查看完整版本: 田園泡 -【穿成大佬的嬌軟美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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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8:56 PM

第60章

  唐南笙快要被氣瘋了。

  可是她一說話,那些泥水就往她嘴裡灌。

  她使勁的扯著陸嘉淵身上的西裝,水晶指甲都摳進了他肉裡。

  陸嘉淵還跟沒事人一樣的緊緊盯著蘇綿綿不放。

  眼神癡迷異常,跟他平時那副精英模樣完全不一樣。

  恰飯是不可能恰飯的。

  陸橫冷笑一聲,牽著蘇綿綿轉身就走。

  留下被唐南笙死死拽住的陸嘉淵。

  小姑娘不知道吃了多少酒,看樣子有點上頭。

  她抱著懷裡的小包包,把小燕子小心翼翼的放進去,然後嘟嘟囔囔的說話,「她好壞,她好壞,她好壞……」

  只差一點點,小燕子就死了。

  就跟她當初一樣,就那麼死了。

  小姑娘突然紅了眼眶。

  臉上被雨水打濕,看不清面色。

  聽到蘇綿綿的嘟囔,陸橫垂眸看向她。

  怪不得剛才一句話都不說話,原來是喝醉酒了。

  不過不喝醉酒,這小東西也不會敢如此莽撞的衝上去就推人吧。

  果然是酒壯傻子膽。

  那唐南笙也不瘦,連帶著那隻輪椅,居然能被她推到泥漿裡頭去。

  「蘇綿綿,孤還真是小看你了。」

  聽到男人說話,蘇綿綿抬頭,露出那雙水霧霧的大眼睛,臉上不知道是淚還是雨水。

  她歪著小腦袋,軟綿綿哼一聲,然後轉身,看向陸橫身上的衣服。

  男人穿了一件跟平時沒什麼兩樣的兜帽衫。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肩膀處有一條月牙狀的縫隙。

  狹長微彎,露出裡面白皙的肌膚。透出幾分隨性和野氣。還有清晰可見的一小片鎖骨。

  蘇綿綿眯起眼盯著,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湊上去要給他縫。

  卻因為身高不夠,所以死活夠不到。

  「衣服,破了……」

  蘇綿綿走路已經開始打晃了。

  她搖搖晃晃的趴到陸橫身上,手裡的針線直直的戳過來。

  男人一把攥住她的腕子,手裡的傘歪了歪,落下一陣傘花狀的雨,打濕了兩人本來就潮濕的身體。

  「你要幹什麼?」男人擰著眉頭,垂眸看向小臉暈紅的小姑娘。

  細膩的緋紅像被暈染開的花瓣一樣,給這張漂亮的小臉蛋抹上了一層胭脂色。

  「衣服破破哦~」蘇綿綿口齒不清的踮腳,還在瞄準。

  但因為難度實在是太高了,所以她放棄了。

  小姑娘用力低頭,看到男人身上兜帽衫的下擺,捏著針線,把兜帽衫跟他的褲子縫在了一起。

  陸橫:……

  縫完以後,蘇綿綿還覺得不夠,看到旁邊走過一個穿著破洞牛仔褲的男人,顛顛的要跟上去,被陸橫一把拽了回來。

  這小傻子吃醉了酒,還能啟發「萬物皆可縫」這種技能?

  「唔唔唔……」

  被扯住了命運的後脖頸的蘇綿綿使勁掙扎。

  陸橫把人帶到車邊,剛剛伸手去開車門,蘇綿綿就趁機掙脫了他,跑到隔壁小公園裡面去了。

  陸橫扔了傘,追過去。

  小傻子抱著欄杆,小腦袋在那裡一出,一進的。

  「我的頭,可以從這裡進來,還,還可以從這裡出去哦……嗯?出,出不去了?」

  被成功卡住的蘇綿綿歪了歪小腦袋,動不了了。

  男人大踏步過去,掰著她的小腦袋往後壓。

  「唔唔唔……」小姑娘哼唧著喊疼。

  「你他媽怎麼進去的就給老子怎麼出來。」

  雨越下越大,陸橫一手捂著臉甩雨水,一手掰著蘇綿綿的小腦袋。

  「出不了,出不了……」小姑娘猛地一頓操作,把自己卡得更緊了。

  「被縫起來,被縫起來了。」說完,蘇綿綿舉起手裡的針線,開始企圖把旁邊的欄杆縫起來。

  又著急又執著。

  我他媽……

  陸橫單手撐住那個欄杆,試了試。

  然後兩手握住,朝兩邊掰開。

  大拇指粗細的空心欄杆被男人掰開,露出蘇綿綿那顆小腦袋。

  「你他媽快點給老子出來。」

  小姑娘還在縫欄杆。

  陸橫沒忍住,抬腳就把她踹了出去。

  蘇綿綿踉踉蹌蹌的摔倒在沙子地裡。

  糊了水的沙子地軟綿綿的,小姑娘沒摔疼,陷進去,又開始掙扎。

  「不要埋,不要埋我……」一邊掙扎,一邊把自己往沙子裡埋。

  陸橫走過去,把人抱起來。

  蘇綿綿乖巧的掛在男人身上,裙子都濕了。

  沾著沙子,襯出玲瓏曲線。

  軟綿綿的,緊緊的摟著他。

  陸橫深吸一口氣,胸口貼著她。

  溫香軟玉在懷,淡淡的酒香彌散,直覺頭腦上湧,不甚清晰。

  蘇綿綿伸手,一把捂住陸橫的臉,然後慢吞吞的摸索到他的腦袋,找了半天沒找到小揪揪,就四處亂抓。

  男人任由她鬧騰,把人抱上了車。

  「鳥,鳥……我的鳥呢……」一坐上車,蘇綿綿又開始不安分。

  明明平日裡乖巧聽話的小東西,一醉酒,真真是什麼嬌氣小毛病都出來了。

  一會子冷,一會子熱的。

  「在你包裡。」

  陸橫正在開車,突然感覺自己褲兜一熱。

  操!

  「蘇綿綿,你他媽幹什麼呢!」

  車子一拐,差點撞到護欄。

  幸好男人車技高超,拐了回來。

  「找鳥。在兜裡。」

  「你的鳥,在你自己包裡。」男人額角青筋暴怒。

  「哦。」小東西點頭,終於找到自己的鳥,心滿意足。

  留下一臉陰鬱冷漠,褲兜熱熱的暴躁男人。

  超跑的油門被踩得飛起,快速開回家。

  淋了一會兒雨,身上都濕了。

  小東西醉的厲害,也不會換衣服。

  暴君站在那裡,打開燈,又按掉,再打開,然後又按掉。

  循環幾次,最終,在黑暗裡,他走過去,摸索著給醉酒的小東西換了衣服,然後擦了頭髮。

  「要吃果果……」

  「明天再吃。」

  「要吃果果……」

  「你他媽……吃什麼?」

  「果果。」

  陸橫無奈,站起來去冰箱裡找了找。

  只有一個火龍果。

  他切開,給小東西拿過去。

  小姑娘坐在黑暗裡,只有一個淺淺的輪廓。

  又嬌又細。

  外面下著大雨,劈裡啪啦的打在窗戶上,聲音清晰。

  陸橫隨手打開客廳的燈。

  微微亮的黃。

  小姑娘的酒意還沒退,就那樣規規矩矩跪坐在沙發上,虔誠的接過陸橫手裡那半個火龍果,開始……去籽?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不知道從哪裡又套鼓出一根針的小東西,一點點的給紫紅色的火龍果去籽。

  小白手都被染紫了。

  被吵醒的喊喊和萌萌甩著尾巴過來。

  那隻被關在包包裡的鳥也開始撲騰起來。

  「乖哦,挑完了籽就可以吃啦。」

  醉言醉語的小東西還記得安慰貓狗鳥。

  「去睡覺。」

  陸橫一把將東西搶過來。

  蘇綿綿小嘴一撇,就要哭。

  男人萬分暴躁道:「我他媽給你挑!」

  小姑娘立刻喜笑顏開,抱著小毯子就蜷縮在了沙發上。

  乖乖巧巧的入睡。

  ……男人蹲下來,開始挑火龍果籽。

  果然,小姑娘三分鐘睜一次眼,三分鐘睜一次眼,「你要好好挑哦。不然他會不開心的。」

  「誰?」陸橫捏著針的手一頓。

  「是個好凶好凶好凶的人。」

  「有多凶?」

  「比姐姐的狗還要凶……」

  小姑娘睡著了,一會子念叨燕子,一會子念叨狗。

  貓狗鳥都安靜了下來。

  陸橫放下手裡的紅心火龍果站了起來,然後才有空收拾自己。

  洗完澡,他隨便扯了條被子睡在沙發下面。

  睡到半夜,想起來上廁所,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跟被子被縫在了一起。

  轉頭一看,果然看到小姑娘手裡還有沒用完的針線。

  滿嘴髒話無處發洩的陸橫脫了身上的衣服,剛剛想鑽出來,發現自己的褲子也被縫上了,包括內褲。

  ……你他媽幸好沒往裡面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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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8:59 PM

第61章

  陸橫上完廁所回來,就看到黑黝黝客廳裡,小姑娘裹著被子,跪坐在沙發上,低著小腦袋,一聲不吭樣子。

  「蘇綿綿?」

  酒醒了?

  「抱,抱萌萌……」小東西搖搖晃晃站起來,把沙發底下睡得正開心喊喊拎了起來。

  睡在喊喊身邊萌萌也瞬間清醒,睜著那雙狗眼,聽蘇綿綿抱著喊喊叫萌萌,可憐巴巴又跳又蹦。

  大半夜這麼鬧騰,陸橫身上還穿著那件滿是縫痕衣服。

  他伸手捂住臉,「你他媽抱錯了,那隻快瘋了才是!」

  說完,他就感覺自己懷裡一軟,小姑娘跌跌撞撞過來抱住了他。

  陸橫:……

  「沒瘋,沒瘋,乖乖乖。」

  一邊說話,她還一邊摸著他胸安慰他。

  男人面色有一瞬扭曲。

  他努力抑制自己頂到喉嚨口火氣。

  「蘇綿綿,去睡覺,嗯?」

  「哦哦,睡覺。」

  小姑娘腦袋一歪,就掛在陸橫身上準備睡覺。

  男人頭腦發脹把人提溜開,蘇綿綿大眼睛一怔,哭得超大聲。

  「哇啊啊啊啊……」

  陸橫伸手一把捂住她嘴,把人塞進自己被窩裡,然後他也鑽了進去。

  小姑娘還沒哭夠,被陸橫捂著嘴,哼哼唧唧嚶嚶嚶。

  「她,她好壞,給我吃紅雞蛋,還,還要讓鳥鳥死……鳥鳥那麼可愛,怎麼可以吃鳥鳥。」

  「嗯。」男人應一聲,替她擦了臉上淚。

  「你說她,怎麼那麼壞?」

  「那孤替你去殺了她,好不好?」

  「不不不,殺人是不好。她那麼壞,我不壞,你也不壞。」

  蘇綿綿搖著小腦袋,覺得自己腦袋裡好像裝著水,稍微晃一晃,有「咕嚕嚕」聲音。

  她歪頭,使勁甩腦袋。

  披散青絲甩了陸橫滿臉。

  細細密密酥麻微疼。

  「你他媽又在幹什麼?」

  「腦袋裡嘩啦啦啦……」

  「那是什麼東西?」

  「有水,不舒服。」

  陸橫:「……你腦袋裡什麼時候沒有水過?」

  小姑娘一臉迷蒙,「原來一直都有嗎?」

  男人一臉認真,「對。」

  「哦。」小姑娘終於消停了,安穩閉上眼。

  男人揉了揉額角,也準備睡覺,卻不防身邊人猛地一下又坐了起來。

  操!

  「要尿尿,尿出……嗝……」

  臥槽!

  陸橫立刻把人拎起來,塞進了廁所裡。

  然後等了三分鐘,進去一看。

  抱著馬桶睡著了。

  折騰到半夜兩三點,小東西終於睡了。

  陸橫坐在沙發上,小姑娘腦袋靠在他大腿上,小手扯著他褲衩子。

  男人往後一靠,摸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沒點,只是那麼叼著。

  放在茶几上手機跳出一條新短信。

  是陸嘉淵發過來,說想請他和蘇綿綿一起吃頓飯賠罪。

  呵,男人發出冷笑。

  六百年前,葉深華那傻逼被蘇綿綿她姐矇騙數年,最後那顆紅雞蛋,也有他一份功勞。

  前世債,前世償了。

  今世債,他也不會放過。

  男人手撫上大腿上那張白玉小臉。

  小姑娘瑟縮著抱緊他,將臉埋進他腹部,溫熱呼吸聲細密密貼著肌膚,像隻奶貓兒似得。

  甚至還發出「呼嚕嚕」小聲音。

  陸橫手穿梭在那綢緞般青絲中,細細撚動。

  放心吧,一個都逃不掉。

  ……

  第二天,蘇綿綿清醒過來,一扭頭,就發現自己跟男人摟在一起。

  她怔愣了半刻,雙眸水霧霧帶著還未完全清醒惺忪睡意。

  今天陽光很好。

  男人黑髮散落下來,遮住鋒利眉眼,露出漂亮細薄唇形和優美瘦削下巴。

  那白皙下顎處長了一點青色小鬍子,小小紮人。

  瑩白日光星星點點落在他身上,將他修長挺拔身形完全包裹住。

  蘇綿綿想,這隻暴君只有睡著時候才會這麼好看,一點不瘋。

  曾經在繡樓內時。

  伺候丫鬟、婆子們但凡只要瞧過這暴君一眼,就沒有不誇讚他容貌過人,俊美如神袛。

  不過單單只是這副皮囊,根本就不能掩蓋他嗜血殘暴本性。

  按照嬤嬤話說:這是一個長得好看瘋子。

  看繡樓大門老嬤嬤有個女兒,聽說是個瘋子。

  蘇綿綿曾經細細觀察過,那個女瘋子整日裡不是哭就是喊,或者是打老嬤嬤,罵老嬤嬤,咬老嬤嬤。有一次甚至還拿著砍柴刀出來要殺老嬤嬤。

  女瘋子身上也很髒,東一塊西一塊都是髒東西。有時候還會在下暴雨時候往泥地裡鑽。

  蘇綿綿想,這個瘋子跟那個瘋子還是不一樣。

  陸橫顯得更厲害些。

  因為他殺人都不會眨眼睛。

  所以蘇綿綿覺得,他可能瘋比這個女瘋子還要厲害。

  雖然他乾乾淨淨,穿得比誰都好。也不會拿砍柴刀殺人,只會用那柄劍把人串成糖葫蘆串。

  蘇綿綿以前是很喜歡吃糖葫蘆串。

  甜滋滋嘎嘣脆。

  不過自從瞧見那隻暴君殺人後,就再也不吃了。

  那一顆顆小糖葫蘆,就跟那一個個被串在一起腦袋一模一樣……想到這裡,蘇綿綿立刻就坐了起來,抱著小被被遠離他。

  陸橫聽到身邊動作,緩慢睜開雙眸。

  昨晚上鬧騰了那麼久。

  他雖然是個不講理、亂殺人瘋子,但也是血肉之軀。

  漆黑雙眸中散著點點猩紅,掀著眼皮看過來時,帶著揮之不去起床氣。

  「噓噓噓……不要吵哦。」

  最吵蘇綿綿趕緊把萌萌和喊喊推到了旁邊,成功把這兩隻小東西弄醒了。

  「醒了就起來,把屋子收拾了。」男人嘶啞著嗓子開口。

  這小東西昨天晚上差點就把家給拆了。

  蘇綿綿心虛捂著小耳朵站起來,然後看一眼亂七八糟屋子。

  到處都是她針線。

  窗簾被縫在了一起。

  連陽臺那盆綠植都沒有倖免於難,活像顆被迫抱成一團仙人球。

  被窩裡還縫著男人外衣內衣內褲。

  蘇綿綿小心翼翼鋪好被被,對上男人那雙黑沉眼眸,囁嚅著小嗓子道:「安安說,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整齊你媽!

  男人一臉陰鬱坐起來,「今天不收拾好,不准去練舞。」

  小可憐蘇綿綿馬上開始哼哧哼哧收拾起來。

  等到她把東西規整好,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男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各個媒體頻道都在報導關於唐南笙事。

  唐南笙坐在輪椅上,臉上是溫和笑。

  「聽說唐小姐已經跟陸先生訂婚了?」

  這裡陸先生指是陸嘉淵。

  唐南笙點頭,畫著精緻妝容臉上滿是甜蜜,「他對我很好,一點都不嫌棄我。我能堅持下來,也全部都是因為他。」

  說到這裡,那邊陸嘉淵突然出現在鏡頭裡。

  男人穿著規規矩矩西裝,帶著眼鏡,一股成功人士氣質撲面而來。

  溫潤如玉。

  正在拆窗簾蘇綿綿湊過來,盯著電視屏幕不放。

  男人垂眸,伸手搭住她小腦袋。

  「好看嗎?」

  蘇綿綿點了點小腦袋,「好看。」

  蘇綿綿覺得陸嘉淵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那你覺得是孤好看,還是他好看?」

  蘇綿綿認真想了想,雖然暴君皮囊是萬里挑一,但太過鋒芒畢露,論起來,她還是覺得像陸嘉淵這樣更加符合自己心裡標準。

  因為嬤嬤說,若是她要嫁,勢必要嫁個溫潤如玉公子,好好護著,愛著她家小綿綿。

  「我覺得他……唔唔唔……」

  蘇綿綿小嘴被陸橫猛地掐住。

  男人探進去半個手指,掰著她貝殼般小牙齒,輕輕撚弄。

  「蘇綿綿,孤給你一個機會,好好說,嗯?」

  威脅,這是威脅!

  蘇綿綿知道,每次暴君要生氣前,都是這副表情。

  臉黑跟鍋底一樣,眼睛眯起來,唇角微微翹。

  雖然是在笑,但只要被繡樓裡頭其他人瞧見,立刻就會嚇得跪在地上使勁磕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難道他是想她誇他好看?

  小姑娘雙眸一亮,小心翼翼把暴君金貴手指頭吐出來,用力拍彩虹屁,「陛下最好看了。」

  不錯,挺識相。

  男人滿意伸手摸了摸她小腦袋。

  蘇綿綿蹲在他腳邊,又往電視上瞥。

  陸嘉淵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神色恍惚坐在那裡,長相容貌皆是上品女主持人頻頻示好,他也沒看到。

  大家都羨慕唐南笙有這麼一個自製力極高未婚夫。

  只有唐南笙知道陸嘉淵在想什麼。

  他在想蘇綿綿!

  「好了,這次採訪到這裡就結束了。感謝唐南笙小姐和陸嘉淵先生百忙之中抽空過來……」

  在主持人結束語中,陸嘉淵推著唐南笙離開。

  外面麻雀亂飛,陸嘉淵仰頭看了一會兒天,再回神時候是被唐南笙尖利聲音拉回來。

  「啊!」

  輪椅不偏不倚壓住一坨狗屎。

  唐南笙身上專門為了採訪而穿得繁雜飄逸高定裙擺卡在輪椅上,跟狗屎絞在了一起。

  又臭又難看。

  「嘉淵,你怎麼不看著點!」

  唐南笙一陣氣急敗壞。

  陸嘉淵回神,趕緊道歉。

  唐南笙忍著一口氣,鼻息間都是狗屎味。

  她突然開口,「嘉淵,昨天陸橫他女朋友,叫蘇綿綿,是我表妹。你不知道吧?」

  聽唐南笙提到「蘇綿綿」這三個字,陸嘉淵眼前一亮。

  綿綿?綿綿……這個名字真好聽。

  不知道為什麼,昨天第一次瞧見她,他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呀,從小脾氣就不好,初中開始就學壞了。你別看她現在瞧著乾乾淨淨,背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不好事。」

  「我瞧著還是挺好。」陸嘉淵又是下意識辯解,心裡面有點不舒服。

  「嘉淵,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唐南笙攥緊手裡輪椅。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被陸嘉淵知道那件事,她現在所擁有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嘉淵,你也知道,她有陸橫做後臺,總是在舞蹈團裡面欺負我。昨天晚上還把我推進了水坑裡。」

  唐南笙一邊說話,一邊哭。

  如果是以前,陸嘉淵肯定就過來哄了,可現在,他腦子裡滿滿都是蘇綿綿。

  他突然想,如果是她跳舞話,該是什麼模樣?

