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鋼槍里的溫柔 -【超極品紈绔】《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0:09 PM     標題: 鋼槍里的溫柔 -【超極品紈绔】《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6-8-22 01:38 PM 編輯

【書名】:超極品紈绔

【作者】:鋼槍里的溫柔

【內容簡介】:

   他叫方揚,重生之前,他是華夏頂級世家方家的紈绔子弟。

   中央音樂學院首席鋼琴師、書畫界泰斗、圍棋九段、華夏武術協會會長、英國皇室御用禮儀師、中央警衛局首席教官等都是他的私人教師。

   他曾親自駕駛私人飛機帶著世家的天之驕女、極品空姐、絕色嫩模、當紅影星遨游藍天。

   他曾放著遛鳥逗狗泡妞的愜意生活不過,只身加入華夏人民空軍,短短兩年就成為空軍最不守紀律但卻技術最好的王牌飛行員。

   但如今,他卻成了一無所有的屌絲,好不容易坐一次民航班機居然還遇到了劫機,好在他以前開過戰斗機。

   這一切,都要從那場該死的軍機飛行事故說起……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0:16 PM

第一章 吊絲中的戰斗機

2010年5月21日。

榕城大學,午后溫暖的陽光從樹葉隙縫中透射下來,在林蔭道上形成點點亮斑。微風襲來,道路兩旁的芒果樹微微**,三三兩兩的學生互相交談著從路上走過,形成一片寧靜的校園景致。

一個穿著打扮土氣的學生正一臉郁悶地行走在這條林蔭道上。他大約二十歲的年紀,相貌普通,上身穿著一件明顯就是地攤貨的藍色t恤,**是一條洗得有點發白的淺藍色牛仔褲,腳蹬廉價運動鞋。

從外表看,他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窮學生,放進人堆里絕對不會被認出來的那類人。

但是此刻他的內心卻洶涌澎湃。

因為他就是剛剛墜機犧牲的方揚。

三天前,方揚跳傘失敗后,本以為自己豐富多彩的紈绔人生就此劃上了一個遺憾卻又壯烈無比的句號,誰曾想他卻在榕城大學醒了過來,變成了這個同樣名叫方揚的窮學生。而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估計就因為三天前的那次意外跌倒魂飛魄散了吧!

三天來,方揚努力讓自己適應這個新的身體、新的身份,也努力去了解這個方揚所處的環境以及背景。

他首先發現的就是時間的差異,方揚發生事故的時間是2013年5月份,而穿越后,他赫然發現現在的時間是2010年5月,也就是說他回到了三年前。

準確的講,是他穿越到了另外一個平行世界,在這個世界里的時間現在才2010年。

方揚迷茫的原因是他所熟知的一切都變得似是而非。

三天前了解自己的現狀后,方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臺可以上網的電腦,然后輸入一個復雜的域名。幾乎一瞬間,紅巖俱樂部那熟悉的帶著濃烈革命風格的登錄界面就出現在了方揚的面前。

紅巖俱樂部是幾個紅三代自己成立的高端私人會所,而俱樂部的網絡論壇也是極為私密,擁有論壇賬號的人加起來不超過一百。頂級紈绔們經常在論壇分享炫耀自己的光輝事跡,所以這是方揚搜集情報的第一選擇。

可是當方揚輸入自己的賬號時,論壇卻顯示用戶不存在!

方揚馬上改用堂姐方喬的賬號,結果一次就登錄成功。方揚顧不上考慮為什麼自己的賬號會不存在,就一頭扎進論壇分析里面網貼背后透露出的大量信息,並加以歸納總結,和自己前世掌握的情報相印證。忙活了兩天,方揚得出了一個自己極不願接受的結論:

原來那個華夏政治世家優秀子弟方揚,在這個平行世界里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雖然記憶中的幾大世家在這個世界里依然不變,甚至自己熟知的一些紈绔也依然過著聲色犬馬的糜爛生活,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但是唯有方揚這個人,在這個世界里就是一個窮學生,和龐然大物的方家沒有絲毫的關系。

方揚很郁悶,既然上天給了他重生的機會,為何又讓自己成為一個一無是處的普通學生呢?從接受前任支離破碎的記憶碎片中,方揚大致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處境:前任從小家境貧寒,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就病故了,母親靠在東南省北部小縣城里種菜將他拉扯長大,一直以來前任就是一個極其平凡的學生,從小學初中高中到大學,成績不上不下,加上性格有點內向和懦弱,朋友也不算多,社會交往圈子非常狹窄。

這讓重生前鮮衣怒馬窮奢極欲的優質紈绔方揚極其不適應,對于他這樣習慣了香車美人前呼后擁的公子哥來說,回歸平凡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從這個角度想,方揚寧可自己就那麼壯烈地死去,也不願意變成現在這樣成為茫茫人海中一顆毫不起眼的水滴。

“方揚!一起打一場?”旁邊籃球場上一個穿著湖人隊服留著板寸的同學一邊運球,一邊喊道。

方揚猶豫了一下,沖著板寸頭擺了擺手,說道:

“還有事兒呢!下次吧!”

說完方揚繼續朝校門口走去。板寸頭一個勾手投籃,將籃球準確送入了籃筐,然后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算你們走運!方揚他不上場,否則一定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

同伴撇了撇嘴,說道:

“韓松你蒙誰呢!又不是不認識!這家伙上了三年大學,估計下場打球的次數用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吧!”

“孫子才蒙你!我跟他一個寢室好幾年了,也是昨天體育課上才見識到,這小子投籃那叫一個準!三分線外定點投籃,三十次,你猜中了幾個?28個!人家這才叫真人不露相呢!”

正被同學議論的方揚此刻哪有心思打球啊!

他一邊往榕大北門走去,一邊在心里腹誹:前任這個挫貨,簡直就是絲中的極品,居然為了一個暗戀三年而未敢開口表白的平民校花,去到她打工的酒吧打工,並且從酒吧支借了六千塊錢,假手他人名義偷偷給了急需用錢的她。

這麼做的直接后果就是,自己必須酒吧簽下堪稱賣身契的勞務合同。

也就是說,前任給方揚留下了一個負資產的爛攤子。

另外,即將到來的暑假也泡湯了,必須去接受資本家的剝削,直至還清債務。方揚穿越過來那天,酒吧就打電話追問為何沒去上班,方揚以受傷為名請了三天假,還被扣了一禮拜工資。

最讓方揚崩潰的是,他絞盡腦汁都想不起這個直接導致自己負債累累的名叫蘇荷的平民校花到底長什麼樣,僅能感受到前任對他的強烈愛慕以及一種朦朧的美麗。

敢情這挫貨就從來沒敢認真打量對方,以至留給方揚的記憶是如此模糊。

想到這,方揚恨不得將前任從陰曹地府揪出來狠狠扇他幾個耳光,作為前世的風流大少,方揚對這個情商為負數的家伙深惡痛絕。喜歡就應該大膽說出來,放開手腳去追求才對啊!暗戀長達三年,資助點錢還要假手他人,活該絲一輩子!

想到自己居然穿越成為這麼一個絲中的戰斗機,方揚就郁悶到了極點。一邊在心里咒罵前任,一邊無奈地朝著酒吧的方向走去。

白馬路沿著榕城最著名的內河——白馬河而建。而在白馬河的另一側,與白馬路遙相呼應的,是沿著河畔坐落著的大大小小幾十家酒吧。這是市政府近年來規劃建設的酒吧一條街,美其名曰發揮集群效應。現在是下午五點左右,絕大部分酒吧已經開始營業。

其中一間,大門和墻壁都噴涂著充滿野性的涂鴉,布滿**銅釘的大門上方用粗壯的麻繩懸掛著一塊巨大的火焰形狀牌匾,上書幾個藍色的涂鴉大字:“烈焰pub”。

方揚推門而入,此刻時間尚早,寬大的場子顯得特別空曠,場子的正中間有一個小舞臺,所有的座位都環繞著舞臺設置。幾個服務生正在老板周衛強的指揮下對舞臺設備進行最后的調試。

周衛強三十來歲,人高馬大,滿臉的絡腮胡。他穿著白色的背心、藍色牛仔褲,露出了彪悍的肌肉和猙獰的紋身。服務生們私下里聊天的時候,都說周衛強以前是混黑的,認識很多道上的朋友。方揚對此倒是沒有在意,這年頭如果沒人罩著,酒吧三天都開不下去。在前世別說是這種級數的混混小頭目了,就連榕城市的地下老大,方揚也未必放在眼里。

見到方揚進門,周衛強停下手里的活,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小方,聽說前幾天受傷了?不要緊吧!不行再休息幾天啊!”

周衛強有著渾厚的聲音,說話的時候眼睛里自然地就會流露出關心之意,手則輕輕搭在方揚肩膀上。簡單的肢體語言就讓人不自禁地覺得很溫暖很舒服,不得不說他在籠絡人心上還是有兩下子的。

再不來這個月工資都扣光了!方揚腹誹道。但是表面上倒是沒有顯露出來,只是禮貌地說:

“謝謝強哥關心,已經沒大礙了!”

“那行!你收拾一下,一會兒出來幫忙!”周衛強拍了拍方揚的肩膀,說道。

“小揚子!過來一下!”一個悅耳的女聲在方揚身后響起,方揚轉頭望去,剛好看到一個性感的女孩準確地接住空中翻滾下落的調酒壺,動作瀟灑漂亮。

方揚眼睛一亮:極品美女啊!一邊朝調酒女孩走去,一邊打量著她。

黑色的低胸緊身t恤,露出了女孩胸前誘人的事業線和一截雪白的楊柳細腰,可愛的肚臍眼周圍貼著紫色的**亮片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她下身穿著淡藍色的牛仔熱褲,挺翹的臀部和修長的大腿都被襯托得無比誘人。

女孩的頭發染成淡淡的巧克力色,細碎的齊劉海、極富層次感的動感卷發將成熟**的魅力展露無遺。倒完酒后,她伏下身子用手肘支撐在吧臺上,雙手托著下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方揚,嘴角露出了一絲慵懶的笑意。

一俯身,女孩細嫩的腰肢就彎成了魅惑的s型,從方揚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兩個完美的半球在緊繃的t恤里呼之欲出,微微卷曲的頭發隨意地垂落下來,遮住了小半張精致的臉頰,有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nb了一句。

此時,方揚腦海里自然而然就浮現出了前任留下的關于調酒女孩的記憶:女孩叫寧巧倩,今年24歲,是酒吧的王牌調酒師,曾經獲得過全國花式調酒大賽的亞軍。一直以來寧巧倩對前任都挺照顧的,像個大姐姐一般,只是不時地會**戲弄他一下,弄得他面紅耳赤尷尬無比,所以前任對寧巧倩是又敬又畏。

“倩姐好!”方揚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對刻意擺出媚惑**的寧巧倩打招呼道。

方揚居然沒臉紅!寧巧倩有一絲意外,楞了一下之后才大咧咧地說道:

“快滾過來讓姐姐摸摸你的傷口!”

方揚有點哭笑不得地走到吧臺前低下了頭,從前任的記憶中,方揚知道前任沒少被寧巧倩調教過,在寧巧倩面前,前任可以說是逆來順受。不過也正是因為他老實巴交的表現,才讓頗有女俠風范的寧巧倩對他印象還不錯,一直照顧他。

寧巧倩在方揚受傷的頭頂摸了幾下,又翻開他的頭發反復看了看,松了口氣說道:

“還好,已經結痂了!”

說完話,寧巧倩的手卻依然**著方揚的頭發,方揚苦笑了一下,說道:

“倩姐!我得進去換裝了!”

“滾吧滾吧……”寧巧倩收回玉手,不耐煩地白了方揚一眼,說道。

方揚如蒙大赦,快步朝吧臺側后方的小更衣室走去。

這時,服務生送來了酒單,寧巧倩瞟了一眼就伸手拿起了果汁壺,準備開始調酒。可是寧巧倩似乎想到了什麼事,左手一拍額頭,然后把拿起的果汁壺又放了下來,扭頭說道:

“阿類,過來替我一下!”

“好的倩姐!”旁邊一個**調酒師忙不迭地應道。

寧巧倩丟下正在等待的顧客,抬腳朝更衣室走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0:36 PM

第二章 麻辣調酒師

吧臺后方的區域,被隔出了兩個小房間,分別作為**更衣室用,另外也兼具小倉庫的功能。

方揚一進門就脫掉了藍色t恤和牛仔褲,憑著記憶尋找到自己的衣櫃,正要取出里面的工作服時,門口傳來了寧巧倩的聲音:

“小揚子,屋里還有別人嗎?”

方揚楞了一下,回答道:

“沒了!就我一個人在!”

方揚的話音剛落,更衣室的門就被推開了,寧巧倩閃身進來后迅速就將門反鎖了,然后才抬眼望向方揚。

方揚倒是沒有遮遮掩掩,只是表情古怪地問了一句:

“倩姐!不用這麼急色吧?”

寧巧倩面對方揚幾乎沒穿衣服的樣子,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紅暈,嘴里卻不饒人,戲謔地說道:

“還好,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姐姐還以為你就是個排骨架子呢!”前任留下的這個身體看上去還是不錯的,雖然肌肉不是很堅硬,但至少不會是皮包骨,只不過有點外強中干罷了。

說完,寧巧倩火辣辣的目光毫無顧忌地落在方揚的身上,整個人都膩了上來,臉上露出了促狹的笑意。

如果前世被一極品美女如此調戲,方揚絕對二話不說就將其就地正法了,可是現在換成這個身份,就顯得有點尷尬了,方揚一邊忍受著寧巧倩芊芊玉手撫過皮膚時的心猿意馬,一邊還要裝作結結巴巴的樣子,問道:

“倩姐,吧臺那還一大堆事情等著你呢,你不怕強哥……”

寧巧倩伸手將垂下的發梢一捋,毫不在意地說道:

“管他去死呢!老娘有事!”

“小揚子,你托我問的事情,姐姐幫你打聽到了……”寧巧倩臉上露出一絲嫵媚的笑容,整個人緊緊地貼住方揚,雙手勾住方揚的脖子,紅艷艷的嘴唇湊近方揚的耳朵,在他耳垂處輕輕吹了一口氣,帶著一絲慵懶的口吻,吐氣如蘭,“想不想聽啊?”

方揚想不起前任到底讓寧巧倩打聽什麼事情,但是他很**寧巧倩柔軟的身體貼在身上的感覺,于是裝作緊張的樣子,說道:

“當然想了!倩姐你快說!”

“蘇荷真是相當不容易,以前只是聽說她家里很困難,一直都是她自己打工掙學費和補貼家用。這次我才打聽到,原來她父母都不在了,家里有個八十歲的老奶奶,另外弟弟馬上又要參加高考,下半年上大學還需要一大筆錢,所以經濟狀況是雪上加霜啊!”說到這,寧巧倩頓了一下,微微直起身子,神色也正經了不少,接著說道,“不過你放心,你的六千塊錢我已經以我個人名義借給她了,而且已經告訴她這錢不著急還,等她畢業后賺錢了再說!”

聽了寧巧倩的話,方揚也不禁有點動容。之前心里還對這個導致自己負載累累的平民校花有一絲的抱怨,現在這一點怨氣早就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這個女孩的深深敬佩,寥寥幾句話,就在方揚心中勾勒出了一個自強不息女孩的形象。

想到這,方揚覺得前任這件事情真是做對了。他發自內心地對寧巧倩說道:

“謝謝你,倩姐!”

寧巧倩雙手在方揚的身上輕輕**,沿著寬闊的胸膛一路向下,媚眼如絲地問道:

“小揚子,你要怎麼謝我啊?”

被寧巧倩冷不丁一刺激,方揚頓時覺得邪火有些抑制不住,他忍不住伸手摟住了寧巧倩的纖腰,兩人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寧巧倩雖然一直在逗方揚,但方揚真的有動作的時候,她的臉上卻忍不住一陣發燙,慌亂的神色一閃即逝。

接著,寧巧倩不著痕跡地推開了方揚,戲謔地說道:

“小家伙本錢不錯嘛!看來以后蘇荷有福了哦……”

方揚倒是很**這種蝕骨的感覺,可是周衛強還在等著自己干活,況且和寧巧倩在更衣室呆太久的話影響也不好,所以他只好裝出尷尬的樣子,臉上帶著一絲苦笑道:

“倩姐,強哥那邊還等著我干活呢……”

寧巧倩眼波流轉,一把勾住方揚的脖子,然后雙手在方揚后腦摩挲了幾下,說道:

“得!放過你了!姐先走啦!”

說完,寧巧倩直起身子,又瞟了一眼方揚,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轉身離開了更衣室。望著寧巧倩窈窕的背影,方揚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方揚的眼光何等毒辣,他焉能看不出來寧巧倩根本就是個雛兒,卻裝出一副熟女范來**自己,真有意思!

方揚搖了搖頭,換上工作穿的黑色襯衫馬甲,離開更衣室,開始有條不紊地做著準備工作。第一次體驗給人打工的感覺,方揚有點不適應,完全靠著習慣性的高效率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不過老板周衛強見了依然暗暗點頭,感到方揚休息了幾天后,動作利索多了,看上去干勁十足。

天色暗了下來,酒吧里客人越來越多,在震耳欲聾的的士高音樂聲中,形形色色的******著身軀,在散發著迷幻色彩的水晶燈照射下,一截截柔若無骨的手臂和白嫩的腰肢充滿著野性的**。煙草的香味和紅酒的色彩在整個酒吧彌漫,打扮**大膽的女孩們一邊**著青春的肢體,一邊嘻嘻哈哈地與搭訕的男人們周旋著。

方揚的情緒也漸漸被調動起來了,平心而論,烈焰酒吧和方揚前世經常光顧的那些高級會所相比,無論是妞的質量還是酒吧的硬件,都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依然勾起了方揚前世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生活的一絲回憶。他一邊隨著音樂的節拍輕輕**著身體,一邊緊張而忙碌地工作。

吧臺旁,老板周衛強皺著眉頭坐在沙發上,臉色很難看。一旁兩個小弟戰戰兢兢地站著。周衛強一口吸干手里的香煙,掐滅煙頭后問道:

“薛晨他們到底什麼時候能到?”

一個穿著無袖t恤,有點齙牙的小弟連忙上前答道:

“我十分鐘前剛聯系過,他說在電視臺錄節目剛結束,正在往這邊趕!”

另外一個穿著花襯衣的小弟接口道:

“強哥,薛晨他不會放我們鴿子吧!聽說前幾天印象江南的老羅請他們在香格里拉吃飯……”

周衛強打斷了花襯衣的話,斷然道:

“放老子的鴿子,他們還沒這個膽子!應該是真的耽誤了!”

“可是我們海報早就打出去了,今晚很多客人就是沖著薛晨的‘流浪者’樂隊來的,他們遲遲不來,這幫人已經開始鬧騰了……”

場子里一些客人開始躁動起來,紛紛嚷嚷著要“流浪者”上臺表演。不少人敲打著身前的小桌子,嘴里的話也開始難聽了起來。

“‘流浪者’到底來不來呀!老子大老遠跑來,你就給我們看這個?”

“媽的!再不來給老子退錢!”

周衛強見此情景,皺了皺眉頭,冷聲道:

“齙牙,你再給薛晨打個電話!催催他們!”

齙牙連忙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掏出手機給薛晨撥了過去。一會兒之后,齙牙走到周衛強面前,說道:

“強哥,薛晨說路上大堵車,他們讓司機繞小路走,大概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才能趕到!”

“靠!”周衛強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狠狠地抽了幾口煙后,下定決心對花襯衣小弟說道:

“阿華,幫我撥一下旁邊絕代風華柳哥的電話!”

此刻酒客們的群情激奮,周衛強清楚如果再沒人上臺表演,場面很快就會失控的。

阿華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說道:

“強哥,向同行借人很丟臉的……”

周衛強何嘗不知道這點,尤其是他這樣在外面混的,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但是現在情況就是這樣,周衛強也顧不得這些了,他擺了擺手,說道:

“丟面子總比砸招牌要好!”

方揚忙碌地端著托盤穿梭在人群里,不時地打量著身邊穿著大膽的各色美女,心想前任好歹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選擇在酒吧打工。要是他簽了賣身契的地方是個圖書館或者小面攤,那非得把自己悶死不可。

轉回到吧臺前,方揚放下托盤,斜倚在吧臺上,腦袋湊向寧巧倩,指著不遠處黑著臉的周衛強問道:

“怎麼了這是?”

寧巧倩撇嘴說道:

“還不是薛晨那幫人又遲到了唄!為了今天的演出,老周一個禮拜前就開始宣傳了,想不到他們臨時撂挑子!”

頓了頓,寧巧倩又幸災樂禍地說道:

“聽說路上堵車厲害,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到。老周為了**那些顧客,好像準備大出血了,今晚酒水全部五折,另外阿華也在協調臨時向隔壁的絕代風華借人。這回老周可是面子里子都丟光了!”

方揚若有所思地看了周衛強一眼,眼珠轉了轉,忽然對寧巧倩說道:

“倩姐,你能不能幫我跟強哥說一聲,我可以上場幫他頂半個小時!”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0:42 PM

第三章 老男孩

寧巧倩楞了一下,認真地上下打量了方揚一番,問道:

“你腦袋沒被撞壞吧?怎麼總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我有沒有被撞壞,倩姐剛才不是已經全身都檢查過了嗎?”方揚壞笑著說了一句,說完臉色又正經了起來,繼續說道,“我是認真的倩姐!我以前經常去卡拉ok,我唱功還可以的,上去唱五六首歌,頂個半小時沒什麼問題!”

寧巧倩歪著腦袋認真地看了方揚很久,終于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小揚子認真起來的要求,姐姐我似乎從來都沒有拒絕過,就給你一次機會,幫你去說說吧!”

想了想,寧巧倩又接著說道:

“不過你真能唱好的話,好處姐姐肯定會幫你向老周爭取到的!”

方揚連忙說道:

“那就謝謝倩姐了!至于好處嘛!就讓強哥將我和蘇荷兩人的工資各漲一百吧!”

本來這種拋頭露面賣唱的事情方揚是不願為之的,在前世方揚這些紈绔們眼里,哪怕是最當紅的明星,也只不過是戲子而已,根本上不得臺面。但是剛才在更衣室聽了寧巧倩的話,方揚就對蘇荷起了一絲欽佩及憐憫之心,心想趁這個機會幫這姑娘一把,就當自己積德行善了,順帶自己也漲點工資,爭取早日恢復自由身。

聽了方揚的話,寧巧倩也露出了一絲贊許的神色,青蔥玉指在方揚的額頭上點了點,嫵媚地笑了笑,說道:

“小弟弟,你總算是開竅啦!”

說完,她站起身來,跑去周衛強身邊跟他嘀咕了起來。周衛強一邊聽,一邊朝方揚看過來,眼里盡是疑慮的神色。

現場起哄的顧客越來越多,聲音都快蓋過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了,有一兩個看熱鬧不嫌事情大的年輕人,甚至站上了小桌子,揮舞著手臂指揮大家嗆聲。

寧巧倩又對周衛強說了句什麼,終于,周衛強下定決心點了點頭。寧巧倩笑著朝方揚打了一個“ok”的手勢,方揚會意地點了點頭,跑回更衣室換上自己的衣服,乍一看還真有點落魄流浪歌手的味道。

方揚擠到舞臺前,周衛強拉著方揚問道:

“小方,你真的能行嗎?這里可不是卡拉ok廳!”

方揚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強哥,應該沒有問題的!”

“你準備唱什麼歌?”周衛強問道,他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那些太老的歌可不行啊!”

“放心吧強哥!都是新歌!出了問題我願意負全責!”方揚自信滿滿地答道。

周衛強抽著煙,鄭重地思考了十幾秒,才下定決心果斷道:

“行!那你上吧!你有信心就好!強哥相信你能行的!”

周衛強說完,想了想又說道:

“對了,你先開個歌單給阿立,我讓他找譜子給你伴奏!”

方揚卻搖了搖頭,對周衛強說道:

“強哥,不需要配樂了,給我一把吉他就成!”

周衛強楞了一下,他沒想到方揚居然敢自彈自唱,這種技術活的難度之大,周衛強雖然對音樂談不上精通,但也是大致了解的。沒有在音樂這條道路上浸淫多年,火候不到家的話,拿出來顯擺反而是自取其辱。

猶豫了片刻,周衛強咬咬牙,答應了下來。扭頭示意阿華去幫方揚拿吉他。周衛強十五歲就出來混,闖蕩江湖二十年,靠的就是義氣和對兄弟的絕對信任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在這座城市的地下娛樂場所占得一席之地。方揚能主動站上臺去幫助酒吧度過難關,在這個關頭,他自然不能無端懷疑寒了方揚的心。

阿華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拿著一把電吉他一路小跑過來。

方揚接過吉他,不緊不慢地試了幾個音,一連幾個高難度的指法,彈出一串流暢的音符。行家看門道,一見方揚這專業范兒,周衛強凝重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在娛樂界混了這麼多年,周衛強即便不精通音樂,但眼光卻是很毒辣的,他能看出方揚對吉他的運用絕對是熟練到了極致。

這時,方揚回頭沖著周衛強燦爛地笑了一下,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問道:

“老板,要是我唱得受歡迎的話,能不能讓我跟蘇荷各漲兩百工資?”

周衛強大笑:

“哈哈!傻小子今晚開竅了啊!沒問題啊!只要表現好什麼都好說!”

“謝謝強哥!”

方揚將吉他隨意地斜跨在身上,然后徑直走到麥克風后的高腳凳上坐了下來,也不和觀眾打招呼,就自顧自地輕輕撥動吉他,找了找音準。

看到方揚漫不經心的態度,本來就一肚子火的觀眾們更加的不滿,噓聲頓時大了許多。

“這小子是誰啊!我們要看‘流浪者’!”

“就是!等半天了,就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家伙來糊弄我們,太過份啦!”

“滾下去!我們要‘流浪者’!”

雖然臺下的觀眾鬧騰得越來越歡,但是周衛強反而輕松了許多,特別是方揚上臺前提漲工資的事情時,周衛強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自信。這種自信讓在江湖打滾多年、輕易不受人影響的周衛強也被感染了,他忽然間對方揚充滿了信心。

有著同樣感受的還有寧巧倩,在吧臺遠遠觀望的寧巧倩露出了深思的神色,一雙美目忽閃忽閃的。從今天方揚進門她就感覺到跟以前的他很大的不同,無論是說話、做事還是現在登臺,總有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根本不為周圍環境所動,這是極端自信的表現。

方揚調好音之后,依然沒有看觀眾一眼,輕輕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位置,一撥吉他,一串簡單但卻十分優美的旋律流淌而出,如果是在前世,大家一定對這個前奏耳熟能詳,但是現在是2010年5月,這首曲子至少還要五個月才會面世。

但是僅僅一個前奏,就已經體現出方揚的功底了。本來嘈雜的酒吧內忽然就安靜了許多。

前奏過后,方揚開口唱道: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啊

到底我該如何表達

她會接受我嗎

也許永遠都不會跟她說出那句話

注定我要浪跡天涯

怎麼能有牽掛

方揚的聲音有點憊懶,又帶著一絲滄桑和無奈,這樣的聲線配上這首《老男孩》的旋律和歌詞,讓人忍不住就泛起傷感的情緒。

“當初的願望實現了嗎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

任歲月風干理想再也

找不回真的我

方揚的歌聲開始變得高亢,酒吧里的眾人都被方揚的歌聲感染,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有人似乎感同身受,居然聽得淚流滿面,畢竟,關于青春、關于懷舊、關于夢想、關于友情和愛情,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故事。

寧巧倩斜倚在吧臺上,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臺上忘情歌唱的方揚。她第一次在這個純情小男生的身上感受到了成熟男人的憂傷味道,他的歌聲仿佛一雙能抓住人心的魔力之手,讓她的情緒不自覺地跟著歌聲上下起伏。方揚身上那種自信和氣質,讓寧巧倩不禁有點沉醉和著迷。

越聽越興奮,寧巧倩忍不住站起來,操起吧臺內的調酒工具,表演起花式調酒來。寧巧倩的動作輕盈而美麗,調酒瓶在她手上上下翻飛,她魔鬼的身材在做調酒動作的時候自然地散發出一種迷離的誘惑,一下子就引發了觀眾的陣陣喝彩,再配以方揚滄桑的歌聲,酒吧里的氣氛一下子就高漲了起來。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

改變了我們模樣

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

我有過夢想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沒有了當年的熱血

方揚也沉浸在自己的歌聲中不能自拔。他上臺之前就想好了要唱這首歌,用這首《老男孩》送給自己,祭奠自己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里逝去的青春。

和所有人第一次聽《老男孩》一樣,酒吧里的客人們也被深深吸引了,他們看著臺上這個稚氣未脫的小伙子,歌聲里卻透出一股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滄桑,都忍不住投去了詫異的目光。

酒吧一角,幾個女服務生正在竊竊私語。

“想不到方揚平時蔫巴巴的,唱歌居然這麼好聽啊!”

“是啊!就像電視里的大明星一樣,好帥哦!”

“嘻嘻!看你那花癡樣!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去你的……”

另外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服務生在一邊照著單子核對酒品和食物,一邊不時地望向舞臺,眼里露出了好奇的神色。馬尾辮一轉身,差點撞到了過來下單的女同事,慌忙連聲道歉。

女同事笑著調侃道:

“蘇荷!雖然他歌唱得確實很棒,但也不至于讓你這麼魂不守舍吧!”

蘇荷俏臉一紅,嗔道:

“哪有!我只是覺得他聲音有點特別罷了……”

就在兩人斗嘴的時候,方揚的演唱已經接近尾聲了。

只見他輕輕撥動琴弦,聲音里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輕聲唱道:

“這里的故事你是否還記得

如果有明天我祝福你親愛的……”

隨著最后一下撥弦,方揚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和旋的尾音尚在安靜的場子里回蕩著。全場出現了短暫的死寂,緊接著就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還伴著一些口哨聲,氣氛異常熱烈。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不知道是誰挑的頭,場內漸漸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聲音,僅僅一首歌,觀眾們就渾然忘記了“流浪者”這件事情。

方揚回頭望了一眼舞臺后的老板周衛強,周衛強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神色,方揚的表現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本來他只是死馬當活馬醫,無奈之下讓方揚去救場,沒想到方揚一下子就將全場的氣氛引爆了。

看到方揚望向自己,周衛強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趁熱打鐵繼續表演,因為這時“流浪者”組合依然還沒有到,其實他潛意識里對薛晨他們已經不那麼在意了,以方揚的表現,完全可以讓烈焰酒吧成為榕城夜店中的佼佼者。

此刻周衛強已經在思考如何說服方揚成為自己酒吧的駐唱歌手了。

方揚略微思考了一下,想到自己重生前剛剛出來的一首新歌《青春再見》倒是非常契合現在的心境,于是再次撥動琴弦,開口唱道:

“最后一班午夜列車

悄悄帶走了青春

最親愛的人最美的時光

漸漸刺痛了回憶

留不住什麼換不回什麼

青春終究要散場

我得到什麼我失去什麼

生命終究要告別

又如此遙遠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0:46 PM

第四章 出水芙蓉

方揚在臺上演唱,聚光燈打在身上有點晃眼,臺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這首在此時還未面世的歌曲除了方揚沒有人會唱,但是大家都掏出手機隨著節奏**自己的手臂。方揚一眼望去,臺下盡是亮晃晃的手機屏幕。

前世揮灑青春的一幕幕仿佛膠片電影一般在方揚面前閃過,他的歌聲里那放肆的憂傷味道仿佛一劑魔法藥,讓聞者欲罷不能,大家紛紛現學現賣,隨著簡單的旋律輕輕哼唱著。

“啊青春再見啊青春再見

啊青春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如果一天我就要離去

請把我留在回憶里……”

當方揚最后一句唱完的時候,場下的歡呼和尖叫聲也達到了頂峰,好像要將酒吧的頂棚掀翻一般。方揚斜跨著吉他靜靜地坐在舞臺上,在回味青春記憶的同時,他也感到一陣口干舌燥,連續演唱了兩首歌,嗓子有點吃不消。

這時,剛剛表演完一段花式調酒的寧巧倩激動得滿臉通紅,她端著調好的雞尾酒,快步走上了舞臺。觀眾們正是情緒高漲的時候,看到打扮火辣的極品靚妹寧巧倩上臺,更是愈加興奮地大聲起哄:

“喝酒!喝酒!喝酒!”

方揚眼里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朝著寧巧倩張了張嘴。寧巧倩大方地端著杯子走到方揚面前,一手輕輕搭住方揚的后腦勺,另一只手則將杯子湊到了方揚的嘴邊。方揚配合地嘬住杯口慢慢仰起了頭,在觀眾的起哄和口哨聲中,寧巧倩將滿杯的雞尾酒喂方揚喝了下去。

方揚大口吞咽著,酒液流過咽喉,熟悉的微微眩暈的快感頓時涌了上來。

“親一個!親一個!”見方揚干掉了杯中的酒,觀眾掌聲一片的同時,又開始了一輪新的起哄。

面對觀眾的喊聲,寧巧倩笑意盈盈俏臉如花地立在方揚身前,**的眼神不時地落在方揚身上。

方揚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捧住寧巧倩的俏臉,在她的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面對這樣的場面,方揚只能禮節性的淺嘗輒止。

不等意猶未盡的觀眾們再次起哄,方揚坐下來嘴巴湊到麥克風前,輕輕地說道:

“下面這首《光陰的故事》送給大家!”

一聽方揚又要唱歌了,觀眾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屏氣等待方揚的表演。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

以及冬天的落陽

憂郁的青春年少的我

曾經無知的這麼想……”

方揚又連唱了三首歌,后面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除了《光陰的故事》,他又演唱了《藍蓮花》、和后來紅極一時的《春天里》。現場的氣氛是一浪高過一浪,方揚儼然成了場內最大的明星。

甚至連匆匆趕來的“流浪者”樂隊一進門都被這火爆的氣氛嚇到了,看到正主到了,方揚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方揚如釋重負地背著吉他跳下舞臺,酒吧里的客人們見他要走,更加賣力地呼喊,讓他再來一首。

面對熱情的觀眾,方揚只是微微躬身致意,然后就瀟灑地背著吉他向后面走去。

他沒有注意到跟他錯身而過的“流浪者”主唱薛晨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的神色。

接過寧巧倩遞來的礦泉水,方揚仰頭一飲而盡,然后抹了抹嘴巴,咧嘴向寧巧倩道了聲謝,徑直走回后面的更衣室。

方揚剛換上工作的襯衣馬甲,就見到周衛強笑容滿面地推門進來。

“方揚!辛苦啦!干得真棒!”周衛強對方揚的表現贊不絕口。

現場的反應在方揚的意料之中,前世教他音樂的是來自中央音樂學院的資深專家、全國知名的聲樂藝術家鄭曉生教授,可以說方揚是打下了扎實的音樂功底的。而且他一開始演唱的曲目是今后注定會紅極一時而目前還未面世的歌曲《老男孩》,現場觀眾的反響如此強烈方揚一點都不意外。

方揚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笑著問道:

“謝謝強哥誇獎!那工資……”

“漲兩百!”周衛強還沒有從剛才的興奮中緩過勁來,語氣依然有點亢奮。

“每人?”方揚又追問了一句。

“每人兩百!”周衛強斬釘截鐵,又加了一句,“另外,你欠公司的錢,我再給你減掉五百,算是今晚上臺演唱的報酬!”

“啪”的一聲,方揚打了一個響指,笑嘻嘻地說道:

“強哥就是大氣!謝啦!”

方揚出門徑直來到了吧臺前,寧巧倩剛好結束了一輪調酒,正靠在吧臺上休息。花式調酒是很耗體力的,寧巧倩有點微微喘氣,**的胸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似乎要掙破t恤的束縛呼之欲出一般。方揚直勾勾地盯著寧巧倩的胸部,想入非非。

寧巧倩的臉微微紅了一下,白了方揚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方揚笑嘻嘻地回答道:

“美女是見過,只是沒見過你這麼誘人犯罪的美女!”

寧巧倩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摸了摸方揚的頭,儼然一副大姐姐的樣子道:

“幾天不見,學會油嘴滑舌了哦!小心我向蘇荷告密!”

“流浪者”樂隊的實力也是名不虛傳,他們接替方揚走上舞臺后,兩首勁爆的搖滾成功地將現場氣氛調動了起來,觀眾們跟隨著旋律****著身體,還有幾個穿著**的靚妹主動走上舞臺,手撫鋼管盡情展露自己青春的軀體,不時用迷醉的眼神望向場下的觀眾,惹來一陣陣口哨聲。

方揚繼續著自己的工作,轉眼時鐘指向了十一點半,到了方揚下班的時間。當初方揚與周衛強有約定,在學校未放假時,每晚上班到十一點半,而到了暑假,則需要在酒吧打烊之后與大家一起下班。

方揚正準備回更衣室收拾東西回學校時,寧巧倩拉著一個女孩來到了方揚面前。

女孩臉上露出一絲羞怯的神色,緊緊挽著寧巧倩的臂彎,好像還有一點不安。她一頭烏黑的秀發隨意地扎起一個俏皮的馬尾,皮膚白皙晶瑩,仿佛吹彈可破一般。哪怕是穿著服務生工作服,也依然無法掩蓋她曼妙的身材。

最重要的是,這女孩往那一站,自自然然就有了一種安靜感覺。

方揚仿佛看到了一朵楚楚動人的出水芙蓉,在這個酒綠燈紅紙醉金迷的酒吧中,是那麼的干凈純真,不沾染一絲塵世的喧囂,仿佛與酒吧喧鬧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但又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方揚不禁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寧巧倩見方揚呆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對躲在自己身后的蘇荷說道:

“蘇荷,就是方揚幫你向老板爭取到了漲工資的機會。剛才你不是說要當面謝謝他嗎?現在他就在你面前了!快說話呀!”

原來她就是蘇荷啊!方揚總算將前任留給他的模糊記憶具象化了。這時方揚也不得不承認,前任雖然吊絲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但是相人的眼光還真不錯!蘇荷是那種讓人第一眼就會忍不住生起呵護之心的女孩。

蘇荷的臉頓時漲紅了,她好像一只受驚的小鹿,緊緊拉著寧巧倩的手,低聲對方揚說道:

“方揚!謝謝你啊!”

“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方揚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他能感受到蘇荷的緊張情緒,前世見到美女就忍不住口花花的他愣是正經了一次。蘇荷那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氣質讓方揚感覺哪怕言語上的調侃**都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寧巧倩滿眼笑意,快速地朝方揚眨了眨眼睛,然后對蘇荷說道:

“蘇荷啊!你跟方揚都到點下班了,不如讓他送送你啊!你們是大學校友,還是老鄉,應該多交流交流才對啊!”

“啊!”蘇荷輕呼了一聲,然后捂住了嘴,緊張地瞟了方揚一眼,然后又趕緊收回了目光,眼里閃過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一直留意著蘇荷的方揚一見她這副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有著戒備之心,不願和陌生男生一起回學校,看著蘇荷為難的樣子,方揚不禁泛起了一絲憐惜。而且轉念一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在酒吧這種地方打工,謹慎一點也是對的,這才是潔身自好的好女孩啊!想到這,方揚立刻主動開口說道:

“不好意思啊倩姐,我正好還有點事兒,可能沒法送蘇荷了!”

不明就里的寧巧倩不著痕跡地瞪了方揚一眼,似乎對他臨陣脫逃的表現極其不滿。而蘇荷則明顯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心里也對識趣的方揚產生了一絲感激,如果方揚剛才就坡下驢,順口應承了下來,那蘇荷就更不好回絕了。

方揚仿佛沒有看到寧巧倩那要殺人的目光,和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徑直走進了更衣室換衣服。

當他收拾停當走出門時,蘇荷已經下班離開了。寧巧倩則等在門口,一見到方揚,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揪住方揚的耳朵,恨恨地說道:

“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啊!枉我費盡心思為你創造這麼好的機會!”

寧巧倩到也沒舍得下狠手,方揚很輕松就擺脫了她的“魔爪”,戲謔地說道:

“還不是因為倩姐你?”

寧巧倩大感奇怪,忍不住問道:

“我怎麼啦?我不是全力撮合你們嗎?”

方揚把臉湊近寧巧倩,玩味地說道:

“因為我今晚對倩姐比較感興趣啊……”

寧巧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方揚這小子耍了,她瞟了一眼方揚,見他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又一次伸手揪住了方揚的耳朵,嗔道:

“臭小子,居然敢一再戲弄老娘!真當姐是吃素的啊!”

這回寧巧倩可沒有控制力道,方揚誇張地大叫了起來:

“倩姐饒命啊!耳朵快被你揪下來了!”

方揚的叫聲惹來周圍人一陣側目,寧巧倩有點不好意思地松開了手。水汪汪的美目斜了方揚一眼,風情萬種地吐出兩個字:

“活該!”

方揚正待再調侃她兩句時,一人湊了上來,滿臉堆笑地對寧巧倩說道:

“巧倩,下班后一起吃宵夜吧!我請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0:50 PM

第五章 約戰

正說話間被人打斷的方揚很不爽地看了過去,原來是穿著一套牛仔服、留著披肩長發的“流浪者”主唱薛晨,此刻他正笑容可掬地看著寧巧倩,對在寧巧倩身邊的方揚直接就選擇了無視。

寧巧倩看都不看薛晨一眼,直接沒好氣地說道:

“沒空!”

薛晨楞了一下,他對寧巧倩的態度已司空見慣,所以依然不死心地說道:

“一起去吧!晚上印象江南的羅老板也在,巧倩,你調酒技術這麼棒,不如和羅老板接觸接觸,他一定會給你高……”

寧巧倩一臉的不耐煩,打斷了喋喋不休的薛晨,說道:

“你耳朵有毛病還是咋的?不是說了我沒空嗎?還有啊,以后拜托叫我全名!跟你很熟嗎?”

然后寧巧倩轉過身來,親昵地拍了拍方揚的肩膀,說道:

“小揚子,你也快走吧,運氣好的話還可以追上蘇荷哦!”

寧巧倩也看出方揚剛才說有事兒只是托詞而已。說完這句,也沒搭理面露尷尬之色的薛晨,徑直就走進了吧臺里。

來而不往非禮也,方揚也選擇了無視薛晨,遠遠地和吧臺里的寧巧倩揮了揮手,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直接將薛晨當做了空氣。

薛晨一轉身,臉上就露出了極為難看的神色,他走到酒吧門口,望著漸行漸遠的方揚的背影,眼睛仿佛里噴出了嫉妒的火焰。方揚在他們之前的表演掀起了酒吧氣氛的最高潮,這種喧賓奪主的做法讓薛晨心里就很不舒服。再加上寧巧倩對薛晨冷若冰霜不假辭色,反而對方揚卻是各種關心和親密,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小心眼的薛晨就因此對方揚嫉恨上了。

薛晨神色復雜地思考了片刻,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后,薛晨臉上露出了一絲諂媚的笑容,仿佛通話對象就在眼前一般:

“青哥!我小薛啊……對對對!唱歌那個……我正在周衛強強哥的酒吧演出呢,跟您說啊,我在這看到一個美女,絕對符合您的口味……嗯,還是個大學生呢!非常清純!要不您哪天抽空過來看看……嗨!青哥您太謙虛了,要是您看上那姑娘了,強哥也不至于不給您面子啊……哎哎!那說定了啊!青哥再見!”

掛上電話,薛晨望著方揚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一絲怨毒的神色。

方揚一路緊趕慢趕,也沒有追上蘇荷,不過好歹在宿舍樓落鎖之前趕了回來。此刻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了,方揚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了宿舍,赫然發現同寢室的三個兄弟居然都還沒睡,他們坐在床上,一個個臉上露出了憤憤不平之色。

“怎麼了哥兒幾個?一個個苦大仇深的樣子!”方揚一邊把包放下,一邊問道。

但凡大學宿舍,不分男女,大都有一個位次排行,而這個排行一般來說都是根據年齡。方揚他們宿舍也不例外,宿舍老大名叫韓松,是四人當中最年長的,一個東北漢子,為人豪爽大氣,頗有老大風范。而方揚在宿舍排行老三。

韓松從床上支起身子,惱火地說道:

“老四今天在球場和體育系的胡天因為搶場地嗆嗆起來了,胡天很囂張,說球場的問題有種就在球場解決,當面下了戰書,下周六來一場五人制足球賽,輸了的向對方道歉,從此見面繞著走!”

老四名叫曹曉,瘦瘦高高,是個標標準準的宅男。除了各種網絡游戲,曹曉最大的愛好就是踢足球了,只要一有時間就往學校足球場跑,他的夢想是成為華夏的馬拉多納,當然,這個夢想在他十三歲那年落選職業足球學校時就已經宣告破滅了。

聽了韓松的話,曹曉又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憤憤道:

“胡天也太欺負人了!明明是我和肖磊他們先占的場地,比賽才踢了一半呢!他一來就要清場,說是校隊訓練!校隊的就了不起啊!”

排行第二是遲云飛,他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長得斯斯文文的,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他在宿舍里也是成績最好的,別人上大學喜歡泡妞,他則喜歡泡圖書館,喜歡看各種書,平時有了余錢也大都用來購書了。

曹曉剛說完,遲云飛撐了撐眼鏡,慢慢地說道:

“老四,人家要場地訓練,你就讓一讓唄!何必跟人吵架啊!少踢一會兒球又不會掉塊肉。”

這時,韓松搭腔道:

“老二,你不了解情況。老四這不剛談了個女朋友嗎?今天也在球場看我們踢球呢!你說他挺大一老爺們,還當著媳婦的面,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啊!”

方揚一聽就明白了,曹曉戀愛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就在不久前。當時韓松還專門組織宿舍幾個兄弟出去喝酒慶祝,像他這樣的宅男能找到女朋友,也算是祖墳冒青煙了。難怪今天曹曉寸步不讓,敢情是女朋友在場面子上過不去啊!

“明白了!輸人不輸陣嘛!所以老四就答應下周末球場上一決高下了!”方揚笑著說道。

“沒錯!咱不能讓媳婦看笑話啊!”曹曉說道。

“可是下周末你不是要在女朋友面前上演更大的笑話嗎?人家可是校足球隊的!”遲云飛毫不留情的當頭潑下一盆冷水。

韓松面帶愁容,點頭說道:

“問題就在這。胡天下周肯定會邀請那些校隊的隊友一起組隊和我們踢,而我們這邊就我跟老四,還有今天一起踢球的305寢室幾個哥們願意幫忙上場,可實話說我們水平還是差人家一大截啊!”

韓松沒有將遲云飛與方揚考慮進去,遲云飛向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體育運動幾乎與他絕緣;而方揚——準確的說是方揚的前任——情況也差不多,他和遲云飛的區別是他既不愛運動,也不怎麼愛讀聖賢書。

說到人選問題,曹曉的眼睛忽然一亮,目光投向了方揚,興奮地說道:

“老大,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三哥的腳法相當不錯,那天我親眼看到的!我看三哥可以作為我們的一支奇兵!”

曹曉開始唾沫橫飛地向韓松描述前幾天自己見到的情景。

那是方揚剛重生那天,他以受傷為由請假在宿舍休息,其實是在紅巖俱樂部的論壇上搜集情報,五花八門的信息看得方揚腦袋有點疼,他就站起來想放松一下,剛好看到曹曉放在宿舍一角的足球,于是饒有興趣地過去顛球。

前世方揚是個狂熱的足球迷,他的偶像是羅納爾迪尼奧,自己也經常對著視頻資料模仿小羅以及其他一些球星的招牌動作。也得益于他天才的大腦,諸如小羅的“牛尾巴”、齊達內的“馬賽回轉”和伊布的“蠍子擺尾”等等,他都能很快就練習得惟妙惟肖。在空軍的時候,方揚和戰士們踢球也鮮有敗績。

而那天曹曉逃課溜回來打游戲,就看到了方揚顛球的一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曹曉根本無法相信將近三年從來不踢球的方揚會有如此細膩的控球技術,那天他還興奮地拉著方揚問這問那,被方揚搪塞過去了。

今天曹曉也是氣迷了心,壓根沒想到這件事,剛才韓松的話一下子提醒了他,自己宿舍還有個腳法一流的家伙呢!

聽了曹曉的話,韓松也不禁意動,韓松最擔心的就是胡天和校足球隊的人敞開了踢,將自己這方打成了篩子,灌個十比零十五比零什麼的,那就真是一個天大的笑柄了。如果方揚的腳法真像曹曉說的那般細膩,那比賽時自己這方至少還有能有一個點能給對方造成威脅,那對方就不敢放開手腳全線壓上來進攻,這樣想必就不至于輸得太難看了。

想到這,韓松高興地說道:

“老三!看不出來你這麼有運動天賦啊!一起住了三年,哥幾個一直以為你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宅男呢!那沒說的,下周末比賽算上你一個!”

方揚笑著說道:

“必須的呀!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幾人躺在床上聊著聊著,開始大家都很興奮,韓松和曹曉一直在討論下周用什麼戰術,遲云飛和方揚偶爾也插兩句嘴。慢慢的,大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一會兒工夫,宿舍里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方揚卻依然沒有絲毫的睡意。重生已經三天了,他是該好好思考一下未來的規劃了。現在他獲取信息的主要渠道還是紅巖俱樂部論壇,但是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紈绔方揚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這也更加激起了方揚去深入調查的欲望,當然,現在方揚還不具備進行更深一步調查的條件。

想來想去,方揚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當務之急是要賺到一筆錢,先將酒吧這個賣身契給解除了,然后辭職。他始終不習慣給人打工的滋味,更何況方揚有前世那麼多的知識儲備,加上自己三年先知先覺的優勢,干點什麼不比給人打工強?

可是自己這一世就是一個窮學生,而業余時間又幾乎全部都花在酒吧的工作上了,短時間內從哪里弄到一筆六千塊的“巨款”來還債呢?

方揚陷入了深思之中。

唱歌算是一條路子,方揚相信,只要自己願意轉職當駐唱歌手,老板周衛強一定是求之不得,給自己的待遇也肯定不會低,一到兩個月時間絕對可以把債還清。可是方揚還是嫌太慢了,而且唱歌這個事兒偶爾為之還行,如果讓他成天拋頭露面登臺表演,還真有點接受不了。

想到唱歌后,方揚忽然思路大開,想到了一個來錢的捷徑,整個人頓時精神了起來。方揚一下子坐起身來,從包里找出紙和筆,擰亮床頭的小臺燈,伏在被子上奮筆疾書了起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0:55 PM

第六章 音樂版權

第二天方揚起了一個大早,套上那身廉價的T恤和大短褲,頂著毛毛細雨,哼著歌一路小跑地來到球場上。榕大足球場的草皮很漂亮,球場周圍,是一條四百米長的標準跑道。

方揚是來鍛煉的。

重生后方揚一直很不滿意這個身體,雖然不至于孱弱,但絕對談不上強壯,尤其是前世他經過專業老師的教導,又在部隊摸爬滾打多年,還經常出入高級的健身會所,打造了完美健壯的身材,相比較之下,前后對比的反差就更大了。

好在前世方揚早有一套系統科學的訓練方法,只要他堅持鍛煉,加上合理的營養膳食,改善身體素質只是時間問題。

圍著跑道慢跑了三圈,又做了一套準備活動,方揚將身體徹底活動開來。接著,他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地方開始鍛煉。

今天是第一天,方揚給自己設定的目標是“三個一百”,這是部隊的通俗講法,即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起坐、一百個深蹲起立。

本著先易后難的原則,他先進行了一百個深蹲起立。雙手抱頭,蹲下到最低點然后迅速站起。這個動作看似簡單,其實對腿部肌肉的力量要求很高。

方揚還是高估了這具身體的力量,做了八十來個,他就感到大腿的肌肉像是打了結一般,稍一**就像針刺一樣疼痛,無奈之下,他只好先停下來為自己按摩。

方揚按摩的手法很獨特,動作並不花哨,但是效果卻非常好,這是前世方家聘請的私人教練傳授給方揚的,這位教練在華夏軍界也是鼎鼎有名,是著名的中央警衛局的首席教官,說白了就是專門訓練“大內保鏢”的。

不一會兒,方揚就感到大腿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來,于是接著做完剩余的量。

接著的俯臥撐和仰臥起坐也是一樣,做到一半的時候,方揚就精疲力盡,不得不停下來恢復體能后才繼續。

很久沒有這種疲憊的感覺了,方揚在訓練中,依稀回到了自己孩提時代,他仿佛看到京郊八一別墅后的草地上,一個少年揮汗如雨的身影。少年無數次的摔倒,身邊一個精神矍鑠、身穿舊式軍裝的老者嚴厲地督促少年站起來繼續。

這個老者就是方家的家主、革命元勛、黨和國家領導人方前進大將,方揚是方家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由方老爺子親自督促訓練的子弟。這份殊榮不光是方揚從小就表現出來的過人天賦,據說更重要的原因是方老爺子覺得方揚無論從長相還是性格來說都是最像自己的。

整整一個小時,方揚才完成了今天的運動計劃。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打開水杯大口地喝了起來。

稍事休息之后,方揚喘勻了氣息,雖然渾身肌肉發酸,但是感覺非常充實。重生后的潦倒境地,也激發了方揚奮進的動力,無論是打工還債還是刻苦訓練,都是為了今后的步伐走得更堅實一些。

前世的他衣食無憂鮮衣怒馬,憑借著天才的大腦和顯赫的家世,掌握了多種領域的知識技能,但是他始終感覺平淡無奇。反倒是重生后,每一次微小的進步都讓方揚充滿了成就感,因為這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達成的。

興之所至,方揚干脆站起身來,擺了一個太極的起手式,行云流水地打了一套太極拳。這是最正宗的陳氏太極拳,前世家族專門為方揚找來了當代太極宗師、陳家溝第二十代傳人陳云鶴大師對方揚進行過悉心的指導。只見朝陽的金輝下,方揚輾轉騰挪的身影仿佛成了一道剪影,隱隱透出陰陽開合、剛柔並濟的味道。

一套拳打下來,方揚反而感到全身疲憊的肌肉松爽了不少,這就是正宗太極拳的妙用了。

簡單收拾一下東西,方揚依然一路跑步回到了宿舍。換下被汗水濕透的衣服,到衛生間舒服地沖了個涼水澡之后,方揚又坐下來認真校對昨晚連夜寫下的手稿。

傍晚五點,方揚準時來到烈焰酒吧上班。

周衛強正靠在酒吧一角的沙發上抽著煙,一見方揚進門,周衛強立刻招手喊道:

“小方啊!來!過來坐,強哥有點事兒跟你商量一下!”

方揚依言來到了周衛強面前,周衛強用**煙的手指了指對面沙發,說道:

“坐!”

“謝謝強哥!”方揚點了點頭,在周衛強對面坐了下來。

周衛強本來是整個人窩在沙發里的,方揚坐下后,他直起了身子,親自從茶幾上的軟中華煙盒里掏出一根遞給方揚,說道:

“來,抽煙!”

方揚前世也抽煙,不過癮不大,而且抽的都是專門給老爺子配給的內部特供煙,在方家也只有方揚能時不時從老爺子那里蹭幾條特供,當時可是羨煞了三代子弟里的那些煙槍們。不過飛戰斗機之后方揚就幾乎不抽煙了。

但方揚還是禮貌地接過了煙自行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方揚靜靜地望著周衛強,他能猜到周衛強想跟他說什麼。

果然,周衛強掐滅了煙頭,看著方揚說道:

“小方,昨晚表現不錯啊!阿立他們幾個對你可是贊不絕口啊!”

方揚微微一笑,謙虛地說道:

“強哥過獎了,我只是趕鴨子上架罷了,沒把戲演砸我就很高興了!”

周衛強笑了笑,忽然說道:

“小方,不如你轉行當歌手吧!在強哥的場子里駐唱,待遇方面你盡管放心,強哥從來不虧待自己兄弟。第一個月唱滿,你和公司的債務就一筆勾銷,后面月薪五千,只要周末晚上上班,平時如果有需要你演出,加班費另算。怎麼樣?你考慮一下?”

說實話周衛強開出的條件算是優厚的了,尤其是對方揚這樣兼職的學生來講。但是方揚心里早有打算,因此他幾乎沒有考慮,就開口說道:

“多謝強哥的厚愛!不過我暫時沒有轉行當歌手的打算,不好意思!”

一見方揚回絕得如此干脆,周衛強就知道他心里早已做了決定,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笑臉,拍了拍方揚的肩膀,說道:

“那好吧!沒關系,強哥從來不強人所難。你好好干,只要工作做好了,強哥照樣給你加薪升職!”

周衛強相當干脆,拿起的放得下,也並沒有因為方揚的拒絕而懷恨在心。

方揚不禁暗贊了一聲,然后從包里拿出昨晚連夜完成的手稿,放在茶幾上,輕輕地推到周衛強身前,說道:

“強哥,您看看這個。”

周衛強楞了一下,看了一眼方揚,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伸手拿起收稿仔細看了起來。

才掃了一眼,周衛強立刻精神一振,然后用探詢的眼光望向方揚。

方揚微微一笑,點頭說道:

“這就是昨晚我唱的兩首歌,除了《老男孩》是借用現成的曲子之外,其他都是我的原創。”

說這話的時候方揚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這本來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嘛!”方揚心里想道。

周衛強昨晚一聽這兩首歌,以他常年干這一行的眼光來看,就知道絕對是必火的歌曲,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聽過。

盡管當時有點納悶,可周衛強倒是沒有往方揚原創的方向去想,畢竟一個在校大學生,還不是聲樂專業的,創作出這樣的作品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所以聽到方揚這麼說,周衛強的第一反應就是震驚,然后才開始思索這里頭蘊含的價值。

方揚觀察了一下周衛強的表情,接著說道:

“強哥,您在圈子里熟人多,能不能幫忙運作一下這兩首歌的版權?”

周衛強沉吟了一下,問道:

“唱片公司的老板我倒是認識幾個,但是這版權你想怎麼處理呢?”

“這些都由你決定,一次性出售也行,簽分成協議也可以,我就全權委托給您了!”方揚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這兩首歌的版權收益,我願意跟您五五分成!”

周衛強大手一揮,佯怒道:

“說什麼混蛋話呢!這都是你的心血,我就幫忙牽個線,能要那麼多嗎?這樣吧,強哥也不矯情,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辦,事成之后,我拿兩個點!”

方揚點頭說道:

“行!就按強哥說的辦!那我去換衣服了!”

周衛強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說道:

“嗯!忙去吧!稿子留給我!一會兒我叫阿華擬一份授權書,你簽個字就好了!”

路過吧臺的時候,寧巧倩拉住了方揚。

今天寧巧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抹胸,露出性感的香肩,細碎的齊劉海下一雙美目眼波流轉。寧巧倩笑著問道:

“你和老周在嘀咕啥呢?聊得那麼嗨!”

方揚瞟了一眼寧巧倩抹胸下那誘人的**,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嬉皮笑臉道:

“強哥突然大發善心,將我欠公司的債務一筆勾銷啦!”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老周這個死摳門能免掉你欠的錢,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寧巧倩撇了撇嘴,狠狠地揉了揉方揚的頭發,忽然曖昧地說道,“小家伙,要不姐姐幫你還債?我最喜歡包養你這樣的小正太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0:59 PM

第七章 東魁青哥

方揚假裝尷尬地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倩姐,你就別勾引我犯罪了……”

寧巧倩笑得合不攏嘴,只要看到方揚這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她就打心底里開心,自打方揚來酒吧上班之后,寧巧倩發現自己又多了一項樂趣。

“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啊!”寧巧倩說道,“多少人想讓姐包養我還不稀罕呢!”

方揚又是打躬又是作揖,連聲說道:

“寧大小姐,對您的錯愛小生感激不盡……”

見方揚裝腔作勢耍寶的樣子,寧巧倩忍不住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風情萬種的樣子讓方揚又是一陣心猿意馬。寧巧倩的米分拳輕輕敲在方揚的胸膛上,笑道:

“滾去換衣服吧!”

方揚如蒙大赦地跑開了。跟寧巧倩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鐘,方揚都能感受到這個尤物身上散發出的強烈誘惑,可偏偏又可遠觀不可褻玩,可把方揚憋得難受。

換完衣服的方揚一出門,剛好看到蘇荷也從隔壁的更衣室里出來,蘇荷見到方揚,先是楞了一下,隨后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主動低聲打招呼道:

“你好方揚!”

方揚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對蘇荷說道:

“你好!蘇荷!”

兩人打招呼之后就錯身而過,各自忙活工作。惹得在不遠處偷偷觀察的寧巧倩不禁對方揚一陣白眼。方揚對寧巧倩的眼神假裝沒看見,自顧自地開始做著準備工作。

夜幕降臨。

酒吧里客人越來越多。今天薛晨和他的“流浪者”樂隊沒有遲到,在七點半左右就來到了酒吧。

一曲聲嘶力竭的《死了都要愛》揭開了今晚表演的序幕,也成功地將酒吧氛圍調動了起來。大家跟著主唱薛晨歇斯底里地吼著,伴隨著音樂的節奏盡情狂歡,煙草和酒精的味道充斥著整個酒吧。

一曲終了,薛晨在喝水小憩的時候,目光不時地投向酒吧門口。當他看到一個光頭男子帶著四五個小弟前呼后擁地走進酒吧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眼里也露出了一絲快意。

今天是周六,來酒吧的消費的客人特別多,所以方揚和蘇荷的工作一直都非常忙碌。偶爾兩人相遇時,都會互相點頭或者微笑,方揚能感受到蘇荷對自己的戒備之心在漸漸放松。

剛送完一輪酒水,方揚將托盤放在吧臺上,忙里偷閑欣賞寧巧倩的調酒技術。寧巧倩調酒動作並不十分特別,但是勝在她合理地利用肢體動作,在調酒的同時還能很好地展示自己完美的身材,使她整套動作顯得充滿誘惑力,讓人看得欲罷不能。

方揚正在心里暗暗贊嘆,忽然聽到場子里一陣騷動,隱隱還傳來蘇荷的驚叫聲。方揚連忙回頭望去,就看到蘇荷正低聲向一名光頭的男顧客道歉。

光頭大約三十出頭的樣子,滿臉橫肉,眼角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那一桌大概五六個人,一個個都是奇裝異服,身上布滿刺青,一眼看去就知道都不是良善之輩。

方揚趕忙快步地走了過去,只見蘇荷前襟都被酒水濕透了,她的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低頭對那名光頭說道:

“對不起,先生,是我沒有拿穩杯子。我馬上給您換一杯新的!”

說完,蘇荷端起托盤,想要轉身離開。誰知光頭卻地一把抓住了蘇荷的手,淫邪的目光在蘇荷清純絕美的臉龐上打轉,笑嘻嘻地說道:

“別急啊小妹妹!”

蘇荷的臉頓時漲得緋紅,她用力抽了抽手,但是光頭抓得很緊,蘇荷未能掙脫,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畏懼:

“放開我!”

光頭粗糙的大手緊緊抓住蘇荷的手腕,另一只手則從盒子里抽出一張紙巾,一邊朝著蘇荷的胸前襲去,一邊笑瞇瞇地說道:

“小妹妹的衣服弄濕啦!來!哥哥給你擦擦!”

看著光頭的咸豬手伸過來,蘇荷頓時花容失色,大聲尖叫了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臉色變得煞白煞白,雙眼噙著委屈的淚水,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旁邊的幾個小混混也看得兩眼放光。

光頭臉上露出了淫邪的表情,忽然眼前一花,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將他的咸豬手攔了下來。緊接著他感到肘部微微一酸,抓住蘇荷的那只手莫名其妙地就松開了。

方揚不著痕跡地將蘇荷往自己身后輕輕一拉,然后不卑不亢地說道:

“這位先生,如果我們的服務員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代表她向你道歉。各位今天的消費都算在我的頭上。這是強哥的場子,還請給個面子!”

光頭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極其難看,一雙兇狠的三角眼死死地盯住方揚的臉。方揚只是一臉淡定地站在那里,目光毫不躲閃直視著光頭,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蘇荷被方揚護在身后,心里微微安定了一些,但是臉上依然帶著驚懼的表情,仿佛一只受傷的小鳥,輕輕地揉搓著自己被光頭抓得通紅的手腕。

足足五秒鐘,光頭粗俗地吐了一口唾沫,伸手指著方揚的鼻子,罵道:

“你特麼算什麼東西?就你這小雜鳥也想代表周衛強?趁早給老子滾一邊去!”

這時,旁邊一個頭發染成金黃色的小混混也幫腔道:

“小子,別以為在周衛強的場子里做事就牛b哄哄的,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嗎?東魁鄧青哥聽說過沒?別給自己找不自在啊!”

什麼青哥方揚自然沒有聽說過,不過東魁這個組織方揚前世倒是有耳聞,在榕城算是不大不小的一個地下勢力,不過前世方揚連東南省的地下教父都不怎麼放在眼里,對這樣的小勢力就更加沒有興趣了。

既然已經選擇了出頭,方揚就沒有退縮的道理,何況這是為了蘇荷,方揚便更不可能退讓。他沒有搭理黃毛,只是看著光頭鄧青說道:

“青哥是吧?既然都是道上混的,大家和氣生財,日后好相見。還請青哥和各位兄弟給我們強哥一個面子!”

鄧青見方揚如此不識相,頓時勃然大怒,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借著酒勁嘴里罵罵咧咧的,狠狠一拳朝方揚的臉上揮了過去。

方揚眉頭一皺,眼中露出一絲怒意,他只是不想輕易惹事而已,卻並不怕事。

方揚輕巧地一個側身讓過鄧青下了狠手的一拳,然后抓住鄧青的手腕,借力輕輕一帶,鄧青頓時失去了重心踉蹌倒向方揚。

方揚一扭身,左手猛地按住鄧青的后脖頸,右手一翻,將鄧青的手扭到了身后,一個干凈利落的擒拿手就將鄧青制服住,動彈不得。

鄧青拼命地扭動身軀,想要擺脫控制,但是方揚扭住了他的反關節,稍稍使勁便輕松地將他按在桌面上。

“方揚!住手!”就在鄧青的手下們紛紛怒吼著站起來的時候,傳來了周衛強沉穩的聲音。場子里太嘈雜,剛才他躲到更衣室打電話聯系唱片公司去了,想不到一會兒工夫酒吧出現了狀況,齙牙向他報告后,他趕緊跑出來,結果就看到方揚將鄧青制住的一幕。

見周衛強出來了,方揚輕輕一推,就將鄧青推到了沙發上,然后轉身地對周衛強微微躬身,說道:

“強哥好!”

周衛強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投向了鄧青一伙,眉頭微微一皺,說道:

“原來是青哥啊!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致,到我這小酒吧找樂子?”

話雖好聽,但周衛強的語氣卻有點陰沉,鄧青和周衛強身后的老大分屬兩方勢力,一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鄧青帶人來酒吧鬧事,那算是欺負上門了。

鄧青冷哼了一聲,強詞奪理道:

“強哥好大的架子啊!我上你這邊是來消費的,怎麼?顧客上門你們還往外推不成?”

周衛強臉色平靜地說道:

“既然是來消費,那最好就和氣生財,何必跟我的員工過不去呢!我想就是到了你們魁爺面前,也是這個道理吧!”

周衛強的語氣還算克制,完全是看在東魁的面子上,周衛強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以免引起兩方大佬的誤會。

鄧青還未說話,他身邊的那個黃毛小弟忍不住開口說道:

“強哥,今天是我們青哥在你的場子里被你的員工打……”

“滾一邊去!”周衛強雙眼一瞪,長著絡腮胡的黑臉不怒自威,“不懂規矩!我跟你老大講話,有你插嘴的份嗎?”

周衛強對鄧青還算客氣,但對黃毛這樣的小雜魚他自然是不假辭色,剛好將自己心中的怒火發泄一些出來。

黃毛被周衛強一吼,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出聲,他跟周衛強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物,剛才跳出來只是想在自己老大面前表現一下而已。

鄧青見周衛強跟訓兒子似的訓斥自己的小弟,忍不住用不滿的眼神看了一眼周衛強,甕聲說道:

“強哥好大的威風啊!”

周衛強瞥了一眼鄧青,淡淡地說道:

“我們開門做生意,自然不想惹是生非,但是如果有人欺負上門了,我周衛強也不是吃素的。我這話就撂這兒了,青哥你好自為之。”

周衛強的強勢讓鄧青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里也在快速權衡著利弊,半晌,他才開口說道:

“既然強哥開口了,我鄧青也不能不識相,今天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但是……”

說到這的時候,鄧青望向了方揚,眼里流露出了滿滿的恨意,說道:

“這小子今天惹了我,如果我沒有什麼表示,以后我鄧青也就沒臉在道上混了,所以,這個人我希望強哥能交給我處置。還有,今兒這事兒都是因為那個小娘們引起的,讓她給我斟茶道歉,不算過分吧!”

鄧青說完,火辣辣的目光又落在了方揚身側的蘇荷身上,方揚看到他顛倒黑白得意洋洋的無賴嘴臉,忍不住想上去再抽他兩下。

就在這時,一個調酒練習瓶飛了過來,準確地砸中了鄧青的光頭,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03 PM

第八章 倩姐威武

“老娘見過無恥的,但像你這樣無恥到了下賤地步的人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話音剛落,寧巧倩一臉厭惡的表情,走到了眾人面前。

鄧青被這一瓶子砸得頭腦有點發蒙,感覺火辣辣的疼,他伸手一摸,頭上已經很快就腫起了一個大包。再一聽寧巧倩那夾槍帶棒的話,登時勃然大怒,嘴里罵道:

“臭娘們!敢打老子!”

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拳頭朝寧巧倩沖去,只是喝了酒之后的他腳步有點虛浮。

寧巧倩眼里射出一點精光,輕盈一扭身體,半轉身一個側踢,結結實實地踢在了鄧青的小腹上。鄧青被踢得噔噔噔退了好幾步,直到撞上了一張桌子才停了下來。劈里啪啦的一陣亂響,桌子上的酒杯酒瓶碎了一地。

鄧青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就吐了出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方揚和周衛強都沒有反應過來,寧巧倩就快如閃電地出手了。而直到鄧青倒地的那一刻,鄧青的小弟們還在目瞪口呆。

鄧青狼狽地爬起來,對著小弟們吼道:

“都他娘的楞著干嘛?給老子一起上!娘的!今晚老子不輪了你這個臭娘們,我鄧字就倒過來寫!”

小弟們被鄧青一吼,才反應過來,亂哄哄地站起來一擁而上。

方揚眉頭一皺,就要上前幫忙。他看出來寧巧倩的身手不錯,但是她一人對付五六個小混混肯定還是捉襟見肘。

而方揚旁邊的周衛強更是臉色大變,他剛要開口阻止的時候,忽然,有兩個人毫無征兆地出現了……

這兩人穿著黑色的西裝,黑色的皮鞋,最怪異的是,在昏暗嘈雜的酒吧里,這兩人居然還都戴著墨鏡,之前誰也沒有發現這兩人的存在,他們就像幽靈般的突然出現了。

而在這一瞬間,方揚就感受到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味道,他非常清楚,這就是殺氣。從兩個人的舉手投足上,方揚就能看出來,他們絕對是真正的高手,而且是見過血的那種高手。

一言不發,兩名黑衣人就對著沖上來的混混們出手了。

一分鐘。

僅僅一分鐘之后,五名混混加上囂張跋扈的鄧青,就都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很多人都沒有看清這兩個人的動作,一切就結束了。

在這一分鐘內,方揚聽到了好幾次骨骼碎裂的聲音。兩名黑衣人收手后依然面無表情,仿佛一分鐘內將五六個大漢斷手斷腳就像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鄧青傷得最重,他的四肢都被黑衣人生生的打斷,疼得在地上打滾的他怎麼也想不通,不明白自己到底惹了何方神聖。

兩名黑西裝對視了一眼,走上前去一人拎兩個,像拖死狗一般依次將混混們扔出了酒吧。隨后兩人就消失不見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自始至終這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整個酒吧都被他們身上的冷冽氣息和狠辣手段給鎮住了,酒吧里出現了短暫的死寂。

在方揚制服周衛強的時候,酒吧里的客人們就已經停止了舞動,紛紛上來圍觀,直到黑西裝消失了,客人們才又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周衛強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走到寧巧倩身前,關切地問道:

“小寧,你沒事吧!”

雖然看上去只是老板關心員工,但是周衛強的語氣里居然帶了一絲惶恐的味道,方揚敏銳地發現了這一幕,再聯系剛才詭異出現又詭異消失的兩個黑衣人,方揚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寧巧倩。

寧巧倩粉臉寒霜,根本沒有搭理周衛強,反而徑直走到了方揚和蘇荷面前,一把拉住蘇荷的手,低聲安慰了臉色發白的蘇荷幾句,然后一邊拉著蘇荷的手,一邊轉向方揚問道:

“小揚子!剛才沒在人渣那吃虧吧?”

方揚笑嘻嘻地回應道:

“多虧了寧女俠仗義出手,在下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啊!”

寧巧倩“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指著方揚笑罵道:

“英俊個大頭鬼啊!小屁孩兒!”

驚魂未定的蘇荷紅著臉,走到方揚的面前,低聲說道:

“謝謝你!方揚!”

說完,蘇荷又擔心地看著方揚,說道:

“方揚,你今天得罪這些人,可千萬要小心啊!”

“小荷,別擔心!這不有強哥在嗎?”旁邊的寧巧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扭頭對跟在她身后的周衛強說道,“強哥面子這麼大,怎麼也不會讓方揚吃虧的!對吧,強哥?”

寧巧倩刻意加重了最后“強哥”兩個字的語調,帶了一絲調侃的意味,周衛強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說這個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蘇荷你也不必太擔心。”方揚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出來圓場道,“還有這麼多客人在呢,先把這里收拾一下吧!”

周衛強如釋重負,連聲道:

“對對對!阿華!叫幾個人來把這里整理一下……薛晨,你們繼續演出!”

薛晨正坐在舞臺邊發呆,臉色有點發白,聽到周衛強招呼,心神不寧的他連忙點頭站了起來,在走向麥克風的時候,還被話筒線絆了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一跤。

阿華也叫來幾個服務生,快速地整理了一下狼藉的現場。隨著音樂的響起,現場又漸漸恢復了狂歡的氣氛。酒吧里打架斗毆什麼的情況極其常見,來這里消費的人大都見的多了,雖然今晚的打斗有點慘烈,但很快這些客人就拋諸腦后了,一個個隨著音樂的節拍扭動著身軀,有的繼續推杯換盞飲酒作樂,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幾人回到吧臺旁,寧巧倩看蘇荷受了驚嚇之后有點驚魂未定,再加上剛才酒水灑了,身上濕漉漉的,于是關心地說道:

“小荷,要不你提前下班回去吧!換身衣服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寧巧倩說這話的時候,好像自己就是老板一樣,根本沒有考慮周衛強的感受。但周衛強聽了寧巧倩的話之后,也半分不生氣,反而連聲附和:

“是啊!小蘇啊!你今晚就不用上班了,先回去休息吧!”

蘇荷確實無心上班,她只要想起剛才鄧青那兇狠淫邪的目光,心里就不寒而栗,柔弱的身軀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一聽老板也讓她回去休息,就順從地點了點頭,說了句:

“謝謝周老板!謝謝倩姐!”

寧巧倩瞟了一眼在一旁把玩著高腳杯的方揚,說道:

“小揚子!幫姐個忙唄!”

方揚連忙放下酒杯,誇張地說道:

“寧女俠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寧巧倩風情萬種地白了方揚一眼,佯嗔道:

“說人話!你再裝腔作勢的,信不信老娘抽你!”

方揚立刻一本正經道:

“翻譯為人話就是,倩姐有啥事兒就說話!我指定幫你辦得妥妥的!”

