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飯團桃子控 -【將門鳳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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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2:48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1-7-1 03:18 PM 編輯

第九十章 鏡中有人(六)

  姜硯之只覺得頭皮發麻,那種感覺就像是啃個桃子裡頭冒出半條扭啊扭的蟲一般。

  誰想跟你一個鬼是熟人啊!

  一旁的太子已經雙目圓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敢情鬼還會說話!

  他記得姜硯之小的時候,總是不愛讀書,怎麼說都不聽,夫子考核的時候,他都著急得要命,想要給他提示,可那個天天浪的傢伙,竟然能夠倒背如流。

  他一直都有些羨慕,這個弟弟當真是聰慧。

  現在,不怪他陰暗,說不定當時就有一個女鬼在一旁,說一句,他跟著念一句呢!

  太子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頓時呸了自己一口,想啥呢你!

  這時候那個女鬼已經開始說話了,「我姓趙名蘭,我家夫君姓石,乃是韓國公府次子……」

  她這麼一說,閔惟秀頓時想起來了,「你是石二郎的母親?」

  姜硯之在一旁癟了癟嘴,問道:「惟秀你同石二很熟麼?」

  閔惟秀一時不察,沒有發覺姜硯之嘴中,閔五已經變成了惟秀,點了點頭,「我阿娘之前想給我說親事,就提過石家二哥,他同我大兄,乃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她如今變得力大無窮,她阿娘擔憂她會一個不小心就殺夫了,要當寡婦,於是專挑那種皮糙肉厚的滾刀肉相看,什麼石二郎啊,王八郎啊,都在她的候選名單之上。

  石二郎的母親,已經死了有快十年了。

  趙蘭一聽,激動的看向閔惟秀,眼眶紅紅的,「閔五娘子是好小娘,我家石二哪裡配得上。」

  姜硯之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嫌棄惟秀是不是?你家石二莽夫一個,本來就配不上我家惟秀。」

  趙蘭有些無語,身為一個鬼,她還是有翻白眼的權利的。

  我跟你說的一樣啊,都是說我家石二配不上閔五啊,你激動個啥?

  趙蘭到底不敢得罪姜硯之,小心翼翼的說道:「三大王說的對。」

  她不敢再提閔惟秀,又急著說起了舊事,「我含冤而死,雖然是嫡長媳,陪葬卻不豐厚,除了身上的穿戴,就只有一面銅鏡相伴。那銅鏡乃是我夫君當年親手打磨,送予我的定情之物。」

  「許是我心有不甘,死了之後,我便變成了鬼,託身在那銅鏡之中。一直關在墓穴之中,暗無天日,直到前些日子,有人盜了我的墓,這面銅鏡便被人帶了出來,輾轉流到了張圓手中。」

  「這一切,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了。」

  趙蘭說著,回憶起了那日之事。

  ……

  張圓氣呼呼的衝進了自己的屋子裡,用袖子一掃,將那胭脂水粉都掃落咋地,砸得咣咣的香。

  她平時脾氣就不好,家中的女婢沒有一個人敢進來收拾,統統跪在門口不敢動彈。

  張圓頗為生氣,對著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個個人都向著閔惟秀,明明我同呂靜姝是好友,呂家同她有仇,原本當厭惡她才是,結果呢?我丟了大臉,竟然讓她得了好處。」

  她說著,提起了筆,胡亂的畫了幾下,一個穿著紅衣的小娘子,輕而易舉的就躍然紙上,顯然她已經畫了很多次了。

  「小時候也是這樣,明明是我先遇見的姜硯之,可是姜硯之從下就只能看到閔惟秀,為什麼呢?她明明品行惡劣,還凶得要死!」

  「長大了好不容易,她喜歡上了太子,為什麼不繼續喜歡下去!若是她嫁給了太子,那我豈不是就可以嫁給姜硯之了!」她說著,拿起筆,對紙上的小人,使勁的塗抹了起來。

  然後將那筆一摔,墨汁濺得到處都是,也濺到了銅鏡之上。

  「說到底,男人還是看臉的。閔惟秀長了一張狐狸精臉,也難怪姜硯之被她蠱惑了,可恨我……」

  張圓說著,拍打起自己的臉來。

  若說她這輩子有什麼痛恨的事,那便是這張大方臉了。

  她的阿娘,乃是填房夫人,原本深受喜愛,一嫁進門來,就有了身孕,人人都說她是有福氣之人,可是自從她出生之後,她的阿娘便失寵了。

  因為府中到處都是流言蜚語,說她阿娘不貞,不然的話,明明老張家人的臉,都好好的,偏生她長得奇怪。她阿爹還給她取了個奇怪的名字叫圓……

  這簡直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張圓想著,抄起桌上箍臉的鐵箍,嘭的一聲扔在了地上,「若是能夠讓我的臉變小,我寧願折壽十年。」

  「我可以和你換。」

  張圓一驚,整個人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聲音光是聽著都帶著一股子涼意,像是從那地府中傳來的陰惻惻的聲音。

  「誰?誰在說話?你不出來,我就喊人了!」張圓四處張望著,顫抖著準備喊人。

  「你不要喊人,我跟你換。我的臉小……你不是喜歡姜硯之麼,你的臉小了,說不定他就喜歡你了。」

  張圓循著聲音看過去,嚇得腿一軟,跌坐在地……

  她平日常用的梳妝鏡裡,竟然有一個陌生的女人。

  明明她看著鏡子,鏡子裡出現的卻是別人。

  「你願意嗎,如果你願意,你就買一個紙扎的人來,放在你的床底下,然後輕輕的說一句,我願意,你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

  鏡子裡的女人竟然在說話,張圓尖叫了一聲,在屋外瑟瑟發抖的僕從們都衝了進來,大喊道:「小娘小娘……」

  張圓用手捂著臉,透過指甲縫,發現鏡子早就光潔如常,裡面什麼都沒有了,彷彿她之前見到的一幕,都是假的一般。

  「把那個鏡子給我扔出去砸碎了。」

  張圓說著,待人拿起鏡子的時候,又說道:「算了,放到我的庫房裡,鎖起來。」

  僕從鏡子拿出去,走到門口,張圓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那副畫,手指動了動,「算了,就壓著,放到我的桌子上吧。」

  僕從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又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得照做了退了出去。

  當天夜裡,張圓便悄悄的尋了一個紙人來,按照趙蘭說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輾轉反側了許久,若是能夠嫁給姜硯之,她連折壽十年都不怕,同鬼怪換臉又如何呢?

  更何況,那鏡中的臉,她只一眼,已覺得久久不能忘懷,那是一張絕美的臉。

  她最後看了看牆上的那幅畫,輕輕的說道:「我願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3:23 PM

第九十一章 鏡中有人(七)

  趙蘭說著,不敢看姜硯之的神色,「她第二日醒來,看到真的換了臉,十分的高興。接下來幾天,又嫌棄自己的手臂太粗,換了手,又嫌棄腿上皮膚不白,同我換了腿……換了小臉之後,又覺得同自己的脖子不匹配,又換了脖子。」

  「直到今日,又同我換了眼睛……我有勸說過她的,但是她都斬釘截鐵的要換。我我,實在是太想活過來伸冤了,這交換二字,乃是你情我願。我也不知道,她會死的。」

  趙蘭說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張方。

  「雖然這麼說不厚道,但是我壓根兒不認識張圓,更加不知道她對我有這種心思。即便是知曉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回應的。我姜硯之,是要娶閔惟秀的。」

  閔惟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若是閔惟思在這裡,還不把他打出狗腦子來。

  在場的都是什麼人啊!

  嗯,一個可能是她未來婆母的女鬼。

  嗯,太子,傳言中她曾經想要嫁的人。

  嗯,東陽郡王,前不久還給她繫披風的人。

  嗯,張方,她死去的情敵的哥哥。

  嗯,她還剛聽完了一個小娘子,對姜硯之豁出性命的痴情故事。

  三大王啊,你不覺得這個場合不適合說這個嗎?

  再說了,姜硯之什麼時候要娶閔惟秀了?八字都沒有一撇啊!

  太子一聽,頓時回過神來,喜得嘴都合不攏了,太好了,這是永絕後患啊!

  閔惟秀有些暈乎乎的,忙岔開了話題,「你有什麼冤屈?我可是聽說,石二哥的母親,是生病去了的。他阿娘出身寒門,當年他阿爹石志力排眾議,娶了她阿娘。你死了之後,他守孝三年之後,才續娶了他人。」

  韓國公石家,早在大陳朝之前,便已經是一方豪族,石家長男娶寒門女乃是情痴,這事兒到現在都還有人拿來當話本子說呢。不少豪門貴女,見了石二郎他爹,都恨不得去摸上一把,沾沾運氣。

  她阿娘之所以考慮石二郎,也是想著,老子如此,兒子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趙蘭她有什麼冤屈。

  趙蘭一聽,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假的,都是假的,那個騙子!當年我嫁進韓國公府,我阿爹就不同意,他說女兒啊,老話說門當戶對,那是沒有錯的啊!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我那時候被他迷了心竅,哪裡聽得進這個,結果呢……小命都丟了啊!」

  閔惟秀一聽這個調調,嘆了口氣。

  話本子看得多,就是有這麼一個不好,看什麼都沒有了驚喜。

  還能是什麼呢?愛你的時候,如珍似寶,連你的裹腳布都是香的。

  不愛的時候,你便是抹上一斤的香粉,他都嫌棄你太臭。

  就像身邊的姜硯之,對她這麼痴情,上輩子的時候,咋不見她站出來,為武國公府說一句話呢?

  到底不過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姜硯之還不知道自己個已經被閔惟秀在心中劃拉了一個大叉叉。

  「你說說看。你若是當真有冤,本大王不會坐視不理的。」

  「我生得顏色好,在那溪邊浣紗,見有人昏迷不醒,順流而下,便將他撈了起來,那會兒他並未說自己乃是韓國公府之人,只說在附近採藥不慎受傷。我出生鄉野,哪裡見過世面,便全聽了他的。」

  閔惟秀看著趙蘭,用那同張圓換來的方腮幫子,說著我顏色好,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趙蘭卻是半點都沒有感覺到,接著說道:「那會兒,我們的確是心心相印,我只當自己命好,遇到了真命天子。你瞧啊,他有那麼多名門貴女可以娶,偏生卻要娶那麼粗鄙的一個我。」

  「他說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像我這樣單純而美好的人。」

  趙蘭說著,面色變得猙獰起來,「可是漸漸的,便全都變了。我分不清龍井與碧螺春,看不明哪個是玉哪個是石,不管做什麼都不能讓婆母滿意,一開始他還有耐心教我,在婆母面前維護我,可是人又如何有長性?」

  「我命好,很快就接連生了大郎二郎,婆母雖然嫌棄我撐不起門面,卻因為得了嫡孫,並不苛責於我,我以為我的好日子來了。可誰知道,在大郎九歲那年,發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

  趙蘭說到這裡,已經淚流滿面,閔惟秀敏銳的發現,那面鏡子的表面,都開始抖動起來,顯然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讓她刻骨銘心。

  「我的兒子,我十月懷胎生下的親兒子啊,他一臉鄙夷的看著我說,阿娘,我的朋友都笑話我,說我阿娘出身貧賤……上月我生辰,你做了那勞什子桂花糕讓我帶去給他們吃,他們都笑死了,說這麼寒顫的東西,只有下人才會吃!」

  「阿娘,為什麼你是我的母親,而雲娘不是我的母親?我喜歡雲娘,阿爹也喜歡雲娘!」

  趙蘭說著,鏡面抖動得越發的厲害,「我當時整個人心如死灰,那是我的親兒子啊!我一時沒有忍住,便扇了他一個耳光,那孩子氣性大,跑了出去……我後悔啊,我為什麼沒有忍住呢!到了夜裡,他們在池塘裡,發現了我的大郎!」

  「我打了他之後,心中難過,哭得昏昏沉沉的,便睡了過去。直到夜裡,婆母抬著大郎的屍體,領著一群丫鬟婆子衝了進來,說我這個當娘的狠心善妒,連自己的孩子都殺死。」

  「我百口莫辯,質問石志那個負心漢,我問他雲娘是誰?他不說話,我從十幾歲就跟著他,也曾郎情妾意,他便是一個眼神,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心早就偏向那個雲娘了。」