  唐南笙哭了一會兒,沒聽到陸嘉淵跟平時一樣來哄自己,一抬頭,就看到他又發呆了。

  「嘉淵,過幾天就是我們訂婚日子了,我想讓綿綿過來當伴娘。」

  陸嘉淵終於回神,他停頓半刻,點頭,「好。」

  唐南笙臉上露出笑。

  甜蜜勾住陸嘉淵胳膊。

  男人下意識抽開,唐南笙沒繃住,差點咬碎一口牙。

  只是見了一面,才只是見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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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02 PM

第62章

  「這是請柬,希望大家到時候都能來參加我訂婚典禮。」

  唐南笙坐在輪椅上,親自給舞蹈團成員們發請柬。

  說完話後,她視線落到正在角落拉筋蘇綿綿身上。

  控制著輪椅,唐南笙來到蘇綿綿面前,「綿綿,好久不見,我能邀請你來做我伴娘嗎?」

  扮……娘?

  蘇綿綿一臉疑惑盯著唐南笙。

  她為什麼要讓她扮娘?她自己沒有娘嗎?難道這是這裡一個什麼習俗?

  給人做娘這種事情,蘇綿綿當然是嚴詞拒絕。

  這不合乎情理。

  唐南笙沒想到,蘇綿綿居然這麼不給面子拒絕了她。

  「綿綿,你為什麼不願意來?難道你是覺得我不配嗎?」唐南笙聲音拉大,顯然是想利用自己弱勢來讓蘇綿綿背上道德枷鎖。

  蘇綿綿道:「我比你小,不能給你當娘。」

  唐南笙原本一臉可憐相頓時就垮了,也顧不得身邊那些人頻頻看過來視線,一陣咬牙切齒,「蘇綿綿,你敢瞧不起我!」

  蘇綿綿蹙眉,不明白唐南笙這是怎麼了。

  明明是她先讓她給她扮娘,怎麼又變成她瞧不起她了?

  難道她就那麼想讓她當她娘嗎?

  「那,那你是不是還要跪著給我敬茶?」

  按照周朝禮儀來說,定親時候,是要跪著給父母親敬茶。

  「你居然還想要我給你下跪?」唐南笙真是要氣瘋了。

  「你做夢吧!」

  說完,她氣衝衝控制著輪椅要走,卻不想輪椅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唐南笙沒當心,直接就從輪椅上撲了出來,「砰」一聲響跪倒在蘇綿綿面前。

  蘇綿綿:???

  站在蘇綿綿身後花露面無表情把手裡小石頭收起來。

  唐南笙膝蓋撞得生疼。

  她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

  「我,我是在做夢?」頭頂傳來一道軟綿綿弱雞聲音。

  唐南笙氣急敗壞被旁邊圍觀舞蹈團成員們扶了起來。

  說實話,這些舞蹈團成員們自從跟蘇綿綿熟了以後,都知道這是個心思單純人。

  而唐南笙雖然很會做人,但那種高高在上看人感覺,讓大家都很不舒服。

  「唐小姐,你沒事吧?」稱呼也是格外見外。

  「我沒事。」

  唐南笙是個極好面子人,當即就灰溜溜讓人將她送了出去,說要回家。

  回到家後就對著陸嘉淵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陸嘉淵垂著眉眼,一臉悲傷,「她沒答應啊……」

  唐南笙覺得自己快要炸了。

  瘋了,瘋了,都他媽瘋了!

  ……

  晚上,陸橫來接蘇綿綿回家,小姑娘坐在副駕駛上,皺巴著一張小臉,小表情很是疑惑。

  「說。」男人踩著油門,轉了個彎。

  蘇綿綿偷覷男人一眼,小小聲道:「唐南笙居然要我扮她娘。」

  陸橫:……

  「我當然是拒絕了。」

  男人搭在方向盤上手一頓。

  看了一眼全須全尾小東西。

  嗯。毛沒少。

  「陛下,你說唐南笙跟我姐姐生那麼像,會不會……」也與他們一般,是轉世重生?

  「不會。」看到小姑娘那張瞬時煞白小臉,陸橫下意識脫口而出。

  「哦哦。」

  蘇綿綿立刻就放心了。

  不是紅雞蛋就好,不是紅雞蛋就好。

  小傻子沒有什麼心事,這件事說完,立時又拋到了腦後。

  「陛下,家裡好像沒有狗糧了。」

  一罐狗糧,要供應全家,確實不夠吃。

  陸橫想起那淡淡奶香狗糧,車子一拐,去了寵物店。

  蘇綿綿乖巧跟在陸橫身後轉悠,大眼睛一瞥,看到隔壁奶茶店。

  「陛下,我想喝奶茶。要小珠珠那種。」

  男人撚起一顆狗糧,塞到她嘴裡,「不,你不想。」

  蘇綿綿:QAQ你已經失去你小寶兒了。

  男人正在挑狗糧,蘇綿綿眼尖看到一個熟悉身影。

  是周安安。

  蘇綿綿顛顛奔過去,「安安。」

  自從上了醫學院,周安安就開始格外忙碌。

  周安安走很快,她走進奶茶店隔壁裝修高檔咖啡廳。

  蘇綿綿猶豫了一下,沒跟進去,蹲在門口,看到草叢裡東西,眼睛一亮,喜顛顛掏出了自己小荷包。

  咖啡廳裡,周安安對面坐著一個女人。

  看樣子四十出頭,保養很好,穿金戴銀,一看就是家裡有樓那種人。

  「你配不上我們張家,說吧,要多少錢才肯離開鑫兒?」

  周安安端著手裡酒杯,沉吟半刻,「不多,三個億。」

  張夫人提起手邊包,站起來,「祝你們幸福。」

  周安安:???

  「哎,不是,夫人,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要不兩個億?哎?不是,兩千塊也行!」

  「安安。我就值兩千塊?」躲在隔壁桌張鑫用力露出半個腦袋。

  周安安嚇了一跳,立刻心虛,「這不是,你媽兩千塊都沒肯給嘛。」

  張鑫:……

  「安安,你想跟我分手?」

  其實周安安對張鑫本來就沒有什麼真感情,她也知道,張鑫對她也不過就是露水姻緣而已。

  富貴人家孩子,跟她這種窮苦人家注定還是有差距。

  階級壁壘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打破。

  說實話,能跟張鑫渾渾噩噩交往到現在,周安安一直都覺得很不真實。

  比起人,還是錢,啊不,包包最重要。

  「你也看到了,你媽不同意我們……」

  「她剛剛說祝我們幸福。」

  周安安:……你們有錢人他媽現在都這麼會玩?

  周安安氣衝衝出去了,張鑫跟在她後面。

  咖啡店門口,蘇綿綿還蹲在那裡撿東西。

  她小荷包鼓囊囊塞滿了,像個粉白色小包子。

  「蘇綿綿,你他媽在幹什麼?」

  買完狗糧轉過頭來沒看到蘇綿綿陸橫差點把寵物店給掀了。

  「陛下,我們國庫充盈了。」小姑娘左顧右盼一番,然後小心翼翼把手裡寶貝給陸橫看,「您看。我發現了好多寶石,等把寶石賣了,咱們就有很多錢了。」

  陸橫低頭一看。

  這些都是咖啡店用來裝飾門口……酒瓶子碎片?

  五顏六色磨成寶石形狀,透明光亮,確實好看。

  男人扶額,「過來。」

  蘇綿綿捧著「寶石」過去。

  張鑫一臉驚歎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情緒。

  「陸哥,你這是……」

  溜娃呢?

  陸橫伸手一把扣住蘇綿綿小腦袋,「腦袋小嗎?」

  張鑫實話實話,「小。」

  不僅腦袋小,那臉更小,都沒有他一個巴掌大。

  「你覺得這麼小腦袋裡,能裝多少腦子?」

  張鑫:對不起,打擾了。

  陸橫伸手,從狗糧袋子裡抓出一把狗糧塞給蘇綿綿,「吃吧,核桃味。」

  周安安幽幽來了一句,「先天不足,後天彌補?」

  張鑫:那這得吃多少核桃啊?

  鼓了一腮幫子狗糧蘇綿綿:???

  「小棉花,我新租了個房子,今天晚上你陪我睡,好不好?」

  周安安性子沒有蘇綿綿那麼軟和黏糊,她一直秉持著自己事情自己做,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麼軟綿綿蘇綿綿,她莫名覺得今晚突然寂寞難耐。

  暴君一個眼神殺過去,周安安縮了縮脖子,卻並沒有退縮。

  蘇綿綿興奮直點頭。

  以前,繡樓裡有那麼多姐姐妹妹,大家都有小團體。

  只有蘇綿綿沒有。

  身邊只有一個嬤嬤。

  每次若是害怕,也是嬤嬤陪她睡。

  後頭就是那隻暴君了。

  她聽旁人說,若是與姐姐妹妹關係好了,便會睡在一張繡床上,說些小秘密。

  周安安在陸橫那股子殺人視線下,成功把蘇綿綿領回了自己狗窩。

  「那個,陸哥,要不今天晚上我陪你睡?」

  張鑫毛遂自薦。

  「滾!」

  ……

  周安安租了一套小公寓。

  很小,面積大概只有二十個平方。

  周安安是學醫,東西很多,整個公寓看上去亂糟糟。

  周安安也是個好面子人,她將住地方袒露出來,就像是要把她撕開給別人看。這種羞恥感讓一向能言善辯她有點口拙。

  「哇,兔兔。」

  蘇綿綿沒有注意到任何其它東西,隻注意到了角落裡小白兔。

  這是實驗室兔子。

  周安安天分高,又勤奮,很受老師重視。

  不過天才都是寂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同宿舍人看不慣周安安,不與她交好。周安安沒辦法,只能搬了出來。

  她勤工儉學,沒有多少錢,只能租個小地方。

  「安安,兔兔。」

  蘇綿綿把臉埋進去,吸兔兔。

  小姑娘抱著懷裡小白兔,軟綿綿,露出那雙跟兔子一樣清澈乾淨大眼睛。

  似乎能淨化心靈。

  「安安,這些是什麼?」

  那些是周安安筆記。

  「這些是我最近發現一些成分物質……」話說到一半,周安安對上蘇綿綿那雙純稚大眼睛,歎息一聲。

  算了,反正說了也聽不懂。

  蘇綿綿在周安安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周安安一打開門,就看到面無表情站在門口陸橫。

  「人呢?」

  蘇綿綿還沒起床。

  小東西喜歡賴床。

  「陸橫,你什麼時候來?」

  男人看周安安一眼,沒說話。

  周安安往自己門口一瞥。

  前面不遠處就是一扇窗戶,窗戶邊是個垃圾桶。

  上面滿滿都是戳滅煙頭。

  臥槽,這男人不會在外面站了一晚上吧?

  牛逼!

  牛逼陸橫把蘇綿綿連人帶被抱了回去。

  回到家以後把人一抖落,從裡面抖落出來一隻人和一隻兔子。

  陸橫:……紅燒兔頭?

  兔子瑟瑟發抖躲進蘇綿綿懷裡。

  小東西被一路顛簸,堪堪醒過來。

  她揉了揉自己大眼睛,看到熟悉地方,「嗯?」她怎麼又回來了?

  「蘇綿綿。」男人神色不明站在她身邊,手裡拎著那隻長耳朵大白兔。

  「孤決定,今天晚上招你侍寢。」

  侍侍侍寢?

  蘇綿綿立刻瞪圓了一雙眼,「我我我我……」

  「怎麼,不願意?」男人雙眸一眯,戾氣陡現。

  小姑娘登時縮緊了小脖子,抱緊小被被,「這種好事,我我我……我不配!」

  「呵,」暴君冷笑一聲,捏起她小下巴,「孤說你配,你就配!」

  ……

  出嫁前,嬤嬤曾經給過蘇綿綿一個小本子。

  說那是她當年出嫁時候,壓箱底好東西。

  蘇綿綿一直認為,那個東西很珍貴,所以收藏很好。

  有一次打開來看,發現裡面都被蟲蟲蛀掉了,只能看到幾個腦袋和幾隻腳。

  蘇綿綿想,這到底是什麼好東西呢?

  嬤嬤說,瞧了那東西,就知道「侍寢」是怎麼回事了。

  蘇綿綿努力瞧,還是只能看到幾個腦袋和幾雙腳。

  她想,難道侍寢就是用腦袋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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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04 PM

第63章

  對於侍寢這件事,蘇綿綿百思不得其解。

  她決定,求助智能機器人。

  脖子以下不能描寫兒童模式下,智能機器人給出了這樣回答:陪睡覺。後面還放了一首兒童催眠曲外加一首兒童小故事。

  「寶寶要乖乖睡覺哦~」

  蘇綿綿明白了。

  她洗好澡,換好衣服,然後把正在打狗小奶貓喊喊抱了起來。

  一個家庭,總要有貓犧牲一下。

  晚上十點,智能家居全部進入睡眠模式。

  「陛下,侍寢。」

  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小東西陸橫猛地神色一怔。

  他靠在床頭,轉頭看向站在門口小姑娘。

  蘇綿綿穿著漂亮白色蕾絲長裙,青絲披散,勾勒出纖細柔媚身段,小臉瑩白軟嫩,濕漉漉眸子總帶著一股江南細雨朦朧感。

  當初嬌嫩青澀小姑娘,已初具女子體態。

  嬌豔如花,能讓任何男人為她瘋狂。

  她就是隻小妖精。

  客廳燈還沒完全熄滅。

  小姑娘站在暖黃燈光下,身後窗簾沒有拉起來,她穿著白色裙子,笑靨如花,身後皎白月光洶湧而入,似乎都變成了她陪襯。

  男人滾了滾喉結,搭在被子上手微微縮緊,露出清晰經絡。

  那種飽含侵略性目光,看得蘇綿綿頭皮發麻,渾身滾燙。

  「進來。」

  男人聲音低緩開口。

  帶著屬帝王召喚。

  蘇綿綿小心翼翼邁步走進去。

  男人房間裡光一瞬熄滅,陸橫能聞到那股嬌軟香氣,絲絲縷縷纏繞著他。

  他觸到一團軟綿綿東西,像是少女頭髮,帶著細膩柔軟。

  他輕輕捏了捏。呼吸微重。

  「喵~」

  操!

  陸橫猛地抬手,打開了燈。

  只見蘇綿綿蹲在床邊,正把喊喊往陸橫床上放。

  男人手按在喊喊肚子上。

  喊喊一臉無辜仰頭喵喵叫。

  小姑娘也是一臉無辜小表情,眨著那雙大眼睛,還順手把喊喊給塞進了陸橫被窩裡。

  怪不得摸上去一團毛。

  「你他媽在幹什麼?」

  「侍寢。」

  小小聲說完,蘇綿綿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故事書,就地跪坐在床邊,低著小腦袋,開始給陸橫念故事書。

  「從前,有一個皇后生了一位小公主,她皮膚像雪一樣白……」

  你他媽……

  「陛下,您怎麼還不就寢?」

  「喵~」喊喊鑽進被窩,被迫營業。

  男人扭曲著一張臉,「你還想幹什麼?」

  蘇綿綿想了想,「陛下要催眠曲嗎?」

  你他媽給老子滾吧!

  原本旖旎氣氛瞬時崩塌,陸橫把蘇綿綿給扔了出去。

  還有那隻貓。

  一人一貓坐在門口,呆呆對看一眼。

  「喊喊,不用侍寢了嗎?」

  「喵~」

  「那你給我侍寢吧。」

  「喵~」

  ……

  周安安最近很忙。

  她不僅要學習,還要自己打工賺錢照顧自己吃喝拉撒。

  「安安,我給你找了個工作。」

  老師把周安安喊了過去。

  空蕩蕩實驗室裡,只有一個男人。

  老師關門出去了。

  周安安透過側邊玻璃,看到自己大胸細腰大長腿。

  她面露警惕看著那個中年男人,暗暗攥緊了手術刀。

  「時間不多,我就明說了。」

  中年男人走過來。

  周安安用力繃住一口氣,手術刀蓄勢待發。

  「我聽說你很有天分。我要一種,查不出來毒。」

  「……什麼毒?」周安安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難道不是為了她美色來嗎?

  中年男人耐心又說了一遍。

  周安安緩慢鬆開手裡手術刀,明白了這個中年男人意圖,她冷臉道:「我不幹這種事。」

  中年男人似乎早就猜到了她回答。

  「我知道,你父親還在監獄裡。你父親是被冤枉,你知道嗎?」

  「你說什麼?」周安安猛地拉高了聲音,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中年男人從文件夾裡拿出一樣東西,推到周安安面前。

  「只要你幫我把那個東西弄出來了,我就有辦法幫他洗清冤屈,提前出獄。」

  周安安顫抖著手,抽開文件夾,看完裡面資料,呼吸急促起來,整個人用力繃緊。

  她平穩了幾分鐘,開口,「你為什麼不找別人。」

  中年男人道:「是機會選擇了你。」

  ……

  「先生,都辦好了。」

  醫學院外停著一輛豪車。

  陸嘉淵坐在車裡,想起唐南笙那張扭曲又蒼白臉,「嘉淵,你來選,不是蘇綿綿死,就是我死。」

  陸嘉淵對唐南笙一向很容忍,他本來就不是個好人。

  「嗯。」陸嘉淵點頭,想起蘇綿綿那雙清澈又漂亮大眼睛,煩躁吐出一口氣,跟中年男人道:「你自己回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中年男人退到旁邊。

  陸嘉淵開車上路。

  今天是週末,比較堵。

  他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開車了。

  心裡想著事情,陸嘉淵有點心不在蔫。

  他手機響了。

  陸嘉淵瞥了一眼,是唐南笙。

  唐南笙打電話過來,肯定是問這件事。

  陸嘉淵不想接,他拐了個彎,往自己郊區別墅去。

  那裡有一段山路,風景不錯,陸嘉淵想去平復一下心情。

  山路不算陡,只是拐彎比較多。

  陸嘉淵突然感覺自己剎車出了故障。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車就撞到了護欄,往山下衝去。

  ……

  「今天下午十六點,一輛黑色寶馬在郊區出現事故,據說車主是陸家新貴陸嘉淵……受傷人員已被送往醫院救治,現在情況不明……」

  畫面一轉,就是醫院門口聽到第一手消息後守株待兔記者。

  陸嘉淵從救護車裡面被抬出來時候,有個攝像機猛地懟了過去。

  「滴」一聲,陸橫關了電視。

  遙控器被他拿在手裡,輕輕拍打著掌心。

  「啊!」突然,坐在陸橫身邊蘇綿綿猛地一驚一乍,「我想起來了。」

  男人朝她看過去。

  「那個陸嘉淵,長得像葉深華。」

  就剛才那個鏡頭,陸嘉淵躺在那裡,臉上沒有戴眼鏡,下顎處磕出一點血。整張臉還是很乾淨。

  脫下眼鏡陸嘉淵,活脫脫就是葉深華。

  男人拿著遙控器手微微一擰。

  那個塑料遙控器就報廢了。

  「呵,」男人開始冷笑,「不是只見過幾面嘛。記得這麼清楚。」老子在你面前這麼久了,還認不出來!

  小姑娘縮著脖子往後躲了躲,露出手裡做了一半小布兜兜。

  「你在做什麼?」暴君氣急敗壞一把扯過她手裡東西,一股子醋勁無處發洩。

  「做,那個,幫……」

  「做好了給孤。」

  不管什麼東西,都要爭得第一暴君野蠻又不講理。

  「陛下,真要嗎?」小姑娘小心翼翼問,十分不確定。

  「呵,你不給孤,還想給誰?」給那個只見過一面陸嘉淵,還是給那個只見過幾面葉深華?

  男人面色一沉,「快點做。」

  蘇綿綿後脖子一涼,趕緊挑了塊最大布出來,急匆匆做好以後遞給陸橫。

  「這是什麼東西?」坐了十幾分鐘,男人火氣也控制差不多了。

  最關鍵還是這隻小東西壓根就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真是個榆木腦袋!

  「本來準備給鳥兒做兜粑粑褲。」

  陸橫先前嫌棄鳥兒總是亂拉屎。

  所以蘇綿綿就想出來這麼個東西。

  小姑娘小小聲解釋,「奴還特意給您加大尺寸了。」

  所以他手裡是放大版成人兜粑粑褲?

  男人深吸一口氣,俯身,咬住了蘇綿綿小臉蛋。

  「啊……」小姑娘嚶嚀一聲,委屈紅了大眼睛。

  好疼。

  怎麼又生氣了嘛。

  說要是你,不高興也是你,真是難伺候。

  咬完一口,神清氣爽陸橫打電話,讓張鑫給陸嘉淵送了一袋成人紙尿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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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07 PM

第64章

  陸嘉淵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夢。

  他殺了,他最愛人。

  腦中回旋著那個身穿古裝,在樹下跳舞女子。

  陸嘉淵詢問身邊路過女婢,那女婢答:是咱們家四姑娘。

  樹下女子嬌軟柔美身影散去。

  陸嘉淵一陣悵然若失後低頭,看到自己一身古裝,看裝扮,像是周朝。

  身邊有人在說話,「先生,周安安把東西拿過來了。」

  周安安?周安。

  拿了什麼東西過來?