方揚從韓松那學來的東北口音讓緊張的蘇荷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寧巧倩也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剛才佯怒緊繃的臉瞬間就如花般綻放,笑了一會兒,她才說道:

“小揚子,幫姐送小荷回學校吧!她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方揚迅速瞟了一眼蘇荷,只見她頭微微地低著,臉上泛起一絲紅暈,雖然帶著一點羞澀,但倒是沒有反對的意思。于是方揚眼珠子轉了轉,故意說道:

“哎呀倩姐,這個忙吧我可能還真幫不上……”

寧巧倩一聽這話,眉毛一揚,美目中仿佛都快噴出火來了,對方揚如此不識抬舉顯得非常的惱火。而隱隱有點期待的蘇荷也不禁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

沒等寧巧倩開口說話,方揚就緊接著說道:

“因為我本來就要向強哥請假送蘇荷回學校,所以這只能算是我的個人行為,而不是幫你的忙……”

方揚故意那麼說只是為了逗個樂子而已。出了這檔子事,方揚自然不放心蘇荷一個人回學校,鄧青一伙雖然被神秘的黑衣人打斷手腳扔出了酒吧,但是難保懷恨在心的他們找了其他人在回學校的路上搞點么蛾子。

果然,寧巧倩一聽方揚的話,臉上的表情立刻陰轉晴,但同時也毫不留情地再次揪住了方揚的耳朵,惡狠狠地說道:

“臭小子!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啊!敢三番兩次戲弄老娘!”

“不要啊倩姐!”方揚大聲討饒,“動不動就揪耳朵可有失淑女風范!”

“老娘本來就不是淑女!”寧巧倩狠狠地擰了幾下才解恨地松開了手,美目眼波流轉,說道,“讓你再調皮!”

蘇荷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羞澀的微笑,看著和寧巧倩插科打諢的方揚,心里覺得一陣溫暖,心神不定的她忽然覺得安定了許多。

方揚請假周衛強自然爽快地批準了。蘇荷和方揚兩人換好衣服之后,就並肩走出了酒吧。寧巧倩望著兩人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臭小子,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說完,寧巧倩在吧臺內坐了下來,情緒莫名其妙地低落了許多,表情復雜地盯著眼前的調酒瓶子,一言不發。

周衛強獨自一人坐在吧臺側方的沙發上抽著悶煙,小弟阿華湊了上來,問道:

“強哥,鄧青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咱們酒吧的,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周衛強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后說道:

“不用了!鄧青已經完了!”

說完,他的目光投向了正在吧臺內發呆的寧巧倩,眼里露出了一絲敬畏的神色。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08 PM

第九章 蘇荷的心願

夜色溫柔。

此刻的榕城萬家燈火,湖濱路上行人不多,路燈的光透過路旁的榕樹射落地面,形成大大小小的淡黃色斑點,遠處的西湖公園隱隱傳來游人嬉鬧聲,顯得路上更加安詳和靜謐。

方揚與蘇荷並肩行走在湖濱路上,朝著榕城大學的方向走去。從這里到榕大有四站路,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步行。

兩人的肩膀挨得很近,方揚比蘇荷高了半個頭,從他的角度微微側臉剛好可以看到蘇荷烏黑亮麗的秀發,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時飄進方揚的鼻子,讓他心馳神往。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行走著。

終于,蘇荷打破了沉默,她微微轉頭看著方揚,說道:

“今天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荷,在酒吧你已經道過一次謝了,你就別再跟我客氣了。”方揚微微笑道,“咱們是同學,還是老鄉、高中校友呢!拋開這些不談,你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受欺負,換做任何一個人看到了,也一定會挺身而出的!”

蘇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很含蓄但卻很動人,嘴角微微上翹,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形,白皙光潔的臉在路燈的照映下,好像散發出聖潔的光輝一般。蘇荷說道:

“對了,一直聽巧倩姐說你是我的高中校友,我怎麼都沒什麼印象了……”

說到這,蘇荷忽然意識到了這麼說可能有點不妥,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連忙解釋道:

“我是說我高中時可能光顧著學習了,外班的同學認識並不多。”

“很正常,我上高中的時候蔫不拉幾的,也不怎麼愛說話,別說是你了,就連我們班的同學都會叫錯我名字呢!”方揚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不過你就不一樣了,在我們學校那是大名鼎鼎的校花啊!你是五班的吧?我們三班好幾個男生都對你仰慕不已呢!”

“哪有那麼誇張啊!”蘇荷被方揚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是三班的呀!你們班的朱曉燕跟我還是鄰居呢!”

聊起曾經的高中,兩人就打開了話匣子,有了許多共同的話題。兩人從彼此的高中生活中找到了很多不經意的交集,有大家共同的朋友,也有兩人都參加了的校園晚會等等。

不知不覺間,榕城大學的北門已經近在眼前了。方揚感到今晚酒吧到學校這條路忽然變得好短,仿佛轉眼間就走完了。

進入校門后,方揚和蘇荷都沒有直接往女生寢室的方向走的意思,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在校園里閑逛了起來。

這兩天的經歷已經讓蘇荷對方揚徹底放下了戒備,尤其是今晚方揚為她挺身而出的那一刻,那種最無助時忽然有了依靠的感覺讓蘇荷感到非常溫暖和踏實。剛才一路上兩人聊得很投機,蘇荷不提回寢室的事情,方揚更加不會傻到主動去說,于是就這麼陪著蘇荷在校園里慢慢地逛著。

夜里的榕大校園非常安靜,兩人一邊逛一邊輕聲說著話,從門口一直沿著教學區逛到了大學體育場,在跑道上走了幾圈之后,方揚說道:

“蘇荷,走累了吧!我們去邊上看臺上休息一會兒吧!”

“嗯!”蘇荷微微頷首。

兩人來到體育場東側的小看臺,方揚細心地掏出紙巾墊在水泥座位上,然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對蘇荷說:

“美女請上座!”

蘇荷抿嘴笑了起來,也沒道謝,就娉婷地走到座位前坐下,方揚也在蘇荷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抬頭望著天上的星星,良久沒有說話。忽然,蘇荷開口問道:

“方揚,你想家嗎?”

方揚楞了一下,重生后方揚只有母親韓雪華這個唯一的親人,說實話,方揚對韓雪華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前任留給他的記憶里,根本談不上感情基礎,對于南浦縣的那個家方揚也談不上想念。

但方揚很想念前世的親人、朋友、愛人……

方揚眼神飄向遠方,仿佛透過深邃的夜空能見到重生前那個世界一般,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落寞的味道:

“想啊!可是很多時候,也只能是徒勞的想念,最多在夢里遇見了。”

蘇荷感受到了方揚情緒的低落,她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也很想家,很想我奶奶和弟弟,我弟弟今年高考呢!但是我不能回去給他加油了,暑假我要留在榕城,盡量多賺點錢!”

見蘇荷聊起自己的家事,方揚也從自己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對蘇荷的情況,方揚只是從寧巧倩的只言片語中了解了一些,詳細的自己也並不清楚。因此,方揚忍不住問道:

“蘇荷,原來你弟弟也馬上上大學了呀!”

蘇荷笑著說道:

“是啊!他成績一直很好,比我聰明多了!從小他就喜歡電影,立志要當個大導演,還說以后等他成了名家,要專門拍一部有關姐姐的電影,邀請我做女主角呢!”

蘇荷和弟弟自小就失去了父母,姐弟倆和奶奶相依為命,很多時候蘇荷在弟弟面前還是半個母親的角色。所以一談起弟弟,蘇荷就滿臉的驕傲和自豪,還帶著一絲母性的光輝。她接著說道:

“弟弟今年準備報考中央戲劇學院的導演系,我相信他的實力,一定能實現夢想的!”

蘇荷的語氣里透著興奮,顯然弟弟在她的生命中占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方揚則靜靜地傾聽著,不時插話問上幾句,兩人越聊越投機,渾然不覺時間在悄悄的流逝。

說完弟弟,蘇荷又和方揚聊起含辛茹苦帶她和弟弟長大的奶奶以及英年早逝的父母,以前蘇荷很少和身邊的朋友說起這些,包括寢室里的姐妹們也都只知道她家庭條件一般,但是具體的情況卻並不了解。在方揚面前,蘇荷漸漸敞開心扉,只要看到他臉上那溫暖的笑容,蘇荷的心就會很安定,很自然地就和方揚聊起了這些。

不知不覺,夜已經很深了。

蘇荷忽然驚覺,叫道:

“哎呀!不好!寢室樓門落鎖啦!”

平常寢室十二點就落鎖了,正常上班的時候,蘇荷十一點半結束工作,搭乘公交車回學校剛好能在關門前趕回寢室。今天由于鄧青的事情,蘇荷提前下班了,回到學校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但是和方揚聊著聊著就忘記時間了,這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

方揚一看時間確實很晚了,意猶未盡地說道:

“那趕緊回去吧!別讓同學擔心。”

“嗯!”蘇荷站起身來,兩人兩人順著看臺的廊道走到了向下的臺階前。午夜的體育場有點黑,在下臺階的時候,方揚很自然地伸手拉住了蘇荷的柔荑。蘇荷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但並沒有掙脫的意思,兩人就這麼拉著手一步步往下走。

蘇荷的小手很柔軟,方揚輕輕握著,心里忍不住一陣蕩漾。也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方揚感覺到蘇荷的手心微微冒汗,接著微弱的路燈,方揚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只見蘇荷的臉紅撲撲的,連耳根都有點發紅。

真是個害羞的小丫頭。方揚在心里暗笑道。不過蘇荷這樣的反應,反而讓方揚更加欣賞她,這也說明以前她極少和男生如此親密接觸。

下到平地,方揚很自然地將手微微松開,蘇荷也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兩人依然並肩行走著,卻再也沒有說話。方揚離蘇荷很近,似乎都能聽到她“怦怦”的心跳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曖昧的味道。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女生寢室3號樓門口,果然,鐵門已經落鎖了。

方揚臉上帶著一絲歉意,說道:

“都怪我,一直拉著你說話,害你沒能在落鎖前趕回來。”

蘇荷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哪有啊?一直都是我在說啊,你只是當了一回聽眾而已,怎麼能怪你呢!”

蘇荷說著,準備到門口小窗處喊宿管阿姨開門。

這時,方揚看了一眼並不是很高的宿舍鐵門,忽然輕聲喊道:

“等等!”

蘇荷停下腳步,不解地望向了方揚。

方揚說道:

“蘇荷,晚歸可是要被登記,扣學分的!”

“我知道啊,可是我總不能睡大街上啊!”蘇荷無奈地說道,“再說我學分足夠,偶爾扣一兩次也沒什麼的。”

其實蘇荷對學分還是很在意的,她本學期各門功課都挺不錯,到學期末應該可以申請一等獎學金的。如果因為晚歸被扣學分,估計最多只能申請到二等獎學金了。雖然兩者只差了幾百塊錢,但是對于蘇荷這樣的家庭條件來說,幾百塊錢還是很重要的。

只是性格隨和溫順的她不會在方揚面前表現出來而已。

“宿管阿姨應該已經睡了吧?”方揚指了指低矮的小鐵門,笑著說道,“要不,你今晚就當一回飛檐走壁的女俠?”

蘇荷看了一眼鐵門,連聲說道:

“不行!不行!這麼高的鐵門,我爬不上去的!”

方揚笑嘻嘻地說了一句:

“你忘了?還有我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12 PM

第十章 美好的校園戀情

開始蘇荷堅決不同意,但是經不住方揚的攛掇,終于勉強點了點頭,弱弱地說道:

“那試試吧!如果不行我馬上下來,還是叫宿管阿姨開門好了……”

方揚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放心吧,有我在肯定沒問題的!”

說完,他拉著蘇荷來到鐵門邊,指著鐵門上的橫條說道:

“你只要踩著這些橫杠慢慢往上爬就可以了,到了頂部的時候,小心那些尖刺,翻過去之后再順著橫杠往下,很簡單的!”

蘇荷從小就是乖乖女,哪里做過爬鐵門這樣的事情啊,她看了看鐵門上方用鋼筋打磨成的尖刺,有點猶豫,方揚扶住蘇荷的肩膀,輕輕推了推,說道:

“放心吧,沒事的!我在下面保護你!”

聽了方揚的話,蘇荷似乎堅定了決心,她點了點頭,將腳輕輕地放上第一格橫杠,然后一**,爬上了鐵門。蘇荷心里很緊張,她一上去之后,方揚就感到鐵門不斷的在抖動,連忙上前一把扶住,輕聲說道:

“放輕松,慢慢往上爬!”

剛爬了兩三步,蘇荷就感到腳底發軟,方揚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了蘇荷的小腿,輕輕往上**,說道:

“不要緊張,還有兩步就到頂了!”

在方揚的鼓勵下,蘇荷似乎又有了力量,她一鼓作氣攀上了鐵門頂端。但是看著眼前那森森利刺,蘇荷又不禁一陣心悸。方揚見蘇荷在頂端停了下來,干脆兩三下就攀爬到蘇荷身邊,說道:

“不要怕,先一只腳跨過去,踩實了之后再翻身過去,手上抓穩了就沒事!”

蘇荷緊張地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腳,跨過了鐵門頂端。她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方揚的攛掇下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不過此刻她也沒有閑心思想這些,正全神貫注地翻越鐵門。

就在蘇荷整個人翻過鐵門的時候,腳下一軟,整個人滑了一下。方揚眼疾手快地隔著鐵門一把就攬住了蘇荷的腰,將她緊緊地護住,兩人就像隔著鐵門在擁抱一般。方揚感到蘇荷的腰肢非常柔軟,隔著t恤也能感受到她腰部肌膚驚人的彈性,方揚不禁一陣心猿意馬。

蘇荷紅著臉輕輕說道:

“方揚,我已經站穩了,你可以放手了!”

方揚如夢初醒,連忙訕笑著松開了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蘇荷小心地沿著鐵門的橫杠慢慢往下,有了之前的經驗,加上方揚一直在旁邊護著她,心里也非常安定,所以這回順溜多了,很快她就在鐵門那頭順利落地。

腳踏實地之后,蘇荷的心還在怦怦跳,想不到自己居然作出這麼**的舉動,剛才在鐵門上的時候,蘇荷一邊擔心自己,一邊還要注意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驚動宿管阿姨。不過現在想起來,那種感覺還蠻刺激的,只是想到方揚剛才摟著自己的腰,蘇荷又不禁一陣臉紅心跳。

方揚見蘇荷安全落地,也暗暗松了一口氣,一邊回味著蘇荷楊柳細腰的美妙手感,一邊笑著說道: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刺激啊?”

蘇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撫了撫胸膛,說道:

“還刺激呢!剛才都快嚇死我了!”

“你要相信自己!這不沒事兒了嗎?”方揚微笑著說道,“好了,你趕緊上樓休息吧!時間可不早了!”

“嗯,你自己也小心點!”蘇荷說道。

方揚點了點頭,和蘇荷揮了揮手,轉身朝旁邊的男生宿舍樓走去。

“方揚!”蘇荷忽然在身后輕聲喊道。

方揚連忙回頭,見蘇荷還站在鐵門后,于是疑惑地問道:

“怎麼了?”

蘇荷臉上紅撲撲的,露出了一絲羞澀的表情,她的雙手緊緊地捏住衣角,在無意識地絞動著,沉默了片刻,忽然鼓足勇氣抬起頭來望向方揚,說道:

“明天……我們還步行上班吧!”

方揚楞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他就讀懂了蘇荷話里的言外之意,她這是在約自己啊!方揚大喜過望,一抬頭,發現害羞的蘇荷已經扭身跑向了樓梯口。

方揚揚聲喊道:

“沒問題!傍晚五點,我準時過來接你!”

聽了方揚的話,蘇荷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自始至終她都沒敢回頭看方揚一眼。由于心情激動,方揚的喊聲有點大,惹來了宿管阿姨的叫罵聲:

“哪個小兔崽子啊!大半夜在這里鬼嚎!讓不讓人睡覺啦!”

方揚連忙躲進圍墻的陰影內,然后快步離開了女寢。

他沒有看到,在二樓走廊上,臉紅得像個紅蘋果一般的蘇荷正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抿著嘴笑個不停。

方揚輕車熟路地翻過男寢的鐵門,動作可比蘇荷剛才要順溜多了。回到寢室,舍友們早已進入了夢鄉,方揚簡單洗漱了一下之后,舒服地躺在了**。

想到蘇荷那楚楚動人的倩影和欲說還休的羞澀模樣,方揚就一陣心神蕩漾,他忽然感覺到前世因為接受所謂的精英教育而沒有上大學其實挺虧的,原來大學校園里的純真戀情竟是如此的美麗!

方揚嘴角帶著一絲笑容,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天,但方揚依然起了一個大早,現在每日里的體能和搏擊訓練以及太極拳都成了方揚雷打不動的固定科目。而通過訓練,方揚也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素質在漸漸變強,這種每日都在進步的感覺讓方揚充滿了成就感。

整個白天方揚都有點心神不定,感覺度日如年。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感受了,在前世方揚的**並不少,游走在花叢中的他游刃有余,很少因為**而顯露出局促或者緊張的樣子。但是重生后,在蘇荷身上,方揚有了一種重回青澀年代的感覺,這個恬靜淡雅的女子,讓方揚一天不見都牽腸掛肚。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午四點半,方揚就迫不及待地去接蘇荷。出門之前,方揚還特地將自己捯飭了一番,雖然前任留給自己的都是廉價的衣服,但是方揚依然慎重地挑選,力爭穿出貴族的味道。

在女寢樓前徘徊了一會兒,方揚就見到了明顯也特地打扮過的蘇荷。

蘇荷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柔順的秀發沒有再扎成馬尾,而是隨意地披在肩上,更加增添了一股寧靜的氣質。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涼鞋,露出了可愛的腳趾。眼尖的方揚發現,蘇荷今天化了淡淡的妝,就連腳趾甲上也涂上了一層胭脂色的指甲油。

淡妝濃抹總相宜。

方揚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這句話,用在此刻的蘇荷身上顯得極為貼切。

方揚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蘇荷見到方揚,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

“你今天真漂亮!”方揚贊嘆道。

“謝謝!”蘇荷淺笑道,臉上露出一絲害羞的神色,但是總體還是落落大方,比方揚第一次見到蘇荷的時候進步了不少。

兩人默契地並肩朝校門外走去,一路有說有笑。

“老大!那不是三哥嗎?”男生寢室里,曹曉正百無聊賴地趴在窗臺上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方揚和蘇荷的身影,連忙招呼韓松過來,“他什麼時候跟蘇大校花搞到一起去了?”

韓松連忙也湊到窗臺上往下張望,正好看到方揚和蘇荷對視了一眼,兩人發出了會心的微笑,韓松忍不住喃喃道:

“是啊!看這情況,至少上一壘了吧!這小子居然藏著掖著隱情不報!等他回來我們一定要嚴刑拷打!”

曹曉不同意韓松的觀點,反駁道:

“老大你看看蘇荷看三哥那眼神,那個小鳥依人啊!我看絕對不止一壘,說不定都已經本壘打了!”

正在一旁看書的遲云飛聽到二人的討論,推了推眼鏡架,不解地問道:

“什麼一壘本壘的?老三去學打棒球了嗎?”

韓松和曹曉對視了一眼,半晌,兩人同時發出了一陣爆笑,曹曉用手指了指遲云飛,終歸是沒有說出話來,只是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烈焰pub。

寧巧倩正無聊地用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則在擺弄著一個開瓶器。染成淡淡的巧克力色的小卷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大半張俏麗的臉龐,透出一絲慵懶的味道。

寧巧倩一抬頭,剛好看到聯袂走進門來的方揚與蘇荷,不禁眼睛一亮,笑著和二人打招呼,眼里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笑意。蘇荷被寧巧倩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急匆匆地躲進更衣室換工作服去了。

而寧巧倩則一把拉住方揚,笑著說道:

“小揚子!看來進展很順利嘛!”

“倩姐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方揚故作不懂。

“少給老娘裝糊涂!”寧巧倩雙目一瞪,佯怒道,“老實交代,昨晚送蘇荷回去,你就沒干點別的?”

“我能干啥呀!”方揚啞然失笑,“這麼大一正人君子擺在你面前,你居然看不出來!”

“切!”寧巧倩嗤之以鼻,“你要是正人君子,能在我面前……那個啥?”

寧巧倩的手指勾了勾,很形象地向方揚展示了那天在更衣室里他忍不住“搭帳篷”的情景。

方揚把臉湊近了寧巧倩,在她耳邊微微吐了口氣,才低聲附耳說道:

“一個身材火爆、打扮性感的大美女貼身**著,是個男人都會有反應的吧!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什麼?”寧巧倩不解地問道。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完這句,方揚迅速直起身來,大笑著跑向了更衣室,寧巧倩這才反應過來,在方揚身后罵道:

“臭小子!有種你躲在更衣室別出來!不然看我不擰爛你的耳朵!”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17 PM

第十一章 倩姐帶你找刺激

這幾日方揚過得很愜意,每天和蘇荷一起上下班,兩人的關系迅速拉近,幾乎可以說是無話不談。鍛煉身體的好習慣方揚也堅持得很好,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刮風下雨都不例外,總是準時到體育場訓練。當然,身體素質自然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而每天上班的時候,方揚最大的樂趣除了欣賞蘇荷曼妙的身姿以外,就是和寧巧倩斗嘴了。

寧巧倩在方揚面前總是以姐姐自居,以挑逗方揚為樂。但是她沒有發現,以前那個在自己面前總是笨嘴笨舌臉紅耳赤的方揚似乎漸漸消失了,如今的方揚面對自己的挑逗,不但安之若素,有時還會順勢反挑逗一番,搞得自己反而有點下不來臺。

不過對于方揚這種變化寧巧倩還是很願意接受的,她感覺方揚以前就是太老實了,雖然人很踏實,但是相比較之下,還是現在的樣子更加討人喜歡一點。

關于音樂版權的事情,周衛強告訴方揚,已經有兩家唱片公司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具體的談判還在進行中,他會爭取將利益最大化。方揚自然樂得當甩手掌櫃,自從認識了蘇荷之后,方揚對在酒吧打工並不怎麼抗拒,即便還清了債務,只要蘇荷在這里打工,方揚也是不可能辭職離開的,所以現在他對拿到版稅的並不是很強烈。

那晚和鄧青一伙人發生沖突后,蘇荷還擔心了很久,怕這些混混前來酒吧報復,當然,她更擔心是他們去報復方揚。不過自從那晚鄧青被黑衣人打斷手腳扔出酒吧之后,一切都風平浪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蘇荷也就漸漸放下了心。

還有一件事讓方揚很滿意,那就是鄧青事件后的第三天,周衛強就給他升職了,安排了一個主管的職位給他,說白了就是管理服務生,做一些協調工作的。方揚對這個職位自然是毫不在意,對多幾百的月薪也並不在乎。方揚滿意的是這樣一來,他就不用每晚端著盤子穿梭在場子里了,這樣他就有了更多的時間看看蘇荷,偶爾到吧臺和寧巧倩調笑一番,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轉眼就到了周三,今天周衛強有點私事要處理,而一般周中酒吧生意都不太好,所以周衛強干脆給員工放了假,酒吧歇業一天。

方揚吃過晚飯后就獨自到自習室看書,過幾天《民法通則》要進行結業考試,方揚想趁著酒吧歇業好好復習一下功課。

剛坐下沒多久,兜里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方揚掏出來一看,是寧巧倩打過來的。他將書本合上,走到教室門外才接起電話:

“倩姐,什麼事兒啊?”

“你跟蘇荷在一起嗎?”寧巧倩問道。

方揚很奇怪:

“沒有啊!我一個人!”

蘇荷晚上被寢室的小姐妹拉去逛街了。雖然和蘇荷關系已經很近了,但畢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方揚總不能成天纏著蘇荷的。

“那你在干嘛?”

“在自習室看書呢!準備考試!”

“這也太無聊了吧!”寧巧倩語氣誇張道,“好不容易酒吧歇業一天,你就這麼浪費掉?這樣吧,你馬上到校門口,姐帶你去見識點刺激的東西!”

說完,不等方揚拒絕,寧巧倩就飛快地掛斷了。方揚拿著手機,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就算是不容拒絕,姐姐你倒是把話給說清楚了啊!要知道榕大可是有四個校門的啊!

不得已之下方揚又把電話回撥過去,問清楚之后才進教室收拾了一下書本,然后朝榕大北門走去。

方揚在北門沒有等待多久,就聽到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聲,方揚放眼望去,只見一輛米分色的gtrpremium以一種拉風的姿勢“吱”的一聲停在了自己面前。

前世方揚也算是資深改裝玩家了,因此他一眼就看出這輛gtr是經過了大量改裝的。外觀自不必說,什麼碳纖維引擎蓋、大包圍、涂鴉噴繪等等,弄得花里胡哨的。而方揚一聽聲音,就知道這輛車的發動機、排氣、空氣動力系統等都是動過大手術的。雖然還達不到賽車級別,但在發燒友中絕對是神器了。

當然,這要和方揚前世擁有的法拉利恩佐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個數量級。

被改裝成剪刀門的車門緩緩升起,寧巧倩從車里探身望了過來,笑著說道:

“傻站著干什麼呢?上車!”

今天寧巧倩穿著黑色的緊身皮衣,襯托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黑色的皮質小短裙下,露出一截彈力十足的雪白大腿,一頭染成巧克力色的小卷發扎在腦后,顯得干凈利落,整個人充滿了野性的誘惑。

方揚忍不住一陣失神,寧巧倩今天的打扮和在酒吧相比,又是別有一番風味。

坐上車之后,方揚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寧巧倩皮衣下那呼之欲出的完美胸器,才笑著說道:

“倩姐,我看不用帶我去見識什麼刺激的東西了,就你今天這一身打扮,已經夠刺激的了!”

寧巧倩一邊開車,一邊風情萬種地斜了方揚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貧嘴!”

寧巧倩開著車一路向南,她不說去哪兒,方揚也干脆不問,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很快車子就出了城區,道路開始顛簸了起來。方揚忍不住睜開眼睛望去,車子正行駛在一條在建的道路上。方揚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是此時尚未全線貫通的三環路,前世是直到2012年三環路才通車的。

車子沿著修建中的三環輔道轉上去,眼前視野忽然開闊了起來,前面出現了一條嶄新寬闊的瀝青大路,路的前端已經停滿了各色改裝車,不時傳來引擎的轟鳴聲,穿著暴露的美女們穿梭在車叢中,時而和車手調笑著。

方揚粗略算了一下,至少有五六十輛車,其中百萬以上的跑車也不下二十輛。當然,特別名貴的千萬級別豪車倒是沒有看到,這應該是榕城的地下賽車界的一次聚會。

一看這陣勢,加上寧巧倩今天的打扮,方揚已經猜到了,敢情這丫頭就是帶自己來見識地下賽車的。不過這種級別的賽車,在方揚眼中實在是小兒科,前世的圈子里,低于千萬的車子紈绔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而且他們一般都聘請專業的賽車手,往往一場賭局就是過千萬。

“怎麼樣?有沒有頭文字d的感覺?”寧巧倩一看這火爆的場面,就忍不住非常的興奮。

方揚淡淡地笑道:

“馬馬虎虎吧!不就是幾輛改裝車嗎?”

“幾輛改裝車?”寧巧倩對方揚的輕描淡寫很不滿意,“說得倒是輕巧!就前面這輛寶馬三系,你知道改裝費多少嗎?說出來我怕嚇死你!”

方揚認真地看了看前方的那輛寶馬三系,一本正經地說道:

“動力方面沒有試過不知道,光外觀的話,也就一百多萬吧!不會超過一百二十萬!”

寧巧倩猛地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方揚,半晌才開口說道:

“你是蒙的吧?”

方揚哈哈大笑:

“是啊!是啊!我瞎蒙的!”

這時,一個穿著專業賽車服,手里拎著一個賽車頭盔的年輕男子朝著寧巧倩的車子走了過來,方揚感覺在這樣一個業余愛好者聚會中穿成這樣純粹就是在裝b,不禁覺得一陣好笑。

而寧巧倩看到穿著賽車服的年輕人,瓊鼻忍不住皺了起來,臉色變得有點不好看。

年輕人很快就走到了駕駛席旁邊,他隨手將頭盔放在車頂,然后雙手趴著車門,伏下身子,臉上帶著一絲欠揍的笑容,對寧巧倩說道:

“妹子!又見面了!”

寧巧倩沒好氣地扭過了頭,黑著臉說道:

“誰是你妹子!滾蛋!”

年輕人朝車子里張望了一下,誇張地叫道:

“喲!還帶了個小白臉啊!妹子你真奔放!”

方揚好整以暇地坐在副駕駛,沒有理會年輕人小丑般的表演。但是寧巧倩卻忍不住猛地轉過臉去,大聲說道:

“阿飛!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娘削你!”

阿飛后退了兩步,嘖嘖道:

“得!得!得!我不說了!不過我說妹子,你可有段時間沒來了,哥哥我很是想念啊!……咦!今兒這車不錯啊!”

寧巧倩冷哼了一聲道:

“車好不好關你屁事啊!”

阿飛火辣的目光在寧巧倩性感的身材上打轉,又看了看這輛漂亮的gtr,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道:

“妹子,要不要哥給你個機會翻本啊?考慮清楚哦!哥已經很久沒出山了!”

寧巧倩臉上掛著寒冰,沒好氣地說道:

“你有病啊!誰跟你賭啊!”

阿飛誇張地搖了搖頭,賤笑道:

“你該不會是輸怕了吧!不至于吧妹子,上次不過輸了輛百萬左右的破車而已啊!要不這樣,今兒就賭一百萬,敢嗎?”

寧巧倩哪里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啊,她臉色鐵青,雙手緊緊捏住方向盤一言不發。

阿飛見狀,又火上澆油道:

“妹子,要不哥今天讓個步,我要是輸了,給你一百萬,你要是輸了呢,哥也不要你的錢,只要你陪哥出去happy一個晚上就ok了,怎麼樣?”

說完,阿飛又忍不住對寧巧倩上下打量,毫不掩飾的目光停留在寧巧倩鼓囊囊的胸部上,露出一絲淫邪的味道。

寧巧倩頓時勃然大怒,正要發作的時候,方揚輕輕地按住了她的手,探頭過去對阿飛說道:

“我們賭了!不過賭注翻倍,兩百萬!我們要是輸了,這車你開走!”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22 PM

第十二章 誰才是菜鳥

阿飛楞了一下,左右打量著方揚和寧巧倩兩人,眼里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寧巧倩則感到非常意外,她扭頭與方揚對視了一眼,方揚給了寧巧倩一個篤定的眼神,並且伸手拍了拍寧巧倩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當著外人的面,寧巧倩並沒有說話,這就代表她默認了方揚的話。

“好!兄弟真干脆!”阿飛思考了幾秒鐘,滿臉笑容地說道,“那就一言為定!”

寧巧倩有幾斤幾兩阿飛是清楚的,而方揚那張過于年輕的臉龐實在讓阿飛感覺不到一絲威脅。所以在很短時間內,阿飛就作出了決定——沒理由拒絕這送上門來的好事啊!

說完話,阿飛轉身就去找賽事組織者了。

阿飛一走,寧巧倩就立刻轉身對方揚怒目而視,惡狠狠地說道:

“方揚,你什麼意思啊?你知不知道這個阿飛以前是職業賽車手?你知不知道他拿過房車賽的全國亞軍啊?上回我沒搞清楚狀況,還輸了一輛車給他呢!”

“所以啊!小弟這不是想給你報上次的一箭之仇嗎?”方揚臉上帶著一絲輕松的笑意,調侃道。

“報仇?”寧巧倩聲音提高了八度,“他技術比我強,車子比我好,我拿什麼報仇?剛才他就是故意激將的你看不出來啊?”

“你沒信心啊?”方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寧巧倩。

“廢話!我要有希望贏的話,能讓這個王八蛋那麼囂張?”寧巧倩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道。

“沒信心讓我來啊!”方揚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幫你報仇!”

寧巧倩一聽這話,猛地扭頭盯著方揚,俏臉上露出一絲猶疑的神色,半晌,泄氣地說道:

“還是算了吧!這可不是游樂場的碰碰車……”

方揚打斷了寧巧倩的話,故意說道:

“倩姐,你該不是怕我把這輛車也輸掉吧?”

寧巧倩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

“屁話!老娘在乎這點小錢?關鍵是咽不下這口氣,想到那個王八蛋贏了之后的那副小人得志的賤嘴臉我就不爽!”

“那不就結了?反正你開也是輸,何不讓我試試呢?”方揚一邊說,一邊把嘴湊到寧巧倩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后低聲說道,“大不了……如果我也輸了的話,就用我純潔的來償還你好了……”

寧巧倩覺得耳邊一陣發癢,忍不住咯咯笑道:

“這可是你說的哦!小弟弟,到時候姐姐可就不客氣了哦……”

“一句話,換不換!”方揚問道。

“換!”寧巧倩很干脆地回答道。

方揚“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指,微微起身,直接伸腿跨過排擋桿。寧巧倩遲疑了一下,配合地微微抬起身子。方揚的手繞過寧巧倩的身體抓住方向盤,稍一用力,整個人就移動到了駕駛座上。

跑車的空間本就不寬敞,加上駕駛座前面還有方向盤擋著,這樣一來就顯得更加狹窄了。寧巧倩被夾在方揚和方向盤之間,呈半蹲的姿勢,身后一陣濃烈的男人氣息傳來,寧巧倩不禁腳一軟,坐到了方揚的腿上。

方揚頓時覺得一陣溫香軟玉入懷。隔著緊身的皮質短裙,方揚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充滿彈性的輪廓,方揚的鼻子抵在寧巧倩的發梢,一陣少女的幽香入鼻。方揚頓時感到小腹處一陣邪火上涌,忍不住起了本能的反應。

寧巧倩的短裙很薄,她一下子就感覺到了方揚的原始反應,臉上不禁一陣火熱,有心離開方揚的懷抱,可是身前又頂著方向盤,根本是躲無可躲。寧巧倩心底一陣迷亂,覺得全身酥軟。

方揚的手從方向盤移到了寧巧倩柔軟的腰肢上,在寧巧倩的發梢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絲促狹的笑容,說道:

“倩姐,需要小弟幫忙嗎?”

寧巧倩美目流轉,回頭白了方揚一眼,嘴里吐出了兩個字:

“滾蛋!”

說完,寧巧倩探身艱難地移到了副駕駛座上,其間自然少不了和方揚各種廝磨,方揚笑嘻嘻地坐著,臉上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樣子。寧巧倩在副駕駛座上坐下之后,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臉上還是一陣發燙。為了掩飾尷尬,寧巧倩干咳了一聲,問道:

“我說你有本兒嗎?就敢開賽車?”

“本兒我是沒有,不過開車的技術吧還算湊合。”方揚笑瞇瞇地轉過頭望著寧巧倩完美的側臉,調侃道,“倩姐要是不放心的話,安全帶綁緊一點唄!”

“切!”寧巧倩風情萬種地白了方揚一眼,轉頭望向窗外假裝看風景。

這時,一臉興奮的阿飛帶著一個中年人大步流星走了過來。中年人身材瘦削,下巴留著一撮小胡子,一雙精明的眼睛骨溜溜地轉著,手里還拎著一個無線pos機。

阿飛看到方揚坐在駕駛座上,微微楞了一下,馬上滿臉笑容地說道:

“小兄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然哥,我們這次比賽的中間人。”

方揚也不下車,從車窗里探出手和然哥輕輕握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然哥你好!我叫方揚!”

“小方你好!”然哥露出了熱情的笑容,說道,“是這樣的,剛才阿飛把你們的賭約跟我說了一下,今晚的賽道是第一次啟用,前面就是起點,賽道全程十三點五公里,大部分都在三環路上,為了增加難度,我們設置了兩個s彎和一個發卡彎,沿途已經設置好了路障,通往終點的路是唯一的。”

說到這,然哥頓了頓,接著問道:

“兩位要不要先開一遍熟悉一下賽道?”

方揚聳了聳肩,說道:

“我無所謂!”

阿飛則更是信心滿滿的說道:

“我更不需要了!那就直接比賽吧!速戰速決!”

阿飛的語氣很囂張,在他的眼中,面前這輛車已經屬于他的了。副駕駛座上的寧巧倩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厭惡地瞥了一眼阿飛,同時眼里也流露出了一絲擔心。

“很好!”然哥拍了一下手掌,說道,“按照規矩,必須先把保證金打到我的賬戶,兩位的賭約是兩百萬,大家都是熟人,就收五十萬的保證金吧!”

阿飛二話沒說就甩了一張卡給然哥。然哥動作麻利地用便攜式無線pos機刷走五十萬,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方揚。

方揚微微一笑,則轉頭望向了寧巧倩。寧巧倩輕輕哼了一聲,把手伸進口袋,用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信用卡遞給了方揚。方揚接過卡片再遞出車窗。然哥接過卡片,依然是滿面笑容,但是眼里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之意。

仍然是刷卡五十萬,不過然哥直接繞到了副駕駛座,請寧巧倩輸入密碼,顯然他也清楚誰才是真正出錢的人。

一切準備就緒,阿飛滿意地走向自己的車,做賽前的最后準備。離開之前,他再次看了一眼寧巧倩拉風的gtr跑車,眼里露出了一絲貪婪的神色。

在然哥的引導下,方揚和阿飛將車緩緩地開到了起點線前。阿飛的車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911,車身上印著黑白相間的賽車旗。車子顯然經過了大量的改裝,實際價值遠遠不是車身價可以衡量的。

見方揚開車上前,戴上了賽車頭盔的阿飛故意轟了一腳油門,保時捷頓時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阿飛打開頭盔上的護目鏡,扭頭挑釁地望向方揚。

方揚則淡定地盯著前方的路面,臉上波瀾不驚,對阿飛這樣的對手,方揚並不怎麼看得上眼。

前世方揚極度向往刺激的生活,賽車是他除了飛行之外,唯一一個主動學習的項目。他的老師,曾經稱霸f1車壇多年,創下的多項紀錄至今無人能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車王舒馬赫。

眾所周知,f1是世界上最賺錢的運動,沒有之一。無論是風光無限的nba籃球明星,還是世界五大足球聯賽的頂級巨星,收入水平和f1的一線車手們相比,絕對是小巫見大巫。而連續蟬聯車手總冠軍的舒馬赫,就曾經多年穩居體壇年收入第一的寶座。

對于這樣的人,顯然不是有錢就能請得動的。但是方揚不惜動用家族的關系,通過家族在海外的人脈,跟著舒馬赫學習了整整三個月,這對于方揚這個家族第一天才少年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長時間了,別人究其一生研究的科目,方揚經常都是一兩個月時間就學得爐火純青了。

所以,所謂的退役賽車手阿飛,在方揚的眼中,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丑人物而已。

這是今晚的第一場比賽,見兩輛車已經就位,很多人都圍到了起點前。阿飛在榕城地下賽車界這個小圈子里也算是知名人物了,所以圍觀者大都對著面生的方揚指指點點,臉上帶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然哥很快就安排了人清場,這時,一個穿著黑白格子緊身t恤的妙齡女郎邁著貓步走到了兩輛車前方,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女郎毫不扭捏地脫下了緊身t恤,露出了性感的黑色蕾絲胸罩和盈盈一握的柔軟腰肢。

阿飛頓時神情專注地盯著女郎的動作,而寧巧倩也緊張地坐直了身體。

方揚則吹了一聲口哨,笑嘻嘻地說道:

“倩姐,這妞身材真好!”

寧巧倩對于方揚在火燒眉毛的時候還有心思看美女的行為非常不滿,她扭頭瞪了方揚一眼,嗔怒道:

“專心點!比賽馬上開始了!”

方揚輕輕點了點頭,整個人卻依然窩在駕駛座里,腳尖隨著車內音樂的節奏輕輕抖動,右手食指也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著,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

妙齡女郎開始揮舞著手里的t恤,一旁的阿飛開始踩油門,保時捷911發出陣陣轟鳴聲,此時方揚才不緊不慢地打開了gtr的啟動電門,發動了車子。

幾乎同一時刻,女郎的手一松,t恤飛向了空中,在眾多車燈的照射下,t恤在空中翻飛著,仿佛一個黑色的精靈。很快t恤開始隨風飄揚著緩緩下落,而t恤落地的那一瞬間,就是兩輛賽車出發的時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26 PM

第十三章 風馳電掣

阿飛和寧巧倩不約而同地目不轉睛盯著T恤,而方揚依然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就在T恤落地的那一刻,神情懶散的方揚整個人仿佛彈簧般彈了起來,眼里忽然露出一道精光,踩離合、掛檔、給油,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和剛才慵懶的樣子判若兩人。

阿飛明明提早就準備好了,但是當出發信號發出的那一刻,卻是方揚的車領先一步沖出了起點線……

兩輛賽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過了起點線,風馳電掣起來。片刻就將身后的車燈和眾人的歡呼聲甩得老遠。

寧巧倩頓覺一陣巨大的推力將自己壓在了椅背上,不禁一陣頭暈目眩。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窗外的路燈如流星般閃過,浮光掠影。前方是寬敞的三環路,一覽無遺。顯然阿飛的車子在出發的時候就已經落后了。

寧巧倩還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車子上體會到如此強烈的推背感,顯然出發的瞬間,方揚將GTR的動力發揮到了極致。她不禁將驚異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方揚,只見方揚眉頭微微皺起,雙手緊握方向盤,神情專注地盯著前方的路面,右手頻繁地換擋,油門和離合器的配合行云流水,換擋的時機恰到好處,一看就非常的專業。

轉過一個小彎,前方出現了一個大直道。方揚微微嘆了一口氣,他已經將車輛性能發揮到極致了,但是在這樣寬敞的直道上,動力性能差了阿飛駕駛的保時捷一籌的GTR,是無法避免被超車的命運的。

果然,片刻之后,后視鏡里就出現了保時捷911炫目的大燈,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從側方傳來,阿飛駕駛著車子囂張地從方揚身邊掠過。

寧巧倩右手緊緊握著車門上方的扶手,似乎這樣就能幫方揚使點勁一般。看到被阿飛超車,寧巧倩不禁沮喪地一拳砸在了前方的手套箱上,扭頭看向方揚,想問他為何不封堵超車路線,但欲言又止,因為她怕干擾到方揚。

而方揚似乎知道寧巧倩的想法,一邊專注地駕駛著,一邊施施然地說道:

“這麼寬的路面,想堵也堵不住的。放心吧,賽程才剛剛開始,總不能全是大直道吧!”

方揚說話的時候是,身上透出一股濃濃的自信,讓寧巧倩情不自禁地受到感染,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大直道之后,又是連續幾個小彎道,阿飛幾乎沒有減速就直接通過了,兩車的距離越來越遠,寧巧倩心里也不禁暗暗著急,但是她看到方揚那篤定的模樣,就又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果然,在接下來一個S型彎道上,阿飛見領先優勢較大,過彎的時候有點求穩。而方揚從始至終都保持了高度的集中,寧巧倩明顯感覺到入彎的速度比阿飛的車子快了不少,但是方揚選擇的入彎角度卻是最完美的,因此,雖然車子高速沖向彎道,卻完全沒有一絲失控的感覺,車子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準確地切入了彎道。

行云流水般通過S彎的最后一個轉角,方揚手腳麻利地掛上最高檔,一腳油門,車子風馳電掣般地沖出了S彎,一轉出來,就見到阿飛的車尾燈幾乎近在咫尺了。

“耶!”寧巧倩興奮地握緊了拳頭,眼里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阿飛也察覺到了方揚的逼近,他瘋狂地加速試圖利用車輛性能將方揚再次擺脫。可是無論他如何變換路線,方揚的車就像牛皮糖一般粘在了他的車尾,既沒有尋機超車,也沒有被甩遠。

寧巧倩有點不解地望向了方揚,剛才一個彎道,阿飛忙中出錯,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線,方揚明明有機會從內道直接超車的,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緊跟阿飛的車。

方揚感受到了寧巧倩的目光,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

“這叫尾流效應。現在超車根本于事無補,一到直道上,那小子立刻就能反超我們,還不如跟緊他,省心省力。”

寧巧倩張大了嘴巴,像看外星人一般地打量著方揚。

作為賽車愛好者,寧巧倩自然知道所謂的“尾流效應”,車輛以極高的速度行駛時,在車尾部會形成一個小范圍的真空。這樣在后車接近時,因為這是個真空區域,所以阻力就要小很多,相對來說,就等于是獲得了額外的動力。

理論人人都懂,但是寧巧倩還從來沒有在這樣級別的地下賽車中見過有人將這個理論應用在實際當中的,因為操作起來實在太難了。

方揚這麼一說,寧巧倩才赫然發現,從剛剛S彎出來一直到現在,方揚駕駛的這輛GTR就幾乎緊貼在前面保時捷911的尾部,無論阿飛怎麼變換路線,方揚都能輕松地跟上,而實際上,寧巧倩也明顯感覺到速度提升了不少。

難怪在剛才的直道上,阿飛也甩不掉我們的車子!寧巧倩恍然大悟。同時,她對方揚的興趣也濃厚了幾分。以前明明是個悶葫蘆,短短一兩個禮拜,不但敢主動調戲自己,而且還表現出極高的音樂天分,今天更是露了一手幾乎變態的賽車技能,這小子到底還能給我多少驚喜啊?寧巧倩玩味的目光投向了方揚。

方揚渾然不覺,正在專注地駕駛著車輛,前方幾米遠,就是同樣高速行駛的保時捷911。

阿飛顯然也發現了方揚的意圖,但是卻毫無辦法,方揚的駕駛技術極為高超,無論他如何變化,根本都無法甩脫。

轉過一個彎,阿飛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輛慢車。這是一輛本不應該出現的車輛,在賽前,組織者都會賽道清場,但是這畢竟是地下賽車,不是官方組織的,出現遺漏在所難免。三環路是新修建的,雖然未全線貫通,但經常有人開車上來兜風之類的。

阿飛的眼珠轉了轉,心里忽然有了定計,有著多年賽車經驗的他一下子就判斷出來,這里是個彎道,從方揚的角度是看不見這輛車的。那麼……

阿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方揚依然駕車緊緊跟著前方的保時捷,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911的尾部,全神貫注。

這時,前車忽然毫無征兆地猛然變換車道,從最左邊的快車道直接閃到了最右方的慢車道。

故技重施!

方揚心里冷笑了一下,正待變道跟上的時候,忽然他的眼神猛地一凝!

前方赫然出現了另外一輛車!而且這輛車非常的慢,幾乎在方揚反應過來的同時,鮮紅的汽車尾燈就已經近在眼前了!

幾乎已經避無可避了!

寧巧倩也馬上發現了這一幕,條件反射之下,她忍不住大聲尖叫了起來。

方揚在一瞬間就冷靜了下來,腦海一片清明。他迅速一拉手剎車,同時輕輕向左打了一把方向,GTR的輪胎頓時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車尾猛地甩向了右邊。

方揚立刻松開手剎,動作快如閃電,掛上檔位一踩油門,車子幾乎擦著前方慢車的后保險杠向著彎道外側高速沖了過去。

寧巧倩在事發的一瞬間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等她睜開眼睛時,剛才那輛慢車已經消失在視野中了,但是以極高的速度撲面而來的卻是彎道外側的水泥護欄。寧巧倩忍不住又大聲驚呼了起來。

方揚在避過慢車的同時就立刻再次拉手剎向右打方向,車子在撞上護欄之前的瞬間再次甩尾,車頭對正了路面。

換擋!

加速!

方揚的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絲毫的頓挫,車子就再一次回到了正常的行駛中。

車輛高速擺動的瞬間形成了巨大的向心力,安全帶迅速鎖死。驚魂未定的寧巧倩揉了揉被安全帶勒得生疼的肩膀,轉頭望向了方揚,只見他依然面色如常,正專注地駕駛著賽車。寧巧倩看不出方揚有一絲情緒的波動,甚至連握方向盤的手指都沒有絲毫的顫抖。

整個過程也就一兩秒時間,但是兩人卻經歷了生死兩重天。

這小子的心臟到底是什麼做的?這樣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劫后余生的寧巧倩在心里感慨道。

方揚剛才的應急處置打亂了節奏,車速也受到了影響,阿飛的車子再次拉開了距離,現在從方揚車內只能遠遠看到阿飛的車尾燈。但是寧巧倩卻依然對方揚信心十足,剛才的小插曲讓寧巧倩見識了方揚的真正實力,她很清楚,阿飛這個所謂的退役賽車手,跟方揚的水平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果然,方揚憑借完美的過彎技術,一路狂追,將兩車的距離漸漸拉近,但是終點也已經近在眼前了。還剩下最后一個發卡彎,過后就是一段直道,直道的盡頭就是本次比賽的終點線。

說時遲那時快,兩車一前一后沖進了發卡彎。

阿飛也將技術發揮到了極致,他選擇了常規的外道入彎,然后切入彎道最內側,車速也控制得恰到好處,在比賽的最后階段,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決不允許自己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

寧巧倩一見阿飛入彎的路線,眼里就露出了一絲黯然的神色,對方賽車性能遠遠好過自己,這最后一個彎道也沒有犯錯誤,方揚就算是有逆天的技術,也沒有希望贏下對方了。

出乎寧巧倩的意料,發卡彎已經近在眼前了,方揚卻完全沒有減速,車子仿佛失控的瘋牛一般朝著彎道口狂奔而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30 PM

第十四章 倩姐的獎勵

方揚的**做法讓寧巧倩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非常清楚,以現在這個速度過彎,只有一種下場,那就是沖出賽道!

望著高速逼近的彎道護欄,寧巧倩忍不住緊緊閉上了眼睛。

寧巧倩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忽然感到一陣巨大的向心力,安全帶瞬間就崩得緊緊的。寧巧倩睜開眼睛一看,車子剛好沖到了發卡彎的彎道頂點,車身正以極高的速度向右**。

只見方揚在短短的一兩秒內連續進行了數次操作,利用手剎油門和方向的完美結合,將失控邊緣的賽車穩穩地控制住,車身幾乎是擦著護欄呼嘯而過。寧巧倩仿佛能感覺到車身的漆皮都被護欄蹭掉一層了,但是就在毫厘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碰撞,賽車就以幾乎是理論極限的超高速度全速通過了發卡彎。

寧巧倩覺得自己緊張得呼吸似乎都有點困難了,這一切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在經歷的時候,寧巧倩卻好像在看慢鏡頭回放,剛才眼看著護欄一點點在視線中放大,那種刺激的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高速出彎之后,兩輛車幾乎就是並駕齊驅了。

寧巧倩從車窗望出去,都能看到阿飛咬牙切齒的表情。而方揚依然淡定如故,仿佛剛才那驚世駭俗的過彎跟自己毫無關系一般。

出了發卡彎,只要再轉過一個小彎,就會看到通往終點的大直道了。

阿飛利用車輛性能,硬生生地以領先半個車位的優勢搶占了入彎的最佳路線。

方揚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干凈利落地將車子切進內道,緊貼著阿飛的車尾進入了彎道。

出彎的時候,只見方揚輕輕的一打方向,寧巧倩頓時感到似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后面推動了車子一般,賽車仿佛一陣風似的從阿飛的保時捷911旁邊掠過,輕松寫意地就完成了一次漂亮的超車!

依然是尾流效應和彎道向心力的完美結合!

道理說穿了很簡單,但是要將理論付諸實踐,卻是極其困難的,而要如此完美地實踐出來,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寧巧倩此刻投向方揚的目光已經有了一絲崇拜的意味在里面了,她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學生,居然會有一手出神入化的賽車技術,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

最后時刻被反超的阿飛惱羞成怒,保時捷911左沖右突,企圖利用直道上他的車加速性能更好的優勢,再次超車。

但是已經終點在望了,方揚怎麼可能再像比賽剛剛開始時那樣讓阿飛輕易超車呢?

方揚好像能讀懂阿飛的內心想法一般,每次阿飛企圖變道超車的時候,往往是他剛變完道準備加速的時候,就發現方揚的車也幾乎是同一時間變道擋在了自己面前。

從后車的一點點微小的姿態變化預判對方的意圖,提前封堵超車路線。這是舒馬赫的絕活,方揚也是跟著他學習了將近三個月之后才漸漸有所領悟,雖然遠遠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用來對付阿飛這樣低層次的對手,卻是綽綽有余了。

可以說阿飛根本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意圖。每次變道之前方揚早早就能判斷出來。

“早知道如此,當時就不應該讓他超車了,就這麼一路壓他十幾公里,豈不是更痛快!”在沖過終點線的時候,方揚在心里說道。

“耶!”車子沖過終點線那一刻,如果不是安全帶的束縛,興奮異常的寧巧倩估計整個人都會跳起來。

她一把解開安全帶,俯身湊向方揚,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后興奮地說道:

“方揚!你太給力啦!姐果然沒白疼你!”

方揚揉了揉被寧巧倩親過的臉頰,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寧巧倩。

寧巧倩臉上微微一紅,嗔道:

“看什麼看?美女主動獻吻難道你還不樂意不成?”

方揚笑嘻嘻地扭身將另外一邊臉湊了過去,說道:

“樂意!樂意!當然樂意了!簡直是樂不思蜀啊!倩姐你別厚此薄彼啊!要不這邊也來一下?”

寧巧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方揚的臉頰上輕輕打了一下,笑罵道:

“想什麼美事兒呢!沒門!”

這時,早已操近道等候在終點線的然哥拎著他的pos機走了過來,方揚和寧巧倩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笑道:

“有人送錢來啦!”

推開車門下得車來,方揚和寧巧倩看到一旁的保時捷911上,剛付完錢的阿飛正臉色鐵青地坐在駕駛座上一言不發。看到阿飛沮喪的樣子,寧巧倩頓時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旁邊圍觀的人群也不時有人將目光投向方揚和寧巧倩,對他們指指點點的。在榕城的地下賽車界,阿飛幾乎沒有敵手,想不到今天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伙子手里,大家對方揚都充滿了好奇。

然哥笑容滿面的迎上前來,他當然有理由高興,不論哪一方贏了,作為中間人和組織者,他是穩賺不賠的。

很快就完成了轉賬,一場比賽下來,寧巧倩就進賬一百八十萬,另外二十萬元是然哥抽取的傭金。

交割完款項后,然哥笑著拍了拍方揚的肩膀,遞給方揚一張名片,說道:

“小伙子,技術不錯嘛!以后有興趣賽車的話,可以打我的電話,我這邊每年都會組織好幾十次活動的!”

方揚接過名片,禮貌地說道:

“好啊!謝謝然哥!有需要的話一定找你!”

然哥和方揚以及寧巧倩寒暄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這一個晚上同時安排了好幾場比賽,他是總牽頭人,哪兒都離不開他。

方揚悠閑地靠坐在gtr微微發燙的引擎蓋上,笑著問道:

“倩姐!還看比賽嗎?”

經過剛才的刺激體驗,寧巧倩看著眼前這些賽車忽然有種意興闌珊的感覺,她將信用卡裝進兜里,扭臉說道:

“不看了!走!陪姐兜風去!”

說完,寧巧倩徑直走向副駕駛側,開門上車。

鼓山頂上,夜色正濃。

一輛粉色的gtr跑車無聲地滑過,穩穩地停在了山頂的觀景臺前方。

車里流淌著輕柔的小夜曲,方揚和寧巧倩兩人靜靜地坐在車內,望著山下的萬家燈火,兩人都沒有說話。

良久,寧巧倩才開口說道:

“小揚子,想不到你今天又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快點老實交代,你從哪里學來這麼棒的賽車技術的?”

方揚笑嘻嘻地回應道:

“我是跟車王舒馬赫學的啊!”

“切!”寧巧倩嗤之以鼻,“那我的老師還是塞納呢!”

方揚郁悶地摸了摸鼻子,說道:

“我是說真的!”

“我說的也不假啊!”寧巧倩擺明了就不相信。

“得!不說這個了!”方揚放棄了爭辯,他也從來沒有指望寧巧倩能相信他的話,“我說倩姐啊,今天我幫你成功報仇,你就不給點獎勵什麼的?”

寧巧倩霧氣朦朧的美目在方揚的臉上上下打量,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迷人的微笑,然后俯身湊到方揚的耳邊,輕聲問道:

“你想姐怎麼獎勵你啊?說出來聽聽,姐一定**你!要不把這輛車送給你?”

寧巧倩充滿磁性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天然的魅惑,仿佛一只擁有魔力的手將方揚的心撓得直癢癢。

方揚伸出手來,輕**上近在咫尺的秀發,壞笑著說道:

“相比車子,我更喜歡人……”

寧巧倩仰頭望向方揚,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美目流光溢彩,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方揚居高臨下,剛好可以看到寧巧倩緊身皮衣下微微起伏的山巒,充滿了野性的**。寧巧倩吐氣如蘭道:

“小家伙,姐姐人就在這里,就看你有沒有膽子了……”

說完,寧巧倩眨了眨眼睛,伸出**輕輕地在性感的**上**一周,故意做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夜晚的鼓山頂空無一人,車內回蕩著肖邦《小夜曲》悠揚的曲調,夜色如此迷人,身旁的美女更是充滿了**。方揚忽然感到一陣口干舌燥,心里仿佛有一陣火焰在熊熊燃燒,他忍不住低頭狠狠地吻住了寧巧倩嬌艷欲滴的性感嘴唇。

“唔……”寧巧倩想不到方揚當真如此大膽,猝不及防之下被吻了個正著。寧巧倩只覺得一陣濃烈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她只是象征性地輕輕推了推方揚寬闊的胸膛,很快就迷失在方揚熱情的激吻下。

寧巧倩嗓子里發出了“嗯”的一聲,雙手將方揚抱得更緊了。強烈的刺激下,方揚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他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寧巧倩的嘴唇,將寧巧倩往旁邊輕輕地推了推,然后雙手撐住座椅和駕駛臺,稍一**,整個人就移到了副駕駛座上。

這樣一來,寧巧倩就坐到了方揚的腿上,就好比一堆不含一絲水分的干柴遇到了熊熊燃燒的烈火,兩人頓時迷失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34 PM

第十五章 干柴烈火

狹小的車內空間里充滿了曖昧的氣息,兩人的體溫不斷上升。

終于,方揚和寧巧倩都覺得情難自已,尤其是方揚,在重生之后就一直沒有接觸過女人,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內心的躁動,伸出手來將汽車座椅放平,轉身重重地壓在了寧巧倩身上……

“刀光劍影,讓我闖為社團顯本領;一心振家聲,就算死也不會驚……”就在兩人都已經意亂情迷完全失去理智的時候,寧巧倩的手機忽然大聲響了起來。

寧巧倩將手從方揚寬大的后背上拿下來,伸手從衣兜里掏出手機,看都沒看就隨手掛掉了電話甩向了后座,然后又再次主動吻上了方揚的嘴唇。

但是僅僅片刻之后,手機又不依不撓地響了起來。兩人剛剛燃起的激情火焰就這麼被硬生生地撲滅了。

方揚苦笑了一下,翻身坐了起來,從后排座位的縫隙里找出剛才寧巧倩隨手甩出去的手機,說道:

“倩姐,你還是先接電話吧!”

寧巧倩一臉無奈地接過電話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但還是選擇了接聽。

“華伯,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兒啊?”寧巧倩的語氣有一絲責怪,又有點撒嬌的味道。

“小姐,過幾天就是老爺五十大壽的日子,他讓我來榕城接你回家。”電話里傳來一個沉穩的中年男聲。

寧巧倩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的語氣也變得極為冷淡:

“華伯,你告訴那個人,叫他別做夢了,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小姐,您先別忙著拒絕。這次老爺的壽宴,邀請了許多貴賓出席,太太那頭的親戚也來了好幾位,他們希望能見你一面,所以老爺才會讓我來榕城接你的。”華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不可能!”寧巧倩大聲說道,“媽媽去世之后,娘家的親戚和那個人早就沒有來往了!華伯,一定是那個人的花招對不對?”

華伯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老爺也料到小姐會是這樣的反應,所以特地請了鐘先生跟我一起到榕城來接你。這樣吧小姐,我讓鐘先生和您說話。”

“巧倩!”電話轉移到了另外一個人手中。

“舅舅?”寧巧倩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舅舅,你怎麼會到那個人家里去的?是不是他派人逼你這麼做的?舅舅!你告訴我,如果是的話,我一定跟他沒完!”

“巧倩,別瞎猜了。()”寧巧倩的舅舅黯然說道,“是我家里出了點事情,實在沒辦法了,所以想請……姐夫幫個忙。剛好趕上他的五十大壽,他說你都已經一年多沒回家了,就讓我和華管家一起來榕城接你……”

“舅舅,家里出什麼事兒了?”寧巧倩擔心地問道。

“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回家再說吧?”寧巧倩的舅舅顯然不願意在電話里多聊這個話題,他說道,“我們已經下高速進入榕城市區了,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我們馬上過來接你!”

寧巧倩猶豫了半晌,良久她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我在鼓山頂的觀景臺,你們來吧……”

說完,寧巧倩冷著臉就掛上了電話。

有了這個小插曲,兩人的激情早已如潮水般退去。寧巧倩想到剛才那羞人的一幕,不禁有點面紅耳赤,她低頭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和頭發,然后風情萬種地白了方揚一眼,幽幽說道:

“小壞蛋,陪我下去走走!”

寧巧倩俏臉含羞的樣子讓方揚忍不住心神一蕩,屁顛屁顛率先下車跑到副駕駛側為寧巧倩打開車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寧巧倩抿嘴一笑,跨步下車。

兩人沿著觀景臺的圍欄慢慢走著,望著山下如同點點繁星一般的萬家燈火,寧巧倩忽然嘆了一口氣,扭頭對方揚說道:

“小揚子,我要回家幾天了,我已經一年多沒回去了吧……”

方揚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寧巧倩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聽眾,自己只要帶著耳朵就可以了。

果然,寧巧倩自顧自地接著說道:

“小揚子,你能想象嗎?一個人居然能因為自己兄弟的一個電話,就丟下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趕過去幫忙。而那個妻子卻被他的仇家活活砍死在家門口附近……”

說到這,寧巧倩的肩膀微微顫抖,低聲地抽泣了起來。

此刻的寧巧倩是如此無助,與她平時在酒吧里辣妹子的形象大相徑庭,這讓方揚忍不住心生憐惜。

也許這個才是真實的寧巧倩吧!平時的她只不過是刻意掩飾自己的柔弱,于是披上了一件堅強的外衣罷了。

方揚輕輕地摟住寧巧倩的香肩,在她耳邊說道:

“倩姐,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應該向前看。那個人千錯萬錯,但他終歸是你的父親,血緣關系是無法一刀斬斷的。”

“你怎麼知道的?”寧巧倩吃驚地望向了方揚。

方揚聳了聳肩,無辜地說道:

“聽你講了半天電話,再結合你剛剛說的話,我要是還猜不出來,那就真是大腦有問題了!”

寧巧倩歪著腦袋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方揚則摟著寧巧倩在石階上坐了下來,接著說道:

“倩姐,你也該回去看看了,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的父親,而且他會一天天的變老,等到你想陪他卻沒有機會的時候,那就追悔莫及了。”

寧巧倩冷哼了一聲,說道:

“本來我是不想回去的,可是他不知道耍了什麼花招,居然拉來我舅舅當說客……我母親去世之后,我的舅舅阿姨們就已經和那個人斷絕往來了,也不知道這次他是怎麼說動我舅舅的……”

哪怕是和朋友私底下聊天,寧巧倩都不願意正面稱呼自己的父親,而是用“那個人”代替,可見她心里的成見有多深。

方揚不知道她的父親到底是對是錯,但是方揚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必須往好的說。而且他相信,沒有一個父親是不愛自己子女的。夫妻也許可以離婚可以反目成仇,但是對子女的愛卻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無論是真的有事,還是在耍花招,至少說明你父親很在乎你啊!否則他何必費這個心思呢?”方揚微笑著說道,“倩姐,你就別想這麼多了,就當回家休養幾天好了!”

“嗯!”寧巧倩悶悶地說道,“也只能這樣了……”

這時,連接山頂的盤山路上射來了一束明亮的車燈,緊接著,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無聲無息地滑了過來,穩穩地停在了GTR跑車的旁邊。

寧巧倩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

“小揚子,姐要回鷺島市了!你自己多保重!”

這時的寧巧倩又恢復了往日的瀟灑,但是方揚卻依然能從她的眼睛中讀到掩飾得很深的憂傷。

雖然鷺島離榕城僅僅四個小時的車程,但是離別在即,方揚也感到一絲的傷感,他微微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寧巧倩走了幾步,又回轉過來,將一串車鑰匙拋向了方揚,笑著說道:

“小揚子,姐不在榕城的這段日子里,你要幫我照看好車子哦!”

頓了頓,寧巧倩接著說道:

“對了,副駕駛的手套箱里還有一個新的iphone4S手機,你趕緊把那破山寨機換掉吧!發個彩信都要卡半天,真不知道你怎麼受得了!”

方揚眼神古怪地望向寧巧倩,寧巧倩被方揚看得有點不自在,她的臉微微紅了紅,故作自然地說道:

“臭小子,你可別誤會啊!只是送你一個小禮物而已,姐可不是想包養小正太……”

“倩姐,啥也別說了!”方揚故意誇張地說道,“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放心,你去鷺島的這些天,我一定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寧巧倩被方揚逗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半晌她才正色問道:

“守身如玉?連蘇荷也不能例外?”

“呃……”方揚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上寫滿了尷尬。寧巧倩忍不住又吃吃笑了起來,說道:

“傻小子,跟你開玩笑呢!不說了,姐走啦!你保重啊!”

說完,寧巧倩邁步朝著奔馳車的方向走去。方揚望著寧巧倩的背影,把玩著手里的車鑰匙,忽然想到了什麼,沖著寧巧倩喊道:

“喂!我沒駕駛本兒怎麼開車呀?遇到交警怎麼辦?”

寧巧倩頭也不回地揚了揚手,大聲說道:

“放心開吧!在東南省,沒有人會查這輛車的!”

方揚看著寧巧倩上了那輛奔馳車。

很快,奔馳原地調頭直接駛下了山,觀景臺上又恢復了安靜。

方揚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坐在欄桿上點了一根煙,望著山下的萬家燈火,心中突然有些百感交集。

無論寧巧倩心里是怎麼想的,方揚知道,在剛剛的那一刻,自己肯定是動情了。

如果不是那通電話,也許兩人現在已經突破了最后的防線。

可是,那蘇荷怎麼辦呢?

方揚突然苦惱地發現:即便自己重生了,似乎依然繞不開紅顏知己的問題……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39 PM

第十六章 “法”與“律”

榕城大學主教學樓,第七階梯教室。

能容納兩百人的大教室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因為今天是法學院的老院長、全國知名的法學權威專家嚴峻教授的《國際法》公共課,這位老教授是出了名的嚴謹,對逃課和遲到早退等行為一向都是零容忍的,所以他的課,鮮有人敢于缺席的。

昨晚寧巧倩離開之后,方揚開著那輛粉色的gtr跑車回到榕大,找到地方停好車之后就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雖然昨晚身心俱疲,但是方揚依然起了一個大早,堅持到操場進行鍛煉。而且因為上午是嚴教授的課程,方揚還特地提早了一些起床,這樣鍛煉后留夠了充足的時間回宿舍沖涼和換衣服。

方揚和韓松坐在位子上低聲說著話。方揚一邊和韓松閑聊,一邊不時地朝教室門口張望。當他看到一個穿著白色亞麻連衣裙、長發飄飄的女孩抱著課本走進教室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站起身來朝女孩揮了揮手,大聲喊道:

“蘇荷!這里!”

蘇荷一抬頭就看到了方揚,她的眼睛里透出了欣喜的光芒,嘴角微微翹起,向方揚微笑了一下,然后朝著方揚的方向走來。

韓松輕輕推了推方揚,笑著說道:

“老三,我說你怎麼那麼早就叫我來占位子,而且還要多占一個呢!敢情是給蘇大校花準備的呀!”

自從那日方揚和蘇荷一起在校園里行走,被曹曉發現之后,當晚方揚回宿舍就遭到了舍友們的言行拷問,雖然方揚寧死不屈沒有承認,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和蘇荷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今天剛好蘇荷的專業也要修這門課程,所以方揚早早的就叫韓松過來幫忙占位子了。

蘇荷款款地走到了方揚身邊,方揚接過她手上的書本,然后又體貼地為她拉開了椅子。蘇荷回頭對方揚展顏一笑,然后坐了下來。

蘇荷是榕大遠近聞名的平民校花,不少宅男心中的女神,在榕大論壇上經常都能看到討論蘇荷的帖子和圖片,因此教室里大部分同學都是認識蘇荷的。見蘇荷和方揚關系如此熟稔,不少認識方揚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議,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我沒看錯吧!方揚這小子不聲不響居然就把蘇大校花泡到了?”這是羨慕者。

“是啊!這蘇荷的眼光也太差了吧?這小子要錢沒錢,論長相還比不上哥呢!”這是嫉妒者。

“高手在民間啊!”還有人不斷地感嘆道。

在榕大,追求蘇荷的人很多,其中不少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之類的,蘇荷一直以來都是油鹽不進,大家從來沒有見過她和一個男生如此親密,尤其是和方揚這樣的純絲,讓許多人都大跌眼鏡。

方揚沒有理會眾人怪異的目光,待蘇荷坐下之后,自己也在蘇荷身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然后笑著對蘇荷介紹道:

“蘇荷,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韓松,我們宿舍的老大,東北純爺們!”

“你好!”蘇荷對韓松淺笑道。

“你好!你好!”韓松忙不迭地應道。在蘇大校花面前,韓松顯得略微有點緊張。

方揚看了一眼緊張的韓松,壞笑著對蘇荷說道:

“韓松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我這人吧朋友不多,一共才三個。一個普通的,一個文藝的,還有一個就是他了……”

蘇荷楞了一下,冰雪聰明的她很快就悟出了方揚的話外之音,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輕輕伸手捶了一下方揚,嬌嗔地說道:

“方揚你也太壞了吧!”

韓松在美女面前,智商顯然大幅度下降,聽了方揚的話還在傻乎乎地笑著點頭,直到蘇荷說了那句話之后,他才恍然大悟,頓時脫口而出大聲叫道:

“方揚!你才是呢!你全家都……”

韓松忽然想到還有美女在場,這種粗俗的話顯然不合時宜,他趕緊閉上了嘴巴,然后咬牙切齒地輕聲對方揚說道:

“老三,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

“噓!”方揚將食指豎立在嘴唇上,示意他噤聲。韓松和蘇荷都好奇地望向了方揚。只見方揚抬手看了看手表,說道:

“嚴教授來了!”

“切,糊弄誰呢!”韓松以為方揚故弄玄虛。

方揚卻沒有理會韓松,只是看著手表,嘴里輕聲地數著:

“三、二、一!進門!”

方揚話音剛落,階梯教室的前門就被推開了,一個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老者捧著一疊教案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教室,剛才還充斥著各種雜音的教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老者將教案放在講臺上,然后打開電腦,開始有條不紊地做著課前的準備。

韓松像看外星人一般上下打量著方揚,蘇荷也一臉好奇的樣子,她忍不住開口輕聲問道:

“方揚,你是怎麼做到的?”

方揚笑嘻嘻地說道:

“其實我是一個相師,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對于算個人的行蹤這種小事兒,我連掐指都不需要就可以輕松做到了!”

“靠!小說看多了吧!你怎麼不說你是修真者啊?”韓松本來是豎著耳朵在聽的,想不到方揚給了這麼一個無厘頭的答案,忍不住開口嘲諷道。

“呀!這都被你發現了!看來我要考慮是否殺人滅口了!”方揚一本正經地說道。

兩人在斗嘴,蘇荷則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

方揚的目光投向了講臺,眼里露出了復雜的神色。嚴教授正在一絲不茍地準備著課件,看著這個以嚴謹著稱的老人,方揚百感交集。

眼前的這個老者,在前世是方家為方揚聘請的私人教師之一。嚴峻教授作為全國知名的法學權威專家,在業內享有極高的聲譽,方揚前世就是跟著嚴教授學習法律知識,專攻國際法方向。

方揚對嚴教授的生活習慣也是了如指掌,這個倔老頭嚴謹到接近刻板的地步,每次給方揚上課,都是提前五分鐘到場準備,幾乎一秒不差。想不到方揚重生后,嚴教授這個習慣依然如故。

在方揚的感慨中,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嚴教授摘下老花鏡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道:

“同學們!這節課我們一起學習一下國際海洋法公約的相關內容……”

看著嚴教授在講臺上侃侃而談的身影,方揚覺得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前世嚴教授對著他一個人講課的時候,也是如此一絲不茍。

嚴教授講課非常精彩,他不會像很多老師一般生硬地羅列理論,他很善于用淺顯易懂的話來解釋專業的知識,同時穿插了很多生動的案例,所以嚴教授雖然很嚴格,但學生們都還是比較喜歡上他的課的。

方揚卻覺得有一絲無聊,因為這些知識在前世他早已經很精通,而且還是同一個老師講的,讓他再聽一遍確實有點乏味。

轉頭看了看正在認真記筆記的蘇荷,方揚忽然想到一個關于法律的冷笑話,于是湊過頭去,低聲對蘇荷說道:

“蘇荷,有個專業的問題想請教你一下。”

蘇荷聞言放下了筆,扭頭看著方揚。

方揚則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們一直說法律法律,那‘法律’一詞中‘法’與‘律’有什麼不同你知道嗎?”

蘇荷不知道方揚在開玩笑,她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搖了搖頭,說道:

“你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深究過,這個詞不是一直都這麼用的嗎?”

方揚神秘一笑,問道:

“想知道答案嗎?”

蘇荷也被勾起了興趣,美目眨了眨,笑著說道:

“想啊!”

“那我舉個例子來說吧!”方揚憋著笑,說道,“比如你找了一個男朋友,回去跟你奶奶匯報……”

說到這,方揚故意頓了頓,而蘇荷則飛快地瞟了一眼方揚,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

方揚繼續說道:

“如果你告訴奶奶你的男朋友是個‘律師’,想必奶奶一定非常高興吧;但如果你跟奶奶說你男朋友是個‘法師’的話……”

說完方揚壞笑了起來,蘇荷一直以為方揚是在探討學術問題呢,這時候她這才發覺原來方揚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頓時嬌嗔地伸手捶打了一下方揚寬闊的胸膛。也許是想到自己跟奶奶說找了一個“法師”男朋友時的情景,蘇荷又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花枝亂顫。

這時,講臺上的嚴教授凌厲的目光掃了過來,說道:

“下面這個案例,我們再請一位同學分析一下,第七排左數第五位的同學!”嚴教授如炬的目光盯著方揚,繼續說道:“就是那位剛剛和女生打情罵俏的同學!別看了,就是你!”