  「我抱著大郎哭,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你這個毒婦,我當年是如何認為你單純善良的,人人都說你是為了我家的潑天富貴,窮鄉僻壤的,哪裡會出什麼好人,我硬是不信。我是瞎了眼,才娶了你進門。」

  趙蘭說著,哭得越發的厲害了,那面銅鏡的表面,都出現了裂痕。

  「我心如死灰,他走了之後,我婆母身邊的嬤嬤便衝了進來,將我活活的勒死了。」

  閔惟秀看了趙蘭一眼,「雲娘?石志後娶的填房夫人我見過,姓韓名桑,並不是叫什麼雲娘。你死了之後,他也只續娶了這麼一個妻子,並沒有任何妾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3:27 PM

第九十二章 你在說謊話

  趙蘭有些發怔,喃喃的叫著雲娘的名字。

  院子外開始嘈雜起來,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女子的哭泣聲,張方揉了揉眼睛,「應當是我母親來了,阿圓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詭異,總不能說,她被一面鏡子裡的女鬼殺了。為了維護府中顏面,只希望說是意外扭了脖子……」

  他說著,期待的看著姜硯之。

  姜硯之從趙蘭說的時候開始,就一直皺著眉頭,既沒有點頭,也不搖頭。

  太子見狀,忙說道:「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子不語怪力亂神,這等事兒,鬧大了也不好。」

  張方紅著眼點了點頭,又指了指那面銅鏡,「那這個東西……」

  姜硯之這才開口道,「本大王要帶走,包括那個紙人。」

  他說著一把抄起了桌面上的銅鏡,輕輕的說道,「趙蘭,等本大王叫你了,你再出現,你若是敢再作妖害人,本大王立馬錘爛了你!」

  他說完,看向了閔惟秀,「惟秀,咱們走,去韓國公府尋石二郎。」

  「惟秀,這事兒乃是三大王的分內之事,但是同你有什麼干係呢?珊娘還在外頭等你呢,你若是不早些回去,你阿娘要擔心你了。」

  東陽郡王的話,讓閔惟秀頓時有些遲疑起來。

  姜硯之見狀,瞪了東陽郡王一眼,然後轉向了閔惟秀,可憐巴巴的說道:「我同那韓國公府不熟,聽聞石二郎手腳功夫厲害,我貿貿然跑上去,說他阿奶殺了他阿娘,他會不會一個老拳打死我!」

  姜硯之說著,陡然之間對著東陽郡王一拳打過去,可他哪裡練過這些,腳下不穩,一拳打到了站在一旁的張方的鼻子上。

  張方一慌,趕忙摀住了自己的鼻子,鮮紅的血順著手縫流了下來。

  姜硯之趕忙走了上前,「張兄,實在是抱歉了,我就是比劃一下,沒有想到竟然打到你了。」

  張方搖了搖頭,有些尷尬的說道:「無妨無妨,不過是流了一點鼻血罷了。」

  閔惟秀瞧著有些奇怪,姜硯之這個人,雖然做事不著調,但是絕對不會貿貿然出手打人的。

  當然了,他不出手打人,不是因為他人好,是因為他是弱雞打不過啊!

  閔惟秀想著,詢問的看向了姜硯之,姜硯之卻是勾了勾嘴角,指著張方說道:「你同趙蘭都在撒謊吧?趙蘭根本不是偶然的落到了張圓的手中,她根本就知道這種交換遲早會害死張圓。而你,張方,對你這個妹妹,可是關心得很呢。」

  在場的幾個人又驚呆了。

  這是唱的哪一齣?

  明明之前大傢伙兒都對趙蘭無比同情,姜硯之還要為她伸冤,怎麼一下子,張方同趙蘭都變成凶手了。

  姜硯之指了指地上的紙人,「先前我就覺得哪裡有違和感,看了許久才看出,趙蘭的鼻子是不對勁的。」

  閔惟秀低頭一看,果然,那個紙人的鼻樑,也活靈活現的,像是真人的鼻樑,而且擱在那張臉上,總顯得十分的違和。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她同姜硯之低頭看床底下的時候,第一眼瞧見的便是紙人那一雙圓睜的眼睛,他們當時都以為,床底下有人。

  但如果只是眼睛像真的,鼻子卻是紙糊的,他們應該一下子就能夠看出不對來才是,可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紙人身上,因為他們看到的眼睛那一塊兒,都是真的。

  「張圓的鼻子小巧玲瓏又高挺,根本就不需要換鼻子。之前趙蘭自己說的時候,也沒有說她們換了鼻子。那麼趙蘭交換的第一個人,根本就不是張圓,而是同她換了鼻子的人。」

  閔惟秀說著,看向了被姜硯之打了一拳的張方。

  姜硯之讚賞的看了閔惟秀一眼,「正是如此。張方在太子府行走,我見過不下百次,因為他是男兒,平日裡甚少有人注意他的容貌。但是本大王不同,本大王過目不忘。你以前鼻子有些塌,而現在卻不塌了。」

  張方臉色不變,「三大王,你說什麼呢?」

  太子也轉過頭來看著姜硯之,「硯之,你胡說什麼?張方為什麼要害死自己的親妹妹?不過是一個小娘子,一副嫁妝就能夠打發出去的事,不但不會同他爭家產,而且日後的夫家也是助力,他為什麼要做這種吃虧不討好的事情?」

  「張方乃是進士出身,前程遠大,他是吃飽了撐的,才同女鬼攪和在一起。再說了,他又不會道法,女鬼為什麼要聽他的?」

  太子心中簡直有一萬頭小牛奔過。

  這個弟弟,要不是親的,掐死都不解恨。

  前不久因為那個林郎中的事情,弄沒了太子府中一個得力的管事,還是他千叮嚀萬囑咐,讓親娘蔡淑妃出面,才鎮住了姜硯之,沒有讓他把事情鬧大了。

  現在好了,他娘的就是來吃個席,又要把張方弄死。

  張方可不同於那些管事,他家世好,又有能力,乃是鐵桿的太子黨,日後說不定能夠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怎麼能夠因為這點內宅裡的荒唐事,就折在這裡呢?

  太子說著,嚴肅起來,恨不得抄起鞋底子,抽姜硯之一頓。

  姜硯之對著太子抱歉的笑了笑,「大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既然碰上了,又豈能視而不見?」

  「張方,我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你的鼻子,你就流血了。你若是清白,大可以鬆開手來,讓惟秀戳你的鼻子一下,看是不是輕輕一戳,就斷了。這是長在你身上的證據,你怎麼辯解,都辯解不了的。」

  閔惟秀將手指往身後縮了縮,三大王啊,我這手指,別說紙糊的鼻子了,就是你的鼻子,我也能戳斷啊!

  張方還是不說話。

  姜硯之指了指門口,「我現在大可以去叫張圓的婢女來問,看這銅鏡落入張圓的手中,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我大兄說的事情,也是我不明白的,你為什麼要殺掉張圓?」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年男子,扶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婦人衝了進來,那婦人雙目圓睜,指著張方問道:「張方,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死我女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3:31 PM

第九十三章 何等狗血的人生

  那婦人一說話,銅鏡便拚命的震動了起來。

  閔惟秀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她還想著,姜硯之已經說出了口,「你的名字裡,有一個雲字對不對?」

  那婦人一愣,站在旁邊的男子則是對著太子同姜硯之行了禮,「殿下,三大王。賤內姓錢名雲芳,小名的確是叫雲娘。她痛失愛女,有些癲狂,若有得罪,還望殿下同三大王諒解。」

  一旁的太子已經嘴巴都合不攏了,他真的只是想來給張方捧個場的,早知道,就不帶姜硯之這尊瘟神來了。

  這是何等狗血的人生!

  張方突然鬆開了手,指著錢雲芳哈哈大笑起來,「我為什麼要殺死張圓,當然是因為,是你害死了我阿娘啊。」

  錢雲芳含著淚搖了搖頭,「你阿娘明明就是病逝的,她是我的親姐姐,我怎麼會害她?」

  張方冷哼了一聲,「事到如今,你還狡辯什麼。我阿娘身子不好,經常一個人悶在屋子裡看著我讀書,有的時候她會喃喃自語,說雲娘可如何是好啊,說石家叔叔再好,那也是有婦之夫,是沒有好前景的。」

  「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便沒有放到心上。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我想著去淘一些別致的禮,卻在街邊的小攤上,發現了那面銅鏡。這才知道了當年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同石家叔叔不清不白,一起逼死了石家嬸嬸趙蘭,想要嫁進石家去。但是石家叔叔要臉面,不肯熱孝中娶妻,打算等三年之後再迎娶你進門。豈料天道昭昭,報應不爽。清平郡主韓桑覺得他人品端方,乃是至情至性之人,非要下嫁。」

  這清平郡主,乃是官家的表妹,因為曾經對官家有恩,被封了郡主。這也是為何,閔家同石家走得親近的緣故。

  郡主要下嫁,這石家老夫人之前吃夠了媳婦身份低微的虧,果斷的定下了這門親事。

  說起來,韓國公府的長子乃是庶出的,次子才是石老夫人的親兒子。大陳並沒有什麼爵位傳承之說,也就沒有世子之爭,庶子也能夠考科舉,因此地位並不低。

  趙蘭出身太差了,石老夫人也只能夠循著舊禮的一套,天天拿她才是嫡長媳來說事,想要壓住庶子媳婦一頭。

  「這一下子,你便沒有了著落。我外祖家也是清貴人家,女兒怎麼能夠去給人做妾室?那會兒你已經珠胎暗結,有了張圓,走投無路之下,便勾引了我阿爹,我阿娘性子軟弱,被你一逼,病得越發的重。」

  「她原本身子弱,就扛不了幾年了,可是你等得,肚子等不得。你知道我阿娘喜歡吃燕窩,便提了好些來,裡頭卻是藏了那些與阿娘經常服用的藥物相剋的藥材,害得她不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錢雲芳,你敢對天發誓,我阿娘是病死的麼?她若是病死的,你為何嫁進來之後,便把我阿娘身邊的老人,全部都遣送走了?你不敢發誓。」

  張尚書不敢置信的看著一旁的錢雲芳,「雲娘,這是真的麼?」

  閔惟秀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跟著姜硯之,簡直每天都有比話本子還精彩的家庭慘劇看啊!

  錢雲芳拚命的搖頭,眼淚唰唰的往下掉,「不是的,這個真的不是的,你阿娘的確不是病逝的,那些相剋的藥物,是她自己服用的。但是你怪我,沒有怪錯。都是我啊,都是我壞,才害死了阿姐,害死了圓兒。」

  「那時候我年紀小,正是少女懷春的時候,有一日在月老廟,偶遇了石志。他站在那裡給趙蘭買滾燙的栗子,他怕栗子拿回家就涼了,想要往懷裡揣,我見實在是太燙,便把自己的小手爐給了他,讓他煨栗子。」

  「那會兒,我實在是太羨慕了,趙蘭除了長得好看,有哪一項比我強,可是老天爺不公平,偏生讓她遇到了這樣的貼心人。一開始,我並沒有旁的想法,只是想要爭一口氣,證明我處處都比趙蘭好。」

  「可是漸漸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便同石志……我那會兒滿心滿眼的想要嫁給他。可是韓桑是郡主啊,我又能有什麼辦法。阿姐自幼便疼愛我,我那時候懷了圓兒,不敢同家裡說,便只能到阿姐這裡來哭訴。」

  「我阿爹阿娘,都是將臉面看得比天大的人,我要嫁給石志當填房,他們都氣得不同我說話了,若是知道我懷了孽種,肯定會將我沉塘。阿姐自知時日無多,便有一日,同姐夫飲酒,讓我……然後她自斷生機,為的就是讓我早日嫁進張家。」

  錢雲芳說著,嚎啕大哭起來,「我自阿姐沒有了的那一日起,便開始吃齋唸佛,沒有做過一件壞事。我生了圓兒,她生得古怪,你們都懷疑她的身世,我也從來都不辯駁。生了她之後,我便一心一意的教養你,我喝避子湯,就是不想再生出一個兒子來,同你爭奪你父親的寵愛。」

  「這些都是我欠我阿姐的啊!我年少之時,的確是做了許多錯事,但是張方,我沒有殺你阿娘,也沒有半點對不住你!你為什麼就不能把我的圓兒留給我!她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娘子,她有什麼錯啊!」