  是,毒藥。

  不行,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陸嘉淵使勁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渾身酸脹疼痛,根本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先生,我已經把東西給唐小姐了。」

  唐南笙?不,不能給她!不能給她!

  陸嘉淵用力擰眉,可即使他激動渾身戰慄,依舊睜不開眼睛。

  「沒死嗎?」一道女聲傳過來,陸嘉淵覺得熟悉又陌生。

  「是,小姐。」中年男人點頭。

  陸嘉美看著自己新做水晶指甲,年輕臉上是冰冷蔑視,「我這個哥哥真是個廢物。」

  說完,她想起那輛車,「車子處理好了嗎?」

  「是,已經處理好了。小姐放心,絕對不會被人發現。只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

  「可惜了,沒死。不過這樣半死不活也不錯。」陸嘉美笑著說完,「去告訴唐南笙,想做什麼事就快點做,以免夜長夢多。陸嘉淵倒了,還有我給她兜著呢。」

  「是,小姐。」

  中年男人走了。

  陸嘉淵感覺自己臉上被刺刺水晶指甲滑過,留下沁著血珠子傷口。

  「哥哥你呀,真是太蠢了。」

  是啊,他太蠢了,他太蠢了!

  「那天在北中成人禮上跳舞,根本就不是唐南笙,而是蘇綿綿。」

  是,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那天在樹下跳舞,不是四姑娘,而是十二姑娘。

  那個最漂亮,最純稚十二姑娘。

  卻被他親手毒殺了。

  陸嘉美走了,陸嘉淵心情激動,偏偏不能動彈,整個人都陷入崩潰狀態。

  他不斷做夢,夢到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名叫葉深華人。

  他穿著靛青色儒衫,搖著摺扇,找到了醫女周安,「都說周青醫術了得,我看他女兒更勝一籌。我要你,替我制一種毒。一種,查不出來毒。」

  「若是制好了,我便幫你父親洗脫冤屈。」

  周安垂眸,默不作聲。

  夢境一轉,到了蘇家十二姑娘出嫁日。

  雖為帝王妾,該有,卻一樣未少。

  十里紅妝,羨煞旁人。

  身穿嫁衣,千嬌百媚出去,再回來,卻是那具冰涼涼屍體。

  周安瘋了一樣抓著他衣襟,雙眸赤紅,「你殺了她?你殺了她!哈哈哈……你要那毒,就為了殺她?你這個畜生,蠢貨!你知道嗎?那天在樹下跳舞人,不是蘇南瀟,是蘇綿綿。」

  魂牽夢繞之人,居然另有其人

  還被他親手毒殺。

  葉深華崩潰了。

  「哎,他怎麼好像在哭啊?」有護士進來查房。

  「真在哭?可能是做夢了吧。」

  如果是夢,那就好了。

  「我們都有罪。來世,我們都該為她贖罪。跪在地上,贖一輩子。」

  周安聲音幽幽蕩蕩飄過來,帶著無盡悲涼。

  ……

  陸嘉淵出事了,唐南笙卻依舊每日勤勤懇懇出現在舞蹈團。

  別人問她,她也只是紅著眼眶搖頭,然後說,「我不能因為自己私事,就耽誤了大家排練。」

  如此敬業精神,讓大家紛紛對她產生了好感,格外照顧。

  只有蘇綿綿依舊跟唐南笙劃清界限,每天除了單調練舞還是練舞。

  花露跟在蘇綿綿身邊,寸步不離。

  跳了一個多小時,蘇綿綿體力有點吃不消了。

  花露把水遞給她。

  粉紅色小水杯,巴掌大一個,小姑娘捧在手裡,仰頭喝著。

  濕汗貼著青絲,露出漂亮天鵝頸。

  唐南笙坐在輪椅上,輕輕笑了。

  喝吧,多喝點。

  蘇綿綿喝完水,又繼續練舞。

  動作輕柔舒緩,毫無不適。

  唐南笙一臉焦躁等著,直到梁晴虞過來宣佈大家可以走了,蘇綿綿依舊是一副活蹦亂跳樣子。

  怎麼回事?不應該是這樣啊!

  唐南笙用力擰眉,抓著輪椅手暗暗收緊,幾乎痙攣。

  陸橫過來接人。

  今天是中秋節,舞蹈團提前放課,還送了月餅。

  蘇綿綿沒忍住,小心翼翼拆了一個捧在手裡吃。

  小嘴巴鼓囊囊沾著一點碎屑。

  「這個是豆沙。」

  把咬了一半月餅掰下來一點遞到陸橫嘴邊,蘇綿綿聲音小小道:「陛下要不要嘗嘗?」

  往常在繡樓裡時,這隻暴君最喜歡搶她東西吃了。

  不管是她沒吃,還是吃了一半,或者是只剩下最後一口,反正是不肯放過她,偏要嘗一口。

  陸橫垂眸,低頭咬上去。

  男人鋒利牙齒觸到蘇綿綿柔軟指尖。

  她下意識縮了縮,覺得指尖酥麻麻癢。

  「回家了。」

  「哦哦。」

  蘇綿綿把那盒大月餅抱起來。

  陸橫單手拿過來提著,目光微微一沉,落到唐南笙身上。

  坐著輪椅唐南笙背後汗濕,表情怪異。

  陸橫轉身,帶著蘇綿綿走了。

  出了舞蹈團,才是下午四點。

  因為是國定節假日,所以大街上人很多。

  蘇綿綿戴著口罩,顛顛跟在陸橫身後。沁涼風吹過來,揚起她裙擺。

  團圓氣氛很濃。

  街口大屏幕上放著回家看看廣告。

  走在前面男人突然腳步一頓。

  「蘇綿綿,想回蘇府看看嗎?」

  蘇綿綿眸色一怔,她攥緊陸橫衣擺,然後小小幅度點了點小腦袋。

  什麼都沒準備,他們就一起去了臨市蘇府。

  還沒閉園,遊客卻已經慢慢少了。

  男人牽著她,穿過假山流水,來到那座繡樓前。

  物是人非。

  經歷了六百年,這座繡樓不知被修繕過多少次,如今已與之前大不一樣。

  蘇綿綿在蘇府內雖然不受寵,但畢竟是蘇家親生孩子。

  她吃穿用度,皆是上乘。

  男人帶著她翻牆進去。

  繡樓裡有座小院子。

  那裡有一棵百年銀杏。是蘇綿綿小時候種下。

  她到死時候也沒見過它開花,結果。

  如今,原本小豆苗一樣銀杏樹要三五人合抱才堪堪抱攏。

  樹冠很大,小扇子一樣銀杏樹葉像金燦燦錦緞,紛紛揚揚落下來,鋪滿石桌、石墩子,還有這整片院子。

  就像鋪了一層鉑金色綢緞。

  美令人驚歎。

  「給孤,跳一支舞吧。」

  陸橫拂開銀杏葉,坐到石墩子上。

  蘇綿綿小心翼翼踩著銀杏葉子,站在那大片大片奪人眼球銀杏葉上,提裙,揚擺。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圓盤似得月亮,在今夜格外耀眼。

  樹影斑駁中,月光冷豔。

  那一樹金黃與明月遙遙相對,襯出皎月一般美人。

  「哎!誰在裡面啊!你以為這是你家啊!」

  蘇綿綿:委屈。

  男人單手拎起她,蘇綿綿一把抱起月餅盒子。

  陸橫帶著人跳進了繡樓。

  保安進來,沒看到人,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晃晃悠悠又走遠了。

  繡樓裡,蘇綿綿被男人摟在懷裡,鼻息間全部都是他身上熟悉味道。

  「蘇綿綿。」男人貼著她小耳朵,細細啃噬。

  小姑娘縮了縮小腦袋,額頭頂住他胸口,「陛下,月餅要被你壓壞了。」

  「閉嘴!」

  蘇綿綿閉緊了小嘴巴。

  繡樓裡滿是灰塵味道,嗆人很。

  陸橫帶人往樓上走。

  「大家都不在了。」

  小姑娘看著空蕩蕩繡樓,聲音微低,帶著迴響。

  「孤在。」

  蘇綿綿心口一怔,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陸橫衣擺。

  男人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

  木制樓梯上,淺淺灰塵,印出男人腳印。

  修長有力,一如以前。

  蘇綿綿提著裙子,踩上他腳印。

  一步,一步,觸到了月亮。

  站在繡樓窗前,陸橫看著窗外觸手可及圓月,聲音低沉開口,「蘇綿綿,在你心中,孤在第幾位。」

  小姑娘站在陸橫身邊,指尖搓了搓窗戶紙。

  「那個,陛下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男人滾了滾喉結,「假話。」

  「那陛下您是第一位。」

  「前面還有誰?」

  陸橫覺得自己心情格外平靜。甚至想殺人。

  「有嬤嬤,安安,喊喊,萌萌……」

  男人俯身,一把掐住小姑娘喋喋不休小嘴,「再多說些。敢排在孤前面,孤讓他瞧不見明天日頭。」

  暴君臉襯著月色,呈現出俊美狠戾之態。

  說出來話也令人膽顫心驚厲害。

  蘇綿綿立刻閉嘴了。

  「敢在心裡罵孤,嗯?」

  蘇綿綿用力搖頭,面露驚恐。

  這隻暴君難道還能聽到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蘇綿綿。」

  「嗯?」

  小姑娘仰頭,男人猛地親下去。

  月色被遮蔽,星星點點皎月跳躍在蘇綿綿纖細眼睫上,帶著細膩柔光。

  男人手,按在她心口,聲音輕,幾乎聽不見。

  「別怕孤。」

  ……

  「喂,陸哥,陸嘉淵醒了。」

  繡樓內,陸橫靠坐在窗邊,大長腿上枕著蘇綿綿。

  小東西手裡抓著月餅,吃了一半就睡著了。

  陸橫伸手,捏了捏她小臉,把外套替她蓋上,然後掐斷了手機。

  醫院裡,陸嘉淵終於清醒過來,他神色呆滯坐在床頭,似夢非夢。

  「先生,那個周安安給根本就不是毒,是白開水。」中年男人皺著眉頭道。

  「藥是假?」陸嘉淵努力抑制著激動心情。

  他顫抖著手,攥緊被子。

  病房門口。

  周安安本來是給老師跑腿,卻意外看到那個中年男人,她跟著中年男人來到病房,聽到了中年男人跟陸嘉淵對話。

  周安安認識陸嘉淵。

  她立刻就衝進去一陣怒駡:「原來是你這個人渣!你以為我會幫你?呸,人渣,畜生,狗逼玩意,做夢!我爸就算死在裡面我也不會幫你!」

  說完,周安安狠狠踹了陸嘉淵和那個中年男人一腳,猛地扭身正好看到站在病房門口張鑫。

  周安安怒氣衝衝,「你過來幹嘛?」

  張鑫抬了抬手裡東西,「送老年人加厚特大版紙尿褲。」

  陸嘉淵:……

  「綿綿她現在……」陸嘉淵鍥而不捨。

  「綿綿是你叫嗎?」周安安怒斥完,嗓子突然尖銳,「你個狗逼提綿綿幹什麼?你他媽要幹什麼!我操你媽,你要是敢碰她一根頭髮,老娘就跟你同歸於盡!」

  陸嘉淵抿了抿唇,臉上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傷。

  「蘇小姐還好嗎?」

  「好不得了!」周安安雙手環胸,瞪向陸嘉淵,「如果你死了,她能更好。」

  頓了頓,正在大喘氣周安安又補充一句,「如果你跟唐南笙一起死了,我媽也能高興從墳墓裡跳出來。」

  「岳母已經去世了嗎?」張鑫拎著那袋子老人紙尿褲插嘴。

  周安安瞪他一眼,一邊擔心給蘇綿綿打電話,一邊扭身就走。

  張鑫顛顛跟上去,「小棉花現在跟陸哥在一塊呢。」

  病房裡,陸嘉淵看著身邊這個跟了自己好幾年中年男人,緩慢開口,「老陳,我是不是虧待你了?」

  老陳低頭,沒說話。

  陸嘉淵笑了,「行了,你先出去吧。」

  他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老陳出去了。

  陸嘉淵坐在病床上,手機響了。

  是唐南笙打過來。

  「喂,嘉淵,你醒了嗎?真是擔心死我了。」

  陸嘉淵握著手機,抬眸往窗外看去。

  晚上十點,中秋圓月,漂亮不可思議。

  「我沒事。」陸嘉淵說完,打開電腦,「我在看那年,你在北中成年禮上跳開場舞。」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

  陸嘉淵繼續道:「你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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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09 PM

第65章

  蘇綿綿在繡樓裡醒來。

  她抬眸,看到熟悉大紅色橫樑,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她半眯著眼睛,奶聲奶氣喚了一句,「嬤嬤。」

  坐在她身邊陸橫側身望過來,身影擋住了她視線,也擋住了那根熟悉橫樑。

  男人小揪揪已經長了一些,雖然還有點炸花花,但是已經很能顯示出本身野氣和霸氣。

  厲害人,就連小揪揪都與眾不同。

  蘇綿綿眨了眨眼,終於清醒。

  暴君是沒有小揪揪。

  不對,暴君是有小揪揪。

  「走吧。」男人把蘇綿綿拉起來。

  蘇綿綿坐在陸橫外套上,轉頭看向不遠處那張繡床。

  她鬆開陸橫手,走到繡床邊,伸手抹開上面那層厚厚灰。

  白嫩小手上滿是灰塵,滿滿糊了一手,蘇綿綿卻沒在意,她只是慢吞吞提裙,站上了自己繡床,然後又掏出帕子來。

  一個字,一個字將繡床上那些字擦出來。

  「陛下,這些字,是你寫嗎?」

  早上五點,晨曦初顯。

  繡樓下那棵銀杏樹發出「簌簌」微響。

  金黃色銀杏葉輕漾而落,無聲無息。

  初秋天,涼風已至,敲打在那扇古舊窗戶上,發出「吱呀」聲響。

  男人背對著光,站在繡床邊,咽了咽喉嚨,良久後才道:「是。」

  蘇綿綿捏著手裡帕子,聲音輕軟,一如樓下那入風即落銀杏。

  「陛下死時候,疼嗎?」

  疼嗎?

  「不疼。」

  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沒有了她,他世界什麼都沒有了。

  最可怕不是身在黑暗,而是將黑暗中唯一光掠奪了。

  「陛下當初,為何要娶我?」

  「想娶,就娶了。」

  暴君向來我行我素,從來不顧他人意願。

  即使蘇綿綿只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甚至連腦子都有點壞掉小姑娘,他都強硬要將她帶到自己身邊。

  嬤嬤說,若是喜歡,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手,與子老。

  暴君是喜歡她,她知道。

  她也喜歡很多東西,鳥啊,花啊,魚啊什麼。

  蘇綿綿不清楚暴君喜歡是哪一種,她根本就不是個聰明人。

  她單純認為,若是喜歡,便是跟嬤嬤說一樣,以後,會有一個人,代替嬤嬤跟她日日住在一起。

  為她梳發,為她做食,為她畫眉。娶她為妻,與她執手相偕老。

  可是沒有那麼一個人。

  聖旨來時候,蘇綿綿知道,她是去做皇妃。

  雖然這是無上榮寵,是所以女人都夢寐以求東西,甚至就連姐姐都用那麼嫉妒眼神瞧她。

  小小蘇家,居然能出一個皇妃。

  可是,不是帝王妻,而是帝王妾。

  日後,暴君還會有皇后,有旁女人。

  她心內莫名其妙覺得不喜。

  因為在嬤嬤說世界裡,那個男人應該只有她一個人,隻跟她牽手,跟她一起慢慢變老。

  所以蘇綿綿不懂,暴君是哪種喜歡她。

  她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他。

  可若是他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又為何偏要娶她呢?

  蘇綿綿不喜歡聽那些丫鬟表面讚揚,背地裡卻在說:只是寵愛罷了,不然怎麼會偏偏是帝王妾。

  「這裡,好像只能娶一個人。」

  小姑娘掰著小手指,聲音細細幾乎聽不見。

  男人呼吸一窒,「嗯。」

  「那陛下,就沒有三宮六院了。」

  「孤本來就沒有。」

  若是那些烏七八糟女人進來,就這個傻子,被人賣了才在給人數錢。

  那個蘇南瀟就是個典型例子。

  蘇綿綿覺得心裡頭喜滋滋。

  但是看到男人那張凶凶臉又覺得害怕。

  安安說,強烈到需要佔有、歸宿、依賴、需求等感覺和欲望,是喜歡。

  蘇綿綿仰頭,一手摸著繡床頭字,一手緊張地揪著自己裙擺。

  「陛下,想佔有我嗎?」

  嬌嬌軟軟小姑娘蹲站在繡床上,穿著乾淨漂亮長裙,青絲披散,雙眸如霧,說這話時候聲音酥軟,帶著勾人欲念。

  她仰著小腦袋,露出乾淨優美小脖子,紅纓小嘴說出這種話來。

  用那麼乾淨眸子。

  「想。」男人嘶啞著嗓子,身體僵硬。

  想,他想都快瘋了。

  陸橫滾著喉結,雙眸漸漸深諳。

  蠻橫如他,可現在卻連抬手力氣都擠不出來。

  他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她是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小姑娘垂下眼簾,細長睫毛顫了顫。

  她本來也以為,她是想。

  可是現在,又不是很想了。

  因為他隻娶她做妾。

  蘇綿綿想,她可能是生氣了。

  她居然敢生這隻暴君氣,她膽子真是變得越來越大。

  她真是太膨脹了。

  膨脹蘇綿綿站起來,從繡床上跳下來。

  「陛下,我們回去吧。」

  男人依舊站在那裡沒動。

  「陛下?」

  「就,回去了?」男人背對著她。

  「嗯。」不然呢?

  這勾人小東西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能讓男人血脈膨脹話。

  「陛下?」

  「別過來。」

  男人厲聲呵止。

  蘇綿綿乖巧站在原地沒動。

  陸橫「站」了一會,平靜不下來。

  他指揮著蘇綿綿把那件攤開在地上外套給他拿過來,圍上,然後帶著人出了繡樓。

  時間還早,這種時候,男人又被刺激了一下,這種反應是很正常。

  「回去了。」

  男人臭著一張臉,也不牽手了,領著蘇綿綿回家。

  蘇綿綿跟在陸橫身後,看著男人頎長背影,腳尖不小心踩到他影子。

  小姑娘停了停步子,然後小跑過去。

  繼續踩踏陸橫影子。

  蘇綿綿覺得自己真是要膨脹成泡泡水了。

  搖一搖,「噗啦」一下能飛起來。

  她居然都敢踩暴君影子了。

  小姑娘捂著嘴偷偷笑。

  兩人路過水潭,陸橫側眸,看到蘇綿綿樣子,深吸一口氣,勒緊褲腰帶。

  默念三遍:她還是個孩子,她還是個傻子,她還是個傻子……

  傻子蘇綿綿想,這隻暴君,其實沒有以前那麼凶了呢。

  ……

  陸橫回到家,在小區門口碰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還應該裹著成人尿不濕躺在病床上陸嘉淵。

  此刻陸嘉淵坐在輪椅上,他已經把眼鏡摘了。

  頭髮搭下來,整個人看上去溫和又斯文。

  簡稱:人渣。

  「好久不見。」陸嘉淵笑看向蘇綿綿,語氣溫和,帶著難掩激動。

  蘇綿綿站在陸橫身邊,想了想,還沒說話,就被陸橫一把捂住了嘴。

  「不想見。」

  男人略過他,往小區裡去。

  陸嘉淵被人推著輪椅跟在兩人身後。

  陸橫停下步子,轉身看過去,「你怎麼還不滾?」

  陸嘉淵下意識想推眼鏡,摸到鼻樑,才發現自己沒有戴。

  他撚了撚鼻樑,「我在你樓下買了套房子。」

  陸橫眯起眼,然後突然就笑了。

  「正好,老子準備搬家。」

  「我們要搬家嗎?」蘇綿綿小小聲湊過來,被陸橫按了回去。

  陸嘉淵趕緊表明立場,「小橫,我沒有惡意。」

  「我有。」

  男人大踏步走到陸嘉淵面前,俯身看他。

  渾身氣勢淩厲,像隻張牙舞爪宣示領土野獸,「再用你那雙罩子亂看,老子就挖了你眼睛當炮仗踩。」

  陸嘉淵下意識面色一白。

  他想起那個夢。

  他眼睛,確實是被人挖了。

  他還是不知道那個夢是為什麼。

  但是他知道,唐南笙一直在騙他。

  「在北中成人禮上跳舞人,是綿綿吧?」

  陸橫擰眉,臉上露出輕蔑笑,似乎是對陸嘉淵這種挑戰帝王權威勇氣十分蔑視。

  他抬腳,踩住陸嘉淵輪椅,然後往後一踹。

  輪椅往草叢裡倒去,站在陸嘉淵身邊人趕緊扶住他。

  等陸嘉淵回神,陸橫和蘇綿綿已經不在了。

  陸嘉淵穩定心神,腦袋又是一陣疼。

  似夢非夢,似真似假。

  到底那些夢,是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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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11 PM

第66章

  週末,周安安急匆匆來了陸橫家。

  「我有事找你。」

  知道找蘇綿綿是沒用,那隻小傻子只會用那雙水靈靈眼睛盯著她看。所以周安安直接拽住了陸橫。

  陸橫把人帶到了陽臺上。

  樓下正在搬家。

  男人單手撐在欄杆上,另外一隻手夾著香煙。

  嫋嫋白煙升起,細碎煙灰落到樓下。

  陽臺門還剩下一個小縫,被喊喊用貓爪子扒開後,那隻鳥兒穿著蘇綿綿給它做兜兜褲跳出來。

  被陸橫一把抓住,然後扯了兜兜褲放在陽臺口。

  「拉。」

  鳥:???