大家頓時哄堂大笑,兩百來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方揚,面對大家幸災樂禍的目光,方揚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長身而起望向講臺。嚴教授灼灼的目光也盯著他,面色不善。蘇荷則心如撞鹿,羞得滿臉通紅,深深地低下了頭。

韓松在一旁目不斜視,嘴里卻低聲說道:

“兄弟,這回我也幫不了你啦!這個案例我跟你一樣,完全不會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43 PM

第十七章 課堂揚威

方揚對老嚴同志的脾氣了如指掌,他對課堂紀律的要求之高簡直令人發指,前世方揚玩世不恭,但同樣也不敢輕易觸怒嚴教授。請訪問剛才他實在是感到有點無聊,才故意逗逗蘇荷的,現在方揚的心里也感到一絲不好意思。

“老師!剛才上課開小差了,是我不對!”方揚微微躬身對嚴教授說道。

嚴教授見方揚態度真誠,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一點,他微微點頭,說道:

“這位同學,只要你的案例分析能讓我滿意,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這樣,考慮到這個案例的復雜性,我給你三分鐘時間思考一下。”

“謝謝老師!”方揚禮貌地說道,然后凝神望向講臺上的投影屏幕。

只見嚴教授的PPT上寫著一個案例,僅有簡單的一句話:請對杜島(倭國稱燭島)爭端進行簡要分析。

方揚一看這題目,心頓時就放了下來。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這個案例很簡單,相反,此案例復雜無比。

雖然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但是包含的內容卻是極其豐富,既有《國際海洋法公約》的有關內容,也有二戰后國際形勢的相關考量,還有一些現行的約定俗成的因素在起作用,因此,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命題。

但是方揚卻胸有成竹,原因很簡單,重生之前,嚴教授在授課時和方揚分析過這個案例,而且在某些觀點上,兩人還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當然,時間過去了好幾年,方揚有些記憶已經模糊了,但是嚴教授給了自己三分鐘的思考時間,剛好可以好好利用起來。

方揚一邊皺眉思考著,一邊在草稿紙上飛速地記下自己的發言要點。

“瞧他那不懂裝懂的樣兒吧!以為自己是國際法專家呢?”

“是啊是啊!剛才柳馨瑤的回答老師都說不夠全面,難道他方揚以為自己比柳馨瑤還厲害?要是這樣,我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啊?”

周圍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質疑者占了絕大多數,室友韓松以及蘇荷則一臉擔心地望著方揚。

方揚對周圍的質疑視若無睹,專心地準備著發言,他沒有看到,在第三排中間位置有一位漂亮的女生也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這個女生就是那些同學口中的柳馨瑤。

柳馨瑤是法學院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也是公認的榕城大學校花之一。她一米七五的個頭,有著讓不知多少女生都自慚形穢顧影自憐的36E傲人胸部,再加上那盈盈一握的楊柳細腰和結實健美的長腿,讓許多第一眼看到她的男人都會情不自禁地邪惡幻想那雙美腿緊緊夾在自己腰間的那種蝕骨的感覺。()

身材和容貌都屬上上之選的柳馨瑤成績在整個法學院也是名列前茅的,曾經有一位副教授這麼評價她:柳馨瑤就是專門為學法律而生的。

如果硬要找找她身上的缺點的話,那就是這個女生太冷了,平日里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臉上難得見到笑容,對于搭訕者從來不假辭色,基本上只與同宿舍的幾個女生有來往。

其實這個案例,在剛剛方揚和蘇荷低聲說話的時候,嚴教授就讓人分析過了,而這個分析案例的人,就是嚴教授的得意弟子——柳馨瑤。但是據嚴教授的點評,柳馨瑤的分析是講到了一部分,可是還不夠全面。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柳馨瑤感到很挫敗。

而嚴教授讓方揚分析這個案例,柳馨瑤也知道這只是給方揚的一個下馬威而已,估計嚴教授也沒指望方揚的回答能多麼的完整和準確。但是柳馨瑤看到方揚煞有介事地準備發言的樣子,又忍不住感到一絲好奇,難道他真能回答上來?以往沒發現這個平凡的男生有什麼過人之處啊?

柳馨瑤和嚴教授一樣,連方揚的名字都記不住。

同學們有的在小聲議論著,有的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等著看方揚的笑話,有的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繼續埋頭在手機上。這時,方揚放下筆,站起來對嚴教授說道:

“老師,我準備好了。”

嚴教授一看時間,才兩分鐘左右,不禁有點生氣。作為老師,他自然知道這個案例的復雜性,他也認為方揚多半是回答不出什麼東西的,但是自己給了他三分鐘的準備時間,他好歹用完裝裝樣子也好啊!

這時,嚴教授對方揚的印象已經惡劣到了極點,他決定記下這個學生的名字和學號,這門課的考試一定讓他補考,給他長長教訓。所以他只是板著臉,不置可否地看著方揚。

方揚絲毫不以為杵,只是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揚聲說道:

“老師,各位同學。關于高麗國和倭國的杜島爭端,大家作為法律專業的學生,其歷史由來想必都非常清楚了,在這里我就不贅述了。對于這個案例,我主要從三個方面進行解讀,一個是從《國際海洋法公約》的角度分析在法理上雙方誰的主張更符合規定,第二是分析一下二戰后米國在杜島問題上的曖昧態度,第三是談談杜島爭端對于我國維護國家主權和海洋權益的幾點啟示。”

方揚的開篇思路非常清晰、眼光極其獨到。

板著臉的嚴教授也不禁眼睛一亮,方揚的思路與他不謀而合。剛才柳馨瑤分析的時候,主要就是根據《國際海洋法公約》單純的進行法律分析,但是嚴教授認為,杜島爭端真正的源頭是在米國,因此他對柳馨瑤的回答不是特別滿意。

“首先,從《國際海洋法公約》的角度分析,我們先看看幾十年來高麗國和倭國對本方領土主張提出的法理依據分別是什麼……”方揚逐漸進入了狀態,開始侃侃而談。

隨著方揚分析的深入,嚴教授的臉色也愈發的激動。

看到嚴教授的樣子,方揚心里不禁一陣偷笑,這明明就是前世學習時嚴教授自己的觀點,方揚只不過將其整理歸納然后用自己的話表達出來而已。

前排的柳馨瑤也終于動容了,她宛如千年寒冰般的俏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扭頭打量著正講得津津有味的方揚。

其實方揚的很多觀點和柳馨瑤是一致的,只不過方揚的分析明顯更加全面,很多柳馨瑤沒有考慮到的法律問題,方揚都一一做了詳細解讀。尤其是方揚開始分析米國在這個爭端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的時候,柳馨瑤才恍然大悟,總算知道為什麼嚴教授說自己的回答不夠全面了。

說白了,方揚比柳馨瑤更具戰略眼光,透過爭端紛繁蕪雜的表面現象直接看透了這個事情的本質屬性。柳馨瑤看著侃侃而談的方揚,眼里露出一絲異光,心高氣傲的她第一次生出了自己不如人的感覺。

方揚講得津津有味,不經意間將自己當年和嚴教授產生爭論的部分觀點也闡述了出來。嚴教授不禁眉毛一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並沒有像方揚前世那樣與他發生激烈的辯論。

這就是心態的不同,當年嚴教授對天才方揚的評價非常高,兩人在討論問題時嚴教授是站在平等的角度的,而今天是在課堂上,現在的方揚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作為教授,嚴峻自然不會當場發作,而且大學里倡導的就是暢所欲言百家爭鳴,因此嚴教授反而開始思考起方揚發言中的閃光點。

“以上就是我對杜島爭端的一些看法,我的發言完了!”講得口干舌燥之后,方揚終于闡述完了自己的觀點,結束了發言。

方揚閉上嘴巴之后,階梯教室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靜,那些議論的、的、聊天的同學都停了下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方揚,大家都算半個專業人士,自然清楚方揚這個發言的質量,沒想到這個平時悶葫蘆一般的平凡男生居然對此問題理解如此透徹,可以說是完敗了柳馨瑤。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啪!啪!啪!”

嚴教授率先為方揚的精彩表現而鼓掌,緊接著,大家都自發地鼓掌,階梯教室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掌聲中,柳馨瑤輕咬下唇,俏目生輝,表情復雜;韓松奮力拍掌,掌心通紅了還毫無感覺。蘇荷則用充滿崇拜的眼光看著方揚,美目顧盼生輝。

面對大家的熱情,本來已經坐下的方揚只好再站起來,向大家鞠躬致意。

“關于杜島爭端問題,剛才這位……”嚴教授略顯興奮地說道:“對了,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方揚連忙站起身來,恭敬地回答道:

“老師,我叫方揚!”

嚴教授笑瞇瞇地點了點頭,示意方揚坐下,然后接著說道:

“方揚同學的分析非常透徹也非常到位,通過他的發言,我感到方揚同學對杜島問題有十分深入的研究,可以說是有自己獨到見解的!雖然有些論據似乎還不是太嚴謹,但是這個可以下來之后再討論!希望同學們向方揚同學學習,我們法律工作者就是應該有這種鉆研精神嘛!”

嚴教授一向對于熱愛學習的學生青眼有加,這時他也絕口不提方揚剛才開小差的事情了,表揚了幾句之后,繼續開始講課。

而百感交集的柳馨瑤則已無心聽課,不時回頭打量著方揚,一雙美目中露出了復雜的神色。

很快就下課了。大家拿著書魚貫而出,韓松一邊收拾課本,一邊興奮地對方揚說道:

“老三,真是想不到啊,平時你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刻那是一鳴驚人啊!”

蘇荷也連連點頭,顯然對方揚剛才課堂上的表現十分欣賞。

韓松接著說道:

“老三,在你回答之前,嚴教授已經讓柳馨瑤來分析過這個案例了,結果她的回答教授並不是很滿意。所以老嚴叫你起來分析的時候,我真是為你捏把汗啊!想不到你回答得那麼完美,連一向不輕易表揚人的嚴教授都對你贊不絕口呢!”

韓松眉飛色舞的,仿佛剛才在課堂上大出風頭的不是方揚而是他一般。他這個人就是如此,待人真誠、豪爽大方,自己同寢室的兄弟露臉,他也感到與有榮焉。

柳馨瑤?課上認真準備發言,方揚並沒有聽清楚那些同學的議論,韓松此時一提這個名字,方揚就不禁怔了一下,扭頭望向前排,只見柳馨瑤捧著收拾好的課本,正好也用一種好奇的眼光望向他。兩人目光交匯,柳馨瑤迅速轉過頭去,恢復了冷若冰霜的模樣。

“想不到柳家這個小丫頭居然是也在榕大上學。”方揚望著柳馨瑤裊娜的背影若有所思。前世方揚和柳馨瑤因為某些原因,還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方揚對冷艷的柳馨瑤印象頗為深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47 PM

第十八章 申屠叔侄

榕大校園西北角,竹林掩映的深處,有一座飽經滄桑的兩層小樓,建于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灰撲撲的外墻和剛硬的建筑線條,有著明顯的俄羅斯風格,一看就是那個特殊年代的產物。

小樓的門口有一塊簡陋的牌匾,上書“榕城大學書畫社”幾個字,字跡倒是筆走龍蛇頗有氣勢。

一樓的一個大房間內,散坐著十幾個人,氣氛有點壓抑。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居中而坐,他穿著白色的襯衣,微微有點發福,嚴重謝頂的腦袋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光可鑒人,金絲眼鏡的后面,一雙小眼睛正射出慍怒的火焰。

中年人用手指敲擊著桌面,說道:

“今天召集大家過來,就為了一件事,那就是下個月初馬上就要舉辦的榕城市大專院校書畫大賽,比賽報名截止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我聽你們社長反映,大家的參賽積極性不是很高啊,征集作品已經一個多月了,交上來的作品寥寥無幾,而且質量很一般,一看就是敷衍了事的。這也太不像話了嘛!”

中年人的手重重地在桌面上一拍,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在場的書畫社成員們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他們望向中年人的眼光充滿了敬畏。

這也難怪,參加書畫社的絕大部分都是榕大藝術系的學生,而眼前這位,則是藝術系的副主任申屠良,屬于自己的正管領導,而且申屠良向來心眼比較小,如果哪個不開眼得罪了他,在他心里掛上了號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一雙精致的小鞋就會套在他的腳下。

房間一角一位穿著白色T恤、水磨藍牛仔褲,扎著青春馬尾辮的絕美女生卻有點心不在焉,明艷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時地掃向墻上的掛鐘,顯得很不在狀態。

申屠良繼續說道:

“今天我過來的目的,就是督促大家盡快完成作品,為了體現榕城大學的真正實力,書畫社每一名成員都必須上交至少一副參賽作品。為了確保參賽作品的質量,今天大家就在現場完成,無論是書法作品還是繪畫作品,都必須經過我的審核,確認質量過關才行。什麼時候完成了,就什麼時候離開!”

申屠良的話里含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味道。他話音剛落,學生們就忍不住低聲議論了起來。

“不會吧!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是啊!藝術創作是講究靈感的,一堆人悶在屋子里,怎麼可能作出好的作品?”

“晚上我還約了女朋友看電影呢!第一次約會就放她鴿子,回去不得跪鍵盤啊?”

看到同學們唉聲嘆氣議論紛紛,一個長相俊朗的年輕人長身而起,朗聲說道:

“同學們!剛才申屠主任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希望大家思想上要重視起來。()每年的書畫大賽,都是榕城師范大學和我們學校的對臺戲,去年的金獎被榕城師范大學奪走了,系領導非常生氣,對今年的比賽也非常重視,我們一定要在比賽中打一個翻身仗,不能讓系領導失望!”

這時,坐在馬尾辮女孩身邊的一個身材嬌小、面容清秀的女生兩眼放光,推了推馬尾辮女孩的肩膀,輕聲說道:

“蘇荷!申屠社長好帥氣啊!講話好有領導風范啊!”

蘇荷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里有點不以為然,這個申屠凡社長仗著叔叔是藝術系的副主任,當上個書畫社的社長,明明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學生,說起話來卻學他叔叔申屠良一般老氣橫秋。蘇荷實在看不出來這樣有什麼帥氣可言,還是方揚那樣的男孩子討人喜歡,性格率真,有時雖然有點霸道,但卻很細心,對自己的照顧無微不至。

“方靜,拜托你不要這麼花癡好嗎?”蘇荷無奈地看了身邊的女生一眼,說道。

蘇荷雖然有點看不上申屠凡,但是他在榕大的女生中卻是很有市場的,身材高大,長相俊朗,年少多金,而且還有個當系主任的叔叔,這一切,足以讓不少女生都為之著迷了。

蘇荷的舍友方靜就是其中之一。

當初蘇荷就是架不住方靜的軟磨硬泡,被她拉著一起報名參加了書畫社,結果攤上今天這事兒,蘇荷心里有點小郁悶。

前段時間她也看到了書畫社貼出來的通告,要求大家踴躍提交作品參加書畫大賽的。但是蘇荷是法學院的,本不是藝術系科班出身,來書畫社完全是為了陪想看帥哥的方靜而已。而且這樣的比賽歷來都是自願報名,所以蘇荷也沒往心里去。

昨天臨時接到通知書畫社全體成員今天下午開會,蘇荷也沒多想就來參加了,想不到申屠良這個系領導居然親自來參會,而且搞起了任務攤派。想到晚上還要和方揚一起去酒吧上班,到時候方揚去女寢接她免不了要白跑一趟,蘇荷心里就一陣焦急。

方靜卻對攤派任務完全沒放在心上,做不出申屠主任滿意的作品那就一直做好了,剛好還可以和申屠學長多呆一會兒,多好的事兒呀!

大家議論歸議論,申屠良的威壓在那里,還有申屠凡和他叔叔一唱一和的,所以也沒有人敢提出什麼異議,紛紛找地方冥思苦想,準備創作去了。

申屠凡望向畫室的一角,看到蘇荷明艷的俏臉,眼里露出了一絲熱望,他站起身,臉上帶著一絲優雅的笑容,朝著蘇荷和方靜走了過來。

方靜頓時激動地挽著蘇荷的臂彎,兩眼放光地對蘇荷小聲說道:

“申屠學長過來了!哇!他的笑容好迷人啊!他是來找我們嗎?”

蘇荷抬眼看了申屠凡一眼,覺得一陣煩躁,掛在他臉上的那絲笑容都感覺如此的令人厭煩。自從蘇荷加入書畫社以來,申屠凡就經常找各種理由接近蘇荷,甚至還利用方靜對他的癡迷從側面打聽蘇荷的消息,讓蘇荷覺得不堪其擾。如果不是礙于方靜的面子,蘇荷早就想退出書畫社了。

“蘇荷、方靜!”申屠凡徑直走到兩人面前,說道,“你們倆不是藝術專業的,在創作上會不會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忙嗎?”

申屠學長居然主動要幫自己!方靜頓時覺得無比開心,眼前全是紅色的小桃心在飛舞,正要答話的時候,蘇荷卻搶先一步說道:

“社長,還是不麻煩你了,你自己也一樣要創作的。”

“不會麻煩的!”申屠凡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我的作品早就完成了,我叔叔……哦!就是申屠主任對我的作品很滿意,他說按照往屆的情況看,我那副作品得獎是沒問題的,就看能不能沖擊金獎了!”

說這話的時候,申屠凡雖然盡力掩飾,但還是露出了一絲得意的表情。

“哇!學長你好厲害啊!那一定要好好指導一下我們了!”方靜這回沒等蘇荷說話,就提前發聲。剛才蘇荷拒絕申屠凡的時候,方靜心里簡直幽怨死了。

不過蘇荷看似柔弱,但卻極有主見,雖然方靜已經說話了,但她還是微微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

“還是不麻煩社長了,藝術創作是需要靈感的,這個外人是幫不上忙的。我想我需要一個人靜一下找找靈感,如果申屠社長有空的話,不妨指導一下小靜!”

蘇荷指了指方靜,然后對申屠凡微微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獨自走向了畫室的另一角落。

申屠凡心里升起了一絲怒氣,不過他掩飾得很好,轉頭看到方靜那充滿期待的臉龐時,申屠凡擠出來一絲笑容,說道:

“方靜同學,你先好好思考一下創作的思路,等你有了作品,我再幫你看看!”

說完,申屠凡又看了一眼蘇荷柔美的背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蘇荷眉頭微微皺起,想了想,掏出手機給方揚發了一條短信。蘇荷沒有細說,只是告訴方揚自己書畫社活動走不開,晚上上班時間可能要推遲。

剛將手機放在桌子上,立刻又震動了起來。蘇荷拿起手機一看,是方揚看到短信回了電話過來,她連忙站起來一邊按下接聽鍵,一邊朝門口走去。正在屋子里巡視大家創作情況的申屠良眼神不善地看向蘇荷,申屠凡趕忙在一旁說道:

“叔叔,蘇荷同學可能是有急事吧!”

申屠良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方揚,我在書畫社呢!”蘇荷小聲地說道。

“我是想問問你大概什麼時候結束活動?需不需要我給你帶點晚餐?”方揚關切地問道。

蘇荷心里泛起了一絲羞澀的甜蜜,兩人雖然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但是彼此對對方的心意都是了解的,尤其是昨天在課堂上被嚴教授點名后,方揚在榕大也算是出名了,課堂上的神奇表現倒是其次,反而他和蘇荷之間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一夜之間已經有好幾個版本出現了。

“嗯,我也不知道這邊要多久……”蘇荷沉吟了一下,把這里的情況簡單地向方揚說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方揚聽完靜靜地思考了幾秒鐘,說完話后就掛上了電話。

回到畫室,蘇荷更加的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方揚的身影,和方揚在一起的每一秒鐘都是那麼的快樂,而在這里就成了一種煎熬。

蘇荷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聲,抬眼透過窗戶望出去,一輛拉風的粉紅色GTR跑車一個瀟灑的甩尾停在了小樓前面。

在蘇荷驚詫的目光中,方揚打開車門,施施然地邁步下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51 PM

第十九章 誰更囂張

方揚推門走進一樓的畫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正背著手邁著四方步自我感覺良好的的申屠良臉色一冷,快步走上前去,質問道:

“你哪個系的學生?怎麼這麼不懂規矩?未經允許就亂闖書畫社的活動室!”

方揚臉上依然掛著不羈的笑意,淡淡地說道:

“我是烈焰酒吧的大堂主管,我們酒吧的員工反映在這里有事情無法上班,我過來核實一下情況。”

申屠良頓時一陣語塞,在學生面前他可以擺擺系領導的譜,但是在一個外面酒吧的主管面前,這桿系領導的大旗可就不怎麼好用了。

“書畫社正在開會,你有事情等開完會再說!”申屠良冷冷地說道。

雖然申屠良的態度很惡劣,但方揚也不生氣,只是微笑著說道:

“我們酒吧的老板聽說員工不能來上班,讓我過來協調一下,酒吧那邊一個蘿卜一個坑,突然有人請假的話,工作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以還請領導通融一下。”

“我不是說了嗎?我們正在開會,有什麼事情開完會再說不遲!”申屠良依然不為所動。

方揚笑了笑,依然溫和地說道:

“等開完會,我們的員工就遲到了。她在酒吧勤工儉學也不容易,想必領導也不希望看到學生被酒吧扣工資甚至解雇吧!你們會議的精神可以等她晚上下班之后再傳達嘛!也不會耽誤事。”

“喲!這不是方揚同學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法學院的學生吧!”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申屠凡冷笑著說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酒吧主管了?”

方揚和蘇荷的各種傳聞,自然早已經傳到了申屠凡的耳朵里,甚至有好事者在論壇上貼出一些方揚和蘇荷一起走在校園里的照片,所以申屠凡對方揚的樣子一點兒都不陌生,而且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最大勁敵了。

剛才方揚一進門,申屠凡就認出來了,也知道今天方揚就是沖著蘇荷來的,因此一開口就充滿了敵意。

“你家的法律規定學生不能當酒吧主管嗎?”方揚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氣地反駁道,“現在我們酒吧的員工要請假,老板讓我過來核實一下情況,有問題嗎?”

方揚對申屠良客客氣氣的,也是看出來他大小是個領導,不想給蘇荷惹什麼麻煩。至于申屠凡這個小白臉也跳出來,方揚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你……”論起嘴皮子,十個申屠凡加起來也比不過方揚,要知道方揚前世是在京城長大的,京城人民尤其是京城的出租車司機就是以嘴皮子溜聞名全國的,而方揚當年在京城的頂級紈绔圈中都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申屠凡被方揚一句話就嗆得說不出話來。

“哼!原來是法學院的學生!居然在外面當什麼主管,真是不務正業!”一聽方揚是榕大的學生,申屠良又神氣了起來,冷哼了一聲,滿臉不善地望著方揚。

看到申屠良兩叔侄你一言我一語地針對方揚,蘇荷站起來走到幾人面前,說道:

“申屠主任,方揚是我勤工儉學那家酒吧的大堂主管……”

“原來是你叫他來的呀!”申屠良叫道,“這位同學!書畫社是正規的學生組織,不要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里帶,尤其是今天,大家都在為書畫大賽做準備,影響了同學們的創作,你擔當得起嗎?”

申屠凡連忙打圓場道:

“叔叔,我想蘇荷同學肯定是無心的!”

說完,他又轉臉面對蘇荷,臉上掛著一絲假惺惺的關切,說道:

“蘇荷啊!現在的社會很復雜,你在外面勤工儉學,一定要小心呀!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就盯著你這樣不諳世事的女學生呢!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說完,申屠凡充滿敵意地瞥了一眼方揚。這時候,申屠公子又自動過濾了方揚在校大學生的身份,在他嘴里,方揚瞬間就變身為“不三不四的社會人士”了。

方揚的眉毛一揚,心里的怒火也漸漸盛了起來,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敢情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原來是叔侄關系啊!

前世縱橫花叢,方揚的眼光何等毒辣,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申屠凡對蘇荷可不是普通同學的關心那麼簡單。

蘇荷的臉漲得通紅,她性格雖然柔弱,卻不允許別人隨意詆毀方揚,冷冷地開口說道:

“方揚是我的朋友,不是你口中什麼不三不四的社會人員!”

忽然被蘇荷搶白了一句,申屠凡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轉臉冷冷地對方揚說道:

“這里是書畫社的活動室,我們不歡迎你!請馬上離開!”

申屠良也看出來自己的侄兒和這個囂張的法學院學生有點不對付,也點了點頭,充滿威脅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方揚。

方揚的耐心也終于被消磨殆盡了,環顧了一眼畫室中的所謂“參賽作品”,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他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淡淡地說道:

“正合我意!蘇荷,我們走!”

說完,當著眾多學生的面,方揚上前拉著蘇荷的手,邁步準備出門。

“慢著!”身后傳來了申屠良陰冷的聲音,“你走可以,蘇荷要留下,她是書畫社的成員,沒有完成參賽作品,不許離開這個屋子!”

方揚啞然失笑,他松開蘇荷的手,慢慢地轉過身來,盯著申屠良肥嘟嘟的胖臉,問道:

“這位領導,據我所知,榕城大專院校書畫大賽,是本著自願報名的原則吧!怎麼到了榕大,就成了行政攤派了?而且書畫社只是一個學生組織而已,什麼時候可以強制命令社團成員了?”

“這是我們書畫社內部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管!”申屠凡見到方揚拉著蘇荷的手,頓時又妒又恨,滿眼冒火地說道。

方揚對這個妄圖吃天鵝肉的小白臉直接選擇了無視,他看著申屠良,繼續說道:

“蘇荷家里非常困難,就靠在酒吧勤工儉學賺取學費生活費,還要補貼家用。如果僅僅因為這麼一個原因,讓她無法上班而被老板炒魷魚的話,這個責任誰來負?她的損失誰賠償?你嗎?還是你們書畫社?”

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方揚銳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申屠凡,讓他心里沒來由的一虛。

申屠良冷哼了一聲,說道:

“你就是說破大天去也沒用,原則就是原則,是不可能打折扣的,書畫社每一名成員都必須上交一份參賽作品,這是藝術系黨委作出的集體決定!”

其實申屠良負責這次書畫大賽的協調工作,所謂系黨委的集體決定只不過是他個人的意志,扯著虎皮當大旗而已,反正眼前這些學生們又不可能拿到藝術系黨委會議記錄本來核實,這樣的瞎話,申屠良簡直張口就能來。

“上交參賽作品沒問題……”方揚則立刻接口說道,“不過不是今天!”

說完,方揚再也不理會氣得七竅生煙的申屠叔侄倆,轉身拉起蘇荷的手,說道:

“蘇荷,咱們走!”

蘇荷見方揚如此堅決,于是也沒有絲毫猶豫,看也不看申屠良一眼,就和方揚手牽手走出了書畫社活動室的大門。

自從認識了方揚,蘇荷不知不覺間在很多事情上都和方揚保持步調一致,如果換做平時,性子溫和柔弱的她絕對是不可能忤逆申屠良的,但是既然方揚要她走,她就連想都沒想就照辦了,因為在她的潛意識里,方揚都是正確的。

“簡直無組織無紀律!太不像話了!”身后傳來了摔桌子的聲音,申屠良顯然氣得不輕,“申屠凡!他們兩個都是法學院的學生嗎?我一定要跟黃院長反應,扣他們的學分,給他們處分!”

聽到申屠良的叫囂,方揚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剛進門的時候方揚可是客客氣氣的,哪知道這家伙居然蹬鼻子上臉,耍起領導威風來了,以方揚的性子,怎麼可能讓他在自己頭上拉屎呢!居然拿扣學分和給處分來威脅自己,方揚想到這又不禁一陣好笑。

我方二少是在乎這些的人嗎?

即便是蘇荷,被扣了學分,頂多就是申請不到獎學金罷了,以前經濟條件捉襟見肘,可能對獎學金還比較看重,現在馬上幾首歌的版權一賣,至少一個學期不缺錢用了。

況且,憑借自己的能力,還有重生三年的先知先覺優勢,等自己騰出手來了,賺錢似乎並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情。

方揚有錢了,蘇荷自然也不可能受窮。

蘇荷的手被方揚緊緊握著,她也聽到了身后申屠良的話,但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只要方揚在她身邊,她便無比安心。

兩人手拉手來到了gtr的前邊,方揚很紳士地拉開了副駕駛的門,伸手做了一個相邀的手勢,蘇荷抿嘴一笑,也不多問,邁步坐進了車子里。

在書畫社活動室里眾人復雜的目光中,米分色的gtr發出一聲囂張的引擎轟鳴,絕塵而去,留下一陣淡淡的黑煙。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55 PM

第二十章 紅袖添香

今晚的蘇荷工作有點心不在焉,雖然剛才跟方揚一起走得倒是很瀟灑,但是等靜下來的時候,她又不免開始擔心,當然,她是擔心方揚多過擔心自己。

蘇荷知道方揚已經把申屠良得罪慘了。申屠良是誰?那可是藝術系的副主任啊,大小算是學校的中層領導了,方揚一個窮學生,本事再大也斗不過他呀!

一想到這些,蘇荷就不禁憂心忡忡,一向工作認真的她還不小心犯了兩次小錯誤。

而方揚也有點百無聊賴。

寧巧倩回鷺島市去了,調酒師阿華臨時頂替。沒有了寧巧倩的打情罵俏,方揚在酒吧轉悠著,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那日在鼓山頂上的車內旖旎,讓方揚回味不已。

想到寧巧倩那性感柔軟的軀體,方揚心里就不禁一陣火熱。

平淡無味的夜晚顯得特別漫長,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點半,方揚便迫不及待地回更衣室換衣服。

方揚和蘇荷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步行回學校,至于寧巧倩的拉風跑車,方揚將它停在了酒吧門口的停車位上。

午夜的微風帶著一絲涼意,蘇荷秀眉微蹙,沉默不語地低頭朝前走著,方揚則在一旁說著笑話,蘇荷有時被方揚逗得展顏一笑,但是仍然難以掩蓋臉上的愁容。

兩人走進榕大校園之后,方揚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對了蘇荷,今天下午那個書畫社的活動室,你有鑰匙嗎?”

蘇荷怔了一下,微微點頭說道:

“上次申屠凡給了我一把,說是為了我練習方便……”

“這小子還真知道慷公家之慨!”方揚的話里充滿了酸味。

看到方揚吃醋的樣子,蘇荷心里感到一陣甜蜜,嘴角也掛上了一絲淺淺的羞笑,似乎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走了一會兒,蘇荷發現有點不對,開口問道:

“方揚,咱們走錯了吧!回宿舍不是這條路啊!”

“傻丫頭,我啥時候說要回宿舍了?”方揚用食指輕輕地在蘇荷可愛的瓊鼻上一刮,憐惜地說道,“咱們去書畫社,你還有一副作品要完成呢!”

“啊?”蘇荷大吃一驚,“現在?都快晚上十二點了呀!再說參賽作品質量要求很高,我本來就不是學這個的,頂多只是愛好者而已,哪是說做就能做出來的?”

方揚笑瞇瞇地看著蘇荷,說道:

“放心吧!這不有我呢嗎?我敢把你從書畫社那樣帶出來,自然有把握你能交出合格的作品呀!”

“走,目標書畫社!前進!”方揚說完,舉起了右手,用力朝前一揮,像極了紅色電影里的解放軍指揮員。

蘇荷也不自覺地被方揚感染,大步跟上了方揚,然后主動挽住了方揚的臂彎,面帶一絲羞意說道:

“我有點怕黑……”

兩人摸索著打開了活動室的燈,昏黃的燈光下,空曠的活動室顯得更加靜謐,方揚豪氣大發地叫了聲:

“來人吶!筆墨伺候!”

“是!”蘇荷很配合,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然后打開自己的櫃子,將毛筆、墨條、宣紙、硯臺、鎮紙等物品在桌子上整齊地擺放到位。

蘇荷小心地往硯臺里倒上水之后,伸出兩根青蔥玉指,輕輕地夾起墨條,在硯臺上仔細地研磨了起來。

方揚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打量著蘇荷。

蘇荷淡雅的雙眸如水一般純凈和專注,可愛的斜劉海隨著她研磨的動作微微顫抖,在燈光的映照下散發出迷人的光澤。

似乎感受到了方揚的目光,蘇荷白皙的臉頰上漸漸泛起了一絲紅暈,她抬頭嬌嗔地白了方揚一眼,嘴角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繼續低頭磨墨。

漸漸地,蘇荷的額頭上泛起了一顆顆細密的汗珠。方揚站起身走到蘇荷的身側,掏出一張紙巾小心地替她擦去汗水。蘇荷抬頭向方揚展顏一笑,動人明艷的笑容似乎讓活動室昏黃的燈光亮度都增加了一般。

一切準備就緒,蘇荷一邊擦手,一邊調皮地笑道:

“方少爺!筆墨已經準備好了!”

方揚一本正經地點頭說道:

“嗯!干得不錯!小荷果然不愧是本少爺的賢內助!”

蘇荷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啐道:

“壞蛋!賢你個鬼啊!快干活!”

方揚哈哈大笑走到桌前,用鎮紙小心地將宣紙抹平壓好,提起筆來在硯臺內吃足了墨水,略略沉吟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氣,落下了第一筆。

蘇荷滿心好奇地在一旁觀看著。

她發現方揚從落筆的那一刻開始,整個人的氣質仿佛都發生了變化,一改剛才嬉皮笑臉的味道,變得如同山岳一般沉穩厚重。只見方揚筆走龍蛇,身上透出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服味道,仿佛和整個環境都融為了一體。

蘇荷的眼神落在方揚身上,竟然再也舍不得挪開,她眼里露出了一絲迷醉的神色,仿佛方揚這個人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一般。

很快方揚就一氣呵成地完成了一幅書法作品,而此刻蘇荷竟然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宣紙。

方揚小心地拿起墨跡未干的作品,輕輕用嘴吹著。蘇荷此時才如夢方醒,剛才方揚身上好像有一種神奇的氣場,能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到周圍的人。她震驚地望著方揚,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年紀輕輕的他在剛剛那一刻,身上竟然隱隱有書畫大師的風范。

“來看看吧!”方揚放下作品,微笑著對蘇荷說道。

“哦!好的!”蘇荷的語氣里有一絲慌亂,剛才自己直勾勾地盯著方揚看,該不會被他發現吧……

而當蘇荷的目光移到宣紙上的時候,忍不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了極為震驚的神色,半晌才轉頭望著方揚,喃喃說道:

“如果不是剛才看著你現場創作,真不敢相信這幅字是出自一個男生之手……”

蘇荷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畢竟加入書畫社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而且蘇荷這個人做事情又極為認真,所以在書畫方面可能基本功並不一定很強,但眼光卻是一般人所比不了的。

方揚寫的是一首李清照的《點絳唇》,剛才蘇荷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回憶了一下,蘇荷赫然發現方揚剛剛所寫的這幅字,竟然隱隱有蔡文姬的神韻在其中。

整幅字娟秀中透著大氣,但是細細觀之,又有一絲凄苦的感覺直透紙背。雖然蔡文姬的書法真跡早已湮沒在歷史長河中,蘇荷自然無緣得見,但她留意過不少典籍中關于蔡文姬書法的描述,都只是很抽象的只言片語。蘇荷一看到方揚這幅字,下意識地就想到了蔡文姬的書法,這簡直是神奇至極。

方揚對蘇荷的反應早有所料,所以只是微微一笑,換了一根小一號的毛筆,二話不說就要開始落款。

方揚要落的自然是蘇荷的名字。

“等等!”蘇荷出言阻止道。

蘇荷本來以為方揚頂多只是幫自己弄一副可以交差的作品而已,以她和方揚的關系倒也無所謂。但想不到這幅字遠遠超出了“交差”的標準,以蘇荷並不是很專業的眼光判斷,這幅字如果去參賽的話,有很大的機會可以獲得獎項,那要是還署上自己的名字,蘇荷就不能那麼心安理得了。

方揚聞言又放下了筆,用征詢的眼光望向蘇荷。

“方揚,你的作品水平之高實在是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拿去參賽,絕對是可以獲獎的!”蘇荷說道,“所以……你還是署你自己的名字吧!”

方揚忍俊不禁地伸手撫摸了一下蘇荷黑亮柔順的秀發,愛憐地說道:

“小傻瓜!我的跟你的需要分那麼清楚嗎?跟我還這麼見外啊?”

蘇荷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但是心里卻像是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方揚又接著說道:

“再說了,我也沒說我不參賽啊!今晚夜色如水、紅袖添香,本少爺忽然靈感大增,決定再作畫一副!”

說完,方揚也不等蘇荷再反對,便提筆刷刷刷地在書法作品上署上了蘇荷的名字,然后拿過一張新的宣紙。

這回方揚沒有急著落筆,他一邊不緊不慢地蘸著毛筆,一邊不時打量著蘇荷。蘇荷被方揚看得有點不自在,微微扭動了一下身體。

“別動!再堅持一下!”方揚喊了一聲,將蘇荷嚇了一跳,不過她也依言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沒再動彈。

“好了!”方揚說道,然后果斷地落下筆去。蘇荷微微松了一口氣,輕輕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直的脖子,然后靠在椅背上一臉笑意地看著方揚。

也許男人在認真做某件事情的時候,都是非常迷人的吧。

蘇荷心里想道。

至少現在的方揚是這樣,只見他全神貫注,運筆如飛,簡陋的畫室根本無法掩蓋他作畫時光芒四射的氣質。

坐在方揚正對面的蘇荷看得目光有點迷離,覺得這時的方揚身上忽然有了一種厚重的氣息,和剛才創作書法作品的時候一模一樣,神情專注的他臉上似乎都在煜煜生輝。

雖然方揚的額頭很快就布滿了細密的汗水,但是蘇荷卻不敢過去幫他擦汗,生怕驚擾到正處于忘我的境界中的方揚。

一氣呵成。

方揚完成了自己的畫作。

“啊!”當蘇荷湊過頭去觀看方揚的畫作時,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羞澀的驚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6 11:58 PM

第二十一章 冰霜美人

落入蘇荷眼簾的是一副仕女圖。畫中的古代女子裙裾飄飄,古意盎然,但眉目間竟然是蘇荷的風采,方揚抓住了蘇荷最動人的氣質,熟悉的人一看這幅圖就知道畫的是蘇荷。

尤其是畫中人那張絕美的臉龐,儼然就是另一個栩栩如生的蘇荷,那挺翹的瓊鼻,那微微上翹的嘴角,還有那淡雅清麗的雙眸,都躍然紙上。

最難得的是整幅畫作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純凈的氣息,和蘇荷的氣質簡直完全一樣。

這明明就是一副國畫,但是那種逼真感卻會讓人不自禁地忘記這是一副國畫,就好像看到蘇荷穿著古裝的照片一般。準確地說,照片也無法達到這種令人窒息的逼真感。

蘇荷見到這幅剛才方揚傾注了全部感情畫出的作品,臉上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羞澀的喜悅。

方揚把頭湊近了蘇荷,時而看看畫作,時而看看蘇荷,做出一副惋惜的姿態,說道:

“這已經是我這麼多年來最滿意的一副作品了,可惜……”

蘇荷大惑不解道:

“方揚,難道這幅畫作有什麼瑕疵嗎?我看已經非常好了啊!”

方揚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接著說道:

“可惜無論我如何努力,畫作始終是畫作,跟真人相比,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啊!”

這是方揚變著法兒在誇自己呢!蘇荷恍然大悟,頓時大為羞赧,千嬌百媚地斜了方揚一眼,佯嗔道:

“油嘴滑舌!”

方揚哈哈大笑,提筆在仕女圖上署上了自己的落款。這次的字體跟剛才那副《點絳唇》相比又大相徑庭,每一個字都古樸厚重,有一種大巧若拙的感覺。

到現在為止,蘇荷已經看到方揚的兩種字體了,每一種都達到了極高的水準,她忍不住嘖嘖稱奇。

方揚似乎看出了蘇荷心中所想,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臨摹只是小道而已,要想形成自己的風格,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蘇荷聞言怔了一下,細細品味方揚的話,漸漸的,臉上露出了欽佩的神情。半晌,才喃喃地說道:

“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麼長的,年紀輕輕的在書畫方面就有如此高的造詣了。”

不知道多少人一輩子都處在臨摹的階段,很多所謂的書法家、畫家都沒能脫離這個境界,方揚居然說“臨摹只是小道”,而且蘇荷明顯能感覺到方揚是發自內心的感受,並非有意裝b大言不慚。

蘇荷又看了看桌上那副仕女圖,臉上的喜愛神色溢于言表,方揚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

“小丫頭!這幅畫送給你了!”

蘇荷明明和方揚同齡,但方揚的心理年齡可比這大不少,所以經常下意識地就將蘇荷當成小**一般的寵溺。而蘇荷顯然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反而還非常受用。

蘇荷一下子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轉瞬又猶疑道:

“可是你不是要用這幅畫去參加書畫大賽嗎?”

方揚啞然失笑:

“小傻瓜!難道組委會還會沒收作品不成?比賽完了不就拿回來了?”

蘇荷頓時醒悟了過來,也覺得自己剛剛的問題好傻,她調皮地吐了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桌上的兩幅作品就已經晾干了,蘇荷將它們小心地卷好,分別裝入兩個空紙筒當中,然后緊緊地抱在胸前,對方揚展顏一笑道:

“好啦!大功告成!”

方揚看到蘇荷嬌艷的臉龐,忽然想到了《鹿鼎記》里韋小寶的口頭禪,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

“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剛說完方揚就后悔了,蘇荷是個臉皮很薄的女孩子,方揚擔心剛才的玩笑話有點兒過火了嚇到蘇荷。

果然,蘇荷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了,她美麗的雙眼泛起一絲迷蒙的光澤,偷偷看了方揚一眼,迅速垂下頭去,連脖子都染上了一層紅暈。

見到蘇荷低眉螓首的害羞模樣,方揚的腦海里忽然閃現了徐志摩的詩句:

“最是你那一低頭的溫柔

恰似一朵水蓮花

不勝涼風的嬌羞”

這幾句詩用來形容現在的蘇荷,簡直再恰當不過了。方揚發現,蘇荷在害羞的樣子是最動人的,那柔柔弱弱的羞澀模樣,總是讓方揚不自禁地升起一股愛慕憐惜的情緒。

感受到了方揚肆無忌憚的目光,蘇荷更加羞惱,不依地用米分拳在方揚寬闊的胸膛上捶打著,嘴里嬌嗔地說道:

“大壞蛋!大壞蛋!”

方揚笑呵呵地任憑蘇荷捶打,反正她舍不得下重手,力度和按摩也差不了多少。

此時已經凌晨一點左右了,方揚笑著拉住蘇荷的手,說道:

“美女,已經快一點鐘了,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要知道睡眠不足對皮膚很不好的!”

“呀!”蘇荷看了一下手機,才恍然發覺時間的飛快流逝,善解人意地說道,“那趕緊回去吧,別耽誤了你休息!”

兩人收拾東西離開了活動室。

在女生寢室前,蘇荷在方揚的保護下,再一次翻爬鐵門進入宿舍樓,這次蘇荷已經比上次要適應多了,不過在這個**中,方揚自然是少不了“伸手相助”了,至于有沒有趁機揩油,那就只有方二少自己心里明白了,反正蘇荷臉上的紅暈是始終沒有褪去。

第二天上午沒有課,方揚照例早早起來去操場鍛煉。經過一段時間持續不斷的高強度訓練,現在方揚的體能和剛重生那會兒已經是天壤之別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達到如此好的效果,主要得益于方揚腦子里系統的訓練方法,這些方法有來自家族的、有私人教練的,還有軍隊的一套體能訓練體系等等。

前世中央警衛局首席教官龔建軍傳授給方揚的那套看似簡單但卻極為實用的搏擊技巧,方揚也重新訓練到了很熟練的程度,其實方揚意識都還是保持原來的水準,只不過需要不斷地加強肌肉記憶,形成條件反射。

還有前世那些國術大師們教給方揚的太極拳、八卦掌、形意拳……方揚也是勤練不輟,這些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還能修身養性,方揚自然不能丟下。

出了一身大汗,方揚覺得渾身舒爽。他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找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去衛生間里沖澡。

“方揚!方揚!”方揚正在哼著歌洗頭的時候,耳朵里忽然傳來了韓松急促的聲音。

方揚伸手關掉水閥,用毛巾摸了一把臉,大聲喊道:

“洗澡呢!老大,什麼事兒啊?”

“我找你半天了!”韓松隔著衛生間的門喊道,氣還沒有喘勻,“你……趕緊出來吧!柳馨瑤……在樓下等你,說找你有事兒,又沒有你的手機號碼!”

柳馨瑤?方揚的腦子里浮現了柳家那個小丫頭冷若冰霜的絕美臉龐,她找我能有什麼事兒?

一邊想著,方揚一邊將用手指**衛生間的百葉窗朝樓下望去。

只見柳馨瑤正在宿舍樓下的空地上徘徊,不時抬頭看看,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今天柳馨瑤穿了一件長款軍綠色的高領圓擺打底衫,傲人的胸部曲線凸顯無遺;一根裝飾性的黑色腰帶隨意地搭在腰間,完美地襯托出了她細嫩的腰身;頭上戴著一頂韓版的頭巾帽,顯得時尚而俏皮。

如果不是臉上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她儼然就是一個可愛的時尚美女。

進出宿舍樓的同學們都不禁側目,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冰霜美人”今天居然出現在男生宿舍樓下,而且看樣子還是在等人,大家都感到無比的詫異。

自然,同學們對這位居然敢讓柳馨瑤等待的牛人也充滿了好奇。很多人都有意無意地放慢了腳步,想看看柳馨瑤等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方揚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那唯一一和柳馨瑤見面的情景,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傷感的表情。

清雅,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方揚的腦海里浮現了前世未婚妻徐清雅穿著藍色的空軍常服,巧笑倩兮的模樣,不禁一陣失神。

“方揚,你聽到了嗎?”門外韓松的大嗓門一下子將方揚從回憶里拉回了現實。

“知道了,我馬上下去!”

方揚匆匆地將身上的香皂泡沫沖去,換上衣服之后推開了衛生間的門。正待邁步出門的時候,韓松一把拉住了方揚的手,神秘地說道:

“老三,你老實交代,怎麼又冰霜美人有一腿了?你就不怕蘇大校花……”

說完,韓松的眉毛揚了揚,露出了一臉的壞笑。

方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回身來,臉上露出了“嫵媚”的表情,伸出蘭花指在韓松的胸前輕輕一點,故意嗲聲嗲氣地說道:

“沒辦法啊老大,我這個人就是多情……我還想跟你有一腿呢,怎麼辦?”

韓松哭笑不得地將方揚往門外推,一邊迭聲說道:

“滾!滾!滾!差點給你惡心吐了……”

“哈!哈!哈!”方揚得意地大笑了起來,大步流星朝著樓下走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02 AM

第二十二章 博鰲國際法論壇

柳馨瑤看到方揚下樓,秀眉微蹙,似乎對方揚姍姍來遲有點不滿,她淡淡地說道:

“嚴教授找你有點事兒,跟我走吧!”

說完看都沒看方揚一眼,轉身就往前走去。

“這丫頭真酷!”方揚在心里暗道了一句,他看到柳馨瑤的心態還跟重生前一般,就當她是個小丫頭呢,因此也不以為忤,快步跟了上去。

等著看熱鬧的同學們看到柳馨瑤等的人居然是方揚,都不禁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什麼時候吊絲也能釣女神了?

不過方揚雖然吊絲,但人家泡妞的本事卻是一些高富帥都無法企及的,這幾天在校園里傳得最沸沸揚揚的,不就是他和校花蘇荷之間的粉色八卦嗎?

不過這小子也太過分了,蘇荷柳馨瑤這樣的絕世大美女,尋常人能泡到一個就已經燒高香了,他居然一個人占了倆!還讓不讓人活了!

面對同學的竊竊私語,方揚心里覺得一陣好笑,他故意挺了挺胸,擺出一副傲睨自若的樣子,神氣活現地從這些假裝路過的八卦黨身邊走了過去,心里想到今天的校園論壇上即將出現的大震蕩,心里就一陣惡趣味的暗爽。

在去往行政樓的路上,柳馨瑤一言不發,自顧自地在前面走著,方揚則跟在后面,光明正大地打量著她窈窕的背影,心里也一陣嘀咕,前世匆匆見過一面也沒什麼感覺,怎麼這一重生回來,越看這丫頭越有味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禽獸了,連清雅的表妹都想下手……

不對,一定是這具軀體太年輕的緣故。方揚為自己的不良思想找了一個蒼白無力的借口。

一路無語,二人很快就到了行政大樓。

嚴教授作為德高望重著作等身的老專家,學院給他準備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房間不大,但是卻有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面滿滿當當的都是學術書籍。

方揚跟著柳馨瑤走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嚴教授正拿著一本盧梭的《社會契約論》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兩人進來,嚴教授放下了手里的書,笑著說道:

“方揚同學來了!快坐下!”

嚴教授並沒有和柳馨瑤打招呼,估計她是這間辦公室的常客了。看來傳言是真的,據說嚴教授非常欣賞柳馨瑤的才華,雖然她才大三,就已經是嚴教授內定的研究生了。

方揚和柳馨瑤在辦公桌前坐下,嚴教授親自為兩人泡了一杯茶,方揚和柳馨瑤連忙站起身來接過茶杯。

“方揚同學,今天叫你來,是有個想法跟你探討一下。”嚴教授和顏悅色地說道:“今天聽了你對杜島問題的發言,感覺你對這個問題的研究還是比較深入的,七月份在瓊州省三雅市有個國際法方面的學術論壇,我希望小柳和你一起寫一篇有關杜島爭端的論文,爭取能在論壇上進行大會交流。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鍛煉機會,到七月份剛好已經放暑假了,時間上也比較好安排。”

柳馨瑤臉上表情如常,看來她早就知道嚴教授的這個提議了。方揚則有點吃驚,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在校本科生,類似這樣的高端論壇一般是沒有機會參加的。他知道,這篇論文只要質量不是太差,有了嚴教授的推薦,幾乎肯定可以在論壇上進行主題發言。

前世方揚紈绔是紈绔,但是對于尊師重道還是很講究的——未成年時的荒唐事不算。尤其是嚴教授這樣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所以方揚欠了欠身,說道:

“謝謝老師!我一定盡全力搞好這篇論文。”

“好!”嚴教授笑瞇瞇地說道:“這樣,這個論壇也要求我寫篇稿子,所以近期我也沒有太多時間指導你們。我跟學校打了招呼,隔壁的資料室比較安靜,這段時間借給你們倆用,爭取早日將初稿拿出來,到時候我再給你們潤色一下。”

方揚知道,嚴教授這種理論界的泰斗,學術論壇肯定是主動向其約稿的,跟自己這種投稿自然不是一個檔次的。

“好的”方揚恭敬地回答道。

嚴教授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柳馨瑤,說道:

“小柳,這篇論文以你為主,方揚為輔。你們這段時間主要精力先放在這一塊,好好構思一下!”

柳馨瑤接過鑰匙,脆生生地回答道:

“好的嚴老師!”

兩人告辭出門,來到嚴教授隔壁的資料室。屋子已經被收拾得干干凈凈了,房間的大部分空間都擺滿了一排排的文件櫃,在靠近門口的一小塊位置上,臨時擺放了兩張課桌,拼成了一個辦公桌,桌面上鋪上了柔軟的綠色絨布。

面對面兩個位子上分別擺了兩臺電腦,一臺是資料室的辦公臺式機,對面則是一臺粉紅色的筆記本電腦,應該是柳馨瑤自己帶來的。

果然,柳馨瑤進門后就徑直走到筆記本電腦前坐了下來,說道:

“這幾天你用那臺電腦。”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打開電腦坐了下來。柳馨瑤進門后就說了那一句話,之后就專注地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狹小的屋子里異常安靜。

“對了,七月份的那個論壇,叫什麼名字啊?”感到屋里氣氛有點尷尬,方揚隨口問道。

“博鰲國際法論壇。”柳馨瑤惜言如金,頭也沒抬地說了七個字。

但是這簡單的七個字,卻在方揚心里掀起了軒然大波,博鰲國際法論壇每年舉辦一屆,是極為高端的法律論壇,每年都會有很多國內國際知名的國際法專家參會,會議的規格非常之高。

但是這些都不是方揚吃驚的原因。

方揚之所以如此動容,是因為在他記憶中,前世2010年的博鰲國際法論壇上,發生了一件在國際上都引起很大影響的事情。

如果自己能恰逢其會,是不是歷史會發生改變呢?

方揚晃了晃腦袋,將自己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后,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首先得搞出一篇高質量的論文,還得通過嚴教授以及組委會的審核,而且就算能去瓊海省參加論壇,那件事情是不是會像前世一樣發生,也是一個未知數。

想到這,方揚覺得還是先踏踏實實把論文弄好才是第一位的。

方揚微微歪了歪頭,從顯示器側邊望過去,只見柳馨瑤的粉臉在電腦顯示器的熒光下嬌俏動人,她專注地盯著屏幕,雙手運鍵如飛,正在劈里啪啦地輸入文字。

方揚不禁一陣郁悶,嚴教授說了兩人合作寫論文,雖然是以她為主,那也不能把自己晾在這里吧!好歹先討論一下文章架構、主要論點論據什麼的再動筆呀!

柳馨瑤似乎也發現了方揚在看她,雙眉緊蹙,向左歪了歪身子,避開方揚的目光。方揚頓時啞然失笑,干脆也打開word文檔,開始自顧自地輸入內容。

很巧,方揚在前世還真發表過關于杜島爭端的一篇學術論文,而且還是在國家級的核心刊物上,因為有些觀點和嚴教授產生了爭論,倔強的老頭子拒絕為他推薦,但是方揚匿名投稿依然得以發表,所以說論文質量絕對是杠杠的。

方揚現在做的,就是將腦子里這篇論文的內容輸入到電腦里去,完全沒有技術含量。

時間在鍵盤的敲擊聲中悄然逝去,一整個上午,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終于,方揚敲下最后一個字,站起身來,拿著一個U盤走向柳馨瑤,說道:

“馨瑤……同學!這是我的一些觀點和看法,給你提供一點參考意見!教授說了,你是主筆嘛!”

柳馨瑤依然粉臉含霜,不置可否地接過U盤,將方揚花了一下午時間輸入的論文拷貝到了自己電腦上,然后隨開了這個名為《淺談領土爭端中有效占領方的優勢——杜島爭端之我見》的文檔,隨意瀏覽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柳馨瑤臉上是滿不在乎的表情,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臉上逐漸泛起了一絲異色,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將臉更加貼近顯示器,認真地閱讀了起來。

方揚在一旁看到柳馨瑤的表情,忍不住暗暗發笑。自己給她的哪里是什麼論點思路啊,直接就是一篇完整的論文,而且這篇論文嚴教授也是看過的,雖然倔老頭嘴里不說,並且由于學術觀點的不同拒絕為他推薦,但是方揚知道其實嚴教授心里還是承認這是篇高質量論文的。

柳馨瑤似乎也發現自己有點失態,俏臉紅了紅,心里卻是思緒萬千:這個方揚以前不顯山不露水的,想不到對杜島問題的研究如此深入。他給我提供的這個東西,簡直就可以直接發表的了,真不敢相信這是他一個下午就寫出來的。

對比自己半天時間寫出來的東西,柳馨瑤為自己的心高氣傲感到了一絲不好意思,對方揚剛剛稱呼自己“馨瑤同學”似乎也就不那麼反感了。

柳馨瑤認真地看完了方揚的論文,盯著方揚的眼睛,說道:

“方揚同學,我覺得你這個論文已經很好了。我也有一些觀點,今天時間太晚了,明天我們再一起討論一下吧!”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柳馨瑤又接著說道:

“我們的論文就以你這篇文章為基礎,我會向嚴教授報告,論文的第一作者署你的名!”

一向不拘小節的方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

“沒關系的,教授都說了以你為主,自然你是第一作者!”

“不必了!”柳馨瑤又恢復了一貫的冷艷,說道:“我不習慣剽竊別人的成果!你放心,我也會提供自己的觀點,加入到論文中去的。”

說這話的時候,柳馨瑤心里也沒底,她知道自己一個下午鼓搗出來的內容跟方揚的論文相比根本上不得臺面,她暗下決心,今晚就算熬一個通宵,也要整點“硬貨”出來,免得被方揚看輕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06 AM

第二十三章 作品審核風波

榕大校園西北角的小樓內。

書畫社的成員們一個個一臉疲憊地坐在位子上等待著,昨天在申屠良的監督下,他們每個人勉強都完成了一件作品,但也弄得身心俱疲。

蘇荷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她穿著白色的亞麻長裙,仿佛一朵靜靜盛開的蓮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兩個長條形的紙筒。

方靜陪在蘇荷的身邊,一臉擔心地說道:

“蘇荷,昨天你走了之后,申屠主任非常生氣,說要向我們法學院通報,要嚴肅處理你們呢!”

蘇荷淡淡地笑了笑,臉上波瀾不驚。

“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啊?你這學期各方面都符合條件,如果因為這件事被扣學分,你就申請不了獎學金啦!”方靜著急地說道,“要不你找找申屠學長啊,申屠主任是他的叔叔,他講話一定管用的!”

蘇荷依然云淡風輕地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

“小靜,我覺得我沒有做錯啊!為什麼要去求他呢?”

方揚對蘇荷的影響很大,她現在對扣學分之類的威脅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方靜聞言大急,正要再勸勸蘇荷的時候,活動室的門打開了,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在申屠良和其他幾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在座位上有點坐立不安的申屠凡見狀,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說道:

“呂主任,您好!”

呂主任微微怔了一下,他身邊的申屠良介紹道:

“主任,這是書畫社的社長申屠凡,這次書畫大賽的參賽作品征集,他下了很大的力氣。另外他自己也創作了一件非常不錯的作品,我看獲獎的可能性很大。”

呂主任恍然地點了點頭,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申屠凡,我知道你,你是申屠副主任的侄兒吧!果然是家學淵源啊!”

申屠凡微微哈腰,迭聲應道:

“主任您過獎了!”

呂主任微笑著和申屠凡輕輕握了一下手,然后抬眼望向大家。申屠良立刻會意地揚聲說道:

“同學們!今天藝術系的呂秋實主任親自來書畫社視察,一來是看望大家,二來是要審核一下同學們創作的參賽作品!大家掌聲歡迎!”

同學們聞言紛紛鼓掌,申屠凡尤為賣力。()但是無奈人數實在不多,而且大家昨天忙活了那麼久都很疲累,所以掌聲顯得有點稀稀拉拉的。

申屠良臉色有點不好看,但是呂秋實在這又不太好發作,他繼續說道:

“大家把昨天創作的作品都擺出來吧!”

然后申屠良轉臉看著呂秋實:

“主任……”

呂秋實微笑著點了點頭,抬腳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張桌子旁,伸手拿起桌上的作品仔細觀看,那名同學則忐忑不安地站了起來,緊張地觀察呂秋實的臉色。

呂秋實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后不置可否地將作品放下,他感到旁邊的學生有點緊張,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在學生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然后走向下一幅作品。

連續看了好幾個人的作品,呂秋實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這些習作的水平顯然讓他不是很滿意。申屠良見狀,連忙向亦步亦趨跟著他們的申屠凡使了個眼色,申屠凡會意地點了點頭,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作品,來到呂秋實的面前,恭敬地說道:

“呂主任,這是我創作的一幅國畫,請您多多指教!”

呂秋實點頭接過了申屠凡的畫作,仔細觀看了起來。申屠凡畫的是一幅水墨山水畫,無論是架構還是筆法,都中規中矩,顯得功底很扎實。呂秋實微微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臉上也掛上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申屠良叔侄見狀,都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呂秋實放下畫作,笑著對申屠良說道:

“副主任啊!你這個侄兒水平還是不錯的,基礎打得很牢,這幅山水畫也算得上是上佳作品了,相信參賽的話,是有希望沖擊一下獎項的!”

申屠良大喜過望,迭聲說道:

“多謝主任誇獎!小凡他還年輕,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啊!以后還請主任多多指教呀!”

呂秋實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申屠凡的肩膀,繼續往前行去。

申屠凡有點受寵若驚,卷起自己的畫作緊緊地跟在呂秋實和申屠良的身后。

書畫社這次倉促征集上來的作品,普遍水平一般,除了申屠凡的那幅山水畫,僅有一兩幅作品讓呂秋實稍微看得上眼,他也隨口點評了幾句。大部分作品呂秋實基本上都是看了一兩眼,就默默地放下來,不予置評。

申屠良自然也知道呂秋實對他親自督導收集上來的作品不是很滿意,臉上也泛起了尷尬的神色。

這時,呂秋實一行人走到了活動室一角蘇荷的桌子旁邊,一看到蘇荷,申屠良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他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

“蘇荷同學,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行為是極其錯誤的?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書畫社所有成員都在為比賽做著準備,難道別人就沒事嗎?嗯?就你一個人特殊?”

經過昨天的事情,申屠良倒是記住了蘇荷的名字。他越說越來勁,繼續道:

“而且你未經允許,隨隨便便就帶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到書畫社來!你把書畫社當成什麼了?啊?菜市場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跟你講,你的這個事情還沒有完,等忙完了書畫大賽的事情,我一定要向法學院的領導反映,對你,還有那個什麼……方揚!一定要嚴肅處理!”

這時,申屠良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是陪著呂秋實來的。剛才他一見到蘇荷,心里氣就不打一處來,上來就劈頭蓋臉的一頓批評。其實這是很犯忌諱的,直接領導呂秋實就在場,他都還沒說話呢,你申屠良上躥下跳的算個什麼事兒啊!

申屠良馬上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轉頭想向呂秋實解釋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卻赫然發現呂秋實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在說什麼,只見呂秋實捧著蘇荷的那幅書法作品《點絳唇》,眼里露出了激動的神色,甚至連捧著宣紙的手都有點微微顫抖。

半晌,呂秋實的眼神才依依不舍地從作品上移開,然后小心地將其放回桌面,才回頭問道:

“副主任,你剛剛說什麼?”

“呃……”申屠良有點摸不準呂秋實的心思,剛剛看他似乎還對蘇荷的這幅字比較滿意,所以申屠良在思考該如何措辭。

就在這時,申屠凡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另外一幅仕女圖上方揚的落款,自從學校里開始流傳方揚和蘇荷之間的種種故事版本之后,申屠凡就對方揚很不感冒,尤其是經過昨天的事情,他更是對方揚心懷怨恨,因此他顧不上討好蘇荷,就指著那幅仕女圖大聲說道:

“呂主任,這幅畫不是我們書畫社成員的作品!”

申屠凡這話倒是提醒了呂秋實,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幅仕女圖上。只見呂秋實眼睛一亮,目光不斷地在蘇荷的臉上和畫作只見來回,眼里露出了強烈的贊嘆之色。而當他看到落款的文字的時候,更是渾身一顫,顯得非常的震驚。

申屠凡尚沒有察覺呂秋實的神態變化,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呂主任,昨天就是這個方揚來書畫社搗亂,還硬拉著蘇荷同學離開。今天又通過蘇荷送來這幅畫,肯定也沒安什麼好心思!”

申屠良也沒有仔細看蘇荷帶來的兩件作品,一聽申屠凡提起方揚,他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語氣強硬地說道:

“是啊主任!這個方揚簡直太囂張了!我昨天讓書畫社的同學每人必須完成一件參賽作品,大家都在認真準備的時候,他闖進來搗亂,還拉著我們的一位同學直接離開了!”

說完,申屠良瞥了一眼蘇荷,眼里露出了一絲厲色。

呂秋實總算是聽明白了一點兒,他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望著蘇荷,想看看蘇荷怎麼回答。

剛才申屠良劈頭蓋臉一通批評,蘇荷都神色淡定地坐在那里無動于衷,現在見他們叔侄倆一唱一和詆毀方揚,終于也忍不住一拉椅子站了起來,俏生生地說道:

“申屠副主任,方揚他沒有搗亂,只是聽說我在這邊耽擱了,他過來了解一下情況,這怎麼就成了搗亂了呢?”

說完,蘇荷又轉向呂秋實,繼續說道:

“呂主任,申屠副主任昨天規定大家必須每人上交一幅作品,而且要現場完成,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藝術創作是需要靈感的,這麼多人擠在屋子里亂哄哄的,怎麼可能產生好的作品呢?而且我雖然提前跟我朋友離開了,但是也完成了創作,甚至我朋友為了表示對學校參賽的支持,還親自創作了這幅仕女圖,委托我一並提交審核的。”

蘇荷開始還有點緊張,這也是性格使然,但是說著說著,她的一點小小的畏懼也拋之腦后了,越說條理越清晰。

“這麼說你還有理了?簡直亂彈琴!”申屠良見蘇荷一個學生居然敢頂撞自己,頓時怒火中燒,不顧呂秋實就在身邊,直接大聲吼道,“憑什麼每個人都能遵守規定,就你一個人搞特殊?再說了,聽說你晚上是在酒吧上班,那回來都幾點了?還有時間好好創作?不是隨便涂幾個字畫幾筆畫就能稱為作品的!你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嘛!”

說完,申屠良的手重重地拍在了蘇荷的那幅《點絳唇》上,他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剛才呂秋實看作品時露出的贊嘆神色他也完全拋之腦后了。

“夠了!”一直冷眼旁觀的呂秋實忽然大聲呵斥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09 AM

第二十四章 倩姐急電

申屠良頓時怔住了,一下子就閉上了嘴巴,活動室里同學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時間,整個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申屠良呆呆地望著呂秋實,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溫文爾雅的呂秋實發這麼大的脾氣。呂秋實雖然是學校的中層領導、藝術系的主任,但是大多數時候他更像一個儒雅的學者,身上沒有一般官僚的氣息。

今天呂秋實忽然露出了威嚴的一面,讓申屠良心里都顫抖了一下。

“申屠副主任,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吵吵嚷嚷的成什麼樣子?”呂秋實冷著臉說道,“另外,我剛剛怎麼聽說你規定學生每人都要上交參賽作品,而且必須當場完成?這不是亂彈琴嗎?”

“申屠副主任還告訴我們這是藝術系黨委的集體決定。”反正已經得罪了申屠良,蘇荷也無所謂了,因此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話。

“這個……”申屠良在心里對蘇荷恨得牙癢癢的,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一撮“地方包圍中央”的頭發垂了下來,顯得十分滑稽,很多學生看到不可一世的申屠良窘迫的樣子,心里一陣快意,想笑又不敢笑出來。

申屠良支吾了半天,才解釋道:

“主任,我主要是考慮這次書畫大賽的重要性。前期我們作品征集工作進展一直很不順利,我就想適當的給同學們一點壓力……”

“我們是在搞藝術創作,不是工廠流水線上的機械勞動!”呂秋實毫不留情地打斷了申屠良的話,說道,“你覺得依靠行政命令能創作出好的作品嗎?”

申屠良低眉順眼地點了點頭,迭聲說道:

“是!是!是!主任,是我考慮不周……”

申屠良和呂秋實的論行政級別雖然只是相差半級,但在藝術系乃至整個學校的地位卻有著天壤之別。申屠良在藝術系眾多副主任中,在藝術造詣上是最差的,所以他大多負責一些具體的事務性工作。而呂秋實不但在藝術系說了算,而且在還是魏校長身邊的紅人,他本人還是全國知名的書法家,華夏書法家協會的理事。因此申屠良在呂秋實面前只有低頭認錯的份。

呂秋實沒有再理會申屠良,反而轉向了申屠凡,盯著他的眼睛直看得申屠凡一陣不自在,才開口問道:

“是誰規定說只有書畫社成員才允許參加榕城大專院校書畫大賽的?是大賽組委會?還是學校有專門通知?為什麼我不知道?”

呂秋實的語氣很平靜,但是申屠凡聽在耳里,卻不亞于一陣驚雷,他很懊悔自己剛才沒搞清楚狀況就貿然跳出來,好不容易在呂主任那建立的良好印象就要毀于一旦的。

“呃……”申屠凡被呂秋實一連串的反問弄懵了,一張小白臉漲的通紅,無比的窘迫,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見申屠良叔侄倆都無話可說了,呂秋實才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后轉身和顏悅色地問蘇荷:

“蘇荷同學,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位叫方揚的朋友,他的書法老師是誰?”

剛才呂秋實將令人討厭的申屠叔侄訓斥了一頓,等于是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蘇荷自然對呂秋實很有好感,不過他的問題蘇荷卻是回答不上來,蘇荷對方揚的過去了解並不多,只知道他的一些基本情況。

因此蘇荷略略沉吟了一下,也在腦子里回憶方揚是否跟自己說過這方面的信息。

而呂秋實卻有點迫不及待,帶著一絲顫音期待地追問道:

“他的書法老師……是不是白巖大師?”

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活動室里的同學們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申屠良叔侄倆也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呂秋實,仿佛呂秋實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大美女一般。

因為呂秋實的話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白巖大師是華夏書畫界的泰斗級人物,甚至可以說是當代華夏書畫界第一人,同時白巖大師還是國內著名的國學大師和收藏家,在學藝術的人眼中,白巖大師就是一座偉岸的豐碑,猶如神邸一般的存在。

呂秋實也是國內知名書法家了,但他在白巖大師面前,跟小學生一般無異。事實上很多人都聽過一個秩聞,那就是年輕時的呂秋實曾經有幸得到過白巖大師的指點,據說還獲益匪淺,后來無論呂秋實取得了多高的成就,每次見到白巖大師的時候都堅持以師禮待之。

蘇荷也被呂秋實的話嚇到了,她呆了半晌才回答道:

“不可能!呂主任,您一定是搞錯了,雖然我不清楚方揚的老師是誰,但是絕對不可能是白巖大師呀!”

說完,蘇荷將方揚的基本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呂秋實聽完之后,想想也確實不太可能,他有點失望地點了點頭,然后又忍不住再看了看仕女圖上的落款,臉上依然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之后,呂秋實才扭臉對申屠良說道:

“申屠副主任,這兩幅作品……還有申屠凡的那幅山水畫,直接報名參賽。其他作品,你召集系里的專家組討論決定。”

並不是所有的作品都有機會參加大賽評選的,榕大作為東南省知名的高校,如果選送的作品檔次太低,實在是有損形象,因此藝術系會組織專家組進行一次初選。而呂秋實的意見就是蘇荷和方揚的作品直接越過初選,報名參加大賽評選。

他最后還是給申屠良留了點面子,將申屠凡的那幅作品也選上了。因為實事求是來講,這幅畫的質量也算上佳,呂秋實是做學問的人,不至于因為剛才的事情就將申屠凡全盤否定。

想了想,呂秋實又強調了一句:

“參加大賽還是要本著個人自願的原則,不能搞行政攤派那一套!”

“是!是!是!”申屠良連聲應承道。

呂秋實又看了看剩下的一些作品,然后就帶著幾個工作人員離開了書畫社。申屠良猶豫了一下,一句話都沒說,也匆匆地離開了。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被呂秋實訓斥,申屠良的面子也有點掛不住,本想做幾句指示的,后來想想也還是算了。

午后,榕大體育場。

蘇荷與方揚兩人並肩漫步在操場的草地上。兩人相約一起吃了午飯,上午方揚悶在資料室里對著一個冷若冰霜的柳馨瑤寫了半天論文,弄得頭暈腦脹的,所以飯后就提議一起散散步,蘇荷自然是欣然答應。

從吃飯到現在,蘇荷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錯,一直笑個不停。方揚終于忍不住問道:

“今兒這是怎麼了?看你高興成這樣,買彩票中大獎了?”

蘇荷笑呵呵地搶白道:

“你怎麼這麼俗啊!難道只有錢才能令你高興嗎?”

說完,蘇荷自己也忍不住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上午在書畫社發生的事情向方揚描述了起來,尤其是說到申屠良叔侄倆被呂秋實毫不留情地訓斥的時候,蘇荷更是眉飛色舞。

蘇荷本來性格是比較柔順,很少跟人置氣的,她一向與人為善,哪怕別人得罪了她,也一般都不會往心里去。但是申屠良和申屠凡叔侄卻是處處針對方揚,這讓蘇荷咽不下去這口氣,在她眼中方揚簡直就是完美的,絕不容許有人污蔑他。

“對了,你知道藝術系的呂主任看了你的仕女圖,說了什麼?”蘇荷問道。

“說什麼?”方揚配合地接口道。實際上他對自己的作品有強烈的自信,心想只要這系主任眼光不是太差,總不至于是壞話。

“他居然問我你的書法老師是不是白巖大師……”講到這,蘇荷頓時樂不可支。

“喲!他還挺有眼光的嘛!”方揚笑呵呵地說道,“這都被他發現了!”

“得了吧!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呀!”蘇荷以為方揚是在開玩笑,輕輕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嬌嗔地說道。

沒印象老師有個姓呂的弟子啊!想不到眼光還挺毒辣的!方揚心說道。

從某種意義上說,呂秋實的猜測並沒有錯,前世方揚就是白巖大師的關門弟子,而且白巖大師對方揚書畫方面的造詣也是贊譽有加,尤其是在書法方面,白巖大師曾經說過,方揚是唯一一個領悟了自己書法精髓的弟子。

方揚在仕女圖上落款的幾個字,從形上來說,和白巖大師的風格相去甚遠,但是如果有對白巖大師作品做過深入研究的藝術家,就能發現方揚的這幾個字,在精氣神上和白巖大師的字簡直如出一轍,甚至可以以假亂真。

呂秋實能一眼看出這一點,自然和白巖大師淵源不淺。

方揚正在努力回憶的時候,口袋里的電話忽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倩姐!怎麼有空打給我?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嗎?”一見是寧巧倩打過來的,方揚立刻就接聽了電話。

“方揚,你現在馬上開車來鷺島一趟!”寧巧倩的聲音里透出了一股深深的焦慮,顯得很急促。

方揚連忙問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你馬上就動身過來吧!地址我發短信給你!”寧巧倩語焉不詳,說完這句就掛上了電話。

聽著手機里“嘟嘟嘟”的忙音,方揚一頭的霧水,面對蘇荷征詢的目光,方揚聳了聳肩,說道:

“倩姐打來的,話也沒說清楚,說是讓我馬上開車到鷺島去,有急事要我幫忙,然后就掛掉了……好像很急的樣子。”

“那你趕緊去啊!”一聽是寧巧倩的事,蘇荷連忙催促道,“別耽誤了倩姐的事情。”

“嗯!”方揚點了點頭,輕輕地摟了摟蘇荷的肩,然后松開手,大步朝體育場的出口走去。

“要不要我幫你向酒吧請假呀?”蘇荷在身后大聲問道。

“不用啦!車子就停在酒吧!我拿車的時候順便和強哥請個假就好了!”方揚頭也沒回地揮了揮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13 AM

第二十五章 考驗

方揚趕到鷺島市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接到寧巧倩的電話,方揚駕車一路狂飆、緊趕慢趕還是花了四個小時左右才到鷺島。

今天是周六,進出島的車輛都非常多,跨海大橋上車水馬龍的。方揚駕駛的粉色gtr跑車只能在車流中龜速前進著,透過車窗就能看到橋外的大海,在夜幕的籠罩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暈,遠處海邊高崎機場上空不斷有航班緩緩下降,明亮的降落燈在鷺島上空形成一道絢麗的風景。

方揚卻無心欣賞這美景,寧巧倩的電話打得很急,方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時間又過去了四個小時,所以他只想盡快趕到寧巧倩的身邊。

通過了跨海大橋進入島內之后,車流疏散了很多,車速也漸漸加快了起來。寧巧倩下午就將地址發到了方揚的手機上,方揚按照車載gps的指示,從鷺島市區穿城而過,來到了環島路旁的一個高檔海濱別墅區。

門口的保安似乎認識寧巧倩的車,他們一見到這輛gtr,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放行了。別墅區內部的道路非常寬敞,路的兩旁栽種著筆直的棕櫚樹,在微微的海風中輕輕搖晃,一派熱帶風情。

方揚沿路駕車直行,在最靠近海灘的位置看到了一幢豪華的獨棟別墅。

車子剛剛挺穩,方揚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大漢迎了上來,方揚的記憶力超強,借著路燈,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大漢就是那晚在酒吧和鄧青發生沖突的時候,忽然出現的兩個神秘人之一。

方揚輕輕地搖下了車窗,那個大漢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揚的臉,開口問道:

“你就是方揚?”

方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黑西裝大漢酷酷地說道:

“跟我來吧!”

方揚鎖好車,跟著黑西裝大漢朝別墅的方向走去,不過出乎方揚意料的是,黑衣大漢並沒有領著方揚進入別墅院子,而是來到了停在門口的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前。黑衣大漢走近的時候,奔馳后座的車窗緩緩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滿臉絡腮胡的彪悍臉龐。

絡腮胡的皮膚黝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經意間就會射出凌厲的光芒,方揚第一眼看到他就升起一絲危險的感覺,一瞬間,方揚就確定了兩點,第一這個人絕對當過兵,而且是在那種特殊的部隊服役過;第二這個人的手頭一定沾過血,而且還不在少數。

黑衣大漢走到車窗前,微微躬身,恭敬地說道:

“刀哥,方揚已經到了!”