  「我已經用我的一輩子,來贖罪了。」

  張方搖了搖頭,「你騙人……」

  錢雲芳繼續哭道:「我的阿圓死了,我這一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騙人,事到如今,我還騙你作甚?」

  站在一旁的姜硯之打斷了二人,「那麼錢雲芳,當年石志的長子落水身亡,是不是你為了讓趙蘭下堂,而設計的?」

  這時候,從銅鏡裡傳來尖利的叫聲,「肯定是!」

  錢雲芳一見趙蘭,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躲在了張尚書身後,「這這……報應啊!報應啊!是我當時鬼迷了心竅。那日我去石家給老夫人送鞋,老夫人幾次三番的說,趙蘭這個媳婦,倒是給她生了個好孫子。」

  「我想著,老夫人這話中是在敲打我,日後我便是生了孩子,也蓋不過大郎去,心中便是不忿。結果出府的路上,在池塘邊見到了大郎躲在草叢中哭,我瞧著四下無人,便拍了他一下,想嚇他一跳。可沒有想到,他一驚,便掉進去了。」

  「我原本想要救他,可是我突然想起了老夫人的話……便走了。之後我的確是用了心機,讓老夫人誤以為是趙蘭害死的大郎……都是報應啊,報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3:39 PM

第九十四章 人之將死其言不一定善

  張方聽完錢雲芳的話,捂著自己的鼻子哭了起來,「我害死了阿圓……阿娘寧願死都要保護雲姨你,我卻害死了阿圓。」

  銅鏡裡的趙蘭,也嚶嚶嚶的哭了起來,「你害死了我兒子,我害死了你女兒,我也不算欠了你的。」

  一旁的姜硯之翻了個白眼兒,伸出手來,對著銅鏡就是一通拍,「難怪你那麼輕易就被人害死了,別人說什麼你都信麼?」

  「還有你張方,你耳根子這麼軟,到底是如何做官的?凶手說的話你都信?」

  「人之將善,其言可不一定善,說不定人家指著最後一搏,膈應你一輩子呢!」

  張方同趙蘭哭泣的臉僵了僵,人和人到底還有沒有基本的信任了?

  姜硯之哼了一聲,走到了錢雲芳的跟前,「疑點一,服用相生相剋的藥物去死,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你那會兒已經懷了張圓,怎麼可能等得及?」

  「你們府中懷疑張圓並非親生的,都是因為她的臉,而並非是她出生的日期不對。那說明了什麼?首先,你的確是在嫁進府中之前,便同張尚書有了首尾;其次你嫁進張府十分的迅速,所以你假裝孩子早產,也沒有引起懷疑。」

  「那麼,你之前說的,張方的親娘是服用相生相剋的藥物死的這件事,就不太可信了。我猜想,是因為張方先提了燕窩中藥物相生相剋的事情,你才順著他的話頭說的,根本就沒有考慮周詳吧?」

  「再次,若是張方的親娘安排好了這一切。那麼你那時候已經懷有身孕,她怎麼著也會為自己的孩子考慮,將自己的親信老僕,都安排到張方身邊去。你若是心中沒有鬼,為何要把僕人遣送走?張方要你發誓,你為何不敢?」

  閔惟秀看著姜硯之侃侃而談,神采飛揚的樣子,再看一旁已經一臉懵的太子同張方,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二狗子認真起來,倒是也挺威風!

  「張方你好好回憶一下,官家給石家同清平郡主指婚之後多久,你阿娘死了,而她又是隔了多久嫁進府中的?你阿娘有沒有提過,她死了之後,要錢雲芳替她嫁進府中,照顧你?而且她在最後的時日,有沒有經常交代你事情?」

  張方臉色一變,搖了搖頭,「我阿娘並未提及過。」

  一旁的張尚書綠著臉,「之前我並沒有同石家的事情聯繫在一起,當初指婚開封府中傳得沸沸揚揚的,內子臥病在床,還是我當做新奇事兒說給她聽的,說著說著,雲娘就來了。」

  「沒有過幾日,我便醉了酒,錯把雲娘當了內子。雲娘當時說是內子安排的,因為她身子不好,希望我納她做填房。因為在此之前,內子提過,說想要她娘家的阿妹進府,我一直以為是她庶出的幼妹。」

  「當時見到雲娘,心中傷感,想是內子怕是時日無多,實在是等不及幼妹長大,於是便安排了雲娘。我一直沒有提這事兒,怕她心中難過。沒有想到……」

  閔惟秀同情的看了張尚書一眼,唉,看您這從頭到尾綠油油的樣子,都能夠改名叫綠尚書啦!

  填房夫人殺了前頭的夫人,親兒子殺了喜當爹得來的女兒,張尚書上輩子是造了多少孽啊!

  張方聽完張尚書的話,憤怒的看向了錢雲芳。

  姜硯之點了點頭,「我猜想也是,若是張方你阿娘提過,你日後便不會懷疑錢雲芳了。定是你阿娘去得陡然,錢雲芳進門又十分的著急,還遣走了你阿娘身邊的老人,所以你才會產生懷疑,去調查你阿娘最後的事情。」

  「你明明已經眼睛看到了那麼多了,為何要相信錢雲芳的一面之詞呢?」

  姜硯之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他相信,每一個當娘的,最疼愛的都是自己的子女。

  錢雲芳再好,也不是張方的親娘。

  一個當娘的,就要把自己毒死了,怎麼可能不給孩子多交代一些事情,譬如說,日後要好好的聽姨母的話啊!譬如臨死的時候,抓住錢雲芳的手,說你給老娘發誓,絕對不能害了我兒子啥啥的。

  話本子裡都不是這樣寫的麼?

  錢雲芳一愣一愣的,拚命的搖頭,「你這麼說,有什麼證據,長姐如母,我怎麼會殺我阿姐?」

  閔惟秀見她如此,實在是忍不住了。

  若不是姜硯之破案要什麼勞什子證據,若是按照她的想法,大吼一聲,你丫的不說實話,就把你剁了餵狗,你看錢雲芳還敢信口胡謅?必須是瑟瑟發抖,跪下來說,大王,你說啥就是啥!

  「哼,證據?咱們現在就去把張夫人刨出來,讓張仵作驗看一下,就知道她是為何而死了!以前的舊僕,只要沒有死,就能夠找回來,哦,你看到那個趙蘭了嗎?」

  閔惟秀說著,指了指銅鏡,「這人死了啊,是會變成鬼的。若是三大王樂意,咱們就把張夫人的鬼魂叫回來,看你這個做妹妹的,開心不開心?」

  錢雲芳看了鏡子裡一頭霧水的趙蘭,往張尚書身後縮了縮,張尚書一躲,將她暴露在人前。

  張方立馬欣喜的看了過來,「三大王真的能夠把我阿娘叫回來?」

  閔惟秀又哼了一聲,「你這麼蠢,你阿娘死了都要被你再氣死一次。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去報復那些宵小做什麼?費這麼大勁,還把自己搭進去了。若是我,直接告訴你爹你阿娘,說他頭上已經比祖母綠還綠啦!不用你動手,自然有人清理門戶。」

  張方有些傻眼,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錢雲芳,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是坦白的話,我們自然會給張圓一個體面的死法,你若是不坦白,一會兒我就能夠讓開封府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姦生子,還死得離奇,日後五十年,她還要成為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不得安生。」

  錢雲芳指著閔惟秀,雙目圓睜,「好好好,我覺得我已經夠狠了,沒想到你比我更狠。三大王說的都沒有錯,我那樣說,就是想要張方,餘生都為我的阿圓贖罪。」

  「我是有罪,可是我的阿圓是無辜的啊。」錢雲芳說著,跪了下來,「太子殿下,三大王,夫君,求你們了,就給我阿圓最後的體面吧。」

  姜硯之點了點頭,喊道:「路丙,錢雲芳對殺害張夫人還有石大郎的事情供認不諱,你把她送到開封府去簽字畫押。還有張方,咒殺張圓,一併帶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3:44 PM

第九十五章 剛過易折

  張尚書一瞧,急了眼,他只有張方這麼一個獨子,他對著太子殿下拱了拱手,「殿下,求你救救我兒。」

  太子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姜硯之,喊道:「硯之,咒殺什麼的,你豈不是胡鬧?殺人的明明就是趙蘭這個女鬼,張方最多是放了一把刀在張圓房間,他可沒有逼著她自己作死!」

  姜硯之不敢置信的看著太子,「大兄,你說什麼?張方自己都承認了,他夥同趙蘭,故意引誘張圓,害死了她!豈能無罪!」

  「若是按照你這麼說,我將一條蛇放到你的房間裡。你不小心踩到了蛇,蛇把你咬死了,我是不是無罪?」

  太子氣得漲紅了臉,咬牙切齒的說道:「姜硯之!我才是開封府尹,而你早就被擼了!」

  他最近十分的不順,身邊的人每出一次事,他就會遭到二皇子黨的攻訐。

  無論是張尚書還是張方,於他而言,都十分的重要。

  張方是設計殺了張圓,可是混官場的人,誰手中還沒有那麼一兩條人命呢?

  他就不明白了,他討不著好,作為他的親弟弟的姜硯之,就能夠討到什麼好嗎?

  姜硯之一甩袖子,「惟秀,咱們走!」

  太子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穩住了自己的氣息,「硯之,剛過易折。張方也是為母報仇,法理不外乎人情,對不對?哥哥舉步維艱,你為何就不能夠網開一面。」

  姜硯之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大兄,網開了一面,就會有第二面,第三面……到最後,就沒有網了。」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東陽郡王開口道:「殿下,硯之,一些小事,何必爭執?硯之你是推官,張方是否有罪,交給法司來決定就好了。殿下,你莫要生氣,硯之性子倔強……打小就是這樣,認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太子殿下神色緩和了一些,「阿凜的話你聽見了?別鬧脾氣了,你快送惟秀回去吧。」

  姜硯之哼了一聲,拽著閔惟秀就出門了。

  因為武國公府的馬車要送閔珊回去,因此閔惟秀帶著安喜上了姜硯之的車。張府另外準備了一輛馬車,拉著那個紙人,還有銅鏡。畢竟那玩意實在是太過恐怖,若是放到姜硯之的馬車裡,閔惟秀擔心自己一個沒有忍住,將那紙人踩碎了。

  姜硯之少見的沒有說話,一直在摸自己剛剛打到張方鼻子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閔惟秀在馬車裡翻了翻,翻出了一袋肉乾來,拿出來自己吃了一塊。

  姜硯之一瞧,趕忙搶了過來,「惟秀,這是你送給我的肉乾,我都捨不得吃,你怎麼自己吃上了。」

  閔惟秀見他有了點精氣神,笑了笑,「你若是喜歡吃,我再給你做一些。」

  姜硯之點了點頭,「惟秀是不是覺得我有些不近人情?大兄待我那麼好,我卻是為了不相干的人,不依不饒的?」

  說實在的,閔惟秀的確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姜硯之。

  「只是有些奇怪,像這麼強硬的做派,乃是我們這些武將才會有的,三大王你這樣的弱雞,還是迂迴點好,免得被人哢嚓了。」閔惟秀說著,抬起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姜硯之有些哭笑不得。

  過了一會兒,閔惟秀又補充道,「不過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無規矩不成方圓對不對?我要是遇到了什麼事,也希望能夠遇到像三大王這樣,能夠為我說話,為我伸冤的人。」

  閔惟秀想著,突然又覺得奇怪了起來,按照三大王這個個性,上輩子的時候,他怎麼絲毫沒有存在感呢?

  他到底去哪裡了?

  姜硯之裂開嘴一笑,拿起一根肉乾,也啃了起來。

  「我就知道,惟秀肯定是最懂我的人。我小的時候,大兄就是太子了。我問他,我說哥哥,我不想練武,不能夠做大將軍,也不想念書,做不了大學士,那我可以為你做什麼呢?」

  「大兄想了想,說小硯之以後可以做推官呀,讓我們大陳的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老百姓們都遵紀守法,貪官污吏都無處遁形。」

  「阿爹當時在旁邊,一個勁兒的說好。到頭來,只有我一個人當了真。做官家的,還有做太子的,都是大話精。還好我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閒王,想做什麼樣的人,就做什麼樣的人。」

  「我大兄這個人,就是心腸軟,這個也捨不得,那個也割不掉。你看像張尚書那種糊塗蛋子,原配夫人被人害死了,自己被綠了都不知道,還有臉當禮部尚書?再有張方,蠢鈍如豬,這種拖後腿的人,還留著過年麼?」

  「身邊都是這種人,敵人都要樂開花了!那簍子還不是一抓一大把!我就想不明白了,我這麼蠢,都知道,他學了那麼多治國治人之策,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哼,還有東陽郡王也是一個和稀泥的,他若是真為我大兄好,就應當勸誡他才是,就知道拍馬屁。」

  閔惟秀咳了咳,這就有點打擊報復啊!人家不是為了給你們兄弟打圓場麼?