  周安安:……

  鳥拉完了,被陸橫換了個位置,抓了一把鳥糧,繼續吃,繼續拉。

  陸橫滿意看著往樓下拉完屎鳥,轉頭看向周安安,「說。」

  周安安從震驚中回神,開口道:「前些天,陸嘉淵讓人來找我做無名毒。我給了他一點白開水。我不知道他準備去毒誰。」

  陸橫神色不明。

  他微微仰頭,露出修長脖頸,喉結滾動。

  陽光下,男人雙眸漆黑,蘊著深沉晦澀。

  他彈落手裡香煙,垂眸,往樓下道:「你準備去毒誰?」

  周安安低頭,往樓下看。

  只見陸嘉淵坐在輪椅上,正在讓掃地機器人清理那隻鳥落下來鳥屎。

  可是這隻鳥實在是太能吃了。

  一邊吃,一邊拉,智障掃地機器人在陽臺上打轉,卡進了縫隙了,「主人,快救救臣妾,主人,快救救臣妾……」

  周安安也想喊救命。

  陸嘉淵怎麼會在這裡!

  「這狗逼犢子為什麼會在這裡?」

  陸嘉淵推著輪椅,避開鳥屎,仰頭看上來。

  「之前事,是我不對。你父親事,我已經讓人……」

  「不用你這個狗逼犢子管!」周安安跳腳,「你要我做毒,到底是要幹什麼!」

  陸嘉淵沉默下來。

  他雙手按在扶手輪椅上,重重用力,手背青筋繃起。

  「狗逼,你是不是要害綿綿!我告訴你,唐南笙就是個辣雞!只有你把那辣雞玩意當個寶!像這樣辣雞,給我們綿綿提鞋都不配!」

  周安安罵暢快淋漓,那隻鳥也拉得暢快淋漓。

  陸嘉淵剛剛想開口解釋,上面陽臺「砰」一聲就關上了。

  周安安撐著陽臺玻璃,大口喘氣。

  「這個狗逼犢子……肯定是想害綿綿。」

  站在周安安身邊陸橫垂眸,視線落到她身上。

  男人重新挑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也不點燃,就那樣看著她。

  周安安被陸橫看頭皮發麻。

  「你,怎麼這樣看我?我沒害人!我沒給他!我給是白開水!」

  男人斂眉,單手拎起那隻鳥,給它套上兜兜褲,放進了屋子裡。

  鳥飛走了,男人視線很平靜。

  面對別人時,他就是這副樣子。

  深邃幽暗眼神,帶著清冷狠戾,像頭桀驁不馴雄獅。

  「我知道了。」

  陸橫吐出四個字。

  周安安抿唇,轉身出去了。

  蘇綿綿還在舞蹈團練舞,沒有回家。

  周安安一路衝出小區,碰到張鑫。

  「哎,安安?安安?周安安!」張鑫喊了一遍,周安安沒聽到。

  他直接開車過去攔截。

  周安安氣喘吁吁地停下來,蹲在小區門口。

  「安安,怎麼了?」

  周安安蹲在那裡,崩潰大哭。

  「哇啊啊啊……狗逼,都是一群狗逼……」

  陸橫眼神讓她很不舒服,就好像,她是個十惡不赦罪人。

  「哎?你去找小棉花了?小棉花現在不是應該在舞蹈團練舞嗎?你是不是碰到陸哥了?他脾氣本來就不好,你怎麼還往木倉口上撞呢。」

  周安安繼續哭,沒搭理他。

  哭完了,她抬頭,看向張鑫,「我們分手吧。」

  張鑫一愣,嬉皮笑臉道:「我給你買包。」

  周安安怔怔盯著他,「買包也沒用了。」

  張鑫收起笑,「周安安,我們這麼多年感情,連包都不能挽救了嗎?」

  「不能。」

  張鑫沉默下來,「為什麼?」

  「不配。」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本來一開始時候就是玩玩,能這樣戲劇性維持這麼多年,周安安都覺得是個奇跡。

  「別來找我了。」

  周安安站起來,走了。

  張鑫站在原地,然後轉身從車裡拎出來一個包,塞進了垃圾桶。

  ……

  「哎,你聽說了嗎?唐南笙跟陸嘉淵訂婚取消了。」

  「取消了?怎麼可能?陸嘉淵不是醒了嗎?」

  「誰知道呢……」

  舞蹈團裡面竜竜窣窣都在講話。

  蘇綿綿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梁晴虞把她喊了過去,「綿綿,我們舞蹈團本來是準備跟唐南笙舞蹈團合作,但她那裡臨時出了點問題,所以計劃取消了。你還是繼續練《蝶戀》吧。這二部分你總是抓不住感覺,等你把第二部分練好了,我再教你第三部分。」

  梁晴虞對《蝶戀》非常重視。

  蘇綿綿總是不能達到她覺得最完美程度。

  為愛撲火,那是什麼呢?

  蘇綿綿不懂。

  蘇綿綿想找周安安,可是周安安沒有接電話。

  小姑娘一臉垂頭喪氣從舞蹈團裡面出來,看到前面靠在超跑旁邊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夾克,兩邊鬢角又推得很短,露出鋒利棱角。整個人透出一股銳利俊美。

  就像一把開封劍。

  他面前站著一個女人。

  隔了太遠,蘇綿綿不認識。

  她走過去,看清楚了女人相貌。

  是那個女人。

  多年前,蘇綿綿曾經在王長谷院子裡見過她一面。

  這張臉,與跟姐姐交好那位貴女一模一樣。

  一開始,蘇綿綿以為她只是個身份普通貴女,後來聽姐姐說,才知道她是位身份高貴翁主。

  還是一位,聽說被批有鳳命翁主。

  什麼是鳳命呢?就是能成為皇后女人。

  蘇綿綿攥緊手裡小荷包,站在不遠地方,盯著陸橫。

  男人側著身體,路燈籠罩下來,蘇綿綿看不清他臉。

  鳳命,鳳命……雖然這位翁主最後並沒有嫁給暴君,但蘇綿綿聽小丫鬟們說,暴君娶她作帝王妾,是因為還有一位身懷鳳命帝王妻。

  小姑娘低著小腦袋,踩著自己影子。

  那邊陸橫不耐煩偏頭,「陸嘉美,你他媽沒事別來煩我。」

  陸嘉美笑道:「大家都是親戚,我也只是關心你。最近舅媽都生病了,你也不回去看看。」

  「你要是不滾,老子送你一程。」

  陸嘉美臉上假笑沒有維持住。

  她道:「陸橫,我好心好意來告訴你陸嘉淵想害蘇綿綿,你怎麼還這樣對我?」

  「行啊,我幫你把陸嘉淵送進去吃牢飯,怎麼樣?」陸橫說完,突然俯身,面色一冷,「別他媽給老子找事。你們想鬥就自己鬥,別跑老子地盤上來拉屎。我對你們陸氏沒興趣,不用把我扯進來。」

  說完,陸橫撞開陸嘉美,轉身朝蘇綿綿走過去。

  「回家了。」

  小姑娘跟在陸橫身後,轉頭朝陸嘉美看了一眼。

  陸嘉美注意到蘇綿綿視線,她伸手撥了撥頭髮,露出那張姣美面容,笑容溫婉。

  跟陸嘉淵如出一轍。

  蘇綿綿低頭,跟著陸橫鑽進車裡。

  一路上,蘇綿綿都沒有說話。

  男人奇怪瞥了她一眼,也沒放心上,回到家後卻發現人不見了。

  操!

  「蘇綿綿!你他媽在哪裡!」

  男人暴躁又瘋狂找人,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

  小奶狗萌萌縮著小尾巴,往陽臺上跑。

  陸橫順著它朝陽台走過去。

  陽臺上有個洗衣機。

  萌萌使勁刨洗衣機。

  陸橫走過去,伸手,打開洗衣機。

  小姑娘蜷縮在裡面,赤著腳,散著頭髮,低著小腦袋。

  洗衣機式自閉。

  男人伸手抓了一把自己頭髮,深深吐出一口氣。

  「出來。」

  我保證不打死你。

  小姑娘伸手,「啪嗒」一聲,又把洗衣機給關上了。

  「你他媽……」

  陸橫掀開洗衣機,把蘇綿綿給拎了出來。

  「蘇綿綿,你在幹什麼,嗯?」

  「害怕。」

  小姑娘紅著大眼睛,被陸橫拎在手裡。

  男人堵在胸口火氣一噎。

  「害怕什麼?」

  「剛才那個女人。」

  暴君眯眼,「陸嘉美?」

  蘇綿綿點頭。

  「怕她幹什麼?」

  「她,她是……你老婆。」

  「……她跟我一個姓。」

  嗯?蘇綿綿不明白。

  「她是我堂姐。」

  堂姐?蘇綿綿眼神霍然一亮。

  那就不能成親了耶。

  「蘇綿綿,你這個小腦袋裡面整天到底在想什麼,嗯?」

  蘇綿綿低著小腦袋,哼哼唧唧道:「她長得像宜陵翁主。」

  暴君當然知道宜陵翁主是誰。

  她爹就是那個一邊搞他繼母,一邊還想搞死他,一邊還想扶他親生兒子上位老貨。

  「所以呢?」

  「她,她會跟你成親。」

  男人深吸一口氣,「我老婆只有你一個人。」

  「可是,你沒有娶我做你老婆……」小姑娘臊紅了一張臉,覺得說出這句話來自己真是太不要臉了。

  「那是因為……」

  因為捨不得你受一點傷。

  男人鬆開蘇綿綿,突然沉默了。

  他是個天煞孤星,身邊親近之人,皆無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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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13 PM

第67章

  「蘇綿綿,你知道,什麼叫天煞孤星嗎?」

  蘇綿綿聽嬤嬤說過。

  那隻暴君是天煞孤星。

  兇惡殘暴,總是給周圍的人帶來禍害,注定孤獨一生。

  出嫁前,嬤嬤給她去寺廟裡求了個符,說能保佑她平安。

  雖然她最終也沒有平安。

  「是,掃把星?」小姑娘睜著那雙大眼睛,小心翼翼道。

  暴君:……你他媽掃把星,那玩意能跟老子的天煞孤星比嗎?

  男人盯著她,深覺一陣無力。

  跟這小傻子,根本就說不清楚。

  「如果你跟孤在一起,會死,那你還願不願意?」

  「可是,人不是都會死嗎?」

  蘇綿綿一臉疑惑,「嬤嬤說,大家都會死的,只是有些人走的早些,有些人走的晚些。」

  「可是孤不願你走的太早。」陸橫伸手,撫上她的臉。

  修長指尖掐住她的小臉蛋,輕捏了捏。

  小姑娘的肌膚光滑細膩,猶如剝好的雞蛋。

  「陛下上次說,要給我陪葬的。」

  陸橫:……

  蘇綿綿繼續道:「陛下上次說,我死,你死。」說完,小姑娘還有些害怕的往陸橫那裡瞥了一眼。

  要皇帝給自己陪葬,蘇綿綿覺得自己真是個大逆不道的小姑娘。

  不過上輩子這隻暴君好像真的是給自己……陪葬了?

  男人的表情很怪。

  在他那裡複雜了六百年的事,一放到這小傻子身上,居然如此簡單。

  「蘇綿綿,你不怕死嗎?」

  「怕的。」小姑娘誠實的點頭。

  她死的時候可疼了。

  渾身都疼,疼得像是要燒起來了。

  「那麼疼,當然會怕了。」陸橫垂眸,落進那雙澄澈眼眸中,「第一次死,自然會怕。」

  「陛下難道不是第一次死嗎?」

  蘇綿綿想,難不成這隻暴君還死了很多次。

  「孤自然,也是第一次死。」

  「陛下不怕嗎?」

  不怕嗎?不怕。

  他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能抱著她一起死,就已經是他的人生幸事了。

  說到這裡,陸橫突然就笑了,「國師曾言,孤之天下,綿延千年不絕,可覆滅之時,也不過才堪堪一百年。」

  「那陛下還想回去嗎?」蘇綿綿顫了顫眼睫,使勁揪著一雙小嫩手。

  「那種地方,有什麼好回去的。」男人想也沒想,臉上顯出濃厚的厭惡之情。

  小姑娘立刻就開心了,「我也覺得這處好。」

  蘇綿綿笑得眉眼彎彎,那雙眸子都在發光。盛著星海月色,蘊著流光漱雲。

  陸橫呼吸一窒,突然俯身,一把抱住了她。

  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彌散開來,緊緊包裹,將她勒得像隻蠶蛹。

  蘇綿綿被迫踮腳,小臉緊緊的埋在陸橫胸口,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陛下,我呼呼呼呼……」

  陸橫鬆開她,重新把蘇綿綿放回洗衣機裡。

  蘇綿綿:???

  「我先去殺個人。」

  蘇綿綿:!!!

  「陛下要去殺誰?」蘇綿綿驚恐的瞪圓了一雙眼,探出上半身,使勁揪住陸橫。

  這頻道怎麼轉的這麼快?

  「孽緣、良緣皆是緣,不若一刀砍個乾淨。」

  身為暴君,他就是這麼的乾脆利落。

  「可可可是現在不是周朝……」

  「我命由我,不由天。」

  男人的臉上顯出陰狠戾氣,他抬眸,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天,顯出蔑視,「我既要與天爭,自然會護你平安。」

  他失而復得的寶貝,怎麼能說放就放呢。

  「不不不,奴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商量一下的……」蘇綿綿揪著陸橫不放,「陛下,能不能別殺人了?」

  男人停住腳步,轉頭朝她看過去。

  小姑娘睜著那雙驚惶眼眸,小手死死拽著他。

  「你怕孤殺人?」

  蘇綿綿猶豫著點頭。

  暴君殺人的時候,太兇殘,太可怕了。

  那一朵朵濺開的血花,一度成為她的噩夢。

  蘇綿綿可是連一隻螞蟻都沒踩死過的人。

  「好,那孤就不殺人了。」

  不在你面前殺人。

  見陸橫聽勸,蘇綿綿立刻便笑了。

  「那,那陛下你真的不會娶她吧?」

  「誰?」

  「就,就是那個宜陵翁主……」

  「蘇綿綿,誰跟你說老子要娶她的?」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說完,企圖從洗衣機裡逃跑,卻被陸橫按了回去。

  「別人說的話你信,孤說的話你就不信了?」

  「自然是信陛下的。」

  「那孤說不會娶。」

  男人的目光黑沉執拗。

  蘇綿綿站在洗衣機桶裡,點頭,小臉上飛起紅霞,「那,那陛下要娶誰?」

  看著小姑娘這副嬌羞面容,男人突然勾起了唇。

  「你覺得孤應該娶誰?」

  「這,這種事怎麼好亂說呢。」

  蘇綿綿扯著小手手,扭扭捏捏。

  「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訴孤。」

  男人俯身,貼著蘇綿綿的小耳朵說完,一把將人抱出來。

  「行了,去睡吧。」

  「我想去找安安。」

  蘇綿綿蹬著一雙小短腿,被陸橫放到地上。

  「今天打電話,安安都沒有說話。」

  陸橫靜默半刻,「蘇綿綿,周安安可能就是周安。那個醫女。」

  小姑娘點頭,「知道的。」

  她一開始就覺得兩人生的像。

  「那你不知道,紅雞蛋上面的毒,是她制出來的吧?」

  蘇綿綿原本緋紅的面色瞬時煞白。

  「蘇綿綿,你不是被紅雞蛋噎死的,是被毒死的。知道嗎?」男人的眸色深邃無邊,就像是蘊著濃墨。

  蘇綿綿白著小臉,點頭,又搖頭。

  她不知道……

  「為什麼,要……」毒死她呢?

  「是我不好嗎?」小姑娘軟綿綿的小嗓子帶上了顫音。

  「不是。」

  男人彎腰,貼著她的面頰,將人抱到陽臺欄杆上。

  身後是漫天星海,眼前是嬌軟美人。

  「因為你太乾淨了。」

  乾淨的讓人嫉妒。

  ……

  蘇綿綿睡了,臉上帶著淚。

  小東西一生雖活得坎坷,但因為這純稚乾淨的性子,所以也算自得其樂。

  再苦,再累,於她看來,只要吃喝不愁,便也無礙。

  可這般心性,為何又會受到如此折磨呢?

  因為這世界,本就不公。

  男人靠在床頭,擼著手裡的貓。

  小奶貓喊喊一向是對這家的男主人抱有深刻恐懼的。

  它瑟瑟發抖的被擼著毛,整隻貓都軟的不像話,任由摸掐。

  蘇綿綿睡到半夜,又醒了。

  她轉頭,看到靠在床頭的陸橫,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

  先是把自己的小腦袋靠過去,見男人沒反應,又將自己的小手手搭上去,然後得寸進尺的把自己的半個身體鑽了進去。

  喊喊被佔據了位置,猛地一下從男人懷裡跳出來。

  陸橫從擼貓,變成了擼人。

  「陛下。」

  小姑娘躺在他身上,睜著那雙大眼睛,眼眶微紅,帶著細膩的粉。

  「嗯?」男人垂眸,黑暗中,那張俊美面容很不真切,只能隱隱看到一個輪廓。

  「安安她,是個好人。」

  周安也是個好人。

  她救了那麼多人。

  「蘇綿綿,在你眼裡,有壞人嗎?」

  小姑娘立刻點頭,「有的哦。」

  從前,暴君是壞人,可是現在,他是好人。

  不殺人的暴君,是好人。

  在蘇綿綿的世界觀裡,好人和壞人的界限永遠都是那麼清晰。

  不幹壞事的人是好人,做了壞事的,以後不做了,也能算是半個好人。

  暴君就是半個好人。

  「呵。」男人似乎能知道小姑娘在想些什麼。

  他伸手撫著她的發,聲音微啞,「當初周安制毒,不知道那毒會被你吃掉。」

  聽到這話,蘇綿綿的小臉上卻沒什麼喜悅神色。

  「不是被我吃掉,也會被別人吃掉。」

  所以,周安終歸還是做錯了。

  不管是被誰吃了,她總歸是做錯了。

  她是醫女,本該救人。

  便只是錯殺了一個,那也是錯了。

  「不過安安不是她。安安就是安安。」蘇綿綿一臉篤定道:「安安不會害人的。」

  陸橫盯著她。

  也瞧不清她的小臉,只能看到她柔軟的輪廓。

  還有那軟綿綿的小嗓子,哼哼唧唧的說著自己認為對的話。

  「嗯,你說的對。」

  男人點頭,臉上露出了笑。

  他拿過手機,給周安安發了個文件。

  ……

  天氣越來越冷。

  舞蹈團放課的時候也提前了。

  下午五點,天色已經開始黯淡。

  穿著秋裝的小姑娘帶著漂亮的貝雷帽,身上是杏色的長裙,外面一件奶白色袖衫,整個人看上去軟綿的不可思議。

  陸嘉淵站在不遠處,怔怔的盯著人看。

  他走過去,離她只有一米的距離。

  「綿綿。」

  他開口喚她,心中隱藏著激動。

  蘇綿綿認識他。

  雖然陸橫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敵意,但蘇綿綿並沒有這麼強烈的情緒。

  應該說,她對任何事都沒有過多的強烈情緒,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總是抓不住《蝶戀》第二部分的原因。

  梁晴虞說,你太乾淨了,乾淨的沒有一點波瀾。

  這是蘇綿綿的天賦,也是她的缺陷。

  「我是陸嘉淵,是陸橫的堂哥。」

  陸嘉淵做了自我介紹。

  他精心打扮,穿了西裝,爭取在美人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看了過來,清晰的印出他的臉。

  「你好,我是蘇綿綿。」

  聲音又軟又甜,像覆著蜜糖。

  陸嘉淵咽了咽喉嚨,「綿綿,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蘇綿綿歪頭,「我有飯吃的。」

  如果是普通人,就是明確的拒絕,但這句話蘇綿綿是真心實意說的。

  陸嘉淵感覺出她說話時,表情和語言的怪異。

  「我只是,想請你吃頓飯。」

  陸嘉淵又重複了一遍。

  蘇綿綿覺得這個人怎麼聽不懂自己說話呢?