刀哥輕輕點了點頭,凌厲的目光落在了方揚的身上,上下打量著他。方揚感到刀哥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給人一種無聲的威壓。但方揚迎著刀哥的目光向他望去,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淡定,看不出絲毫的怯懦。

刀哥意外地揚了揚眉毛,旁邊的黑衣大漢也驚奇地看了一眼方揚,刀哥這麼多年形成的威嚴氣勢,很多老部下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都會忍不住一陣不自在,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如此淡定,看來大小姐看上的人,果然是不簡單。

半晌,刀哥才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說了句:

“上車吧!”

方揚也不多說,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坐了上去,黑衣大漢則繞到旁邊副駕駛座,開門上車。

雖然不知道刀哥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是方揚至少可以確定兩件事情,一個是刀哥以及黑衣大漢是跟寧巧倩有關系的,第二就是刀哥其實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他的目光雖然凌厲,但卻並沒有帶著殺意,這點方揚很清楚地能感受到。

既然都來到鷺島了,就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吧!

方揚和黑衣大漢一上車,安靜地坐在那里的司機就默默地發動了車輛,車子平穩地駛離了別墅。

刀哥將頭舒服地靠在座位靠背上,微微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

“小子,是大小姐讓你來的吧?”

方揚微微一怔,回答道:

“如果你說的大小姐是寧巧倩的話,那就沒錯。”

“想要見大小姐的話,得先過三道關,這是我們大哥定下的規矩!”刀哥冷冷地說道。他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也等于是默認了寧巧倩就是他口中的“大小姐”。

方揚無聲地笑了笑,沒有接話。半晌,刀哥好奇地睜開眼睛,轉頭看了看方揚,問道:

“你就不問問是哪三關嗎?”

方揚聳了聳肩,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我來都來了,要怎麼折騰你們劃下道來,我接著就是了!”

方揚心里是有一絲奇怪,既然是寧巧倩讓自己來的,而刀哥還看樣子還是寧巧倩的手下,為什麼還要設置什麼三道關來阻撓自己和寧巧倩見面呢?

但是方揚知道,即便自己問了,刀哥也未必會說,該告訴自己的,刀哥自然會告訴自己。

刀哥聽了方揚的話,楞了一下,然后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好小子,很沉得住氣嘛!希望一會兒你的表現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刀哥繼續靠了回去,閉目養神。方揚見狀,干脆也懶懶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揚隱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海浪的聲音,這時,車子穩穩地停了下來。方揚睜開眼睛,發現車子停在了海邊的一處斷頭路上,路的盡頭就是無邊的大海。巨大的浪頭重重地打在懸崖下的巨石上,頓時粉身碎骨渾形成一陣氤氳的白霧,大自然的威力讓人不自覺地生起一陣望而生畏的感覺。

“我們到了,下車吧!”刀哥淡淡地說道。

而此時,就在剛才的那幢海濱別墅內,后院的花園里有一個精致的小水池,水池里種著幾株荷花,荷葉田田、花瓣馨香,幾只漂亮的錦鯉在荷花的根莖間歡樂地穿梭著,一派悠閑靜謐的景象。

水池旁邊的白色橡木休閑椅上,坐著一位穿著暗青色唐裝的中年男人,他大約五十出頭的年紀,一頭精神的短發依然烏黑發亮,臉上的皮膚雖然有點黑,但是依然見不到一絲皺紋,顯然保養得極好。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小袋魚食,在他的右手拇指上,戴著一個通體碧綠的扳指,如果細心的人就可以發現,他的手指關節都微微地凸起,而且掌心和虎口處都有著重重的老繭。

中年男人將一把魚食輕輕拋入水池中,引起了錦鯉的一陣爭搶,他隨手將魚食放在休閑椅旁的小幾上,然后開口問道:

“阿刀見到那小子了嗎?”

一直垂首肅立在中年人身后的黑衣大漢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答道:

“坤哥,刀哥已經見到方揚了,算算時間,他們這時候應該已經到了情人灣。”

坤哥微微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盯著水池里的魚兒看了一會兒,又看似隨意地問道:

“倩倩還是不肯吃飯嗎?”

黑衣大漢恭敬地回答道:

“是的,大小姐說您一天不答應她的條件,她就一天不吃飯,她還說……”

講到這的時候,黑衣大漢猶豫了一下,坤哥皺了皺眉頭,語氣稍重地說道:

“吞吞吐吐干什麼?你盡管說,我不會怪你!”

“是!坤哥!”黑衣大漢連忙說道,“大小姐她說……她說餓死了更好,大不了她就下去陪她媽媽,反正您也不在乎他們母女倆……”

說完之后,黑衣大漢緊張地看著坤哥,出乎他意料的是,坤哥的臉色依然如常,並沒有大發雷霆,只是靜靜地盯著水池里的錦鯉發呆。

半晌,坤哥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意興索然地揮了揮手,黑衣大漢立刻會意地躬了躬身子,遠遠地退了開去。

坤哥站起身來走到水池的旁邊,輕輕撫摸著拇指上的扳指,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素素,一轉眼我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她和你當年一樣漂亮,可惜就是脾氣沒有隨你,倒是像我一般倔強,我早年就答應老邢要跟他結兒女親家,他家那小子也是一表人才,海外留學回來的,可是她不但看都不看一眼,現在居然自己在外面找了個男朋友,唉!真是操不完的心哪!”

一想到亡妻,坤哥的眼圈有點泛紅,他使勁眨了眨眼睛,仿佛妻子就在眼前一樣,繼續輕聲地說道:

“這麼多年打打殺殺,我的心好累啊!素素,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有時候真想下去陪你算了,但是不行啊!我放心不下倩倩,還有當年跟我一起打天下的那幫老兄弟們,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不過你放心,我早已經脫離以前那刀口舔血的生活,現在是做正當生意的商人……”

別墅二樓的一間屋子里,寧巧倩穿著一身可愛的鵝黃色米奇睡衣,光著腳站在窗前,默默注視著后院燈光下坤哥的背影,眼神復雜。

這時,寧巧倩床頭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接起電話。

“喂……舅舅啊……我知道了!表哥在里面沒有受人欺負吧……嗯,我幫你們找了最好的律師,上訴書的事情他會幫你們搞定的……他最多只是防衛過當,二審一定會改判的……你放心吧,我就你一個舅舅,說什麼我都會幫你的!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就答應那個人的條件好了!”

掛上電話,寧巧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哀傷,她想起父親的條件,心里不禁一陣煩躁。

“方揚,你一定要加油啊!姐這次真的全靠你了!”寧巧倩在心里默默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34 AM

第二十六章 瘋子

鷺島情人灣,強烈的海風吹得方揚耳邊呼呼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海腥味,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在斷頭路的前方,擺放著兩輛拉風的哈雷摩托車,一位穿著賽車服戴著頭盔的年輕人等候在摩托車旁邊。

看到刀哥一行人,年輕人連忙迎了上來,恭敬地叫了一聲:

“刀哥好!”

刀哥微微點頭,問道:

“嗯!阿b,都準備妥當了嗎?”

阿b點了點頭,回答道:

“刀哥!一切就緒!”

刀哥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轉身看了看方揚,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說道:

“小子,第一關很簡單,會騎摩托車就行!”

然后刀哥伸手指了指斷頭路盡頭的懸崖,說道:

“你和阿b一人騎一輛摩托車,全速朝著懸崖沖,誰先忍不住剎車了誰就輸,最后的評判標準就是看你們兩個誰離懸崖更近,明白了嗎?”

說完,刀哥銳利的眼神直盯著方揚,觀察他的表情。可是方揚的臉色依然平靜如水,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起伏。聽了刀哥的話,方揚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說了五個字:

“明白!開始吧!”

刀哥的眉毛輕輕一揚,伸出了兩根手指,一旁的黑衣大漢立刻會意地掏出了一個精美的雪茄盒子,取出一根雪茄遞給了刀哥。

刀哥將雪茄叼進嘴里,黑衣大漢馬上拿出一個漂亮的zipo打火機,“錚”的一聲,zipo冒出了淡黃色的火苗,在海風中輕輕搖曳。黑衣大漢為刀哥點著煙之后,收起火機和雪茄盒,又靜靜地肅立在一旁。

刀哥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暢快地吐出煙霧,用夾著雪茄的右手指了指方揚,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笑容說道: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爽快的人!”

說完,他扭頭對黑衣大漢說道:

“阿成,開始吧!”

黑衣大漢阿成恭敬地躬身答應,領著方揚和阿b來到摩托車前。阿成指著其中一輛摩托車上的賽車服,悶聲說道:

“方揚,抓緊時間換衣服吧!”

方揚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不必了,直接開始吧!速戰速決!”

阿成楞了一下,也沒多說,默默地點了點頭。倒是方揚的對手阿b輕哼了一聲,對方揚的輕描淡寫有點不滿,他覺得這是對自己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心里也暗暗決定,待會兒一定要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顏色瞧瞧。

刀哥並沒有上前來,只是悠閑地靠在車門邊抽著雪茄,饒有興趣地遠遠打量著方揚。

兩人也沒有多說話,直接跨坐上了摩托車,阿b狠狠地擰了幾下油門把手,摩托車發出一陣怒吼,然后用扭頭用挑釁的目光看了一眼方揚,抬手放下了頭盔的護目鏡。

方揚感受到了阿b灼熱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平靜地目視前方。斷頭路的盡頭黑漆漆的,是陡峭的懸崖,懸崖下面是嶙峋的怪石,海浪打在石頭上發出巨大的“啪啪”聲,給人一種無形的心理威壓。

見兩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阿成緩緩地抬起了右手,然后猛地揮了下去!

方揚和阿b兩人同時擰動油門把手,兩輛摩托車並排沖了出去,向著兩百米外的道路盡頭狂奔而去。

由于沒帶頭盔的緣故,方揚感到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強烈的海風吹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而方揚用余光看到阿b的車子幾乎跟自己並駕齊驅,也是將油門擰到了底,將速度提到了極致!

這雖然不是競速,但是兩人都不願意輕易示弱。

兩百米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以哈雷摩托的加速性能來說,短短幾秒鐘,道路的盡頭就已經近在眼前了。

而兩人誰都沒有減速。風吹得方揚的臉上肌肉都有點微微顫抖,他的手仿佛麻木了一般,死死握住車把手,心里就一個信念,絕對不能輸給阿b,因為寧巧倩還在等著他的幫助。

阿b也緊咬牙關,睜大眼睛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道路盡頭,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比賽之前,阿b對方揚是不屑一顧的,雖然方揚長得人高馬大,看上去孔武有力,但是再怎麼說他都只是一個在校大學生而已,在鷺島地下車壇縱橫多年的阿b看到方揚那張稚氣未脫的臉龐,即便他是大小姐自己挑選的乘龍快婿,也實在是很難生起重視的感覺。

類似的游戲,阿b這麼多年已經玩過無數次了,鮮有敗績。這個比賽說穿了就是拼的膽量,看誰的心理承受能力強,玩的就是心跳嘛!誰先認慫誰就輸了。當然,也有二貨根本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但是技術不行一般下場都很凄慘。

此刻阿b已經完全收起了自己輕視之心,對方揚也隱隱有點敬佩。

作為經驗豐富的車手,又是主場作戰,阿b是有巨大的心理優勢的。為了完成坤哥交待的任務,賽前他認真勘查過場地,並且做了多次嘗試,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底線。

而轉瞬間兩人已經無限接近阿b反復測算出來的理論底線距離了,如果越過這個距離,即便緊急剎車,也很難在沖出懸崖之前將摩托車停下來。

但是方揚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烈烈的海風將他的頭發吹得整齊向后倒去,不遠處的懸崖就像一只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虎視眈眈地望著兩人。

在摩托車巨大的轟鳴聲中,兩人幾乎同時沖過了阿b計算好的理論底線,依然是全速!

在一旁觀看的黑衣大漢阿成忍不住攥緊了拳頭,不知不覺中手心里已經全是汗水了。刀哥則依然悠閑地斜倚在奔馳車上抽著雪茄,黑黝黝的臉龐一片平靜,根本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已經到了最后對決的時刻了。

可以說此時離懸崖每近一米,兩人的心理壓力都是成倍的上升。因為稍有閃失就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車毀人亡。

接近!

不斷接近!

懸崖似乎已經就在腳下了!

“真tm是個瘋子!”

阿b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狠狠地踩下了剎車,同時一擰車把,身子往旁邊一歪,整個人在地上借勢滾了幾滾將巨大的沖力卸掉。而那輛拉風的哈雷摩托車在倒地之后依然在慣性的作用下,打著轉朝懸崖的方向極速飛去,車身和水泥路面劇烈摩擦,發出一連串璀璨四射的火花。

在阿b剎車后的片刻,方揚也死死地踩下了剎車,但是此時所處的位置剎車距離已經遠遠不夠了,雖然車速有所減緩,但是卻不足以在沖出懸崖之前停下來。

在凄厲的金屬摩擦聲中,方揚連人帶車沖出了懸崖,直接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稍頃,阿b的那輛摩托車也打著轉掉落懸崖,很快就傳來一陣陣巨大的撞擊聲和爆炸聲,隱隱還有火光升起來……

阿b剛剛從地上坐了起來,就看到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

刀哥本來正抽著雪茄,眼看方揚就這麼連人帶車沖下了懸崖,也不禁呆住了,嘴里的雪茄掉到地上竟也渾然不覺。

“他娘的!怎麼會這樣……”刀哥半晌才一拳砸在引擎蓋上,喃喃地說道。

此刻刀哥的心里升起了一絲悔意,要早知道這小子是個不要命的主,自己就不該向坤哥建議設置這麼一個考驗環節,這下好了,方揚這個愣頭青送命了不要緊,關鍵是這小子是大小姐的心上人啊!想到要面對寧巧倩的怒火,刀哥如鐵石般堅硬的心肝也忍不住一陣發顫。

“還愣著干什麼!”刀哥沖著阿成和阿b吼道,“趕緊去下面找找啊!”

其實懸崖下面全是嶙峋的怪石,從這個高度摔下去,生還的機會幾乎無限接近于零,但是不找怎麼辦呢?總不能就這麼回去跟寧巧倩說她的情兒死在了懸崖下屍骨無存吧!以這個刁蠻大小姐的脾氣,還不得立馬炸鍋?而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出了這個餿主意並且親自執行的阿刀了。

而且,刀哥心里總還隱隱有一絲期望,萬一方揚運氣好爆棚平安無事呢!

鷺島海濱別墅。

寧巧倩在自己的閨房里坐立不安,她穿著鵝黃色的可愛睡衣,赤腳在光可鑒人的實木地板上來回踱步,窗外夜色漸濃,卻始終沒有方揚的消息,也不知道那個人會怎樣為難他。

哼!如果方揚少了一根毫毛,我一定一輩子都不理你!寧巧倩暗暗地對自己說道。

這時,寧巧倩的沒來由的忽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方揚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想到這,寧巧倩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門外一位黑衣大漢忙不迭地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堵在門口,望向寧巧倩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又帶著一絲畏懼。

寧巧倩撇了撇嘴,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跑的!你把華伯叫上來,我有事問他!”

黑衣大漢如釋重負,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示意旁邊的小弟過來接替自己,然后逃也似的奔向了樓梯口。

寧巧倩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的小弟,意興闌珊地轉身隨手掩上了門,慢慢地踱回了床邊坐下,望著窗外黑漆漆的海面發呆。

黑衣大漢效率很高,一會兒工夫,樓梯上就傳來了腳步聲,華伯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寧巧倩大聲說道:

“進來吧!門沒鎖!”

華伯推門而入,臉上微微帶著一絲異色,正對方揚牽腸掛肚的寧巧倩目光如炬,敏銳地看出了華伯神色不對,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兩三步就走到華伯的面前,拉起華伯的手,一邊搖晃,一邊焦急地問道:

“華伯,是不是方揚出什麼事兒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37 AM

第二十七章 真情流露

華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色,方揚沖下了大海,刀哥在安排阿成和阿b迅速下到海邊尋找的同時,也第一時間給華伯打電話匯報了此事。看著寧巧倩充滿熱切和焦急的臉龐,華伯欲言又止。

情人灣那邊的斷頭路是寧坤成帶著華伯親自選定的第一場考驗場地,華伯對那里的地勢了如指掌,他非常清楚方揚連人帶車地滾落懸崖意味著什麼,而寧巧倩和方揚之間的密切關系,華伯是見證過的,那日在榕城鼓山頂上,華伯親眼看到方揚摟著寧巧倩的香肩坐在臺階上的情景,他知道在眼前這個刁蠻大小姐心目中方揚的分量。

越是如此,華伯就越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寧巧倩見華伯這般表現,心里更是大急,她跺了跺腳,焦急地問道:

“華伯你倒是說話呀!方揚他到底怎麼了?”

“阿卓你先下去吧!”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穿著暗青色唐裝的寧坤成邁步走了進來,說道。

“是!”華伯微微躬身示意,然后退出了寧巧倩的房間。

華伯的全名叫華卓,已經跟在寧坤成身邊二十多年了,可謂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寧坤成對華伯也非常敬重和信任,從來沒有把他當過外人。

華伯離開之后,寧巧倩冷冷地望了寧坤成一眼,哼了一聲,然后重重地坐在了柔軟的公主床上,扭過頭去不理寧坤成。

寧坤成看著女兒窈窕的背影,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也不主動挑起話頭,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半晌,對方揚的關心終于還是戰勝了對寧坤成的厭惡,寧巧倩忍不住猛地扭身瞪著寧坤成,語氣生硬地問道:

“你什麼意思啊?進我房間又不說話!方揚到底怎麼樣了?”

寧巧倩生氣的時候小嘴微微撅著,那神態像極了她母親,寧坤成忍不住想起亡妻,心里一陣傷感。轉眼間女兒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自從妻子去世之后,寧坤成對女兒愈發的關心,可惜寧巧倩因為母親的死對他心懷芥蒂,父女關系一直都比較緊張。

關心女兒是父親的天性,尤其是寧坤成這樣心懷內疚的父親。但是關心則亂,寧坤成一世梟雄,在女兒的終身大事上也不能免俗,總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只要女兒和哪個男人關系稍微近一點,寧坤成就懷疑人家是別有用心,或者是看上了寧巧倩的家世,因此咋一聽寧巧倩找了男朋友,寧坤成的第一反應就是憤怒,進而是懷疑,可以說寧坤成對方揚的第一印象是極為惡劣的。

不過這小子倒是有點膽量,對倩倩也應該是真心的吧!寧坤成在心里說道。

要是換個人一見這陣仗,估計早就屁滾尿流了吧,更別說為了寧巧倩拿命去拼了。毫無疑問,方揚在第一關考驗上的表現就是在拼命。

而且看樣子還真是把命搭上了

寧坤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后語氣沉重地說道:

“五分鐘前,阿刀打電話過來說,在情人灣的斷頭路上,方揚連人帶車跌下了懸崖……”

房間內的空氣瞬間仿佛凝結了一般,寧巧倩整個人一下子就呆住了,臉色變得煞白,一雙俏麗的大眼睛里噙滿了淚水,曼妙的身軀微微顫抖,整個人的情緒都崩潰了。

寧坤成一見寧巧倩這個樣子,也慌了神,連忙上前輕輕地攬住寧巧倩的香肩,輕聲說道:

“倩倩……”

寧巧倩猛地扭身甩脫了寧坤成的手,站起身來聲嘶力竭地沖著寧坤成吼道:

“滾!”

見女兒悲痛欲絕的樣子,寧坤成心里沒來由地一痛,這個在外人眼里叱吒風云風光無限的坤哥,在女兒面前顯得有點手足無措,看得出來寧巧倩是對方揚動了真感情的,寧坤成心里升起了一絲愧疚和悔意。

寧巧倩看到寧坤成呆呆地站在那兒動也不動,便不帶絲毫感彩地冷冷說了一句: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就這麼穿著睡衣機械地朝門外走去,眼睛里盡是空洞和絕望。寧坤成急忙快步追上寧巧倩,問道:

“倩倩,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寧巧倩仿佛沒有聽到寧坤成的問話一般,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樣,一步一步朝著樓梯口走去。門口的黑衣大漢用咨詢的眼神望著寧坤成,寧坤成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不要阻止,而自己則亦步亦趨地跟著寧巧倩。

這時,寧坤成的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寧坤成皺著眉頭掏出手機看了一下,然后按下接聽鍵,有點不耐煩地問道:

“又怎麼了……”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寧坤成緊縮的眉頭漸漸松了開來,甚至還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顯得非常高興。

匆匆掛上電話之后,寧坤成三兩步追上寧巧倩,然后興奮地說道:

“倩倩!倩倩!剛才阿刀又來電話了!方揚他沒事!”

寧巧倩一下子停了下來,猛地回過頭來,似乎沒有聽清寧坤成的話,顫聲說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方揚沒事!阿刀現在就跟他在一起,除了手臂擦傷了一點點之外,其他都沒有大礙!”

寧坤成的聲音也比較激動。剛才寧巧倩的樣子嚇壞他了,女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露出如此絕望的表情,仿佛萬念俱灰。寧坤成一點都不懷疑,如果不是這個好消息及時傳來,寧巧倩說不定就會干傻事了!

寧巧倩怔怔地站在那里,半晌,從寧坤成的手里搶過手機,找出刀哥的電話迫不及待地回撥了過去……

鷺島情人灣。

刀哥盯著剛剛從懸崖爬上來的方揚,像是在看外星人一般。

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吧!這樣居然都沒事!刀哥心說道。

方揚的樣子很狼狽,被海風吹亂的頭發上還插著幾根雜草,左手小臂鮮血淋漓,身上的廉價t恤在他爬懸崖的時候被割得破破爛爛,基本上現在是衣不蔽體。

想到剛才的事情,方揚也不禁一陣后怕。

在比賽的時候,方揚心里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戰勝阿b,其他所有雜念都被方揚拋諸腦后了。

還好重生之后一直都堅持鍛煉,否則剛剛小命可就報銷了!方揚心里說道。

剛才阿b用一種狼狽的姿態滾下摩托車的時候,方揚就知道剎車肯定是來不及了。良好的體能和冷靜的大腦在最后時刻挽救了他。摩托車沖出懸崖的一瞬間,方揚兩手猛地一撐,整個人脫離了摩托車的同時,用眼睛的余光看準了一塊突起的巖石。

在下落的過程中,方揚伸手死死地抓住了這塊巖石,哪怕整個人重重地撞在了懸崖上也沒有松手,關鍵時刻運氣也站在了方揚這邊,這塊巖石很給面子地承受住了巨大的沖力沒有垮塌,方揚才得以慢慢地攀爬上去。

刀哥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剛才他已經在思考如何平息寧巧倩的怒火了,現在方揚沒事了,那麼就不用考慮這個大傷腦筋的問題了。

剛才方揚掉下懸崖,刀哥第一時間通知了華伯,此刻可能海濱別墅已經亂成一團了。因此,在確認方揚沒事了之后,刀哥趕緊一個電話直接通知了寧坤成。

“刀哥,這一關我算通過了嗎?”方揚一邊撕開t恤給自己受傷的小臂包扎著,一邊頭也不抬地笑著問道。

“當然,你稍事休息一下,我會帶你去到第二關考驗的地方!”刀哥沒有絲毫猶豫,就干脆地回答道。結果當然很明顯,阿b距離懸崖還有至少五米的距離,而方揚的距離,理論上說應該是負數了,因為他已經飛出了懸崖,誰勝誰敗自然明顯的很。

刀哥看著方揚包扎的手法,不禁眼睛一瞇,臉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方揚的包扎動作很快、很專業,而且作為一名曾經的特種兵,刀哥一眼就認出方揚包扎的手法來自軍中,他望著方揚以熟練的手法包扎完畢,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時,阿成和阿b氣喘吁吁地從兩側的斜坡上爬了上來,阿成一邊走一邊對刀哥說道:

“刀哥,我們倆在下面找了半天,除了兩輛摩托車的殘骸外,根本看不到其他……啊!你……”

阿成邊說邊走,說了一半赫然看到刀哥身后的方揚,一下子驚呆了,伸手指了指方揚,嘴巴張得老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刀哥一把扔掉煙蒂,淡淡地說道:

“阿成回來了?那上車吧!老冷還在等著我們呢!”

說到這,刀哥有扭身對阿b說道:

“阿b,我們要回島內辦事。你先在這等會兒,我已經叫人帶車過來接你了!”

阿b帶來的兩輛摩托車都已經墜海了,總不能讓他從這荒郊野外走路出家吧!刀哥雖然外表粗獷,但是考慮問題還是很細致的,否則也不可能得到寧坤成如此重用。

“是!謝謝刀哥!”阿b恭敬地躬身說道,同時他也在偷偷打量著方揚,目光中也充滿了敬佩和好奇,剛才明明看到他掉下去的,現在居然活奔亂跳毫發無損地出現了,真不知道這戲法是怎麼變的!

三人再次坐進黑色的奔馳車內,車子平穩地行駛了二十分鐘左右,再次通過跨海大橋進入了島內,在鷺島略顯逼仄的街道上穿行了一會兒之后,穩穩地停在了一幢三十多層的高檔寫字樓下面。

方揚遠遠地已經看到了這幢寫字樓上“乾坤大廈”幾個氣勢恢宏的大字。

“我果然沒猜錯!”方揚在心里說道。

從那日在酒吧無端端出現兩個黑衣大漢,而事后老板周衛強對寧巧倩的態度帶著一絲惶恐的時候,方揚就知道寧巧倩的身份絕對不簡單。飆車那晚一聽寧巧倩說家在鷺島,方揚就基本上猜出了她的身份,畢竟“寧”這個姓並不算特別常見,而在鷺島市乃至東南省姓寧的名人更是屈指可數,再聯想到刀哥等人的行事風格,寧巧倩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而現在,車子停在了乾坤大廈,則進一步印證了方揚的判斷!

這座三十五層的寫字樓內,只有一家公司,那就是乾坤集團。

寧坤成這個名字,方揚在前世都有所耳聞,是個梟雄級別的人物,年輕時帶著一幫弟兄從集梅小鎮出道,短短十年時間內,就成為了鷺島市的地下老大,他跺一跺腳,甚至整個東南省都會震三震。盡管后來帶著老兄弟們集體洗白,親手創建了乾坤集團整個龐然大物,但是在東南省的黑白兩道,“寧坤成”這三個字依然是一塊金字招牌。

原來倩姐是寧坤成的女兒,難怪那麼彪悍!敢情是家學淵源啊!方揚想到寧巧倩佯嗔的樣子,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一絲溫馨的笑容。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42 AM

第二十八章 傳奇總裁

乾坤集團是一個集金融、貿易、制造、房地產、信息、物流運輸等行業于一體的綜合性上市集團公司,雖然已經晚上點鐘了,但是大廈的不少辦公室還亮著燈,對于都市白領來說,加班已經成了一種常態。

刀哥領著方揚走進大廈一樓富麗堂皇的挑高大廳,前臺迎賓已經下班了,一名保安坐在大廳的一側,見到刀哥,保安連忙起身迎了上來:

“刀哥好!”

“阿輝,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公司要叫我秦總!”刀哥眉頭微蹙,帶著一絲不悅說道。

“是是是!您瞧我這記性……”保安阿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刀……秦總,這邊請!”

說完,阿輝快步在前領路,為刀哥按下了電梯按鈕。

刀哥帶著方揚邁步走進電梯,阿成則留在了一樓大廳等候。電梯平穩地上行,停在了大廈三十四層。

電梯門廳兩側墻上一排水晶壁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地上鋪著厚厚的紅地毯,踩在上面感覺非常柔軟舒服。門廳的一側擺著一張辦公桌,一位穿著黑色職業套裝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正低頭寫著什麼,一頭烏黑的秀發低垂下來。聽到響動,女孩抬起頭來,一見是刀哥,女孩微笑著站起身來,說道:

“秦總您好!”

刀哥點了點頭,大大咧咧地問道:

“曉雯,老冷在吧!”

曉雯微笑點頭道:

“冷總在辦公室,他已經吩咐過了,秦總到了的話,無須通報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說完,曉雯起身敲了敲身后辦公室的門,然后輕輕扭動把手將門推開,做了一個相邀的手勢。

刀哥大步走進辦公室,方揚也沒多問,跟在刀哥的身后走了進去。在經過門口的時候,秘書曉雯禮貌地對方揚微微頷首,眼神里卻透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色。

冷總的辦公室很大,方揚目測至少有兩百平方米的面積,巨大的暗紅色實木班臺后面,是一整面玻璃幕墻,透過幕墻可以看到整個鷺島迷人的夜景,甚至能遠眺大海,視野極其開闊。

一人坐在寬大的班椅上,背對著辦公室的門,正出神地望著鷺島的夜景發呆,班椅的靠背很高,將坐在上面的人擋的嚴嚴實實,方揚只能看到他的右手拿著一只紅酒杯在輕輕晃動著,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的映照下發出迷人的光暈。

刀哥一進門,剛要說話,坐在班椅上那人就自行轉了過來,率先開口說道:

“秦總,把人交給我吧!寧董已經吩咐過了!”

方揚眼睛微微一瞇,眼前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削,戴著一副金絲眼睛,文質彬彬的樣子,穿著極其考究,價格不菲的真絲白色襯衣,合體的黑色西裝,即便在自己辦公室,也一絲不茍地打著領帶,而且是非常正規的溫莎結,整個人顯得極有的紳士風度。

在方揚觀察中年男人的時候,他也在上下打量著方揚,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好奇心。

刀哥聳了聳肩,扭頭對方揚說道:

“小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乾坤集團的ceo冷俊飛,第二關的考驗由他全權負責,你聽他的安排就行了!”

說完,刀哥又對冷俊飛說道:

“老冷,人我交給你,我就先走了!”

冷俊飛優雅地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

“請自便!”

刀哥剛要離開,想了想,又攬過方揚的肩膀,附耳說道:

“小子,你別看老冷人模狗樣的像個文化人,肚子里的彎彎繞多著呢!這一關你可要好自為之了哦!”

說完,刀哥拍了拍方揚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臨出門前,刀哥又回頭笑著對方揚說道:

“小子,加油!我看好你!”

方揚含笑向刀哥點了點頭,目送他出門之后,主動向冷俊飛伸出了右手,說道:

“冷總你好!”

冷俊飛隔著桌子跟方揚輕輕握了握手,說道:

“小伙子你先坐吧!”

說完,冷俊飛按下了桌上電話的免提鍵,說道:

“曉雯,你叫范經理他們幾個進來吧!”

“好的冷總!”電話里傳來了秘書曉雯的聲音。

和秘書通話結束,冷俊飛就自顧自地翻開了桌上的一個文件夾認真地看了起來,沒有再招呼方揚。

而方揚則帶著一絲好奇打量著冷俊飛這個在前世自己都曾經聽過的名字。

冷俊飛,鷺島本地人,著名的職業經理人,畢業于京城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后赴美深造,獲得哈佛大學商學院mba,十年來他只供職于一家公司,那就是乾坤集團,在他的掌舵下,乾坤集團從十年前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發展到如今儼然成為全國的明星企業、金融航母一般的存在,可以說百分之八十的功勞都在眼前這位舉止優雅的冷總身上。

當然,這些都不足以另前世的方揚另眼相看,他之所以會對冷俊飛印象深刻,是因為這位冷總在上大學之前居然是一個小混混,給寧坤成的小弟當小弟,可以說抽煙喝酒打架樣樣俱全,當年寧坤成決心洗白上岸之前,就有意識地從這些小弟當中選拔了一批人送去各個大學深造——寧坤成雖然是個大老粗,對人才重要性的認識卻非常深刻。

而冷俊飛就是這批小弟中最耀眼的明星,不僅以極其優異的成績完成了本科學業,還憑借自己的能力拿到了哈佛商學院的offer,寧坤成對這樣的人才自然大加重用,兩年后冷俊飛從美國學成歸來,寧坤成直接就任命他為乾坤集團的常務副總,一年后,寧坤成退居幕后擔任董事長,將ceo的職位讓給了年輕的冷俊飛。

而冷俊飛也沒辜負寧坤成的信任,短短年時間,就將乾坤集團的資產如滾雪球般的擴大,並與三年前順利上市。

即便前世的方揚眼高于頂,也對冷俊飛佩服不已,現在面對面見到了這位傳奇人物,方揚自然是充滿了好奇,眼前這個舉手投足都透出成功人士氣質的中年男人,真的很難跟十幾年前一個整天酗酒賭博砍人的小混混聯系起來。

等待的時間不長,辦公室的門就被輕輕敲響了,曉雯推門進來走到辦公桌前幾米處,微微躬身說道:

“冷總,范經理已經到了!”

冷俊飛將目光從文件夾里收回來,微微點頭說道:

“請他們進來吧!”

曉雯頷首,步態優雅地轉身離開了辦公室。一會兒工夫,敲門聲再次響起,曉雯領著兩人走了進來。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跟在曉雯的身后,他有點輕微的謝頂,發福的體態使他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他腋下夾著一個藍色的材料夾,微佝僂著背,顯得有點拘謹。

另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則落后謝頂男人半步,穿著得體的西裝,頭發整理得一絲不茍的,臉上透著一股自信。看上去他是那個中年男人的下屬,但是神態反而更加自如。

“冷總好!”中年男人來到辦公桌前幾米處,停下腳步,向冷俊飛鞠躬道。

“嗯!范經理,你們請坐吧!”冷俊飛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

“謝謝冷總!”范經理連連躬身,小心翼翼地在方揚身邊坐了下來,腰板挺得筆直,整個人顯得有點僵硬。

曉雯將兩人引進辦公室后,為方揚三人上了茶水,然后掩門退出了辦公室。

冷俊飛放下手中的文件,微笑著對方揚說道:

“小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集團下屬乾坤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銷售部的范天寧經理,這位是經理助理莊濤。”

方揚轉頭含笑對范天寧伸出右手,說道:

“你好!范經理!”

雖然方揚非常年輕,而且穿著打扮也極其普通,甚至可以說是有點落魄,從懸崖下爬上來的他身上滿是塵土,那件廉價t恤上還破了幾道口子,但是范天寧卻是不敢怠慢,能好整以暇地坐在冷總辦公室喝茶的,即便打扮再老土,也值得他老范巴結巴結的。更何況方揚不經意間流露出來豪門大家的儼然氣度,怎麼看都不像個土包子。

范天寧連忙雙手握住方揚的手,熱情地說道:

“方先生,你好!你好!”

他有心試探一下方揚的來歷,但是礙于在冷俊飛的辦公室,也不好多問。

而站在范天寧身后的助理莊濤,則淡定了許多,只是在方揚目光投向他的時候,微微點頭致意,沒有過分熱情,顯得不卑不亢。

引薦完畢,冷俊飛望著范天寧,問道:

“范經理,材料準備好了嗎?”

范天寧連忙站起身來,將帶來的文件夾雙手遞給冷俊飛,說道:

“冷總,鷺灣區一號地塊的全部資料以及我們銷售部的總體營銷方案,都在這里了,請您過目!”

冷俊飛點了點頭,接過文件夾后認真翻看了起來。范天寧心里有點忐忑,作為集團公司的總裁,冷俊飛向來都是掌握大方向的,很少過問具體事務。鷺灣區一號地塊雖然號稱“地王”,對乾坤地產來說是個舉足輕重的項目,但是乾坤地產只是乾坤集團的一個下屬子公司,整個項目在整個公司戰略的角度來講,並不是那麼關鍵的。

難道這個項目出什麼問題了嗎?范天寧在心里嘀咕道,也愈發的小心謹慎了起來。

從介紹完范天寧開始,冷俊飛就將方揚晾在一邊,只字未提第二關考驗的事情,方揚也不著急,只是微笑著靠在椅子上,他已經看出來了,寧巧倩應該沒有什麼人身安全上的問題,她這麼急著將自己叫到鷺島來,八成和這個莫名其妙的考驗有關系。因此方揚也心中大定,準備見招拆招。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冷俊飛足足看了十幾分鐘,然后抬起頭來,說了一句讓范天寧和莊濤都大吃一驚的話。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45 AM

第二十九章 鷺島地王

“范經理,寧董對鷺灣區這個地塊的開發非常重視,親自打電話過問,今天又讓小方過來對銷售方面的問題進行指導。”

冷俊飛平緩的語調在范天寧的耳中無異于一聲驚雷,寧董居然都知道這個項目,而且還親自打電話過問此事?甚至還派專人來進行銷售方案的指導!什麼時候乾坤地產在寧董心目中如此重要了?要知道這一年多來寧董幾乎都不過問公司事務了,就算是冷俊飛也極少在這樣的具體的事項上發指示的。

范天寧忽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望向方揚的眼光也更加的恭敬,敢情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伙子居然是“御用欽差”啊!他也慶幸自己剛剛沒有以貌取人,對方揚的態度還是比較熱情的。

方揚感受到了范天寧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也不點破。他已經明白了冷俊飛的用意,這第二關的考核,不消說一定就落在鷺灣區一號地塊的銷售方案上了,范天寧只是下屬子公司的小職員,冷俊飛自然不會將事情點透。

果然,冷俊飛將文件夾推到方揚面前,笑著說道:

“小方,你先看看資料吧!在銷售方面有什麼想法,還請你暢所欲言啊!”

方揚點了點頭,翻開文件夾仔細閱讀了起來,里面就是鷺灣區一號地塊的基本資料,范天寧他們所作的那份營銷方案初稿,卻是被冷俊飛取了出來,並沒有一起遞給方揚。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本來就是在考校方揚,如果把銷售部門的營銷方案一起給了他,那還有什麼考校的必要呢?

鷺灣區一號地塊位于鷺灣區環島路與成功路交叉口西北側,占地15。33萬平米,總建筑面積32。6萬平米,拍賣起叫價為12。3億元,乾坤地產最終以38。52億元競得,樓面價就高達11816元/平米,成為鷺灣區的新地王,也是目前鷺島市的總價地王。

方揚對這個地塊還有較為深刻的印象,因為前世就是乾坤集團開發的這個項目,本來該項目定位就是高檔住宅小區,但是乾坤地產拿到該地塊后,通過運作,最終開發成了一個大型的城市綜合體——乾坤廣場,成為當年鷺島市異軍突起的一個大型商圈,而該項目的住宅也以接近兩萬五千元的均價創下了鷺島市乃至整個東南省的房價新高。

范天寧的助理莊濤一直在冷眼旁觀,心里有點不以為然,方揚雖然相貌堂堂身材魁梧,但是穿著打扮非常普通,莊濤雖然不至于以貌取人,但至少看上去方揚就沒有一點公司白領的派頭,更不用說銷售專家了。

搞不懂為什麼寧董會派這樣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小伙子來指導這麼一個大型項目的銷售方案,應該是寧董的什麼親戚子侄輩吧!搞不好就是先造造勢,下一步就要安置到我們地產公司來鍍金了吧!莊濤心里頗為不屑地想道。

莊濤雖然年輕,學歷卻極其顯赫,華清大學的高材生,后來赴美在斯坦福大學深造,拿到了碩士學位。雖然他只是范天寧的助理,但是在市場營銷方面,莊濤是有強烈自信的,而且在他心里,就算是頂頭上司范天寧也不過爾爾,作為高端人才引進公司的海歸,莊濤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

雖然方揚看得很認真,但是文件資料總共也就十幾頁紙。因此一會兒工夫,方揚就瀏覽完畢了。冷俊飛一直靜靜地觀察方揚,他知道這個小伙子已經明白了考核的題目,雖然冷俊飛不清楚寧坤成考核的目的,但是行事謹慎的他還是事先了解了一下方揚的情況。

冷俊飛知道方揚只是一個在校大本科生,而且學習的是法律專業,跟市場營銷可謂風馬牛不相及。說實話當初寧坤成要求冷俊飛出這個題目的時候,冷俊飛自己都覺得有點強人所難了,他對方揚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小伙子落落大方,在自己面前也毫不露怯。

所以方揚看資料的時候,冷俊飛也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方揚表現得非常沉靜,頗有點淵渟岳峙的感覺。冷俊飛仔細觀察過了,方揚的眼神非常的清澈和自信,沒有露出一絲的慌亂。

冷俊飛心里也不禁贊嘆了一聲,不管方揚才學如何,至少這份養氣的工夫確實不錯,不像一般的年輕人那般毛毛躁躁。

“冷總,說實話我也是剛剛接觸這個項目的資料,我希望能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方揚輕輕地合上了文件夾,望向冷俊飛,說道,“不知道冷總是否可以給我提供一個安靜的房間?哦對了,還需要一臺上網電腦。”

冷俊飛略感詫異地看了方揚一眼,旋即想道:也許是他真的一竅不通,想臨時上網找找資料?

略微考慮了一下,冷俊飛就準備答應方揚的請求,他對方揚的第一印象著實不錯,況且寧董也沒有規定考核的時間呀!

冷俊飛隨即微笑地點了點頭,先是按下了電話的免提鍵,說道:

“曉雯,你進來一下!”

然后親自起身打開書櫃旁邊一個不起眼的房門,用征詢的語氣對方楊說道:

“小方,這是我平時加班時休息的房間,里面辦公設備都很齊全,你看可以嗎?”

方揚連忙站起身來,說道:

“這就很好了!謝謝冷總,那我先去準備一下!”

冷俊飛用鼓勵的眼神望著方揚,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對進門的秘書曉雯說道:

“曉雯,你先帶范經理他們到會客室稍坐一會兒!”

“好的冷總!”曉雯脆生生地應道,臉上露出職業的微笑,優雅地一邀手,示意范天寧和莊濤。

范天寧連聲說道:

“謝謝冷總!謝謝冷總!那我先告退了!”

本來范天寧已經伸出了雙手的,但看到冷俊飛絲毫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即回身轉到了班臺后面坐了下來。范天寧尷尬地收回了手,又向領路的曉雯躬了躬身子,才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冷俊飛的辦公室。

莊濤的想法和冷俊飛有點類似,他本來以為方揚會信口開河說幾句似是而非的話糊弄一下,卻想不到方揚居然連空話套話都不會說,他也認定方揚要電腦是為了上網找資料臨時抱佛腳的。

果然沒猜錯,這小子就是一個草包呀!臨出門的時候,莊濤輕蔑地望了一眼正在走向里間休息室的方揚,心里說道。

方揚倒是渾然未覺莊濤鄙夷的眼神,他的心思已經沉浸到鷺灣區一號地塊這個項目中去了。

在方揚前世的印象中,乾坤廣場的開發雖然轟動一時,但是在營銷方面卻是乏善可陳,雖然在樓盤推出之際造勢還不錯,但是后續的一些手段沒有跟上,商圈的招商也做得不好,導致銷售狀況並不是十分理想。雖然在房地產業欣欣向榮的大背景下不至于虧本,但是乾坤廣場運作了三年多,依然無法撼動鷺島市幾個老牌商圈的統治地位,可以說這個項目並沒有達到集團高層的預期目標。

冷俊飛的休息室並不大,但是布置得非常豪華。地上鋪著厚厚的米黃色意大利米蘭地毯,踩在上面軟軟的非常舒服;整套的暗紅色實木家具,方揚一眼就認出來是來自德國的歐羅德品牌,這個牌子的實木家具向來走高端路線,雖然價格貴得出奇,但品質也是毋庸置疑,很是收到一些上層社會人士的青睞。

簡約中透著貴氣的書桌上,靜靜地擺放著一臺白色的蘋果一體機。

“條件還不真不賴!”方揚聳了聳肩,一邊自言自語了一句,一邊伸開了一體電腦的電源。

開機后,方揚打開瀏覽器,快速地輸入那個熟悉的域名,屏幕一閃,沒有絲毫的遲滯,紅巖俱樂部的網站界面就跳了出來。這是那些共和國最頂尖的紈绔們開辦的私人論壇,雖然屬于玩票性質,但是依然使用的是頂級的服務器,再加上總共也就發放了一百多個賬號,訪問量更是低的驚人,所以打開頁面的速度極快。

方揚熟練地點開其中一個分論壇,在帖子的列表里快速查找了起來,很快,方揚就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這是一份企劃書的樣板,是一位紈绔為了賣弄發上來的,說是自己親自做的企劃書得到了家族高層的交口稱贊,于是得意洋洋地發上來刷存在感。方揚剛剛重生的時候瀏覽論壇的時候瞟過一眼,依稀有點印象,沒想到今天剛好用上了。

方揚就是想做一份完整的企劃書出來,因為他覺得口頭說說還不夠震撼,而且光講銷售並不足以體現自己的能力。既然巧倩姐安排他過來,雖然原因依然未明。那自己肯定要做到最好,不能給巧倩姐丟臉啊!

不過時間上方揚顯然來不及從頭寫一份企劃方案了,因此就想到了去論壇上將現成的東西下載來,在那個基礎上針對鷺灣區一號地塊這個項目再做具體的修改,這樣至少可以省去排版的時間了。

“乾坤廣場項目開發企劃案”

方揚在飛快地敲下了標題,大腦高速運轉,分析前世自己所了解的乾坤廣場開發的情況以及利弊得失,快速地修改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當方揚如釋重負地敲下最后一個句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方揚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又謹慎地從頭開始檢查了一遍。

確認無誤之后,方揚剛要按下打印按鈕,忽然瞥見電腦狀態欄上無線投影儀的標志,心里一動,眼珠子轉了轉,嘴角露出了一絲促狹的笑容,當即改變了主意。

方揚看了一眼桌上的蘋果一體機,拉開書桌的抽屜,果然見到了蘋果的數據線。他掏出上回賽車之后寧巧倩留給他的iphone4s手機,用數據線連接了電腦,開始在手機上鼓搗了起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49 AM

第三十章 方少爺的實力

冷俊飛靜靜地坐在巨大的班臺后,認真地看著一份文件。請訪問雖然夜色已深,但他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感覺,只是偶爾會用眼睛的余光瞟一眼緊閉的休息室門,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而旁邊的會客室內,莊濤則不時地看表,心里對方揚愈發的厭惡,在他看來,今晚來總公司這一趟,簡直就是浪費時間。一想到自己手頭還有那麼多工作沒有完全,而現在卻要在這里陪著疑似寧董親戚的鄉下小子表演,莊濤就覺得一陣的窩火。

終于,來回踱步的莊濤忍不住停下腳步,轉身對范天寧說道:

“經理,這都快一個小時了,這麼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公司那邊還有一大堆事呢!要不我先回去了,反正有你這個銷售部經理在就行了!”

范天寧一聽這話,急忙拉住莊濤,說道:

“你開什麼玩笑!連冷總都在等方先生,你這麼找急忙慌地離開算怎麼回事兒呀!難不成你比冷總還要忙?”

其實范天寧是心里沒底,他怕萬一待會兒冷俊飛冷不丁地問他什麼問題答不上來,那丟人事小,在領導心里大丟印象分就不美了。所以他堅持帶著莊濤一起來總公司,這個年輕人雖然不怎麼懂人情世故,但是業務能力絕對是杠杠的,有他在范天寧心里也就有底了。

“可是……”莊濤著急地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范天寧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了莊濤,然后開口說道:

“沒什麼可是的!小莊啊!年輕人有干勁是好事,但是也要戒驕戒躁啊!”

范天寧一邊說,一邊意味深長地望著莊濤。

在他心里一直挺膩歪,莊濤仗著自己海歸高材生的身份,總是帶著一股傲氣,哪怕范天寧是他的正管上司都沒用,雖然莊濤和范天寧說話的時候也不算囂張跋扈,但那種骨子里毫不掩飾的驕傲卻讓范天寧有點不舒服。因此趁著這個機會,范天寧也順口敲打敲打莊濤。

莊濤被范天寧一句話給頂的死死的,半天憋不出話來,干脆悶悶地坐了下來,大口地喝掉杯中剩余的茶水。心里對方揚自然是半分好感都欠奉。

無端端招人嫉恨的方揚足足在休息室里又多鼓搗了半個小時,他看了看手里的iphone4s手機,心里略略有點得意的感覺,嘴角也不自覺地彎曲成了一個弧度。

方揚推開門走了出來。冷俊飛立刻有所察覺,他將目光從文件上收了回來,望向方揚,問道:

“準備好了?”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冷總!我都準備好了!”

方揚感謝冷俊飛,自然是因為冷俊飛剛才給他大開方便之門的緣故了。()

冷俊飛點了點頭,按下電話的免提鍵,淡淡地吩咐道:

“曉雯,叫范經理他們進來吧!”

一會兒工夫,范天寧和莊濤就跟在秘書曉雯的身后魚貫而入。范天寧依然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而一個多小時的等待將莊濤的耐心消磨殆盡,此時他望向方揚的目光充滿了不善,不過這是在冷俊飛的辦公室,他倒是也只能用目光來表達不滿了。

待兩人坐定,冷俊飛笑著對方揚說道:

“小方,思考得夠久的呀!怎麼樣,談談你的想法?范經理和庒助理也都是營銷方面的專家了,大家一起交流一下!”

“不敢!不敢!”范天寧連忙欠了欠身子,陪笑道,“在冷總面前,我們哪里敢自稱專家呀!”

冷俊飛微微一笑,對范天寧的話不置可否,目光投向了方揚。

其實當冷俊飛看到方揚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兩手空空地出來的時候,心里就已經基本上對方揚的表現不抱太大期望了。

也許真是術業有專攻吧!可惜了!冷俊飛心里暗嘆道。

他的相人之術一向很準,看得出來方揚必定有不凡之處,所以此刻冷俊飛更多地是在思考如何向寧坤成匯報這次考驗的結果了。

“冷總,范經理,庒助理,那我就談談我的想法吧!”方揚沉穩地說道,絲毫不見他臉上有什麼慌張的神色,仿佛很有底氣的樣子。

你就裝吧!一會兒看我怎麼揭穿你!莊濤看到方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方揚卻是不知道莊濤心里的想法,依然侃侃而談:

“首先關于項目定位的問題,一號地塊附近這幾年開發的力度非常大,有不少高檔住宅小區,而在寸土寸金的鷺島內,我們有這麼大一塊地,如果僅僅是開發純住宅區的話,我覺得太浪費了。最重要的是,鷺灣區作為新的社會上流階層生活圈,很多配套卻沒有跟上。我剛剛臨時查了資料,在一號地塊方圓五公里內,都沒有一個大型的商圈,這顯然無法滿足新貴階層的高端生活需求,而一號地塊剛好位于鷺灣區的黃金位置,除了其東邊是大海之外,其余三個方向都有數個很成熟的高端住宅區,這就意味著數量巨大的潛在消費人群。所以我認為,這個項目應該開發成一個集吃喝玩樂一條龍的大型商業廣場,以及配套的住宅項目……”

聽到這里,莊濤終于忍不住打斷了方揚的話,毫不客氣地說道:

“不好意思,方先生,我想我必須先給你普及一下,這個地塊在招標之前,政府已經限定了土地用途就是住宅樓,所以在這個時候討論什麼建商業廣場的問題,我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方揚聽了莊濤的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覺得這位庒助理似乎單純得有點可愛,他望向冷俊飛,笑著問道:

“改變土地用途……冷總,這會是個問題嗎?”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寧坤成豈不是白白在鷺島混了幾十年,還在黑白兩道都闖出了偌大的名號。這麼淺顯的道理,范天寧都明白,只有莊濤這個涉世未深的小伙子才會把他看成一個問題。

冷俊飛眼里露出了一絲異色,他沒有正面回答方揚的問題,只是催促道:

“方揚,你繼續往下說!”

方揚看了莊濤一眼,莊濤此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方揚一反問,他稍微一思考,立刻就明白自己的問題是多麼幼稚了。莊濤只是涉世未深,卻並不傻,相反他的智商相當高,否則也不可能在斯坦福獲得碩士學位了。

方揚繼續說道:

“好的,剛才說到開發大型商圈的事情,還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會很大程度帶動我們配套的住宅項目的銷售。另外,乾坤地產以后要做大做強,成為全國知名房企的話,必須要先打響自己的品牌,而開發商業廣場就是一條捷徑,從品牌效應的角度出發,我建議商圈的名字就叫‘乾坤廣場’!”

冷俊飛此刻臉色看似平靜,其實心里早已泛起了軒然大波,他萬萬沒有想到,方揚的想法與他是不謀而合。當初乾坤地產拿下這塊地的時候,冷俊飛其實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了,而方揚剛才這番話,卻是極大地堅定了冷俊飛決策的信心。

冷俊飛本來以為方揚會大而化之地講講銷售的問題,象征性地說幾句罷了,卻沒想到他居然從集團戰略的角度先開始分析項目定位。

有點意思了!冷俊飛饒有興趣地望著正談得津津有味的方揚,心里說道。

“而商圈的開發,重要的環節無非就是幾個,設計、招商、營銷。”方揚接著說道,“前面兩個環節,以乾坤集團的實力,我沒有必要說太多,那麼我重點談一談營銷方面。首先就是廣告造勢,要在短時間內形成鋪天蓋地的廣告轟炸態勢,報紙、網絡、廣播、電視、戶外全方位立體化的投放。”

冷俊飛和范天寧頻頻點頭,顯然很贊同方揚的意見。莊濤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內心里卻不得不承認,至少到目前為止,方揚的表現都算是中規中矩,自己還真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方揚繼續說道:

“在造勢方面,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明星效應!在乾坤廣場舉辦活動,請明星來助陣,越大牌越好,無論歌星也好,影星也罷,總之請最紅的就對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倒是建議請米國前總統科林敦代言,反正這哥們正全球飛來飛去演講賺棺材本呢,我想只要價格合適,他應該不會跟米元過不去吧!諸位,試想一下,適當的時候請科林敦來乾坤廣場亮個相,那該造成多大的轟動效應啊!”

在前世,明星營銷這一招都被那些房企們用得爛大街了,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房企邀請明星助陣的消息,大家都審美疲勞了。但是當下,用這一招的房地產企業卻還不多。因此冷俊飛三人一聽都忍不住眼前一亮,尤其是方揚提出請米國前總統科林敦代言的時候,冷俊飛更是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激動的神色,顯然被方揚這個大膽的想法深深的吸引了。

方揚的方案雖然乍一聽有點不切實際,但是仔細分析一下,成功的可能性還真不小,而一旦簽約科林敦,這絕對會成為一個經典的營銷案例的。

莊濤此刻心里更是思緒萬千:想不到這個小子還真能說出點道道來,該不會是他臨時抱佛腳上網查的吧!

其實莊濤這麼想有點自欺欺人了,作為營銷專業的高材生,如果歷史上真的有類似的案例,他肯定早就了如指掌了。而他不知道的案例,方揚更不可能從網上查到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都是方揚自己想出來的方案,只是莊濤心里不願意承認罷了。

方揚講得有點口干舌燥,他端起身前的茶杯,暢快淋漓地將杯中的水喝光,然后隨手抹了抹嘴,一邊掏出iphone4S手機按了一下,一邊說道:

“這麼說有點不夠直觀,我們還是邊看邊聊吧!”

在冷俊飛三人驚異的目光中,吊頂上一塊扣板緩緩地降了下來,露出了一臺無線投影儀,只聽“滴”的一聲,投影儀詭異地自行啟動了,一束光緩緩亮起,在對面墻上的屏幕上清晰地投射出幾個大字:

“乾坤廣場項目開發企劃案”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24 AM

第三十一章 簡直是個妖孽

“你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了一份企劃案!”莊濤忍不住失聲問道,他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如果說剛才方揚的表現只是將自己在莊濤心目中的“草包”形象略有扭轉的話,那方揚這突如其來的一手,則是真真正正地鎮住了莊濤,以至于他完全忘記了這是在冷俊飛的辦公室,顯得有點失態。

但是冷俊飛的關注點顯然不在這份企劃案上,他緊緊地盯住方揚,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

“方揚,你……是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這里可是乾坤集團的總部,有著海歸背景的冷俊飛對網絡安全的重要性有著很深刻的認識,因此冷俊飛非常重視集團的網絡安全工作,斥重金請國際知名的網絡安全公司卡巴公司為乾坤集團量身打造了現在的防火墻,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兩天前公司防火墻才剛剛進行了一次升級。

而現在的現實情況是,方揚輕輕松松就通過了重重關卡,用一部手機就控制了堂堂總裁辦公室的無線投影儀,而且僅用了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不對,這一個小時里面方揚還做了一份企劃案,那說明他破解防火墻的時間肯定更短。

這個項目是冷俊飛親自抓的,對公司防火墻的可靠程度他有著強烈的自信。他可以確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要突破公司的防火墻,即便是國際頂級黑客也未必可以做到。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因此以冷俊飛如此堅韌的心智都忍不住大驚失色。

見到冷俊飛如此表現,方揚心里暗暗笑了一下,這正是他在休息室鼓搗半個多小時想要的效果,如今顯然很明顯。不過冷俊飛已經忍不住開口詢問了,方揚講解企劃案就不得不先中斷一下了。

方揚順手從辦公桌上拿過一張便簽紙,“刷刷刷”幾筆,寫下了幾行字。然后方揚將手中的便簽紙遞給冷俊飛,微笑著說道:

“冷總,回頭你讓集團的網安部門注意一下這兩個位置,把漏洞補上就沒事了。”

冷俊飛打量著便簽紙上龍飛鳳舞的字跡,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半晌他才下定決心,拿起電話說道:

“曉雯你進來一下。”

掛上電話的冷俊飛兩眼炯炯有神地上下打量著方揚,似乎想從方揚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方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迎著冷俊飛的目光絲毫沒有怯意。

冷俊飛並不是很精通網絡防護技術,但是他卻極為相信卡巴公司的實力,每年幾十萬美金的維護費可不是拿去打水漂的,但是事實就擺在這里,眼前這個年輕人用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將卡巴公司設下的重重防線突破了,進入公司網絡如入無人之境。

方揚心里暗笑,其實事情說穿了很簡單,方揚重生自三年多以后。米國“萎軟”公司開發的“窗戶”操作系統向來以漏洞百出聞名于世,在現在看來極為隱秘的幾個系統漏洞,三年后只要稍微了解黑客技術的人,幾乎都知道。當然,那個時候,“萎軟”公司已經將這些漏洞都一一補上了。

方揚在前世跟著總參三部的王牌特工荊朔學習過很長的時間,黑客技術作為情報人員必備技能之一,方揚自然也有所涉獵。在事先知道漏洞的情況下,方揚如果還破解不了的話,那就真是比豬還笨了。

就好比一個院子,圍墻修得堅固無比,墻頭上還布滿了監控探頭,大門也上了好幾道鎖。但是架不住后院還開了個不為人知的而且還沒上鎖的后門呀!于是方揚根本沒有去碰防火墻,就施施然地進入了乾坤集團的系統。

那天拿到這部iphone4s手機,方揚就抽空將其越獄了。所以,方揚耗費的半個多小時,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在編寫一個簡單的app,這個app的界面簡陋無比,毫無美觀性可言,功能也極為單一,就是通過wifi控制無線投影儀。但是效果確是顯著的,范天寧和莊濤不了解技術上的情況也就罷了,冷俊飛著實是被方揚突然玩的這一手給震驚了。

曉雯輕輕敲了敲門走進辦公室,微微躬身問道:

“冷總,有什麼吩咐?”

冷俊飛將手里的便簽紙遞給曉雯,說道:

“把這個交給網安部的劉主管,什麼都不必說,告訴他半個小時之內給我答復!”

“好的!”曉雯也沒有多問,接過紙條就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人家都將漏洞寫在紙上了,如果半個小時都還找不出來,那這個網安部的主管也可以不用干了。

曉雯離開后,冷俊飛微微晃了晃腦袋,似乎是想清醒清醒,方揚剛才給他的“驚喜”實在是太刺激了。少頃,冷俊飛的臉色就恢復了正常,說道:

“方揚,你接著說你的企劃案吧!”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食指一劃,投影屏幕上開始顯示企劃書正文的內容。

方揚開始根據企劃書上的內容逐條講解自己的思路,其實很大一部分都還是方揚根據前世自己了解的乾坤廣場的情況寫出來的,在一些當時做的不是很到位的地方,方揚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主要是營銷方面,在前世的印象中,乾坤廣場這個項目的營銷做得簡直糟糕透頂,方揚在這一方面著實花了一番心思,從項目整體形象的包裝,到廣*告投放的波次,以及定價策略,甚至連銷售人員的推銷技巧方揚都做了很詳細的說明。

很多在三年后被房地產企業廣泛采用的一些營銷策略,比如前面方揚說的邀請明星造勢,還有諸如購房抽取豪車、雙人豪華游等,在此時都還是非常新穎的手法。

所以隨著方揚的講解,無論是范天寧還是莊濤,都被這份企劃書深深吸引住了。就連冷俊飛,也暫時從公司網絡被輕易破解的巨大心理沖擊中回過神來,認真地傾聽方揚的方案。

冷俊飛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瀾,方揚的這份企劃書,要素齊全,有分析有數據有策略,最難能可貴的是,方揚提出的許多觀點稍作分析就知道,都是行之有效的,冷俊飛相信,如果按照方揚的這份企劃書來開發鷺灣區一號地塊這個項目,只要操作得當,是一定會取得巨大的成功的。

真是難以相信,這樣一份幾乎完美的方案居然出自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伙子,而且他只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順便還將被譽為銅墻鐵壁的乾坤集團防火墻給破解了……冷俊飛看著侃侃而談的方揚,心里泛起了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以上就是我對鷺灣區一號地塊開發的一些思路,時間倉促,可能還有疏漏的地方,僅供參考吧!”整整半個小時,方揚才將方案講解完畢,他在手機里調出剛才那個app,輕輕按了一下,無線投影儀電源就被關閉了,在冷俊飛怪異的眼神中,緩緩升了上去,一會兒工夫就隱入了吊頂之上。

“方先生!你的這個方案簡直太完美了!寧董派來的人水平果然是高啊!這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范天寧搓了搓手,滿臉諛笑說道。

莊濤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臉上那高傲的神色卻早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欽佩。莊濤雖然充滿傲氣,但是這傲氣是建立在絕對自信的基礎上的,而方揚剛剛的表現已經足夠摧垮他的自信了。莊濤暗自揣度了一下,換成自己是方揚的話,表現絕對達不到這樣的水準。

“范經理過獎了!”方揚淡淡地笑了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秘書曉雯進來報告說:

“冷總,網安部的劉主管有事情向您匯報!”

冷俊飛點了點頭說道:

“讓他進來吧!”

片刻之后,一個三十出頭男人滿頭大汗地走進了冷俊飛的辦公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顯得有點狼狽,而他的手上就拿著剛剛方揚隨手寫就的那張便簽紙。

冷俊飛靜靜地看著劉主管,一言不發,似在等待劉主管自己說話。

劉主管抹了一把汗,低頭對冷俊飛說道:

“冷總,我要向您檢討……系統中存在這麼大的漏洞,我們居然沒有發現,還要冷總提醒我們,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冷俊飛依然沒有說話,方揚見此情景,笑著對劉主管說道:

“劉主管,檢討大可不必,這兩個是所有使用“窗戶”操作系統的電腦都普遍存在的漏洞,不信的話一會兒你隨便挑幾家境外的大公司試一試……”

劉主管一聽這話,用猶疑的眼光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小伙子,開口問道:

“冷總,這位是……”

冷俊飛沒好氣地說道:

“便簽紙上那些字,就是他寫的!咱們公司的系統,被人家在半個小時之內就破了個七七八八!”

劉主管大驚失色,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說道:

“半個小時!這怎麼可能呢……”

“都知道漏洞了,破解系統又有什麼困難呢?”見劉主管失魂落魄的樣子,方揚忍不住笑了笑,說道,“劉主管,這是操作系統本身的問題,別想太多了!你只要將這兩個漏洞提供給卡巴公司,讓他們給補上就是了!對了,你還可以趁機敲敲他們的竹杠,說不定明年的維護費可以節省不少呢!”

方揚說完這話,轉身望向冷俊飛,問道:

“冷總,天也不早了,您看……”

冷俊飛頓時醒悟了過來,說道:

“對!對!對!時候不早了,我安排車子送你!曉雯!幫我送送方先生!”

所有人都離開辦公室后,冷俊飛在老板椅上足足發了三分鐘的呆,才抓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說道:

“寧董,方揚這小子也太妖孽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25 AM

第三十二章 膽量和才學都是次要的

方揚坐在舒適的頭等艙真皮沙發上,微微仰著頭,享受著頸部按摩器帶來的微熱和酸麻感覺,說不出的舒爽。車窗外不斷掠過的路燈,照得車內忽明忽暗。

這是一輛豪華頂配的福特e350房車,是冷俊飛親自交代下去的,可見經過這次考驗,方揚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已然重了許多。

車子行駛得非常平穩,噪音也很小,如果不是車窗外飛速閃過的燈光,方揚甚至都感受不到車子在移動。方揚打量著車內奢華的裝飾,心里感慨不已。在前世,即便再豪華的車子,在方揚這樣頂級豪門子弟眼中,也只不過是個昂貴的玩具而已,而重生之后,方揚還是第一次乘坐如此豪華的車。

方揚用手輕輕摩挲這意大利上等小牛皮打造的頭等艙座椅,依靠自身力量重新過回上等人生活的信念愈發堅定起來。

閉目沉思中,方揚敏銳地感覺到車子的輕微晃動感消失了,他睜開眼睛一看,房車已經停在了他傍晚來到的那棟占地廣闊的海濱別墅院子內。

司機迅速地下了車,繞過車頭為方揚打開車門。方揚邁步下車,第一眼就看到刀哥那魁梧健壯的身影,他竟然親自等在院內,正咧著嘴朝著方揚笑。

方揚知道,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應該馬上就會見到寧坤成了。當得刀哥親自充當迎客角色的,唯有寧坤成一人而已。

就讓我會一會這個聲名遠播的傳奇梟雄吧!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方揚在心里默默說道。

“小子,我老秦果然沒有看錯你!哈哈!你還真是出手不凡啊!能把老冷唬得一驚一乍的人,據我所知你還是第一個!”刀哥標志性的大嗓門響起,讓方揚對這個初次蒙面的豪爽漢子頓生好感。

冷俊飛給寧坤成打電話的時候,刀哥就在旁邊,他親耳聽到了一向極為穩重的冷俊飛那誇張的語氣以及對方揚的高度評價,心里也是一陣開心。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方揚有膽有謀的表現,給刀哥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另外,刀哥跟了寧坤成二十多年,已經如同家人一般,寧巧倩就像他的親侄女兒一樣,所以她看上的男孩,刀哥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種親近感。

“刀哥過獎了!冷總是商業奇才,我對他仰慕已久了。”方揚淡淡地笑了笑,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刀哥哈哈一笑,拍了拍方揚的肩膀,說道:

“跟我進去吧!我們坤哥想見見你!”

想了想,刀哥又看著方揚神秘一笑,小聲說道:

“小子,好好把握哦!過了坤哥這一關,你就可以如願以償啦!”

“什麼如願以償啊?”方揚眉頭微蹙,一頭霧水地問道。

刀哥停下腳步,扭頭望著方揚,半晌才咧嘴笑道:

“小子你給我裝糊涂是吧?行了不說了!跟我進去吧,別讓坤哥久等。”

說完,刀哥率先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方揚聳了聳肩,他還真不是裝糊涂,到現在他還是蒙在鼓里的,沒弄明白寧巧倩為什麼召他來鷺島,更不知道寧坤成為什麼會給他設置幾關考驗。

見刀哥已經走了進去,方揚干脆不想了,反正馬上就會揭曉答案了。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進門就是一個巨大的挑高客廳,整個客廳是中式風格的裝修,方揚放眼望去,無論是家具還是陳設都顯得很內斂,一點都不張揚。但是以方揚的眼光,當然能看出這些東西普通的外表下那不菲的價格。

別的不說,就客廳正中那一套黃花梨的椅子,市場價格就不下于三百萬,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絕對是“低調的奢華”啊!方揚在心里感嘆了一句。

不過方揚明白,這也符合寧坤成的身份。以寧坤成所從事的“職業”,如果他是一個不懂得收斂鋒芒的人,那早就已經屍骨無存了。到了他這個層級,韜光養晦才是最重要的。

方揚的目光落在了客廳陳列架旁那個穿著唐裝的中年人身上,他正專注地欣賞著掛在墻上的一幅字。中年人看上去相當的平和,甚至算得上慈眉善目。

但是方揚能明顯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氣息,仿佛一把隱藏在劍鞘中的寶刀,即便隔著劍鞘,也能感受到那冷冽的刀氣。

一閃念間,方揚就認定眼前這個中年人絕對是寧坤成無疑。

果然,刀哥進門后立刻走到中年人身后三五步的距離,盡管中年人是背對著他,他依然恭敬地躬了躬身子,然后才開口說道:

“坤哥,方揚已經到了!”

刀哥這個在外面叱吒風云的豪邁漢子,到了寧坤成面前,竟然溫順得像是一只小貓。

寧坤成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墻上掛著的字,似乎有點依依不舍。然后才轉過身來,朝方揚望去。

在那兩道宛如實質的目光注視下,方揚一時間竟然覺得身上一陣發冷。他覺得寧坤成的目光之深邃,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內心一般,讓自己忍不住一陣失神。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寧坤成能從一個好勇斗狠的混混頭子發展到現在這般模樣,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方揚定了定神,迎著寧坤成的目光望了過去,絲毫沒有怯意。方揚的眼里透出的盡是平和與沉靜,顯得不卑不亢。

足足過了半分鐘,寧坤成才收回了他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伸手指了指沙發,淡淡地說道:

“來啦!坐吧!”

“謝謝寧董事長!”方揚依足了禮數,在客廳沙發上正襟危坐,腰板挺得筆直,小小一個坐姿就顯露出其世家子弟的良好教養。從年齡上說,寧坤成與自己的父母相當,而且他還是寧巧倩的父親,算是自己的長輩了,所以當得他如此尊重。

寧坤成的眼里流露出一絲贊賞的意味,但是稍縱即逝,很快他的臉又板了起來。在他看來,就是眼前這個小子偷走了寶貝女兒的心,現在還堂而皇之地坐在自己面前了。一想到這,寧坤成就氣不打一處來。

方揚與寧坤成相對而坐,而刀哥則肅立在寧坤成身后,儼然一副跟班的樣子。坐下之后,方揚只是靜靜地看著寧坤成,並沒有主動說話。

“我聽阿刀說了你在情人灣的表現,還不錯,小伙子膽量不小!”寧坤成觀察了一下方揚的表情后,率先開口說道,“剛剛阿飛也給我打了電話,他對你在集團總部的表現是交口稱贊,把你形容成了一個天才……”

說到這,寧坤成頓了頓,瞟了一眼方揚。

方揚淡淡地笑了笑,依然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他知道寧坤成肯定還有話要說,因此也識趣地沒有插話。

果然,寧坤成只是停頓了一兩秒鐘,就接著說道:

“阿刀和阿飛都是跟了我很多年的弟兄了,他們說你不錯,那說明就還真不錯……但是,想做我寧坤成的女婿,膽量和才學都還是次要的……”

方揚一聽這話,心里突地跳了一下,他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寧坤成是說做他的女婿嗎?方揚看了看寧坤成鄭重其事的臉色,連忙開口打斷道:

“不好意思寧董,我……我沒聽錯吧?做您的女婿?”

寧坤成被方揚打斷,有點不滿地瞥了方揚一眼,說道:

“我是說想當我女婿沒那麼簡單!第一關考了你的膽量,第二關考了你的才學,你的表現都還算不錯,所以你才有機會站在我的面前,由我親自進行第三關的……”

“等等!等等!”方揚晃了晃腦袋,“寧董,我沒說要當你女婿呀!你這……”

這時,站在寧坤成身后的刀哥牛眼一瞪,說道:

“小子,差不多就得了啊!大小姐全都跟坤哥說啦!你還給我在這兒裝呢!”

“我我我……我裝什麼了?”方揚感到一陣莫名其妙,見過強買強賣的,還沒見過強行把人當準女婿來考驗的呢!

刀哥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寧坤成擺了擺手,然后扭頭對刀哥說道:

“阿刀,別說那麼了!你去把我準備的東西都拿上來吧!”

“是!坤哥!”刀哥恭敬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別墅客廳。

方揚覺得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寧巧倩打電話叫他來鷺島是幫忙的,怎麼到最后卻成了招女婿啦?雖然那天在山頂和寧巧倩差點擦槍走火,但是畢竟兩人還沒有實質性的接觸,而且寧巧倩知道自己與蘇荷之間的關系,應該不至于這麼無聊的。

所以,方揚準備向寧坤成解釋清楚。就當他張嘴想要說話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方揚掏出一看,原來是寧巧倩發來的一條短信息,上面寫著:

小揚子,一會兒我父親要是叫你做什麼的話,你都盡量去完成吧,就當是幫我一個忙!

方揚再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若有所思地將手機放回褲兜,原本想好的解釋的話也就沒有再說出口。

這時,刀哥親自推著一個三層的餐車回到了客廳中,餐車上蓋了一層紅色的綢緞,看不清車內放的是什麼東西。

寧坤成笑著站了起來,說道:

“小伙子,我剛才說了,想做我寧坤成的女婿,膽識和才學要有,但這些都還不是最主要的。以我的標準看,最重要的是……酒量!”

說完,寧坤成一把拉開了覆蓋在餐車上的綢子……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25 AM

第三十三章 傻女婿敬老丈人

兩層的餐車上,第一層是兩個白色的大碗,酒店里用來盛湯的那種。而第二層則放了一箱12瓶裝的金門高粱。

方揚瞥了一眼包裝箱,上面赫然寫著酒精度為58度!

寧坤成走到餐車前,親手從箱子里拿出一瓶白酒,臉上略帶得色地說道:

“我寧坤成生平一不貪財二不好色,就喜歡喝點兒小酒。這是我親自從對面弄來,1978年產的小蔣就職紀念酒。我的庫存也不多了,今天拿出一箱來,你要是有本事,把它們全干光都行!”

方揚定睛一看,這酒的年代果然是挺久遠的了。白色瓷瓶上還有小蔣1978年就職紀念的字樣以及他和副手的肖像。這酒距今有三十多年了,幾乎都成為古董了。方揚很清楚,這一批紀念酒放到現在,光是一個空瓶子都能賣上千元,想不到寧坤成居然還有這麼多的庫存——聽他的口氣,至少不止這一箱了。

看來他說自己好酒,應該所言非虛。

方揚想到寧巧倩的短信,又看了看眼前這些白酒,心中有點猶豫。前世方揚的酒量不算太差,雖然不能說千杯不醉,但一斤半左右的白酒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現在這個身體可是前任絲大學生的,能喝多少酒方揚心中也沒底,更何況這還是三十多年陳的58度高粱酒,這麼多年放下來,多少都會有點揮發,所以真實的酒精含量至少是在六十度以上的了。

喝,還是不喝,這是一個問題。

方揚沒有猶豫太久,他一想到在酒吧里寧巧倩對自己的關照,以及那天兩人在鼓山頂上的迤邐春光時,就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拒絕的使命。

既然喝酒無法避免,那就要講究策略了。方揚的眼珠子轉了幾轉,很快就有了定計。

他伸手從箱子里拿出一瓶酒,一邊擰開瓶蓋一邊笑著說道:

“寧叔叔有這個雅興,我又怎麼能掃你的興呢!”

既然決定為寧巧倩扛下這個事,演戲就要演全套了。方揚改口叫“寧叔叔”的時候,非常自然,沒有一絲的生澀,好像本來就應該這麼叫一般。

寧坤成一聽這話,頓時大喜。他見方揚已經往湯碗里面倒酒了,于是也打開自己手中那瓶酒,“咕咚咕咚”地開始倒了起來。

兩人整整開了三瓶酒,才將兩個湯碗倒滿。

寧坤成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怎麼樣?咱倆先走一個?”