  「我有自知之明,別的事情,我沒有學過,我也做不好。我姜硯之這輩子,就學會了四件事,吃飯睡覺破案,還有寵閔惟秀。」

  閔惟秀的臉頓時爆紅了起來。

  這個臭不要臉的,這個彎拐得實在是有點急啊!

  你之前不還是情緒低落,談理想談人生麼?怎麼話鋒一轉,就變成談情說愛了!

  這是墮落啊!

  姜硯之說著,朝著閔惟秀坐得更近了一些,紅著臉又眨了眨眼睛。

  一旁的安喜實在是忍不住了,「三大王,你的眼睛抽筋了麼?我阿娘說了,眼睛抽筋,扯掉一根眼睫毛就好了。」

  姜硯之無語的恢復了正常,本大王這叫暗送秋波你懂嗎?

  他現在一想起,今日個同閔惟秀挑明了狀況,到現在還心砰砰直跳呢,下一步,是不是可以上門提親了啊!

  再一想,臨安長公主看好的兩個女婿,一個王八郎,嘿,王家虐貓,不是好人,出局!

  一個石二郎,父親是個負心漢,家中還有殺死媳婦的前科,不是好人,出局!

  那麼剩下的,不就只有家事天上有地上無,對惟秀死心塌地的他了麼!

  姜硯之想著,又忍不住嘚瑟了起來。

  閔惟秀見他的情緒猶如大海,變化莫測,無語的搖了搖頭,「咱們接下來去哪裡?」

  姜硯之毫不猶豫的說道,「去石府。惟秀你若是想回府,早就跟著你三姐一道兒回去了,你肯定猜到了,我是要去石府的。趙蘭是殺人凶手,可惡!但是她同時也是被害者,她的冤屈,我們要給她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3:50 PM

第九十六章 胖頭魚(一)

  「惟秀,怎麼不往裡頭走?」

  姜硯之看到在韓國公府門口猶疑不前的閔惟秀,好奇的問道。

  閔惟秀咳了咳,三大王啊,你能夠有點自覺嗎?

  這不是怪我迷信啊,咱們兩在一塊,那殺傷力,去一家死一家啊!

  閔惟秀想著,認真的說道:「我在想,咱們有空了,一起出使大遼,出使西夏吧。」

  禍害家鄉人實在是不厚道啊,那咱們禍害敵人去啊!你想想看啊,咱們走到哪裡死到哪裡,多走幾圈,按照這種死法,人家說不定直接滅國了啊!

  姜硯之羞澀的扭了扭頭,「原來惟秀想跟我一起遠游啊!嘿嘿嘿!」

  閔惟秀不想說話,直接邁進了門去,不一會兒,清平郡主韓桑便迎了出來,笑吟吟的說道:「惟秀同三大王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讓人來說一聲,我也好給你們多做些吃食。」

  如今的官家出生凡凡,這位清平郡主當年也不是什麼金貴人家出生,雖然養尊處優多年,但是在相熟的人跟前,倒是十分親切。

  她說著,還對著閔惟秀眨了眨眼睛,「二郎不在府中,我已經叫人去叫他了。」

  姜硯之笑了笑,「郡主把府上的人都叫回來吧,硯之有大事相商。」

  韓桑一愣,點了點頭,叫來管家吩咐了下去。

  之前在張家折騰了那麼久,說好的燒八珍根本就沒有吃上,閔惟秀實在是有些餓了,「姨母,我到現在一直餓著呢,不如給我來碗麵吧,點心啥的,也不頂餓。」

  韓桑抿著嘴有些好笑,又招呼著人上來吃麵。

  一旁的安喜欲言又止,小娘啊,一會兒你們是要來霍霍人家老夫人的,現在這麼不客氣,一會兒難道不尷尬麼?

  閔惟秀心有感應,挑了挑眉,霍霍老夫人,對於韓桑來說,那是壞事嗎?那是好事啊!

  日後再也沒有沒有惡婆婆騎在頭上了啊,別說是吃一碗麵了,就是山珍海味,她吃著也不臉紅啊!

  老夫人能夠勒死趙蘭,可見有多心狠手辣!

  不一會兒,韓桑便擺了一桌子的吃食,閔惟秀端起大碗,剛呼嚕完一碗,端起第二碗剛要開吃的時候,就見到石二郎別別扭扭的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戴著帷冪的小娘子。

  韓桑趕忙站起了身,對著石二郎擠了擠眼睛,「二郎,你回來了,惟秀來了,這是誰家的小娘子?」

  那石二郎生得牛高馬大的,平日裡說話聲如洪鐘,猶如混世魔王,此刻竟然結結巴巴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那小娘子卻是自己將頭上的帷冪一摘,對著韓桑嬌滴滴的喊道:「阿娘,我聽二郎說起過你,今日一見阿娘,魚兒心中便覺得親切無比。」

  閔惟秀一口麵嗆在嗓子眼裡,拚命的咳嗽起來。

  一旁的姜硯之見了,又是捶背,又是給她倒水的,忙活了好一陣子。

  閔惟秀嗆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不是她這個人見識淺,實在是對面這位小娘子,你道行太深啊!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腦袋的小娘子,什麼面若銀盆之類的來形容她,那都是瞧不起她啊,小娘子你簡直是頭若水井啊!

  而且這聲音實在是太過嬌媚,她一個正直的小娘子,都聽得骨頭酥了。

  一旁的姜硯之簡直樂開了花,太好了,石二郎原來有心儀的小娘子了,那他簡直是不戰而勝啊!

  他想著,幸災樂禍的說道:「石二哥什麼時候成了親,也不說一聲,做兄弟的好給你送一份大禮啊。嫂子貌美如花,石二哥有福氣啦!」

  那小娘子一聽,嬌羞的低下了自己的大腦袋。

  閔惟秀看了姜硯之一眼,這個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當真是令人髮指啊!

  石二郎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結結巴巴的說道:「小魚,你一路上辛苦了,不若先去廂房裡休息一下吧?」

  那個叫小魚的小娘子眨了眨大眼睛,點了點頭,「我都聽相公的。」

  石二郎一送走小魚,立馬把門關上,直接朝著姜硯之衝了過來,一把抓起了他的手,姜硯之嚇了一跳,正準備說話,就聽到一陣尖利的女聲,「這是二郎嗎?這是我的二郎嗎?」

  石二郎身子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是什麼聲音?」

  姜硯之正了正色,掏出了銅鏡,擱在了桌子上,那銅鏡激動得咣咣咣的響了起來,「二郎二郎。」

  石二郎大驚,「三大王,我知道你行事詭異,但是拿人家的亡母來開玩笑,是否不妥當?」

  閔惟秀見石二郎已經要暴起了,忙將他拽了開,將之前在張家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屋子裡寂靜了好一會兒,石二郎才抱著銅鏡哭了起來,「走,咱們現在就去,開棺驗屍,等我阿爹回來了,就晚了。我是她唯一的兒子,大兄死了,我便是長男,這事兒我說了算。母親,這事兒你莫要管,還有那個小魚,你別理會她,讓人好吃好喝的供著,等我回來再說。」

  韓桑猶如雷劈一般,她就是瞧著石志對自己的妻子一往情深,這才拼了命要嫁過來的,現在她聽到了什麼?

  一萬句他娘的,都不能夠表示她的震驚啊!簡直是懷疑人生。

  「他們都說你母親是病逝的……」韓桑喃喃的說道。

  閔惟秀拍了拍韓桑的肩膀,「姨母,你莫要怕,你是郡主,他們若是敢欺負你,你就去宮中找官家告狀。」

  韓桑點了點頭,你的安慰根本就一點作用都沒有好嗎?

  我就是天寶女帝,若是得知枕邊睡的皇夫是個人渣,那我也不寒而慄啊!

  石二郎已經迫不及待的將那銅鏡小心翼翼的端在手上,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咱們快走,一會兒我爹該回來了,咱們騎馬去。惟秀你能夠騎馬吧?」

  閔惟秀點了點頭,「能,安喜你留下。」

  閔惟秀說著,也跟著往外頭,姜硯之立馬跟上了,待走到門口,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湊到了閔惟秀的耳邊。

  「石二郎攤上大事了。」

  閔惟秀一愣,「你說小魚?」

  姜硯之幸災樂禍的點了點頭,「那哪裡是什麼小魚,那是一條巨大的胖頭魚啊,那眼睛,比你腦袋都大!」

  閔惟秀腳一頓,石二哥啊,我們對不住你啊,我們不應該來你家的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4:01 PM

第九十七章 胖頭魚(二)

  閔惟秀看著前面大步流星的石二郎,又想了想之前那個名叫小魚的大頭娘子,皺了皺眉:「三大王,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我們遇見妖魔鬼怪的幾率是不是也太大了一樣?」

  她上輩子從生到死,可是重來都沒有見過一個詭異之事,怎麼到了今生,這三大王像是什麼長生不老肉一般,不合常理之事接踵而至。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起來。在遇見趙離之前,我雖然能夠看見鬼。倒是那些鬼都不能說話,更別提像趙蘭一樣,還能夠殺死活人了。」

  「還有妖也是,我以前根本就沒有見過。朗朗乾坤,尤其京都乃是皇都,有真龍之氣,按說不應該有這麼多才對……」

  兩個人都有些沉默,閔惟秀嘆了口氣,事情感覺越來越復雜了,這個大陳,都陌生得讓她有些認不出了。

  兩人跟著石二郎出了門,石家已經準備好了馬。石家的墳地在城郊。

  石二郎一下馬便肝膽俱裂,趙蘭的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打了個洞,裡頭的東西被一掃而空,連棺材蓋子都扔在了一旁。

  想來是遇見了那些不太講究行規的盜墓賊,而困著趙蘭的銅鏡就是那會兒被盜走的。

  姜硯之領著閔惟秀湊了過去,雙手合十,道了一聲得罪了,便朝著趙蘭骸骨探去。

  「三大王,趙蘭已經變成了骸骨,就算是被勒死的,也看不出傷痕來了呀。」

  姜硯之拿起骸骨觀了觀,說道:「骨色正常,非中毒而死。人生前遭受的所有磨難,都能夠在他的身體上留下痕跡。」

  「你看,趙蘭的手骨,關節粗大,仔細看去,顏色深淺不一,有許多傷痕。大多數細微的傷痕,都是很陳舊的傷了,這是因為,她在少女時期,家境貧寒,經常需要勞作。」

  姜硯之說著,指向了趙蘭的右手,「你再看這個手,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閔惟秀仔細對比了一下兩隻手:「她的右手小手指很奇怪,像是被人扭斷了。」

  姜硯之點了點頭,抱歉的看了一眼淚流滿面的石二郎,「我猜想應該是死者劇烈反抗之時,被人扭斷的。傷口並沒有癒合的痕跡,應該是很快就死了。」

  「至於脖子,也有許多細微的痕跡,若是想要看得明顯,可以把屍骨帶去開封府,讓張仵作蒸骨驗傷。」

  石二郎一愣:「蒸骨?人骨怎麼能蒸,又不是排骨……」

  他一說完,自覺不對,又補充道:「蒸了之後,就能證明我阿娘是被人害死的麼?」

  姜硯之點了點頭。

  石二郎咬了咬牙,「那就蒸骨,我阿娘死了都不能登極樂,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能夠不替她沉冤得雪。」