  「我有飯吃的。」她堅定道。

  陸嘉淵心中的感覺坐實。

  他垂眸,看到蘇綿綿腰間掛著的那個荷包。

  上面繡著清晰的木棉花。

  這個荷包他曾經見過,不只是在現實中,更在夢裡。

  他從樹下將它撿起來,收藏良久,後來卻不翼而飛。

  蘇南瀟雖然也送了他一個,但卻跟原來的那隻全然不同。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應該知道的,他就應該知道的……

  雖然是夢,但陸嘉淵卻感覺那裡面的葉深華,就是他自己。

  陸嘉淵的臉上露出苦澀。

  沒關係,現在也不晚。

  「既然不吃飯,那我請你吃……」

  「請你吃屎。」男人陰測測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陸橫大剌剌的過來,撞開陸嘉淵,直接把蘇綿綿扛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陸橫把人放下,面無表情的……鑽進了洗衣機裡?

  「陛下,你在幹什麼?」蘇綿綿趴在洗衣機上,一臉懵懂。

  「沒看出來嗎?老子生氣了!」洗衣機太小,陸橫人高馬大的裝不進去,只能站著。

  「可是你一天到晚都生氣哦。」

  「呵。」男人冷笑,「這次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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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16 PM

第68章

  蘇綿綿絞盡腦汁的想,這隻暴君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呢?

  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她因為太餓,所以把狗糧都吃完了嗎?

  蘇綿綿顛顛的跑回房間,抓了一把貓糧。

  「陛下,您吃。」

  陸橫垂眸,看著那把五顏六色的貓餅乾,面無表情的伸手捂住了蘇綿綿的臉。

  他真是蠢,居然妄想讓這隻傻子明白他在氣什麼。

  果然還是要直說。

  「蘇綿綿,以後看到剛才那個男人,你不准跟他說話,不准跟他對眼,不准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氣。」

  蘇綿綿眨了眨大眼睛,一隻眼睛從陸橫的指縫裡漏出來。

  「陛下是說葉深華嗎?」

  「不准提到那個男人的名字!」暴君一臉的咬牙切齒。

  這口醋,他真真是吃了六百多年。

  都快要被醃成醋精了。

  蘇綿綿不明所以的點頭。

  然後把手裡五顏六色的貓餅乾拿回來,小心翼翼道:「陛下還吃嗎?」

  陸橫注意到小東西一臉垂涎的表情,「你是貓嗎?嗯?」

  「是人。」蘇綿綿一臉認真的回答。

  「那就去吃人吃的東西。」

  說完,陸橫撐著身體從洗衣機裡面出來。

  想著該換個大點的洗衣機了,這玩意都裝不下他,他還怎麼自閉!

  欺負皇帝呢!

  抓了一把貓餅乾的蘇綿綿被家裡的飛禽走獸包圍。

  她抓住萌萌,「握爪爪。」

  萌萌歪著狗腦袋。不能理解。

  不握?

  蘇綿綿想了想,把萌萌抱到陸橫身邊,然後拿著那塊貓餅乾,朝陸橫伸出手,「陛下。」

  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北京癱。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突然就笑了。

  這黏人的小東西。

  難不成是突然開竅要來哄他了?

  男人慢條斯理的把手搭了上去。

  然後捏了捏那隻軟綿綿的小爪子。

  蘇綿綿搭著陸橫的手晃了晃,然後把手裡的那塊貓餅乾放到他掌心。

  做完這件事,蘇綿綿又蹲到萌萌面前,「握爪爪。」

  萌萌乖巧的伸出爪爪。

  蘇綿綿喜滋滋的握了握,然後把貓餅乾給萌萌吃。

  握著貓餅乾,以為自己被哄的暴君:你他媽……

  「蘇綿綿,上次孤問你的事,你想好沒?」男人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小臉蛋,迫使她扭頭。

  小姑娘一臉懵懂。

  「孤問你,你覺得孤娶誰比較好。」

  蘇綿綿的臉被擠成了包子臉。

  她噘著小嘴,小嗓子軟綿綿的哼唧。

  片片雲霞飛上細膩香腮,就連眼尾都染上了漂亮的粉杏色。

  她蹲在地上,仰頭看人。

  嬤嬤說,若是旁人有心,自然會來娶你。

  若是無心,那不要也罷。

  「這種事情,還是交由陛下決定的好。」

  「呵,」男人冷笑一聲,鬆開她的小臉蛋。

  小姑娘軟綿綿的面頰上印著兩個手指印,雙眸水潤潤的。

  「那如果孤說,要娶你呢?」

  小姑娘突然站起來,顛顛的往房間裡跑。

  男人的臉一下拉下來,黑得跟鍋底一樣。

  操!

  他咬著牙,站起來。

  小姑娘正在拆窗簾。

  這是前幾天陸橫剛剛給她換的。

  問她要什麼顏色的。

  小姑娘待了半天,選了豔麗的正紅色。

  「蘇綿綿,你在幹什麼?」

  小姑娘臉紅紅的把自己裹在窗簾裡,小小聲道:「攢嫁妝,做嫁衣。」

  漂亮的紅,像初霞,裹在那身子白皮上,堆著青絲,驚豔動人。

  陸橫下意識怔住。

  他單手伏著門框,突然就笑了,然後嚴肅道:「蘇綿綿,你還沒到法定年齡。」

  「滴滴滴……」智能機器人發出警告聲,「男,不得早於二十二周歲,女,不得早於二十周歲。」

  蘇綿綿:QAQ人家都及笄好多年了呢。

  「而且,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談個戀愛?」

  男人站在那裡,側著臉,沒看她,耳尖微微發紅。

  「戀愛……是什麼?」

  蘇綿綿不懂,她虛心求問。

  陸橫想了想,戀愛這玩意是怎麼談的來著?

  一片寂靜氛圍中,周安安過來了。

  男人臭著一張臉去開門。

  「陸橫,那份資料是你發給我的嗎?」

  男人掀了掀眼皮,沒說話。

  「謝謝你,我爸他……也很感激你。」

  蘇綿綿聽不懂兩個人在說什麼。

  兔子認出周安安來,蹦蹦噠噠的過來往周安安身上跳。

  「安安。」蘇綿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周安安的袖子。

  周安安被蘇綿綿帶進了她房間。

  「安安,陸橫說要跟我談戀愛。」蘇綿綿小小聲的貼著周安安的耳朵說。

  周安安:???

  你們他媽不是談了很多年了嗎?

  搞什麼?覺得生活缺少了激情,想來點情趣遊戲?

  「這個,要怎麼談呀?」

  看似王者實際青銅且剛剛分手就要莫名其妙被迫吃狗糧安,「……我給你推薦幾本書,你照著上面談。」

  在蘇綿綿心目中,書籍都是神聖的。

  她一本正經的點頭,在周安安的指揮下,買了幾本暢銷書。

  ……

  周安安走了,看著小倉鼠一樣努力給自己攢嫁妝的蘇綿綿,陸橫一把拎住她的後脖頸子,「蘇綿綿,你現在不怕我了,嗯?」

  「怕的。」

  小姑娘眨著那雙大眼睛,連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男人哼一聲,「怕你還嫁。」

  蘇綿綿想了想,「君要臣嫁,臣不得不嫁。」

  暴君開始覺得自己好像低估了這隻傻子的智商。

  他怎麼覺得自己跳了個圈呢?

  吃過晚飯,陸橫和蘇綿綿去溜飛禽走獸。

  在小區樓下碰到了陸嘉淵。

  蘇綿綿想起剛才陸橫說的話,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後漲紅了一張小臉蛋道:「沒有吸。」

  生怕小傻子把自己憋死的陸橫黑著一張臉道:「吸吧。」

  陸嘉淵也在遛狗。

  是一隻金毛。

  溫順高大,被他牽著,乖巧跟在身後。

  「真巧。」陸嘉淵上來打招呼。

  陸橫瞥他一眼。

  陸嘉淵穿著一件西裝,身上、頭上都是碎桂花。一看就知道在那棵桂花樹下等偶遇。

  「不介意的話……」

  「介意。」

  對於這種狗皮膏藥,陸橫向來沒有好臉色。

  那邊,最凶的巴掌大邊牧萌萌跟路陸嘉淵的金毛幹起來了。

  金毛雖大,但面對巴掌大,叫的又凶又狠的萌萌還是露出畏縮神色。

  陸嘉淵下意識又要推眼鏡,摸到空空的鼻樑,他笑了一下,面對陸橫,「小橫最近在做什麼?我聽說綿綿的舞蹈團在談投資,我剛剛投了一個億。」說完,陸嘉淵露出土豪的微笑。

  陸橫冷笑一聲,「我最近,挖墳。」

  「聽說是周朝一個叫葉深華的人。真是可惜,那片山上呀,都是他們家的墳,老子一個不小心,把他們家十八代祖宗都給挖了出來。」

  陸嘉淵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他將視線投向蘇綿綿,剛想說話,突然開口,「舅媽。」

  陸橫神色淡漠的轉身,看到了孫麗雅。

  自從上次私人醫院後,他跟孫麗雅已經很久沒見了。

  孫麗雅照常帶著墨鏡。

  她走到陸橫面前,取下墨鏡,臉色有點憔悴。

  「小橫,我有事找你。」

  說完,孫麗雅朝蘇綿綿看了一眼。

  本來準備拒絕的陸橫雙眸一眯,答應了。

  ……

  「小橫。」

  對於孫麗雅,陸橫是沒什麼感覺得。

  因為他已經不是那個被蒙蔽記憶的陸橫。

  少年已長成男人模樣,穿著白襯衫坐在沙發上,透出一股清冷又野性的氣質。

  極端的矛盾突兀,卻又完美融合在他身上。

  惹得周圍的人都頻頻相看過來。

  孫麗雅看著面前的陸橫,眸色一怔,想起十三年前的事,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的東西。

  「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看。」

  男人夾著煙,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沒有扣全,露出乾淨漂亮的鎖骨。

  歪頭斜斜坐著,類似於北京癱那種。

  囂張跋扈,卻又理所當然。

  仿佛整個世界皆在他腳下。

  孫麗雅把手裡的東西放到陸橫面前,「這是鑒定報告。」

  男人夾著香煙的手輕點了點那份鑒定報告,然後捏起來一看。

  嗯?

  「蘇綿綿?」男人眸心一窒。

  「上次你將蘇大志告進牢裡,我插手查了一下蘇綿綿。」

  陸橫的眸色頓時淩厲起來。

  孫麗雅鎮定神色,繼續道:「你知道蘇家嗎?百年大族,屁規矩比我們陸家都多。蘇綿綿是蘇家的私生女。現在蘇家老爺子死了,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她身上,可也背著股份呢。」

  「你要知道,蘇家那幫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整個北市,只有陸家才能跟蘇家抗衡。你繼承陸家,才能保護她。」

  說了那麼多,孫麗雅還是想讓陸橫回來。

  「小橫,蘇家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孩子。這麼乾淨的孩子,如果你不好好護著,可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麼事。」

  陸橫眉目一挑,突然就笑了。

  「你威脅我?」

  他從沙發上直起身,挺拔的身形微微俯向孫麗雅,手裡的香煙燃起來,那份鑒定報告被燒的一乾二淨。

  煙霧繚繞間,孫麗雅面色微白。

  她清楚的感覺到,面前的青年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孩子了。

  男人眉間陡生戾氣,「你早就知道蘇綿綿是蘇家人了吧?」

  孫麗雅深吸一口氣,然後點頭,「對。」

  陸橫神色平靜,甚至連語調都慵懶了,但說出的話卻帶著狠戾。

  「老子的人,老子自己罩。」

  說完,陸橫轉身就走。

  孫麗雅趕緊追出來,「小橫,你知道如果你不爭的話,最後陸氏會落到誰手裡?」

  陸橫對這些根本就不感興趣。

  「是陸嘉淵。」

  男人停了步子。

  孫麗雅走到陸橫面前,還想說話,男人突然就笑了。

  「他的東西啊。那老子還是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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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18 PM

第69章

  時隔多日,唐南笙又出現在了舞蹈團。

  看著面容憔悴,像是經受了什麼大難。

  唐南笙是來找梁晴虞商量資金問題的。

  當初她大手筆的要跟梁晴虞的舞蹈團合作,用的都是陸嘉淵的錢。

  現在陸嘉淵不給她錢了,她不僅維持不了自己的舞蹈團,甚至連複健的錢都沒有了。

  唐南笙想從梁晴虞那邊把她之前拿出來的錢再要回去。

  「唐小姐,那些錢我們不是說好要捐給北市殘疾人福利基金協會的嗎?」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有急用。」

  她連自己的複健的錢都沒有了,哪裡還有空去管那些殘疾人!

  「錢已經捐出去了,唐小姐可以去基金會要。」

  梁晴虞原本對唐南笙的好感在此刻消失殆盡。

  唐南笙還想說什麼,那邊突然傳來嘈雜聲。

  是陸嘉淵來了。

  「嘉淵,你是來找我的嗎?」唐南笙眼前一亮,推動輪椅過去,神色激動異常。

  陸嘉淵面無表情的略過唐南笙,走到蘇綿綿面前。

  「我看了你跳的舞,跳的真好。」

  蘇綿綿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

  她看一眼面色慘白的唐南笙,再看一眼陸嘉淵,沒有說話,背起自己的小包包就走。

  陸橫說了,不能跟陌生人講話噠。

  尤其是葉深華。

  陸嘉淵也不放棄,就那樣跟在蘇綿綿身後。

  將唐南笙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唐南笙盯著蘇綿綿的背影,雙眸就跟淬了毒一樣。

  她猛地衝上去,一把拽住陸嘉淵。

  舞蹈團門口,蘇綿綿被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攔住了,「是蘇綿綿吧,我來接你回家。」

  男人走近,看清楚蘇綿綿的臉,眼中閃過驚豔神色。

  小姑娘穿著杏粉色的外套,身子窈窕纖細,肌膚雪白,裹著薄圍巾,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眸子,漂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蘇綿綿歪頭,往後退一步,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奶氣,「不能上陌生人的車。」

  那個男人笑了,「我蘇家人,是特地來接你回去的。」

  蘇綿綿還想說什麼,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小姑娘軟綿綿的聲音沾著蜜,就跟昨天晚上說要給自己攢嫁妝,然後嫁給他一樣可愛。

  男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個笑,然後道:「蘇綿綿,上車。」

  蘇綿綿拿著手機左右張望,沒看到陸橫的粉色兔兔超跑。

  「跟你前面的男人上車。」

  「可是我不認識他啊。」

  「我認識,上車。」

  「哦。」

  蘇綿綿跟著男人上了車。

  剛剛被唐南笙糾纏一番,耽誤了時間的陸嘉淵追出去,正好看到那輛車絕塵而去。

  陸嘉淵看著那個車牌號微微皺眉。

  這個車牌……好像有點眼熟?

  「嘉淵,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唐南笙坐著輪椅,踉踉蹌蹌的追出來。

  陸嘉淵不耐煩的抽手,唐南笙坐著輪椅上,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鮮血染紅了她的裙子。

  「啊,我的肚子好疼,嘉淵,我的肚子好疼……」

  ……

  車子停在北市中心,一座四進四出的院子前面。

  市中心的大院子,那是什麼價錢,什麼光景。

  明眼人都知道定是家底極其豐厚,才能在北市這種地方獨佔一塊大院子。

  將蘇綿綿接過來的男人轉頭看她一眼。

  這個叫蘇綿綿的小姑娘,是蘇家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女。

  一個小三生的女兒。

  他原本以為,像這樣的私生女,在看到這座大院子時定會露出或貪婪或驚豔的神色。

  就跟他當初一樣。

  卻沒想到,那雙眸子還是跟剛剛看到那般乾淨澄澈,就像是蘇家老太太院子裡的那汪活眼清泉。

  蘇家老太太古板,又不通人情世故,最是看不慣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像蘇綿綿這個私生女。

  但是又覺得畢竟是蘇家血脈,不能流落在外,要接回來。

  所以就讓他去了。

  男人領著蘇綿綿往院子裡去。

  院子很大,占地極廣。

  甚至還有北市中心唯一一座私人山脈。

  男人時刻注意著她。

  蘇綿綿乖巧跟在他身後,一直保持著端莊姿態,並沒有對這些假山流水產生任何興趣。

  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蘇綿綿對蘇家的這些東西都覺得稀鬆平常,甚至覺得還比不上她常日裡在蘇府見到的。

  見這蘇綿綿確實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男人面露驚疑,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過了大堂,就是老太太住的正院了。

  院子雖然老舊,但冬暖夏涼。

  蘇綿綿站在門口,拿下了圍巾。

  白嫩漂亮的小臉蛋上暈染著一點細膩緋紅,青絲一把紮起,有略長的貼在額角和鬢角處,小姑娘垂眸解開圍巾的時候,露出耳後那段漂亮的弧度曲線。

  男人咽了咽口水,暗自鬆了鬆領帶。

  鮮嫩,年輕,又漂亮。

  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嬌花。

  男人不可抑制的產生了聯想。

  「來了呀。」

  一道女聲傳過來。

  男人猛地站直身體,立刻收回視線。

  過來的女人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跟男人差不多。她穿著漂亮的民國旗袍,燙著卷髮,勾勒出玲瓏曲線。

  「你怎麼去接個人都這麼慢,老太太都等急了。」

  女人抹著大紅色的指甲,雙手挽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笑了笑,「這不是外面要下雨了,天氣不好,開得慢了點。」

  其實是蘇綿綿太好看,坐在後座,那副懵懂乾淨的小模樣,讓男人開車的時候都分心了。

  女人似乎是信了他的話,笑著轉頭看向蘇綿綿,上下打量她一翻,眼神有些蔑視。

  蘇綿綿不明所以,跟著女人和男人一起進了正院

  「聽說今天陸家那位小少爺也一起來了?」男人不著痕跡的看一眼蘇綿綿,垂涎於她的美色,「陸家少爺的話,他家跟我們家也是舊相識了。」

  「叫什麼小少爺呀,那就是位爺。我們蘇家現在就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虛假繁榮。表面看著好好的,卻哪裡能跟陸家比。」說到這裡,女人壓低了幾分聲音,「要怪就怪那老太太,沒有野心,沒有膽子,守著這些家底,坐吃山空。」

  蘇家的家底就算是吃幾輩子都夠了。

  可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

  蘇家的人還想往更高了爬。

  只是因為蘇家老太太坐鎮,所以大家不敢太過分,隻敢小打小鬧。

  「既然知道今天陸家那位小爺要來,怎麼還讓我把人接回來?」

  「今天本來就準備接人的。那位爺是不請自來,也是趕巧了。」女人說完,轉身看向蘇綿綿,「待會兒進去了別亂說話。丟我們蘇家的臉。」

  蘇綿綿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她想起來以前去吃飯的時候,也有個女人穿著旗袍站在門口迎賓。

  蘇綿綿想了想,走上去,把手裡的圍巾遞給她。

  「你幹什麼?」女人猛地往後退,撞到門,裡面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透著威嚴,「榕玉。」

  蘇榕玉咬唇,狠狠瞪蘇綿綿一眼,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綿綿抱著圍巾,猶豫片刻,跟她一起進去。

  大廳裡坐著好幾個人。

  正中的梨花木桌子旁邊是一個穿著灰色褂子的老太太。滿頭銀髮,眉目精神。

  她手邊還坐著一排溜蘇綿綿不認識的人。

  男女老少皆有。

  小姑娘大眼睛一轉,落到古色古香的大廳裡唯一一張沙發上。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單手撐住下顎,慢條斯理的朝她看過來。

  雙眸如點漆,面容俊美到令人窒息。

  「今天難得陸家少爺過來,別沒規沒矩的壞了別人的興致。」老太太說話的時候,看著蘇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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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41 PM

第70章

  沒見時,蘇家老太太對這位私生女是心存芥蒂的。

  畢竟生母的人品性情擺在那裡,能教出什麼樣子的好女兒來。

  但她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生的這般乾淨水靈。

  如清晨暮靄,葉間垂露。

  絲毫看不出一點小家子氣。

  而且頗具靈性,簡直一眼就印到了蘇老太太的心坎裡。

  蘇老太太的眼神從輕視到正視,只用了一秒的時間。

  男人坐在沙發上,難得穿上一套規矩西裝。

  只是這麼正式規矩的西裝套在他身上,平添多了幾分野氣和囂張。

  他歪頭,單手繞著自己的小揪揪,修長指尖輕轉,撚著小揪揪尾部。

  一邊做著如此不合時宜的動作,一邊將那雙漆黑暗眸落到小姑娘身上。

  她抱著圍巾站在大廳中間,就像一隻誤入狼群的小羔羊。

  白白軟軟的睜著那雙水霧霧的大眼睛,朝他望過來。

  滿含信任和依賴。

  注意到蘇綿綿的視線,坐在蘇老太太下首處的一個女孩子用力瞪她。

  一進來居然就勾引人!