說完他作勢就要去端酒碗,方揚連忙阻止道:

“等一下!寧叔叔,在榕城的時候,巧倩經常跟我說,您現在年齡大了,還總是喝那麼多酒,怕是對身體不太好,所以她一直很擔心你……”

“哦?巧倩真的這麼說過?”寧坤成意外地問道,語氣里帶了一絲驚喜。

自從妻子意外去世之后,寧巧倩對寧坤成就充滿了怨恨,十幾年都不肯原諒他,近兩年更是只身一人跑到榕城去了。她一個年輕性感的女孩兒單身一人在外地,寧坤成自然是非常擔心的,奈何勸了好多次寧巧倩就是不願意回鷺島來,無奈之下,寧坤成只能派兩名得力手下在暗中保護寧巧倩。

所以一聽方揚說寧巧倩關心自己的身體,寧坤成自然是又驚又喜,同時又有點忐忑,覺得不可置信。

“我哪敢騙您啊!每次提到你喝酒的事情,巧倩的心情都會變得很差,我也跟著遭殃……”方揚訕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有兩次,我這耳朵都差點被她給揪下來了!”

“對!對!對!”寧坤成大喜過望,接口道,“倩倩小時候就這樣,心情不好就喜歡揪人耳朵,阿刀你也被揪過吧!”

從方揚的口中聽說女兒其實還挺關心自己,寧坤成的心情馬上就變得很愉悅,順帶著看方揚似乎也不是那麼不順眼了。

刀哥聽到寧坤成的話,也含笑應道:

“是啊!她小時候最喜歡纏著我了……”

方揚心中暗笑,他只是那晚在鼓山頂上聽了寧巧倩的只言片語,知道這父女倆關系緊張而已,所以就杜撰了寧巧倩的話,想不到效果還挺好的。

希望倩姐不要怪我吧!其實我也不算是造謠,女兒關心父親應該是天性,也許只是倩姐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方揚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將胡思亂想的念頭趕出腦海,方揚接著說道:

“所以呢,為了寧叔叔的身體著想,也為了讓巧倩不再擔心,今兒這酒啊,我這有個章程,我說出來您看合不合適。”

寧坤成心情大好,笑著說道:

“說說看!”

方揚點了點頭,干脆地說道:

“今天我是初次登門,這兩碗酒我都干了,算是我敬您的!您是長輩,隨意就好。您看怎麼樣?”

寧坤成意外地看了方揚一眼,沉吟了片刻,就開口說道:

“好!夠爽快!我同意了!方揚啊,我也把話撂這,今天只要你干了這兩碗酒,以后你跟巧倩的事情,我絕不干涉!至于以后你能不能成為我的女婿,那就要看你們的緣分了!”

說完,寧坤成從餐車側面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喝啤酒的一口杯,他本想再打開一瓶酒的,略一猶豫之后還是放棄了,轉而從其中一個湯碗里象征性地舀了半杯酒。寧坤成端著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方揚。

方揚咬了咬牙,心里說道:倩姐,小弟今兒可是拿命在拼了!

伸手端起一個湯碗,方揚說道:

“寧叔叔,這第一碗酒,就祝您身體健康、家庭和美、生意興隆,我先干為敬!”

說完,方揚端起湯碗湊到嘴邊,眼睛一閉,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第一口酒一入嘴,方揚就差點嗆了起來,一股辛辣的味道撲鼻而來,熏得方揚有點頭暈目眩。58度的高粱酒,從嘴里一路辣到胃,整條食道就像被火燒一般難受。更痛苦的是,在吞咽的同時,胃里的酒氣又在往上涌,頂得方揚幾次都差點直接嘔吐出來。

方揚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否則就更喝不下去了。所以他強忍著嘔吐的沖動,屏住呼吸,大口大口地將整碗酒都喝完了。

方揚將碗底朝寧坤成亮了亮,身子忍不住一陣搖晃,眼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方揚趕緊趁著自己還清醒,又端起了第二碗酒,喘著粗氣說道:

“寧叔叔,第二碗酒,表達一下我的歉意,我早就該陪著巧倩回來看您了,是我失禮了!我干了!”

說完,方揚再次仰頭喝起酒來。

方揚幾乎是機械地在一口口吞咽著,他的意識已經慢慢地開始模糊了,只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屹立不倒,那就是倩姐的囑托,自己一定要完成!

見到方揚如此拼命,寧坤成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色動的表情,他看得出來方揚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從這個年輕人身上,寧坤成感到了極為堅韌的品質,而且見他為了女兒把自己都豁出去了,寧坤成心里也有了一絲安慰。

終于,方揚喝完了第二碗酒,他放下碗,抹了抹嘴,然后將雙手撐在餐車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用迷蒙的眼神望著寧坤成,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寧叔叔,我……我喝完了!您隨……隨意!”

恍惚中,方揚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個穿著鵝黃色睡衣的身影,一把推開樓梯口阻攔她的黑衣大漢,沖下了樓來。

這人正是寧巧倩,她看到方揚難受的樣子,眼里露出了心疼的神情,大聲質問寧坤成道:

“你干什麼呀!讓方揚喝這麼多酒!要是喝出問題來了怎麼辦?”

寧坤成只是微微一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白酒,才開口說道:

“倩倩,原來你對爸爸還是關心的……”

“關心你個頭啊!”寧巧倩粗暴地打斷了寧坤成的話,說道,“我問你為什麼要讓方揚喝這麼多酒啊!”

寧坤成啞然失笑道:

“傻女婿第一次上門,給老丈人敬兩碗酒,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麼?”

一聽到“女婿”、“老丈人”的字眼,一向以女漢子自居的寧巧倩臉上不禁一熱,偷偷地瞥了一眼醉眼朦朧的方揚,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對女兒羞赧的表情,寧坤成是看在眼里,他繼續笑著說道:

“這小子還不錯!以后你們倆交往我不會再干涉,另外,你跟書明的婚約就此作罷,老邢那邊我會去解釋。”

寧巧倩正在為方揚撫背,聽了這話,她的動作僵了一下,很快又繼續冷著臉,依然沒有搭理寧坤成。

寧坤成見狀,又說了一句:

“對了,你表哥的事情,我也會幫他搞定,讓你舅舅放心吧!”

“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寧巧倩冷哼了一聲,將方揚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用力地將他架起來,說道,“走,方揚!上樓休息去!”

見到寧巧倩一人扶著方揚上樓梯有點艱難,兩名黑衣大漢想要上去幫忙,寧坤成卻擺了擺手讓他們別管,然后笑著沖樓上大聲說道:

“年輕人!都悠著點兒啊!身體要緊,不宜縱欲過度呀!”

“砰”的一聲,樓梯轉角處的一個花瓶在客廳地板上砸得粉碎,這就是寧巧倩對寧坤成的回答。

“哈!哈!哈!”

別墅里回蕩著寧坤成的笑聲……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27 AM

第三十四章 前因后果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在房間里,這是一個布置得很溫馨的房間,粉色調的裝修和隨處可見的米奇飾品都說明了這是一間少女的閨房。

而此刻這個充滿著少女詩情畫意的房間內,卻充斥著一股難聞的酒味。歐式風格公主床的紗帳內,一名年輕**正在呼呼大睡,這人正是昨晚喝下了將近三斤高度白酒的方揚。

寧巧倩照顧了方揚一夜。還好方揚喝多了之后並不鬧,除了起來吐了幾回之外,其他時間都在睡覺。寧巧倩則整夜未眠,方揚稍有動靜,她又是找盆又是拿毛巾,還不停地幫他拍背。吐完之后方揚接著呼呼大睡,而寧巧倩還要忍著惡心清理那些嘔吐物。

一直忙活到了天蒙蒙亮,方揚總算是消停了,胃也差不多吐空了,就在寧巧倩的**沉沉地睡去了。

倦意襲來的寧巧倩也倚在床頭,用雙手撐著腦袋就這麼睡著了。

一道陽光透過紗簾照到了方揚的臉上,睡夢中的方揚眉頭微蹙,身子輕輕地動了一下。睡眠很淺的寧巧倩一下子就驚醒了,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可是保持**好幾個小時的她雙腳早已發麻,猝不及防之下,寧巧倩驚呼了一聲,一下子就倒在了方揚的身上。

本來方揚還在迷糊中,被寧巧倩一壓,算是徹底醒了。

方揚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寧巧倩近在咫尺的俏臉,即便寧巧倩美顏如花,但方揚一睜眼還是被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扯起毛巾被擋在胸前,驚聲叫道:

“倩姐!你……你在干嗎?”

寧巧倩手忙腳亂地撐起身子。

“這家伙什麼語氣啊,自己照顧了他一晚上,醒來好像自己要對他圖謀不軌似的……”寧巧倩心里覺得一陣不爽,正要惱羞成怒之際,見到方揚倒吸了一口涼氣,接著皺起了眉頭,她連忙問道:

“小揚子,你怎麼啦?”

方揚蹙眉答道:

“頭好疼……”

方揚還真不是裝的,宿醉之后的他一醒來就感覺到頭痛欲裂,腦袋里像是塞滿了漿糊,稍微一動就在晃蕩。

寧巧倩連忙打開床頭的保溫瓶,將早已準備好的醒酒湯倒了一碗出來,遞給方揚,說道:

“來,先把醒酒湯喝了!你昨晚喝了那麼多酒,早上起來頭不疼才怪呢!都怪他……”

看到方揚難受的樣子,寧巧倩忍不住又開始埋怨寧坤成。不過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后,寧巧倩心中的芥蒂倒是化解了不少,她能看出來父親是真心欣賞方揚。

方揚支起身子,“咕嘟咕嘟”幾口就將醒酒湯喝了下去。

一掀被子正待下床的時候,方揚忽然感到一陣涼意。此時他才驀然發現自己正光著身子,方揚驚叫了一聲,一下子又縮回了被子里面。半晌,方揚才猶疑地掀開被子一角,忐忑地飛速瞥了一眼,頓時大松了一口氣:自己的小內內還在!

方揚訕笑著問道:

“倩姐,我這衣服是怎麼回事兒啊?”

見方揚這幅做派,寧巧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道:

“昨晚你吐得滿身都是,不把你衣服扒了能行嗎?你不怕臟,老娘還心疼自己的床呢!”

“是是是!”方揚賠笑道,“那……我喝醉了之后沒做出什麼禽獸之舉吧……”

“美得你!”寧巧倩翻了翻白眼,轉身拿過一套衣服遞給方揚,說道,“趕緊把衣服換上吧,昨晚華伯連夜叫人去買的!”

方揚將自己緊緊地裹在被子里,然后從被窩里伸出一只手來接過衣服,訕笑道:

“倩姐,那啥……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得了吧!又不是沒看過……”寧巧倩撇了撇嘴,忽然就想到了那晚鼓山頂上車內的迤邐春光,俏臉不禁一熱。

想了想,寧巧倩還是微微側過了身子,把臉別向了一邊。

方揚連忙鉆出被窩,三下五除二將衣服穿了起來。華伯準備的是一套淺藍色的阿迪達斯運動服,估計是倉促之間,也沒什麼特別名貴的衣服可買。

方揚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觀察著房間的陳設,忍不住就笑著說道:

“倩姐,要不是親眼見到,我還真不敢相信你的房間居然會布置成這樣……”

方揚越想越好笑,他印象中的寧巧倩穿著大膽性感,鐘愛黑色緊身皮衣和皮質短裙,喜歡朋克風和各種鉚釘飾品。想不到她的閨房卻是粉色系的米奇風,還有那白色的歐式公主床和紗帳,以及寧巧倩身上的鵝黃色可愛睡衣,簡直完全顛覆了方揚心中寧巧倩的形象。

“你再說!”寧巧倩羞惱地轉身狠狠地擰住了方揚的耳朵,說道,“你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信不信老娘把你耳朵揪下來下酒喝了?”

方揚連忙歪著腦袋連聲討饒,賊兮兮的眼睛卻順著寧巧倩寬大的睡意領口瞟了進去,立刻就想到了那天在跑車內的情景,不禁一陣心猿意馬。

寧巧倩察覺到了方揚火辣辣的目光,俏臉莫名其妙地紅了一下,松開擰著方揚耳朵的手,不著痕跡地將衣領拉了拉,眼神如刀剜一般瞥了方揚一眼,一字一頓地問道:

“小揚子……看什麼呢?”

“啊?”

方揚如夢初醒,連忙收回目光,尷尬地撓了撓頭,訕笑道:

“嘿嘿,沒看什麼……”

寧巧倩盯著方揚,當她看到方揚小臉漲得紅紅的,一副不自在的樣子,本來繃著臉佯嗔的她忍不住“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一臉的寒冰瞬間消融,又是一副山花爛漫的形象。

“倩姐,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吧?”兩人笑鬧了一陣,方揚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正色問道。

寧巧倩看了憔悴的方揚一眼,想到他昨天為了自己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就從榕城驅車兩百多公里趕了過來,而且還差點把命都送了,心里就一陣感動。她嘆了一口氣,在方揚身邊坐了下來,開始娓娓地講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來在寧巧倩6歲那年,那時候的寧坤成雖然還不是現在叱吒一方的大佬,但在鷺島市也打下了一塊不小的地盤,自然也結下了一些仇家。有一天她母親生病了,寧坤成開車將他們娘倆送到醫院,母親正在打吊針的時候,寧坤成接到一個電話,一個在他落魄時給予過他幫助的朋友在鷺島遇到了一點麻煩,寧坤成二話不說就丟下生病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前去幫忙處理。

母親打完點滴帶著寧巧倩在醫院門口等寧坤成的時候,年幼的寧巧倩哭著要吃棉花糖,于是母親拖著病體到街對面去給她買。剛過完街,就碰到了寧坤成在道上的一個死敵,當時兩方的勢力因為爭奪地盤已經發生了多次沖突,互相結下了不解的仇怨,這個人一見到寧巧倩的母親,竟然喪心病狂地拿出了刀一路追砍。

年幼的寧巧倩就在街對面親眼目睹了母親被父親的仇家一刀一刀地砍,直至倒在了血泊中。如果不是一個好心的路人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估計她也已經成為那個殺紅了眼的仇家的刀下之鬼。

時候雖然寧坤成發動了**的報復,但是也已經于事無補,妻子已經魂歸天國。而寧巧倩從那時候起就對父親心存芥蒂,認為是父親間接害死的母親。

隨著年齡的增長,缺少母愛的寧巧倩也越來越叛逆,雖然她也知道父親對母親的死一直耿耿于懷,每天都在自責,而且二十來年了寧坤成也始終單身未娶,但是寧巧倩就是無法原諒父親,每次看到寧坤成,她就會想起那天母親無助地倒在血泊中的情景。

那天的一幕幕已經成為寧巧倩童年的陰影。

因為心懷歉疚的緣故,寧坤成對女兒更是極為的溺愛,幾乎是有求必應。只有一件事情,寧坤成一直堅持自己的意見,那就是寧巧倩的終身大事。早年間寧坤成就答應了跟著自己打拼多年的老兄弟邢建彪,要將女兒嫁給他的兒子邢書明。寧坤成向來一諾千金,所以他也不管寧巧倩對那個邢書明有沒有感覺,就自作主張地張羅著為兩人訂婚。

于是寧巧倩一氣之下,一個人偷偷的跑到了榕城,在酒吧當起了調酒師。本來寧坤成可以很輕易地將寧巧倩強行帶回鷺島的,可是他一想到過世的妻子心就**,無奈之下只好給榕城道上的朋友挨個打了招呼,另外又專門派阿成兩人到榕城去暗中保護寧巧倩。

而訂婚的事情也就無限期地推遲了。

到了前段時間,早已因為妻子的死和自己斷了來往的大舅哥忽然找上了寧坤成,原來寧巧倩的表哥出了點事情。表哥在鷺島市郊縣開小飯館的,一日幾個小混混來吃飯,喝得醉醺醺的最后還不給錢。小本經營的表哥自然不依,結果幾個醉酒的小混混就對表哥拳打腳踢,情急之下表哥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水果刀胡亂地揮舞,混亂中一個小混混被割斷了大動脈,當場就死了。

本來最多算是防衛過當,可是那個小混混家里在官面上有點關系,檢方直接就以故意殺人罪來起訴,而且法院一審很快就判處了死刑立即執行。舅舅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求爺爺告奶奶走投無路之下,沒有辦法了只好厚著臉皮找上了寧坤成。

寧坤成對這個十幾年沒見的大舅哥倒是很客氣,幫忙的事情也滿口答應,就是提出來說寧巧倩已經離家兩年了,希望他能幫著勸寧巧倩回家。

于是就有了那天晚上在鼓山頂上的一幕,華伯親自帶著寧巧倩的舅舅來榕城把她給接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寧坤成再一次舊事重提,要寧巧倩和邢書明訂婚,否則表哥的事情他就不插手。無奈之下,寧巧倩只好聲稱自己已經有了男朋友,並且以絕食相逼。

僵持了兩天,無可奈何的寧坤成只好選擇了妥協,但是他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寧巧倩的男朋友必須經過他的考驗,合格之后方能獲得他的認可。所以他讓寧巧倩將自己的男朋友馬上叫到鷺島來。

眼看這個權宜的說法就要穿幫了,寧巧倩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方揚,于是就急急忙忙地給他打了電話。

“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寧巧倩望著方揚,真誠地說道,“方揚,真的很謝謝你!”

“嗨!你跟我客氣啥?”方揚滿不在乎地說道,“有幫上忙就好,我還怕耽誤了你的事呢!”

這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急促地振動了起來,方揚連忙站起身來走向床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28 AM

第三十五章 事關男人尊嚴

“你總算接電話了!可把我給急死了!”電話一接通,方揚就聽到韓松那焦急的聲音,“方揚你在哪兒呢?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不好意思啊老大,昨晚睡太死了,手機又是振動模式所以沒聽見!我現在人在鷺島呢!”方揚歉疚地說道,“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你怎麼跑鷺島去啦?”韓松的聲音里透著焦急,“你不會忘了吧?曹曉和體育系的胡天約了今天下午打比賽啊!本來我們實力就差人家一大截,你要是再不來,我們還比個屁啊?”

方揚一拍腦袋:

“哎呀,你瞧我這腦子,最近雜事太多,我還真給忘了!老大,比賽下午幾點啊?”

“三點半,你能趕回來嗎?”

方揚看了一眼床頭的米奇小鬧鐘,現在是上午十點,從鷺島開車回榕城,快的話四個小時就夠了,于是連忙說道:

“沒問題我馬上往回趕!”

見方揚掛了電話,寧巧倩關切地問道:

“小揚子,發生什麼事兒了?”

“哦,沒什麼,學校里有點事兒。”方揚說道,“倩姐,我馬上要回榕城,這就去跟你父親打個招呼吧!”

“行,我帶你下去!”寧巧倩爽快地說道,“這會兒他應該在后花園喂魚呢!”

兩人並肩走到了后院,寧坤成果然在水池邊逗弄著錦鯉,他聽方揚說馬上要回榕城,倒也沒有過多挽留,只是沉吟了一下,然后說道:

“既然有事那就回去吧,對了,你昨天開來那車是倩倩的吧?這樣,她還要留在鷺島幾天,這車呢給她留下。你第一次上家來,叔叔送你輛車吧!就當是見面禮了!”

方揚一聽,連連擺手道:

“寧叔叔,這可不行!無功不受祿,您的禮物我可不能收!”

寧坤成兩眼一瞪,佯怒道:

“怎麼不行?我說行就行!不就一輛車嗎?以后你要是真的娶了倩倩,我這偌大的家業還不都是留給你們的?”

方揚無奈,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寧巧倩。

寧巧倩知道方揚的脾氣,她很清楚,即便自己真的是他女朋友,這車他也絕對不會收的,更何況現在兩個人的關系還沒到那一步呢!

于是,寧巧倩看了正在吹胡子瞪眼的寧坤成一眼,不耐煩地說道:

“行啦!行啦!方揚都說不要了嘛!你還……”

“好!好!好!不送,不送行了吧!”寧坤成一看女兒生氣了,頓時就著慌了,連忙迭口說道。

寧坤成觀察了一下寧巧倩的臉色,小心地說道:

“倩倩,你看這樣行不?阿成阿虎這段時間都在鷺島,要不他們那個車讓方揚今天先開回榕城?等你回榕城了,方揚再還給阿成就是了!”

阿成和阿虎就是寧坤成專門派到榕城暗中保護寧巧倩的,也就是那日在酒吧對鄧青等小混混出手的黑衣漢子。當然,寧巧倩其實也知道他們的存在,也默許了父親的這種做法。

寧巧倩聽了父親的話,馬上用征詢的目光望向方揚,方揚想了想,一來自己急著回榕城,坐大巴時間肯定來不及,二來這已經是個折中的方案了,如果再不接受就顯得自己很不近人情,寧坤成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是方揚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寧巧倩見狀,立刻微微點頭說道:

“行吧!就這麼辦吧!”

寧坤成頓時喜笑顏開,擺手示意阿成去備車。而他自己則正色對方揚說道:

“方揚,倩倩可是我的心肝寶貝,你們倆的事情我可以不干涉,但是有一點你記住,那就是一定要對她好,要是哪一天我發現你欺負她或者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哼!我一定會讓你留下永生難忘的記憶的!”

寧坤成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有點聲色俱厲了,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氣勢。剛剛寧坤成提出借車方案之后,寧巧倩向方揚征求意見,雖然只是目光交流,但是寧坤成卻看在眼里。從寧巧倩這兩天的表現,寧坤成能看得出來她對方揚用情很深。

而寧坤成對方揚卻始終有點看不透,雖然出身寒門,但卻彬彬有禮,舉手投足只見都透著大家子弟的良好教養,而且根據刀哥的匯報,方揚還會軍中的包扎手法,而且還極為熟練。寧坤成看過方揚的資料,他從來沒有從軍的經歷,也沒有什麼軍隊的關系。

習慣了掌控全局的寧坤成,對于看不透的人有一種天然的戒備,加上女兒又是他的心頭肉,所以忍不住就出言警告了一句。

方揚還沒答話,寧巧倩就不干了,她一把挽住方揚的臂彎,冷聲說道:

“你話怎麼這麼多啊!以后我們倆的事情你少管啊!方揚,走!我送你出去!”

寧巧倩可以對父親使使小性子,但方揚卻不能這麼失禮,他微笑著對寧坤成說道:

“放心吧寧叔叔!我會記住您的教誨!那我先告辭了!”

寧坤成本想再說幾句的,但是對寧巧倩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無奈地擺了擺手,說道:

“去吧!”

一離開寧坤成的視線,寧巧倩立刻就松開了手,變為與方揚並肩而行。兩人來到前院,阿成已經將車子準備好了,是一輛黑色的路虎神行者越野車。

方揚坐進車內剛將車子發動,寧巧倩就走到了車旁,輕輕地敲了敲車窗。

方揚按下車窗之后,寧巧倩雙手趴在車門上,將頭探進了駕駛室,將性感的紅唇湊到方揚耳邊,輕聲說道:

“小揚子,你能為姐姐的事情去拼命,姐姐很感動!”

說到這,寧巧倩猶豫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接著說道:

“但是你放心吧!我們只是演戲而已,我不會影響你跟蘇荷的……等我表哥的事情辦好之后,我會跟……我父親解釋的,你就安心的在榕城呆著,他絕對不敢去找你麻煩的!”

說完,寧巧倩拍了拍方揚的肩膀,直起身子,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快走吧!時間不早了!”

“哦!倩姐,那我走啦!”方揚覺得今天寧巧倩有點奇怪,但是他現在要急著趕回榕城,也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

“嗯,路上小心點!”

方揚一踩油門,路虎越野車一溜煙地駛出了別墅的院門。

寧巧倩站在原地,望著漸漸遠去的車子,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失落。

真的只是演戲嗎?

寧巧倩在心里自己問了自己一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方揚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從最初那個靦腆內向的男孩變成了現在這個可以值得依靠的男人,這個形象如此刻骨銘心,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在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位置安營扎寨了。想到自己當初還熱心地為方揚和蘇荷兩人撮合的情景,寧巧倩不禁愈發的糾結,她落寞地長嘆了一口氣,扭身返回了別墅內。

方揚驅車一路風馳電掣,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兩點多鐘下了榕鷺高速,不過在進城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二環路上大堵車,所以當他將車子開到榕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昨夜宿醉,現在方揚的頭還有點疼,不過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也多虧了方揚這段時間一直堅持鍛煉,所以身體素質比前任的時候要強了不止一點。而且阿成也很心細,知道方揚趕路肯定比較急,在路上也沒工夫吃飯,所以還在車上放了一袋干糧,于是方揚在高速上找了一個服務區停下休息,狼吞虎咽地將一整袋吃的都消滅干凈了,現在也算是體能充沛。

進城的時候方揚就接到了宿舍老大韓松的電話,他們都提前去體育場做賽前準備去了,所以方揚驅車直奔榕大操場。

方揚在場邊停好車,剛一下車,眼尖的曹曉就看到了他:

“車不錯啊三哥!”

眾人紛紛停了下來,一起圍了上來,韓松是個越野車控,一見到路虎那威風凜凜的車身,韓松兩眼放光地圍著車轉了兩圈,興奮地說道:

“可以啊老三!都開上路虎了!”

方揚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把我賣了都買不起這車。這不急著趕路嗎?我臨時找朋友借的!”

“喲!三哥這身行頭也不錯啊!這可是今年的新款啊!比你那‘阿迪拔斯’的裝備強多了!”曹曉一見方揚身上的阿迪達斯,又一驚一乍地大聲說道。

方揚重生之前,前任那個方揚的生活一直都比較艱難,衣服自然也就不那麼講究了,其中就有那麼一件在地攤上十五塊錢買的山寨版阿迪達斯T恤,商標是“adibas”,無論是外形還是顏色都和阿迪達斯的商標很像,只是第二個“d”改成了“b”,室友們都戲稱方揚的這件戰袍為“阿迪拔斯”牌。所以曹曉這麼說也只是調侃,倒是沒有惡意。

“喂!你怎麼這麼八卦啊!”方揚笑罵道,“馬上就要比賽了,還要不要適應場地啦?”

“對對對!”曹曉如夢初醒,“正事兒要緊!哥幾個,再去練一會兒!”

今天的比賽,可是關系到曹曉男人的尊嚴問題,所以他是特別的上心。方揚一提醒,曹曉立刻就招呼大家回到場地去訓練了。

方揚穿著T恤和長腿運動褲原地蹦跶了幾下,華伯為方揚準備的鞋子只是一雙慢跑鞋,但是一時間方揚也沒地方去找那專業的足球釘鞋,只好將就用了。好在這雙阿迪今年最新款的透氣跑步鞋,也是極為柔軟和舒適的,至少比自己宿舍里那雙“回力”的帆布運動鞋要好一些。

方揚在跑道上做了一套擴胸、振臂、高抬腿等動作,將身體活動開了之后,正要跑進場地進行一些有球訓練的時候,眼睛的余光忽然瞥見了一個穿著白色亞麻長裙的窈窕身影,正從遠處款款地向他走了過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0 AM

第三十六章 傻小子

“蘇荷!我在這里!”方揚隔著老遠就興奮地大聲打招呼。請訪問

記得前幾天閑聊的時候,方揚提了這麼一嘴,說周末跟人有一場足球賽,想不到蘇荷這麼上心,居然一直都記得,並且還親自到現場來助陣,方揚感到一陣驚喜。

蘇荷臉上帶著恬靜的微笑,說道:

“方揚,我來給你加油咯!”

看了看方揚身上嶄新的運動裝備,蘇荷又接著問了一句:

“對了,倩姐那邊沒事吧?”

蘇荷一提到寧巧倩,方揚忽然感到一陣心虛,他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沒有正視蘇荷的目光,回答道:

“哦……一點小麻煩而已,已經解決了!”

“那太好了!”蘇荷渾然未覺方揚的不自然,聽說寧巧倩的麻煩解決了,立刻開心地說道。

“方揚,女神來助陣了,今兒可要好好表現啦!”

“哈哈,你沒看老三還沒上場呢,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效果是立竿見影啊!”

蘇荷在榕大也是知名度相當高的校花,再加上最近她和方揚之間的各種曖昧傳聞很多,所以她一出現在操場,方揚宿舍里的幾個哥們就立刻注意到了。他們紛紛停下訓練,在一旁起起哄來。

聽到韓松他們的調侃,蘇荷鬧了一個大紅臉,她低下頭來,小聲地說道:

“方揚,你快去訓練吧,一會兒就該比賽了!”

方揚嘿嘿笑了一下,說道:

“好,你也別站著了,自己到對面看臺上找地方坐吧!”

方揚小跑著進入到場地中,曹曉就一臉壞笑地迎了上來。沒等他開口,方揚就伸手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頭發,淡淡地說了一句:

“曹小四兒,你要是敢提‘蘇荷’兩個字,信不信我立馬扭頭就走,這比賽本少爺我還不奉陪了……”

“別!三哥,我不提了還不行嗎?”曹曉連忙陪著笑臉,然后扭頭喊道,“都趕緊熱熱身吧!別看熱鬧啦!”

上周雙方約好是小場地的五人制足球賽,曹曉這一方,除了韓松和方揚,還有隔壁寢室機械工程專業的劉達和黃群飛。請訪問這倆都是人高馬大的肌肉男,靈活性方面就有所欠缺了。

按照之前商定好的分工,劉達負責守門,韓松和黃群飛偏重于放手,曹曉突前擔任主攻手,而方揚的位置則稍稍落后于曹曉,這也是那天大家商量好的,主要是想起到奇兵的作用,畢竟前鋒是對方盯得最緊的人,這樣安排的話,曹曉在前頭吸引火力,方揚的機會可能還會相對多一些。

幾個人湊在一起再次確認了一下戰術,大家一致認為還是以防守反擊為主,畢竟對手是體育生,還是校足球隊的,如果和對方打對攻的話,防守上肯定就自顧不暇,可能會輸得更慘。在韓松看來,這場比賽取勝的希望非常之渺茫,但是為了兄弟的事情,即使再難也得頂上去,而且他還有一條底線,那就是不能輸球又輸人。

商量完畢,大家再次散開開始傳球訓練。這時方揚才發現,幾名隊友身上穿的都是白色的運動服,只有自己的是淺藍色的,這樣一來,待會兒比賽的時候就不方便了,容易造成隊友的誤判。

方揚正在為難之際,曹曉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他把袋子遞給方揚,笑著說道:

“三哥,你的‘絕世戰袍’小弟幫你帶過來了,趕緊換上吧!”

方揚打開一看,原來就是自己件山寨版的“阿迪拔絲”牌T恤,在今天以前,這也是方揚唯一的一見運動T恤,寢室的弟兄們都知道這個情況,所以相約都穿了白色的上衣,並且把方揚這件也給帶到了運動場上。

原來大家選擇白色的衣服,是為了遷就方揚的情況。方揚忽然一陣感動,弟兄們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實都還是很細心的,而且盡量維護著自己脆弱的自尊。

看到方揚在發愣,曹曉笑道:

“三哥,你該不會喜新厭舊吧……”

“去你的,我是那樣人嗎?”方揚回過神來,笑罵道。

二話不說,方揚就將那件新的阿迪達斯運動T恤脫了下來,三下五除二地換上“阿迪拔絲”,他隨手把換下來的衣服往場邊一扔,也加入了圈子與大家一起進行傳球訓練。

“小子,在臨時抱佛腳呢?哼!可惜水平太臭,連佛祖都愛莫能助啊!一群臭氣熏天的垃圾!”

大家正在傳球的時候,傳來了一個囂張的聲音,曹曉的臉一下子就漲的通紅。

方揚定睛望去,只見一大幫人簇擁著一個穿著意大利隊球衣的高大男生走了過來,剛才說話的正是這個男生,他球衣左胸上還印著“榕城大學足球隊”的字樣。

這個人就是上周與曹曉的球場起沖突的體育系學生、榕大足球隊隊長胡天,今天他帶著一幫校隊的隊友過來,就是想好好在球場上教訓一下曹曉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孫子!你特麼說誰呢?”曹曉的火氣一下子就涌了上來,脖子一梗,就要沖上前去。韓松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了曹曉,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老四,別沖動,有問題在球場上解決,你要是動了手,有理都變沒理了!”

曹曉聽了韓松的話,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不過他依然冷哼了一聲,充滿敵意地瞪著胡天。

胡天對曹曉的目光視而不見,環顧了一眼韓松等人,嘖嘖說道:

“說的就是你們這幫垃圾!哼!烏合之眾!”

胡天他們來了七八個人,全是校隊隊員,衣服也是清一色的藍色意大利主場球衣,以及專業的足球鞋。而反觀方揚等人,出了球衣顏色基本一致外,牌子則是雜七雜八,鞋子也都是普通的運動鞋,相比之下,氣勢上就差了人家一大截。

這時,胡天身后一人越眾而出,指著方揚身上的衣服,肆無忌憚地笑道:

“哈哈!胡隊長,這位同學的球衣很奇特啊!”

方揚本來一直在冷眼旁觀,想不到居然有人把矛頭指向了自己。仔細一看,原來出來的這位就是前幾天鬧得不是很愉快的書畫社社長申屠凡,沒想到他也是校足球隊的隊員。

其實申屠凡早就看到方揚了,他甚至還看到了安靜地坐在看臺上的蘇荷。申屠凡自然不會自戀到認為蘇荷是來給自己加油助威的,他知道蘇荷一定是沖著方揚來的,因此心里是又妒又恨,剛好胡天一上來就和對方發生了言語沖突,申屠凡便立刻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對方揚冷嘈熱諷。

說完話之后,申屠凡還得意地瞥了一眼看臺上的蘇荷。蘇荷卻依然云淡風輕地坐著,放佛申屠凡就是一團空氣一樣。

申屠凡一說,胡天也注意到了方揚衣服LOGO的不對勁,仔細看了看,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申屠,你眼睛夠尖的啊!這可是阿迪達斯的全資子公司‘阿迪拔絲’公司生產的,今年最新款球衣呢!”

校隊的隊員們一聽,頓時哄堂大笑,其中申屠凡笑得最是開心。

笑了一陣之后,胡天揶揄地問道:

“這位同學,想不到國內已經能買到大名鼎鼎的‘阿迪拔絲’球衣了!你在哪兒買的?能不能幫我也搞一套啊?”

看到胡天和申屠凡拙劣的表演,方揚在心里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年齡都已經三十歲了,這種程度的調侃想要激怒自己還嫩了點兒。

方揚故作糊涂地說道:

“這衣服很難買麼?我在學校東門的夜市買的呀!十五塊錢一件,你要想買的話去三號攤位,那老板我很熟的,我在他那買了好幾件衣服了,我跟他打個招呼,至少能給你便宜兩塊!”

胡天聞言楞了一下,緊接著就爆出一陣大笑,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申屠凡和其他隊員們也用鄙夷的眼光看著方揚,哄堂大笑了起來。

申屠凡的心里充滿了快意,那天方揚在書畫社讓他在蘇荷面前大大地丟了一回面子,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同樣在蘇荷的面前,親眼目睹了方揚出丑。所以他在大笑的同時還頻頻地望向蘇荷,只是蘇荷依然是一臉的平靜,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讓申屠凡報復的快感少了許多。

胡天笑完之后,也就沒有再搭理方揚了,他心說,搞半天原來是個傻小子啊!真是浪費口水!

韓松在一旁有點看不下去了,自己寢室的兄弟被人嘲諷,他這個老大自然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他走到人前,皺眉說道:

“胡天同學,今天咱們是來比賽的,嘴皮子功夫就我看就省省吧!”

胡天冷哼了一聲,說道:

“好啊,那就一會兒球場上見真章吧!陸老師三點半會準時到場,到時候我要讓你們輸得口服心服!”

說完,胡天就招呼隊友們走向場地的另一側,開始了賽前的訓練。

陸老師是管理學院的一名年輕助教,很喜歡踢足球,也精通比賽的規則,最重要的是他既認識胡天,同時也和曹曉在一塊踢過球,所以那天雙方一致同意請了他來擔任這場比賽的裁判。

方揚注意到了申屠凡在訓練的時候,依然頻頻看向自己,目光里充滿了恨意。他心里一動,走到韓松的身旁,同他耳語了幾句,然后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1 AM

第三十七章 廢物

三點半,比賽在一聲哨響之后準時開始。

賽前胡天一方猜對了硬幣,他們選擇了開球權。所以,當陸老師吹響比賽開始的哨聲時,胡天將球輕輕一撥,然后就迅速向前跑去。

校隊的實力的確很強,而且這些人整天在一起訓練,默契程度遠超方揚他們這一支臨時拼湊的隊伍。

足球在校隊球員的腳下三傳兩倒,就已經逼近了方揚這方的禁區。雖然韓松和黃群飛已經竭盡了全力,曹曉和方揚也回到后場協助防守,但是依然還是露出了空當。

校隊的7號隊員一個直塞,足球剛好從韓松與黃群飛之間的空隙里鉆了過去,而早已蓄勢待發的胡天快速啟動,如一陣風般越過了最后一道防線,他甚至還有時間對著如臨大敵的守門員劉達鄙視地笑了笑,然后從容地掄起了右腳……

方揚在7號成功將球傳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跑動,慢慢悠悠地朝著中圈發球區走去,他知道除非胡天突然發揮失常,否則幾乎是必進無疑的。

果然,只聽“砰”的一聲悶響,胡天的腳弓準確地擊中足球,劉達只覺得眼前一花,在他的視野里面足球就已經消失了。

等劉達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足球已經在球網里滴溜溜地打轉了。

“嘀!”

裁判陸老師尖銳的哨音響起,他做了一個進球有效的手勢。

開場還不到兩分鐘,方揚這一方就已經丟了一個球,在校隊凌厲的攻勢之下,韓松和黃群飛組成的后防線顯得漏洞百出。

“大劉!你站位太靠后了,這樣防守區域太小!”韓松焦急地喊了一聲,提醒守門員劉達。

其實韓松已經有失敗的心理準備了,但是他想不到一上來就被人家干凈利落地干進了一個球,猶如當頭棒喝。

申屠凡比進球的胡天還要興奮,他沖進球門抱起足球就往中圈跑,經過方揚的身邊時,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土包子!”

然后,他將球往身后一拋,一邊往自己的半場跑去,一邊伸出右手豎起大拇指,然后手腕一翻,將拇指朝下搖晃了幾下,嘲諷的意味極為明顯。

方揚一言不發地撿起足球,認真地將它在中圈發球點上擺好,然后叉著腰站在足球旁邊,對著慢跑過來的韓松使了一個眼色。韓松猶豫了一下,但看到方揚堅定的眼神時,他還是不著痕跡地輕輕點了點頭。

“嘀!”

比賽重新開球,腳踩足球的方揚將球輕輕撥給韓松,然后就朝著前場跑去。

胡天和剛剛助攻一球的7號球員根本就沒有上來搶球,而是直接朝前奔去,他們有這個底氣,后面的兩名隊員防守這樣的一支烏合之眾已經綽綽有余了,所以還不如直接在前場游弋尋覓機會,免得來回奔跑浪費體力。

方揚跑動的方向正好迎著申屠凡,他在左路負責防守。韓松看了一眼方揚的位置,沒有理會伸手要球的曹曉,而是咬了咬牙,腳弓一推,將球傳向了方揚的方向。

申屠凡見狀大喜,剛才的進球雖然大快人心,但是畢竟既不是自己踢進去也不是自己助攻的,而且方揚也一直在前場機會沒怎麼參與防守,那種快感畢竟還不是太明顯。而這次直接面對方揚,不正是當面羞辱他的最好機會嗎?

此時球還在滾動,方揚背對著來球的方向,他面前的申屠凡立刻氣勢洶洶地撲了上來,想搶在方揚停球之前將球捅開。

其實作為一個防守球員,而且身后就是空曠的球門,在這種情況下,申屠凡的舉動是相當錯誤的,因為一旦被對方突破,另一名防守隊友連上前協防的機會都沒有,方揚就能夠直接單刀了。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封堵方揚傳球和帶球的路線,盯著方揚的動作,不輕易出腳。

但是申屠凡早就被對方揚的恨意沖昏了頭腦,而且在他眼中,方揚就是一個傻小子加菜鳥,根本不足為慮。

所以在出腳的同時,申屠凡已經在幻想方揚丟球之后那呆滯而沮喪的表情了。

可是他嘴角的笑容剛剛露出來,就馬上僵住了,因為申屠凡做完這個自認為很瀟灑的搶斷動作之后,才暮然發現自己腳下壓根就沒有足球,他慌忙回過頭來一看,方揚正帶著足球一路狂奔沖向禁區,而另一名防守球員則在身后拼命地追趕。

此刻還在另一個半場的胡天兩人自然更是鞭長莫及了。

時間回到前一秒鐘。

方揚在申屠凡出腳的一瞬間,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一般,兩腳微微一分,足球剛好從他的襠下穿過,方揚迅速用左腳將球往自己的左側一撥,在躲過申屠凡的搶斷之后輕盈地往前一趟,就將申屠凡過了個徹徹底底。

前面一馬平川,這時方揚每天鍛煉的效果就顯現出來了,他帶著球全速沖刺,呼吸卻一點兒也不亂,每一次趟球都是恰到好處,另外一名防守球員距離方揚還有整整十多米的距離,他也只能象征性地跟著方揚奔跑,起不到任何防守作用。

此時韓松等人都停止了跑動,緊張地盯著方揚的動作。看臺上的蘇荷臉上露出了一絲激動的神色,雙手握拳攥得緊緊的,仿佛這樣就能借給方揚一點力量一般。

加油啊方揚!

蘇荷在心里默默地喊道。

在離禁區還有五六米的時候,方揚就掄圓了右腳,直接一個大力抽射,足球如流星般直掛球門死角。

雖然校隊的守門員反應很迅速,也撲對了方向,但是面對這種速度極快的地滾球,守門員調整重心根本來不及,也只能望球興嘆。

他撲救的動作很瀟灑,整個人騰空而起,身子非常的舒展,可是動作再瀟灑對撲救卻于事無補,鞭長莫及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足球貼著草皮,從球門右下方的死角鉆入了球網!

同樣是開球僅僅一分鐘,方揚就用一個凌厲的反擊回敬了校隊,也結結實實地將申屠凡羞辱了一把!

方揚在完成射門動作之后,連看都沒看結果,扭頭就往回跑去,因為一出腳方揚就知道這個球一定有了!

“耶!方揚你好棒啊!”

空蕩蕩的看臺上響起了蘇荷興奮的聲音,一向性子恬靜的她居然激動得站了起來,雙手用力地鼓掌。

而這聲音在聽在申屠凡的耳中就顯得猶為的刺耳,這個失球他至少要負百分之九十的責任,本來想在蘇荷狠狠地羞辱方揚的,沒曾想最終的結果卻是自己被方揚像耍猴一般地輕松過掉,並且方揚還成功扳平了比分。這時聽到蘇荷的加油聲,申屠凡心中的妒火也熊熊燃燒了起來。

進球之后的方揚特意從申屠凡的身邊跑過,眼里帶著不屑一顧的神色,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更讓申屠凡抓狂的是,方揚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話,聲音雖小,但是自己卻剛好可以聽到,方揚說:

“廢物……”

方揚那鄙夷的眼神和回敬他的“廢物”一詞,仿佛一根針扎進了申屠凡的心里,他的臉憋得通紅,牙齒咬的格格作響,眼里噴射出了濃濃的恨意。

方揚對申屠凡的目光視而不見,他慢悠悠地跑到中圈附近,和早已等待在那里的隊友們一一擁抱,然后轉向韓松,兩人相視哈哈一笑,伸出雙手大力地擊掌慶賀。開場就丟球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一個進球,改變的往往不只是比分。

方揚發現曹曉等人對于校隊球員那種下意識的畏懼也在漸漸地消退。

重新開球。

被方揚偷襲成功之后,胡天也不敢過于托大了,他們調整了陣型,開始穩扎穩打起來,而信心大增的韓松等人,也是竭盡全力地防守。雖然校隊的攻勢依然凌厲,但在韓松與黃群飛的拼命防守下,倒也力保了球門不失。

而方揚出眾的腳法也發揮了不少作用,他在前場經常會有神來之筆,打得校隊有點猝不及防,好幾次都被方揚突破了防線,創造了射門機會。可惜運氣稍微差了點兒,直到中場休息時間,方揚也未能再次收獲一個進球。

隨著裁判一聲哨響,雙方上半場一比一握手言和,進入了中場休息時間。

同樣的比分,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韓松等人興高采烈地一邊高談闊論,一邊走下場去。而胡天領銜的校隊,則有點垂頭喪氣,整整四十五分鐘時間,被這樣一支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逼平,讓他們覺得有點面上無光。尤其是申屠凡則更加沮喪,他知道隊友雖然沒說,但是心里一定都是在怪自己的。

“方揚,來喝點水!”

方揚一下場,蘇荷就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方揚咧嘴笑了笑,說了聲謝謝,擰開瓶蓋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蘇荷一邊嗔怪道,一邊很自然地拿著紙巾為方揚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哎呀……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老大,要不我們換個地方休息吧!別打擾人家小兩口溫存了!”曹曉誇張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蘇荷如同受驚的小兔一般,迅速地縮回了手,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地瞟了一眼方揚,然后無聲地羞笑了起來。

“滾蛋!”被曹曉打斷后,方揚心里很不爽,將手中的空礦泉水瓶朝著曹曉扔了過去,沒好氣地吼道。

“哈哈哈!”心情不錯的韓松、黃群飛等人也都大笑了起來。

不遠處的申屠凡目睹了這一幕,心里的妒火更盛,他惡毒地看了一眼方揚,湊到胡天的身前輕聲說道:

“隊長,他們隊里就那個土包子對咱們有點威脅,我看不如下半場咱們找個機會……廢了他!”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2 AM

第三十八章 下陰招

下半場一開始,方揚立刻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首先是校隊的戰術發生了變化,前場只留了7號一人進攻,而隊長胡天居然拉回了后場參與防守,要知道現在比分可是雙方戰平啊!照理說校隊應該加強進攻爭取再次領先才對呀!其次方揚明顯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防守力度加大了,只要他一拿球,至少都有兩個人圍上來封堵,而且防守的動作都非常大,有時候甚至對人不對球。

世事反常即為妖。

方揚還在思考原因的時候,后場的黃群飛再次將球傳到了他的腳下。方揚上半場表現出來的嫻熟腳法和超強意識,使隊友們漸漸對他產生了依賴心理,得球之后基本上下意識地都往方揚這邊傳來。

這是一個半高球,方揚熟練的一個胸部停球,當足球落到一半的時候,方揚伸出右腳準備往前一領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呼呼的風聲以及身體和草皮的摩擦聲音。

不好!

方揚忽生警覺。

此刻球已經完全控制在方揚腳下了,對方這個來勢洶洶的背后飛鏟,完全是沖著方揚的人去的。

可是已經避讓不及了,方揚只能全力扭轉身體,盡量將支撐腳避開對方的鏟球。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嘭”的一聲,方揚覺得小腿一陣劇痛,接著連人帶球被鏟翻在了地上。

“啊!”

突然的變故讓看臺上的蘇荷驚叫了一聲,她雙手捂著嘴,臉色蒼白地望著疼得在場地上打滾的方揚,眼里寫滿了擔心的神色。

“嘀!”陸老師趕緊吹停了比賽,當機立斷給了鏟球的申屠凡一張黃牌。

曹曉一見方揚的情況,立馬不干了,沖上前來指著申屠凡,大聲喊道:

“孫子!下腳太陰了吧!我看你特麼就是故意的,看三哥腳法好,就想把他搞下場!”

說完,曹曉又對著裁判大聲抗議:

“陸老師,這樣的犯規應該直接出紅牌的!背后鏟球而且還是惡意犯規!”

申屠凡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嘴角帶著一絲陰笑說道:

“你可別血口噴人啊!我是想鏟球來著,誰讓他傻乎乎地把腳往前面湊呢?”

胡天也走上前來,說道:

“小子你說什麼呢?這是合理沖撞好不好?出來踢球哪能保證不受傷的?這只是個意外而已!要怪只能怪他身體素質太差!”

“是啊!小子!害怕受傷躲在家里玩過家家好了,別出來丟人現眼!”

“一群土包子,不會踢球還在這瞎嚷嚷!”

校隊的隊員們也紛紛幫腔,冷嘲熱諷了起來。

“草!”曹曉兩眼通紅,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前去,韓松連忙一把拉住了曹曉,說道:

“老四!不要沖動,先看看老三怎麼樣了!”

曹曉頓時回過神來:方揚還躺在草皮上呢!他也顧不上和胡天他們吵架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方揚身前,蹲下來關切地問道:

“三哥你怎麼樣了?”

“老三你沒事吧?”韓松也蹲了下來,將方揚扶著坐起來,問道。

方揚只覺得左邊小腿火辣辣地疼,他稍微動了一下,立刻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方揚將運動褲小心地攬上去,只見小腿上三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一看就是被鞋釘劃傷的。皮外傷還是其次,方揚明顯感覺到左腿使不上勁,怕是傷到筋骨了。

萬幸的是方揚在最后時刻左腳避開了一點點,否則可能就是腳踝重傷甚至落下終身殘疾了,想到這方揚也是一陣后怕。

方揚揉了揉左腿,皺眉說道:

“老大、老四,我可能踢不了了,左腿現在使不上力……”

韓松頓時滿臉的憂色,但很快就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沒事,你先下場休息,大劉他們還帶了個朋友,就是給我們當替補的!”

曹曉卻是滿臉怒容,指著方揚的小腿,和裁判大聲說道:

“陸老師,你看看這傷口,明顯就是沖著人去的,鏟球有亮鞋釘的嗎?”

申屠凡也聽到了方揚他們剛才的對話,和胡天對視了一眼,兩人眼里都露出了一絲喜色。聽到曹曉還在不依不饒地找裁判,申屠凡又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

“當時速度那麼快,我只是一時沒有收住腳而已……”

胡天則更囂張,他指著曹曉大聲說道:

“裁判都已經判罰了,你還在那嘚嘚啥呀?不知道尊重裁判呀!”

陸老師也很為難,這畢竟不是專業的比賽,兩邊都是自己的熟人,真要出張紅牌把申屠凡罰下場了,面子上也不太好看,所以只好安撫了曹曉幾句,然后又對申屠凡提出了口頭警告。

“老四,別說了!”方揚努力地用一只腳站了起來,說道,“我下去休息一下,你們繼續比賽!”

曹曉連忙和韓松一起架著方揚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場邊。

蘇荷早已沖下了看臺,方揚一出場地,她就焦急地迎了上來,關切地問道:

“方揚你的腿沒事吧!”

剛才親眼目睹了方揚被申屠凡連人帶球鏟飛起來,然后又在場地中痛苦地打滾,蘇荷的心都快蹦出來了。

方揚一邊吃力地在場邊的草地上坐下來,一邊強笑道:

“別擔心,沒什麼大問題!”

蘇荷也在方揚的身邊蹲下,她一看到方揚小腿上那嚇人的傷口,眼淚一下子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方揚頓時慌了神,他笨拙地給蘇荷擦拭著淚水,一邊說道:

“傻丫頭,你哭什麼呀?我這不活蹦亂跳的嗎?一點皮外傷,兩天就沒事了!”

蘇荷紅著眼睛,騰地站了起來,也不說話,就朝著操場外飛奔而去。

“哎!蘇荷,你干嘛去呀?”方揚大聲喊道,可是蘇荷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操場。方揚有心去追,但是看了看自己的傷腿,還是無奈地放棄了。

這丫頭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方揚心里疑惑萬分。

比賽重新開始之后,場上的形勢立刻發生了質的變化。替補方揚上場的羅自強球技一般,前場少了方揚的威脅,校隊的進攻又開始肆無忌憚了起來。此消彼長之下,韓松他們顯得左支右絀,捉襟見肘。

方揚眉頭緊鎖,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純粹的防守,跟著對方的節奏走,是非常耗費體力的,而且百密一疏,總會有出現漏洞的時候。現在韓松曹曉等人因為方揚的受傷,心里都憋著一股氣,靠這股氣撐著,一時半會兒可能還可以頂住,但時間長了就會出問題了。

果然,方揚下場才五分鐘左右,校隊就由胡天再打進了一個球,比分改寫為2:1。

十二分鐘之后,校隊7號再入一球。

看著場上曹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方揚的眉頭也越鎖越緊,這樣下去可不行,必輸無疑啊!

方揚又小心地活動了一下左腿,刺痛感依然非常強烈。猶豫了一下,方揚咬了咬牙,伸手在左小腿上輕輕按壓了起來。

忽然一陣劇痛傳來,方揚悶哼了一聲,額頭上瞬間冒出豆大的汗珠,不過他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喜色,通過自己的檢查,腿上的傷雖然很疼,但卻沒有傷到骨頭。

方揚快速地在傷處按摩了起來,他的手法非常獨特,如果有精通中醫的人在場,一定會極為訝異,因為隨著方揚手指的飛速動作,他小腿上的淤血和腫塊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地消退了下去。

同時方揚還有意識地刺激幾個特殊的穴位,使得自己對疼痛的感覺變得沒那麼敏感。這就類似于打封閉,其實這樣做對身體的恢復是不利的,只是讓人不會感覺到過分的疼痛,傷勢依然還在那里。不過現在情況緊急,方揚也只能采取這樣的辦法了。

兩三分鐘之后,方揚試著站了起來,在草皮上慢慢地走了幾步。效果還不錯,雖然發力的時候還會有針扎的刺疼,但是勉強可以上場比賽了。

“方揚你干什麼呢?趕緊坐下!”方揚正在活動小腿的時候,蘇荷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蘇荷手里拎著一個小袋子,可能因為一路跑來的緣故,她的呼吸還不是很均勻,誘人的胸部微微起伏著,臉上也掛著一顆顆汗珠。

蘇荷二話不說,拉著方揚又在草皮上坐下,然后打開塑料袋,如數家珍地拿出一樣樣東西,有碘酒、棉簽、紗布、膠帶……

蘇荷抬手擦了擦汗,順手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拿起棉簽和碘酒開始為方揚清理傷口。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簽將碘酒擦拭在傷處,動作很輕柔,生怕給方揚造成痛苦。

方揚呆呆地望著蘇荷,她的鼻尖上還掛著些許汗珠,在午后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晶瑩剔透的光芒,貝齒輕咬著下唇,一副專注的神情,整個人在陽光的沐浴下散發出一種聖潔的光輝。

蘇荷感受到了方揚的目光,她抬起頭來嫣然一笑,說道:

“忍一忍哦!一會兒就不痛了!”

方揚心里一蕩,一把拉住蘇荷的手,盯著她的眼睛,柔聲說道:

“蘇荷,你對我真好……”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2 AM

第三十九章 絕地反擊

蘇荷羞紅了臉,輕輕地抽回了柔荑,目光閃爍地躲避著方揚熾熱的眼神,輕聲說道:

“傻樣!別鬧了……我在給你包扎呢!”

方揚嘿嘿一笑,干脆雙手撐在地上,整個人舒服地往后靠,享受著蘇荷溫柔的照顧。蘇荷仔細地將傷口處的草屑泥巴都清理干凈,涂上了碘酒,然后又用紗布將傷口小心地包扎好。

“對了,比賽情況怎麼樣了?”蘇荷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隨口問道。

對哦!比賽!

方揚一拍腦袋,剛才只顧著享受溫存了,忘記韓松他們還在場上水深火熱呢!現在可已經一比三落后了呀!

方揚看了看時間,還剩下二十分鐘左右了,不能再等了,自己必須上場!

曹曉是自己的兄弟,不能眼看著他被胡天羞辱,而且剛才自己的傷明顯就是申屠凡故意為之,吃虧了不找回場子,這可不是方少爺的性格!

想到這,方揚騰地站了起來,沖著場上喊道:

“老大!換我上場!”

蘇荷一聽這話,連忙拉了拉方揚的衣袖,大急道:

“方揚你不要命啦?腿都傷成這樣了還要上去踢?你沒看出來嗎?申屠凡就是故意針對你的,你這樣上場,要是再受傷了怎麼辦?”

方揚見蘇荷都快哭出來了,心里沒來由地一軟,但很快他又堅定了自己上場的決心,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個時候要是退縮了,連自己心里這一關都過不去!

想到這,方揚安慰地拍了拍蘇荷的肩膀,說道:

“傻瓜,我沒事啊!那些都是皮外傷,不影響我上場的!不信你看!”

說完,方揚站起來在原地蹦跳了幾下,一臉的輕松。蘇荷將信將疑地看著方揚,不過她的性格比較柔弱,而且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對方揚的信任感與日俱增,所以雖然還有所懷疑,但她依然點了點頭,弱弱地說道:

“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你就等著看好戲吧!”方揚微笑答道,目光投向了場內的申屠凡,眼里射出了一道冷冽的光。

由于並不是正規的比賽,所以雙方賽前對換人並沒有什麼限制,再加上方揚剛剛是在場外療傷,屬于特殊情況。所以雖然申屠凡嘟囔了幾句,但是裁判卻沒有搭理他,待形成死球之后,他就招手致意方揚可以進場比賽,而替補羅自強則下場休息了。

方揚一上場,隊友們都關心地圍了上來,韓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兄弟,不行就別硬撐著!還是身體要緊!”

曹曉也擔心地說道:

“是啊三哥!你可別因為我的事情,腿上再落下什麼毛病,那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方揚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道:

“曹小四兒你煽什麼情啊!老子好端端的,別咒我啊!”

說完,方揚拍了拍手掌,大聲說道:

“哥幾個!都打起精神來!只要終場哨音沒響,我們都不能放棄!”

說完,方揚率先跑向了自己的位置。韓松和曹曉看方揚跑動的姿勢也沒什麼異樣,頓時放心了不少,方揚一上場,大家心里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胡天和申屠凡也在觀察方揚的情況,他們倆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望向方揚受傷的左腿,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絲陰陰的笑容。

比賽繼續進行。

方揚在場上跑動積極,頻繁地伸手要球,好像剛剛的受傷絲毫沒有影響一般。但是只有方揚自己心里清楚,每一次發力,小腿處都會隱隱有一絲疼痛,這個傷對他比賽還是造成了一些困擾。

方揚一上場,校隊這邊立刻就變回了原來的戰術,而且對方揚的防守動作更加粗暴,有時候甚至三個人全部上來圍堵。

尤其是申屠凡,基本上不看球,每次都是直接對著方揚的左腿下黒腳,意圖非常明顯,就是想在方揚的傷口處再來上一腳,讓他徹底無法比賽。

好在方揚吃一塹長一智,知道對方的齷齪意圖了,所以非常注重自我保護,加上他反應比較敏銳,雖然看上去險象環生,但是至少沒有再次受傷。

這樣一來,場上的火藥味漸漸就濃了起來,陸老師也發覺情況不對勁,頻頻吹哨中止比賽,對校隊的隊員提出口頭警告,還給胡天也出示了一張黃牌。

但是收效甚微,校隊的隊員們依然我行我素。方揚心里的怒火也漸漸盛了起來,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老虎不發威,就把你當病貓啊!

再次拿到球之后,方揚沒有馬上傳出去,而是觀察了一下場上的形勢。他這邊一停球,申屠凡和胡天立刻一左一右地逼了上來,而另外一名3號球員也在往這邊跑。

方揚見狀給曹曉使了個眼色,三年的同寢生活下來,兩人之間默契程度還是很高的,曹曉立刻心領神會朝著前場穿插。

面對來勢洶洶的胡天和申屠凡,方揚沒有強行突破,而是突然起腳來了一腳長傳,足球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仿佛手術刀般精準地落在了正在高速前沖的曹曉前方三米左右的位置,曹曉非常舒服地就接到了球,順勢往前一趟。

3號本來是負責盯防曹曉的,可是他為了貫徹隊長胡天的意圖,已經啟動奔向方揚了,等他意識到危險,急停轉身之后,曹曉已經突破了他的防線。

方揚傳球之后就微笑看著胡天和申屠凡,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球都不在腳下了,看你們還怎麼下黒腳!如果這樣都還出腿放鏟的話,裁判不出紅牌才怪呢!

胡天臉色鐵青地轉身就朝著曹曉追去,但也只是盡人事而安天命了,此刻的曹曉已經一騎絕塵。

曹曉快速地帶球突入了禁區,面對守門員的時候,他非常冷靜地做了一個射門的假動作,然后輕輕一個推射,將球打向球門的遠角。

球速並不快,但是守門員已經被剛才那個假動作晃得失去了重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皮球慢悠悠地滾進了球網中!

曹曉進球之后非常激動,一把脫下球衣一邊揮舞著一邊狂嘯,這場比賽中他一直都很壓抑,在這一刻忽然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重新開球,見識了方揚精準的傳球,校隊這邊也不敢托大到每次方揚拿球都三個人撲過去了。

方揚頓時感到壓力減少了許多。

比賽時間還剩下十分鐘。比分依然是2:3,經驗豐富的校隊已經開始收縮陣型鞏固防守了,他們是想守住這個比分,等待比賽結束了。

方揚心里暗暗著急,也開始參與了逼搶。胡天和申屠凡在后場來回倒腳,方揚不著痕跡地慢慢向他們逼近,仿佛一只嗜血的餓狼,在隨時尋覓著殺機。

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守。校隊這樣消極防守,總會有犯錯誤的時候。果然,胡天在給申屠凡傳球的時候,稍稍大了一點點!

等候多時的方揚眼睛一亮,整個人如同彈簧一般射了出去。

申屠凡漫不經心地朝前跑了兩步,準備去接這個傳偏了少許的球。忽然,他感到耳邊一陣風吹過,然后赫然發現眼前的足球已經不見了!

方揚適時地出現在了傳球的路線上!

一截到球,方揚立刻向前趟了一大步,然后開始往前狂奔。申屠凡的反應也算迅速,他明知道自己追不上了,一咬牙伸手就拉住了方揚的衣服下擺,想要強行將方揚拉倒在地上。

方揚兩眼血紅,狠狠地一擺手,硬生生地掙脫了申屠凡。只聽“嘶”的一聲,方揚的“阿迪拔絲”球衣壽終正寢,被生生地撕裂了。方揚大步追上足球,開始往禁區帶。

申屠凡看著手里的球衣碎片,咬牙切齒地盯著方揚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胡天看到方揚搶斷之后,毫不猶豫地開始回追,他還沒有站穩位置,方揚就帶球沖了過來。

胡天滿臉猙獰地低下身子,直接一個滑鏟,想故技重施,將方揚連人帶球給放翻在地。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再次落空了,方揚早已經有了防備,在胡天鏟球的同時,方揚剛剛追上足球,這回他沒有再往前趟球,而是用雙腳夾住了皮球,使勁兒一跳,剛好避過胡天鏟球的黒腳。

落地之后方揚想都沒想,往前趟了一小步,右腳尖輕輕一點足球,將球往身后一拉,然后整個人轉身再將球拉回來,一個標準的“馬賽回轉”就將最后一名防守球員3號晃甩在了身后。

望著前面一馬平川的禁區,方揚露出了一絲冷笑。

他沒有再往前帶球,直接在距離球門十五米遠的地方狠狠地一腳抽射,足球猶如離弦的箭一般直飛球門死角。

完全沒有想到方揚會在這種時候射門的守門員甚至連撲救的動作都沒有做出來,目光呆滯地目送足球狠狠地砸進了網窩。

短短十分鐘內,方揚一傳一射,就將比分扳平了。

韓松和曹曉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還在風雨飄搖,轉眼就高歌猛進了,這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3 AM

第四十章 打的就是臉

方揚進球之后,臉上依然云淡風輕,他小跑到球網內將足球撿起來,用憐憫的眼光看了一眼校隊守門員,然后直接跑向了中圈,將球狠狠地砸在了發球點上。

站起身來,方揚指了指足球,然后朝胡天和申屠凡兩人勾了勾食指,示意他們趕緊開球。

方揚挑釁的動作徹底激怒了胡天兩人,他們臉色鐵青地站在那里,看向方揚的眼神仿佛要殺人一般。方揚卻好像沒看見,直接轉身和韓松曹曉等人一一擊掌相慶。

韓松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了,在比賽之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少輸一點,沒想到方揚實力如此強勁,在比賽還剩下十分鐘不到的時候,居然把比分扳平了,只要加強防守,說不定能將強大的校隊逼平呢!

可是方揚不這麼想。

要踢球咱就要贏,打平算怎麼回事兒啊!況且賽前胡天申屠凡對自己冷嘲熱諷,比賽時還狠下黒腳,如果這場子不找回來,首先自己心里這一關就過不去了。

比賽繼續進行,不出所料的是,校隊開始了瘋狂的進攻,驕傲的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被這樣一支菜鳥球隊逼平的。但是他們的心態已經亂了,越來越急躁,很多時候根本不是機會的球也隨隨便便就一腳打門,射門的次數是直線上升了,但是威脅反而比他們丟球以前少了許多。

黃群飛在后場一次成功的搶斷之后,將球順勢傳給了身側的韓松,此時方揚還在前場游弋,胡天也不敢怠慢,連忙招呼隊友們快速回防。

方揚看著一路小跑的申屠凡,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冽的笑容,他回身撤到了中線附近伸手要求,韓松毫不猶豫地將球傳了出來。

方揚一拿球,胡天和申屠凡立刻如臨大敵,不過他們也學乖了,沒有猛沖上來,而是分兵把口封堵方揚突破的路線。

方揚心底暗暗冷笑,要的就是這一刻!

他將球輕輕往前趟了幾步,毫無征兆地突然起腳,一腳勢大力沉的抽射!

不過球飛行的路線有點偏,並沒與朝著球門的方向飛去,而是直直地撞向了在右路防守的申屠凡。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嘭”的一聲悶響,足球結結實實地砸在了申屠凡的小腹處。

申屠凡頓時覺得仿佛被一顆炮彈擊中了一般,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幾步,捂著肚子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然后他才感到一陣劇痛從腹部傳來,胃里翻江倒海的,差點當場就吐了出來。

剎那間申屠凡的臉就因為疼痛變得蒼白了起來,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就掛在了額頭上。

足球打在申屠凡身上彈出了邊線,方揚這方的界外球!

方揚冷冷一笑,好整以暇地跑到邊線撿起球來,準備手拋球。胡天看了一眼捂著肚子的申屠凡,有點懷疑方揚是故意的,但是很快他就把這想法清除出腦海了,如果方揚真能指哪兒打哪兒,那職業隊都會搶著要了,怎麼可能在這里?而且他都大三了,如果球技那麼好,自己是校隊隊長不可能沒有耳聞的,今天應該只是超常發揮吧!

至于申屠凡被球擊中,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胡天自我安慰地想道。

但很快胡天的想法就動搖了。兩分鐘后,剛剛緩過勁來的申屠凡再次倒霉地被球擊中,而始作俑者依然是方揚。

這次猶如上回的重播一般,方揚在中場拿球之后,頭都沒抬就直接一腳大力的抽射,勢大力沉的足球再一次砸中了申屠凡!

這回申屠凡剛好在中路,方揚射出的足球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申屠凡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如同一段木頭一般栽倒在了場地中,當場暈厥了過去。

敢陰我?老子打的就是臉!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方揚嘴角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胡天連忙跑到申屠凡的身前給他掐人中,半晌,申屠凡才悠悠醒轉,剛才那個球力量奇大,申屠凡被一球打在臉上,竟然直接閉過了氣去。

胡天看到申屠凡醒來之后依然懵懵懂懂的,而且他那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龐有半邊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眼睛也腫得瞇成了一條縫,宛如一個豬頭,胡天頓時心中火起!

他騰地站了起來,指著方揚對裁判大聲說道:

“陸老師,他是故意的!申屠剛才傷了他,他這是惡意報復!你應該給他紅牌!”

曹曉一聽這話就不干了,他嘲諷道:

“合著你們犯規就是意外,而我們這邊的意外還成了犯規啦?校隊的了不起啊?”

韓松也上前來幫腔道:

“胡天,你不要惡人先告狀啊!我們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申屠凡剛好在射門的線路上,被球擊中只能怪他運氣不好!”

“哼!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胡天怒目圓睜,“連續兩次足球都打在申屠身上,而且連續兩次都是方揚的射門,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嗎?我看就是故意的!”

說著說著雙方就都開始嚷嚷了起來。

“夠了!”方揚大喊了一聲,吵架的雙方頓時都停了下來,目光聚集在方揚這個當事人身上。

方揚卻低頭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鞋帶,然后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胡天面前,淡淡地說道:

“你不是說我故意的嗎?簡單!我也讓你故意兩次好了!這麼遠的距離,我站在那,你拿球隨便踢,只要你能打中我,腦震蕩半身不遂植物人我都認了!要是打不中的話,就別在那里滿嘴噴糞!”

“你……”胡天頓時語塞。

兩次方揚射門的位置距離申屠凡至少有二十米,這麼遠的距離上,胡天自認自己不可能打中方揚,即使命中那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羅納爾迪尼奧那種次次橫梁並且足球還彈回自己面前的逆天球技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掌握的。

“行了都別吵了!申屠凡下去休息會兒,胡天你們隊上個替補!”陸老師終于能插上話了,連忙說道,“都給我消停點啊!比賽還剩下五分鐘了!”

胡天瞪了方揚一眼,悻悻地叫來兩個隊友將申屠凡扶下場去休息,又指定了一名球員替補上場,比賽繼續進行。

申屠凡坐在場邊用惡毒的眼神盯著方揚,他的臉腫得老高,顯得面目猙獰。方揚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心里說道:

這場比賽,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現在,只差一個進球了!

雙方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火藥味未來越濃,身體接觸頻繁,陸老師也非常緊張,頻頻中斷比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韓松隊實力總體不足,校隊則心浮氣躁,雙方都破門乏術,眼看這場意氣之爭就要以平局結束了,但是就在最后一分鐘……

異變突起!

本來都在慢吞吞尋找機會的方揚在拿到一個球之后,突然改變了節奏!

他從后場搶斷之后,先是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踩單車動作直接將7號球員晃倒在地上,然后帶球狂奔,途中利用兩個簡單的變向就過掉了3號球員和剛剛替補上場的5號。

胡天此時已經機警地回撤到了中圈附近,虎視眈眈地盯著方揚的動作,他清楚自己是最后一道防線了,身后一大片開闊地之后,可就是自家球門了。

從后場狂奔到了中前場,方揚依然速度不減,帶著球直直地朝著胡天就沖了過來,身后十米外跟著三個防守隊員,仿佛一串小尾巴似的。

左邊!

右邊!

胡天心里一直在糾結著,不知道方揚會從哪邊突破,他只能死死地盯住球,不被方揚的假動作所迷惑。

忽然,胡天覺得眼前一花,發現足球已經不見了,緊接著方揚如同一陣風般從他身邊掠過,帶著球直殺禁區。

方揚既不是從左邊,也不是從右邊突破,就在他做踩單車動作的時候,很隱蔽地兩腿交叉,用右腳尖抵住球,左腳跟向后一挑,足球就從自己的身后挑了起來,直接越過了自己和胡天的頭頂。然后方揚用胸部輕輕將球往前一頂,眼前就已經一片開闊了。

方揚突破了胡天之后,立刻甩開膀子一路狂奔,直直帶著球殺向了禁區。

校隊的守門員一看所有防守都被突破了,果斷地棄門而出,在方揚剛剛突入禁區線,守門員也已經殺到眼前了。不得不說校隊的守門員還是很有經驗的,在單刀的情況下,如果不主動出擊,方揚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將球射進門去。

沒等守門員來到身前,方揚就掄圓了右腿,直接一腳大力抽射,守門員條件反射地側身撲倒,準備以身體來封堵方揚的射門。

可惜這看似兇猛的一腳,卻是個假動作,當腳背快要接觸到皮球的時候,方揚忽然變抽射為挑球,將足球輕巧地挑過了守門員的身體,然后自己也快速地跳了起來,從守門員身上直接躍過,連拉人犯規的機會都不給他!

空門,方揚面前是一個空蕩蕩的球門,校隊所有的隊員,包括守門員,都無一例外地被方揚以雜耍般的動作一一過掉了。

胡天停止了徒勞的回追,他心里已經萬念俱灰,這個球進定了,而且進球之后,比賽時間也就到了,他輸了,連扳平的機會都沒有……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揚卻沒有選擇射門,他直接高速帶著球來到了球門前,將球端端正正地停在了球門線上。

然后。

方揚回過頭來,朝著呆若木雞的胡天等人譏諷地一笑,用腳后跟將足球往球門里一磕,接著頭也不回地朝著本方半場走去。

“嘀!嘀!嘀……”

裁判示意進球有效的同時,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音。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4 AM

第四十一章 千萬別放棄治療

相比方揚的淡定,韓松等人就顯得異常激動了,尤其是曹曉,簡直是欣喜若狂,從后場直接狂奔到了對方禁區,將方揚一把抱住,在他耳邊大喊:

“我們贏啦!我們贏啦!我們贏了校隊!三哥!你太特麼帥氣了!”

韓松等人也興奮地圍了上來,幾個人一起擁著方揚朝場外走去。大家的情緒都非常激動,滔滔不絕地談論著剛才比賽中的情況。誰都沒有注意,這時候方揚走路的姿勢變得有點怪異,每次左腳點地的時候方揚都會微微地皺起眉頭。

早已等候在場邊的蘇荷卻是最關注方揚的,她一下子就發現了方揚的不對勁,連忙一把拉住方揚的手,緊張地問道:

“方揚!你的傷怎麼樣了?”

剛才按摩以及刺激穴道的效果漸漸消退了,而方揚上場這十幾分鐘的劇烈運動也一定程度上加重了傷勢,但好在比賽已經結束了,這點傷方揚也就不怎麼放在眼里了。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道:

“別緊張,一點小傷,幾天就沒事兒了!”

“哦——”曹曉誇張地拖長了聲音說道,“有人緊張的感覺好窩心哦!我也好想要!”

“哈哈!老三有一套哦,悶聲不響地就俘獲了蘇大校花的芳心,佩服佩服!”韓松自然也能看出來蘇荷與方揚關系不一般,因此也跟著起哄道。

蘇荷鬧了個大紅臉,飛快地松開了方揚的手,一顆心砰砰跳。剛才是關心則亂,蘇荷根本沒有考慮什麼,就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抓住了方揚的手,現在回過神來立刻就羞得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方揚。

方揚卻是臉皮很厚,大大咧咧地說道:

“你們這幫小同志啊!就是見不得純潔的男女關系!看到兩人關系好點,不自覺地就往那方面想,從根子上說,這是你們自己的思想觀念出了問題……”

“切……”大家不約而同地對方揚說一套做一套的兩面派行為表示了強烈的鄙視。

見方揚一本正經的樣子,蘇荷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看著開心的方揚和韓松等人,蘇荷忽然覺得男生之間的友誼其實也挺簡單,平時他們不見得像女生閨蜜那樣成天膩在一塊,但是一旦有了難處,這些兄弟卻會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想到這,蘇荷覺得自己理解方揚為什麼受傷了也要堅持上場了。

“哎!一會兒都別走啊!今天晚飯我請!東門大盤雞,誰也不許缺席!”贏得了比賽也贏得了尊嚴的曹曉大聲說道。

“嫂子……呃不,蘇荷同學也一起去吧!”曹曉賊兮兮地笑道,“沒有你在,我們三哥吃飯也不香啊!”

“好啊!”蘇荷的臉微微紅了紅,低聲說道,“方揚有車,一會兒我跟他先去定位子吧!”

“行行行!按嫂子說的辦!”見蘇荷答應了,曹曉大喜過望,想了想,又連忙說道,“嗨!瞧我這腦子,忘了你們是‘純潔的男女關系’了,蘇荷同學,你別見怪啊!”