  而鏡子裡的趙蘭也哭了起來。

  「還有一個問題,就算是證明了趙蘭是被人殺死的,那麼怎麼能夠證明凶手是老夫人呢?」石二郎說著,連祖母都不願意叫了。

  閔惟秀眼珠子一轉,湊到了姜硯之耳邊說了幾句,姜硯之一聽眼前一亮,「不虧是惟秀,同本大王想的一模一樣。」

  ……

  是夜,韓國公府。

  石老夫人飯後端著茶盞,輕輕的吹了吹,「你媳婦怎麼回事?今夜又不來一起用膳,她雖然是郡主,但是也是我們石家的媳婦。」

  石志笑了笑,「母親,韓桑身子嬌弱,你又不是不知,今年冬日裡落雪早,她便著涼了。她之前一心想要撮合閔家小娘子同二郎,今日一見,那閔五娘子怕是要做三皇子妃了,這不是心中不快。」

  石老夫人一臉惋惜:「那真是可惜了,這開封府,哪裡找得到比閔五更金貴的小娘子。二郎你真是的……」

  石二郎咬了咬嘴唇,走了上前:「祖母,我聽聞那閔五娘子凶著呢,孫兒要找個聽話孝順的,以後好孝敬祖母。夜黑天涼,孫兒送您回去吧。」

  石老夫人高興的拍了拍他的手,「說得也是,莫名其妙把你阿爹都叫回來了,這樣頤指氣使的小娘子,我們也懶得娶回來供著,走罷。」

  石二郎扶著石老夫人回了屋,然後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屋子裡暖哄哄的,炭盆裡的碳火明亮,偶爾發出一聲清脆的碳裂聲。

  石老夫人洗漱完畢,換了衫,「青娥,把燈挑暗一些吧,這人年紀大了啊,覺輕。」

  「好的,阿娘,蘭兒給你挑燈。」

  那個叫青娥的老婢腳步一滯,僵硬在了原地。

  坐在床榻上的老夫人,扶著床沿的手一抖:「青娥,你做甚裝神弄鬼。」

  青娥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不……不是我說的……」

  一聲輕笑響起,在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老夫人只覺得汗毛根根豎起。

  「阿娘,蘭兒來了,蘭兒的脖子好疼啊!一躺下,頭都掉了……阿娘,你幫我把頭縫上呀!」

  老夫人一聲尖叫。

  蹲在屋頂的閔惟秀見狀,輕輕一笑,做了虧心事,你還能不怕鬼敲門?

  她想著,對著姜硯之著伸了伸手,姜硯之拚命的搖頭,閔惟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一個激靈,伸出了手,然後只覺得手上一重,差點兒沒有從屋頂上掉下去。

  小姑奶奶啊,你忘記我是一個弱雞了,根本拉不動你啊……

  姜硯之想著,漲紅了臉,拚命的拽住了閔惟秀,而閔惟秀已經倒仰了下去。

  「阿娘,你是不是把我的頭縫反了,你看看我的臉,我的臉不見了……」

  屋中的老夫人猛的一看,只見窗外倒掛著一個頭,頭髮長長的,在夜空中隨風飄蕩,她的臉黑乎乎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五官,真的好像沒有臉一樣!

  「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老夫人的嗓子有點乾。

  青娥已經嚇跪了,不停的磕著頭,「老夫人,是趙氏回來索命了啊,那聲音,我不會聽錯的,就是趙蘭的聲音啊!趙蘭,趙蘭,你不要來找我啊,我都是奉命行事,我不忍心殺你的。」

  老夫人強作鎮定,「趙蘭,你一不能幫我兒陞官,二護不住自己的親兒。像你這樣的女人,不如死了乾淨。你別怪阿娘狠心勒死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個沒用!」

  屋頂上的閔惟秀一個鯉魚打挺,翻了上去,一把摟住了姜硯之的腰跳了下來。

  「嘿,你們都聽到了吧?」

  閔惟秀笑道,一旁的姜硯之揉了揉自己的腰,本大王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4:05 PM

第九十八章 胖頭魚(三)

  院子裡已經擠滿了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石志嘴巴張得圓圓的,他們聽到這邊有響動,都跑了過來,生怕老夫人出了什麼事兒。

  誰知道一進門就見到屋簷子上飄蕩著一縷縷的頭髮,閔惟秀倒吊著咧著嘴沖她們笑,她明明沒有說話,可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女人說話的聲音,上一輩見過趙蘭的那些人,都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石志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沒有聽說過,閔五娘子還會口技啊!

  他聽到老夫人的尖叫聲,原本就想衝進去,可是站在屋頂上的三大王,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彷彿他再走一步,那兩顆大招子就像離弦的箭一般,要蹦到他的臉上來了。

  這種駭人的想法,讓他遲疑了一會兒,然後便聽到了老夫人那些話。

  石志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閔惟秀一眼,衝進門去,喚道:「阿娘……」

  閔惟秀同姜硯之立馬跟了進去。

  老夫人此刻已經徹底意識到了怎麼回事,只是低頭不語。

  姜硯之笑了笑,按了按胸口不斷抖動著的銅鏡,說道:「石老夫人,剛才您已經承認是你同青娥一起勒死了你的兒媳婦趙蘭,在場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包括本大王特意從開封府請來的人。」

  「你不用否認,張仵作已經蒸骨驗傷,證明了趙蘭的確是被人勒死的。你們真是太狠心了,趙蘭的手指斷了,你們都不瞧一下,也許這就是報應……你們當時沒有注意吧,趙蘭臨死之前,手心裡握有你們是凶手的證據。」

  閔惟秀一愣,手心裡根本就沒有證據好嗎?姜硯之又開始忽悠了。

  老夫人臉色一變,「你竟然在沒有取得我石家人同意的時候,就刨了我家祖墳?老身要去官家面前評評理去!」

  石二郎沉著臉,「祖母不必如此,墳不是三大王挖的,是孫兒挖的。」

  石老夫人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你阿娘這個人,除了美色什麼都沒有。以色侍人,做妾不就好了麼?非要做當家主母,主母主母,天底下哪裡有什麼都不會的主母。沒有那麼大的頭,作甚要戴那麼大的帽……」

  「哎呀,小魚的頭大,小魚可以做主母!」

  閔惟秀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巨大的陰影湊了過來,果然是那位胖頭魚娘子。

  石老夫人不耐煩的看了小魚一樣,譏諷的笑了笑,「當年你大兄長在我身側,文武雙全樣樣都好,你阿娘便非留著你,結果你看,什麼樣的花,就結什麼樣的果。你便是國公府的嫡子又如何?照樣只配和爛泥在一起。」

  石二郎眼眶一紅,不敢置信的看著石老夫人,「阿奶!」

  石老夫人擺了擺手,挺直了胸膛,看了姜硯之一眼,「三大王,那個宅門裡不是刀山血海,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這大陳的確是姓姜的,但是可惜了,它不叫姜硯之。」

  「老身對此事也經常後悔,但是我後悔的不是讓趙蘭去死,而是太心急弄髒了自己的手呢,連自己親骨肉都害的女人,讓她進我們石家的祖墳,都是便宜她了,現在既然挖出來了,就別再塞進去了。」

  閔惟秀聽得頓時火氣就來了,你一個殺人凶手,淡淡的裝給誰看!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什麼好事呢!

  「趙蘭在你跟前服侍那麼多年,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她會殺了他?老夫人執掌中饋,趙蘭當日有沒有去河邊你不知道?說這麼多屁話,不過是讓自己的良心過得去罷了。」

  「這麼大義凜然的,我還以為你是什麼英雄呢,就差點點上三炷香,給你拜上一拜了。你明知道錢雲芳不懷好意,同石志勾搭成姦,還讓她大搖大擺的進府,不是我說你,早就想好了要讓趙蘭下堂,給錢雲芳騰位置吧?」

  「結果呢,你發現錢雲芳手段毒辣,害死了你的長孫。痛心歸痛心,但是還是決定一咬牙,趁著這個機會,給石志換一個比趙蘭和錢雲芳更好的。不然的話,你們都這麼不要臉了,還講究什麼熱孝不能娶妻?」

  「你說的話,看似有道理,其實就是一個屁。往上數個三百年,你們石家就不是泥腿子了麼?寒門小戶的閨女,高門大戶的小娘,都是一樣精貴的,不娶她們,為何要去撩她們?撩了她們,拍拍屁股還走人?」

  「你有一句話說得沒有錯,什麼花結什麼樣的果。也不知道你是一朵多麼惡臭的花,才能結出他那樣的果呢!」

  閔惟秀叉著腰,說著瞪了石志一眼。

  若是她日後的夫君有這麼渣,看她不一巴掌拍死他!

  石老夫人終於不再端著老夫人的架子,摀住胸口,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半點說不出話來。

  站在石二郎身邊的胖頭魚揪了揪自己的耳朵,「哪裡有很臭的花?二郎,你的祖母是花妖嗎?我聽我阿娘說,石楠花就很臭。」

  閔惟秀一梗,老娘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氣勢!

  她的嘴巴不算利索,上輩子的時候,經常被人懟得說不出話來,每每在家都懊惱得不行,哎呀,剛才我應該這樣說的呀,應該那樣罵回去的啊!

  這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姜硯之放飛自我了,好不容易一張嘴像是抹了油一般。結果……現在梗得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話好了。

  屋子裡安靜了好一會兒。

  最後還是姜硯之開口說道:「老夫人,走吧,開封府走一趟吧。」

  石老夫人也冷靜了下來,「我好歹也是一個國公府的老夫人,便是去開封府,那也得體體面面的去,總不能穿著中衣就去了。一口唾沫一口釘,我也不會做出翻供這種丟臉的事。志兒,你帶三大王同閔五娘子去花廳飲杯茶,待為娘梳洗完畢了,便跟著他去開封府。」

  姜硯之還要說話,石志卻是紅著眼對著他行了一個大禮,石府的人都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姜硯之嘆了口氣,示意開封府的人,先將那青娥抓起來,然後一行人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哪裡也沒有去,就在院子門口候著。

  過了好一會兒,聽到了一個女婢的尖叫聲,「不好啦,老夫人上吊了。」

  閔惟秀臉差點兒沒有繃住,得,又死一個,便宜她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4:08 PM

第九十九章 給你講個故事啊

  開封府的人都面面相覷,石府上下哭成了一片,他們也不好在這裡多待,只提了青娥而去。

  閔惟秀看著屋樑上懸掛著的人,愣了半天。

  石老夫人一死,人死為大,八成趙蘭的死,都要算到青娥的頭上了,她同姜硯之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絮上一樣,讓人心悶。

  四目看去,石家除了百感交集的石二郎,以及雲裡霧裡的胖頭魚外,其餘的人都一臉憤怒的看向了她同姜硯之。

  路丙已經側著身子,時刻準備著護住二人了。

  閔惟秀沉了臉,這些人想做什麼?

  難不成是她同姜硯之,抓著老夫人的手,讓她勒死趙蘭的麼?她做錯了事,畏罪自殺,這些人竟然還是非不分的把她的死,算到他們二人的頭上,簡直是毫不講道理。

  閔惟秀惡狠狠的一個個瞪了回去,比不講道理,她不信開封府有人比得過她。

  她想著,猛的一跺腳,那些慢慢朝著二人靠攏的家丁,紛紛退後了好幾步。

  不是他們膽子小,實在是他娘的,青石板地都裂開了啊!

  再不退走,誰知道身體會不會炸裂啊!

  院子裡靜悄悄的,閔惟秀一把拽住了姜硯之,低聲道:「走。好漢不吃眼前虧,萬一我一個手滑,打死了個把人,就不好了,會被抓住打擊報復的。」

  石家人簡直肝膽欲裂,我們家已經死了一個人了,你還想死幾個?

  你當我們是臭蟲嗎?一個手滑就捏死了?

  姜硯之抿著嘴,點了點頭,在閔惟秀同路丙的護送之下,快速的出了石府。

  走到門口,他又望瞭望石家門口的大獅子,有些垂頭喪氣的說道:「本大王有不好的預感。我原本應該出開封府的,但是沒去,去了張家,張尚書死了女兒,妻子和兒子都成了殺人凶手;又來了石家,石家老夫人又上吊死了。」

  「明日朝堂之上,參我之人,怕是比那村民家中的柴垛子都高了。」

  「東陽郡王說得沒有錯,我不應該把惟秀你攪和進來的,這些事情,本來同你沒有什麼干係,但是因為我,卻得罪了張家又得罪了石家。」

  閔惟秀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你一個男兒,磨磨唧唧的想幹啥?你這樣說了,張家和石家人就會匍匐在我的腳邊,喊女大王饒命嗎?」

  「根本就不會,反正我們武國公府,一沒有真正的朋友,二來武將也不需要朋友。不得罪他們,他們也是看我不順的,有什麼關係。」

  閔惟秀說著,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這些事情,上輩子不是都驗證過了麼?她上輩子做著乖乖女,也不是沒有交好的貴女,她阿娘雖然有些傲氣,但是也是面面俱到之人,結果如何?