  蘇榕藝沒想到,這個私生女居然長得這麼漂亮。那副子又嬌又柔的模樣,簡直是矯揉造作到了極致!

  哼,狐媚坯子,果然跟她媽一個樣!

  「陸橫哥哥,我們院子裡面的桂花樹開了,我帶你去轉轉吧?」

  蘇榕藝站起來,走到陸橫面前,擋住蘇綿綿的視線。

  蘇家和陸家有聯姻的意思。

  本來,蘇家根本就沒有想到陸橫今天會親自過來。所以才讓人去接了蘇綿綿這個私生女回家。

  卻沒曾想居然撞到了這位小爺。

  聽說這個陸橫從小就囂張跋扈,誰的話都不聽,甚至一度離家在外。空頂著一個陸家獨生繼承人的名頭,然後不要命的打黑拳,飆賽車……怎麼瘋狂怎麼來。

  蘇榕藝一開始聽說這位陸小爺的名聲時,是沒看上的。

  但今天一看到人,她就立刻淪陷了。

  男人生的俊美無儔,單單只是斜斜慵懶的靠在那裡,就已經賞心悅目的令人沉淪。

  而那眉宇間的鋒芒淩厲,也為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不屬他這個年紀的強大氣場。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極其霸道強勢的男人。

  蘇榕藝看的一陣臉紅心跳,恨不能直接以身相許。

  蘇家一共兩房人。

  二房的蘇榕玉剛剛結婚,老公就是剛才那個去接蘇綿綿的男人。

  大房只有她一個女孩子,陸家如果想聯姻,那就只剩下她一個有資格了。

  至於蘇綿綿這個大房的私生女,她同父異母的親妹妹,蘇榕藝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男人掀了掀眼皮,「蘇家的茶味道真是不錯。」然後慢條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茶盞輕抿一口。

  這是一盞桂花茶。

  大廳角落內燃著嫋嫋熏香白霧,夾雜著若隱若現的桂花香,將這座古色古香的屋子更襯出幾分雅韻。

  蘇榕藝被陸橫下了面子,臉色有點不好。

  那邊蘇老太太看蘇榕藝一眼,突然猛地一下將手裡的茶盞砸到了黃梨花木桌子上。

  力道有些重,「咚」的一聲。

  蘇榕藝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長輩說話,你插什麼嘴。要出去就自己出去。」

  蘇老太太是蘇家的權威。

  蘇榕藝不說話了。

  蘇老太太轉頭,審視完蘇綿綿,慢悠悠的開了口,「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蘇綿綿確實不知道。

  她下意識偏頭看向陸橫。

  男人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那張俊美面容被茶霧覆蓋,只能隱約看到熟悉眉眼。

  老太太看向蘇綿綿,繼續道:「你是我們蘇家的孩子,自然是要回來蘇家的。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該斷則斷。」

  這一番話,尤其強硬,絲毫沒有讓蘇綿綿選擇的餘地。

  蘇綿綿沒聽明白。

  她睜著那雙大眼睛,神色懵懂。

  那邊蘇榕藝輕嗤一聲,「你是我們蘇家的私生女,現在老太太開恩把你接回來,你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我們蘇家沒有私生女。」蘇老太太對於這樣的醜事是不願意外露的。

  「蘇綿綿是老大媳婦親生的。從小身體不好,養在外面,今年才接回來。」

  說完,蘇老太太看向老大媳婦,「慧珍,蘇綿綿以後就由你照看。」

  吳慧珍站起來,笑盈盈的點頭。

  蘇榕藝被呵斥了那麼多句,不開心的往吳慧珍懷裡鑽,聲音嬌俏俏的喊,「媽。」

  蘇榕藝是吳慧珍的老來女。

  吳慧珍平時疼寵有加,都捨不得一句重話。

  但沒辦法,現在這個家還是蘇老太太當家作主,吳慧珍只能給蘇榕藝使了個豔色,讓她不要作妖。

  好不容易熬死了一個,這個再過一兩年,也差不多了。

  蘇榕藝噘嘴,又恨恨的瞪向蘇綿綿。

  蘇綿綿的小腦袋瓜子聽明白了。

  原來她是外室生的女兒,被接回來了呀。

  在周朝,外室是比妾還沒有份量的人。

  蘇家也曾接進來過一個外室女,畏畏縮縮的沾著市井氣。欺上辱下,對待下人不是罵就是打,對著那些身份比較高的姐姐妹妹們就是一慣的阿諛奉承。

  不過因為蘇綿綿是個傻子,所以這個外室女並沒有多在她眼皮子底下多晃悠。

  便是來找她,也會被嬤嬤擋回去。

  大廳裡,蘇家人都用一種施恩的眼神望過來。

  但其實蘇綿綿私心是不願意住在蘇家的。

  因為比起蘇家這種熟悉的壓抑氛圍,她更喜歡跟陸橫待在一起。

  雖然暴君很凶,但蘇綿綿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

  不過在周朝,出嫁前都是不能跟夫家人有來往,要住進閣樓代嫁的。

  所以難不成其實蘇家把她接回來,是知道她要跟陸橫成親了?

  那這隻暴君今天過來,是來求親的?

  蘇綿綿歪著小腦袋,小臉蛋紅紅的,思維發散。

  那邊蘇老太太站起來,「今天也沒什麼好招待,陸家少爺別嫌棄,吃頓便飯再走。」

  陸橫難得沒露出那副囂張跋扈,讓人恨不能打掉腦袋的表情。

  他懶洋洋的站起來,點頭,文縐縐的說話,「那就叨擾了。」說完,那雙眼睛往蘇綿綿身上一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蘇綿綿莫名覺得後背一冷。

  這隻暴君今天奇奇怪怪的。

  ……

  雖然說是便飯,但也是客氣話。

  古樸的八仙圓桌,菜肴豐富的很,又雅致又精貴。

  蘇家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蘇老太太喜歡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

  她坐在首位,陸橫坐在她左手邊。

  再挨著就是兩個空位。

  蘇老太太的兩個兒子聽到陸橫來的消息,急匆匆的從公司裡回來。

  雖然陸橫對於他們來說是小輩,但陸家遲早要交到陸橫手上。

  如今陸橫會代表陸家過來,也就是表示陸家已經在著手培養他了。

  跟陸橫打好關係,就是跟陸家打好關係。

  「母親。」蘇錦山和蘇錦泉上去先給老太太問了好。

  他們穿著西裝,年齡相差無幾,只不過一個很胖,一個很瘦。

  穿著西裝的樣子活似胖頭陀和瘦頭陀。

  「嗯。」

  蘇老太太點了頭。

  胖胖的蘇錦山先上去跟陸橫打招呼。

  他作為大哥,當然是坐在陸橫身邊。

  蘇錦泉坐在蘇錦山身邊,也不甘人後的跟陸橫示好。

  「伯父好。」

  男人懶洋洋的端起酒杯,朝兩人碰了碰。

  蘇錦山寒暄完,看到坐在角落的蘇綿綿。

  小姑娘生的太漂亮,即使只是那麼一瞥,也已經讓蘇錦山挪不開眼了。

  吳慧珍狠狠掐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那是你女兒。」

  蘇錦山一瞬明白過來,面露遺憾。

  蘇綿綿端端正正坐在那裡,小身板挺得筆直。

  食不言寢不語,在蘇宅內,用膳都是有規矩的。蘇綿綿被養了十幾年,這種深入骨子裡的東西,早就刻在了她的手腳上。

  蘇老太太原本沒指望蘇綿綿這外頭領回來的能給她長什麼臉,沒想到,小姑娘一板一眼的,規矩十足,就連她這個老太婆都比不上。

  蘇綿綿正專心吃著飯後甜品,突然感覺腳踝一動。

  她縮了縮。

  那隻腳跟過來。

  她抬眸,朝陸橫看過去,男人神色如常的撥弄著碗筷裡的東西。

  身為帝王,暴君應該比她更有規矩。

  但其實,這本來就不是一個會被規矩束縛住的人。

  這是一個恨不能一邊吃飯一邊砸碗的野蠻人。

  男人捏著手裡的筷子,慢吞吞的戳弄著碗裡的軟包子。

  這是蘇家自己做的手工包子,軟軟白白的毫無瑕疵,胖乎乎一個,被那兩根筷子戳來戳去,就像蘇綿綿被男人碰來碰去的小腳腳。

  蘇綿綿噘嘴,抬腳狠狠一踩。

  「啊!」蘇榕藝跳了起來。

  蘇老太太呵斥一聲,「你幹什麼!」

  「有人踩我!是不是你踩我?」

  蘇綿綿就坐在蘇榕藝身邊,第一個成為炮灰。

  「對不住,是我踩的。」陸橫站起來,扔了手裡的筷子,「腿長。」

  絲毫沒有歉意。

  蘇榕藝應該生氣的。

  但她看到陸橫那張臉,和那副拽拽的表情時,還是沒忍住紅了臉。

  想說你踩多少腳都可以。

  不過她還是矜持的忍住了。

  「聽說蘇家有棵百年的桂花樹,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幸能一見。」陸橫跟蘇老太太開口。

  蘇老太太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點頭站起來,「那就讓……」

  「那這位陪我去吧。」陸橫抬手指向蘇綿綿,「瞧著順眼。」

  原本還以為男人指的是自己的蘇榕玉笑容瞬間就垮了。

  蘇綿綿看男人一眼,還在計較他剛剛壓她小腳腳的事,覺得生氣,不願意陪她。

  不過對於她這個私生女,是沒有人權的。

  「蘇綿綿,那就你陪陸家少爺去吧。」

  蘇老太太看向蘇綿綿的視線帶著詭異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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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44 PM

第71章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陸家這位小爺似乎是看上了新來的私生女。

  沒辦法,就算是大家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私生女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蘇老太太沒說什麼,默認了。

  在大家神色各異的目光下,陸橫和蘇綿綿去了蘇家花園。

  正是桂花繁盛的時候,皎白月輪下,玉顆珊珊,濃香四溢。

  男人穿著現代西裝,卻下意識習慣的攏袖負手於後。

  「陛下,這裡是這具身體本來的家嗎?」蘇綿綿的小腦袋瓜裡面有好多問題。

  「嗯。」陸橫點頭,雙眼盯著面前的桂花樹,眸色漸深,「這群蘇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我們與其躲在明處,不如潛入暗處……」

  陸橫的話還沒說完,原本站在小徑路邊那盞琉璃燈下的蘇綿綿立刻扭身往灌木叢裡鑽。

  「你他媽幹什麼呢?」

  陸橫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人扯住。

  蘇綿綿眨巴著大眼睛,「躲到暗處。」說完,她左右四顧,還招呼陸橫道:「陛下,您快點跟我一起躲起來。」

  陸橫:你他媽……

  「站好了。」

  「哦。」

  頂著兩葉樹葉子的蘇綿綿從灌木叢裡鑽回來。

  小心翼翼的瞧陸橫,待萌待萌的。

  陸橫忍著氣,伸手,替她把身上的樹葉子摘了,「蘇家裡面,除了那個老太婆,其他都是些黑心腸的。」

  蘇綿綿知道黑心腸是什麼意思,就是壞人。

  「這麼多壞人,那我們不能走嗎?」

  「不能。」陸橫看著灌木叢裡面被她壓出來的坑,直接提溜著人到了石亭裡。

  石亭四方,掛著一盞燈籠,還有上好的桂花酒。

  「我剛才說了,這些人,你不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你的麻煩。」說到這裡,男人煩躁的擰起眉,「這要是在周朝,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老子一把劍,直接就能給這群東西捅成篩子。」

  說完,男人陰狠一笑。

  蘇綿綿瑟瑟發抖的抱住自己的小胳膊,小小聲的提醒,「現在,是法治社會。」

  「孤知道。」

  被束縛住了手腳的殺人狂魔.暴君.陸不耐煩的倒了一杯桂花酒,仰頭灌下。

  桂花香醇,入酒更是美味。

  男人吃完一杯,側眸看一眼身後那棵簌簌而下的桂花樹。

  竜竜窣窣的桂花落下來,罩了兩人滿頭滿身。

  「這棵桂花樹百年有餘,能長得這麼好,聽說是因為下面有個死人坑。」男人的聲音幽幽的,自帶恐怖氣氛。

  因為這男人本來就不是個正常人。

  蘇綿綿驚恐的往陸橫身邊靠了靠。

  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背觸到一塊冰涼涼的東西,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差點尖叫出聲。

  她僵硬著身體低頭,才看到冰了她手背的是陸橫故意推過來的酒杯。

  小姑娘生氣了。

  「你怎麼,你怎麼……」故意嚇她。

  「嗯?老子怎麼了?」

  蘇綿綿紅著大眼睛,小臉蛋皺巴在一起,到了嘴裡的話,又委屈的咽了回去。

  突然,桂花樹上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蘇綿綿尖叫著往陸橫身上跳。

  對,沒錯,是跳。

  「臥槽!」陸橫甩了酒杯,一把接住人。

  小姑娘八爪魚一樣的黏著他,雙手雙腳纏住,恨不能把自己塞進他懷裡。

  那邊的桂花樹上掉下來一個人影。

  不是別人,是花露。

  花露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桂花屑,然後努力的又想爬上去。

  只可惜,她沒有了古代內力,只剩下一些還沒完全練好的三腳貓功夫,連樹都爬不上去了。

  暴君伸手扶額。

  他媽的。

  「你去旁邊蹲著。」

  「是。」花露去旁邊蹲好了。

  正掛在陸橫身上的蘇綿綿哼哼唧唧的害怕。

  男人身上帶著香噴噴的桂花味,淡淡的酒香,縈繞四散。

  陸橫垂眸盯住她的頭髮,話題一轉,「蘇綿綿,你是不是很久沒剪頭髮了?」

  蘇綿綿紅著大眼睛歪頭,順了順自己的長髮。

  她的頭髮長得很慢,髮質卻極好,也夠長,紮起來都已經到腰臀處了。

  陸橫知道這頭青絲長髮放下來時,女子小跑著往前走,水紋波浪般的長髮輕漾飛揚,就像細軟的瀑布。

  更像隻撩人的小妖精。

  男人伸手,指尖順著她的髮絲往裡觸,然後撚住那段高高的發尾,「我替你剪個頭髮。」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蘇綿綿不是很樂意。

  「日後,你是身體髮膚,都是我的。」男人貼耳過去,說完這話,將人往自己住的房間裡帶。

  男人是有備而來的。

  他並不是心血來潮。

  房間裡放著他的行李箱。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那些瞧著像是古物的東西都是真東西。

  怪不得說蘇家家底殷實,這些古物能保存至今,定然有蘇家自己的門道。

  「坐好。」

  陸橫暴躁的脫了西裝外套,扯開領帶,原本就不甚規矩的白襯衫立刻就充滿了屬男人自己的暴戾野氣。

  房間裡也放著新鮮的桂花酒。

  蘇綿綿聞到味道,有些嘴饞。

  那邊男人搗鼓出一把剪刀,走到蘇綿綿身後。

  房間裡很暗,只有門口一盞節能感應燈,男人的臉在昏暗的燈色下不甚清晰。

  只有那把剪刀散發出銳利的鋒芒。

  蘇綿綿手忙腳亂的喝了一杯桂花酒壯膽。

  然後眼前的男人就變成了兩個,又從兩個變成了三個……

  陸橫走到她身後,掬氣那捧長髮,「哢嚓」一剪刀,剪了個發尾。

  然後他又擼了發圈。

  青絲長髮披散開來,將小姑娘那張略帶酒暈的小臉蛋包裹住,小小的鵝蛋臉,大大的眼睛,抿起的唇上是噴香的濡濕酒漬。

  像是浸著水的櫻桃。

  男人突然覺得口渴。

  陸橫的手順著她額前的長髮往下順。鼻息間滿是誘人的桂花香。

  「蘇綿綿,我給你剪個劉海。」

  「海,海……」蘇綿綿沒聽懂,什麼叫留海?

  自信於自己手藝的男人剪起刀落,蘇綿綿就擁有了人生中第一次劉海經歷。

  只不過這劉海……是全部往上掀的。

  蘇綿綿打著酒嗝,看到鏡子裡的自己。

  哇的一聲哭了。

  「嗚嗚嗚嗚……」

  「很好看。」男人一邊忍笑,一邊努力擺正自己的態度。

  「不好看,不好看……」蘇綿綿使勁搖頭,捂著自己的劉海,大眼睛裡已經積聚滿淚珠子。

  「很好看,嗯?」

  男人企圖催眠。

  喝了酒的蘇綿綿惡向膽邊生,用力蹦躂著跳上椅子,然後……生氣的一口咬住了陸橫的小揪揪……

  「臥槽!蘇綿綿,你他媽給老子鬆口!」

  頭皮被扯痛不說,最關鍵的是這小姑娘還流口水。

  「唔唔唔……」

  蘇綿綿死也不鬆。

  她要把他的小揪揪咬掉,咬掉!

  「蘇綿綿,你看,這是什麼?」

  艱難的拖著頭上的人形掛件,陸橫在一片狼藉的房間裡移動,然後隨手抓了一塊桂花糕拿過去。

  蘇綿綿衡量了一下,選擇了桂花糕。

  陸橫摸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小揪揪,剛剛吐出一口氣,就看到那個隻喝了一杯就已經半醉的小醉酒鑽進了一個實木圓凳裡。

  陸橫:……

  這他媽一喝醉酒就喜歡亂鑽的毛病是哪裡來的!

  你他媽怎麼不往老子褲、襠裡鑽呢!

  實木圓凳不大,偏秀氣的繡墩。

  小姑娘小小一隻蜷縮進去,咬著桂花糕,像隻小倉鼠。

  「蘇綿綿,你他媽給老子出來。」

  陸橫已經開始後悔了。

  他真的高估她的智商了。

  讓她進蘇家,不是她要倒黴,是蘇家遲早要被她盤完。

  才幾分鐘,這個房間裡面的東西就已經全完了。

  為了招待陸橫,這個房間是蘇家特地擺置出來的。

  不說上億,幾千萬是絕對跑不了的。

  現在已經變成垃圾堆了。

  蘇綿綿吃完桂花糕,動了動腿腳,動不了。

  她被卡在實木圓凳裡面了。

  「出不來了……」

  小姑娘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使勁的伸著脖子往外鑽。

  像隻卡住的小烏龜。

  陸橫單手拎起這隻實木圓凳,蘇綿綿就卡在裡面,被一起拎了起來。

  陸橫:……

  男人蹲在地上,一手捂住蘇綿綿的小臉蛋,一手拉住實木圓凳的凳腳,然後猛地往外一扯。

  「嘩啦」一聲,暴力拆除,估價上百萬的實木圓凳就地解散。

  小姑娘坐在地上,眸色怔怔的。

  男人甩了甩手,用袖子給她擦臉。

  「行了,起來吧。」

  蘇綿綿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陸橫渾身一僵。

  「害怕。」

  小臉蛋貼著男人修長的小腿,輕輕的蹭。

  陸橫垂眸,看到她蝶翼一樣的眼睫。

  「怕什麼?」

  又是怕他嗎?

  「怕,怕……」

  蘇綿綿嘟嘟囔囔半天,也沒說清楚怕什麼。

  陸橫看了一眼那被拆的亂七八糟的實木圓凳。

  因為怕,所以喝醉了酒就喜歡往小地方鑽嗎?