方揚的目光卻望向了曹曉身后,悠悠地說道:

“老四,吃飯的事情等會兒再說,你好像還有彩頭沒拿吧!”

上周曹曉和胡天約戰的時候可是說好了的,輸的一方要為了上次爭奪場地的事情鄭重道歉的。

曹曉回頭一看,胡天領著校隊的隊員們正一臉不爽地走了過來。曹曉猶豫地看了一眼方揚,方揚怒了努嘴,說道:

“去啊!人家來道歉呢!”

胡天來到了曹曉的面前,臉色頗為難看,含糊地說了一句: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對不起……”

曹曉還沒開口,方揚就淡淡地說道:

“道歉就要有誠意,你這個態度,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尋仇的呢!”

胡天冷哼了一聲,瞪了方揚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聲地說道:

“曹曉!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對不起!”

韓松見氣氛有點僵,出來打圓場說道:

“行了,大家都是同學,事情過去就算了!”

胡天卻沒有理會韓松,而是把目光望向了方揚,說道:

“方揚同學腳下技術很好啊!我想約個時間,我們再比一場怎麼樣?”

方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翻了翻白眼,說道:

“怎麼?想翻本啊?輸了就是輸了,不是每一次比賽都有人會給你翻本的機會的!我每天都有大把的事情等著忙,哪有時間陪你玩兒啊!”

“你……”胡天牙齒咬的格格響,雙拳握得緊緊的,顯然在強忍著自己的怒氣。

他身后的申屠凡卻看不下去了,今天他莫名其妙地被球砸中兩次,應該是校隊除了胡天之外最郁悶的人了,而他最痛恨的,自然就是面前的方揚的。

但凡是這種心胸狹窄的人,遇事從來不找自己身上的原因。所以他只會記得是方揚用足球將自己打成了豬頭,卻不會想到這一切明明是他先惡意犯規造成的。

見到胡天被方揚搶白得沒話說了,申屠凡看了看方揚身上被自己撕破的球衣,譏諷地說道:

“方揚同學,不好意思啊,剛才比賽的時候不小心把你這國際名牌球衣給撕壞了,要不我幫你再買一件吧,就去你熟悉的那個攤主那里怎麼樣?我的車子就在那邊,到東門很快的!”

說完,申屠凡伸手指了指停在路虎旁邊的一輛本田飛度,面帶得色地望著方揚。雖然跟個小饅頭似的飛度車在路虎旁邊停著顯得有點寒磣,但是大學生開車的絕對是鳳毛麟角,申屠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他說話的時候還一邊用眼角瞟了瞟蘇荷,心想球踢得好有屁用,還不是一個鄉下上來的窮屌絲?時間長了蘇荷自然就能看清楚,跟著你是沒前途的!

韓松等人一聽這話,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小丑一般的申屠凡。方揚更是像看傻子一樣盯著他看了好久,才淡淡地說道:

“我想還是不勞煩申屠同學了!”

“不麻煩不麻煩!開車也就一腳油的事情。把你唯一的一件球衣給撕壞了,我總不能不賠吧?”申屠凡的臉上露出假惺惺的笑容,但是他的臉腫得跟豬頭似的,這笑容看上去無比惡心。

方揚用怪異的眼光上下打量申屠凡,沒有再理會他。而是一把脫下了那件破破爛爛的球衣,順手撿起剛才丟在場邊的嶄新的阿迪達斯換上,然后分開眾人,打開路虎車的后車門,將爛球衣隨手丟到了車子后座上,對蘇荷說道:

“走吧!咱們先去定位子!”

方揚一邊拉開路虎駕駛座的門,一邊扭頭看著申屠凡,說道:

“對了,申屠同學,我勸你還是去學校醫務室檢查一下吧!這腦袋受傷可大可小,搞不好會留下后遺癥,變成白癡或者植物人什麼的……”

坐上車之后,方揚忽然想到了后世很流行的一句話,忍不住又把頭探出車窗,對著呆若木雞的申屠凡說道:

“千萬別放棄治療啊!”

說完,方揚一踩油門,路虎車發出一陣囂張的轟鳴聲絕塵而去,留下片片輕煙。

韓松和曹曉等人面面相覷,半晌,才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哄笑聲,勾肩搭背地離開了體育場。

胡天冷哼了一聲,連招呼都沒有和申屠凡打,扭頭就走。隊員們則用憐憫的眼光看了看申屠凡,快步去追趕胡天。

申屠凡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著孤零零地停在那里的本田飛度,越看越覺得刺眼。

怎麼會這樣?他不就是一個窮小子嗎?居然開著路虎車來學校……那天書畫社里發生沖突之后,申屠凡就專門打聽過方揚的情況,雖然那天方揚也開了一輛GTR,但是申屠凡打聽到這車每天都停在方揚打工的酒吧,就以為是方揚找酒吧老板借的車,所以也沒在意。

而且今天停在這里的是一輛路虎,申屠凡怎麼也不會把這樣的百萬級別豪車和窮酸落魄的方揚聯系在一起啊!想到剛才自己拙劣的表演,申屠凡就一陣面紅耳赤,自以為可以在蘇荷面前炫耀一番,順便羞辱一下方揚,想不到自己卻成了那個最大的笑柄。

呆呆地站立了半天,申屠凡悶悶地開著他的本田車離開了體育場,不過他心里對方揚的恨意也是越來越濃了。

方揚,你等著瞧!我一定會讓你后悔的!申屠凡一邊開車,一邊咬牙切齒地想道。

榕大東門,新疆大盤雞。

剛剛取得了勝利的306寢室隊加三名305寢室的外援再加上拉拉隊長兼拉拉隊員蘇荷歡聚一堂,為了來之不易的勝利共同舉杯歡慶。

曹曉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

“三哥,今天真是大快人心!贏得痛快!尤其是賽后申屠凡那小子……”

說到這曹曉忍不住又大笑了起來,差點被噎著,他連忙喝了一口水之后,接著說道:

“你剛才開車走了,是沒看見他臉上那表情……哈哈,簡直太精彩了!”

方揚吃了一口菜,淡淡地說道:

“別提他了,一個小丑而已!”

曹曉連聲說道:

“對對對!不提他,倒胃口!三哥,你這人夠意思!不像老二,他不上場也就算了,居然連來都不來,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了?”

韓松說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云飛他本來就不怎麼愛運動,再加上他最近考試很多,都在圖書館溫書呢!”

曹曉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不管怎麼說,三哥夠意思!沒說的,三哥這個月你的伙食我全包了,學校三食堂,怎麼樣?”

正在低頭吃菜的蘇荷聞言,抬起頭來好奇地問道:

“曹曉,你很喜歡吃食堂嗎?我聽他們說學校食堂的飯菜質量不怎麼樣啊!”

曹曉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

“這怎麼說呢!剛上大一那會兒,覺得食堂的飯菜簡直就是豬食,難以下咽。可是這一晃三年過去了,我吃著感覺也還行啊!沒有想象中那麼差!”

方揚正在埋頭消滅一大塊雞肉,聞言頭也不抬地說道:

“那是因為你越來越像豬了……”

包廂里瞬間安靜了下來,緊接著就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笑聲,就連蘇荷也為方揚這神來之筆的一句話笑得花枝亂顫。

晚上的聚會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方揚和蘇荷都要去酒吧上班,尤其是方揚,昨天就已經請假了,今天要是再遲到就不好了。

所以方揚和蘇荷都是匆匆吃了幾口之后,就先行離開了。

兩人依舊是開車路虎車來到了酒吧,一進門,方揚就看到周衛強在朝他招手喊道:

“小方,過來一下!”

方揚走到周衛強身邊,他一把攬住方揚的肩,笑著說道:

“那幾首歌版權的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5 AM

第四十二章 驚喜

周衛強領著方揚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后笑著說道:

“海峽音像出版有限公司的秦總對這幾首歌非常感興趣,他也是我老朋友了,他們的意思是想將版權一次性買斷,三首歌六萬塊錢,你看這個價格怎麼樣?”

平心而論,方揚在音樂創作圈里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三首完全沒有經過市場檢驗的新歌,對方能給出兩萬元一首的價格,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了。當然方揚自己心里非常清楚這幾首歌的價值,這在后世是以事實驗證了絕對大紅大紫的歌,實際價值肯定是不止六萬這麼少的。

不過方揚並不指著這行吃飯,他只想盡快將欠款還上,另外再搞筆錢做為事業的啟動資金,對賣價也就不想過分計較了。因此方揚爽快地說道:

“行啊!就賣給他們好了!”

周衛強好像早就知道方揚會答應一般,他從茶幾上拿起一疊紙遞給方揚,說道:

“那行,對方的轉讓合同已經擬好了,仔細看看,沒什麼問題就簽個字!”

在周衛強看來這個價格已經不低了,雖然幾首歌真的很不錯,但畢竟這行也是靠名氣吃飯了,方揚一個籍籍無名的詞曲作者,對方能出到兩萬一首,其實已經是給周衛強面子了。

“不用看了,有強哥親自把關,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說完,方揚從桌子上拿起一根簽字筆,在合同末尾刷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

周衛強贊賞地看了一眼方揚,將合同收了起來,方揚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周衛強,說道:

“強哥,您干脆就好人做到底,這件事情就全權委托給您了,最后拿到錢,扣掉我欠酒吧的錢以及您應得的那份,剩下的您幫我存這卡里就行了。”

周衛強也是個爽快的人,他二話不說就收起了方揚的卡,然后從茶幾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根軟中華拋給方揚,說道:

“小方,你真不考慮在強哥這駐唱?待遇方面還可以再商量嘛!”

方揚將煙點上,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周衛強一見,立刻笑著說道:

“行了我明白了。啥也不用說了,你就在我這好好干吧!強哥不會虧待你的!”

按照方揚以前的想法,還清債務之后就想辭職離開的。但是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只要蘇荷在這里上班,周衛強就算趕方揚走,他也是不願意辭職的,因此方揚點頭說道:

“謝謝強哥理解!那我先去忙啦!”

周衛強擺了擺手,方揚站起身來,徑直走向后場更衣室換衣服去了。

周末的酒吧總是異常忙碌,蘇荷從上班開始幾乎就沒有時間停下來休息,而方揚也不斷地在場子里巡視著,生怕出現什麼差錯。寧巧倩依然還在請假期間,另一名男調酒師阿類在頂班,缺少了寧巧倩的打情罵俏,方揚感覺在酒吧的時間顯得有點乏味。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里十一點半左右,方揚和蘇荷兩人一起下班走出了酒吧。

方揚一邊開車,一邊主動說道:

“這車是巧倩姐家里借我的,今天上午在鷺島耽擱久了,坐大巴回來就趕不上下午的比賽了。”

蘇荷生性恬淡,這種事情一般是不會主動問的。但是方揚覺得兩人雖然沒有捅破最后一層窗戶紙,可有些事情還是主動說比較好一些。當然,方揚還不會傻到將自己和寧巧倩之間的種種都和盤托出的地步。

蘇荷微微笑道:

“我好像沒問這事兒吧……”

“問不問是你的事情,說不說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方揚立即接口說道。

蘇荷抿著嘴無聲地笑了起來。她心里流過一陣暖流,感覺甜絲絲的。蘇荷從小就過著艱難拮據的日子,雖然從初中開始直到大學,天生麗質的她身邊從來不缺乏追求者,但是她一直都在忙碌,忙著學習改變命運、忙著打工補貼家用,對于戀愛,蘇荷長這麼大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

可是心動的感覺不會等到你準備好戀愛了才如期而至。蘇荷與方揚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從第一次在酒吧聽到方揚唱歌開始,蘇荷自己都沒發覺,這個家境和自己相似的才華橫溢的老鄉就已經悄悄地走進了自己的心中。

一段時間以來,蘇荷不知不覺地開始享受這種被人呵護關心的感覺,而她自己,也不自覺地開始在方揚不在身邊的時候牽腸掛肚起來。

沉思中,蘇荷忽然想到了書畫比賽的事情,轉臉對方揚說道:

“對了,周三下午就是書畫大賽的入圍作品評選了,藝術系的呂主任讓我轉告你,這個活動你務必要參加,他說你可是最有可能獲得金獎的呢!”

此時車子已經行至女生寢室樓下,方揚將車穩穩地停在了樓門口,然后開玩笑地說道:

“那你呢?你參加的話,我指定參加!”

蘇荷抿著嘴沒有說話,推開車門下了車,俏生生地立在車旁,說道:

“你要是不參加的話,那我也不參加!”

方揚聞言頓時心花怒放,望著蘇荷哈哈大笑了起來。蘇荷的俏臉莫名其妙地紅了一下,心里如小鹿亂撞。剛才這番話換個人也許並沒什麼,但是對蘇荷來說已經相當露骨了。方揚不笑還好,他這一笑,蘇荷更是大為羞臊,她跺了跺腳,薄嗔含羞道:

“你笑什麼笑?再笑我不理你了!”

方揚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忍著笑說道:

“好好好!我不笑了還不行嗎?”

剛說完,方揚想到蘇荷剛剛害羞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

蘇荷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她飛快地瞥了方揚一眼,逃也似的飛奔上樓去了,直到樓梯的轉角,蘇荷確認方揚看不到自己了,她才停下來,用芊芊玉手撫著自己微微喘氣的胸脯,臉上火辣辣的,一想到方揚剛才一臉壞笑的表情,蘇荷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6月1日,星期二,榕城北江濱公園。

沙灘上三三兩兩的游人在悠閑地逛著,不遠處的空地上一群老人正在跳著廣場舞,幾個孩子在江邊歡快地奔跑著。

方揚獨自一人坐在公園欄桿上,下面就是滔滔江水,涼爽的江風陣陣襲來,讓他感到一陣心曠神怡。

周衛強辦事效率極高,昨天已經將銀行卡還給了方揚。六萬元的版權費,按照約定周衛強自己分得了兩成,也就是一萬二,加上方揚欠酒吧的六千塊錢,周衛強一共扣除了一萬八。剩下的四萬兩千塊錢一分不少地存進了方揚的卡上。

這是方揚重生以來第一次資產凈值為正數,他先是為自己置辦了幾身行頭,習慣了前世的錦衣玉食,方揚最大的苦惱就是面對衣櫃里前任絲留下來的一堆低端土氣沒檔次的衣服,四萬來塊錢雖然不夠買奢華的世界名牌,而且這錢也不能一下子揮霍掉,方揚還要留著做啟動資金呢!但是讓自己穿得稍微像樣點,稍微有品位一些還是做得到的。

現在方揚就穿著一身杰克瓊斯的休閑服,黑色的軍裝風緊身襯衣、鉛筆灰的直筒牛仔褲再加上一雙棕色的休閑皮鞋,一下子將方揚那略帶不羈的氣質襯托了出來,而這一身行頭,總共也花了方揚兩千五百多塊錢。

這已經是方揚省之又省的情況下了,畢竟這些錢還要派上大用場呢!要是依著方揚前世的性子,四萬二還不夠買一根腰帶的!

“我賺錢了賺錢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去花,我左手買個諾基亞右手買個摩托羅拉……”方揚正在沉思之時,兜里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這還是昨天方揚拿到錢心情大好,故意設置的惡搞鈴聲。所以一開始方揚還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手機響,待手機響了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慌忙掏出手機看了看,手指一劃接聽了手機。

“想什麼呢?一個人對著閩江發呆,電話也不接……”剛一接通,手機里就傳來了蘇荷調侃的聲音。

方揚一聽這話,興奮地回頭一看,十米外的臺階上,穿著鵝黃色連衣裙,手里拿著手機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笑顏如花的,不正是蘇荷嗎?

“說吧,約我出來有什麼事啊?”蘇荷背著雙手一步一步地走到方揚的面前,今天她梳了一個馬尾,此時她歪著腦袋,微微仰頭望著方揚,在恬靜的氣質中又多了一分俏皮,顯得更加誘人。

蘇荷望著方揚的眼神隱隱有一絲期待。

方揚笑著指了指沙灘上一群在老師的帶領下嬉戲的孩童,說道:

“今天可是六一兒童節啊!為了你那顆未泯的童心,我特地將你從水深火熱的圖書館中解救出來。說吧,怎麼感謝我?”

蘇荷的眼里一絲失望的神色稍縱即逝,她很快就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都多大了呀?還過兒童節呢!”

方揚對蘇荷的神色是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絲壞壞的笑容,然后忽然從背后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到蘇荷的面前,大聲說道:

“surprise!蘇荷,生日快樂!”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6 AM

第四十三章 生日禮物

蘇荷嘴巴張得大大的,雙手捂住嘴唇,吃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慢慢的,一絲薄霧籠罩在了她美麗的大眼睛上,蘇荷就這麼呆呆地站立著。

方揚將手中的禮物盒又往前遞了遞,微笑道:

“傻丫頭,發什麼呆呀!收禮物啊!”

“哦!”蘇荷在方揚的突然襲擊下有點亂了方寸,她手忙腳亂地接過了禮盒。

方揚用鼓勵的眼神望著蘇荷,笑著說: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蘇荷帶著一絲期待拆開了禮盒,只見一部嶄新的白色iphone4S手機靜靜地擺在盒子中,蘇荷眼里先是流露出了喜愛的神色,但緊接著她就埋怨道:

“方揚你沒事買這麼貴的手機給我干嘛?浪費錢嘛!”

這時節iPhone4s剛剛上市,即便是最便宜的16G黑色版都要四千多塊錢,蘇荷知道方揚在經濟上也並不寬裕,所以看到他給自己買了這麼貴的手機,心里感到一陣甜蜜的同時,第一反應就是心疼錢。

方揚滿不在乎地說道:

“錢賺來不就是花的嗎?再說了,這是我第一次為你過生日,只要你開心,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說完,方揚從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后又從蘇荷那個禮盒底部拿出兩個手機外殼,笑著說道:

“這下咱倆用的都是同一款手機了,我這還特地準備了兩個手機殼呢,一起換上吧!”

蘇荷一看方揚手里的手機殼,俏美的臉龐頓時羞得通紅。這兩個手機保護套都是黑色的,每個外殼上都有半顆粉紅色的心形,其中一個畫了一個卡通女孩的造型,另外一個則是個男孩的造型,兩人都撅著嘴。將兩個手機殼拼在一起,則可以看到一顆完整的紅心,而圖案中的兩個人物則是在接吻……

這是方揚專門準備的一款情侶手機殼。

蘇荷美目生輝,飛快地瞟了方揚一眼,紅著臉點了點頭,拿起那個女孩造型的手機殼,低頭默默地為自己手中的ipnone4S換上。

方揚一看大喜,咧著嘴笑了起來,也動手將剩下一個手機外殼裝到了自己的手機上。然后,方揚指了指蘇荷手中的手機,笑著說道:

“打開看看吧!”

當蘇荷的青蔥玉指劃開手機屏幕的時候,再次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驚呆了。只見手機桌面上擺放著十三個文件夾,這些文件夾被擺放成了心形,每個文件夾的名字連起來就是一句話:

祝蘇荷生日快樂,天天開心!

這些經過美化的文件夾與文字,和桌面背景的水晶心形圖案相印成趣,構成了一副極美的畫面。

每個文件夾里,方揚都放上了一些常用的APP軟件,昨天方揚一買回手機,就埋頭在鼓搗這個,先是將手機越獄,然后裝上了一些美化及強化的插件——ios系統如果不越獄的話,文件夾的位置是無法隨心擺放的。接著方揚又很貼心地將一些常用軟件都下載到了手機中,反正方揚買的是64G版本的,也不愁容量不夠。

看著在發呆的蘇荷,方揚心里不禁嘀咕道:姐姐!你倒是給個反應啊!我可是忙活到了凌晨三四點呢!

正想著呢,方揚忽然就看到蘇荷眼眶紅紅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流。方揚一下子就慌了神,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剛剛還好好的呢,怎麼一下子就哭起來了?

方揚一邊輕輕地拭去蘇荷臉上的淚水,一邊緊張地問道:

“蘇荷,怎麼啦?你不喜歡這個手機的話,咱扔掉好了,你別哭呀!”

說完,方揚奪過蘇荷手中的手機,作勢就要往閩江中扔去。蘇荷見狀,慌忙一把將手機搶了下來,死死地護在懷中,一邊哽咽一邊說道:

“你要是敢扔,我就跟你拼命!”

方揚大感奇怪:

“那你哭什麼呀?”

蘇荷白了方揚一眼,大嗔道:

“討厭,人家是感動的好不好!”

蘇荷簡直對方揚無語了,這人絕大部分時候都特別的能照顧人,能設身處地地為對方著想,心思非常細膩,簡直是最佳男友的模板,但有的時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就變得非常的笨拙與后知后覺,簡直不解風情。

方揚還在發呆之際,蘇荷上前一把攬住了方揚的小臂,整個人緊緊地貼在方揚的身上,柔柔地說道:

“陪我去沙灘上逛逛!”

方揚這才如夢方醒,笑逐顏開地大聲答道:

“得令!”

夏日的陽光下,一個窈窕的少女緊緊依偎在身旁高大的男孩身上,在獵獵的江風中,兩人的身影漸漸融入了榕城北江濱那如同水墨山水一般的景色中去……

6月2日下午,東南省電視臺第一演播廳里人頭攢動,從電視臺大門直到演播廳,沿途都插滿了迎風招展的彩旗,來自東南省各大高校的志願者們在各個路口做著引導工作。來自榕城幾所大專院校的一千多名學生正在有序地進場。

方揚與蘇荷隨著榕大的隊伍緩緩地往會場中走去。

今天就是榕城市大專院校書畫大賽決賽評選的日子,下午是嚴教授的課,方揚本來想請假的,誰知臨走前方揚剛準備給嚴教授打電話的時候,居然接到通知說下午的課程調整為個人自習。這下就不需要請假了,方揚也樂得清閑。

方揚一邊往演播廳走,一邊打量著周圍的情況。他發現這個小小的大專院校書畫大賽,安保級別竟然非常高,拋開沿途警戒的大量公安干警和武警戰士不談,方揚至少還看到了不少于二十人的便衣安保人員,這就很不尋常了。

難道今天有什麼大人物要出現嗎?方揚在心里直犯嘀咕。

進門之后,方揚更是被新聞媒體的陣勢給嚇了一跳,貴賓席正前方的媒體區早已經架起了長槍短炮,稍微看了一下,出了今天負責直播任務的省電視臺之外,幾乎所有的省市兩級媒體都派來了記者。而且細心的方揚發現,主辦方似乎也有點猝不及防,這點從不少媒體的采訪證上就能看出來,明顯是臨時趕制出來的,無論是材質還是做工都顯得有點粗糙。

稍加分析,方揚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有大領導臨時改變了行程,要來出席今天的活動,而且至少是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領導,從安保級別以及新聞媒體的陣仗來看,至少是省委常委級別的。

但方揚很快也就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后了,哪個大領導來出席關我屁事,我就是陪蘇荷來的,當好觀眾就行了!

一號演播廳占地兩千五百多平方米,場地正中是一個一百多平米的舞臺,舞臺后方為播控、音響、燈光等技術保障區域,舞臺前方的觀眾席呈扇形分布,共五個區,有點類似體育場的看臺,越往后地勢越高。

榕城大學作為榕城市排名第一的高校,分得的坐席在正中的C區,也就是貴賓席的正后方,不過前十排都是主辦方預留的座位,學生們從第十一排開始入座。

方揚與蘇荷兩人隨著學生隊伍一起緩緩前行,在十三排靠走道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方揚指著布置一新的舞臺,笑著對蘇荷說道:

“看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哦!”

蘇荷也是第一次參加這麼大的活動,顯得有點興奮:

“那當然了!每年的決賽評選,都是由省電視臺進行現場直播的。而且聽說每次都會邀請到重量級的大師加入評審組,今年不知道會是哪位大師呢!”

蘇荷的語氣帶著些許期待。雖然她是第一次參加,她但是在書畫社聽那些學藝術類的同學聊天知道,這個比賽的含金量還是相當高的。雖然初審結果要活動開始之后才會宣布,但是蘇荷聽藝術系的呂秋實主任的語氣,方揚的兩幅作品——當然,名義上是她與方揚一人一幅——都是有很大希望獲獎的,所以蘇荷對即將揭曉的初審結果也是相當期待。

初審一共會遴選出五十個入圍作品,榕城市十五所高校都有選送作品,但並非每一所學校都一定會有作品入圍。榕城大學作為榕城市的老牌高校,綜合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據說每年也僅有四五個作品能夠入圍,可見初選的標準是多麼的嚴苛。

蘇荷略帶一絲嬌憨地說道:

“方揚,我聽說學校對這個比賽十分重視,只要作品能入圍決賽,都會有學分獎勵,如果能拿到金獎的話,據說還有機會保送研究生呢!”

方揚笑呵呵地說道:

“別盡想美事兒啦!要保送,也是保送藝術系的研究生。你說你在書畫大賽上得個獎,還能保送咱們法學院研究生不成?”

蘇荷調皮地輕輕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說得也對哦!不過學校這麼重視肯定是有道理的,就是不知道主辦單位是哪兒。”

方揚一邊看著手中的《觀眾須知》,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誰知道呢!可能是省教育廳吧!”

方揚的話音剛落,旁邊就突兀地傳來了“哧”的一聲冷笑。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7 AM

第四十四章 自我感覺良好的嚴社長

方揚抬眼望去,自己身邊的過道上站著兩個二十出頭的男生,其中一位穿著一套合體的范思哲西服,頭發用發膠固定得一絲不茍,油光發亮的。他的臉上掛著一絲優雅的微笑,明亮的眼睛直接越過了方揚,直勾勾地盯著方揚身旁的蘇荷看。

另一個人則稍稍落后于范思哲男生,身上同樣也是掛滿了名牌,他的臉型偏瘦,顴骨高高凸起,嘴唇很薄,天生一副刻薄之相。他穿著的那些價格不菲的名牌組合在一起,卻顯得很不搭調,就好像名貴的黃金珠寶拿去打造成了馬桶一般,讓人第一眼腦海里就會冒出三個字:暴發戶。

剛才發出冷笑的就是這位暴發戶氣質側漏的男生,見到方揚和蘇荷都不約而同地以驚愕的眼光看過來,暴發戶心里暗暗高興:總算在嚴少面前表現了一把。

這兩位都是東南師范大學的學生,穿著范思哲的男生名叫嚴暉銘,是東南師大藝術學院的學生會會長,東南師大書畫社社長,也是本次大賽金獎的有力爭奪者。嚴暉銘的父親開了一家拍賣行,在榕城收藏界也是小有名氣,而他的叔叔嚴松山更是倉水區副區長、公安分局局長,正兒八經的副處級領導干部,所以家世良好、長相也還算英俊的嚴暉銘在東南師大追隨者甚眾。

嚴暉銘身后的這位暴發戶打扮的男生,就是眾多追隨者之一。他叫馬志文,是東南師大歷史系的大三學生,家里在倉水區的花鳥市場開了一家小古玩店,在生意上馬志文的父親需要仰仗嚴暉銘家的拍賣行,更重要的是,嚴暉銘的叔叔嚴松山更是倉水區領導,他們在倉水區地面上做生意,更是要緊著巴結了。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嚴暉銘最忠實的跟班之一。

見嚴暉銘臉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馬志文便開口說道:

“教育廳算個屁啊!歷年的書畫大賽都是省委宣傳部牽頭主辦的,決賽的時候,宣傳部的郝部長都會親自出席的!宣傳部長知道嗎?那可是省委常委啊!”

馬志文臉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滿面紅光,連鼻尖上的青春痘都紅得發亮,仿佛省委宣傳部就是他家開的一般,能說出這番話來他都感到與有榮焉。

方揚莫名其妙地看了馬志文一眼,心想我和蘇荷閑聊呢,哪兒冒出來這麼一個奇葩呀!他看到馬志文得意的樣子,心里不禁一樂,故意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用帶著閩北口音的普通話說道:

“省委常委是什麼官兒啊?有縣長大嗎?在我們老家縣里面,縣長最大了!”

馬志文楞了一下,半晌才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他看向方揚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優越感。原本他看方揚穿著雖然普通,但也勉強算是一表人才,沒想到一開口就露怯了,竟然是個土得掉渣的土老帽!

馬志文的公鴨嗓爆出的笑聲惹來旁邊同學的陣陣側目,嚴暉銘有點不滿地掃了馬志文一眼,他馬上就閉上了嘴巴,一臉諂媚地向嚴暉銘陪了一個笑臉。

嚴暉銘看了一眼馬志文,心里暗嘆:暴發戶就是暴發戶,始終上不了臺面啊!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在嚴暉銘的腦海里閃現了一下,很快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蘇荷的身上。

嚴暉銘先是很“熱心”地對方揚說道:

“這位同學,省委常委是含金量很高的副部級職務,比縣長的級別可高多了……呃,另外,縣里面的一把手是縣委書記,縣長只是二把手!”

看到方揚裝出來的一臉茫然的樣子,嚴暉銘淡淡地笑了笑,笑容很優雅,但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意味卻是不言而喻。他沒有再搭理方揚,而是轉向蘇荷,含笑說道:

“蘇荷同學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幾個月前東南師范大學書畫社與榕城大學書畫社舉辦了一次交流活動,嚴暉銘對猶如出水芙蓉般清純的蘇荷驚為天人,在活動中對蘇荷是大獻殷勤。之后又多次借各種由頭到榕大去,想要接近蘇荷,只是蘇荷生性恬淡,對嚴暉銘也完全沒有感覺,因此對他也是不冷不熱的。

基本上嚴暉銘這類公子哥都有兩個特點,一個是自我感覺良好,另一個就是臉皮超厚。所以嚴暉銘可謂是屢敗屢戰。今天在這個活動現場意外遇到蘇荷,嚴暉銘自然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前來搭訕。

剛剛嚴暉銘見蘇荷與方揚說話時神態親昵,心里頓時頗為不喜,而且隱隱感受到了一種威脅。然而剛才方揚一開口,嚴暉銘頓時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蘇荷的眼光那麼高,這樣一個土里土氣的鄉巴佬她怎麼可能看上呢?因此他不咸不淡地給方揚“科普”了一下省委宣傳部長的級別問題之后,就直接把方揚當做空氣,將注意力集中到蘇荷身上了。

蘇荷秀眉微蹙,她心思何等細膩,一下子就聽出了嚴暉銘和馬志文對方揚的譏諷之意,心里有點不高興。但蘇荷性子向來恬淡,不喜與人爭斗,因此看到嚴暉銘和自己打招呼,她還是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淡淡地回答道:

“嚴社長你好。”

蘇荷說完便沒有下文了,明顯是在敷衍,並沒有與嚴暉銘深談的意思。然而嚴暉銘卻仿佛沒察覺一般,依然滿臉笑容地自顧自說道:

“蘇荷同學,你要來參加這個活動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呢?我父親的公司在前面嘉賓席上有預留座位,不如你跟我一起到前面坐吧!”

“不用了,我在這里坐就挺好的!”蘇荷回答道。

這時,馬志文湊了上來,語氣誇張地說道:

“這里座位又小又硬,怎麼配得上蘇荷同學的氣質呢?嚴總的高山拍賣行是這次比賽的贊助商,預留的可都是嘉賓坐席啊!你還是跟嚴少去前邊坐吧!那里視野開闊,最主要的是,還有機會和評審組的藝術大師們近距離接觸呢!”

嚴暉銘對馬志文這次的表現倒是挺滿意的,他贊許地看了一眼馬志文,然后繼續含笑對蘇荷說道:

“蘇荷,小馬說得沒錯,我們前邊的座位比這里舒適,而且環境也好了許多,不像這里烏煙瘴氣的,什麼阿貓阿狗都有!”

說完,嚴暉銘斜覷了一眼方揚,話里的嘲諷意味不言自明。

“二位,蘇荷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們還在這唧唧歪歪煩不煩哪?”方揚本來還抱著看戲的心態在看兩人一唱一和的表演,但是嚴暉銘望向蘇荷的火熱目光讓他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就出言說道。

“你誰啊你?這是嚴少和蘇荷同學之間的事情,有你什麼事兒啊?”馬志文眉毛一挑,張口就說道,語氣頗為不善。

嚴暉銘向馬志文擺了擺手,然后望向方揚,他的臉上依然帶著溫煦的笑容,但是眼睛里流露出來的一絲狠厲卻已經將他的內心顯露無疑。嚴暉銘說道:

“這位同學,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和我調換個位子?我的座位在嘉賓坐席3排……”

“我非常介意!”不等嚴暉銘說完,方揚就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

方揚的眼睛平視著前方,眼神依然很平和,但是內心的火氣卻在一點點升騰起來。這人到底是誰啊?自我感覺也太好了吧?好像全世界都得圍著他轉圈似的!

方揚聽馬志文稱呼他“嚴少”,一般有此稱呼的都是“某二代”,而且還是以官二代居多。但是方揚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來榕城有什麼姓嚴的高級干部。前世方揚在榕城工作幾年,在紈绔圈兒里也是打響了名號的,不過即便他再交游廣闊,也不會跟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干部家的侄兒有什麼交集的。

這也實在不怪方揚誤會,在馬志文眼里,嚴暉銘的叔叔嚴松山就是了不得的高級官員了,可是在方揚看來,一個副處級根本連屁都算不上,他在京城那些紈绔哥們,啥也不干,到二十五六歲的時候基本上都會在部委掛個副處級了。

“喂!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啊!嚴少跟你換位子,那是看得起你!你知道嚴少的叔叔是干什麼的嗎?那可是倉水區的……”

“小馬!”嚴暉銘略微有點不悅地制止了馬志文,雖然他並不介意炫耀自己的家世,但是這話在馬志文說出來,怎麼聽都有點小人得志的粗俗感覺,就連嚴暉銘自己都覺得聽著不舒服。

馬志文知趣地閉上嘴巴之后,嚴暉銘繼續對方揚說道:

“這位同學,你先別忙著拒絕,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這樣吧,只要你同意將這個位子讓給我,這一千塊錢就是你的了!”

說完,他從西服的內衣兜里掏出錢包,數了十張百元大鈔遞給方揚。

嚴暉銘表面上雖然依舊彬彬有禮,但其實心里面也存在炫耀的心思,他覺得一千塊錢對方揚這樣的鄉巴佬來說絕對是個不能拒絕的價格,剛好可以讓蘇荷看看方揚和自己的差距,另外也讓蘇荷知道自己很在乎她,僅僅是為了換個座位都不惜一擲千金。

方揚眼睛一瞇,剛想說話的時候,忽然看見一人從看臺中間的過道臺階上拾級而上,方揚的眼中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實在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居然會遇到她。

嚴暉銘也第一時間見到了來人,原本矜持的臉忽然間就綻放了開來,露出了殷勤的笑容,拋下方揚大步迎了上去,熱情地說道:

“郭小姐!你好你好!”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8 AM

第四十五章 前倨后恭

郭小姐穿著一身合體的月白色職業套裝,發髻高高地挽起,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全身上下散發出都市白領麗人的風采。她見到熱情地與自己打招呼的嚴暉銘,眼里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問道:

“請問你是……”

她對眼前這個殷勤的年輕人完全沒有印象。

嚴暉銘笑容不減,身體還微微躬了下,說道:

“郭小姐,我是嚴暉銘啊!我父親是高山拍賣行的嚴高山,昨晚的宴會上咱們見過面的。”

郭小姐的眼里露出了一絲恍然的神色,不過這也只是出于禮貌,昨天的晚宴人那麼多,她實在是不記得這個什麼嚴暉銘了。不過高山拍賣行還是有點印象,那個嚴高山昨天好像還來敬了好幾次酒,言辭之間頗為客氣。

“哦……你好!”郭小姐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因為她看到這個嚴暉銘剛才是和方揚在說話,如果他們是朋友的話,自己太過冷淡就不免失禮了。

嚴暉銘見狀大喜,微微彎腰熱情地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郭小姐的手,還左右搖晃了幾下,顯得極為隆重。

在嚴暉銘看來,眼前這個郭小姐無疑是個值得大為巴結的對象。雖然她的職位也許並不顯赫,但卻實實在在是冷總身邊的親信,高山拍賣行想要進軍鷺島市場,乾坤文化這根粗腿是必須要緊緊抱住的。

嚴暉銘心里激動地想道:父親正發愁如何與乾坤文化搞好關系呢,想不到自己就巧遇了乾坤集團的總裁秘書,這簡直就是瞌睡時天上掉下個枕頭來,自己必須好好把握機會,與郭小姐好好親近親近!

誰知郭小姐甫一接觸,就輕輕一掙將手收了回來,還沒等嚴暉銘開口套近乎,她就越過了嚴暉銘,直直地朝著方揚走了過去。

在嚴暉銘和馬志文驚異的目光中,郭小姐徑直走到依然還坐在位子上的方揚面前,微微點頭恭敬地說道:

“方先生您好!”

方揚此時才慢慢站起身來,微笑著回應:

“曉雯你好啊!真是想不到能在這里遇到你!”

郭小姐就是冷俊飛的秘書曉雯,方揚在冷俊飛辦公室里的神奇表現她是清楚的,能讓冷俊飛都失態的人,據曉雯所知方揚還是第一個,因此在打招呼的時候,曉雯不自禁地就使用了敬語。

“我們集團下屬的乾坤文化發展有限公司是這次大賽的主贊助商,冷總應邀來出席這次活動。”曉雯解釋道。

在一旁的嚴暉銘此刻嘴巴張得大大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郭小姐可是乾坤集團的總裁秘書,在一般的公司老總面前她都是不假辭色的,現在居然對方揚如此恭敬,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從剛才方揚的表現來看,他明明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學生啊!

想到這,嚴暉銘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方揚。此時方揚面帶微笑,在曉雯面前神態自若,而且他身上竟然隱隱有一種大家世子的儼然氣度,這種氣度在嚴暉銘有限的幾次和省委主要領導的公子吃飯時曾經感受到過。

嚴暉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這還是剛才那個土得掉渣的方揚嗎?

方揚知道,冷俊飛作為乾坤集團的總裁,輕易是不會出席這種層次的活動的,即便是乾坤文化公司,說不定也只會派一個副總甚至一個部門經理過來參加一下。冷俊飛出現在這里,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不過曉雯沒有主動說,方揚也不便細問。

方揚順著曉雯的目光望向了第一排的貴賓席,只見穿著一身得體的深藍色西服的冷俊飛正站在位子上,朝自己微笑點頭,方揚連忙也笑著朝他招了招手。對于這位經歷豐富的傳奇總裁,方揚是比較尊重的,而且那天在鷺島兩人的相處也是相當愉快。

曉雯接著說道:

“方先生,冷總吩咐,請您隨我到第二排我們公司預留的座位就坐,他想同您聊聊天,另外待會兒他想介紹幾位書畫界的朋友給您認識。”

嚴暉銘一聽這話,更是大跌眼鏡,原來郭小姐只是替冷總傳話而已,真正和方揚關系密切的竟然是冷總!嚴暉銘心里不禁生起了一絲惶恐之意,自己之前可是明明白白地將方揚給得罪了的,如果他真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這事情恐怕有點麻煩了。別的不說,就自家拍賣行要進軍鷺島市場的事情,只要方揚給冷俊飛歪歪嘴巴,這事兒八成就得黃了!

方揚可不知道嚴暉銘心中的糾結,他一聽曉雯的話,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轉臉對蘇荷說道:

“今兒什麼日子啊?總有人想讓咱們換位子……”

一聽這話,嚴暉銘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他生怕方揚將剛才自己跋扈的事跡當著郭小姐的面給抖摟出來。而曉雯完全沒有聽明白,也一臉不解地看著方揚。

方揚看了曉雯一眼,說道:

“不好意思啊曉雯,我剛剛開了個玩笑。麻煩你轉告冷總,我謝謝他的好意。但是今天是我們學校集體的活動,我也不方便扔下同學自己一個人跑了。麻煩你跟冷總說一聲,活動結束后我過去拜訪他!”

曉雯聞言點了點頭,深深的望了方揚身邊的蘇荷一眼,才禮貌地說道:

“好的方先生!那我先過去了!”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心里卻咯噔一聲:冷俊飛和曉雯該不會看到蘇荷和自己親昵的樣子了吧?冷俊飛肯定是知道自己是寧坤成“準女婿”的,他要是回去與寧坤成一說,會不會壞了倩姐的事啊?

心里雖然擔心,但方揚的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他一直目送著曉雯一步步走下臺階。

曉雯一走,嚴暉銘就忙不迭地湊了上來,方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含笑問道:

“嚴社長還有事兒?莫非是還想買我這個‘黃金寶座’?”

嚴暉銘連忙擺了擺手,有點緊張地問道:

“不敢不敢!這位同學,請問你怎麼稱呼?”

“我叫方揚。”方揚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然后靜靜地看著嚴暉銘。

嚴暉銘臉上帶著一絲巴結的神色,恭謹地說道:

“方同學,剛才是我魯莽了,多有得罪啊!小馬!還不過來給方同學道歉?你剛才說話什麼態度啊!”

馬志文急忙湊上前來,沖方揚鞠了一躬,說道:

“方哥!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多有得罪,請原諒!”

他看得很清楚,連嚴少都要小心地陪著笑臉的郭小姐,在方揚面前都那麼恭敬,這兩相比較,兩人的實力高下立判。所以馬志文的話雖然粗俗,但還算是發自內心,相比嚴暉銘假模假式的樣子,他給人的感覺反而要更真誠一些。

沒等方揚說話,嚴暉銘又陪笑道:

“方同學,不知道你放不方便留個聯系方式?等今天的活動結束后,我想請你吃個飯,表示一下我們道歉的誠意。”

“道歉就不必了,活動馬上就開始了,嚴社長還是先回您的嘉賓席上去吧。”方揚一臉云淡風輕地說道。

“好的好的!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嚴暉銘連忙說道,又朝蘇荷禮貌地點了點頭,帶著馬志文患得患失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方揚表現得越淡定,在嚴暉銘看來就越神秘,他認為這才是大人物應該有的態度。

坐在位子上,嚴暉銘越想越不放心,干脆起身來到了演播廳外,撥通了一個電話:

“申屠,跟你打聽個人。應該是你們學校的,姓方,好像和蘇荷關系比較近……”

申屠凡此時正陪著叔叔申屠良,並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他一聽嚴暉銘的話,腦子里頓時浮現出方揚那張令他無比憎惡的面孔,自己還沒消腫的臉頰又隱隱作痛起來。申屠凡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是說方揚吧!”

“對對對!他是說自己叫方揚!申屠,你跟他熟悉嗎?這人是不是很有來頭啊?”嚴暉銘小心地問道。

“有個毛來頭!”申屠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一個閩北小縣城出來的窮小子……”

申屠凡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嘚吧嘚吧地說起了方揚的一些“事跡”,當然,大都是方揚重生之前,前任的一些“挫事”,而自己兩次在方揚面前吃癟的事情他自然不會自曝家丑。

掛上電話之后,嚴暉銘也有點迷糊,申屠凡剛剛說的與他自己對方揚的第一印象倒是非常符合,不過剛剛乾坤集團的郭小姐對方揚的態度,嚴暉銘也是親眼所見,就連高不可攀的冷總,都對方揚和顏悅色,難道他僅僅只是機緣巧合認識了冷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倒是不難對付。

嚴暉銘在門口站了足足三分鐘,又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曾所啊!我是暉銘啊!對對對!嚴副區長的侄兒……有件事情我想麻煩您一下,我想請您幫忙查個人,叫方揚……對,他是榕大的學生,你們所應該有他的戶籍檔案……好的,真是太感謝了!我等您消息啊曾所,改天請您吃飯……誒!再見!”

這邊嚴暉銘在忙著探方揚的底,方揚卻是不知,他和蘇荷小聲地聊著天,說到有趣處,兩人不時地相視而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到了活動開始的時間,演播廳通往隔壁休息室的門打開了,一群人魚貫而出。

方揚見到當先而行的兩個人時,眼皮子不禁跳了一下,今天還真是巧了,居然一下子見到兩個前世與自己關系極為密切的人!而此時方揚也大致猜出了冷俊飛親自來榕城的原因。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39 AM

第四十六章 前世故人

當先而行的是一位白發老者,雖然年事已高,但卻龍行虎步,看上去精神頭頗為健旺。不過場內眾人的眼光大多聚集在稍稍落后老者半步的一位氣度儼然的中年男人身上,他穿著藏青色的西服,梳著大背頭,雖然表情和藹,但卻又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對政治時事稍有了解的人赫然發現,這位中年男人竟然是東南省委書記方鴻達。誰也不曾想到堂堂省委書記竟然會出席這樣一個學生書畫大賽,同時大家也對那位老者充滿了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才當得起一省書記以禮相待呢?

貴賓席前有一個小臺階,方鴻達伸手虛扶了一下老者。老者回頭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穩健地踏上了臺階,他的笑容淳樸至極,隱隱有孩童般的天真爛漫。

在大家都在猜測老人的身份時,方揚心里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他想不到這次大賽居然請來了這位老人,東南省委宣傳部想來還沒這麼大的能量,這件事,應該是方鴻達一力促成的。這也難怪安保級別突然提升,新聞媒體也蜂擁而至,原來都是方鴻達的原因。

望著鶴發童顏的老者,方揚百感交集。

他就是方揚前世最重要的老師之一,全國書畫界的泰山北斗人物白巖大師。方揚十五歲開始追隨大師學習書畫和文物鑒賞,直到飛機失事方揚重生之前,這段師生之情都還在延續著,這是方揚追隨時間最長的一位老師。而白巖大師對方揚也是極為推崇,在前世,方揚是大家公認的白巖大師的衣缽傳人、關門弟子。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師生之情,有點類似祖孫親情了。

而一出場就成為眾人焦點的東南省委書記方鴻達就是方老爺子的三子,也是方揚重生之前的三伯父。白巖大師與方家頗有淵源,在戰爭年代就與方老爺子相交莫逆。這也是方鴻達以一省巡撫之尊依然對大師執晚輩禮的緣故。

如今兩世為人,眼前的伯父和老師在這一世都與自己形同陌路了。方揚想到往昔在白巖大師膝下承歡的情景,眼角不自禁地就濕潤了。

“方揚!方揚!”蘇荷的聲音將方揚從回憶中驚醒了過來,方揚連忙抹了抹眼角,轉頭望向蘇荷。

蘇荷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方揚,問道:

“你怎麼了?叫你好幾聲了都沒反應。”

“哦沒事,剛走神了。怎麼啦?”方揚掩飾道。

“活動馬上開始了,評審專家都入場了,很快就會宣布初審結果啦!好緊張哦!”蘇荷無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得方揚一陣心馳神往。

“傻丫頭!你還不相信我的實力?別說初審了,那些專家們要敢不給你評個金獎,我當場就跟他們急!”方揚寵溺地在蘇荷的頭上輕輕拍了拍,說道。

蘇荷的臉紅了紅,像做賊似的緊張地四下望了望,生怕同學們看到。不過這時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臺前,倒是沒人注意方揚的小動作,蘇荷這才薄嗔還羞地斜了方揚一眼,不過也沒說話,因為她對方揚的話也是深以為然,在她心目中,方揚的作品絕對是超一流水準的。

現場燈光暗了下來,聚光燈打到了舞臺上,省臺一檔談話節目的主持人白雪款款走出來,對著一號攝像機笑容滿面地說道:

“各位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收看一年一度的榕城大專院校書畫大賽!首先請允許我介紹蒞臨本次大賽的專家和領導。首先讓我們隆重歡迎華夏書法家協會榮譽會長、華夏收藏家協會常務理事、我國著名的書畫藝術家白巖大師!”

轟的一聲,現場掌聲雷動的同時,不少人也面露驚訝地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剛才那個老人竟然是白巖大師!”

“難怪連方書記都要禮讓他啊!”

“這次大賽真是大手筆啊,連白巖大師都請到現場了!”

白巖大師名氣雖然極大,但是向來淡泊名利,平日里深居簡出,寫字作畫打太極,修身養性,因此現場眾人雖然都知道白巖大師的大名,但是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容。

白巖大師面露微笑,站起身來朝身后的觀眾微微躬身致意。

白雪接下來又一一介紹了東南省委書記方鴻達、東南省委宣傳部長郝學勤、東南書法家協會會長何平、東南書畫院常務副院長劉光亞等專家和領導。

“本次大賽專家評審組一直推舉白巖大師擔任評審組組長,在直播開始之前,專家評審組已經進行了緊張的遴選工作,現在,初選結果已經出來了。現在,讓我們歡迎專家評審組副組長、東南書法家協會會長何平先生宣布評選結果!”

白巖大師德高望重,由他擔任評審組組長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不過他畢竟年事已高,宣讀初選結果這樣的工作還是由何平代勞了。

何平大約五十來歲的年紀,身材卻依然保持得不錯,人比較清瘦,看上去頗有文人的風骨。他手里拿著一個信封,信步走到臺前。

“經過評審組的篩選,一共有五十篇作品入圍,分別是……”何平沒有廢話,直接就開始宣讀初選的結果。

蘇荷緊張地抓住了方揚的手,方揚感覺到蘇荷的手心微微有點冒汗,笑著伸出右手輕輕地拍了拍蘇荷的手背。

直到聽到何平念到“仕女圖,榕城大學方揚”的時候,蘇荷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對她掛名的那幅字是否入選倒是沒有太在意,只要方揚的作品能入圍蘇荷就很高興了。

同樣緊張地聽著何平宣讀結果的,還有在前排就坐的榕大藝術系主任呂秋實,他臉上神色平靜,心里卻一直在默默地記著榕大和東南師大的入圍作品數量,歷屆的書畫大賽,基本上都是榕城大學與東南師范大學兩所高校的對臺戲,同為211重點院校,榕城大學作為綜合性大學,在全國的排名要略高于東南師大,但是文科以及藝術類卻是東南師大的傳統強項,所以在往年的比賽中,兩所學校互有勝負,基本算是打成平手。

可是在過去的兩年中,東南師大無論是入圍作品數量還是獲獎作品數量,都壓了榕大一頭,特別是近兩年,大賽金獎得主都花落東南師大,這也讓呂秋實今年卯足了勁兒想要扳回一城。所以他對這個初選的結果那是十分上心的。

何平不緊不慢地念了將近十分鐘,才將長長的名單宣讀完畢。

蘇荷十分開心,因為不僅方揚的仕女圖入圍了,那幅掛了自己名字,同樣也是出自方揚之手的書法作品也通過了初選。

看到蘇荷興奮的笑容,方揚忍不住刮了刮她可愛的鼻子,笑道:

“丫頭,我說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只是入圍而已!咱的目標可是金獎啊!”

蘇荷輕哼了一聲,撅著嘴嘟囔道:

“別總把我當小孩子……”

方揚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與蘇荷的心情截然相反,呂秋實則相當郁悶,剛才宣布的結果中,榕城大學一共有五幅作品入圍,除了蘇荷與方揚的作品之外,申屠凡以及另外兩名書畫社成員的作品也成功入圍,這個成績相比往年應該算是正常發揮了。可是東南師范大學卻是超水平發揮,今年一共有六幅作品入圍,隱隱又壓了榕大一頭,呂秋實自然開心不起來。

坐在呂秋實身邊的東南師大藝術學院院長胡立中也一直在關注著兩個學校的作品入圍情況,這邊結果一宣讀完,胡立中立刻哈哈一笑,說道:

“老呂,看來今年又是我們險勝啦!”

呂秋實冷哼了一聲,黑著臉說道:

“只是初選而已,最終成績如何現在還不好說呢!”

“哈哈!那就總決選見分曉啦!”胡立中今年是信心十足,今年東南師大相對優秀的幾個作品都成功入圍了,尤其是嚴暉銘的水墨山水,胡立中是相當看好的,認為是極有希望獲得金獎的。

“謝謝何會長!”白雪盈盈地走上場,接過何平手中的話筒說道,“下面我們有請評審組的各位專家上場,對入圍的五十件作品進行討論合議,先選出四十件獲得優秀獎的作品!”

以白巖大師為首的專家評審組,在禮儀小姐的引領下魚貫走上了舞臺。舞臺上已經擺放好了一張長條形的會議桌,入圍的作品早有工作人員送上來,在會議桌上依次擺放整齊。白巖大師一馬當先在居中的位置坐了下來,其他專家則按照名簽依次坐下。幾臺攝像機從不同的角度對準了評審組的專家們,整個評選的過程是通過省電視臺全程直播的。

所謂的選取優秀獎的作品,只是一種相對委婉的說法罷了,其實就是先淘汰四十幅作品,剩下的十幅才是真正角逐金銀銅獎的。按照慣例,大賽將會評選出金獎一名,銀獎兩名,銅獎七名。

專家們遴選的速度很快,因為在初審的時候,這些作品已經過了一遍,在座的都是行業翹楚,眼光那是相當毒辣,誰上誰下心里其實早就有一桿秤了,因此僅僅十幾分鐘過后,專家組就統一了意見。

“好的,感謝評審組專家們的辛勤工作,經過緊張的評選,本次大賽優秀獎的結果已經出爐了,下面我們有請東南省書畫院常務副院長劉光亞先生宣布獲得優秀獎的作品!”主持人白雪接過寫有白巖大師親筆簽名的專家組評審結果,笑著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40 AM

第四十七章 金獎之爭

剛剛還因為入圍而興奮不已的蘇荷這時又開始患得患失了起來,她緊張地盯著宣讀結果的劉光亞,與剛才期待聽到自己和方揚的名字不同,這時蘇荷心里則在祈禱千萬不要念到方揚和自己,因為這樣就意味著最次都能收獲一個銅獎了。

看到蘇荷的樣子,方揚不禁感到一陣好笑。他心里倒是非常的篤定,除非評委腦子進水了或者有什麼黑幕,否則這兩幅作品怎麼著也不會只獲得個優秀獎的。而且今天白巖大師親自坐鎮,方揚心里更是大定,他相信以老師的眼光是絕對不會漏過那兩幅作品的。

果然,直到劉光亞念完手中的獲獎名單,方揚和蘇荷的名字也沒有被念到。這就意味著這兩幅作品都進入十強,至少能夠得到銅獎了。

“耶!”蘇荷握著粉拳,輕聲歡呼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而在前排的呂秋實主任臉上的神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因為剛才東南師范大學有三個學生的作品都被評選為了優秀獎,而榕大只有兩人,除了了方揚與蘇荷之外,申屠凡的作品也成功進入了十強。

這樣一來,十強的席位中東南師大和榕城大學就分別占據了三席,可以說是平分秋色。至于少東南師大一個優秀獎倒也無傷大雅,這個獎項本來就是雞肋。現在就要看接下來的評選中,哪一方的獲獎層次更高了。尤其是金獎,僅有一名,哪個學校獲得金獎的話,絕對是風頭最盛的,哪怕其他獎項少一些也沒有影響。

而鄰座的東南師大藝術學院院長胡立中依然老神在在,倒是沒有因為這一環節相當于三人淘汰出局而沮喪,因為他看好的作品,尤其是極有希望沖擊金獎的嚴暉銘的水墨山水都順利進入了十強,胡立中篤信今年的金獎一定還是東南師大的,而且八成是嚴暉銘獲得。想到自己有希望連續三年都將老對頭榕城大學挑落馬下,胡立中的眼神也熱切了起來。

同樣入圍了十五強的嚴暉銘此刻心思卻沒有在比賽上,他正看著手機,榕大派出所的曾副所長剛剛將方揚的一些情況用手機短信發給了他。資料顯示,方揚的戶籍因為入學從閩北的南浦縣轉入榕城鐘樓區,在家庭關系方面也非常簡單,父親已經去世,母親名叫韓雪華,是縣城郊區的一個菜農,僅此而已。

嚴暉銘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剛才差點被他給唬住了,敢情這小子真的就是一個窮屌絲啊!

雖然剛才曉雯對方揚的態度嚴暉銘是親眼所見,但是他此刻已經偏執地認為方揚與冷俊飛認識只是因緣際會,以他的家庭背景和實力,冷總是不可能與他有多深的交情的!

一下子,嚴暉銘先前的擔心也盡數卸去,而恨意就開始慢慢升騰了。

方揚跟蘇荷的關系不簡單,嚴暉銘不是傻子,自然可以看出來。

而且剛剛自己亂了方寸,還低三下四地朝方揚道歉,在蘇荷面前大大地丟了一回人,嚴暉銘也將這筆賬理所當然地記在了方揚的身上。

所以比賽雖然還沒結束,嚴暉銘卻已在思索活動之后怎麼給方揚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了。

表面看上去彬彬有禮的斯文君子嚴暉銘,私底下可沒那麼簡單。借著叔叔公安局長的名頭,他著實也結識了不少社會上的人物,對付起敵人來那可是心狠手辣。嚴暉銘曾經就因為爭風吃醋指使人將一個同學毒打了一頓,還找了個由頭將他送進了看守所拘留了幾天。雖然事后證明同學是無辜的,但是被嚇破了膽的他一出看守所就直接申請退學回老家去了。

無論嚴暉銘心中作何感想,評選活動還在繼續進行著。

優秀獎已經揭曉了,但是頒獎是放在最后五十人一起進行的。所以宣布完結果之后,專家組直接就開始了金銀銅獎的評定。

這時專家們就謹慎多了,因為剩下的十件作品,都是大浪淘沙優中選優的,所謂文無第一,真要在這十件作品中分出個高下來,就很考驗專家們的眼力了。因為這可是現場直播,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呢,也許觀眾不如專家專業,但是誰好誰壞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標準,如果結果太離譜的話,那專家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了。

這個階段,專家之間的爭論也多了起來,當然,主要是集中在幾件大家都公認的高標準作品上。而這些爭論,也通過專家面前的話筒同聲傳遞到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耳朵里。

“我覺得這幅《七律長征》非常不錯,雖然是模仿主席的風格,但是勝在氣勢磅礡,通篇給人一種淋漓盡致的暢快感!”

“老許,你的觀點我不太認同,這幅字匠氣太濃,上不得臺面,我倒是覺得這幅《點絳唇》水平非常高,字跡娟秀細膩,觀字識人,一看就知道書寫者必定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姑娘,而且這幅字頗有蔡文姬之風,甚是難得!”

說話的就是東南省書法家協會的會長何平,大家都是文人,說起話來來可是一點都不客氣,根本沒有顧忌是在直播現場。他先是對老許推崇的那幅字毫不留情面地進行了批評,另外又對掛名蘇荷的那幅《點絳唇》大為贊賞,不惜溢美之詞。

不過《點絳唇》確實水平很高,何平這話一出口,頓時得到了好幾位專家的支持,只是白巖大師卻深深地看了那幅字一眼,不予置評。

一聽到臺上專家的評論,蘇荷不禁抿嘴一笑,看了方揚一眼,湊到方揚的嘴邊輕笑道:

“小姑娘,專家在誇你蕙質蘭心呢!嘻嘻……”

“我那叫以假亂真好不好?你想想我連專家都能蒙住,說明我的水平比專家高多了!”方揚厚著臉皮大言不慚道。

其實方揚一看白巖大師的表情,就知道大師已經看出來這幅字不是出自女性之手了。老師的眼光何等毒辣,方揚的臨摹功底再強也是逃不過他的法眼的。

場上專家們唇槍舌劍,底下的觀眾們也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作品入圍十強的學生,每當專家提到自己的作品的時候,心里都是又忐忑又激動。

漸漸,專家的意見趨于統一。這主要是白巖大師發揮了定海神針的作用,他輕易不發言,但每當有人因為某件作品爭執不下的時候,白巖大師就會適時地進行一針見血的點評。

往往是白巖大師一點評,爭執的雙方立刻就偃旗息鼓了,畢竟老人德高望重,而且他講的確實都在點子上,都很有道理,讓人不得不服。

“好的,感謝在場專家們為我們帶來了一場精彩的討論,相當于給我們大家上了一堂別開生面的藝術課啊!那麼,誰將獲得本次大賽的金獎呢?哪兩幅作品又能摘得銀獎呢?評審組將進行十分鐘的閉門會議,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送專家們到會議室商定!”主持人白雪上臺說道。

閉門會議是不對外直播的,這也是保持神秘感的一種必要做法,雖然通過剛才的直播討論,大家大致可以判斷出哪幅作品能獲得什麼獎項,但最后結果沒公布,誰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正確。

專家離場后,現場主持人與大家玩起了互動游戲。而方揚也拿出iphone插上耳機,方揚戴上一邊耳朵之后順手將另一邊耳塞遞給了蘇荷。蘇荷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耳機塞進了自己的右耳。

方揚打開音樂播放器,選擇了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按下播放按鈕后,悠揚的旋律緩緩響起,方揚微微閉著眼睛,感受著歌聲中的意境。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的變遷……”

當副歌部分響起的時候,方揚和蘇荷兩人不知不覺地十指緊扣,在心里都泛起了無邊的柔情蜜意……

方揚這邊兩人卿卿我我,一墻之隔的會議室里卻是氣氛緊張。其實專家們大致的意見都已經統一了,基本上銅獎和其中一名銀獎的獲得者大家都是認可的,而這名確定了的銀獎獲得者就是書法作品《點絳唇》的作者蘇荷。

而剩下的兩件作品,誰是金獎誰是銀獎,專家卻發生了重大分歧,他們形成了兩方陣營,一方堅持認為方揚的仕女圖應該獲得金獎,而來自東南師范大學的嚴暉銘所做的水墨山水應該獲得銀獎。而另一方則持完全相反的意見。

白巖大師一反常態,只是靜靜地傾聽著兩方專家的爭論,沒有及時的發表自己的看法。

力挺方揚的主要是以何平為首的三四名專家,而嚴暉銘的支持者也有三四位,他們以劉光亞為首。

一邊是省書法家協會的會長,一邊是省書畫院的常務副院長,可以說地位都相差無幾。而且藝術作品這種東西,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大家各持己見,誰也無法說服誰。

眼看著十分鐘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專家們還沒有統一思想,省臺這邊負責進度協調的副導演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白巖大師。可是白巖大師依然平靜地端坐在居中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半點沒有要發言的意思。

劉光亞也仔細地看過了方揚的作品,他內心也承認其實方揚這幅作品相比嚴暉銘的山水畫,無論在筆法還是意境上都是要高過一籌的,可以說嚴暉銘這幅畫作,還能從中感受到習作的痕跡,而方揚的仕女圖則已經渾然天成,與成名書畫家的作品難分伯仲。

可是劉光亞不得不力挺嚴暉銘,昨天晚上人家拜訪他后留下的那方雞血石印章,如今還收在他的書房里呢!人家可是說得很明白:就是沖著金獎去的!而且嚴暉銘那作品,也確實很拿得出手,如果不是橫空殺出方揚這一匹黑馬的話,嚴暉銘得金獎那就是十拿九穩的。

劉光亞只得逼著自己再認真地看一看方揚的作品,期待雞蛋里挑骨頭,從中找出什麼瑕疵來佐證自己的觀點,從而成功將嚴暉銘推上位。就在這時,劉光亞腦海里忽然靈光一閃,抓住了剛才自己一直都在忽略的一個點,他頓時興奮不已,說出了一句讓在場所有專家都大吃一驚的話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41 AM

第四十八章 重大決定

“白老,各位專家,方揚同學這幅仕女圖,無論從間架結構還是筆法運用上,幾乎都找不出任何毛病,更難得的是整幅作品自然清新,畫中人物裙裾飄飄古意盎然,雖然采用了國畫的技法勾勒,但卻給人一種寫實作品一般極強的逼真感,的確非常難得!”劉光亞一上來就對方揚的作品給予了高度的評價,這番話出乎了現場所有人的預料。

就連白巖大師也壽眉微微一揚,意外地望向了劉光亞。要知道剛剛劉光亞是最反對給予方揚金獎的人,這會兒怎麼還反口誇起他來了。

大家都安靜地望著劉光亞,知道他后面必然會有“但是”,果然,劉光亞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之后,話鋒馬上一轉,說道:

“但是,大家不覺得太完美了嗎?這幅畫作筆法老到,意境優美,如果不看落款,我想諸位多半都會認為是名家力作。各位專家,大家想想這樣一幅作品,有可能出自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大學生之手嗎?尤其是落款的幾個字,字字古樸厚重,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大巧若拙的感覺,沒有幾十年的浸淫是絕對寫不出來這樣的字的!”

劉光亞此言一出,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專家們都竊竊私語了起來。何平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不快:

“劉院長,那你的意思是方揚作弊啰?”

劉光亞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據我所知,本次大賽是自由提交作品的,也就是說缺乏一個監督的環節,理論上說這幅畫有可能出自任何人之手……對了,何會長向來以畫仕女圖聞名,這方面你應該最有發言權了。”

這就是誅心之言了,劉光亞竟然隱隱暗指這幅畫有可能是何平代筆的。聯想到何平剛才對這幅作品的高度評價,不少剛剛與何平站在同一立場的專家也露出了猶疑的神色。

何平頓時氣得滿臉通紅,正是由于他擅長畫侍女,所以才更加清楚方揚這幅畫作的優秀。他大力推薦方揚沒有絲毫的私心,完全是出于對作品的喜愛。想不到劉光亞竟然無端懷疑,暗指何平收受好處為方揚代筆,這對最看重風骨名節的文人來說無疑是極大的侮辱。

當下何平拍案而起,對劉光亞怒目相向,大聲說道:

“我何平為人如何在座各位都非常清楚,給人代筆這種下作的事情我還做不出來!劉院長,你說這話可要負責任,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劉光亞面對暴怒的何平依然臉色如常,他已經鐵了心要將嚴暉銘送上金獎的寶座,剛好力挺方揚的何平又擅長畫仕女圖,說不得只好往這方面硬扯了,即使得罪了何平也在所不惜了,反正兩人分屬不同的系統,平日里交往也不多。于是劉光亞又不陰不陽地說了句:

“何會長,我可沒說你代筆啊!是你自己要對號入座!”

“你……”何平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是一個潛心學問的標準文人,論口才的話,和負責書畫院日常工作、常年對外應酬交往的劉光亞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一不小心就被劉光亞給繞進去了。

“好啦!吵吵嚷嚷的成什麼樣子?說出去沒得讓人笑話。”一直沒有出聲的白巖大師見兩人鬧得不可開交,終于開口了,“這事情也很簡單,我看啊就讓這兩個小娃娃在現場各創作一幅作品,我們大家再評一次好了!”

其實白巖大師慧眼如炬,自然能從方揚作品中看出蛛絲馬跡來的,尤其是落款,方揚掩飾得再好也無法逃過白巖大師的眼睛,他清楚這的確是一個年輕人的作品。只不過白巖大師心里也對方揚很感興趣,起了愛才之心,所以想讓他現場創作,再親眼考校一下。

白巖大師一發話,在場的專家們頓時就都安靜了下來,老人家聲威卓著,他的話在專家們的眼中不亞于金科玉律。何平自然沒什麼意見,劉光亞也不敢提出異議,況且現在連自己都越來越相信剛才的話了,認為方揚真的很有可能是請人代筆的,因為那幅仕女圖的水準實在是太高了。

不過負責現場協調的副導演卻面露難色,畢竟比賽的流程是早就安排好的,各部門之間還提前演練過。這臨時改變程序,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他就無法向臺領導交代了,畢竟今天省委方書記都親臨現場了,如果出錯的話,那丟人可就丟大發了。

但是白巖大師接下來的一句話,立刻讓副導演將心中的顧慮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巖大師說:“現場比試還是得有個彩頭啊!這樣吧,這個提議是我說的,彩頭也由我來出,最后勝出的那個娃娃,我就收他做個記名弟子吧!”

白巖大師此言一出,副導演立刻不假思索地興奮說道:

“好的好的!我馬上去協調!”

說完就興沖沖地跑出會議室去了。副導演從業多年,白巖大師的話剛說完,他立刻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巨大的噱頭,運作好了無論對電視臺的收視率還是對書畫大賽的品牌都是一個極大的刺激,白巖大師多少年都沒收徒了,今天居然要在直播現場收徒了,即便只是記名弟子,那也不得了啊!因此他一跑出會議室,立刻就直接找到臺長來匯報此事。

宣傳部郝部長是省臺的正管領導,方鴻達書記更是堂堂省委一哥,兩人同時出席今天的活動,省臺臺長自然不敢怠慢,親自在現場盯著,生怕出現什麼差錯,所以副導演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他。

一聽完副導演的匯報,臺長眼睛頓時亮了,連珠炮般地說道:

“太好了!你馬上通知各部門負責人到這里來開個短會……嗯,這個會你就不參加了,現場的一些準備工作你現在就著手去做,務必要確保零差錯!”

于是,白巖大師輕飄飄的一句話,省臺的工作人員們就都屁顛屁顛地忙活了起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流程調整,但是涉及到燈光、道具、主持、攝像等等諸多工作要協調。

這邊布置完工作,省臺臺長也沒有閑著,他大步走到貴賓席,湊在宣傳部郝部長身邊耳語了幾句,小聲地將向領導匯報這個臨時的變動。郝部長一聽也大為重視,親自起身向省委書記方鴻達匯報。

方鴻達一聽完,就笑著說道:

“這很好嘛!白老德高望重,他的意見你們要尊重。老郝,能親眼見證白老收徒的盛舉,看來我們今天都沒白來啊!”

“是的書記!我非常贊成你的意見!這對大專院校書畫大賽的品牌建設也是一個極大的促進呢!”郝部長笑著附和道。

臺下的學生觀眾們卻是不知道這些變化,只是對這麼長時間還不宣布結果感到有點奇怪,剛才說好閉門會議是十分鐘的,可現在都過去將近二十分鐘了,活動還沒有重新開始。倒是在現場跟大家互動的主持人換了一個,原先的主持人白雪卻是被叫去開會部署現場比試的事情了。

終于,在大家開始竊竊私語做各種猜測的時候,主持人白雪笑語盈盈地走上了舞臺,而各單位也迅速就位,直播繼續進行。白雪說道:

“各位觀眾久等了!專家評審組剛剛結束了閉門會議,耗時這麼長,說明最后這十件作品都非常的優秀,連專家都難以取舍啊!”

臺下頓時發出了一陣會心的笑聲,白雪也適時地頓了頓,接著說道:

“就在幾分鐘前,評審組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到底是什麼決定呢?請允許我先賣一個關子,下面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東南省委宣傳部郝學勤部長為我們宣布本次書畫大賽的部分獲獎作品,同時,郝部長也將會為大家揭曉評審組作出的這個決定!”

掌聲頓時如雷鳴般響起,郝部長面帶微笑信步走上臺去。剛剛白雪主持的時候特地強調了“部分”這兩個字,也讓大家心里多了許多猜測。

呂秋實輕輕皺了皺眉,心里想道:按照往屆慣例,專家閉門會之后就直接揭曉金銀銅獎的結果了呀!這次怎麼還是“部分”獎項?而且評審組還做出了在“重大決定”?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大家的期待中,郝學勤部長打開手中的信封,對著話筒說道:

“下面我先宣布獲得本次書畫大賽銅獎的同學,他們分別是:東南師范大學鄭曉笍同學、榕城大學申屠凡同學……”

獲得銅獎的一共七個人,這一宣布完畢,場下立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呂秋實感到一陣驚喜,榕大一共三人入圍了十強,現在只有申屠凡獲得了銅獎,就說明方揚和蘇荷都已經進入前三甲了,這可不容易啊,要知道去年榕大總共就獲得了一個銀獎,其他層次顆粒無收。

今年不但有一個銅獎,而且還至少能收獲兩個銀獎,說不定還是一金一銀,呂秋實此刻非常慶幸那天自己親臨書畫社,否則方揚的作品說不定直接就被申屠良給否了,連參賽的機會都沒有。

而東南師大藝術學院的胡立忠院長則黑著臉,很是郁悶,三甲中有兩個都是榕大的,胡立中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了。不過他心里還有一絲安慰的是,本方碩果僅存的嚴暉銘是他最看好的,一旦他能獲得金獎的話,東南師大今年就還是壓了榕大一頭,哪怕他們獲得兩個銀獎也是徒勞。金獎與銀獎的分量那是完全不同的。

郝部長宣布完銅獎之后,直接就張開了另外一張紙,掃了一眼,然后笑著說道:

“下面我宣布,來自榕城大學的蘇荷同學憑借書法作品《點絳唇》獲得本次大賽銀獎!”

說完之后郝部長頓了頓,見臺下觀眾尤其是指導老師們都伸長了脖子在等著他宣布其他結果,不禁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紙說道:

“大家不用看我了,這張紙上就只寫了這麼一行字。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麼金獎得主以及另外一名銀獎獲得者沒有當場宣布呢?這就涉及到專家組剛剛作出的那個重大決定了!”

說完,郝部長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然后才開口說道:

“最后剩下的兩幅作品,都非常的出色,各有各的優點,以至于專家評審組的老師們都難以取舍。所以,專家們決定臨時加賽一場,讓兩位同學現場即興創作,再由評審老師根據他們現場的表現來決定金銀獎的歸屬!”

郝部長此言一出,臺下頓時議論紛紛,大家都想不到今年的比賽竟然會如此激烈,以至于要加賽來分勝負。

東南師大藝術學院的胡立忠院長則深深地望了身邊的呂秋實一眼,他想不到榕大今年還真是有料,本來以為嚴暉銘拿金獎是十拿九穩的,想不到榕大居然也有這麼實力強勁的學生,能讓專家都難以取舍,那說明他的水平至少是和嚴暉銘相當的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郝部長的講話中並沒有說“重大決定”幾個字,大家都想當然地以為加賽就是專家組的重大決定。

郝部長也不點破,只是等場下的議論聲漸漸低下去的時候,才笑瞇瞇地說道:

“剛剛電視臺的同志告訴我,專家組在作出這個決定的同時,白巖大師也宣布,稍后加賽中獲勝的同學將會被他收錄為記名弟子!”

這才是真正的“專家組重大決定”!

郝部長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觀眾席中引爆,只聽“轟”的一聲,全場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發出了驚訝的感嘆,緊接著就聽見場內到處都是“嗡嗡嗡”的議論聲。

這個消息太驚人了!

白巖大師七十歲之后就沒有再收徒了,即便是記名弟子都沒有收過。他在燕京大學帶的那些研究生都只是他的學生,而不是弟子。

能成為白巖大師的弟子,那就等于是登上了一條成為藝術家的通天大道啊!

不但是學生,就連那些指導老師、學校領導們都艷羨不已。呂秋實更是如此,他有幸得到過白巖大師的指點,終身受益匪淺,此刻他都恨不得自己取代方揚去比賽了!

方揚乍一聽這消息也被震驚了,只要贏了那個什麼加賽,就能重新成為老師的弟子?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前世與老師的師生緣還沒盡,今生命運之神又將我們爺倆推到一起,再敘師生之誼了!”方揚在心里想。

他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加賽的勝負問題,因為這個對方揚來說,完全不是個問題……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41 AM

第四十九章 即興創作

專家評審組的老師們再次走上臺,他們在重新布置好的場地中依次入座后,主持人白雪拿著話筒走到舞臺中央,笑著說道:

“大家一定對即將上臺的兩位同學充滿了好奇,同時也無比的羨慕嫉妒恨吧!”

白雪的話引來了觀眾一陣笑聲,大家都深以為然,這兩個人的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

白雪接著說道:

“讓我來揭曉答案吧!即將進行加賽的兩位同學,分別是……來自榕城大學的方揚同學和來自東南師范大學的嚴暉銘同學!讓我們大家用最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兩位同學上臺!”