  落進泥裡了,沒有人會拉扯你。

  姜硯之聲音還是有些沉悶,「惟秀就是看著凶,實際上心腸好,不然的話,也不會跟著我到處給人伸冤。你哪裡就想要人匍匐在你腳邊了,你就是想,一家子人都好好的。」

  閔惟秀驚訝的看向了姜硯之,沒有接話。

  被人看穿的感覺,其實並不是那麼愉快,尤其是你從來都沒有對這個人袒露心扉。

  「夜裡太冷了,惟秀快上車罷,我送你回去,不然你阿娘該著急了。這次我怕是不能留在開封府了,我阿爹肯定會趕我走的,等我不在開封府了,你就不要去管這些案……」

  姜硯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胸前一震,他低下頭去,掏出了那面銅鏡,卻發現銅鏡已經四分五裂,碎掉了。

  閔惟秀的心中,一下子鬆快了起來,「凶手死了,趙蘭應該可以放心去投胎了吧。這是一件好事,咱們今晚上,也算沒有白忙活了。」

  姜硯之卻是氣急敗壞的搖了搖銅鏡,「趙蘭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子!她是有冤屈,但是她殺了張圓的事情,本大王還沒有跟她算賬呢。本大王錘子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把她錘了。」

  閔惟秀笑了出聲,「嗯,錘了。把那個破紙人也燒掉。好人不應該被冤枉,壞人絕對不能放過!」

  姜硯之眼睛直了直,「惟秀,你笑起來真好看。」

  閔惟秀還來不及扣下姜硯之的色狼眼,就聽到旁邊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道:「二郎,我笑起來好看嗎?我的嘴唇是不是太厚了?」

  閔惟秀心中有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扭頭一看,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石二郎已經領著胖頭魚走了出來。

  石二郎紅著眼睛,沒有回答胖頭魚的話,只輕輕的說了一句,「阿娘,再見,下輩子投胎可要睜開眼,尋一戶好人家。」

  姜硯之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將那銅鏡的碎片交給了石二郎。

  石二郎對姜硯之同閔惟秀行了個大禮,然後站起身來,看了看身後的韓國公府,「日後我再也不會回來這裡了。三大王同閔五若是看得上我石二,日後有事盡管叫我,如此大恩,石二當以命想報。」

  他說著,又對著胖頭魚行了個大禮,「小魚,我是救了你。但是人妖殊途,我阿爹阿娘,門不當戶不對,下場你也看見了。何況是人同妖呢?你以後不要跟著我了。」

  姜硯之驚訝的看向了石二郎,「你知道她不是人?」

  石二郎苦笑道:「三日之前,我在集市買了一條魚,本來打算燉魚鍋子吃的,誰料遇到了惟思。他這個人窮講究,嫌棄魚太腥,我隨手便扔進河裡了。結果今日,小魚便來尋我,說是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胖頭魚鼓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沒有錯啊,我聽說書的就是這麼說的,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二郎,我不走,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石二郎退後了好幾步,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若不是場合不對,閔惟秀同姜硯之差點兒笑出聲來,這二人都是什麼鬼!

  這胖頭魚也太單純了吧!

  閔惟秀想著,對著胖頭魚說道:「小魚,你很喜歡聽說書的麼?要不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胖頭魚點了點頭,歡喜的說道,「你說你說!」

  「從前啊,有一條白蛇,不慎被捕蛇人抓住了,有一個小牧童救了她。白蛇十分感動,決定要以身相許,兩人在新婚之夜,牧童親吻白蛇,結果中了毒……」

  胖頭魚聽得心驚,摀住了自己的嘴,「然後呢?救活了沒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1 04:12 PM

第一百章 牧童的一百零一種死法

  閔惟秀搖了搖頭,「小白蛇耗費了自己百年的功力,終於將小牧童從閻王手中搶回來了。於是他們繼續洞房,結果小白蛇一激動,將小牧童纏繞得閉了氣。」

  胖頭魚雙目圓睜,看了一眼石二郎,又看了看閔惟秀,不捨的問道:「要耗費一百年功力嗎?可是我總共才修煉了五百年,好不容易才變成了人形……而且我沒有毒的!然後呢,小牧童怎麼樣了?」

  閔惟秀瞧著胖頭魚單純的樣子,簡直不忍心再騙她,可是人妖殊途,關鍵是石二郎並不喜歡她。

  「小白蛇又耗費了百年功力,將他救醒了過來。接下來的一年,小白蛇同小牧童過著歡歡喜喜的日子。可是有一日,小牧童突然就暈死了過去。小白蛇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去問她的阿娘,阿娘說,人同妖在一起久了,抵擋不住妖氣侵襲,多半是會早夭的。」

  「小白蛇大哭,又耗費了兩百年的功力,救活了小牧童。」

  胖頭魚臉都白了,掰著白胖胖的手指頭,數來又數去,「現在已經去了幾百年功力了,我的五百年還夠用不?」

  閔惟秀心中嘆了口氣,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單純的人,不,妖。這種傻孩子,還是趕緊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啊,不然的話,遲早要變成魚鍋子。

  「小牧童醒來之後,驚喜的發現小白蛇有了身孕,可是等到生產的那一日,小牧童被嚇了一大跳。只見那小白蛇生出了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半妖……」

  胖頭魚哇的一聲,退後了好幾步,「人同妖生的孩子,會這樣嗎?」

  閔惟秀點了點頭,「你想想看啊,你爹娘是魚,你也是魚;他爹娘是人,他也是人。如果爹是人,娘是魚,那生出來的是什麼,人魚啊!如果頭是人,身子是魚,那他還沒有修煉的時候,住在岸上尾巴渴,住在水裡,他沒有腮,要淹死。」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頭是魚,身子是人。哦,還有更可怕的,那就是左半邊是魚,右半邊是人。」

  胖頭魚歪著腦袋想了半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簡直太可怕了!」

  閔惟秀點了點頭,「就是這麼可怕啊!故事還沒有講完,你還要接著聽嗎?」

  胖頭魚又驚又怕的點了點頭。

  「小牧童想著,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怎麼都要救活他,於是他就去尋了一個得道高僧,想要問問有什麼辦法。高僧說,這孩子中了蛇毒,你只要尋一條蛇,煮成羹湯給他喝下去,他就變成人啦!」

  「小白蛇對此毫不知情,她見生出了這樣的孩子,以為小牧童已經發現了她的身份,於是決定和盤托出。她尋了一天,約了小牧童去當年他救她的那個河邊,又變成了小白蛇,企圖讓小牧童記起當年的往事。」

  「小牧童屁顛屁顛的就去了,結果一去到河邊,大喜過望,一把抓起小白蛇,回去燉了一鍋蛇羹,嘿,娘子,快出來啊,我們的兒子有救啦!」

  ……

  石二郎同姜硯之已經在風中凌亂了,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一旁的胖頭魚看了石二郎一眼,往閔惟秀身邊縮了縮,「閔娘子,男人都是這麼可怕的東西嗎?他們竟然連妖怪都吃!」

  閔惟秀摸了摸她的腦袋,看了看她有些乾癟的嘴唇,點了點頭,「就是這麼可怕!」

  胖頭魚縮了縮,慌忙的擺手,「我不要以身相許了,我要回家去尋我阿娘了。」

  她說完拔腿就跑,跑了一半又退了回來,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揪了一下,扔給了石二郎,結結巴巴的說道:「石二哥,救命之恩,我不能不報。你日後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將這鱗片扔進你我相遇的地方,我就會來了。」

  她說著,又頓了頓,眼中泛著淚花,「你可千萬要認出我來,不要把我燉了吃啊!」

  石二郎胡亂的點了點頭,我滴個娘啊,這輩子都不想再吃魚了好嗎?

  胖頭魚說完,又從自己的手背上扯了一片小一些的鱗片,遞給了閔惟秀,「閔娘子,這個給你,你若是去尋我,我也會來的。」

  閔惟秀笑了笑,從頭上拔下了一根玉簪子,插在了小魚的大腦上,「這個很好看,適合小魚。」

  胖頭魚欣喜的摸了摸腦袋,點了點頭,飛快的跑得不見蹤影了。

  石二郎見著她遠去的背影,撿起地上的魚鱗,鬆了口氣,對著閔惟秀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謝了,有什麼事,你叫你二哥尋我便是。」

  不是她有本事,胖頭魚從來沒有在人間混過,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才這麼好被忽悠啊!

  上輩子的她,不也是一樣的麼?

  閔惟秀點了點頭,同姜硯之一道兒告辭而去。

  等到她回到自己所住的小樓的時候,天又下起了雪來,安喜跺了跺腳,「小娘,今年是個寒冬呢。」

  閔惟秀看了看窗外,「安喜,你說,倘若有一日,我閔家遭逢大難,石二哥會相救麼?」

  安喜搓了搓手,又給小爐裡加了些碳,「當然會了。小娘還記得我阿娘的那個老鄉麼?就是相公高中之後,被人冒名頂替了的那個。小娘派了人送她扶靈回鄉,她還給小娘做了好些鞋子,帶了土產來呢。」

  「雖然不過是一點小東西,但已經是她能夠拿得出來的最好的了。我阿娘老是對我說,我若是對十個人有恩情,等我遭了難,那就算這十個人裡,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那就已經不枉當初一片好心了。」

  閔惟秀攤了攤手,「鞋子呢?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安喜一愣,笑道:「我這就給小娘拿。農家做的土鞋子,我怕小娘覺得不好看,就都收起來了。」

  不一會兒,安喜便拿了一雙暗暗的繡著牡丹花的鞋過來,閔惟秀伸腳試了試,不大不小正合適。

  她站起身來,跳了跳,又從牆上取下了一支羌笛,吹了起來。

  吹完一曲,將小魚送的那片魚鱗用荷包裝了起來,鄭重的收到了自己的梳妝匣子裡。

  「小娘,這片魚鱗很重要麼?」

  「嗯,很重要,這是一條魚的初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 03:48 PM

第一百零一章 三大王這次真走了

  翌日一大早,雪尚未停。

  武國公府中,已經是喜氣洋洋的,下僕們早早的便起了身,掃雪擺梅瓶掛紅燈籠,忙得不亦說乎,明日閔珊便要出嫁了。

  「小娘,咱們真的要去拜託三大王,莫要來參加婚宴麼……」安喜提著一籃子肉乾,有些遲疑。

  閔惟秀滿頭黑線,不光是安喜覺得尷尬,她今兒一大早聽到臨安長公主說的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長公主:「閔五啊,你就說,三娘是你親姐姐不?」

  閔惟秀:「是啊!」

  長公主:「你希望她新婚之日,不是死夫君就是死婆母麼?紅事變白事麼?」

  閔惟秀:「當然不希望!阿娘你到底要說什麼?」

  長公主:「咳咳,我的兒啊,阿娘知道你同三大王要好,要不你明兒個同他說說……那啥,明兒就不用來我們家送親啦……你看看你們兩個,現在在開封府老大的名氣了。簡直就是黑白無常啊!」

  閔惟秀:……

  長公主:「其實阿娘想說,要不你那日尋柴郡主喝茶去……畢竟是三娘一輩子一次的大日子嘛!」

  我真的是親生的嗎?不是從夜壺裡撈出來的嗎?