  狹窄的空間,能讓人得到暫時的安全感。

  「不怕了。」

  男人俯身,雙手環抱住她。

  蘇綿綿閉著眼睛,往他襯衫裡鑽。

  陸橫伸手薅住她翹起來的劉海,把人往床上一扔,然後卷成了春捲。

  ……

  當胖頭陀蘇錦山和瘦頭陀蘇錦泉看到房間裡一片狼藉的場面時,氣得差點仰倒。

  為了跟陸橫拉好關係,他們可是把看家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啊!現在居然都變成了一堆垃圾。

  而最垃圾的那個男人則一臉嫌棄的站在垃圾堆裡,眸色微冷,「換個房間。」

  這是造完了一間還要繼續造嗎?

  胖頭陀和瘦頭陀捂著心口,把蘇老太太給請了出來。

  這位大爺他們伺候不了了!

  蘇老太太拍板,讓陸橫住進了她的正院東廂房。

  至於蘇綿綿,則住進了正院西廂房。

  對於這件事,蘇家人都憤憤不平。

  「一個私生女,居然住進了正院。」

  蘇老太太那個正院,小輩可都沒住進去過。

  蘇綿綿是頭一份。

  「這可未必是好事。」吳慧珍拉住氣急敗壞的蘇榕藝,「聽說她昨天晚上喝醉酒,得罪了那位陸家小爺,氣得那位小爺把她頭髮都剪了。老太太是要好好教訓她,教她規矩,才讓她住過去的。」

  一知道蘇綿綿被陸橫嫌棄,蘇榕藝就高興的恨不能蹦起來。

  「媽,等我嫁給了陸橫,我們在蘇家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吳慧珍點頭,「我看吶,這個蘇綿綿看著不好對付。你可要當心點。」

  蘇榕藝立刻點頭,「我一看就知道她是個心眼多的。」

  那邊,心眼賊多的蘇綿綿酒醒後,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一臉懵逼。

  這反向生長的劉海……

  蘇綿綿伸手壓了壓,沒壓下去,然後又壓了壓,還是沒壓下去。

  「是你喝醉了,自己剪的。」男人趴在窗戶口,神色慵懶,眸中心虛。

  蘇綿綿:???她還能有這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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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46 PM

第72章

  蘇綿綿梳了半個小時的頭髮,前面被陸橫剪殘疾的劉海還是翹的跟狗啃的一樣。

  外面走過的蘇家僕人正在嚼舌根。

  這些上了年紀的就喜歡亂說話。

  「聽說這陸家少爺這次過去是要跟我們小姐定親的。」

  「哪個小姐啊?」

  「還有哪個小姐,當然是我們二小姐了。大小姐都結婚了。」

  「不是還有個剛剛回來的私生女嗎?」

  「那個私生女,怎麼可能入得了陸家人的眼。」

  蘇綿綿趴在窗戶口,聽完後點頭,「哦哦。」

  正坐在廊下說話的兩個老僕被蘇綿綿嚇了一跳。

  她們沒見過蘇綿綿,看到她這個髮型,還以為是哪個家僕的女兒。

  不過這小閨女生的真水靈。

  「陸家少爺是誰啊?」蘇綿綿一本正經道。

  「當然是叫陸橫的那個了。」老僕沒有戒心,和盤托出,「你別看現在蘇家看著不錯,其實背地裡都是窟窿。去年就辭退了好多人。」

  蘇綿綿用力點頭。

  她知道的,在周朝時,蘇家也一度因為莊子裡沒收入,所以辭退過一些家奴。

  就連家生子都賣了幾個。

  兩個老僕說完話,「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蘇綿綿道:「我叫蘇綿綿。」

  老僕:……

  「哎,好像要下雨了,我衣服沒收……」

  「哎呦,我還曬著被子呢……」

  在燦爛的晨曦中,蘇綿綿目送她們離開,然後跑回去找自己的粉色小書包。

  她從裡面翻出一本書。

  碎碎念完以後坐到前面,沉默良久,吐出一句話,「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端著紅豆粥,剛剛推開門進來的陸橫:???

  小姑娘低頭再看一眼書,鍥而不捨的繼續道:「陛下,您成功引起了奴的注意。」說完,小姑娘自覺改的不錯。

  尊重又有靈魂。

  她繼續翻,「你這隻磨人……唔……陛下,您這隻磨人的小妖精,奴該拿您怎麼辦。您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蘇綿綿呻吟著,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具微涼軀體。

  陸橫單手壓著小姑娘的香肩,「孤的身體,確實很誠實。」

  每日每夜都在想她。

  想她的身體。

  想她的靈魂。

  想與她結合。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太小了。

  男人的視線從她光滑白皙的小臉蛋順著往下,從他的視線,能看到她柔軟纖細的身體曲線。

  小姑娘身上散發著屬女子的嬌柔香軟。

  令陸橫忍不住垂眸吸了一口氣。

  蘇綿綿感覺到脖頸處的呼吸,下意識縮緊了小脖子。

  「陛下……」

  「這是什麼書,嗯?」

  蘇綿綿把書藏好,不肯給陸橫看。

  因為這本書實在是太羞恥了,封面居然是一男一女在親嘴!現在都能把這種書放在檯面上賣了嗎?

  蘇綿綿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開始看的!

  因為安安說這裡的人都是這麼談戀愛的!

  「誰給你的?」

  蘇綿綿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安安。」

  男人雙眸一眯,對於周安安這種教壞小孩的行為進行了心內譴責。

  然後身體誠實的將人圈住。

  「還有什麼,呢?」

  蘇綿綿睜著大眼睛想了想,額頭的劉海飛起來。

  即使如此,也依舊不影響她的盛世美顏。

  蘇綿綿磨磨蹭蹭的拿出那本書,翻了翻,「你得到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

  「陛下,為什麼心跟身體是分開的?」

  蘇綿綿伸手捂住自己心口,「一個人如果把心和身體分開的話,那不是都死了嗎?」

  陸橫伸手,覆上她的小手,「現在有假的心臟,可以把真的挖出來,換上假的。所以,孤既可以得到你的身體,也可以得到你的心。」

  真正意義上的心。

  蘇綿綿覺得這隻暴君實在是太兇殘了。

  這裡的人簡直太壞了。

  居然還要挖她的心。

  「你如果不把心給我,我就把你的心挖出來,放進自己心裡。」

  蘇綿綿聽不懂這種兇殘至極的情話,她頓時覺得自己眼前血淋淋一片,連紅豆粥都不想喝了。

  「不過,孤不捨得。」

  他怎麼捨得她受一點傷。

  蘇綿綿又紅了眼。

  這隻暴君好壞,又嚇她。

  「喝紅豆粥。」

  陸橫把紅豆粥放到蘇綿綿面前。

  蘇綿綿舀著白瓷勺,輕抿一口。

  香香甜甜糯糯的,還加了桂花蜜,居然跟她在周朝吃的相差無幾。

  一旦養的精細了,小姑娘挑剔的性子不是一點兩點。

  紅豆要顆顆圓粒飽滿,均勻的沾滿桂花蜜。

  紅豆湯還細細的粘稠,不能太稀,也不能太厚。

  溫度還要適中。裝在小瓷碗裡,剛剛好一頓。

  暴君深知她的小脾氣。

  除非不講究,若是講究起來,可是比那些深閨大小姐還要難伺候。

  不過這小東西也不會故意為難人。

  以前跟他一起住的時候,他吃什麼她也吃什麼,說好養也是真的。

  更準確來說,是不會讓旁人操心。

  蘇綿綿慢條斯理的吃紅豆粥。

  那邊陸橫抽出她的書,翻開,上面第一句話就是:當一個女人覺得你可愛的時候,那就是對你情根深種的時候。

  呵。

  男人冷笑一聲,什麼破書,倒貼給他錢他都不看。

  ……

  蘇家的中飯又是大家聚在一起吃的。

  蘇綿綿坐下以後,穿著襯衫的陸橫就坐到了她身邊。

  男人尤其喜歡穿白色。

  明明是深邃的黑,偏偏裹著乾淨的白。

  他本來就生的俊美,這樣穿,在一群歪瓜裂棗中,立刻就變成了矚目對象。

  大家聽說蘇家來了陸家小爺,紛紛過來拜見,單單這一桌子人,就彙聚了商界諸多大佬名流。

  在男性中,像陸橫這麼年輕,地位又這麼高的,真真是掰著手指頭都數不出幾個。

  敬酒時,那些年長之人,甚至都不敢將酒杯越過陸橫的酒沿。

  說話的時候也是微微弓著身體,不敢站直。

  即使男人的身高比他們任何人都高。

  蘇綿綿一向都知道,男人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不管是在周朝,還是在這裡。

  有些人,天生就是幸運兒。

  他們不僅有家世,更有能力。

  不過他們也承受著別人承受不了的壓力。

  蘇綿綿清楚記得,嬤嬤曾經與她說過一個傳言。

  那個時候的太后娘娘,不是暴君的親生母親,他的母親,早就在當年因為某些事而被秘密處決了。

  聽說死的時候,是瘋的。

  差點把暴君掐死。

  然後嬤嬤說,人也不是一開始就壞了。只是這世道對他們太壞了。比如那隻暴君。

  說完話,嬤嬤去摸蘇綿綿的小腦袋,面色十分和藹:不過我們家綿綿是不同的。

  因為不管世道如何,她總是那抹乾淨又漂亮的光。

  值得黑暗永遠追隨。

  男人似乎真的是在認真經營自己的人脈。

  他忍著脾氣,雖然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起碼已經會搭理別人幾句了。

  蘇綿綿安安靜靜的喝著湯,放在膝蓋上的小手手被男人抓在手掌裡,輕輕的搓。

  蘇綿綿小臉紅紅,埋得更低。

  「聽說綿綿妹妹跳舞很好看,給我們跳個舞助助興吧。」

  蘇榕藝突然開口。

  蘇綿綿抬眸,面色微怔。

  男人們早就看到了小姑娘,雖然髮型有點奇怪,但長得確實水靈漂亮。

  「聽說還是師承名門呢。」蘇榕玉的老公花卓接了小姨子蘇榕藝的話。

  花卓長得不錯,小白臉模樣,是招贅進蘇家的。

  平時沒有什麼話語權,今天喝了酒,看到蘇綿綿,膽子突然就大了。

  他渾濁的視線落到蘇綿綿身上,上下移動。

  餐桌上有一瞬靜謐,大家都將視線落到蘇綿綿身上。

  陸橫歪著身體,慢吞吞的站起來,白皙臉頰上泛出一點淺粉,卻渾身都是一股子暴戾氣,他扯了扯唇角,笑道:「不如老子給你們表演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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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9:53 PM

第73章

  陸橫大剌剌的站起來,淩厲視線在客廳內逡巡一圈。

  落到客廳牆壁正中掛著的那柄長劍上。

  這是一柄仿古劍。劍身擦得光亮,掛著漂亮的紅穗,與他從前使用的那柄相差無幾。

  男人走過去,單手將那柄劍拿了下來。

  放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慢條斯理的拔開。

  鋒利的劍身帶著銳利的光芒,劃過白光。

  花卓第一時間上前,「劍利,陸少爺當心傷了手。」

  陸橫垂眸看他,「唰」的一聲,長劍徹底出鞘,鋒利異常,直接就砍斷了花卓的褲子。

  花卓捂著從長褲變成褲衩的褲子,面色慘白的跌坐在地,甚至還失禁了。

  他能感覺到那劍再下一寸,便會讓他斷子絕孫。

  客廳中推杯換盞的聲音都靜默了下去。

  大家將視線落到花卓身上。

  這一下,臉丟大了。

  「喝醉了,下手沒分寸。」男人懶洋洋的擺弄著手裡的劍,抬眸朝人看過來,「現在,給你們表演一個……」

  「不不不,陸少爺當心傷身。」

  大家都站起來使勁擺手,不過也沒人敢過來,生恐落得和花卓一樣的下場。

  花卓的老婆蘇榕玉臭著一張臉,過去把人拖起來,帶到隔壁,然後「啪」的一下上來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花卓被打的倒在地上。

  那邊,手裡拿著長劍的陸橫單手甩了一個刀花,驚得那些人又立刻往後倒退數步。

  「陸少爺喝醉了,去煮碗解酒湯。」

  還是蘇老太太最撐得住場面。

  「綿綿,你扶陸少爺回去休息一下。」王慧珍看一圈人,將視線鎖定在蘇綿綿身上。

  這是要讓蘇綿綿上去當炮灰呢。

  男人持劍站在那裡,氣勢凜然,原本狠戾的眉梢眼角都帶上了幾分細膩的緋。乍然一看,確實是像喝醉酒的樣子。

  站在王慧珍身邊的蘇榕藝使勁扯了扯她的袖子。

  給陸橫喝的酒,是她們精心調製過的,度數比一般的高。

  王慧珍和蘇榕藝想的是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卻沒想到,這人發起酒瘋來居然這麼狠!

  她這會子要是上去,還不得被削成十七八塊的。

  王慧珍推了蘇綿綿一把。

  蘇綿綿走過去,看著手持利劍的男人,下意識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手指。

  陸橫確實是有些醉意了。

  但他還能認人。

  他垂眸看著面前的蘇綿綿,俯身湊過去,張了張嘴,聲音輕而啞。

  只有蘇綿綿聽到了。

  「孤在。」

  她知道的,他一直都在。

  蘇綿綿垂著眼睫,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陸橫扶進了房間。

  大家生恐這位陸家少爺再做出什麼事來,立刻將房間裡的利器都給收走了。

  蘇榕藝正想趁醉劫人,那邊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搗鼓出一個花瓶來,猛地就朝她的方向砸了過來。

  「啊!」蘇榕藝嚇得花容失色,立刻就跑了。

  然後這塊地方,就連傭人都不敢過來。

  只有蘇綿綿坐在房間裡,跟陸橫大眼瞪小眼。

  「蘇綿綿,孤是不是很可愛啊?」

  蘇綿綿:!!!

  小姑娘瞪著一雙大眼睛,上下左右的看。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送命題?

  「蘇綿綿,孤是不是很可愛。」男人的聲音猛地壓低。

  被嚇出雙下巴的蘇綿綿用力往後縮了縮,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能不能,好好說話?」

  男人擰緊眉頭,又問了一遍,「孤是不是很可愛。」

  氣勢之凶,語言之萌,令人摸不著頭腦。

  仿佛小脖子上被壓了一柄劍的蘇綿綿用力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哆嗦道:「可可可愛。」

  「既然這麼可愛,那你怎麼不喜歡孤?」

  男人把臉湊過去,說話的時候身上帶著濃厚酒氣。甚至就連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都仿佛暈染上了水漬。

  小姑娘紅了面頰。

  她顫著眼睫,聲音嗡嗡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男人伸手,一把挑起她的下顎,然後猛地將人抱了起來。

  秋季的午後,陽光炙熱。

  蘇綿綿被陸橫放到了那棵碩大的桂花樹上。

  紛紛揚揚的桂花往下落,傾灑在兩人身上,落了滿頭滿身。

  蘇綿綿坐在粗實的桂花枝椏上,身體晃晃悠悠的坐不結實。

  身邊的男人單手攬著她的腰,側身俯看過來,將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

  少女身後是玉珠似得桂花。

  鼻息間是濃鬱的桂花香氣。

  男人伸手撚了一朵桂花,放到蘇綿綿唇間。

  小小的唇珠,壓著那一朵小小的,指甲蓋大的桂花,輕輕抿住。

  粉黃色的桂花,帶著白色的蕊心,被男人輕輕壓住。

  陸橫的唇覆上來,薄薄的,帶著屬男人的氣息。他舌頭一卷,那朵桂花就被他吃進了嘴裡,連帶著那顆唇珠,也被反復碾壓。

  小姑娘被迫揚起下顎,纖細的身體繃得筆直。

  不只是因為男人的吻,更因為她身下空蕩蕩的感覺。

  桂花樹很高大,蘇綿綿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是怎麼被男人夾帶著抱上來的。

  男人似乎真的喝醉了。

  喂她吃了一朵又一朵桂花,然後貼在唇上,又慢慢的嚼進了自己肚子裡。

  「好香。」

  陸橫貼著她軟白的肌膚,身上酒味未散,配合著軟糯的桂花香,就像是足足喝了一壺的桂花酒。

  蘇綿綿沉靜在這股奇異的味道中,覺得自己渾身都軟了。

  突然,男人攬著她腰肢的手一緊,帶著她直接就摔了下去。

  「啊!」

  蘇綿綿被男人護在懷裡,帶起一陣疾風驟雨般的桂花雨。

  陸橫變成了肉墊,墊在她身下。

  男人四肢張開,眯眼望向趴在他身上的她。

  然後腦子裡猛地竄過一個念頭。

  操!喝醉了是石更不起來的……

  蘇綿綿跪在旁邊,緊張的伸手使勁捏陸橫的臉,「陛下,陛下?」

  男人閉著眼睛,沒搭理她。

  蘇綿綿想了想,從旁邊拿了幾張碧綠色的不知闊葉,蓋在了陸橫身上,然後蹲在旁邊守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賣身葬父。

  陸橫:……

  男人裝模作樣醒過來,小東西立刻就把小腦袋探了過來。

  「陛下,您醒了。」

  陸橫點頭應一聲,「喝醉了。」

  蘇綿綿點頭,「醉了呢。」

  小姑娘小嘴巴紅紅的,都是他啃出來的痕跡。

  男人舔了舔唇,覺得喉嚨乾渴難耐。

  蘇綿綿見男人盯著自己不說話,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陛下您真可愛。」

  男人神色頓了頓,耳尖微紅,然後猛地一把掐住蘇綿綿的小臉蛋,「男人,不能說可愛。」

  小姑娘的臉被掐的飛起,大眼睛水霧霧的亂轉。

  「唔唔唔……」

  「重新說。」

  陸橫就是在故意為難這隻小可愛。

  蘇綿綿努力的想,然後道:「求我,我就給你。」

  陸橫:……

  「蘇綿綿,你他媽最近到底在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嗯?」

  小姑娘一臉委屈,「安安說,這樣就是談戀愛的。」

  雖然蘇綿綿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邊都是這麼談戀愛的。

  但是小可愛蘇綿綿在努力適應這裡的談戀愛節奏。

  她還記得要把陸橫往牆壁上懟,然後使勁親。

  小姑娘一想到這件事,就臊紅了一張小臉,不敢看人。

  「小蠢貨。」

  男人嗤笑一聲,「都是些什麼爛書,再胡說八道,老子都給你燒了。」

  小姑娘睜著那雙大眼睛,小臉蛋鼓鼓。

  原來他不喜歡她把他按在牆上親親哦。

  完美錯失溫香軟玉主動投懷送抱的暴君站起來,動了動自己被摔僵的胳膊腿,然後把蘇綿綿提溜起來,看到她四肢完好,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回去了。」

  ……

  到了晚上,蘇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蘇綿綿的生母,朱原玉。

  自從蘇大志進去後,朱原玉的生活越發潦倒窘迫。她想到了蘇家,然後她又回到了蘇家來要錢。

  其實以前,朱原玉也來過,不過每次都被人攔在外面,從來沒進來過。

  這次,是王慧珍特意讓人放她進來的。

  她想看蘇綿綿出醜。

  「蘇綿綿是我的女兒,我給你們蘇家生了孩子,你們怎麼能不管我們母女呢!」朱原玉賴在地上哭。

  使勁的哭,嚎啕大哭。

  王慧珍把蘇老太太請了出來,「老太太,不是我不想管,這我可管不了。」

  蘇老太太吃的鹽比王慧珍吃的米還多,當然清楚她的心思。

  朱原玉哭的厲害,那邊蘇綿綿小心翼翼的冒出半個小腦袋。

  朱原玉眼尖的看到蘇綿綿,「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一眾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蘇老太太開了口,「這是我們蘇家的女兒,當然在這裡。」

  今天不僅有蘇家人在,還有一些世交親戚。

  蘇老太太這句話,擲地有聲,承認了蘇綿綿的身份。

  王慧珍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這老太太怎麼態度變得這麼快?

  說完這句話,蘇老太太朝眾人微微鞠躬,道:「勞煩各位趕來拜訪,蘇家要處理一些家事……」

  「那下次再來。」

  「我也是。今日承蒙照料。」

  大家都散了。

  朱原玉坐在地上,看著人稀稀拉拉的走,有些懵逼。

  沒有人了,她還怎麼表演?