觀眾們一邊鼓掌一邊四下張望著,想看看這兩個幸運兒到底是誰。

嚴暉銘從第五排的嘉賓坐席上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本來就整齊無比的范思哲西服,面露優雅的微笑,信步朝臺上走去,不少來自東南師大的女生頓時發出了陣陣尖叫聲,儼然嚴暉銘是個大明星一般。

嚴暉銘心中其實非常訝異,他對自己的作品是高度自信的,而且昨晚父親還親自帶著他拜訪了今天的評審專家之一的劉光亞,話雖然說得很隱晦,但是劉光亞肯定是聽明白了的,而且他也收下了那方雞血石印章,按理說這個金獎應該是手拿把攥的事情了,怎麼會到了最后搞出個臨場加賽來呢?而且對手還是方揚……

不過嚴暉銘也只是有點驚訝,他依然信心十足,而且比賽獲勝還能拜入白巖大師門下成為他的記名弟子,這可真是一個大大的驚喜啊!所以此刻嚴暉銘對這個加賽異常重視。

相比嚴暉銘來說,方揚只能算是籍籍無名,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甚至等方揚站起身來的時候,旁邊的同學才恍然驚呼:

“啊!原來他就是方揚啊!”

“我記得他!就是那天在書畫社把蘇荷帶走的男生!”

“真是他呢!想不到他的書畫水平也這麼高!奇怪,怎麼他沒加入我們書畫社呢?”

蘇荷在方揚走下臺階的時候,向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方揚則向她抱以淡淡的微笑。

兩人一前一后走上臺去,分別站在主持人白雪的兩側。白雪笑著說道:

“站在兩位帥哥中間,我突然好緊張哦……不過我想這兩位也許比我還要緊張,因為馬上進行的加賽將會決定誰能成為白巖大師的記名弟子!比賽開始之前,請和大家分享一下你們此刻的心情吧!”

說完,她先把話筒遞給了嚴暉銘。

嚴暉銘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是東南師大藝術學院的嚴暉銘,能夠得到評審老師的肯定我感到非常榮幸,一會兒的加賽我會全力以赴,用實力證明我才是白巖大師弟子的最佳人選!”

說完,嚴暉銘目光灼灼地望著方揚。

白雪接過話筒,笑道:

“比賽還沒開始呢,就已經火藥味十足了哦!方揚同學,不知道你有什麼回應呢?”

方揚淡淡地瞥了一眼嚴暉銘,說道:

“是嗎?我還以為比賽結束了呢!剛才這位同學已經發表獲獎感言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比賽見真章吧!”

方揚的話讓現場觀眾發出一陣哄笑,除了來自東南師大的百十名學生外,其他不認識嚴暉銘的人都覺得他說話囂張了些,方揚的話說出了他們心中所想。

嚴暉銘牙關咬了咬,努力在直播現場保持自己的“風度”,可是心中的恨意卻是通過眼神明白無誤地傳遞了出來。

舞臺正中並排擺放著兩張書案,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墨也已經研好,上好的宣紙整齊地鋪在書案上。方揚和嚴暉銘兩人都來到了書案后,面對著觀眾。

一側評委席上居中而坐的白巖大師說道:

“兩個娃娃可以開始了!比賽題材不限、表現方式不限,只要是書畫作品即可!”

說完,白巖大師就放下了話筒,饒有興趣地看著場上兩人,不過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在方揚的身上打轉。白巖大師對方揚非常感興趣,從那幅仕女圖中,白巖大師看出了很多東西,尤其是落款的短短幾個字,白巖大師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嚴暉銘只是略略沉吟,便操起了毛筆蘸足了墨,信心十足地落下了筆去。他最擅長的是山水畫,加賽他依然選擇了山水,可謂駕輕就熟。

方揚卻遲遲沒有動作,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微微閉上了眼睛。這也是前世白巖大師反復教導他的,落筆之前要先將心境調整好,一旦開始創作,那就是一氣呵成。

在嘈雜的演播大廳中,上千人的眾目睽睽之下,方揚旁若無人地閉著眼睛,整個心神都沉浸到了自己的內心世界中,他感到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在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前世在白巖大師處學書畫時的情景,前世方揚沒事就喜歡往白巖大師的四合院鉆,那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遠離塵世的喧囂,悠然自得。此時此刻面對自己前世最尊敬的老師,方揚不自禁地就回想起當初的一幕幕,一股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白巖大師眼里精光閃爍,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驚異神色,對方揚的興趣也越來越濃厚了。現在的人練習書畫,大都重技而輕心,走的是急功近利的捷徑,而方揚卻能在這樣重大的比賽中不急不慌,先調整自己的心境,這確實很了不起,尤其是他還這麼年輕,這就更加難能可貴了。

方揚足足峙立了三分鐘,觀眾們看著臺上奮筆疾書的嚴暉銘和安靜肅立的方揚,心里不約而同地升起了一絲怪異的感覺,這一靜一動之間造成了很大的視覺反差。

就在這時,方揚猛地睜開了眼睛,此刻他的情緒已經醞釀到了最飽滿的程度,心境也如古井不波。偌大的舞臺上仿佛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以及腦海中那一幕記憶猶新的畫面。

方揚伸手取毛筆、蘸墨、落筆一氣呵成,沒有絲毫遲滯,整個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充滿了美感。

勾、皴、點、染,各種技法方揚信手拈來,完全不需要經過思考。此刻方揚沒有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緒,反而是將這種情緒融入到了畫作當中。一會兒工夫,一個毫無塵世氣息的小院落就已經躍然紙上了。

通過攝像機鏡頭特寫,大家都能看到方揚此刻專注的神情,他已經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境界,眼里只有面前這張宣紙,心里也只有老師午后小憩的那幅溫馨畫面。

好!小娃娃真是不錯!白巖大師在心里暗暗贊嘆了一句。他雖然看不到方揚畫上的內容,但是內行看門道,方揚一出手,僅僅是氣度就已經高過嚴暉銘一大截了,儼然有大家風范。“得意而忘形”是國畫的至高境界,觀方揚的狀態,他至少已經初窺門徑了。

后發而先至!

方揚雖然遲動筆,但是卻率先完成了畫作。他開始揮毫之后就一氣呵成,完全沒有遲滯,而嚴暉銘卻是越到后期越謹慎,生怕一不小心一個失誤造成滿盤皆輸。所以在最后的階段,嚴暉銘有時候甚至會停下來思考半天再接著落筆。

而方揚則是酣暢淋漓地一揮而就,完成之后方揚連看都沒看,就將筆一甩,頗有魏晉名士之風。

嚴暉銘眼睛的余光見到方揚已經完成了,心里也暗暗著急,但手底下卻是更謹慎了,額頭上隱隱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五分鐘后,嚴暉銘也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放下筆來,恭敬地垂手而立道:

“各位老師,我完成了!”

白巖大師長身而起,雖然他對方揚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大師還是先走到了嚴暉銘的書案前。

大概好吃的總想留到最后吧!很多人的心思都是如此。

其他專家們則跟在白巖大師身后,一起來到了嚴暉銘的畫作前。大部分的評審都打定主意一會兒只聽不說了,因為這雖然名義上是一場加賽,其實就是白巖大師選徒,這個問題上,讓白老自行定奪是最好的了,自己不知好歹地亂發言的話,沒得惹人厭煩。

嚴暉銘依然畫的是山水,滔滔閩江上,一葉輕舟隨波逐流,岸邊是牽著牛的牧童,遠處鼓嶺上的洋人別墅若隱若現,這是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榕城的城市風貌,嚴暉銘畫得非常不錯,構圖很講究,線條優美簡捷,用墨干濕濃淡變化恰到好處。

心里一直很忐忑的劉光亞一見嚴暉銘的畫作,頓時放心了一大半,這幅山水比他之前的參賽作品還要好,幾乎找不到瑕疵,意境也很優美,的確是一幅上好的佳作。

果然,白巖大師仔細地看了兩三分鐘,眼里露出贊賞的神色說道:

“不錯!不錯!筆法蒼勁有力,用墨淡濃適中,意境優美,留白處給人無盡的想象空間!難得的是,這幅畫生動再現了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榕城人民的生活場景,的確是一幅佳作!”

嚴暉銘聞言大喜過望,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依然謙遜地說道:

“大師謬贊了!小子愧不敢當!”

白巖大師哈哈一笑,舉步朝方揚所在的書案行去,其他專家們自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大家都沒有發現,白巖大師的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眼里也隱隱流露出了一絲期待。

“這是……”白巖大師第一眼見到方揚的畫,竟然渾身一震,失聲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43 AM

第五十章 關門弟子

方揚畫的是一個外觀破敗的四合院內,一位耄耋老人安詳地坐在葡萄架下的搖椅上,手邊是一壺清茶,壺嘴還冒著裊裊的水汽,院內幾塊小小的菜地里種著金黃的油菜花,幾只蜜蜂穿梭在花叢中辛勤地勞作著。老人單手拿著一本線裝的《春秋》看得入神,右手食指微微彎曲,似在搖椅扶手上悠閑地敲擊著。

好一幅秋日午后小憩圖!

在場專家們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倒不是這畫有多麼的驚世駭俗——他們還來不及去細細品味這幅畫作,而是因為畫中的老人,那眉宇間的神韻赫然就是今天的專家評審組組長白巖大師,這也難怪以白巖大師的養氣功夫都會忍不住有些許失態。

跟那些專家相比,白巖大師心中的震驚更盛,因為畫中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而非憑空想象的,甚至連那扇柴門上的缺口、那只掛在墻上的破竹簍以及蜷縮在墻角打盹的大黃狗都與現實中白巖大師家里一模一樣!

方揚早就預料到了白巖大師的反應,他微微一笑,主動說道:

“老師,學生對您仰慕已久,您的《歲月隨筆》我是多次拜讀,對您筆下那桃源般悠閑的生活是心向往之啊!平日里對老師的畫作我也是反復揣摩學習,今日得見老師,學生心情激蕩之下,忍不住就作了這幅《秋日小憩圖》,還請老師多多指教!”

方揚一口一個“老師”叫得極為順溜,而旁人聽起來居然也並沒有什麼違和感,仿佛理所當然一般。

聽完方揚的話,白巖大師頓時釋然了,《歲月隨筆》是白巖大師的散文集,里面有多篇文章描寫了自己在京郊小院的悠閑時光,而在白巖大師公開出版的畫作中,不少是以這個院子為素材的,想到方揚竟然憑此就畫出了如此傳神的畫作,白巖大師也不禁為之動容,可以想像方揚對自己畫作的研究必然是極為深入的。

白巖大師欣慰地點了點頭,繼續將目光放在了畫作上,他看得非常認真,還不時地伸出右手虛空劃著,臉上的神色漸漸激動了起來。半晌,白巖大師開口說道:

“好!好!好啊!”

一張嘴就連誇了三個好字,現場所有人都震驚了,觀眾的目光也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大屏幕,有一臺攝像機專門對準了畫作,將畫面實時傳送到大屏幕上。

白巖大師接著說道:

“小伙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明白以書法入畫的要義,見筆不見形,將所有的形都轉化為書法的線,渾然忘物、渾然忘我!小伙子,你一定是先學的書法吧!”

方揚微微笑道:

“老師慧眼如炬,學生年少時的確是先修習書法,待書法有所小成之后才開始學習國畫!”

白巖大師含笑撫須道:

“這是正確的路子!只有嫻熟掌握了書法用筆的各種變化及筆力、筆勢、筆墨的韻味,畫者的情緒才能通過多變的筆墨痛快淋漓地表現出來。可惜現在很多人急功近利舍本逐末,卻是落了下乘!”

說完這話,白巖大師哈哈一笑,問道:

“方揚,你可願意拜入我的門下,成為我的弟子?”

白巖大師此言一出,一直在密切關注這邊情況的嚴暉銘頓時面如死灰,自己竟然敗了?敗在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人手下?這不可能!白巖大師剛才明明對我的畫作給予了高度評價的呀!

嚴暉銘的手緊緊地握著拳,身子微微顫抖。好在他還殘存著一絲理智,知道這里是在直播現場,而且臺上臺下都有好多領導在,所以尚能控制情緒,沒有當場失態。

方揚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口中說道:

“老師在上,請受弟子三拜!”

說完,干脆利落地磕了三個響頭。白巖大師在一旁並不阻攔,笑吟吟地受了方揚的大禮。在他們老一輩人的眼中,拜師是件大事,而且極為講究尊師重道,拜師的時候行跪拜禮那是理所當然的。

現場的攝像機將這個畫面忠實地記錄了下來,通過直播系統傳送了出去。省臺是衛星電視,一時間全國的觀眾都見證了方揚拜師的一刻。

方揚磕完頭之后,白巖大師上前來親自將他扶起,笑著說道:

“好孩子!快起來。我一生無為,也就書畫和收藏方面稍微能拿得出手一點,只要你願意學,我就盡心的教你!我一把老骨頭了,收完你這個弟子后,也就不準備再收徒了!”

專家們相顧駭然,敢情白巖大師是將方揚收做關門弟子了呀!這時大家才想起來,白巖大師剛剛問的是方揚是否願意成為他的“弟子”,而不是“記名弟子”。

兩字之差,區別卻是相當大的。

記名弟子只是有個師徒名分,而正式的弟子卻是要真正傳道授業的。尤其是白巖大師話里的意思是將方揚收做關門弟子,一般而言師傅對于最小的弟子都會特別偏愛,甚至繼承他的衣缽也是有可能的。

專家們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方揚,他們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管以前怎麼樣,但從今天開始卻是誰都不可以小覷了,白巖大師的關門弟子,哪怕他什麼都不會,就空有這麼一個名號,只怕也能在書畫界占得一席之地了。更何況方揚的書畫功底非常之好,在場的都是行家,哪能看不出來呢?

就這場加賽的作品,嚴暉銘的那幅山水與方揚這件作品相比,高下立判,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的。

“是!老師,我一定盡快到京城去,當面聆聽您的教誨!”方揚恭敬地回答道。

“白老,恭喜恭喜!”

“恭喜白老覓得佳徒!”

“小伙子,能拜入白老的門下可是你的福分啊!一定要跟著白老好好學!”

評審組的專家們紛紛上來祝賀,這些平日里眼高于頂的專家們對方揚也是和顏悅色地大加勉勵。白巖大師老懷甚慰,也一一拱手致謝。

先前一力反對將金獎授予方揚的劉光亞,此刻臉一陣紅一陣白,卻也無法可施,白巖大師的權威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書畫院副院長可以撼動的。而與神態截然相反的則是何平,他紅光滿面的,不時用眼角瞥一眼劉光亞,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接著就是頒獎了,入圍的同學全部都被請到了臺上,東南省書畫家協會的何平會長為優秀獎的獲得者頒發了獎章和證書,給銅獎獲得者頒獎的則是東南省委常委、宣傳部長郝學勤。

省委書記方鴻達也親自上臺,為獲得銀獎的蘇荷與嚴暉銘兩人頒獎。

最后,則是本次比賽最大的黑馬,收獲也是最大的方揚,他獲得金獎可謂是實至名歸,在現場的創作不但折服了觀眾,折服了專家評審,連白巖大師都為之驚嘆,並且當場收為關門弟子,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啊!

白巖大師親自上臺,為他這位剛剛手下的關門弟子頒發了金獎的獎杯、證書。頓時,閃光燈一片閃爍,方揚面帶微笑,手拿獎杯證書與老師合影留念。

此刻已經無人關注一臉失落的嚴暉銘,他徹底淪為了舞臺的背景。

“方揚,會后有個招待晚宴,你陪我一起出席吧!”整個大賽直播結束后,白巖大師對方揚說道,“對了,那個獲得銀獎的《仕女圖》里的小姑娘,要不要一起叫上啊?”

白巖大師似笑非笑地望著方揚,搞得方揚很尷尬。方揚參賽的那幅《仕女圖》,其實畫的就是蘇荷。他知道以老師的眼光,絕對能看出來掛名蘇荷的那幅《點絳唇》和《仕女圖》都是出自自己之手,不過此刻人多眼雜,而且大師自己也沒有點破,方揚也就不想過多解釋了,于是說道:

“不用了老師,我跟她說一聲,叫她自己先回學校。”

入夜,榕城市香格里拉酒店三樓一號宴會廳,東南省委宣傳部舉辦的招待晚宴正在進行。

兩百多平方米的巨大宴會廳正中,是一張直徑十五米的超大圓桌,三十多人圍坐著,每人身后都有一名服務員專門進行一對一的服務。當然,這樣規模的宴會都是采用分餐制的,所有的菜都是即味的,否則的話夾菜都是一個大麻煩啊!

宣傳部這次宴請了大賽組委會有關負責同志、評審組的專家學者、省電視臺的領導同志、部分高校的領導同志以及大賽的主要贊助商代表。

白巖大師居中而坐,在他的左首坐著東南省委書記方鴻達,右首則是省委宣傳部的郝學勤部長。方揚資歷最淺,也沒有任何職務在身,說不得只能敬佩末座了,剛好坐在白巖大師的正對面。

“方揚,好樣的!感謝你為榕大拿回了一個金獎!我代表學校敬你一杯!”領導們剛開始敬酒,呂秋實就跑了過來,拍著方揚的肩膀興奮地說道。

方揚舉起紅酒杯和呂秋實輕輕碰了一下,說道:

“謝謝呂主任!”

“方揚!”呂秋實剛想再說點什麼,不遠處又有人叫方揚了,也是今天評審組的專家之一,端著酒杯親自過來敬酒了。

方揚只好地對呂秋實說道:

“不好意思啊呂主任!”

“沒關系,我們回學校再聊!”呂秋實也知道方揚今天絕對會是宴會的焦點人物之一,因此也不以為意,灑脫地笑了笑就走到旁邊去向別人敬酒去了。

果然,一會兒工夫,就不斷地有人找方揚敬酒。方揚前世對這樣的場合倒也不陌生,因此自然也是游刃有余,舉止大方、說話得體再加上白巖大師關門弟子的身份,讓這些專家官員們都對方揚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方揚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圍,走到了白巖大師身邊。大師笑著說道:

“小方揚!我們剛剛說到你呢!你就過來了。”

方揚苦笑道:

“學生實在是不甚酒力了,還是到您身邊安全些!”

白巖大師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方揚說得倒也沒錯,整個宴會廳中,就他這一塊區域相對清靜一些。方鴻達官威赫赫,一般的干部輕易也不敢過來勸酒,而白老爺子年事已高,所以對這兩位,大家都只是禮節性地敬了一次酒,之后就鮮有人敢來了。

方揚端著酒杯來到白巖大師身邊的方鴻達面前,說道:

“方……書記,我來敬您一杯酒。”

前世一直都是叫他三伯父,所以方揚一時還不習慣這樣的稱呼。

方鴻達面色和藹,端起酒杯和方揚輕輕碰了一下,不過只是在唇邊淺嘗輒止,而方揚倒也爽快,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兩人喝過酒后,方鴻達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小方,你老家哪兒的?”

方揚楞了一下,然后馬上回答道:

“方書記,我是閩北南浦縣人。”

“哦……”方鴻達眼里流露出一絲失望與疑惑相互交錯的復雜表情。

“鴻達,有什麼問題嗎?”白巖大師看了看方鴻達,問道。

“哦!沒什麼,白老!”方鴻達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我是看小方跟我一位故人很像,所以才隨口問問的。不過我那個故人從未到過南浦,所以我想應該是我認錯了!”

說完,方鴻達又轉臉對方揚說道:

“小方啊,你也別叫我什麼方書記了,白老與我父親是至交好友,你是他的弟子,按說應該和我平輩論交的,但是這傳出去未免驚世駭俗,我看啊我們就各交各的,以后你就喊我方伯伯好了!白老您看呢?”

白巖大師含笑點頭:“甚好!”

方揚立刻乖巧地叫了一聲:“方伯伯好!”

這聲伯伯方揚叫得到也順溜,畢竟前世方鴻達本來就是他的三伯父。

“好!小本家,你這聲伯伯叫得也不虧,我女兒都比你大呢!”方鴻達笑著拍了拍方揚的肩膀說道,“你在榕城上學,以后有時間啊就多到家里坐坐,陪你伯母說說話聊聊天,我家那兩個孩子,都是不著家的主啊!”

一想到三伯家的堂姐方喬和堂弟方旭,方揚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這倆確實都挺能折騰的,沒少讓方鴻達操心。嘴里卻乖巧地應道:“好的,方伯伯!”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44 AM

第五十一章 求字(上)

回到座位上的方揚依然有點神情呆滯,方鴻達之前的那句話讓他心神有些恍惚。

方揚不相信堂堂省委書記會眼花認錯,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和他的哪位故人長得很像呢?

方揚首先排除了自己前世的關系,他經過這麼久的時間早已明白,這里和他前世生活的完全是兩個世界,雖然非常相似,但卻有本質的區別。在這個世界里,華夏政治世家方家壓根就沒有方揚這個三代子弟。

那只能是與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那個來自山區小縣城的窮屌絲有關系了。長相相似,多半要從父母身上找原因。這一世方揚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而且父親除了上大學去了京城之外,其他時間都呆在南浦,父親這邊的親朋好友也幾乎是清一色的南浦人,應該不會和方鴻達有什麼交集。

那麼母親……

方揚的腦海里靈光閃現,仿佛抓住了一些什麼東西。就在這時,方揚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思路一下子就打斷了。

“方揚,剛剛人多一直沒機會過來,恭喜你啊!”冷俊飛端著酒杯親自來到方揚的座位前,高興地說道。

乾坤文化是本次大賽的主贊助商,作為乾坤集團的總裁,冷俊飛自然是在被宴請的賓客之列的。不過作為一家巨無霸上市公司的總裁,宴會中過來拉關系套近乎的人自然很多,商人又講究和氣生財,誰都不想得罪,所以雖然他早就想過來恭賀方揚了,但是卻一直拖到了現在。

“謝謝你!冷總!”方揚含笑說道,“冷總這次親自來榕城,不僅僅是為了出席這個書畫大賽吧?”

冷俊飛楞了一下,旋即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讓我來猜一下吧!冷總這次八成是求字來的吧!而且……”方揚笑道,“我沒猜錯的話,冷總應該是為寧董求字來了!”

冷俊飛大感訝異,說道:

“你還真成神仙了呀!沒錯,寧董昨天有急事飛米國了,得知白巖大師要來榕城,他連夜打電話指示我,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求得一幅大師的真跡。”

說完,冷俊飛又緊著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猜到的?”

方揚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和冷俊飛輕輕地碰了一下,抿了一口紅酒之后,才開口說道:

“很簡單啊!按照常理在你這個堂堂大總裁的眼里,今天的活動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隨便委派一個下屬過來參加就算給足宣傳部面子了。你親自趕來必有所求!”

方揚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而我剛好在寧董家里見到一幅臨摹白巖體的書法作品,雖然是女子所作,但也算是初窺門徑,頗有幾分味道了。這幅書法作品就掛在客廳的顯眼位置,而寧董顯然對它非常喜愛。把這些信息綜合起來,冷總此行的目的不就呼之欲出了嗎?”

如果此刻寧坤成在的話,他一定會大吃一驚,方揚說的就是那日他到海濱別墅后,寧坤成著迷地欣賞的那幅字。可是那天方揚根本沒有到近處仔細觀看,就能判斷出是臨摹作品,而且是出自女子之手,這簡直有點驚世駭俗了。

冷俊飛那天不在現場,不清楚具體的情形,聞言倒也沒有太過驚訝,他點了點頭,神情有些黯然:

“那是嫂子的遺作,嫂子生前酷愛書法,尤其喜歡白巖大師的作品,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收藏一幅白巖大師的真跡。寧董家客廳里的那幅字,就是嫂子自己最滿意的一幅臨摹作品。嫂子過世之后,寧董每天沒事就看那幅字。他跟嫂子感情深哪!所以想求白巖大師為嫂子寫一幅字,可一直都沒有找到好的機會,這次如果不是寧董人在米國,恐怕就自己親自趕過來了!”

說到這,冷俊飛不禁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

“可是向白巖大師求字談何容易啊!像我們這樣的商人也許在一般人看來風風光光的,可是在白巖大師這樣的大藝術家眼中,還是上不了臺面的呀!況且寧董還想讓白巖大師在落款處寫明是送給嫂子的,這……寫字送給往生的人,多少有點不吉利,估計這次我多半是要失望而歸了!”

方揚聞言恍然大悟,起初他以為是寧坤成附庸風雅,並不打算插手此事,但聽冷俊飛一說這內里的種種緣由,方揚對寧坤成的有情有義也是大為感動。既然這次冷俊飛求字是為了完成寧巧倩母親的遺願,那方揚無論如何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想到這,方揚對冷俊飛說道:

“冷總,你把阿姨的名字寫給我,這個事兒……我來想辦法!”

“你想辦法?不行不行!”冷俊飛先是楞了一下,轉眼明白了方揚的想法,頓時連連擺手說道,“雖然白巖大師是你的老師,但是他今天剛剛收你為弟子,轉眼你就去向他求字,而且還是為了外人,這樣很不好,會讓大師誤會你的!”

冷俊飛雖然求字無門,但一聽說方揚想要幫忙,回過神來的他還是堅決拒絕,對方揚的愛護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方揚笑了笑,胸有成足地說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了,冷總,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在酒店等我消息吧!”

方揚語氣雖然平淡,但卻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冷俊飛一見就知道方揚心意已決,無奈地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又在背面寫上了寧巧倩母親的名字遞給方揚。心里卻是懊悔不已,他后悔不該跟方揚說起這件事,如果因此而影響了方揚在白巖大師心目中的地位,那冷俊飛會愧疚一輩子的。

白巖大師沒等宴會結束就早早地離開了,畢竟他年事已高,參加完一整個下午的活動已經很疲憊了,如果再坐下去身體也吃不消。省委宣傳部的專車將他送回下榻的省委招待所,作為弟子,方揚自然在旁服侍。

車子在綠樹掩映中的一棟小樓前停了下來,這里是省委招待所一號樓,平時並不對外營業,只在中央領導下來視察時才會啟用。將白巖大師安排在此下榻,自然是方鴻達親自交待的。

方揚攙扶著白巖大師下車,白巖大師慈愛地撫摸了一下方揚的頭,笑著說道:

“不用不用!我老頭子還沒有不中用到需要人攙扶的地步!”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門,一樓是一個挑高的大廳,中式裝修風格簡樸而大氣,在仿古宮燈的照射下,大廳里很明亮。一人正坐在待客區喝茶,一見到白巖大師,連忙站起身來。

白巖大師也遠遠地就笑著打招呼,聲音中氣十足:

“小嚴!抱歉啊!讓你久等了!”

這時方揚才看清來人,忍不住驚訝得失聲叫道:

“嚴教授!”

方揚想不到,在大廳里等候白巖大師的,竟然是自己的國際法老師嚴峻教授。

嚴教授先是恭敬地與白巖大師打了個招呼,然后微笑著對方揚說道:

“小方,恭喜你啊!你下午的表現非常出色,難怪白老也生了愛才之心啊!”

“原來嚴教授下午也在現場,難怪下午他的課改期了!”方揚在心里嘀咕道,嘴里也謙虛道:

“嚴老師您過獎了!”

三人寒暄了幾句,便一同乘電梯來到了白巖大師位于頂樓的房間。這是一號樓最豪華的一間套房,平時只有國家領導人級別的首長視察時才會啟用,由此也可見方鴻達對白巖大師的尊敬。

一進門,白巖大師與嚴峻教授兩人便分賓主落座,而方揚則忙前忙后為兩人泡茶、削水果,前世方揚在京城時經常伺候方老爺子,所以做起這些事情來倒也輕車熟路。

兩人聊了一會兒,白巖大師主動說道:

“小嚴啊!上次在京城就答應你寫幅字,我一直忙于瑣事沒有來得及寫,這次你既然來了,便把這樁事給了了吧!”

嚴教授聞言大喜,其實他來拜訪白巖大師,就存了這方面的心思,不過卻也不好意思開口,既然白巖大師主動提出來了,嚴教授自然是連聲稱謝了。

方揚一聽這話,立刻開始準備了起來,套房里有一間專門的書房,文房四寶一應俱全,一會兒工夫,方揚就研得了墨,將紙筆等物件擺放齊整,出了書房去請白巖大師。

白巖大師說道:

“我的印章盒在臥室床頭櫃的抽屜里,你去幫我取出來。”

方揚取了印章盒來到書房,輕聲問道:

“老師,是用那方‘白巖山人’的印章嗎?”

前世方揚追隨大師多年,對他的習慣非常了解,白巖大師為人寫字,用章也是有講究的,一般人求字,他都只是用一方“白巖山人”的章,所以方揚才會有此一問。

白巖大師有點意外地看了方揚一眼,笑著說道:

“把‘怡然自得’也取出來吧!”

方揚點頭稱是,羨慕地望了嚴教授一眼。“怡然自得”這方章是大師親手所刻,他輕易是不用這方章的,除非關系極其親近的人求字。所以市面上有印有這方章的白巖大師作品,價值也是倍增。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45 AM

第五十二章 求字(下)

將印章取出來在書案上放好,方揚又一路小跑到洗手間去打了一盆熱水端到書房中,白巖大師每次創作都是鄭重其事,要凈手焚香的。這個習慣方揚是清楚的,省委招待所里檀香一時半會兒不好找,但是熱水還是要給老師準備的。

白巖大師見方揚端了水來,露出一絲微笑道:

“小方揚,你對我老頭子的習慣還真是了解啊!”

方揚只是嘿嘿一笑,沒有答話。但是心里卻涌起了無盡的孺慕之情,前世白巖大師也經常親昵地稱他“小方揚”,對他關懷備至。

白巖大師認真地洗凈雙手,方揚又適時地遞上了毛巾,服務保障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一切準備停當,白巖大師拿起筆,一邊不緊不慢地在硯臺上蘸墨,一邊閉目沉思著。半晌,白巖大師睜開眼睛,年逾古稀的他此刻好像忽然渾身充滿了活力,右手執筆穩穩地落下,整個人淵渟岳峙。

大師落筆的一瞬間,方揚感到他身上的氣勢突然就收斂了,整個人仿佛與手中的筆融為一體,給人一種非常和諧安詳的感覺。

方揚肅然起敬,前世他追隨大師多年,始終無法達到白巖大師這樣收發隨心,返璞歸真的境界。

與方揚在電視臺比賽時一樣,白巖大師一旦落筆,那就一定是一氣呵成,就連他蘸墨時的動作都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韻律,與整個創作過程是一個有機的整體。

很快,大師筆走龍蛇,如銀鉤鐵畫般力透紙背的是個大字“難得糊涂”就出現在了潔凈的宣紙上。方揚定睛望去,先生用的是行書,頗有顏魯公之風,字字磊磊峻厚,稚拙古樸,見肉見骨,讓人感到端莊正直之氣撲面而來,不由得肅然起敬。

待大師將落款寫完,方揚立刻走上前去,先是拿起“白巖山人”那方印章,吃足了印泥之后在落款的尾部穩穩當當地印了上去,方揚雙手按住印章,用力往下壓了兩下,將印章蓋實;緊接著就是“怡然自得”了,這方印章的位置又有講究,得是在整幅字中上部兩字之間的留白處。

不少書法大家創作時,用印這個環節都是由弟子代勞的,方揚在前世沒少為白巖大師打過下手,所以干過這個活計也不用開口請示,做起來是輕車熟路。

白巖大師贊許地看了方揚一眼,這個今天新收的小弟子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卻很對他的脾氣,做事情很有眼力見,都不需要他開口便能領會他的心意,仿佛相處了很多年一般,白巖大師感到非常的滿意。

嚴教授若獲至寶一般地在書案前徘徊著,他巴不得現在就將這幅字好好收藏起來,但是墨跡還沒干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破壞了這珍貴的作品。見嚴教授那急切的樣子,與平時嚴肅的樣子大相徑庭,方揚看了心里也暗暗好笑,他開口說道:

“嚴教授,您先陪老師到客廳休息會兒說說話吧!待會兒墨干了之后,我會幫您收好的!”

嚴教授回過神來,連忙說道:

“對!對!對!白老您辛苦了,先到客廳坐會兒吧!”

白巖大師含笑點了點頭,一馬當先走出了書房,嚴教授也快步跟了上去。方揚則在書房里一直等到這幅字上的墨自然陰干之后,小心地將作品卷起,又在櫃子里找了一個專門用來放置字畫的紙筒將作品放好,然后拿在手上走出了書房。

嚴教授一見方揚出來,連忙站起身來,眼睛盯著方揚手里的紙筒。方揚笑了笑將紙筒遞給了嚴教授。

白巖大師見狀,笑著說道:

“小嚴啊!小方揚還在榕城大學念書,你這個老教授可要多關照他啊!”

嚴教授也六七十歲的人了,不過白巖大師無論是年齡還是威望都在他之上,被稱為“小嚴”他倒也沒覺得什麼不合適,他恭敬地回答道:

“白老,方揚在學業上也是很優秀的,近期比較熱門的杜島問題上,方揚的研究也非常深入,很有見地啊!”

“哦,是嗎?”白巖大師一聽也非常感興趣。

于是嚴教授將那日方揚在課堂上的表現以及后來他布置給方揚及柳馨瑤論文題目準備參加博鰲國際法論壇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白巖大師感到非常欣慰,他收下方揚這個弟子也是一時興起,其實對方揚的了解遠不如方揚對他的了解,嚴教授這番話倒是給白巖大師展示了方揚的某些方面,讓他對這個弟子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之后,見時間不早了,嚴教授便起身告辭。方揚將嚴教授送到門口,自己又折返了白巖大師的房間。

白巖大師站在書房門口,看了眼還沒有收拾的筆墨紙硯,然后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方揚,你還有事兒吧?”

方揚笑嘻嘻地虛扶著白巖大師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后才開口說道:

“老師,還真有兩件事兒。這第一嘛,就是關于蘇荷的那幅《點絳唇》……”

方揚知道白巖大師肯定看出來那幅字是出自自己之手,果然,白巖大師一聽這話興趣就上來了,微微直起了身來望著方揚。

方揚接著說道:“那幅字是我寫的,這事兒吧說起來有點復雜……”

接著,方揚便將那日申屠良以行政命令攤牌任務直到后來自己幫助蘇荷完成作品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同時也講了蘇荷凄苦的身世和自強不息的事跡。聽完方揚的講述之后,白巖大師沉思了起來,半晌才開口說道:

“這事兒倒也不怪你,要說啊還是現在一些人的觀念出了問題,把比賽成績看得太重了,反而有違舉辦書畫大賽的初衷啊!”

方揚深有同感:“是啊老師!聽說有的學校許下了重獎,這次大賽獲得金獎的話直接保送研究生呢!”

“哼!簡直是荒唐!不說這事兒了!”白巖大師冷哼了一聲,揮了揮手,似笑非笑地說道,“對了小方揚,你剛剛說有兩件事對吧?那這第二件是不是看我這把老骨頭狀態還行,想讓我再活動活動啊?”

被白巖大師看穿了心事的方揚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白巖大師站起身來,一邊朝書房走去,一邊說道:

“收下你這個弟子,我還沒給見面禮呢!你的要求老師必須滿足,說吧,想要什麼字?”

方揚連忙追了上去,嘴里說道:

“老師,不是我想求字,是我的一個長輩……”

于是,方揚將寧坤成求字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很坦誠地向白巖大師和盤托出,尤其是寧坤成對亡妻的無盡思念以及阿姨對白巖大師作品的執著研究方揚更是添油加醋地進行了一番渲染,好像是自己親眼所見一般。

聽完方揚的話,白巖大師也不禁贊嘆了一聲:

“你的這位長輩還真是有情有義啊!成,這個忙我幫了!”

見老師答應得這麼爽快,方揚反倒是有點猶豫了,他說道:

“老師,在落款寫上贈與往生之人……會不會不太吉利啊?”

白巖大師啞然失笑道:“小方揚啊小方揚!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反倒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迂腐啊?這位女士喜歡我的作品,雖然我們素未平生,但卻也可以稱得上是神交知己了,我為她寫幅字怕什麼?別廢話了,筆墨伺候!”

“得嘞!”白巖大師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方揚再推辭就顯得虛偽了,于是干脆地答應了一聲,就在書房里忙活開了。

香格里拉酒店大堂會客區,方揚好整以暇地品著茶。從白巖大師住所告辭出來后,他就直接打車來到了冷俊飛下榻的香格里拉酒店酒店,這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方揚本想第二天再說的,后來想了想還是連夜將這幅字送了過來,也免去了冷俊飛一夜輾轉反側之苦。

接到方揚電話的冷俊飛幾乎是小跑著出了電梯,徑直朝會客區快步走來。方揚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冷總,幸不辱命!”方揚將手中裝著白巖大師書法作品的紙筒遞了過去,笑著說道。

冷俊飛接過紙筒,激動地說道:

“真是太感謝你了,方揚!對了……白巖大師不會對你有什麼看法吧?”

方揚擺了擺手,大大咧咧地說道:

“沒事!我把寧董的事跟老師說了一下,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而且落款寫的是‘程素素小友惠存,白巖山人庚寅年四月廿日于榕城’,你就放心跟寧董交差吧!”

程素素就是寧巧倩母親的姓名,白巖大師在落款處這麼寫,相當于就是將這幅作品贈送給程素素本人的。一般這種寫明送給某某人的作品,其市場價值打一定的折扣。寧坤成當然不會在乎這個,他求字是為了告慰亡妻,所以白巖大師這麼落款,卻是寧坤成最希望看到的。

冷俊飛大喜過望,連聲稱謝,並且說道:

“走,方揚!我請你宵夜去!”

方揚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冷總好意我還是心領了,今兒晚上喝了不少酒,我得趕緊找個地方醒醒酒去!冷總,既然任務完成了,那我就先告辭了,代我向寧董問個好!”

其實方揚是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剛好可以到酒吧去接蘇荷下班,今天兩人一起去參加的活動,最后結束的時候卻扔下了她,自己跑去參加晚宴了,方揚心里多少有些感到愧疚。

方揚邁步就朝酒店外走去,冷俊飛連忙追上來一把拉住他,說道:

“哎!方揚,你別急著走啊!寧董專門吩咐我為白巖大師準備了一點潤筆費,你幫我帶給大師吧!”

說完,冷俊飛將手伸進衣兜去掏那張早就準備好的現金支票。方揚一把按住他的手,忙不迭地說道:

“別!冷總,你可千萬別害我啊!老師若是知道我收了你的錢,那還不得把我皮給扒咯?而且指定得讓我將字給要回來!老師是看在寧董對阿姨有情有義一往情深的份上才出手幫忙的懂嗎?付錢給他那是一種侮辱!”

說完,方揚松開手,逃也似地離開了酒店,此時他的心早已飛到烈焰酒吧去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51 AM

第五十三章 被省委書記惦記上了

靈山路一號省委大院。晚十點半。

莊嚴肅穆的辦公大樓此刻靜悄悄的,只有少數幾個辦公室還亮著燈。

這些辦公室內加班趕材料的秘書科員們無不輕手輕腳的,講話也刻意壓低了聲音,因為在五樓最東頭的那間大辦公室現在也亮著燈。

這是省委書記方鴻達的辦公室。此時辦公室內煙霧繚繞,空氣顯得很渾濁,即便開著窗也無濟于事。方鴻達煙癮並不大,但是在他思考問題的時候,就會不知不覺地一根接著一根。

外間坐著省委辦公廳副主任、方鴻達的專職秘書關衛平。他面帶憂色,方鴻達參加完宣傳部晚宴回來就一頭鉆進了辦公室,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關衛平跟著方鴻達已經三年了,三年前方鴻達從中辦空降到東南省任書記,當時的關衛平還是秘書一處一名普通的副處級秘書。被方鴻達相中擔任他的專職秘書,對關衛平來說無異于天上掉餡餅,沒有任何背景的他自然對方鴻達死心塌地。方鴻達對他也是不吝提拔,剛到任不久關衛平就被任命為秘書一處的處長。當然,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整個秘書一處都是為省委書記服務的,書記大秘在一處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而處長才干了兩年不到,方鴻達就再一次將關衛平提拔到了辦公廳副主任的位置上,依然分管秘書一處,順利解決了副廳的問題。這就讓關衛平有種感恩涕零肝腦涂地的感覺了,對方鴻達的知遇之恩關衛平時刻都銘記在心,工作上也越發的小心謹慎。

在關衛平的印象中,方鴻達即便是到任之初舉步維艱之時,也很少露出為難之意。關衛平非常清楚方書記身后的龐大背景,方家在整個華夏都是數一數二的政治世家,方老爺子在國家領導人的位置上呆了三十多年,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即便前幾年老爺子交卸了一線的職務赴任閑職,可是他的影響力也是無人敢于小覷的。

因此方鴻達在東南省雖然開局艱難,但依然很快掌控了局面。尤其是近一年來,方書記在東南省的威望可以說是一時無兩。所以關衛平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方鴻達如今天這樣滿腹心事了。

關衛平飛快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近期的大項工作,他確定並沒有什麼事情值得方書記大傷腦筋的。

難道是上面……

關衛平腦海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強行制止了。那個層面的事情豈是自己可以無端揣測的?

關衛平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了身來,先在里間大辦公室門口側耳聽了聽,確認方鴻達沒有在打電話,于是輕輕敲了敲門,然后推門走了進去。

室內的煙霧讓關衛平的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他走到方鴻達的辦公桌前拿起茶杯,為他將已經冰冷的茶水倒掉,換上新的茶葉,重新泡了一杯茶,然后輕輕地放到辦公桌上。

關衛平靜靜地做完這些事情,又看了一眼方鴻達,本想出言規勸一下書記少抽點煙,但欲言又止。

就當關衛平想要退出辦公室的時候,方鴻達深深吐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煙蒂重重地掐到煙灰缸中,抬頭叫住了關衛平:

“衛平!”

關衛平連忙停下腳步,回身走到辦公桌前,恭敬地望著方鴻達,等待他的指示。

“你去查一下方揚的檔案……就是下午白老新收的那個弟子。呃……這個事兒也不是很著急,你這兩天抽時間了解一下就好了,另外注意不要張揚,從側面打聽一下就好。”方鴻達沉聲說道。

“好的,書記!”關衛平一個字都沒有多問,很干脆地答應了一聲,然后轉身離開了方鴻達的辦公室。

關衛平離開后,方鴻達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對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發呆。看似平靜的他內心卻波濤洶涌,其實方揚下午上臺比賽的那一刻,方鴻達就在心里打了個問號,后來在晚宴上近距離接觸,方鴻達看清了方揚的容貌之后就更加肯定了,如果不是有血緣關系,兩個人是不可能如此相像的。

方揚和年輕時的韓凌飛簡直像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一般。

韓凌飛是另一個大家族韓家的二代長子,現任京城警備區政委,大軍區副職,中將軍銜。

韓老爺子與方老爺子當年分屬兩個陣營,建國后都前后走上了國家領導人的崗位,但是兩人的政治理念依然存在分歧,這也導致方家與韓家的關系一直比較緊張。二代里面幾個優秀的子弟們相互之間也在暗暗較勁。

最近聽說韓老爺子身子骨不行了,家中已經入駐了特護團隊,隨時準備搶救。按照常理分析估計老爺子也就剩下這幾個月的日子了。而韓家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最近布局動作不斷,而這些動作,有的卻是實實在在地觸動到了方家的利益。

方鴻達見到方揚第一個反應就是感覺方揚一定是韓凌飛的血親,甚至極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這就很值得方鴻達重視了。

如果說方揚是韓凌飛的兒子的話,那只有一種可能——私生子。雖然在這個圈子里養情人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有個私生子也算不上特別荒唐,可是韓凌飛不同,他一直在軍隊發展,而軍方對生活作風方面的問題向來比較敏感,操作得好的話,甚至可以讓韓凌飛的仕途到此為止。

所以,如果方揚是韓凌飛私生子的事情坐實了的話,對韓凌飛本人乃至整個韓家還是會有一定影響的,至少韓家要保韓凌飛的話,就必須在其他一些方面做出妥協,那這樣方家的壓力就會一定程度上得到減輕。

可是方鴻達還是猶豫了很久,原因很簡單,方揚如今是白巖大師新收的關門弟子,而白巖大師卻是方老爺子的摯友,如果被老爺子知道方鴻達利用老友的弟子來攻擊政治對手的話,定然會大發雷霆。方鴻達雖然貴為一省書記,但是面對父親的時候,心里依然會忍不住一陣發怵。

可是方鴻達最后依然還是決定調查方揚。

政治世家出來的人大都心性堅韌,方鴻達內心里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將這樣一個打擊對手的大好機會白白放過的。

方鴻達又習慣性地掏出一根內供熊貓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極為拗口的話:

“希望最終的結果不是我希望的結果吧!”

方大少此刻正在趕往酒吧的路上,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前世的三伯父給惦記上了。方鴻達在宴會上提的一嘴,本來方揚還有往心里去的,但是后來被冷俊飛一打斷,心里就一直想著向老師求字的事情,早把這一茬給忘記了。

來到酒吧時還不到下班時間,最近請假太多方揚見了老板周衛強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老周倒是很夠意思,絲毫沒有不快,笑呵呵地拉著方揚聊了會兒,就讓蘇荷提前下班了。

在回學校的路上,性子向來恬靜寡言的蘇荷顯得活躍多了。以往大多數時候都是方揚在說,而蘇荷這微笑著靜靜傾聽,今晚則變成了蘇荷不停地說,而方揚則變成了聽眾。

這都是因為下午的比賽,蘇荷自己獲得個銀獎她到沒什麼太大的興奮,反而是方揚得到了金獎,而且還在最后一輪加賽中精彩發揮,成功擊敗嚴暉銘,成為了白巖大師的關門弟子。這讓蘇荷無比欣喜。

白巖大師在全國書畫界那是什麼地位?絕對的泰山北斗級人物啊!方揚居然就成為他的弟子了?蘇荷始終有一種不真實感。

“方揚,待會兒到樓下,你等我一會兒哦,我上樓去把你的獎金拿給你!那麼多錢放在我那里還真有點不放心。”蘇荷歪著腦袋微微仰望著方揚,青春的馬尾辮輕輕顫抖著,顯得俏皮而可愛。

這次比賽的獎金還挺高,乾坤集團財大氣粗,向來出手大方,金獎的獎金是稅后一萬元,銀獎則是五千元,銅獎三千元。方揚要參加晚宴,所以領取了獎金之后就直接交給了蘇荷。

“這還拿來拿去干啥?你自己留著花就是了!”方揚滿不在乎地說道。

“那可不行!”蘇荷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方揚,“我怎麼能隨便拿你的錢呢?那我成什麼人了?”

方揚哭笑不得地看著一臉嚴肅的蘇荷,親昵地伸手在她的馬尾上輕輕拍了一下,苦笑著說道:

“行行行!給我就給我!小丫頭,再不走宿舍可就關門了哦!難道你還想爬一次鐵門?”

蘇荷聞言吐了吐舌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得意地哼了一聲,快步走到了方揚的前邊去。

到了宿舍樓下,方揚一根煙剛抽完,就見到蘇荷拿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走了出來,方揚連忙把煙一扔,快步迎了上去。

“給!拿好了啊!”蘇荷笑吟吟地將袋子遞給了方揚,又不厭其煩地說道,“明天記得去銀行存起來,這麼多現金放著不安全。”

說完,蘇荷轉身就朝宿舍樓里走去。

“等等!”方揚掂了掂袋子就覺得分量不對,他趕緊打開一看,果然如此,除了一扎還沒拆封的一萬元外,另外還有一疊錢,少說也有四五千。

方揚把那疊錢舉在手中,似笑非笑地望著蘇荷,問道:

“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兒?”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52 AM

第五十四章 發財大計

蘇荷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地平靜地反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兒?這是你的比賽獎金啊!”

“你別跟我裝糊涂!”方揚走到蘇荷面前,說道,“金獎的一萬元還在袋子里呢,我是問這些錢是怎麼回事兒?”

“這是銀獎的五千元獎金。”蘇荷凝視著方揚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方揚,那幅字本來就是你寫的,拿那些榮譽我已經心里很慚愧了,這獎金的錢我說什麼也不能拿。”

“蘇荷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啊!”方揚一聽這話就急了,“咱倆之間要分得這麼清楚嗎?”

蘇荷見方揚有點生氣了,她的心里就沒來由地一虛,偷偷地瞄了一眼方揚的臉色,但很快她又堅定地說道:

“方揚,那是兩碼事!我做人有我自己的原則,本來那幅字署我的名字去參賽,就已經是胡鬧了,這又是證書又是獎杯的,聽說學校還給加學分,我本來就受之有愧了,如果這獎金我還心安理得地收著的話,那我成啥了呀?”

方揚望著蘇荷,她的眼神很堅定,同時也很真誠,方揚心里忽然一陣感動。蘇荷每天辛辛苦苦地在酒吧打工,一個月下來也就兩千來塊錢,而且她家庭的情況方揚也清楚,應該說是非常需要用錢的。可是面對賽事主辦方發給她的五千元獎金,她卻能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本心,的確是難能可貴!

這樣的好女孩,可千萬不能錯過!

想著想著,方揚的眼神不知不覺變得灼熱了起來,蘇荷也有所察覺,臉莫名其妙地紅了一下,匆匆地說了句:

“你把錢收好,我先回宿舍了!”

說完蘇荷便逃也似的跑上了樓。

方揚望著蘇荷受驚的背影,不禁啞然失笑。他和蘇荷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雙方關系其實已經算是水到渠成了,只不過雙方都還沒有挑明罷了。當然,蘇荷是個害羞的女孩,所以到目前為止,兩人之間最親昵的動作也僅限于牽手,偶爾方揚有些摸摸發梢刮刮鼻子之類的小動作,蘇荷也不會生氣。

但是蘇荷依然會時不時地羞不可抑,真是個單純而又可愛的女孩子!

回到自己的寢室,方揚隨手將裝錢的袋子塞進了枕頭底下,然后和衣躺下,雙手枕在腦后,望著上鋪的床板發呆。

此時將近午夜十二點,宿舍里幾個兄弟都已經入睡了,不時能聽到微微的鼾聲,顯得房間里更加的寧靜。

方揚卻無心睡眠,重生到這個世界已經有段時間了,現在已經度過了當初比較窘困的階段,手里頭也存下了一些錢。方揚粗略算了算,上次音樂版權賣了四萬二,給蘇荷買了部手機再加上自己置辦了些衣服之類的大概花了一萬,剩下三萬二。加上今天的一萬五,現在方揚手頭有四萬七的現金可供使用。

還是太少了!

方揚這段時間有空就在思考如何快速地變得富有起來,利用前世所學種種,以及三年先知先覺的優勢,方揚的確想出了不少賺錢的路子,但是這些無一例外都需要一筆不小的啟動資金,四萬多塊錢無異于杯水車薪。

要是手頭有五十萬就好了!方揚心里說道。

方揚還真是看準了一個能短期內賺錢的好機會,回報率保守估計都是百分之百,可惜需要的資金稍微多了些,最少要有五六十萬元。

方揚這次想到的是房地產。當然,他並不是多數人想的那樣買房子等升值,雖然從2010年開始,榕城的房價迎來了一波很大的行情,三年內均價漲幅都超過了一萬元,但是方揚顯然等不了那麼久,他需要的是能快速回籠資金的項目,以便以最快的速度積累原始資本。

只要有了一定的資本,有大把賺錢的買賣等著他呢!

其實方揚是想買舊房。方揚印象中城區中心地段好幾個老舊的住宅區,都是在2010年下半年這段時間被政府以舊城改造之名征地拆遷。這些地段大都是居民自建的住房,政府為了防止少數人獲知拆遷信息后突擊加蓋,所以征地的消息都是嚴密封鎖的。

而一旦發出征地公告,政府就會嚴格監督,防止違章搭建,同時凍結房屋交易,並且在很短時間內就會完成征地拆遷。

這時榕城的房產均價大概在六七千的樣子,而這些舊房大都是上世紀十年代所建,售價會更低一些,但是由于這些房子路段都相當好,所以征地時的貨幣補償卻極高,遠遠超過了房子的出售均價。

在方揚的印象中,洪光路舊城改造項目中,貨幣補償的標準達到了一萬三千元每平方米。因為政府嚴密封鎖了消息,所以那些事先毫不知情的以四五千元的單價售出房子的居民,見到買家僅僅兩三個月后就賺了一倍多的利潤,都追悔莫及。

方揚前世在榕城呆了三年多,對這個城市的變遷了如指掌。他至少知道四五處類似這樣的項目,都是政府突擊公告拆遷的。所以如果方揚能在第一次成功買到即將拆遷的舊房,那麼他完全可以放棄回遷新房,從而拿到最大化的貨幣補償,然后繼續投資類似的房產,這樣一來他的資產將在短時間內滾雪球般的擴大。

可惜洪光路舊城區在一個月后就將征地拆遷,除非方揚現在能拿出五六十萬來全款購買一套小面積住宅,才有可能趕在公告出來之前完成房屋過戶。

然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四萬七在短短幾天能變成五六十萬,饒是方揚胸中丘壑萬千,也是無法做到的。

方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看著一個最好的機會就擺在眼前,卻因為錢的問題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它溜走。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前世方揚錦衣玉食,從來不知道缺錢的感覺。重生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這句話的道理。想要是在前世,拿五六十萬出來還不是跟玩兒似的?當然以前世方揚的身份,卻也不屑于去賺這樣的錢。

雖然沒想出個頭緒來,但是方揚的睡意卻早已煙消云散。

百無聊賴之下,方揚掏出了iphone4s手機,點開騰訊新聞客戶端漫無目的地瀏覽了起來。

在本地新聞的欄目中,榕城大專院校書畫大賽的消息被放在了醒目的位置,想來是因為白巖大師親臨現場並且還當場收徒的緣故。

這篇通訊寫得相當不錯,尤其是加賽階段的緊張氣氛被渲染得淋漓盡致,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再配上經過剪輯的加賽階段視頻,這條噱頭十足的新聞著實吸引了不少網友點擊。而網友評論中,相當一部分人對賽前就發表了“獲獎感言”的嚴暉銘大加嘲諷。

“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頒獎的時候這貨往臺上一杵,活生生的一個巨大的杯具啊,哈哈……”

“主持人太不合格了,應該在賽后對他進行一個即時采訪,問問他此刻的感受。”

看了這些留言,方揚也忍不住會心一笑,對這個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嚴社長,方大少那是半分好感都欠奉。

方揚的眼睛掃過手機屏幕,下方是“相關報道”欄目,上面絕大多數都是與白巖大師有關的新聞。而當方揚看到其中一條新聞時,腦海里忽然靈光一閃,興奮得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方揚背靠著墻壁,雙手抱著膝蓋沉思了起來。被他扔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上還能看到那條前幾個月新聞的標題:

“華夏壽山石協會第八次年會在京舉行,白巖大師出席並發言。”

就是這條普通的新聞,讓方揚一下子想起了前世的一件小事。

大概在2011年,方揚從部隊回京辦事時,去看望自己白巖大師。

大師不但是著名的書法家、畫家,同時也是一位收藏大家。

在兩人閑聊時白巖大師講到了一件軼事,榕城的一位收藏愛好者在花鳥市場的一家小店內花四千塊錢買下的一塊品相普通的壽山石,在加工的時候由于雕刻師傅失手割掉了其中一角,才發現它其貌不揚的外表里面,居然是極為罕見的“橘皮紅”,結果這位收藏愛好者轉手就賺了二十萬元。

白巖大師說起這件事情,當然不是因為這位愛好者小賺了一筆——他這樣的藝術大家,對待金錢的態度向來是云淡風輕的。

他之所以聊起來,一是因為方揚剛從榕城回來,而這件事情剛好發生在榕城,二是那塊橘皮紅壽山石幾經輾轉,被白巖大師的一個弟子得到,作為禮物孝敬給了他。大師對這塊極品壽山石也是愛不釋手,還親自出手雕刻了那方“怡然自得”的篆刻印章。

而這方印章,今晚大師給嚴教授以及寧巧倩的母親程素素寫字的時候都曾經使用過,所以方揚一見到新聞中“壽山石”的字樣,立刻就想起了這件事情。方揚也曾在白巖大師家中見過這塊壽山石原始狀態的照片,與印章完成后的樣子對比差異極大,當時方揚對造物的神奇也不禁嘖嘖稱奇。

當然,那時只是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如今卻讓方揚看到了賺錢的曙光。

算算時間,那塊壽山石應該還躺在花鳥市場那家小店里明珠蒙塵,方揚把這當做了自己重生以來改變命運的第一個契機。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54 AM

第五十五章 奇石居

第二天,方揚卻沒能先去花鳥市場淘寶,因為白巖大師今日回京,作為學生,方揚自然要到機場送行。

方鴻達政務繁忙,專門委派了一位省委副秘長送機,在工作人員的提前安排下,白巖大師一到機場就從vip通道進入了貴賓候機廳,方揚和副秘長就只送到安檢口為止。

過安檢前,白巖大師又特地停下來叮囑方揚,讓他一有空就到京城去,到時候他要邀請京城畫界、收藏界的朋友以及他的弟子們,將方揚介紹給他們。面對老師的厚愛與提攜,方揚自然是恭敬地點頭答應。

送完老師之后,方揚搭省委的車子回到了榕城市區。榕城機場位于六十公里外的郊縣永樂,這一來一回的,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過得差不多了。

方揚在二環出口的地方下了車,便迫不及待地打了輛的士直奔榕城花鳥市場。

花鳥市場可不光是賣花和鳥,是花卉、寵物、魚蟲、古玩、壽山石等的交易集散地。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精神方面的需求也越來越高,花鳥市場的生意自然就越加火爆。現在這個市場,就是2004年擴建的,開設了專門的壽山石和古玩字畫專區。

這里有小攤,也有店面,小的小到就一張兩尺見方的布墊在地上,上面擺著些小人、銅錢、像章等玩意兒;大的店面則大到占地幾百平米,出售的東西也大同小異,不過展示的櫥櫃更高檔,環境更優美,還有漂亮的女服務員,當然,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更加堅挺了。

方揚找的是一家叫“奇石居”的小店,花鳥市場並不大,方揚逛了一圈之后,很快就在一個偏僻的位置找到了這家店。

抬眼望去,寫著“奇石居”三個鎏金字的牌匾已經陳舊不堪了,上面盡是斑駁的顏色。一進門,方揚就看到兩排架子上擺滿了壽山石,而一些珍品和成品則鎖在櫃臺旁邊的一個玻璃櫃子里面,這里有印章、有硯臺、有人物、有花鳥魚蟲……

店內光線不是很好,店主坐在櫃臺后面,戴著老花鏡正在翻看一張《榕城都市報》,聽到有人進來,店主放下報紙,微微抬眼透過黑色眼鏡框上方的縫隙里望了過來,小小的眼珠里透著狡黠的光芒。

方揚朝店主微微點了點頭,自顧自地在店內閑逛了起來。

“小伙子,到我這你算是來對了!別看我們這店不大,可是論珍品的數量,整個花鳥市場都找不出第二家來了!”店主這時湊了上來,自賣自誇道。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慢慢在玻璃櫃子前面打量著里面的藏品。其實他的目標是后面兩排架子上的壽山石原石,可他也不好直奔目標而去,這些店的老板都是人精,極善察言觀色,所以方揚比較小心謹慎。

“這是田黃石,柳全大師親手雕刻的,絕對是珍品中的珍品……”店主緊隨著方揚的腳步,賣力地介紹著,店的位置有點點偏,平時上門的客人也不多,主要都是一些老客熟客在照顧生意,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而且看上去就是年輕沒經驗的雛兒,店主自然是緊抓不放,希望能大賺一筆。

方揚卻在心中哂然一笑,這種路邊攤水平的雕工,居然也敢自稱是柳全的作品,看來店主是真把自己當菜鳥了。

不過方揚也不點破,反而是裝出一副不懂的樣子,在那“珍品”面前躑躅流連,好像心動了的感覺。

“小伙子,柳全大師的作品是近年來升值最快的!你知道嗎?去年有個客人從我這里花了兩萬五買的一個柳全大師的印章,前幾天在拍賣會上賣了十萬呢!”店主一看方揚的表情,心里更覺得有戲,介紹得也更加賣力了。

方揚只是笑而不語,慢慢地裝作不經意轉到了那兩排擺放壽山石原石的木架子旁。他看似走馬觀花地慢慢走著,但實際上眼睛卻飛速地掠過每一塊石頭。前世方揚也只是在白巖大師家里看了一次他雕刻后的成品,以及原石的照片,好在方揚從小就記憶力超群,對這塊原石的樣子方揚依然印象極其深刻。

雖然走得很慢,但是小店里的原石本就不多,方揚很快就看完了,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心里卻涌起了驚濤駭浪。

前世見過的那塊原石沒有在店里面!

難道自己的記憶出錯了?絕不可能!

難道歷史已經改變了,這塊石頭提早半年被人買走了嗎?方揚百思不得其解,他重生之后,到現在為止,除了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方家二少,以及與他相關的一些事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之外,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在遵循著自己了解的軌跡在運行,為什麼偏偏在這里出了狀況?

方揚忽然有點慌,這種事情超出自己控制范圍的感覺很糟糕,這個無關那塊石頭的價值,而是方揚重生后最大的優勢就是他所了解的各大家族之間的利益糾葛各種秘聞軼事,掌握了這些,將來方揚就能在上層社會中如魚得水、游刃有余。可是如果這些都成為不確定因子,那麼他的優勢也就蕩然無存了。

難道自己這只小蝴蝶的翅膀震動已經開始改變世界了?

方揚一時間心亂如麻。

這時店主也沒有亦步亦趨地跟著方揚了,他發現方揚似乎沒有購買的,也許只是碰巧進來隨便逛逛。

就在方揚心神大亂的時候,一個穿著樸素、大概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抱著一個木匣走了進來,店主一看來了客人,馬上撇下方揚迎了上去。

匣子似乎有點重量,年輕人將它放在櫃臺上,微微喘著氣對老板說道:

“老板,我這有塊壽山石,你們店里收不收?”

店老板笑著說道:

“先看看東西吧,只要東西好,我們當然收了!”

年輕人點點頭,打開了木匣,方揚也隨意瞥了一眼,一下子差點熱血上涌,木匣里安靜地躺著的那塊外表泛青其貌不揚的原石,不就是自己剛才苦苦尋覓的嗎?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來如此!

前世自己了解到的情況是那位幸運的收藏愛好者在2010年底在奇石居買到的這塊石頭,聽說已經擺了很久都無人問津,但那都是道聽途說了,其實事情的真相是那個時候這塊石頭也是店主剛收購來幾個月時間而已。

這就是無巧不成!

如果自己晚來一天,也就順順當當買了石頭發筆小財了;如果自己早來一天的話,估計這會兒正想破腦袋找原因呢!

這時店老板只是瞥了一眼年輕人拿來的石頭,臉上頓時露出了極為失望的神情,張口說道:

“年輕人,你確認這是壽山石?”

年輕人感受到了老板的懷疑,頓時急了,他語速很快地說道:

“當然了,這在我們家已經傳了好幾輩了!當年我太爺爺在壽山村采集到的!”

店老板頓時哂笑道:

“小伙子!你該不會認為壽山村出來的就都是壽山石吧!我告訴你,這里頭的講究可多了,說了你也不會明白!這麼說吧,你這石頭啊,根本就不值錢。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就這品相,價值也有限。”

年輕人被店老板說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喏喏地問道:

“那你給出多少?我爸說了,少于一萬絕對不能賣!這是我們的傳家寶!如果不是要給我媽治病,這石頭怎麼也不會拿出來賣的!”

老板一聽年輕人這報價,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說道:

“一萬?小伙子,你如果出得起一萬元一塊,這樣的石頭,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你……”年輕人頓時一時氣結,有心收起木匣走人,但是剛才他已經去過好多家店了,人家都是一聽他的報價,立刻就連連搖頭,刻薄點的人甚至大加諷刺。想想母親還躺在病床上等著救命錢,年輕人頓時氣短了三分,他用商量的語氣問道,“那你能出多少錢?”

店老板一看年輕人服了軟,也拿捏了起來,端起石頭左看右看,還不時地敲敲打打,好像非常懂行的樣子,方揚在一旁冷眼旁觀,不禁覺得好笑,如果店主這樣就能看出這壽山石的真實價值,他就不用開店了,去賭石就行了。

這塊石頭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前世那個收藏愛好者也是因緣際會,在拋光處理的時候不小心破壞了一個角,才露出了里面的廬山真面目。

外觀上看,這就是一塊品相很差的蝦背青,其價格也是顯而易見的,根本不需要太仔細看就能下結論,市場價值也就在三四千的樣子,店主如此做派顯然是想壓低價格。

果然,店主足足看了兩三分鐘,才抬頭慢吞吞地說道:

“你這石頭,我最多給你這個數!”

說完,他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五千?”年輕人有點失望,這個和他的心理價位足足相差了一倍。

店老板冷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

“我說的是五百!花五千塊錢買這麼一個破玩意兒,除非我腦袋被門夾了!實話告訴你,五百塊錢我都很有可能打水漂,這樣的石頭沒有什麼觀賞價值,根本不會有顧客感興趣!”

方揚觀察了半天,這會兒看到老板和年輕人在討價還價,靈光一閃,心里生出了一條計策。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55 AM

第五十六章 順利到手

方揚湊上前去,假裝很感興趣地仔細看了看木匣里的壽山石,然后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道:

“哎呀!這塊石頭可不簡單啊!”

方揚的話頓時把店老板和年輕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店老板有點惱怒,剛才他跟這年輕人侃了半天,已經成功將他說‘蒙’了,如果五百塊錢買下來,他還是很有賺頭的,店老板的眼光很毒辣,這石頭雖然外表其貌不揚,但的確是正宗的壽山石。.如果遇到合適的顧客,賣個五千來塊錢還是沒問題的。

現在價格都快談成了,方揚卻出來攪局,店主能不惱怒嗎?

而年輕人卻仿佛在黑夜里見到了一絲曙光,立刻把充滿期待的眼神投向了方揚。

方揚笑著說道:

“這石頭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據我的經驗,這里頭極有可能是極品的‘橘皮紅’呢!這樣吧,我就賭賭運氣,兄弟,這塊石頭我出八千塊!你賣給我吧!”

其實壽山石可不像翡翠那般“石包‘玉’”,壽山石的價值幾何,基本上看外觀就能清清楚楚,所以壽山石基本上不存在“賭石”一說,方揚故意這麼說,也是很有深意的。

“你真的出八千?”年輕人語氣有點興奮,雖然自己的心理價位之前是一萬元,但是前邊幾家店根本就不收,而這家店的店主願意收,價格卻壓到了五百塊這麼低,現在忽然有人願意出八千塊錢,他自然而然就一陣興奮。

這就是人的心理預期在作怪。

其實方揚非常清楚,根據石頭的外觀來判斷,這塊石頭實際價值在三千元到四千元之間,當然,如果這個無良老板收購去了,可能還可以賣出更高的價格。但是方揚直接就出了八千元,一來是為了讓老板疑心更深,認為自己是做了局來騙他入彀;二來也因為年輕人剛才說是為了母親治病,方揚買下這塊石頭本來就大賺一筆了,所以也不介意多付一些錢。

店老板一見方揚誇張的語氣和神情,反而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在這一行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早已養成了凡事多打一個問號的習慣,實在是這行里的騙子太多了,騙術也是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

店主狐疑地望向方揚和那個年輕人。

要的就是你懷疑!方揚在心里偷笑。他故意朝年輕人打了一個眼‘色’,動作雖然很隱蔽,卻剛好能被店老板看到,然后說道:

“當然了!只要你願意,我馬上付現金給你!”

說完拍了拍自己的包,表示錢帶得很充足。

店老板一看方揚的樣子,心中的疑竇似乎得到了印證,他也不禁出了一身汗,他想道:媽的!差點‘陰’溝里翻了船!這兩個小屁孩,居然把雙簧演到老子面前了!我說前面那小子進店以后東看看西瞧瞧,也不買東西呢,敢情在這等著!

自以為‘洞’悉方揚‘陰’謀的店老板冷笑了一聲:

“哦?那我可不好擋人財路啊!小伙子,那這塊‘橘皮紅’我就忍痛割愛了!”

他故意將“橘皮紅”三個字說得很重,諷刺的意味非常濃。

隨隨便便就能找到極品橘皮紅,你當老子是傻蛋啊!店老板在心里罵道。

年輕人則充滿期待地望著方揚,今天到處碰壁,這石頭能賣八千元他已經很滿足了。

見老板中計,方揚心里大爽,臉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還‘露’出一絲不著痕跡的失望之意。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方揚說道:

“那行!八千塊錢我要了!”

說完,二話不說,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信封,將那整疊的金獎獎金一萬元拿出來,當面拆開封條,點了兩千塊裝回信封,把剩下的錢遞給年輕人,說道:

“你點點,看數目對不對!”

年輕人仔細地點了兩遍,確認無誤之后感‘激’地說道:

“八千塊沒錯!謝謝你啊大哥!”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拿著買到的木匣和年輕人一前一后出了奇石居,再也沒有理會抄著雙手、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在看戲的店老板一眼。

店老板則跟著走出‘門’來,望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還以為兩人是演戲演全套呢!他狠狠地啐了一口,說道:

“呸!真特麼晦氣,剛開‘門’就遇到兩個演雙簧的小騙子!”

說完,他就嘟囔著轉身進了屋。

殊不知,方揚在他面前說的都是實話,但是干這一行的一般都多長了好幾個心眼,凡事兒都愛繞著彎兒去思考,所以越是實話在他這里就越顯得假。

深諳這些江湖老鳥心理的方揚,順利地買到了事關自己重生后第一桶金的壽山石。

方揚抱著木匣,覺得沉甸甸的,前世幾十萬多他來說和幾塊錢區別也不大,但是在重生之后,這可就是他重新崛起的本錢了。

方揚徑直出了‘花’鳥市場,在旁邊的五金店里買了一部電動手砂輪機以及其他一些輔助工具,又‘花’去了一千多塊錢。

幾分鐘后,方揚左手拎著一大包工具,右手腋下夾著那個裝著壽山石的木匣子出了五金店。他直接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榕城火車站附近。

火車站附近總是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旅館,方揚在主干道旁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開了一個標間,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住了進去。

之所以選擇這里,是因為這里人員流動‘性’大,每天進入榕城的外來務工人員很多,不容易引人注意。雖然那塊壽山石很不起眼,但是方揚卻是知道它的實際價值的,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另外這里在主干道的旁邊,白天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方揚處理石頭時的些許噪音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方揚在房間里稍微歇了一會兒,就站起身來將房‘門’反鎖,然后把‘床’上的‘床’單被褥一股腦地掀掉,又拿出幾張事先準備好的舊報紙在‘床’上攤開鋪好,接著在報紙上墊上幾本剛剛向五金店老板要來的舊雜志。

做完這些后,方揚又從衛生間端來一盆水,然后就將木匣打開,小心地將壽山石搬出來放在了‘床’上的雜志上。

方揚輕輕摩挲著壽山石粗糙的外表,自言自語道:

“伙計!可別掉鏈子哦!”

方揚用水小心地擦拭著壽山石,這塊壽山石外表泛青,上面點綴著斑斑點點的灰白‘色’‘花’紋,整體呈橄欖形,中間大兩頭小,大約五六斤重的樣子。根據前世見到的照片,方揚很快就找到了當時被誤割后‘露’出內部“橘皮紅”的部位。他用手指大致量了一下,並且用鉛筆將切割的范圍標注了出來,然后調整了一下雜志的位置將壽山石墊穩。

方揚將切割機換上新的鋼質切割片,‘插’上電之后方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緒,然后打開了電源開關。

切割機頓時高速轉動,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方揚手里握著切割機,看準了位置后穩穩地割了下去。

切割片和石頭一接觸,頓時火‘花’四濺,方揚很小心地控制著手上的力道,切割機準確地沿著事先劃定的線慢慢地深入石頭內部。

“嗤”的一聲,切割機傳來空轉的聲音,壽山石的一角應聲落到了報紙上,方揚連忙關閉切割機電源,將壽山石抱下來放進盆中,拿清水在切面小心地擦拭起來。

將表面的石頭粉末洗去之后,方揚定睛望去,只見切口處‘露’出了一抹動人心魄的橘紅,那顏‘色’極為純凈,方揚拿出手電照了進去,只見切口晶瑩剔透,呈現出一種妖‘艷’的美麗。

方揚忍著內心的‘激’動,將壽山石捧在手上,順著切口往里看,這抹橘紅一直朝著內部延伸,而且有越來越濃的趨勢。

絕對是極品的‘橘皮紅’!

和前世在白巖大師家里見到的照片一模一樣!

買舊房的錢有著落了!

方揚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歷史還在朝著既定的方向堅定地前進著,沒有因為他在這個世界的突兀出現而出現大的偏差。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方揚謹慎地將切下來的石粉和那塊角料,以及舊報紙舊雜志都一股腦地裝進大塑料袋里,準備帶走扔掉。接著方揚又將切割機以及手電等工具一一收好,把‘床’鋪恢復原狀。

然后才掏出手機找出嚴峻教授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這也是方揚早就想好了的。

嚴教授不但是個法學泰斗,而且也是圈內小有名氣的收藏家,由于家住榕城,嚴教授在壽山石上的造詣更是了得,不但鑒賞水平一流,甚至雕工也不錯,家里更是收藏了不少名家珍品。

嚴教授在榕城收藏界有不少朋友,方揚找他是希望能通過他盡快將這塊壽山石變現。

電話撥通后,方揚很客氣地說道:

“嚴教授,我是方揚。有件事情想麻煩您一下!我朋友手頭有塊壽山石,他自己有點拿不準,想請您幫忙掌掌眼。”

嚴教授接到方揚的電話,本以為他是請教學術上的問題,一聽方揚說壽山石的事,感到有點意外,不過他對方揚的印象一直都非常不錯,而且現在方揚還是白巖大師的關‘門’弟子,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于是很爽快地答應道:

“行啊!晚上剛好幾個藏友會到我家小聚,你晚上八點左右帶上東西過來吧!”

“太好了!謝謝您嚴教授!”方揚連忙表示感謝。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55 AM

第五十七章 特殊的見面禮

掛上電話之后,方揚將壽山石小心地放回了木匣,坐在床上沉思了起來,心想自己第一次上嚴教授家做客,而且還是有求于人,空手上門肯定于禮不合,但是嚴教授這樣德高望重的學界泰斗,一般都有道德潔癖,如果貿然地帶著煙酒茶之類的禮物上門,說不定還會惹得他不高興。

方揚忽然想到了昨晚嚴教授向白巖大師求字的事情,心里頓時有了定計,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裝著壽山石的木匣方揚隨身帶著,這塊石頭對這個階段的他太重要了,不可有絲毫閃失。

方揚先是找了一家小面館,要了一大碗牛肉刀削面將肚子填的飽飽的,然后才步行走向了火車站西邊的“榕藝文化用品城”。在文化用品城中逛了一大圈,方揚精挑細選買好筆墨紙硯等一應用具,再次回到了那家小旅館。

晚上七點五十。

方揚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出現在了榕大教職工小區——怡園。嚴教授所住的專家樓在怡園小區的中心位置,正對著小區中心花園。

按響門鈴后,很快房門就打開了,一位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打開了房門,她看到方揚,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方揚連忙說道:

“師母您好!我是嚴教授的學生,約好了晚上過來拜訪他的!”

前世嚴教授也是方揚的私人老師之一,所以師母對方揚也是非常熟悉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中,她與方揚還屬于第一次見面。

“是方揚來了吧!快進來!”客廳里傳來了嚴教授爽朗的聲音。師母聞言慈祥地笑了笑,親自為方揚拿來了一雙拖鞋,方揚連聲說不敢當,換好鞋子之后,拎著塑料袋來到了客廳中。

嚴教授的客廳足有六七十平方米,轉角沙發前,是一個巨大的實木根雕茶幾,嚴教授坐在正當中,親手在泡功夫茶,有三人分坐兩旁,幾人相談甚歡。

見方揚進來,嚴教授熱情地招呼道:

“來來來,方揚,這邊坐!”