  ……

  閔惟秀欲哭無淚,卻拗不過臨安長公主,只得硬著頭皮登門。

  壽王府的門房正在鏟著雪,見到閔惟秀來了,趕忙擦了擦手,迎了上來,「閔五娘子,您可是來尋我們大王的?您來晚了一步,大王今兒個一早便啟程去雲州了,怕是一時半會都不會回來了。」

  閔惟秀一愣,上次姜硯之離開開封府,還左說右說的非要她去送,此番怎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怎麼去雲州了?雲州靠近大遼,他一個提刑官,去哪裡做什麼?可是有冤案?」

  門房搖了搖頭,「我一個下人,怎麼知道大王的事,不若小的給您喚管家來。」

  閔惟秀正準備拒絕,就瞧見一個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嬤嬤走了出來,「閔五娘子,外頭風大,進府說話罷。我家大王去雲州任刺史去了,官家今兒個一早下的旨意。」

  「刺史?」閔惟秀更是驚訝,跟著那嬤嬤進了府,「三大王一直做推官,怎麼改做刺史了?」

  那嬤嬤笑而不語,給閔惟秀沏了一盞熱茶。

  閔惟秀喝了一口,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便想明白了。

  怕是之前姜硯之奉旨出京磨磨蹭蹭的,這次又在張石兩家鬧出了大事。年關將至,官家的臉上難看,動了氣。

  再加上太子要保張方,對他的忍耐已經到了限度了。

  做提刑官,按照他那本事,說不定一輩子都出不了開封府,可是去做刺史就不同了,可以讓他十萬火急的去上任。

  看來,官家同太子這次是鐵了心要趕他走了。

  嬤嬤見閔惟秀想通了關鍵的地方,笑道:「老奴姓宋,是專門給三大王準備吃食的嬤嬤。他猜到小娘要來,讓老奴給你準備了些點心零嘴之類的。還有一些好皮子,都是宮中賜下不久的。三大王知道小娘家中不缺,但也是一些小小的心意。」

  「早在秋日的時候,官家就有意讓大王出京歷練,原本是定了行程的,但是那日小娘練功,三大王被牆砸了,便又沒有去成。三大王瞧官家有意攻遼,特意選了雲州一地,若是到時候是國公爺掛帥,他也能夠說的上話,幫得上忙。」

  閔惟秀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上輩子的時候,她沒有去演武場同她阿爹對戰,自然也就沒有砸到姜硯之,那麼是不是上輩子,姜硯之早早的就離開了開封府……

  很有可能,因為她上輩子在開封府那麼久,可沒有聽說過什麼三大王很會斷案,猶如閻王爺之類的風言風語。

  「吃食我就不客氣了,皮子便不用了。我阿爹哥哥都好狩獵,家中皮子多,我若是不用,他們該惱了。」閔惟秀喝過了茶,讓安喜拿了宋嬤嬤準備的食盒,又將那籃子肉乾留了下來。

  「嬤嬤,惟秀先回去了。」

  宋嬤嬤也不強求,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小娘,我家大王說,他不在開封府,小娘若是有什麼事,便去尋東陽郡王罷。」

  「東陽郡王?」

  宋嬤嬤笑了笑,「大王說的時候,很不情願了,但是到底小娘的安危最重要。太子殿下待東陽郡王,勝過我們大王,所以……求東陽郡王,就是求太子。」

  閔惟秀點了點頭,領著安喜回了府中,走到小樓打開那食盒一看,裡頭裝得滿滿當當的,蜜餞果子肉乾什麼的,塞得快要溢出來了。

  她伸出手來,夾了一顆梅子,酸酸甜甜的,吃起來頗是滋味,「安喜你知道三大王為何要這麼低調的離開開封府麼?」

  安喜搖了搖頭,「大概是雲州有事,官家讓他疾行吧。」

  「不對,他怕開封府的人,都放爆竹夾道歡送啦!官家不虧同我阿娘是一母同胞,對待自己的孩子都毫不留情,八成是說,三郎,滾,速滾!」

  閔惟秀說著,還學著官家的模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安喜憋著笑,「小娘……你嘴裡還吃著三大王送的東西呢,就這麼敗壞他……」

  閔惟秀不接話,「走了,把食盒提溜了,去我三姐那兒,一塊吃,你喜歡吃蜜棗,給你留一包,讓你慢慢吃。」

  安喜樂得露出了八顆牙齒,「小娘,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閔惟秀白了她一眼,又給安喜多留了些,主僕二人朝著閔珊住的院子行去。

  一進門,就瞧見閔姒同閔珊正坐在火堆面前說著話兒,閔姒的瓜子小臉紅撲撲的,手中正拿著剪子,剪著窗花,見到閔惟秀來了,欣喜的說道:「小五來了,你怎麼穿那麼少,快過來暖和暖和。」

  閔惟秀眯了眯眼睛,朝著閔姒靠了過去。「四姐剪的窗花可真好看,年節的時候,也給我剪一個,我要五穀豐登。」

  閔珊裂開腮幫子笑道:「你看吧,小五也說你剪的好,哪裡像我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會。」

  閔姒紅著臉,輕輕的嗯了一聲。

  閔惟秀拿了一塊肉乾,放在口裡嚼了嚼,「嗯,我除了打人,也什麼都不會。三姐,阿爹說了,明兒個姐夫得打過我們全家人,才能把你娶走!四姐給你剪窗花,我就只能幫你把姐夫打趴下了!」

  閔珊誇張的摀住了自己的臉,「那三姐就只能嫁給你啦!」

  閔惟秀擺了擺手,「不要不要,吃太多養不活!」

  閔珊猛撲了過來撓閔惟秀的癢癢,「一個朝食要吃八個胡餅的人,沒有資格說我!」

  閔惟秀癢得哈哈大笑,見閔姒一個人置身事外,果斷的朝她也撲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 03:53 PM

第一百零二章 出嫁一路走好

  三大王走的第一天,閔惟秀完全沒有想他,實在是她已經被繡裙勒得只能保持一種難以言喻的雄糾糾氣昂昂的姿勢。

  閔珊要大婚,臨安長公主早早的就請了繡娘,給府中所有的人全都裁製了新衣。

  然而,閔惟秀重生前一日吃一個胡餅,重生後一個朝食用八個胡餅……

  閔惟秀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將這口氣提到了胸口,然後端著,不能洩氣,一洩氣,她怕有什麼炸裂開來。

  武國公府中張燈結彩好不熱鬧,閔惟秀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盯著門口看,一邊小聲的說道:「安喜,那個小娘子是誰家的,我怎麼不認識?」

  安喜嘴不動,低聲說道:「小娘,那個是吏部尚書的閨女叫潘金蓮,以前同你一起摘過桃兒吃。她最喜歡人誇她腳小。」

  閔惟秀沖著潘金蓮點了點頭,看了看她的腳,並不誇讚她。

  潘金蓮卻是嬌羞一笑,對著閔惟秀眨了眨眼睛,然後隨著她阿娘到一旁去了。

  閔惟秀有些莫名其妙,「她抽風了?」

  「小娘,你以前從來不低頭的,今兒個你看了她腳一眼,潘小娘都感動了。」

  閔惟秀又深吸了一口氣,我這個人,以前是有多眼高於頂,討人嫌啊!

  「小娘,我聽到迎親的聲音了,咱們快進去關上門,一會兒該請新姑爺做催妝詩了。」

  閔惟秀進了屋,今日的閔珊罕見的塗脂抹粉,格外好看,她正低著頭,仔細的啃著一個果子。

  一旁的閔姒拿著帕子擦著眼淚。

  「四姐,你哭什麼?我三姐就嫁在開封府,若是在婆家受了氣,馬車都不用,跑也能跑回來啊!」

  閔珊對著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阿姐我今日出嫁,你就不能說點好的。你若是日後嫁了三大王,那不用跑啊,翻牆就回來了。」

  閔姒聽著哭笑不得,拿帕子擦了擦眼睛,站起身來,「我去廂房洗個臉,一會就回來,大兄他們能攔一會兒吧?」

  閔惟秀擺了擺手,「快去快去,他們半斤對八兩的,要打好一會兒呢。」

  待閔姒出去了,閔惟秀又從自己的袖袋中取出了一支髮簪,插在了閔珊的頭上,「這個我打了三支,咱們三姐妹每人一支。你看它像是一個普通的簪子,實際上有一個套子,把套子摘了,裡頭銳利著呢,若是遇到了危險,就用這個紮人。」

  閔珊愛不釋手的摸了摸,「嘿,你連謀殺親夫的凶器都給我準備好了啊!」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你就皮吧,也就是在娘家能夠皮這麼一會兒了。

  兩人又嘀嘀咕咕說了一些逗趣的話兒,不一會兒,閔姒便別別扭扭的走了進來,小聲的說道:「五妹……」

  閔惟秀扭頭一看,眯了眯眼,「四姐你怎麼什麼人都往裡頭領?這三姐夫就要來迎親了。」

  閔姒緊了緊自己的手指,「到底是姐妹一場,惟芬她哭著我求我……」

  閔惟芬紅著眼走了上來,將一支金簪子放在到了桌案上,小聲說道:「雖然如今外頭都說我不是閔家女,但是具體是怎麼回事,你們心中清楚,咱們到底是同一個祖母的。小時候也是一道兒長大的,平日裡我都不來,今日三娘出嫁,添妝的時候我沒有來……」

  「今日是三娘的大喜之日,五娘,我求你了,你讓我去見一見祖母好不好?我阿爹就要流放去邊陲了,此一別,不知道再過多久,才能相見,他臨走之前,就想知道祖母是否安好。惟秀,惟秀,三姐就求你這最後一次。」

  閔惟秀心中膈應得不行,她同姜硯之行走開封府,閔惟芬若是想尋她,簡直再容易不過了,為何偏偏挑了今日?

  「惟秀惟秀,我求你了,我已經不能夠進太子府了,日後就是落進了泥裡,你就當時可憐我們曾經姐妹一場吧……」

  閔惟芬說得懇切,一旁的閔姒瞧著不忍,也眼巴巴的看著閔惟秀。

  閔惟秀瞧著惱火,看了閔姒一眼,「今日是三姐的大喜之日,你若是真當她是姐妹,就當喜笑顏開的送恭賀。我家祖母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又被你們一家子氣得得了風邪之症,如今只誠心禮佛,便是我去,都不得見。」

  「這個忙,我可幫不上。而且,上次在府門口,我已經同你說過了,我告訴了你太子殿下的喜好,咱們姐妹情分已經兩清了,上次便是最後一次了,哪裡還有最後一次。」

  閔惟芬一聽,怒火中燒,閔惟秀咋這麼不要臉呢!

  還有臉提上次她說的太子殿下喜歡人抱小白貓……看看劉鸞的下場!

  簡直就是坑她啊!

  閔惟秀懶得理會她,「安喜,李家小娘子是貴客,必須請嬤嬤用小轎子抬了,將她好好的送出府去。」

  安喜應了一聲,「好勒,小娘,您放心。」

  閔惟芬還要哭,安喜已經叫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將她給推出去了。

  閔姒瞧著不忍心,「五娘……」

  閔惟秀看著猶如小白兔一般的閔姒,心中肯定,這小娘子肯定是撿來的,他們閔家就沒有這樣的包子!上輩子閔惟芬都把她坑成啥樣子了,她還心軟。

  「四姐,快快快,快關門,成家人來迎親了,咱們看看成姐夫長啥樣!」

  閔惟秀說著,一把拽過閔姒,兩人趴在門縫上往外看了起來。

  成家兒郎多,齊刷刷的站了一大排,其中那個穿著紅衫的,便是成五郎,左右兩側站著的裂開嘴笑的年輕小哥兒,應該就是成六郎同成七郎了。

  成五郎生得挺拔,雖然皮膚有些黝黑,但是模樣十分的清秀,同閔惟學那種狗熊模樣完全不同。

  「快快快,不作催妝詩不給開門!」

  成五郎嘿嘿的笑了笑,張嘴就來,當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尋了人早就寫好的。

  「一床兩好世間無,好女如何得好夫。高捲珠簾明點燭,試教菩薩看麻胡。」

  兩家粗魯的敷衍的靠著演技走完了過場,閔珊給武國公同林安長公主磕了頭,便紅著眼睛由閔惟學背了出去。

  閔惟秀瞧著可樂,也跟著走了出去,散了喜錢,翻身上了馬,混進了送親的隊伍之中。

  「原來你就是閔五娘子啊,我還當你同馬王爺一樣,長了三隻眼睛呢!」

  閔惟秀正騎著馬,就瞧見一個穿著深紅色長衫的小郎君靠了過來,好奇的說道。

  閔惟秀正要回話,便看到人群中的閔惟芬,她站在那裡,詭異的笑了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 03:56 PM

第一百零三章 喜路上的死者

  閔惟秀心中一驚。

  閔惟芬對著閔惟秀做了一個手勢,勾了勾嘴角,然後拍了拍裙角,飄飄然的轉身離去。

  她竟然什麼都沒有做?不對!