  蘇老太太走過來,跟蘇錦山開口,「老大,這是你自己惹下的風流債,你說怎麼辦。」

  年輕時的朱原玉生的確實好看,看蘇綿綿就知道了。

  不然蘇錦山也不會背著王慧珍這隻母老虎跟她暗度陳倉還珠胎暗結。

  「這,我們蘇家一向都是老太太做主。」

  蘇家的兩個兒子,都是沒本事的窩囊廢。

  如果知道自己是窩囊廢就罷了,偏偏還不知道自己是窩囊廢,以為自己是真龍天子,天天想著要翻身做主人。

  蘇老太太看著這一大家子,沮喪的垂眸。

  她年紀大了,管不了多久了。

  蘇家要是放手給她這兩個兒子,遲早要砸在他們手裡。

  「我聽說你最近在國外買了套房子?」蘇老太太話鋒一轉。

  蘇錦山愣了愣,然後點頭。

  這件事他藏得很好,老太太是怎麼知道的?

  蘇錦山跟王慧珍使眼色。

  王慧珍也是一頭霧水的搖頭。

  蘇老太太假裝沒看到這兩個人之間的你來我往,直接道:「把她送出去。」

  「你們要幹什麼?送我出國?不,我不要出國!」

  一輩子沒出過國,甚至連飛機都沒有坐過的朱原玉扭身就要跑,被蘇老太太派人抓住,扭送出國。

  這件事,解決的乾淨又利落,分明就是在偏袒蘇綿綿。

  客廳裡一陣安靜。

  只有陸橫癱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轉著自己的小揪揪。雙眸深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老太太站起來,「蘇綿綿,你跟我進來。」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下,蘇綿綿跟蘇老太太進了她的房間。

  蘇老太太的房間很乾淨,還有一個茶案。

  「會泡茶嗎?」老太太坐下來。

  蘇綿綿點頭,開始給老太太泡茶。

  在周朝時,蘇綿綿常常給陸橫泡茶,她的手藝放到現代絕對夠用了。

  蘇老太太看著蘇綿綿點頭,「你是個好孩子。我早就知道,你跟那個陸家少爺是一對了。」

  蘇綿綿頓了頓,「他說不要告訴別人的。」

  蘇老太太聽著小姑娘的純稚言語,原本緊繃的面色霍然露出笑來。

  活像一個快樂的小老太太。

  「我不告訴他。」

  蘇綿綿彎唇笑了,可愛極了。

  蘇老太太盯著她瞧,想著這小姑娘果然是個心思純正的。

  老太太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我老太太活了這麼久,從來沒看錯過人。這位陸家少爺,雖然有本事,但卻不是個好脾氣的。你若是跟他在一起,難免要吃虧。」

  蘇綿綿細長的眼睫垂下來,她捧著手裡小小的茶碗,盯著裡面氤氳蕩漾的茶暈,沒有說話。

  老太太繼續道:「陸家也是個泥坑,比蘇家好不了多少。你如果想,我可以給你介紹更好的。雖然家世比不上陸家,但人品才貌絕對是一流的。」

  在外面一本正經的蘇老太太,一回到屋子裡,立刻就變成了拉皮條的。

  蘇綿綿搖頭,然後小小聲的道:「他會生氣的。」

  「你是怕他生氣不敢要,還是不想要?」

  「我只要他一個。」小姑娘聲音軟綿綿的,看著一副人人可欺的樣子,卻對某些事非常拎得清。

  「別人都不是他。」

  蘇老太太一邊搖頭一邊笑。

  這小姑娘,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那你知道,他……」

  話說到這裡,蘇老太太突然止住。

  「我累了,你出去吧。」

  蘇綿綿神色疑惑的歪頭,然後出去了。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豐富好奇心的人。

  而蘇老太太看著她這麼乾脆利落的轉身出去,那句話噎在喉嚨裡,上不上,下不下的,委實難受。

  這實心孩子!

  她的壞話還沒說完呢!

  那邊屏風後面,陸橫轉出來,端起蘇綿綿吃了一口的茶仰頭幹了。

  然後砸吧了一下嘴。

  真他媽香。

  蘇老太太瞪他一眼,「你怕陸家人對她不利,特地把人給我這個老婆子送過來。是想借蘇家的手壓制陸家,護住她?」

  昨天晚上,陸橫來找她的時候,蘇老太太確實吃了一驚。

  怪不得這位陸家少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她把人接回來的時候過來了。

  原來肚子裡打著算盤呢。

  「老婆子,現在是你們蘇家在求我。我當然要拿點利息。」

  男人大剌剌的坐著,微微偏頭,就能看到小姑娘蹲在院子中間,盯著那缸水蓮。

  背影纖細柔軟,浸著陽光,身下是拖曳的長裙,漂亮極了。

  陸橫把手裡的茶碗放下來,單手托住下顎,癡癡的看。

  真他媽好看。

  「我覺得,你們陸家那個叫陸嘉淵的也不錯。」老太太突然開口,「他手裡的陸家股份,也能救蘇家。」

  陸橫猛地轉頭,瞪她。

  「你說什麼?」

  「我說呀,既然蘇綿綿是我們蘇家人了,婚姻大事當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男人危險的眯起眼,「老太婆,你別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哎,人是你送來的。我想怎麼管,是我的事。」

  「老太婆,我這一拳下去,你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臭小子,不知道尊老愛幼嗎?居然敢這麼跟老年人說話!」

  陸橫站起來,拍了拍襯衫,「老太婆,你想怎麼樣。」

  蘇老太太道:「你呀,入贅,給我們蘇家做女婿。就,倒插門那種。」

  「呵,」男人冷笑一聲,「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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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10:00 PM

第74章

  當看到陸嘉淵那張臉的時候,陸橫立刻就把臉給拉了下來。

  他媽的老太婆!

  「原來你真的在這裡。」陸嘉淵看到蘇綿綿,眼前一亮。

  蘇綿綿下意識往陸橫身後躲。

  那邊蘇榕藝精心打扮,走過來,先是看了一眼陸嘉淵,然後將視線放到陸橫身上。

  比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還是陸家獨生子更能吸引她的視線。

  陸嘉淵是跟顧盛業一起來的。

  顧盛業是陸嘉淵他爸,也是陸橫他姑父。

  「小橫,好久不見。」顧盛業跟陸橫打招呼。

  顧盛業跟陸嘉淵長得很像,十分的文質彬彬。

  對於陸家的人,陸橫從來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更何況是這隻向來無法無天的暴君。

  男人坐在沙發上,朝顧盛業掀了掀眼皮。

  顧盛業在北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陸橫這麼下面子,當時就變了臉。

  「爸,這是綿綿。」

  陸嘉淵居然開口解圍,抬手指向蘇綿綿。

  「這是我們大兒媳的小女兒。以前身子弱,一直沒出來見過世面。」蘇老太太笑盈盈的說完,請人上座。

  八仙桌上,大家各據其位,陸橫正好跟陸嘉淵面對面。

  「綿綿,你喜歡吃的糖醋肉,多吃點。」陸嘉淵給蘇綿綿夾菜。

  被陸橫用筷子攔截,「胳膊拐不到自己碗裡?老子給你正正?」

  劍拔弩張之間,兩個人的血性被挑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你一杯,我一杯的無聲拼起了酒。

  陸嘉淵雖然看著文質彬彬的,但酒量卻不錯。

  這是他出門在外應酬出來的。

  陸橫的酒量也不差,兩個人這一鬥就鬥了兩個小時。

  直到陸嘉淵被顧盛業喊停。

  「喝酒傷身。」

  顧盛業眼看陸嘉淵支撐不住,立刻就出來做和事佬。

  陸嘉淵喝得滿臉漲紅,一副不久於人世的樣子。

  反觀陸橫,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還能舞個劍。

  陸嘉淵被別人扶著下去休息了。

  那邊陸橫朝蘇綿綿勾了勾手。

  蘇綿綿放下自己吃了一半的紅豆糕,顛顛的奔過去。

  「老子在為你拼命,你卻在吃紅豆糕,嗯?」

  嘴裡還藏著一塊紅豆糕的蘇綿綿努力睜大一雙眼,顯露出自己的真誠。

  「陛下,您的命好好的。」

  她也好好的,不需要暴君來給她拼命。

  「跟我過來。」

  陸橫趁著眾人不注意,直接就把人給擄走了。

  然而沒走出幾步,男人直接就靠著蘇綿綿倒下了。

  蘇綿綿使出吃奶的力氣把男人往身上扛,沒扛住,男人跟她一起倒下來。

  蘇綿綿捧著陸橫的腦袋,用一個捧臉殺,艱難的沒讓男人的腦袋跟青石板磚親密接觸。

  他們正在一條幽靜的花園小徑裡。

  蘇綿綿想了想,又拖出幾片大葉子,給陸橫蓋在身上。

  這次,男人沒有立刻就醒。

  他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蘇綿綿抱著陸橫的腦袋,蹲坐在地上,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眼皮子一搭,也跟著睡著了。

  天很藍,風很靜。

  蘇綿綿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因為她正在一座巍峨壯麗的宮殿裡。

  像是周宮。

  周圍很熱,似乎是炎夏酷暑。

  蘇綿綿聽到有女人尖銳的喊叫聲。穿透幽靜的宮殿,刺入耳內。

  她神色一頓,想起嬤嬤說不要多管閒事,立刻轉身要走。

  卻不想她一轉身,本來空無一物的身後,立刻就出現了一大片光滑的白玉磚。

  蘇綿綿想了想,踩著腳下的白玉磚,一步一步往前走。

  腳下很飄,天際處黑雲壓頂,一場疾風暴雨即將來臨。

  面前突兀出現一扇門,瑰麗繁華,覆滿暗金。

  蘇綿綿猶豫了一下,伸手,推開了面前的宮門。

  眼前是一間寢殿。

  穿著鳳服的女子披頭散髮的抱著一個小男孩,尖銳的指甲掐在他的脖子上。

  小男孩滿臉淚痕,面色漲紅,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綿綿趕緊奔過去,使勁推了那個女子一把。

  「轟隆」一聲,悶雨落下。

  劈裡啪啦的打下來。

  蘇綿綿猛地一下被震醒,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雨的天,趕緊想把男人拖回去。

  卻不想一抬頭,男人已經醒了,坐在那裡,捂著腦袋,那張白皙俊臉上都是從地上蹭出來的土。

  「蘇綿綿,你當老子的腦袋是拖把呢?」

  蘇綿綿想,可能是剛才她做夢的時候,順手把暴君的腦袋給推出去了。

  男人喝多了酒,臉色不是很好。

  密雨中,夢中小男孩的模樣跟眼前的暴君重合。

  那些落下來的雨砸在他臉上,像是縱橫交錯的眼淚。

  那個小男孩哭的像鼻涕蟲。

  「起來,下雨了。」

  陸橫站起來,把蘇綿綿帶進屋。

  屋子裡有浴室。

  兩人各自洗好澡。

  陸橫穿著浴袍,靠在窗前,外面是淅瀝雨聲。

  蘇綿綿穿著浴室裡那件旗袍,小心翼翼的走出來。

  她沒穿過這種衣服。

  勒得很緊,下面……還露出好多大腿,走路的時候一飄一飄的。

  蘇綿綿找出針線,彎腰開始縫。

  靠在窗邊,還沒欣賞夠那雙細長白腿的陸橫褪去一身酒氣,聲音微啞道:「你在幹什麼?」

  「這個裙子壞了。你看,這麼大一條縫呢。」

  說完,蘇綿綿掀了掀。

  一陣奶香幽幽飄來。

  陸橫伸手捂住鼻子。

  操!真他媽刺激。

  那邊,蘇綿綿縫好旗袍,然後直起身,往前走兩步……「啪嘰」一下,摔了。

  旗袍本來就是緊身的,還被蘇綿綿縫的這麼密密實實,能走得動路就奇怪了。

  這小東西現在完全變成了一隻木乃伊。

  兩條小細腿只能慢慢吞吞的往前挪,簡直比烏龜還慢。

  「這個裙子真奇怪。」

  小姑娘一邊挪,一邊苦惱的皺巴起了一張小臉。

  男人撐著下顎沒說話,就那麼看著她。

  等蘇綿綿慢慢吞吞的挪到他面前,陸橫才伸手把人往懷裡一拽。

  「這個叫旗袍,本來就是有縫的。」

  說完,只聽「撕拉」一聲,被蘇綿綿縫好的旗袍,就被陸橫野蠻撕開了。

  不僅撕開了,而且撕的更開。

  聽著這衣料被撕開的聲音,男人眼底眸色微暗,被激起濃鬱的興致。

  那是屬男人的視線。

  蘇綿綿縮在陸橫懷裡,小小聲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嗯?」男人不甚在意的牽住她的小手,意味深長的關上了窗。

  「我夢見了一個小男孩,跟陛下生的十分相似。」

  陸橫搭著窗戶的手一頓。

  「他……」蘇綿綿歪頭,想說自己瞧見的場景,但又覺得這事不太好。

  「他怎麼了?」男人雙手圈住她細軟的腰肢,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

  剛剛洗完澡的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奶奶的。

  那頭青絲長髮被盤起,露出白皙漂亮的天鵝頸。

  外面雨滴絲絲,像不斷的棉線。

  「他住在一座很大的宮殿裡。有個穿著鳳服的女人抱著他……要殺他。」

  陸橫原本圈在蘇綿綿腰上的手猛地一緊。

  「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那個女人推開了。」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就醒了。」

  房間裡陷入沉默,男人半闔著眼,唇角突然扯起一抹笑。

  「陛下,那個小男孩真可憐。」

  「他可憐嗎?」

  「嗯。」

  蘇綿綿使勁點頭。

  男人臉上的笑越發明顯,帶著一股陰冷的狠。

  他的手指又白又長,捏著她的細腰,輕輕磨蹭。

  如果這小東西知道後面的事,可能就不會覺得他可憐了吧。

  他親手,殺了他的母后。

  陸橫閉上眼,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時候。

  穿著鳳服的女人鬆開被她掐得面色青紫的自己,然後把手裡的匕首硬塞給他。

  「嚷嚷,母后求你,殺了母后吧,嗯?」

  陸橫沒動手。

  但是他的手濕了,全部都是血。

  他沒殺母后,可是母后抱著他,尖銳的匕首刺入了她的心臟。

  他的母后,是抱著他死的。

  是被他殺了的!

  陸橫霍然回神,猛地鬆開懷裡的蘇綿綿。

  小姑娘正歪頭盯著他看。

  「陛下,有水從你的眼睛裡跑出來了。」柔軟的指尖觸到陸橫面頰,碰到一點點濡濕痕跡。

  男人面無表情道:「你看錯了。」

  「哦。」

  蘇綿綿乖巧點頭。

  然後轉身坐回去。

  房間裡又靜了。

  「陛下,那個小男孩是你嗎?」小姑娘的聲音軟綿綿的,糯嘰嘰的像剛剛新鮮出爐的紅豆糕。

  身後的男人沒有說話,良久後才道:「哭的那麼醜,肯定不是孤。」

  雨下的越來越大。

  蘇綿綿捂著自己被撕開的旗袍,挪到隔壁的小圓凳上。

  蘇家用的東西都非常古色古香,讓蘇綿綿有一種回到周朝的感覺。

  「那個時候,我出嫁死了,陛下後來,怎麼樣了?」

  聽到「死」字,男人眸心一窒。

  他攥著拳頭,黑色短髮垂下來,遮蓋住眉眼。

  蘇綿綿想,那些夢終歸是夢。

  暴君這麼厲害,一定能過的很好吧?

  小姑娘攥緊了小拳頭,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莫名泛起一股深深的慌亂。

  「自然是,陪你死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蘇綿綿紅了眼眶。

  她伸手,使勁的抹著自己的眼淚,可是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如果那些夢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話……

  「陛下真的,給我陪葬了嗎?」小姑娘紅腫著大眼睛,聲音嗡嗡的。

  「對,老子給你陪葬了。燒的連灰都不剩。」

  「那,那下次能不能別用火燒,我想睡棺材裡,入土為安。」

  你他媽要求還挺多!

  「現在只能火葬。」

  「哦。」蘇綿綿點頭,伸手勾住陸橫的小手指,「我死了以後,陛下……想我嗎?」

  這麼露骨的話,如果放在周朝,蘇綿綿是絕對不會說的。

  「想啊。」男人俯身湊過來,單手罩住蘇綿綿的後腦勺,往前一壓。

  他輕輕的舔去她臉上的淚痕,細密的吻從她額頭往下落,最後含住那一點點漂亮的唇珠。

  「那個暴君,很想他的女人。」

  ……

  晚上,外面依舊在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蘇綿綿撐著傘出來,小心翼翼的蹲在花園一角。

  陸橫聽到動靜,從房間裡出來。

  房廊上隻掛了幾盞燈。

  堪堪照出花園角落人影。

  小姑娘拿著樹枝,正在挖坑。

  男人眼尖的看到蘇綿綿偷偷摸摸的從口袋裡拿了一個小紙片人出來,正要放進坑裡,被陸橫眼疾手快的抓住。

  「這是什麼?」

  小姑娘仰頭看到陸橫,然後慌張的搖頭,「沒有什麼,沒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陸橫不信,把紙片人拿過來一看。

  小姑娘雖然傻,但手藝很巧,紙片人剪的活靈活現的。

  「這是你。」

  陸橫說話時,用的是肯定句。

  蘇綿綿面色微白,她不停的摳著手指,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橫視線往下一轉,

  「為什麼要埋自己的紙片人?」

  紙片人穿著周朝舞服,正抬手逐月。

  姿態優美,宛如仙女。

  小姑娘沉默半天,在男人黑黝黝的目光下,終於是開口了,「嬤嬤說,死後同穴,下輩子,兩個人才能繼續在一起。」

  小姑娘磨磨蹭蹭的又從口袋裡掏出另外一個小紙人。

  陸橫看著這個活靈活現的小紙人,蹲下來,擠進她的傘裡。

  「這是我?」

  「嗯。」

  「你想把他們,埋在一起?」

  男人捏著紙人,指尖用力,緩慢垂了眉眼。

  他背光而坐,蘇綿綿看不到他的臉,也無法分辨他此刻的情緒。

  「蘇綿綿,你在怕什麼,嗯?」

  男人一手一個紙片人,後背被雨水打濕,半個人蹲在雨裡。

  「上輩子的我們,是上輩子的我們。」

  「這輩子的我們,是這輩子的我們。」

  所以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允許上輩子的事情再次發生。

  「那,我把上輩子的綿綿給上輩子的陸橫。」

  「把這輩子的綿綿,留給這輩子的陸橫。」

  快速說完,蘇綿綿把男人手裡的紙片人抽出來,扔進坑裡,然後雙手一啪,就是一個小土坑。

  看著小姑娘這副執著的小模樣,男人突然一把扯住她的傘,然後傾身吻了過去。

  不大的小花傘遮住兩個人的臉。

  齊高的灌木叢裡只能聽到竜竜窣窣的聲音。

  有傭人路過,奇怪的偏頭看了看,沒發現什麼,轉身走了。

  「蘇綿綿,你喜歡孤了,嗯?」男人貼著她的唇,眉梢眼角都是綻開的笑。

  柔軟的身體,緊緊摟著他,圈住他的腰。

  把小臉埋進他懷裡。

  「不是說怕嗎?」男人的聲音沉沉的從頭頂傳來,帶著雨水的傾落聲。

  「可是,沒有你更怕。」

  軟綿綿的小嗓子,帶著濃濃的羞澀。

  「蘇綿綿,你先把傘鬆開。」

  質量極好的小花傘,因為壓的太低,所以被男人拱出一個頭型。

  蘇綿綿抬頭,把小花傘使勁往上一戳,碰到樹枝,滴溜溜的雨水順著沿邊落下來,全部進了男人的領口。

  「陛下,你濕了。」

  他還石更了呢。

  「蘇綿綿,看到那棵樹了嗎?」男人抬手,指向不遠處那棵桂花樹。

  「不聽話,就把你掛上去。」進行上掛東南枝的威脅。

  「可,可是你剛剛還說……」

  「離陸嘉淵遠一點,嗯?」男人掐著她的小臉蛋。

  空氣裡散發出酸酸的味道。

  名醋。

  蘇綿綿不明所以的點頭。

  她一直離那個人遠遠的。

  「陛下,你在怕什麼?」

  面對突然聰明了一把的蘇綿綿,男人耳尖微紅。

  他媽的,還不是怕你被那隻狗逼搶走了。

  「怕你太蠢,迷路了。」

  「不會迷路的。」

  蘇綿綿搖頭。

  她都有乖乖記路。

  「孤說過,這個世界,除了我懷裡,哪裡都很危險。所以,你如果敢跑偏了,老子就把你掛到那棵樹上……」

  「陛下,你把腿打開一點,踩到我們的墳了。」

  陸橫:……你他媽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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