  閔惟秀猛的一回頭,順著閔惟芬剛才做手勢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人影從天而降,朝著喜車上砸來。

  他娘的!閔惟秀顧不得一旁的小郎君,一個飛蹬,腳踩在馬背上,伸手就去攔那人影。

  一旁的成家小郎也反應了過來,跟著飛騰而起,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就連趕車的車夫都忍不住朝著頭頂看去。

  閔惟秀餘光一瞟,卻道不好,大喊道:「快勒住馬,前頭有一個小童。」

  車夫回過神來,但是此刻已經勒馬不及。

  閔惟秀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對著正在騰空的小郎君的屁股就是一腳,「你接空中那個。」

  那小郎君大叫一聲,羞紅了臉,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簡直沒有王法,被一個小娘子踢了屁股,我還能在開封府裡混得下去嗎?

  閔惟秀可沒有想這麼多,猛的下墜,伸手一撈,在馬蹄子底下,抱著那小童咕嚕嚕的滾了一圈,直到撞到了人群之中,這才停了下來。

  而此時,那位小郎君也已經接到了掉下來的人,「你沒……」

  他說著,突然臉色一變,將人扔在了地上,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少人都尖叫起來,「啊!死人了死人了!」

  閔惟秀看了看懷中的小童一眼,他迷茫的睜大了眼睛,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聽到人叫喊,循著聲音就看了過去,閔惟秀一瞧,趕忙摀住了他的眼睛。

  「這是誰家的孩子?他的阿爹阿娘呢?」

  喊了半天,卻沒有人出來認領,閔惟秀沒有辦法,走到了閔惟思跟前,「二哥,你先抱著,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閔惟秀說著,心中恨不得去把閔惟芬抓來暴打一頓,這廝是存了心,要來攪亂閔珊的大好事的,但是她為什麼要下這麼大氣力,讓人扔一個死屍下來?

  那小郎君回過神來,已經快速的奔上小樓,去尋扔屍體的人去了。

  若是三大王在就好了,閔惟秀想著,卻發現了閔惟思並沒有把孩子接過去。

  「二哥?」閔惟秀好奇的抬頭看了看,這一看,卻發現閔惟思臉色蒼白,正盯著孩子看。

  「二哥?」閔惟秀又喚了一聲。

  閔惟思回過神來,接過了孩子,「你二哥膽小,快嚇死了。」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朝著已經出來的成五郎走去,「姐夫,你們先走吧,別誤了吉時,我讓人去尋開封府的來,這事兒同咱們沒有多大的關係,只是恰好遇到了。」

  之前那個小郎君氣喘籲籲的跑了下來,「人不見了。五哥,閔五說得對,你趕緊把五嫂娶進門才是,我留在這裡,若是開封府來問,也有人應答。」

  成五郎拱了拱手,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那我們先走了。」

  看熱鬧的人群讓出了個道兒,喜車快速的朝著成府趕去。

  閔惟秀走近那屍體一瞧,是一個穿著土黃色布衫的女子,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容姿清秀,一看便是小家碧玉。

  她的臉色蒼白,頭上全是血,但是身體還是軟軟的,並沒有出現屍斑之類的奇怪東西,顯然人死了還不久。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了個一個大膽的猜想,若是之前她沒有踹那成七郎一腳,讓他飛起來接到了人。若是這個小娘子摔到了車上,仵作來看,會不會直接就說,她是想不開跳樓而亡的呢?

  因為接到人了,她同成七郎才知道是有人扔死屍下來的。

  看屍體的形狀,很有可能是之前就跳樓死了,然後被人搬到這裡來的。

  那麼凶手為什麼要造成這種奇怪的假象?

  一個妙齡女子,在成五郎同閔珊大婚的時候,跳樓砸在婚車上而亡?

  他想告訴大家什麼?

  「這個小娘子,該不會是你五哥養的外室吧?」

  大陳貴族生活奢靡,養外室是常有的事,不少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是風流。

  成七郎搖了搖頭,「我們成家家風清正,哥哥們連妾都不納的,別說外室了,肯定不是的,若是有,不用你們閔家上門討要說話,我阿娘都能把他的狗腿子打折了。」

  閔惟秀也是相信他這種說辭的,成家的確是清名在外。

  成七郎四下裡看了看,崇拜的看著閔惟秀,小聲說道:「閔五娘子,之前別人說你同三大王是行走在人間的黑白無常,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太他娘的神了啊!」

  「我之前看過一個話本子,就鬼差吸收鬼氣,然後可以陞官為黑白無常,再吸收更多的鬼氣,可惜升為判官……最後要做閻王的。等你當閻王了之後,能夠拿出小冊子,把遼狗都寫死嗎?那樣我阿爹就能夠從雁門關回來了。」

  「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遼狗沒了,我阿爹便能解甲歸田了。」

  閔惟秀簡直無話可說,少年啊,你好歹也是一個小將軍啊,平日無事都看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啊!

  還吸收鬼氣呢,你咋不說我吸收死氣呢?然後對著你的臉噴上一口,你就死了!然後又可以接著吸收,去噴下一個!

  開封府的人很快便來了,這次來的,是一個長著一張馬臉的老兒,閔惟秀跟在姜硯之身邊的時候見過,說是姓馮的,「馮推官。」

  那馮推官對著閔惟秀同成七郎拱了拱手,開始問事情來由,這周圍圍觀的人太多,輪不到閔惟秀來說,他們便七嘴八舌的將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聽完之後,他便大手一揮,讓人將那女子收斂了,抬回開封府去,同閔惟秀等人告辭,上了小樓。

  閔惟秀有心多問,但是到底姜硯之不在,她便是武國公嫡女,也沒有權利插手開封府的案子,但是閔惟芬她是要去抓的。

  「你自去成家吧,我原本也不該去,現在就回去告訴我阿爹阿娘這事兒了,免得他們擔心。」

  成七郎點了點頭,翻身上馬而去。

  閔惟秀亦是上了馬,剛跑出人群,就瞧見閔惟思騎著馬,懷中抱著那個小童,正在街角等著她。

  「二哥,你怎麼沒有去送親?」

  閔惟思指了指懷中沉睡的孩童,「惟秀,你不是問二哥是不是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麼?這個孩子就是我的秘密。凶手是沖著我來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1-7-2 04:00 PM

第一百零四章 二哥的驚天大秘密

  閔惟秀看了那熟睡的孩童一眼,低聲道:「二哥,先回府再說。」

  因為閔惟思騎術凡凡,閔惟秀索性將那孩子接了過來,一手摟著,一隻手馭馬,朝著武國公府奔去。

  武國公府門口,爆竹已經沒有了熱氣,在一旁的積雪中,零星的散落著一些未被人撿走的喜錢,紅色的喜封隱約可見。

  賓客們尚未離開,前院中熱鬧異常,閔惟秀七彎八拐的避開了他們,直接領著閔惟思回了自己個的小樓,將那孩子交給了安喜,然後又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二哥,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告訴我,那個孩子是你的!」

  閔惟思沉著臉,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叫蔡忘,的確是我的兒子。」

  不光是閔惟秀,就是抱著孩子的安喜都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了。

  真是夭壽啊,閔惟思才多大啊,他還沒有滿十五歲呢,竟然就有一個一歲有餘的兒子了,這簡直了!

  閔惟秀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個大陳肯定是假的,這個哥哥也一定是假的,上輩子她可從來都不知道,閔惟思在外頭有一個兒子!

  她二話不說,對著閔惟思就是一通捶,「你瘋了嗎?平日裡你在外頭瘋玩,我們都只當你是嘴上花!我這一通打,你為了這個孩子的親娘打的。你怎麼這麼渣呢?若你不是我親哥哥,我今兒個就拿狼牙棒捶死你!」

  「你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為何不把她娶回家?孩子也扔在外頭?有你這樣做爹的嗎?是不是你嫌棄那小娘子出身低?阿爹常說,咱們習武之人,就是要注重一個義字!你怎麼可以這樣!閔惟思,若真是如此,你以後莫要叫我阿妹了。」

  閔惟思眼眶一紅,「你說得沒有錯,我們阿爹,這輩子就注重一個義字,我從小在阿爹的棍棒下長大,又豈能不知?」

  閔惟秀氣過了,也冷靜下來,閔惟思雖然有些花,但是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鬧出過什麼風流債,這事兒實在是不尋常。

  「那孩子的阿娘呢?先接……」

  她的話說了一半,頓了頓,「那孩子的阿娘,該不會就是掉下來的那一個吧?」

  閔惟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那小娘子,名叫蔡鳶。她家中原本在開封城裡開了一家布坊,阿爹阿娘感情深厚,卻僅得了她一個女兒。不料有一日,他阿爹阿娘去送貨的途中,被土匪給害了。她那一家子親戚,如狼似虎,以阿爹無後為由,要搶她的家產。」

  「這事兒正好被我給撞上了,我幫了她……」

  閔惟秀一巴掌拍在了閔惟思的腦袋上,「你幫她?你幫她連兒子都生了?」

  閔惟思抱著腦袋很久沒有說話。

  閔惟秀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小五,其實也不是我幫她,是她幫我才對。我們其實根本就不是一母同胞,阿爹阿娘一直瞞著我,但是我早慧,很早就知道了。」

  閔惟秀如遭雷擊,「你說什麼?」

  她上輩子絕對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閔家出了大事之後,閔惟思作為男丁,被下了大獄,她苦求官家無果,在宮中一直跪著,終於能夠替閔惟思流放去軍中。兄妹二人,連最後的告別都沒有,就那麼猝不及防的分開了。

  之後兩人偶有通信,卻也兩人都是報喜不報憂,閔惟思更是半句都沒有提過蔡忘這號人。

  更別提什麼,閔惟思不是她的親哥哥了。

  明明自她懂事之日起,這個人就是她的哥哥了,任由她打罵,會給她買糖吃,處處維護她的人,怎麼可能不是她的親哥哥?

  「你不要開玩笑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閔惟思抬起頭來,看著閔惟秀的眼睛,眼淚唰唰的往下流,「還記得上一次,你說你做的那個夢嗎?若是你的夢成了真,那一定是我害的,因為我不是你的親哥哥,我是柴家遺孤。」

  閔惟秀的手心緊了緊,「柴家?」

  閔惟秀陡然想起那日,閔惟思痛哭流涕的樣子……若閔惟思是柴家的兒子,那就說得通了……

  閔惟思點了點頭,「阿爹阿娘一直瞞著我。可是你沒有過疑問嗎?明明阿爹是武將,身材魁梧遠超常人。長兄最為肖父,還有五娘你,也比尋常的小娘子要高一些。你們都孔武有力,可只有我,根本就沒有半點武學天分。」

  「我們是一母雙生,卻長得一點都不像。他們都說是因為我肖阿娘,你像了阿爹……一開始我也信,直到有一日……」

  「阿爹一個人飲酒,對面卻放著酒杯。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阿爹哭,阿爹常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可是那一日,他一直哭一直哭。他說,大兄啊,你對我有恩,我卻失義於你,就憑這一件事,我閔歸永遠這一輩都是跪著的啊!」

  「我一開始覺得很害怕,以為阿爹瘋了,準備跑去叫阿娘來,可是阿爹說,他說,大兄啊,我會好好的養著思兒,給你們家留下一炷香火。」

  閔惟秀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阿爹是閔家的長男,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兄。

  能被他稱為大兄的人,就只有一個,就是前朝的柴皇帝。

  當年柴閔姜三家結義論長幼,以柴為長。

  如今的東陽郡王雖然姓柴,但說到底,並非是柴皇帝親兒子,不過是族親罷了,真論起血脈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以她阿爹的性子,偷偷的藏下一個柴皇帝的兒子,當做自己的親兒子養大了,也不是做不出來的事情。

  閔惟思胡亂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嘲諷的笑了笑,「你還記得阿娘為什麼要讓我學文麼?現在大家怕都以為,我是以為沒有辦法練武,所以只能學文吧?他們早就忘記了,當年你還在背千字文的時候,我已經可以讀四書了。」

  閔惟秀一梗,能不要互相傷害嗎?

  「自從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我再也沒有好好的學過一日了。我身為柴家子,越是有本事,是越是大罪啊!我想著,我若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就算是有朝一日,身份曝光了,也不至於連累阿爹阿娘,還有你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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