“謝謝老師!”方揚客氣地道謝之后,又跟在座的其他三人點頭打了招呼,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嚴教授笑著說道:“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吧!這位是我的學生方揚!他在國際法方面的研究比較深入,很有一些獨到的見解啊!當然,他還有一個身份我一說大家就明白了,在昨天的榕城大專院校書畫大賽上,方揚獲得了金獎!”

一直坐在嚴教授左首的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一聽這話,不禁露出了非常意外的神色,他深深地望了方揚一眼,說道:

“哦?小伙子!原來你就是白老新收的關門弟子啊!我說怎麼一聽你的名字就覺得耳熟呢!”

嚴教授指著老人對方揚說道:

“方揚,這位是榕城壽山石研究會的名譽會長,著名的雕刻大家柳全書大師!”

方揚連忙起身見禮,下午奇石居的奸商才打著柳全書的名號推銷他的劣質壽山石雕刻呢,想不到晚上就見到真人了。柳全書也笑吟吟地向方揚點頭致意。

“這位是寰宇集團董事長崔建國,我們是多年的藏友了!”嚴教授指著另一位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臉上天生就帶著一絲笑紋的中年男人說道。

方揚也起身向崔建國點頭致意。寰宇集團方揚知道,在前世這個集團算是榕城市數一數二的民營企業了,也一直是榕城市乃至東南省的利稅大戶,方鴻達曾帶他出席一些宴會,前世方揚和這崔建國也見過幾次,難怪剛才進門的時候方揚覺得他有點面熟。

崔建國則笑嘻嘻地說道:

“小兄弟,我對白巖大師可是仰慕已久啊!可惜這次他來去匆匆,緣鏗一面啊!下次有機會,你一定要幫我引薦引薦哦!”

方揚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笑,既不失禮節,也不輕易許下承諾。

崔建國一直想求一幅白巖大師的字畫,但是在京城他卻沒有什麼門路,所以見到方揚忍不住就半開玩笑地說了這話。當然崔建國也只是這麼一說而已,他也沒指望第一次見面方揚就能給他拍胸脯保證。

“這位是老柳的高足,文山閣的趙興閩趙老板,生意也做得很大,現如今文山閣分店都已經開到京城潘家園去了!”嚴教授當然知道方揚的想法,為避免方揚和崔建國兩人尷尬,他很快地為方揚介紹最后一位客人。

趙興閩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瘦瘦高高的,看上去很是精明強干,聽了嚴教授的話,趙興閩連忙笑著回答道:

“嚴老您過獎了!”

嚴教授笑著擺了擺手,轉頭對方揚說道:

“方揚啊!你電話里說有塊壽山石要鑒定一下,今晚算你走運,老柳可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建國在壽山石上的造詣也非常高!你拿出來讓這些個專家幫你掌掌眼吧!”

崔建國連忙謙虛道:

“在嚴老面前,我就是一個小學生,豈敢稱專家呀!”

方揚微笑了一下站起身來,卻先從塑料袋中拿出一個長條形的紙盒,對嚴教授說道:

“老師,學生初次上門,這幅字是學生的一點心意,請您務必收下!”

“哦?”嚴教授再次露出了一絲意外的神色,和柳全書對視了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那打開看看吧!字不好的話我可不要哦!”

方揚點了點頭,恭敬地雙手將紙盒呈上,嚴教授打開紙盒,里面是一張卷起來的宣紙,用一根紅絲帶系著。嚴教授解開絲帶,將紙在茶幾上慢慢展開,柳全書和崔建國也都好奇地湊了過來。

嚴教授的目光落在紙面上的時候,忽然眼神一凝,眼里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色,柳全書和崔建國兩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是柳全書,滿臉激動的神色,而手指則在不停地虛劃著。

站得稍遠的趙興閩見三位如此表現,好奇心大增,也湊上前去看了一眼,只見宣紙大約一尺見方,上書上四個大字“桃李飄香”,乍一看這字,趙興閩頓時感到一股厚重的氣息撲面而來,只見這四個字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眼望去,好像四個跳動的音符,散發出強烈的靈性。

半晌,嚴教授才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宣紙上移開,嘆了一口說道:

“方揚,你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嚴教授昨晚才從白巖大師那里求得了一幅字,今天一整天時間他幾乎都窩在書房中,看著那副珍貴的手書愛不釋手,所以一見到方揚帶來的這幅字,嚴教授一眼就認出來這和昨晚白老那幅字無論從字形還是神韻上都是一致的。

柳全書也點頭說道:

“是啊!白巖大師的真跡,近年來是越來越少了,小伙子,這幅字價值連城啊!”

崔建國則望著那幅字,眼里露出了熱切之色,幾次欲言又止,他是想向方揚求購這幅字,但是礙于方揚已經說了是送給嚴教授的禮物,他自然不好開口,但是心里卻被撩撥得直癢癢。

方揚見狀,笑著說道:

“老師,柳大師,崔總,你們都誤會了,這幅字並非老師的真跡,而是學生臨摹的習作。”

一語激起千層浪。

嚴教授等人一聽方揚這話,全都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剛才他們已經認真地研究過這幅字了,間架結構和運筆風格絕對和白巖大師是一致的,最重要的是,這幅字整體透出的那種厚重氣息和濃郁的靈性,幾乎就是白巖大師的專利,迄今為止還沒有聽說有人可以將這種靈性模仿出來的。

多少名家大師都辦不到,更何況方揚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學生,雖然他就是白巖大師的親傳弟子,但要知道他是昨天才拜入大師門下啊!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能將白巖大師的字模仿得以假亂真呢?

他們不知道的是,方揚在書法上的悟性還真稱得上是天才,前世就連白巖大師都贊不絕口,說方揚是他眾多弟子里面,對自己書法精髓理解最透徹的一個,沒有之一。

但是在嚴教授等人看來,一定是方揚向白巖大師求了這幅字,想要轉送給嚴教授,但是又怕教授不收,所以才謊稱是自己臨摹的。

嚴教授心里卻有一點不解,方揚明明知道昨晚自己已經求到了一副白巖真跡,雖然這樣的珍品有多少嚴教授都不會嫌多,但是方揚在這種情況下再送一幅來卻是與常理不符的。

柳全書說得比較委婉,他說道:

“小方啊!尊師重道這是非常好的品格,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但是這幅字實在是太珍貴了,以我對老嚴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收下的!”

嚴教授贊同地點了點頭。兩人雖然都絕口未提臨摹的事情,但是話里的意思擺明了就是不相信方揚。

方揚也早已料到了眾人會是這反應,所以他笑了笑,對嚴教授說道:

“老師,學生想借您的書房用一下!”

嚴教授雖然不知道方揚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他在前頭領路,帶著眾人走進了書房中。

嚴教授的書房非常大,比一般人家里的臥室都要大。因為他的藏書極其豐富,除了靠窗的一面,另外三面墻都布置了高至天花板的大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類書籍。教授的書桌上擺放的一本《武裝沖突法》,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讀書筆記。

教授書房里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方揚面對眾人咨詢的目光,笑了笑徑直走過去開始磨墨。

一會兒工夫,嚴教授那方古樸的端硯中就裝滿了新磨的墨汁,方揚將剛才那副字擺放在桌面上,用鎮紙壓平,然后選擇了一桿狼毫,在硯臺上吸足了墨汁之后,方揚二話不說提筆就朝那幅字落了下去……

“方揚!”大家不約而同地驚呼了一聲,但卻來不及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方揚的毛筆落在了紙面上!崔建國臉上露出了極為心痛的表情,心想這孩子逞能,毀了一幅價值連城的書法珍品啊!

那宣紙上僅僅只有“桃李飄香”四個大字,沒有落款也沒有印章,但是白巖大師的作品風格實在是太強烈了,所以即便這樣,嚴教授幾人依然篤定地認為這就是白巖大師真跡。這時方揚書寫的則正是落款部分。

方揚洋洋灑灑行云流水般地寫下了“嚴峻老師斧正學生方揚敬上庚寅年四月廿一日”三列小字,然后將筆一拋,笑吟吟地望著眾人。

嚴教授等人一臉心痛地望向桌面,一看這幾行字,頓時驚呆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56 AM

第五十八章 啟動資金

方揚的幾行小字和“桃李飄香”四個大字風格如出一轍,而且落款寫上之后,整幅字顯得更加的協調,仿佛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方揚寫下這幾行字,而且現在紙上的墨跡未干,嚴教授等人無論如何不敢相信這字是方揚寫的。崔建國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狠狠地掐了掐自己肥碩的大腿,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書房里死一般的寂靜無聲。

半晌,嚴教授才喃喃說道:

“方揚,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怎麼做到的?”

方揚謙虛地說道:

“嚴教授謬贊了,我從小就喜歡老師的作品,十幾年來一直在臨摹,只可惜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你這還叫畫虎不成反類犬?多少書法名家聽到你這話都會羞愧而死的!”崔建國大聲說道,臉上的肥肉因為激動還在不停地顫抖。

而柳全書則露出了如癡如醉的神色,在一旁不停地說道:

“天才……天才啊!難怪白老一眼就相中你做他的弟子了!白老還真是慧眼如炬啊!”

嚴教授忍不住又湊近去仔細觀賞那副字,越看心里越喜歡,他小心地將墨跡輕輕吹干,然后吩咐夫人明天一早就去找一家最好的裝裱店,要將這幅字裱裝起來。

昨天才得了一副白巖大師的真跡,今天方揚又送了一副質量如此之高的臨摹作品,嚴教授此刻真是滿心歡喜。

柳全書和崔建國兩人都以羨慕的眼光望著嚴教授,這幅字雖然不是白巖大師的真跡,但是臨摹得連神韻都一模一樣的這幅作品,在他們的收藏生涯中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一樣是極其的珍貴。

一行人回到客廳。激動的心情得到一定平復的柳全書笑著對嚴教授說道:

“老嚴啊!你這個學生今天可是給了我們一個大驚喜啊!”

“是啊!是啊!”心情大好的嚴教授也笑呵呵地說道,“方揚,你不是還帶了塊壽山石嗎?快拿出來大家一起研究一下!”

“說不定又是一個驚喜哦!”崔建國也在一旁笑著說道。

“是!老師!”方揚恭敬地答道,然后將木匣取出,擺放在茶幾上,打開了木匣的蓋子,然后微微后退了兩步。

柳全書掏出老花鏡戴上,並且還細心地戴上了一雙白色的鑒賞手套,這些家伙什兒柳全書一般都是隨身帶著的。

那塊隱藏了極品“橘皮紅”的壽山石正靜靜地躺在木匣內,而被方揚割開的那個切口正好朝下,所以大家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

柳全書一看木匣內的壽山石,頓時愣了一下,有了前面方揚的驚喜,柳全書對這塊壽山石也是充滿了期待的,結果第一眼就大失所望。不過有了先前的教訓,柳全書並未貿然開口,而是拿起放大鏡仔細研究了起來。

當柳全書小心地拿起那塊壽山石的時候,在場眾人立刻就發現了下方那個突兀的切面,柳全書“咦”了一聲,將切面翻轉過來,極品“橘皮紅”那抹動人心魄的顏色頓時展現在了大家面前。

不約而同的,除了方揚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那抹橘紅色仿佛一個巨大的磁鐵將眾人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住了,柳全書更是渾身一震,愈發的小心謹慎,他將壽山石切面朝上小心地放置到木匣中,然后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切口處的情況,又反復掏出強光電筒朝里面照射,臉上露出疑惑和震驚的表情。

在柳全書研究壽山石的幾十年間,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特的伴生壽山石,外表看去明明就是一塊質地普通的蝦背青,想不到切開后居然別有洞天,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地質演變才會形成如此奇特的狀態呢?

柳全書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發現在整個壽山石研究中都會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柳全書的神色越發的激動起來,將壽山石研究作為終身職業的他,每次有新的發現都會興奮不已。

半晌,柳全書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放大鏡,抬頭對方揚說道:

“小方!請問你這塊石頭的出處是……當然,如果不方便說也沒關系!”

很多藏家的藏品來歷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所以柳全書也只是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方揚想了想,笑著說道:

“柳大師,這塊石頭是我一個朋友的,他大概是兩年前從壽山村一個村民家中收購來的。據村民說這塊壽山石在他們家里傳了有四代人了,當然,真實性就無法考證了。我朋友前段時間在處理石頭的時候不小心割破了一個角,才露出了里面的顏色。他有點拿不準,所以委托我找專家幫忙鑒定一下。”

雖然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但是方揚還是比較謹慎,將這塊壽山石的擁有者安在了莫須有的朋友身上。

柳全書聽了方揚的話,陷入了沉思中,半晌,他才開口說道:

“這樣的形態,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應該說,在壽山石研究史上,也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伴生狀態。”

一旁的嚴教授也是壽山石方面的專家,他頻頻點頭對柳全書的話非常贊同。

柳全書接著說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蝦背青的外殼內部是品質極高的‘橘皮紅’,市場價值極高。當然,最主要的是它具有非常高的研究價值,這個是多少‘橘皮紅’都無法取代的!”

方揚很贊同柳全書的觀點。在前世,白巖大師的弟子收到這塊壽山石的時候,“橘皮紅”已經被那位收藏愛好者完全剝離了出來,白巖大師也是通過照片才知道這塊壽山石的原本形態。

看了之白巖大師也是一陣扼腕嘆息,稱如果保留其原始形態的話,將會具有極其珍貴的研究價值。但是已經被剝離出來了,白巖大師也無力回天,最后就雕刻了一方印章,當然就市場價值而言也是非常珍貴的。

這時,柳全書用充滿期待的目光望著方揚,試探著問道:

“小方,你朋友有沒有說這塊壽山石想要怎麼處理?”

方揚微微一笑,說道:

“我朋友已經全權委托給我了,他說如果價格合適的話,可以考慮出售!”

柳全書頓時大喜過望,而崔建國更是躍躍欲試,就連嚴教授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倒是趙興閩知道自己的老師有意購買,所以雖然眼神也比較熱切,但卻已經打消了競爭的心思。柳全書瞥了嚴教授一眼,說道:

“老嚴,你已經得到一幅字了,這壽山石你可不能和我搶啊!”

嚴教授心里的想法被柳全書看穿了,老臉一紅,說道:

“那就要看你出什麼價格了!你要是欺負我學生不懂行情,我可少不了要拆你的臺!”

這時崔建國忽然插話道:

“小方,這塊壽山石我也非常感興趣,我出五十萬,不知道你能不能替你朋友做主賣給我?”

其實在座眾人都知道方揚這個朋友八成是子虛烏有的,但是誰也不會傻到去拆穿他。

柳全書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他不滿地對崔建國說道:

“崔總,不帶你這樣的啊!這塊壽山石對我的研究非常有幫助,你一個財大氣粗的老板好意思跟我搶嗎?”

“柳老,你是了解我的,我這人不抽煙不喝酒也不好女色,唯獨對這收藏感興趣,你說我見了這千百年難得一遇的石頭,能忍住不出手嗎?”都是多年的老友,彼此非常了解,所以崔建國也不生氣,只是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慢著!”柳全書誠摯地望著方揚說道,“小方,我出五十五萬,請你務必出售給我,這塊壽山石對我意義非常重大,能夠填補我研究的空白!”

崔建國依然一臉笑容,相對于他的億萬身家,遇到喜歡的東西,多花十萬二十萬的他是完全不在乎的。因此,柳全書的話音剛落,崔建國馬上就張口想要繼續加價,他知道柳全書雖然貴為壽山石雕刻大師,但是論財力還不及自己的九牛一毛。崔建國也是真心喜歡這塊壽山石,否則也不至于和多年的老友抬杠。

“不好意思崔總,非常感謝你的美意,但是我決定將我朋友這塊壽山石出售給柳大師!價格……就是五十萬吧!”方揚還沒等崔建國開口,就直接說道。

方揚並不是不愛錢,只是他更敬重柳全書這樣一心做學問的長者,崔建國僅僅是因為喜歡而收藏它,而柳全書則是為了研究。就憑這一點,方揚就決定將壽山石出售給柳全書了,哪怕因此少賺十萬二十萬,他也覺得有意義,這筆錢只是他發展的啟動資金而已。因此方揚只要了柳全書五十萬元,也就是開始的時候崔建國開的價格。

柳全書聞言大喜過望,激動得下巴的胡子都在微微顫抖,他小心地將裝壽山石的木匣蓋好,對方揚說道:

“謝謝你!方揚!你給我一個賬號,在老嚴家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出去給你轉賬。”

上次出售音樂版權的時候,方揚剛剛辦了一張銀行卡,于是他拿筆將賬號寫在便簽紙上遞給柳全書,然后微笑著說道:

“柳老,我還能信不過你嗎?東西先拿走,等您有空了再轉賬好了!”

嚴教授也幫腔道:

“老柳,東西先拿回去吧,我替你做擔保!”

“也行,我一到家就給你轉賬!”柳全書拿到這塊壽山石,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家去,再也無心逗留,拿起木匣和大家打了聲招呼,然后與趙興閩一起,師徒二人匆匆離開了嚴家。

柳全書走后,未能如願的崔建國也一臉哀怨地離開了嚴教授家,臨走時還一個勁兒地囑咐方揚,以后有好東西要記得給他老崔留著,方揚並無意在這行發展,但還是笑著點頭答應。

方揚和嚴教授聊了一會兒國際法方面的問題,一看已經九點半了,為了不耽誤老人休息,便也起身告辭,出門時嚴教授和師母一起將方揚送到了門口,熱情地叫他以后有空多上家里來做客。

榕大教職工小區就在榕大南門附近,因此方揚直接選擇了步行回宿舍,走到半路的時候,他的手機就來了短信提醒,方揚打開一看,柳全書已經將購買壽山石的款項打到了自己的賬戶上。

五十五萬。

雖然方揚說五十萬出售給柳全書,但是對方揚充滿感激的他還是按照自己的報價打了五十五萬元給方揚。柳全書知道,如果不是方揚仁義,五十五萬也是不可能拿下這塊石頭的,那時崔建國已經鐵了心要競爭這塊壽山石,以他的財力,再加幾十萬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而柳全書哪有實力跟財大氣粗的崔建國競價呢?

看著賬戶里的數字,方揚心情激動,第一桶金終于到手了,有了這筆錢,以后就是天高海闊任翱翔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57 AM

第五十九章 要強的柳大校花

接下來幾天方揚一有空就在洪光路那片老舊的住宅區轉悠,尋訪合適的房源。同時他也在網絡上查看大量的中介信息,目標非常明確,就是洪光路以西的那片區域,因為方揚知道,一個多月后政府就會發布征地公告,這片地將進行舊城改造。

方揚現在手頭有將近六十萬的資金,根據目前的房價,方揚只關注那些面積在一百平米左右的,而且房東又比較急于出售的房源,只有這種房子,方揚全款支付的話才可能盡量壓價,而且過戶的時候也會相對順利一些。

這些天寧巧倩依然沒有回榕城來,不過倒是給方揚打過幾通電話,說了說自己的近況。她表哥的案子在寧坤成的介入下,鷺島市中院已經受理了上訴,而且很快就直接以適用法律程序不當為由裁定一審判決無效,發回了區法院重新審理。寧巧倩對案子很樂觀,她說基本上重審之后最多就是判一個防衛過當,很有可能都不用坐牢,直接是緩刑。

另外,寧巧倩還告訴方揚,寧坤成對方揚如今印象大好,主要是因為在求字的事情上方揚幫了大忙,白巖大師不但寫了那幅字,而且還在落款上明確寫上是送給程素素的。更難得的是,那幅字上白巖大師還用了“怡然自得”這方印章,受亡妻的影響,寧坤成對白巖大師的作品也有一定的研究,他非常清楚這方印章的珍貴。

寧坤成知道白巖大師這都是看在方揚的面子上,所以他內心里對方揚也是充滿了感激,幾次提出要親自到榕城來對方揚表示感謝,都被寧巧倩制止了,她生怕父親大張旗鼓的到時候再說些不該說的話影響了方揚和蘇荷的關系。

這天上午,方揚在網上看好了一套一百一十多平米的舊房,收拾東西正準備出門去現場考察一下的時候,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方揚拿起一看,是柳馨瑤打來的。那日一起研究論文之后,兩人就互留了電話號碼。在今后一段時間內,兩人要合作完成論文,留個電話方便聯系這也是應該的,所以柳馨瑤心里雖然有點不情不願,但還是將電話號碼留給了方揚。

開始柳馨瑤還擔心方揚的短信電話“騷擾”,不過她還真是多慮了,這些天方揚忙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把論文這茬給忘記了,哪有心思聯系柳馨瑤啊!

倒是柳馨瑤自己真正上心了,查找了大量資料,為充實論文的內容也提出了幾條自己的新觀點,于是猶豫了一會兒之后,還是主動給方揚打了一個電話。

“馨瑤同學你好!是論文的事情有什麼進展嗎?”方揚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他知道心高氣傲的柳馨瑤主動找自己,不可能會是其他事情。

“……嗯!”柳馨瑤似乎對方揚的稱呼還有點不習慣,沉吟了一下才應道,一如既往的惜言如金,“上午有空嗎?有一些新的觀點想要和你討論一下。”

“沒問題!”方揚爽快地答應道,“還去資料室嗎?我現在就過去!”

“好!”柳馨瑤干脆地掛斷了電話。

方揚掛上電話,便將剛剛整理的一些資料放回了櫃子里,然后出門直奔學校行政大樓而去。

推開資料室的門,方揚看到柳馨瑤已經坐在她的位子上了,面前依然是那臺可愛的粉色筆記本電腦。

柳馨瑤穿著一件淺粉色的七分袖修身襯衣,將身材襯托得凹凸有致,露出了半截潔白的手臂。電腦屏幕的熒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精致的臉龐似乎有些許蒼白。

方揚徑直走到柳馨瑤身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順手將手機放在桌子上,然后笑著問道:

“我沒來晚吧?”

柳馨瑤的秀眉不著痕跡地微蹙了一下,似乎不習慣與異性距離這麼近,她將椅子往旁邊稍微挪了挪,才開口說道:

“我這些天找了一些資料,有幾個觀點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先拷過去看看吧!帶盤了嗎?”

方揚卻直接伸手過去,將柳馨瑤的筆記本電腦稍微轉動了一個方向,大大咧咧地說道:

“拷來拷去的多麻煩,就這麼看吧!你……不介意吧?”

方揚話雖這麼說,但卻完全沒有征求柳馨瑤意見的意思,沒等她回答,左手就不客氣地放在了那個hellokitty造型的可愛鼠標上,認真地看起文檔來。

我說介意有用嗎?柳馨瑤看著一臉專注的方揚,在心里恨恨地想道。

她的電腦和鼠標從來都沒有給男生用過,方揚二話沒說就動她的電腦,讓柳馨瑤心里有點不舒服。不過方揚已經在閱讀資料了,而且今天又是自己主動找他來的,柳馨瑤也不好發作,只是輕哼了一聲,將椅子挪得更遠了。

柳馨瑤的心思方揚卻是渾然不知,前世嚴格說來方揚和柳馨瑤還有點親戚關系,不過因為柳馨瑤沒有住在京城,兩人僅有一面之緣,在方揚的眼中,柳馨瑤還是前世印象中那個小丫頭,所以他心里也沒有什麼其他想法。

方揚看得很仔細,短短的幾頁論文方揚足足看了十幾分鐘,一邊看方揚心里也是一邊贊嘆,柳馨瑤確實是下足了功夫,方揚那天憑借記憶寫出來的論文有幾處論據不是很充分,柳馨瑤都細心地找了許多資料,使論點更有力。另外她自己提出的觀點,方揚一看就知道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有很多讓人耳目一新的東西。

方揚略略思考了一下,便開口說道:

“馨瑤同學,看得出來你這些天做了大量扎實的工作,你提出的觀點原則上我也是贊同的,只是有一些細節方面,我想我們可能還要商量一下!”

聊起正事兒之后,柳馨瑤便自然多了,她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投向方揚。

方揚微微一笑,接著說道:

“那我先談談我的看法。我們這篇論文是計劃參加博鰲國際法論壇的,據我所知這個論壇已經舉辦了六屆,每一屆都邀請了國內外知名的國際法專家參會。那里不光有我國的專家,還有一些國外的法律學者也會參加,那麼我覺得我們論文中的一些提法應該更嚴謹一些,並且要將國際影響作為一個重要的因素考慮在內。比如米國在杜島問題上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這一部分,你的觀點里面一些措辭太尖銳了……”

說完,方揚便很自然地將頭湊近了柳馨瑤,右手操作鼠標,左手在電腦屏幕上指點道:

“比如這里……”

柳馨瑤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開了,她的注意力也被方揚的話吸引了。柳馨瑤在準備論文的時候的確是沒有考慮到國際間交流的一些措辭問題,因此她覺得好幾處方揚都說到了點子上。

兩人就論文的問題展開了討論,氣氛漸漸也比開始時融洽了不少。柳馨瑤的心思全放在學術問題上了,不知不覺間那種對異性的下意識排斥也減弱了許多。

若是在平時,柳馨瑤和男生說這麼多話,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正在熱烈的討論時,方揚正說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忽然瞥見柳馨瑤的臉色有點發白,他連忙停下來關切地問道: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

柳馨瑤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伸出手來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說道:

“我沒事兒!”

這些天柳馨瑤為了查找資料幾乎每天都熬夜,再加上她又有輕微的貧血,所以剛才用腦稍微多一點就感覺到有些頭暈。

方揚不放心地問道:

“真沒事兒啊?要不要去校醫院看看?我看你氣色不對啊!”

柳馨瑤微微皺眉,嗔道:

“都說了沒事兒了!你接著說!”

“好吧!”方揚無奈地聳了聳肩,不再多說什麼了,無論是前世還是在這個世界,方揚跟柳馨瑤都不算很熟,也不好表現得過于關心,免得敏感的柳馨瑤產生誤會。

方揚將目光重新投回電腦屏幕,正待繼續討論的時候,剛剛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方揚拿起一看,是寧巧倩發來的一條彩信。

里面有一張寧巧倩穿著緊身性感皮衣的自拍照片,配上了一句話:

小正太,有沒有想姐姐啊?

柳馨瑤剛好也瞥見了這條彩信,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方揚感受到了柳馨瑤的目光,連忙尷尬地按下了手機鎖屏鍵。

柳馨瑤望著方揚,心里生出了一絲鄙夷之意。方揚和蘇荷之間的傳言在榕大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在柳馨瑤眼中,兩人肯定是在談戀愛了。現在她又親眼看到方揚和另外一個妖艷女人的曖昧短信,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聯想。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柳馨瑤想不到貌似老實的方揚,跟那些死皮賴臉追求自己的男生也沒什麼兩樣,都是一路貨色。同時她也暗暗地位蘇荷感到不值。

想了這,柳馨瑤也沒有與方揚討論下去的欲望了,她冷哼了一聲,板著臉冷冷地說道:

“今天就先到這吧!你按照你的意見把論文修改一下,直接遞給嚴教授好了!”

想了想,又說道:

“記得第一作者署你的名字!”

說完,柳馨瑤猛地站起身來,抬腳就往門外走去。

才走了兩步,柳馨瑤就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接著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倒了下來。

“柳馨瑤!柳馨瑤!”方揚見狀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她,大聲地喊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1:59 AM

第六十章 故人之子

省委大院。

關衛平正在方鴻達書記辦公室的外間整理文件。東南省是個大省,每日十幾個地級市公文往來頻繁,需要上傳下達的文件堆積成山,都集中到了關衛平這邊。他的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從這些紛繁蕪雜的文件中按照輕重緩急挑出必須給方鴻達過目的,而一些無關緊要的文件則會轉給相應的部門處理。

否則方鴻達這個省委書記就算不吃飯不睡覺,光看文件也看不過來。

關衛平將一疊文件細致地整理好,按照事情的重要和緊急程度擺放有序。他想了想,又將一張薄薄的紙片抽取了出來,擺在了最上方的位置。然后才站起身來,輕輕敲響了方鴻達辦公室的門。

“書記,方揚的一些情況,已經搜集上來了。”關衛平將文件放在方鴻達的案頭,然后指著最上面的那張資料紙輕聲說道。

作為省委一秘,關衛平交游廣闊,打聽這點消息自然不在話下,短短幾天時間,他就通過私人關系不動聲色地將方揚從小到大的情況,包括家庭關系、教育經歷、社會關系等等都打聽得清清楚楚,甚至方揚與蘇荷以及寧巧倩之間的曖昧關系也都打探了個明明白白。

方鴻達正在修改一份報告,聞言輕輕地放下了筆,瞥了一眼那張資料紙,微微點了點頭表示他已經知道了。

關衛平又為方鴻達將杯中的茶水續滿,然后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辦公室。

方鴻達將那份報告推到一邊,伸手拿過那張資料紙,仔細地看了起來。當他看到上面的一行字的時候,眼神不禁一凝。

母親:韓雪華。

就是這行字讓方鴻達忍不住怔了一下,緊接著他就陷入了往事的回憶當中。

“韓雪華,韓曉華……”方鴻達走到窗前點燃一支香煙,喃喃地說道。

資料上有方揚母親韓雪華的照片,方鴻達依稀能從照片上看到當年那個留著兩條小辮子、整天跟屁蟲似的在身后喊他“三哥”的那個小丫頭的影子。

“原來我全想岔了……方揚竟然是曉華的孩子!”方鴻達自言自語道。

當年方老爺子和韓老爺子曾經都在軍委辦公廳工作,兩家住在同一個大院內。雖然兩個老爺子不是很對付,方家的幾個孩子看韓家孩子也頗不順眼,算是大院里的兩股勢力,但是韓老爺子最小的女兒韓曉華卻是個例外。

從小她就很叛逆,哥哥們討厭方家的孩子,她卻偏偏喜歡和他們玩在一起。尤其是只比她大三歲的方鴻達,韓曉華成天就喜愛黏在他身邊。韓曉華小的時候長得跟洋娃娃似的,很是討人喜歡,所以方鴻達哥幾個也不排斥她,有什麼新奇刺激的事情都會帶上這個小跟班。

韓曉華也算是當年軍委大院里的一個異類了。

不過后來因為工作調動,兩家都先后搬離了大院,大家的接觸也就少了。方鴻達大學畢業后又到蘇聯留學了兩年,學成歸來后他就聽說韓曉華和家里鬧別扭,離家出走了,從此杳無音訊。

方鴻達為此還惋惜了好一陣。

不過以當年方韓兩家的關系,方鴻達也不方便大張旗鼓地尋找,而且韓家對韓曉華離家出走的原因都是諱莫如深,方鴻達自然不好深入打聽,畢竟這是韓家的家事,如果引起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這一晃就是二三十年過去了。

方鴻達本來已經漸漸淡忘了這件事情,可是關衛平的這一紙資料卻將塵封的往事完全喚醒了,方鴻達看到資料里說方揚的母親在東南省北部小縣南浦縣郊區以種菜為生,獨自一人將兒子拉扯大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當年那個養尊處優、刁蠻任性的小公主嗎?

本以為方揚是韓家長子韓凌飛的私生子,因為斗爭的需要方鴻達才指示關衛平去調查方揚的情況,想不到事情的結果卻大大出乎了方鴻達的預料。

方鴻達抽著煙陷入了沉思中。

不知過了多久,關衛平的敲門聲將方鴻達驚醒,他輕輕推門進來,說道:

“書記,鷺島市的梁書記到了。”

方鴻達每日的工作都排的很滿,極少有閑暇的時間。鷺島市的梁書記過來匯報工作,是早就安排好的日程。

“唔……讓他進來吧!”方鴻達含混地說道。

“好的。”關衛平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出門的時候,方鴻達又叫住了他。

“衛平!”方鴻達說道,“你抽空去找一趟方揚,邀請他到我家里吃頓便飯……嗯,就定明天晚上吧!”

關衛平有點詫異地望了方鴻達一眼,但很快就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好的書記!”

說完他便快步走出門去,鷺島是副部級城市,梁書記更是省委常委,讓他在外間等太久可不禮貌。

榕大醫院。

干凈整潔的病房中,柳馨瑤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勻,神色平靜。

剛才在資料室方揚柳馨瑤突然暈倒,方揚被嚇了一大跳。他背著柳馨瑤一路小跑來到了最近的校醫院。

還好大夫檢查后說她問題不大,就是貧血和疲勞過度造成的暈厥。在方揚的張羅下,醫院很快為柳馨瑤安排了病房輸液,醫生說她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柳馨瑤身邊沒人照顧,方揚也不敢離開,本來已經約好了看房的,只好又打電話改到了下午。安頓好柳馨瑤后,方揚看點滴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完,又跑到醫院門口買了些水果。

此時方揚就坐在病床前認真地削蘋果,前世有一段時間方揚曾經樂此不疲,也練就了一刀削好而蘋果皮粘連不斷的本事。

方揚剛剛成功地將一個蘋果削好,望著連成一整條的蘋果皮暗暗得意。這時,病床上的柳馨瑤手抖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方揚連忙從床頭櫃上抽出一張紙墊好,將蘋果放下,然后關切地問道:

“柳馨瑤,你感覺怎麼樣?”

柳馨瑤眉頭皺了一下,虛弱地問道:“這是哪兒?”

方揚帶著一絲責備的眼神望著柳馨瑤,說道:

“你還說呢!剛才你在資料室暈倒了,是我把你送到醫院來的!醫生說你貧血,平時要注意多休息。你這幾天是不是經常熬夜啊?你咋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柳馨瑤看到方揚眼中焦急的神色,心里也泛起了一股暖流。但是她轉念又想到了剛剛在資料室里看到的那條曖昧彩信,剛剛對方揚建立的一絲好印象轉眼又崩塌了,臉色也變得清冷。

方揚卻不知道柳馨瑤內心的想法,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說話太重惹她生氣了。

方揚想了想,拿起剛剛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說道:

“吃個蘋果吧!醫生說你要多補充維生素!”

柳馨瑤把臉微微地別了過去,冷冷地說道:

“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你怎麼這麼任性啊!”方揚把臉一板,不快地說道,“醫生專門交待你要注意補充維生素,我還特地跑到樓下去買的水果,現在削好了你都不吃!你就這麼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兒啊?”

柳馨瑤瞥了一眼床頭櫃上那一大袋水果,又看了看一臉憤憤不平的方揚,心里沒來由的一軟,不管怎麼說自己暈倒了都是方揚送到醫院來的,這個情自己是要承的。而且方揚還跑上跑下的買水果,到現在額頭上的汗珠都沒有來得及擦去。

不管他人品怎麼樣,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是幫助了自己的。

想到這,柳馨瑤覺得自己剛剛那麼對方揚好像有點過分了,她張了張嘴,剛想說話的時候,方揚卻已經忍不住先開口了。

“你不吃是吧?不吃拉倒!我吃!”方揚說完,就將蘋果送到了嘴邊咬了一大口,一邊咀嚼還一邊口齒不清地故意說道,“這蘋果可真甜啊!”

“你……”柳馨瑤軟話到嘴邊,就被方揚的舉動給憋回去了。她冷哼了一聲翻身側躺這,把頭別向一邊獨自生悶氣。

“馨瑤!你沒事吧!”方揚正在專心消滅蘋果的時候,病房門被“砰”地推開了,一個女生風風火火咋咋呼呼地沖了進來。

“楊小嫻?”柳馨瑤聽到聲音轉身過來,看到來人不禁吃驚地叫道。

方揚看了看沖進來的女孩,身穿牛仔褲、文化衫,腳踩帆布鞋,背著一個碩大的單肩包,眉目倒是挺清秀的,不過留了一頭短發顯得有點英氣逼人。

標準的女漢子啊!方揚在心里說道,她居然叫小嫻?她爹媽可真沒有先見之明,看這樣子就知道無論如何她和“嫻靜”之類的形容詞都是絕對不沾邊的。

“剛剛聽肖磊說看到一男的背著你朝醫院跑,我開始還不信,后來不放心跑過來看看,想不到你還真在這啊!”楊小嫻語速很快,說話如連珠炮一般,“馨瑤你這是怎麼了?前幾天就看你臉色不對,叫你不要熬夜你偏不聽!那個什麼狗屁論文就那麼重要啊?連身體都不顧了!”

“還有你啊!”楊小嫻數落完柳馨瑤,又把目標對準了方揚,“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病人躺在那里你不照顧,倒還自己吃起水果來了!好意思嗎你?”

方揚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他朝柳馨瑤聳了聳肩,說道:

“既然你朋友來了,那我就先走了,記得多吃點水果!”

“對了!”方揚剛要邁步出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轉過身來,從兜里掏出結賬單據放在床頭櫃上,說道,“這是我幫你墊付的醫藥費,單據在這里,我先走了!”

自始至終方揚都沒有看楊小嫻一眼,徑直就開門走了出去。

“站住!我還沒說完呢!”楊小嫻在方揚身后喊道,“你是不是男人啊!這點小錢還好意思找馨瑤要?喂!小氣鬼!給我站住!”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00 PM

第六十一章 看房

“小嫻……”柳馨瑤有點看不過去了,出言阻止道,“別大喊大叫的了,這里是醫院!”

“馨瑤,這人是誰啊?”楊小嫻氣呼呼地說道,“一點男子漢的風度都沒有!”

柳馨瑤淡淡地說道:

“哦,一個同學。剛剛我們在一起討論論文,我突然暈倒了。”

楊小嫻眼珠子一轉,回過神來盯著柳馨瑤說道:“對了,剛才肖磊說是一男生背著你上醫院來的,不會就是他吧?”

楊小嫻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柳馨瑤,她知道柳馨瑤平時最討厭和男生打交道了,據她所知迄今為止柳馨瑤連男生的手都沒碰過,今天居然被一個男生背著跑……

柳馨瑤沒來由的一陣煩躁,覺得渾身都不得勁。剛才她暈倒了沒有感覺,現在聯想起來,自己剛剛趴在方揚的背上人事不省,他的手一定還托著自己的……那里,想想柳馨瑤就覺得臀部發癢,渾身不對勁,忍不住打了一個顫。

她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說道:

“哎呀你別說了!煩死人了!”

“行行行!我不說了!”楊小嫻大大咧咧地說道,接著又忍不住地嘟囔了一聲,“不就背了一下嗎?又不是被他睡了……”

“楊小嫻!”柳馨瑤瞪了楊小嫻一眼,橫眉嗔道,作勢就要從床上坐起來。

“好好好!不說了!”楊小嫻連連擺手阻止柳馨瑤,生怕她再一動把輸液的針給碰到。

“馨瑤,你真的要注意身體了!”楊小嫻在床邊坐了下來,苦口婆心地說道,“沒事兒少熬夜,你成績已經夠好了,還那麼拼命干什麼?”

柳馨瑤這些天沒日沒夜地查找資料,絞盡腦汁去完善論文,就是不想被方揚給比下去了。雖然她知道至少在杜島這個課題上,方揚的水平高了自己一大截,但是好強的她就是不願意認輸。

這些想法柳馨瑤自然不會說出來,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對閨蜜的關心她總不能像對方揚一樣冷淡的。

“我給你削個蘋果吧!”楊小嫻見床頭櫃上一大袋水果,隨口說道。

一看到水果,柳馨瑤眼前又浮現了方揚那張看上去很無辜的臉,以及上午自己無意間瞥見的那條彩信中,那個穿著暴露性感的女孩。柳馨瑤心里沒來由地一陣煩亂,搖了搖頭說道:

“別忙活了小嫻,我真的沒胃口。”

楊小嫻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行,你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我給你送午飯過來!”

柳馨瑤默默點了點頭。楊小嫻擔心地看了看柳馨瑤,無奈地搖頭離開了病房。

鐘樓區洪光路。

這里是榕城傳統意義上的市中心,雖然隨著城市的擴張,一些商圈和城市廣場遍地開花,這里早已不見昔日的繁華,但是在老榕城人的心目中,這里永遠都是榕城的中心地段。

洪光路西側有一片居民區,這里老舊破敗,與一街之隔的洪光路上車水馬龍、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景象猶如天壤之別。這個居民區的名字很好聽,叫鳳凰社區,可是外觀就有點名不副實了。

方揚正行走在鳳凰社區的一條叫做橫巷的小巷子里,逼仄的巷子鋪的還是青石板,兩旁房屋斑駁的墻壁上印著一團團黑黑的水漬,頭頂盡是如蛛網般雜亂的電線,電線桿子上貼滿了牛皮癬廣告紙。

一路行來,不時能看到白發蒼蒼的老人目光呆滯地坐在家門口,手旁的收音機里“咿咿呀呀”地放著古老的閩劇,偶爾有幾個孩子在巷子中相互追逐著,看到方揚陌生的面孔,都停下來好奇地打量著他。

昨晚剛剛下過一場雨,巷子中又濕又滑,方揚小心地行走著,不時還要避開積蓄了渾濁泥水的坑坑窪窪。

一般人看了直皺眉的環境,方揚卻越看越喜歡。

環境越惡劣,壓價的時候底氣就越足啊!

他是來看房的,在方揚前世的記憶中,一個月之后,整個橫巷的居民都會收到政府的拆遷公告,這里列入了榕城市政府10年度舊城改造計劃當中。方揚就是要趁著還處在保密期,低價購入一套房子,賺取拆遷貨幣補償的差價。

按圖索驥地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前,方揚在銹跡斑斑的鐵門上“當當當”地敲了幾下,然后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待。

“吱呀”一聲,鐵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探出頭來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方揚,問道:

“你找誰啊?”

方揚含笑說道:

“您是周阿姨吧?我是小方啊,電話里跟您約好了今天過來看看房子。”

方揚這張年輕得過分的臉,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實力買房的人。周阿姨心里也直犯嘀咕,但人家來都來了,也不好拒之門外,于是她將鐵門打開,不冷不熱地說道:

“那進來吧!”

方揚進門之后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是一棟三層的小樓,前面還帶了一個院子。方揚從網上了解到,這房子占地並不廣,建筑面積只有一百二十平方米左右。不過方揚目測了一下,估計這一百二十多平米是不包含這個院子的,因為光是院子就有三四十平方米了。

“小伙子,隨便看吧!”周阿姨撂下一句話,然后就自顧自地在院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開始擇菜。

方揚一見就知道人家顯然是信不過自己,認為這麼一個小年輕肯定是沒有實力買房的。他也不生氣,微笑著點了點頭,推開門進屋去看了看環境。

這房子確實很老舊了,樓板上能明顯看到兩條觸目驚心的裂縫,墻角處還隱隱有一團團的水漬,顯然已經漏水了。

方揚對房子的條件自然毫不在意,反正都是等拆遷的。但是他卻看得很仔細,主要就是想找出一些問題來好砍價。

方揚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后,回到了院子里。周阿姨還在埋頭干活,方揚走上前去問道:

“周阿姨,請問您這房子產權證和土地證都齊全吧?”

這個很重要,拆遷的時候確認權屬就是看的兩證,即便是有的人祖祖輩輩都居住在此,如果兩證不齊全的話都很麻煩,哪怕最后能確認房子的歸屬,但拆遷補償上也會差了一大截。

“那當然了,不然我們怎麼賣房子?”周阿姨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這里以前是集體土地,他們家還真是沒有土地證,但是前幾年一直傳言這邊要拆遷,于是周阿姨家里才去補辦的土地證,為此還花了一筆土地出讓金。但是一等就是五年,拆遷卻遲遲不見動靜。

今年周阿姨的兒子張羅著要結婚了,可是女方的家長一看他家這住房條件,堅決不同意,要他們先買了房再說。可周阿姨一家都是工薪階層,如今榕城的房價居高不下,他們根本沒有實力再買一套房。

無奈之下,只好計劃將這房子給賣了,然后在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段買一套新房。他們房子都看好了,是金安區的一套準現房,三個月后就能交房了。可是老房子遲遲賣不出去,之前已經來了好幾撥看房的了,一看這條件和周邊的環境,都連連搖頭。偶爾有一兩個感興趣的,又嫌他們五十五萬的報價太高了,都沒談成。

其實這個價格不算貴了,周圍的次新房都要將近六千塊一平米了,而他們這套算起來,單價還不到五千。不過也是因為房子實在是太舊了,基本上算是危房了。而且周邊配套很差——準確地說,根本就沒有配套設施。

所以其實周阿姨也挺著急,想盡快把房子賣出去。

“周阿姨,那兩證方便讓我看一看嗎?”方揚說道,“您別誤會,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周阿姨放下手中的青菜抬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露出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方揚見狀笑著說道:

“我是真心想要在這附近買套房子,您看我連定金都帶來了,如果合適的話,今天咱們就可以草簽一份轉讓協議!”

說完,方揚拉開提包拉鏈,露出了里面的幾疊鈔票。

周阿姨伸長脖子看了看,鼓鼓囊囊的包里一疊疊的紅色華夏幣,少說也有好幾萬呢!一瞬間,她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和藹了起來,很快站起身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熱情地說道:

“行啊!小伙子你等會兒啊!阿姨這就去找……你坐凳子上歇會兒吧!”

“哎!謝謝阿姨!”方揚笑著坐了下來,打量起這個寬敞的院子來。院子上搭建了一個葡萄架,翠綠的葉子爬滿了架子,葡萄藤十分粗壯,一看就是有年頭的了,陽光透過葡萄葉灑下來,在地上形成斑斑點點的痕跡。

“小伙子,兩個證都在這里了,你好好看看。”一會兒工夫,周阿姨就拿著產權證和土地證下樓來了。她一邊將兩證遞給方揚,一邊喋喋不休地說道,“你買我這房子絕對沒錯的!房子雖然舊了一點,但是地段是一流的啊!而且生活也很方便,出了巷子就是公交車站,四通八達的!這一片以前可都是大人物的宅子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01 PM

第六十二章 意外收獲

“咦?周阿姨,您這兩證上標明的房屋范圍怎麼沒包括這個院子啊?”方揚一眼就看出了問題來,忍不住開口問道。

“哦,這院子的地是我孩子他大伯的。”周阿姨不以為意地說道,“當年分家的時候,他拿的房子比我們的小一點,我那死鬼老公就說把這塊地給了大伯。不過這些年一直都是我們家在用,這麼小一塊地他也沒法蓋房子啊!”

“哦,那你們怎麼不向他買過來呢?”方揚又追問道。

“哪有錢啊?”周阿姨撇了撇嘴說道,“我老公一直都病懨懨的,家里的一點積蓄全換成他吃的藥了,直到他去世,就留了這棟房子。前幾年我們去補辦土地證的時候,大伯倒是提出來把地轉讓給我們,只要五千塊,可我們也掏不出來啊!”

方揚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隨意地翻看起產權證來,但心思卻活泛了起來。

周阿姨見方揚不說話,以為他對房子不滿意,忍不住又說道:

“小伙子,我這房子真不錯!稍微修整一下,生活是沒問題的!而且聽說很快就要拆遷了,到時候說不定一下子就能賠好幾套房子給你呢!”

“嗨!這片兒拆遷都喊了好幾年了,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呢!”方揚不動聲色地說道,“我買房子就是想把家里老人接過來住,這種老街區,老人家住起來比較習慣一點,可沒想拆遷的事情!”

“對對對!這里最適合老年人居住了!”周阿姨打蛇隨棍上,“街坊鄰居人都挺好的,社區還經常組織老年人活動。你買到這里來,絕對錯不了!”

“話是沒錯,不過您這要價也太高了。”方揚說道。

“這還高啊!”周阿姨的嗓門很大,說起話來跟吵架似的,“小伙子,你出去打聽打聽,這附近的房價至少都是六千一平呢!我這套120平米只要55萬,算起來單價還不到五千了。”

方揚早有準備,不緊不慢地說道:

“阿姨,帳不能這麼算的,看上去你的單價便宜了不少,可是您這房子實在是太舊了,說是危房都不過分,我買過來還要花一大筆錢翻修。另外您這房子年代太久遠,辦不了按揭,必須全款支付,而且您是實收55萬,二手房交易的稅費可不低啊,買賣雙方的費用都要我承擔,這個算起來又是幾萬塊了!”

“同樣的價格,我完全可以買到更新的房子。”見周阿姨不說話,方揚又趁熱打鐵地加了一句。

其實最近看房的人不少,通過這些天的了解,周阿姨也知道55萬想將這房子賣出去確實不容易。可是她買新房子錢也很緊張,所以一直咬著這個價不肯降。

“小伙子,我看你人還不錯,就實話跟你說吧!這房子雖然舊,但是我住了幾十年了,街坊鄰居都很熟,在這里生活也很舒心。如果不是因為急用錢,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賣的。”周阿姨嘆了一口氣,說道,“但是這個價格是真不能降了,否則我錢籌不夠,賣房子也沒意義呀!”

也許是因為方揚看上去很和善,又或者是那些話憋在心里很久了,周阿姨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她家里的難處,為了兒子結婚買新房要把老宅賣掉,她也感到非常無奈。

方揚微笑著傾聽,並不插嘴。其實他說這麼多並不是為了砍價,心里卻是另有打算。

“阿姨,您話都說道這份上了,我再講價都不好意思了。”方揚笑著說道,“其實您這房子我也是真心想要,就是覺得價格稍微貴了點,另外剛剛看了您的兩證,這個院子並不在這次交易范圍內。這就挺麻煩的,您住是沒問題,都是自己親戚,可是我買過來的話,這院子您親戚肯定是要收回去的,那這房子就沒法住了,連大門的朝向都要改了……”

“這……”周阿姨一聽也覺得方揚的話挺有道理的,一時間也是挺為難。

方揚看了一眼周阿姨的表情,趁機說道:

“您看這樣行不行?價格就按照您說的55萬,我也不還價了。但是這個院子您能不能和您親戚商量一下,一並轉讓給我?”

周阿姨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方揚又緊著說道:

“要不這樣,我再多出兩萬,加上這院子57萬,您跟您親戚談到什麼價格那是您的事情,行不行?”

一聽這話,周阿姨頓時感到心動了,大伯這院子這麼多年了也都沒用,前幾年他還主動提出五千塊錢轉讓給自己,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應該是沒問題的,而且說不定還不用兩萬塊這麼多,自己還能有點賺頭。

方揚提出的條件非常具有誘惑力,相比前幾撥看房的人提的那些苛刻的條件,方揚簡直就是太好說話了。

“行!那我現在就打電話跟大伯商量一下,你在這里等會兒啊!”周阿姨思考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說道。

“哎呀!你看看我,你來半天了連杯水都沒給你倒,真是失禮!”周阿姨剛要進屋,忽然想起來,大驚小怪地喊道。

方揚連忙擺手說道:

“阿姨我不渴,您還是先辦正事兒吧!”

“那怎麼行呢!上門就是客!”方揚有了購買意向,周阿姨也變得無比熱情,手腳麻利地為方揚倒了一杯熱水,說道,“你先喝口水,我上樓給我家大伯打個電話!”

“行!”方揚微笑點頭說道。

周阿姨走后,方揚端著水杯在院子里溜達了起來,心里也有一絲緊張。來現場看了他才知道這里居然還有一個這麼大的院子,一看到兩證上標注的房屋范圍不包括這個院子,方揚心思就活泛起來了。

如果真能以兩萬元的代價拿下這個院子,那方揚簡直就是賺翻了!

只要交易過程中將這個院子做進產權證和土地證中,到時候拆遷補償的時候是算做建筑面積的。這個院子至少有三十個平方米,如果方揚前世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的話,洪光路橫巷舊城改造項目的貨幣補償價格是一萬三左右,即便這房子的成新率比較低,至少也能拿到一萬二一平米的補償。

那光是這個院子,就能得到將近四十萬的賠償款,相對來說,多付出的兩萬塊錢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這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方揚覺得這事兒辦成的概率還挺高的,也不是說院子的主人不知道土地的價值,主要是這片兒拆遷已經傳了好久了,一直未付諸實施。當地的居民都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而且方揚是以購房的名義提出的附加條件,他答應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果然,一會兒工夫周阿姨就滿臉喜色地走下樓來,老遠就大聲說道:

“小伙子,我家大伯答應了,你說說這事兒要怎麼辦吧?”

方揚頓時大喜過望,但臉上表情依然不動聲色,他說道:

“阿姨,這事兒也不復雜,咱們先草簽一個轉讓協議,我支付您一部分定金,然后我將剩余的房款存到銀行指定賬戶進行資金監管,我們就可以開始辦理過戶手續了,等過戶手續完成之后,我們雙方共同到銀行去將資金解凍,您就收到錢了。當然,院子的主人也是轉讓方,草簽協議的時候他也要到場。”

方揚這一世本身就是學法律的,這些程序都非常清楚,倒是不必去找中介花那冤枉錢了。不過周阿姨就不懂了,她聽得一愣一愣的。

方揚見狀,笑著說道:

“阿姨,其實很簡單,你這麼理解就行了,我今天先付五萬元定金給您,咱們簽訂轉讓合同。剩下的五十二萬咱們一起去銀行,讓銀行幫我們保管這錢,等于你我雙方都無法動用這筆錢了,然后就去辦過戶,等房子和院子都過戶到我的名下了,我們再拿著新的房產證和土地證到銀行,銀行就會把那筆五十二萬的購房款打到您的賬戶里了,資金監管是為了保障雙方的權益不受損失的一種比較穩妥的辦法。”

“當然,這所有的費用都是我來出。您到銀行問一問就知道了。”方揚又加了一句。

“哦,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方揚解釋了一下之后,周阿姨恍然大悟,說道,“那我這就打電話讓大伯過來簽字,你稍等一下啊,他住得不遠!”

一會兒工夫,周阿姨家的大伯就帶著兩證上門來了,是個六十歲左右的干瘦老頭。也不知道他和周阿姨私下里是怎麼商量的,小老頭很干脆,進門就問在哪兒簽字。

方揚將早已擬好的購房意向書拿出來,在房屋坐落、面積、價格、預付的定金數以及雙方身份證號碼等留白處填上相應的信息,讓兩人分別簽字、按手印。

辦完這些,方揚就爽快地將帶來的五萬元現金遞給了周阿姨,說道:

“阿姨,這是五萬定金,您點一下!”

周阿姨也比較激動,接過錢的時候手都在微微發抖,雖然錢都是一萬一捆沒開封的,但是她還是仔細地點了兩遍之后,才笑著說道:

“數目沒錯!”

方揚微笑點頭道:

“那行!阿姨,那我就先告辭了,明天我們三方再簽訂一個正式的轉讓合同,然后就可以去銀行辦理資金監管了。下一步過戶的時候,有的環節需要您和這位大伯親自到場的,可能還要麻煩你們!”

“不麻煩!不麻煩!那你慢走啊小伙子!”周阿姨很興奮,雙手緊緊地抱著那五萬元錢說道。

方揚和兩人點了點頭,便告辭出門,大伯卻是沒有離開,估計是周阿姨會用那五萬塊定金把給大伯的那部分錢支付了。不過這跟方揚就沒關系了,他們簽的是整體轉讓協議,三方同時簽字的,至于周阿姨和她親戚怎麼協商,就是他們的事情了,反正字都簽了。下一步只要在過戶時將院子和房子做到同一本產權證和土地證上就萬事大吉了。

方揚腳步很輕快,他心里也非常高興,重生之后的第一次投資——準確地說是投機——就出奇的順利,想到這五十多萬很快就能變成一兩百萬,方揚心里也隱隱有一絲得意。

心情愉悅的方揚沒有注意到,周阿姨隔壁的門打開了,一個人走出來望著方揚的背影,眼里露出了一絲怨毒的神色。

如果方揚回頭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那個從周阿姨隔壁走出來的人,赫然就是那日在書畫大賽上當眾出丑的嚴暉銘。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02 PM

第六十三章 女漢子

嚴暉銘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方揚。()無巧不成書的是,周阿姨的隔壁住的就是嚴暉銘的爺爺。

老頭子是榕城市印染廠的退休工人,雖然兩個兒子一個當了大官,一個做生意發了大財,但他卻喜歡住在老街區,和街坊鄰居在一起感覺更加自在,所以無論兩個兒子怎麼勸他都不願意搬去與他們同住。

而今天嚴暉銘的老子去鷺島張羅開分店的事情,回來時順便買了一些海鮮,于是讓嚴暉銘給老爺子送來。嚴暉銘心不甘情不願地拎著東西到爺爺家,受不了老爺子的絮叨,他東西一放下就躲到外面院子里抽煙去了。

誰知一根煙還沒抽完,嚴暉銘就聽到隔壁傳來方揚那令他刻骨銘心的聲音,連忙把煙屁股一扔,豎著耳朵聽了起來,方揚和周阿姨砍價以及后來三方草簽協議的事情,嚴暉銘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望著方揚漸漸遠去的背影,嚴暉銘心里鄙夷地說道:鄉巴佬就是鄉巴佬,居然跑到貧民窟來買房子……

他卻不曾想,自己最大的倚仗就是他老子和叔叔,也都是從這所謂的貧民窟里出去的。

你不是想買這房嗎?老子偏不讓你如願!

嚴暉銘恨恨地想道。

“雷子,有事兒找你,出來一趟吧!”嚴暉銘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說道,“我在老爺子家,咱們到巷口阿彪臺球室匯合!”

掛上電話,嚴暉銘朝著方揚離開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也不和爺爺打招呼,就邁步朝巷口走去了。

回到學校,方揚一看時間還早,于是干脆又到了資料室,打開電腦修改起論文來。上午基本上已經討論得差不多了,柳馨瑤的很多意見還是對方揚有幫助的。

方揚很快就沉浸到了論文當中,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敲下最后一個字,方揚滿意地看著這篇精心雕琢的論文,對參加論壇大會交流充滿了信心。

在署名的時候,方揚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名字署在了前面。他清楚柳馨瑤的性格,如果堅持把她列為第一作者的話,最后自己肯定是自討沒趣。

更何況論貢獻的話,自己作為第一作者也是當仁不讓的。

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后,方揚將論文打印了一份出來,小心地放進包里。抬頭一看,方揚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剛才專心修改論文沒有感覺,現在停了下來,頓時覺得饑腸轆轆。

方揚連忙簡單收拾了一下,到校門口沙縣小吃對付了一頓。

付完帳起身,方揚剛想往酒吧走,忽然想到還在校醫院的柳馨瑤,又覺得有點不放心。雖然她對自己很冷淡甚至還帶著一絲厭惡,但畢竟現在兩人在合作寫論文,而且還有前世那層關系呢!

于是方揚打電話給周衛強,說自己會晚點到酒吧。考慮到柳馨瑤是病人,方揚便在沙縣小吃打包了兩份比較清淡的燉罐以及一份青菜,拎在手中朝校醫院走去。

病房中,楊小嫻一邊收拾餐具一邊對柳馨瑤說道:

“馨瑤,既然醫生說了你要留院觀察兩天,你就乖乖在這里呆著,哪兒也不許去知道嗎?”

“《武裝沖突法》馬上就要考試了,這兩天課程很重要呢!”柳馨瑤皺眉說道。

楊小嫻小眼一瞪,拍著胸脯說道:

“什麼都沒有身體重要!你就好好休息,課堂筆記就包在我身上了!”

柳馨瑤撇了撇嘴,對楊小嫻那馬大哈的性格有點放心不下。楊小嫻一見柳馨瑤的表情,立刻就急了,說道:

“你是不是信不過我啊?馨瑤你太讓我傷心了,我一聽說你進醫院了立馬就趕到,還幫你趕跑了那個猥瑣男,一到飯點這香噴噴的飯菜就送到你床前,鞍前馬后地照顧你,想不到你居然這樣對我……”

“行啦行啦!我聽你的還不行嗎?”柳馨瑤見楊小嫻那副樣子,無奈地答應了,接著又嘟囔了一句,“裝的一點兒都不像……”

楊小嫻撲哧一笑,伸手為柳馨瑤掖了掖被子,說道:

“柳大小姐,你就知足吧!我要是你的話不知道有多開心!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比吃飯睡覺還幸福的嗎?”

“當然是跟喜歡的男人吃飯睡覺了……”方揚推門進來,剛好聽到這句,下意識地就隨口接道。

死一般的寂靜。

病房里兩個女生都怔怔地望著方揚,對他這句極有“內涵”的話有點不適應。半晌,楊小嫻這個女漢紙難得地臉紅了,咬牙切齒地啐道:

“流氓!”

方揚也覺得自己有點失言了,開玩笑也是要分場合對象的,起碼柳馨瑤不像是開得起這種玩笑的人。其實說完方揚就已經后悔了,但是話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不過方揚的一絲歉疚因為楊小嫻的一句“流氓”消彌得無影無蹤,他瞥了一眼楊小嫻,淡淡地說道:

“說話要注意點,誹謗可是要入罪的,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都是學這個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說完,不等楊小嫻開口,方揚又嘟囔了一句:

“一看就是沒有男朋友的……”

楊小嫻肺都快氣炸了,她瞪著小眼睛,如斗雞一般地看著方揚,大聲說道:

“我有沒有男朋友關你屁事啊!你個猥瑣男!臭流氓!”

方揚無語地聳了聳肩道: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哼!”楊小嫻憤憤不平地坐了下來,斜眼瞥著方揚說道,“我說昨晚怎麼夢到被狗咬呢!原來是應在你身上了!”

方揚本來已經準備退讓的了,可是楊小嫻這個小辣椒說話實在是有點難聽,方揚忍不住針鋒相對道:

“夢都是反的,讓你家小狗注意安全!”

楊小嫻楞了一下,神經大條的她沒有意識到方揚話里的玄機,下意識地回答道:

“我家沒養狗啊……”

柳馨瑤看不下去了,湊到楊小嫻耳邊輕聲說道:

“傻丫頭,他是說你咬狗呢……”

楊小嫻恍然大悟,頓時怒火中燒地蹦了起來,小臉漲得通紅,手指著方揚的鼻子說道:

“你才咬狗呢!你狗咬狗一嘴毛……”

柳馨瑤一聽楊小嫻這無厘頭的話,饒是她性格冷淡,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方揚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姑娘,你真是條漢子!我還第一次見到罵人的時候順便把自己也給帶進去的……”

“你……”楊小嫻真是被方揚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方揚算是怕了楊小嫻了,這丫頭得理不饒人,甚至無理的時候都照樣鬧得風生水起,讓方揚有點無奈,“這位同學,咱能不能別在狗這個問題上再糾纏了?我找柳馨瑤同學有點事兒,你能不能……”

“你想干什麼?”楊小嫻警惕地望著方揚,說道,“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嗎?”

“小嫻,你剛剛不是說給我整理筆記嗎?要不你先回去吧!”柳馨瑤忽然開口說道。

“可是……”楊小嫻看了看方揚,說道。

“沒關系的,這里是醫院,你還擔心我的安全不成。”柳馨瑤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深深地望著方揚,似乎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頭。

“好吧!”楊小嫻見柳馨瑤心意已決,也不多說,將餐具什麼的都裝進袋子里,又瞪了一眼方揚,轉身離開了病房。

方揚將打包的燉罐什麼的放到床頭櫃上,笑著說道:

“看來它們只能當宵夜了……”

柳馨瑤淡淡地說道:

“方揚同學,說正事吧!”

方揚心里一陣郁悶,他自問對柳馨瑤還算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丫頭就是不待見自己。

他不知道柳馨瑤本來就討厭男生,加上心里對方揚先入為主的偏見,會給他好臉色看才怪呢!

方揚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包里拿出打印好的論文放在床頭,然后說道:

“論文我已經按照我們討論的內容修改好了,你看一看,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明天就交給嚴教授!”

柳馨瑤聽說論文這麼快就改出來了,也不禁多看了方揚一眼,然后一只手撐著床,想坐起來一些。

方揚連忙上前去將床頭升高了幾度,然后又從旁邊的空床上多拿了一個枕頭墊在柳馨瑤背后。

“謝謝……”柳馨瑤低聲說了句,然后便認真地看起論文來。

一會兒工夫柳馨瑤就看完了,她放下論文,認真地說道:

“我沒有什麼意見了,你明天就這麼報給嚴教授吧!”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方揚將論文放回包中,說道,“你要多注意休息啊!”

柳馨瑤默默地點了點頭。嘴里雖然沒說話,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暖流,她能感受到方揚說話時的真誠,對自己的關心完全是發自內心的。

方揚出了醫院之后便徑直去了酒吧上班,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起來,方揚將正式的房屋轉讓合同打印了出來,準備先將論文交給嚴教授,然后就去橫巷與周阿姨兩人簽合同辦過戶。

可是一個電話卻打亂了方揚的安排。

“小伙子,那房我們不賣了,定金我退給你成不?”電話里周阿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惶……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34 PM

第六十四章 囂張跋扈

洪光路橫巷。

方揚在周阿姨家門口敲了敲門,半天才見到她探出頭來。一見是方揚來了,周阿姨頓時一陣緊張,四下張望了一下,才將方揚讓進院子里。

“阿姨,怎麼回事兒啊?昨天咱們不是都談好了嗎?連協議都簽了。怎麼過一晚上您就變卦了?”方揚一進門,就有點生氣地問道。

“小方,這事兒是阿姨做得不地道,阿姨向你道歉。”周阿姨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昨天付的定金我現在就還給你……”

說完,周阿姨就要進屋去拿錢。

方揚連忙將她叫住,說道:

“慢著!阿姨,咱們昨天簽的協議上可是寫得清清楚楚,違約金是十萬元。也就是說,你不但要退換我五萬元定金,還要另外賠償我十萬元的。”

“啊?”周阿姨大吃一驚,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起來,她喏喏地說道,“小方,阿姨家里這種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哪兒有錢賠給你啊,你就行行好,就當沒買房這事兒了行嗎?”

一聽說要賠償十萬元,周阿姨頓時嚇得手足無措,本來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現在卻讓周阿姨相當的頭疼。

方揚卻不再提賠償的事情,緊著問了一句:

“阿姨,能告訴我你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嗎?”

“啊……沒……沒什麼原因,昨晚我想了一晚上,我還是舍不得這老房子,所以就不想賣了。”周阿姨心虛地說道,然后又轉臉望向方揚,眼神里充滿了祈求的神色,“小方,你就當阿姨是老糊涂了,別跟我計較了好嗎?”

方揚微微一笑,說道:

“阿姨,我親自上門來,就是想解決問題的。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怎麼幫你呢?”

方揚自認相人還算是比較準的,通過昨天的接觸,方揚覺得周阿姨不像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而且這房子賣出去等于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相信她和自己一樣都是急于完成交易的。

所以方揚知道一定是有了外力的干擾,才會讓周阿姨臨時改變主意。他現在想做的,就是把這個原因找到,再想辦法解決問題。

這是方揚重生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賺錢,他不想輕易放過這機會,也不想交易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無疾而終。

“小方……你就別問了!”周阿姨糾結道,“如果你真想幫阿姨的話,今天就把定金收回去,就當這交易取消行嗎?”

“阿姨,這可就不好說了!”方揚佯怒道,“買房子這事兒咱可是簽了協議的,你要反悔也行,咱按協議辦事兒,十萬元違約金,一分也不能少!”

“這……小方,阿姨也是為你好,我怕說了反而害了你!”周阿姨緊張地搓著手,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方揚見火候差不多了,語氣就放緩了,和氣地說道:

“阿姨,你只要告訴我是什麼人威脅你就行了。我會去協調關系,如果問題解決了,咱的交易就繼續進行,如果我也解決不了的話,那咱的交易就取消,我也不會向你要那違約金。你看可以嗎?”

“唉!”周阿姨長嘆了一聲,說道,“小方,既然你非要問,那我就告訴你吧!昨天你走了沒多久,岳雷就帶著一幫手下上門來了,說我這房子賣給誰都行,就是不能賣給你……”

方揚眉頭微蹙,疑惑地問道:

“岳雷是誰?”

“他是洪光路這一帶的混混頭子,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打小就是個不安分的主,巷子里的街坊鄰居沒少被他禍害。”回想起昨天岳雷兇神惡煞的樣子,周阿姨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打了個顫,說道,“小方,我不賣房子給你,也是為了你好。你惹不起岳雷的,這人光棍一條,橫行霸道慣了,連警察都怕他!你買了房子不是還得在這住嗎?他不想讓你好的話,你別想住得安生的,這人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

方揚的腦子急速轉動,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昨天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這一帶,而岳雷這個名字還是剛剛聽周阿姨說才知道的,怎麼就會莫名其妙惹上他了呢?

想了想,方揚還是決定去探個究竟,于是開口問道:

“阿姨,那這個岳雷……平時都在什麼地方活動?”

周阿姨一聽,嚇得連連擺手道:

“小方,你不會真的要去找他吧?你可千萬別去啊,這種混混他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

“阿姨您放心吧!我連他長啥樣都不知道,怎麼找他呀?”方揚平靜地說道,“我有個朋友也在道上混了好多年,我是想找我那朋友來幫忙調解一下,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好了嘛!”

“真的?”周阿姨將信將疑道,“那好吧!阿姨就告訴你,不過你千萬不要沖動啊!你斗不過他的!”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

周阿姨接著說道:

“他經常都在巷口阿彪開的那個臺球室里廝混,不過一般他都是下午或者晚上在,上午很少看到他的。”

“好的,謝謝阿姨!”方揚含笑說道,“那我先走了。”

說完方揚邁步朝門外走去,周阿姨在背后喊道:

“哎!小方!那定金……”

方揚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道:

“您先收著吧!回頭要是問題真解決不了,我再來找您要!”

方揚離開周阿姨家后,便先回了學校,陪蘇荷在圖書館泡了一上午,然后兩人又一起在三食堂吃了頓午飯。

將蘇荷送回宿舍后,方揚便開著那輛路虎車向洪光路駛去。

寧巧倩一直沒回榕城,阿成兩人自然也都在鷺島,所以這車一直都是方揚在用,只不過他平時也很少動用就是了。

洪光路與橫巷交叉的路口處,有一家食雜店,店門口那塊空地被老板用遮雨布支了一個棚,擺放了幾張臺球桌。這個路口人來人往的,臺球攤的生意也還真不賴,基本上到了下午就沒有空余的桌子了。

方揚將車停在臺球攤旁邊,坐在駕駛室中點燃了一根煙,安靜地等待著。

一根煙還沒抽完,方揚就看到一群非主流打扮的小混混簇擁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從巷子中走了出來。巷子里的路人見了這幫混混,都下意識地往邊上讓了讓,眼里露出些許畏懼的神色。

年輕人穿著白色的緊身背心,粗壯的手臂上盡是面目猙獰的紋身圖案,胸前掛著一根沉甸甸的金項鏈。年輕人的臉上掛著一絲得意洋洋的笑容,似乎對這種前呼后擁的感覺很是受用。

方揚的直覺告訴他,這人就是今天要找的岳雷。

年輕人徑直走向最新的那張臺球桌,一男一女一對小情侶正在這張臺子打球。女孩兒正俯下身去瞄準的時候,年輕人走到她身后,在她挺翹的臀部上重重地捏了一把。

女孩兒尖叫了一聲直起身來,轉頭怒目而視,當她看到年輕人的臉時,眼中的怒火頓時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畏懼,女孩喏喏地喊了一聲:

“雷哥……”

果然是他!方揚在心里說道。

“小惠,越長越水靈了啊!”岳雷色瞇瞇地盯著女孩兒飽滿的胸脯,咽了一口口水。

小惠的臉頓時漲紅了,緊張地低下了頭。這時,小惠的男友陪著笑臉上前來說道:

“雷哥,我跟小惠有點事兒就先走了,不妨礙您打球了……”

說完,他沖小惠使了個眼色。小惠連忙點頭說道:

“是啊雷哥,你們好好玩,我們先回去了……”

岳雷將臉湊近了小惠,呼出來的熱氣就吹在小惠的臉上,一股重重的煙味讓她眉毛直皺,可是她又不敢躲開,身子微微顫抖,忐忑不安地看著岳雷。

岳雷湊到小惠的耳邊,淡淡地說道:

“沒有你在,我怎麼可能玩得盡興呢?”

小惠的男友見此情景,有心上來為女友解圍,眼里露出了掙扎的神色,但是礙于岳雷的淫威,他終究還是沒有邁得動步子。

小惠帶著顫音說道:

“雷哥,您就別逗我了,我真的還有事……”

岳雷用貓捉老鼠般的玩味笑容盯著小惠看了一會兒,才大笑著揮了揮手,小惠和男友如蒙大赦,連忙頭也不敢回地快步離開了臺球攤。

“雷哥,小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標致了,要不……”一個留著板寸頭,戴著碩大耳釘的小弟湊上前來,露出了的笑容。

岳雷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算啦!都是一條巷子里長大的,能不用手段就不用手段!”

“雷哥真是仁義啊!”板寸頭和眾小弟頓時諛詞如潮。

岳雷話鋒一轉,陰陰地說道:

“不過她身邊那個小白臉嘛……找個時間讓他長長記性也不是不可以的。”

坐在車里的方揚聽了這話,不禁感到啼笑皆非,這個岳雷還真是跋扈,欺男霸女的事情居然說的冠冕堂皇的。

“對對對!”板寸頭馬上附和道,“一個外地佬居然敢來咱們橫巷把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雷哥,趁他們還沒走遠,我這就帶幾個兄弟過去教訓教訓他!”

“不著急!”岳雷好整以暇地說道,“哥幾個先玩兒幾把臺球,晚上嚴少請客,這可是正事兒!”

嚴少?

聽到這,方揚不禁心里一動,推開車門邁步下車,朝著臺球攤走了過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48 PM

第六十五章 送上門的羊牯

路虎車的外觀威武霸氣,停在那破敗的巷口本來就很扎眼。所以方揚一下車,臺球攤里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來。

岳雷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揚,一見是生面孔,眼里立刻就露出了一絲警惕的神色。橫巷這邊是老街區,進進出出的人基本上岳雷都認識,難得會有陌生人來此。

方揚對岳雷肆無忌憚的目光視而不見,徑直走進店里買了一瓶冰礦泉水,一邊擰開瓶蓋,一邊自言自語道:

“這鬼天氣,也太熱了!”

說完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水,掏出手機來假裝撥打了一個號碼,大聲說道:

“老劉,你怎麼還沒到啊?我都等半天了……行行行,你快點啊!我就在巷子口這臺球攤兒呢!”

岳雷見到方揚手中的iphone4s手機,眼睛又是一亮,他和板寸頭對視了一眼,湊上前來說道:

“兄弟,等人呢?”

方揚上下打量了一下岳雷,點頭說道:

“是啊!有事兒嗎?”

岳雷干笑了一下,搓著手說道:

“兄弟,閑著也是閑著,要不我們玩幾把?”

說完,岳雷用手指了指臺球桌。方揚瞥了一眼那簡陋的球臺,露出了一絲猶疑的神色說道:

“打桌球啊?我不太會啊!”

“不會沒關系,我們也都不怎麼會打。要不我們玩小一點,一百一把,就是圖個樂呵嘛!”岳雷笑呵呵地說道,一派和顏悅色的樣子。

要不是剛才看到岳雷囂張跋扈的嘴臉,方揚還真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行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老劉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呢!”方揚將礦泉水往球臺沿子上一放,爽快地說道,“你們誰陪我打?”

“我陪兄弟玩幾把吧!”岳雷笑瞇瞇地說道。

他成天在這一帶廝混,在臺球攤的時間比在家都長,技術也是這群人里最好的。好不容易遇到個羊牯,岳雷自然是親自上陣,大宰特宰了。

“阿彪,死哪兒去啦!快來擺球啊!沒看到雷哥要打球嗎?”板寸頭在旁邊大叫道。

“來了來了!”食雜店的老板一路小跑地過來,手腳麻利地將球擺好,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看方揚,也不敢多說話,徑直又回店里去了。

“兄弟,你是客人,你先開球吧!”岳雷挑了一直球桿拿在手里,說道。

方揚點了點頭,也不推辭,走上前去狠狠地就是一桿,氣勢是很足,只可惜出桿卻偏了,打出了一個疵桿,白球跳了起來緩緩地朝前滾去,將將碰到了球堆。

真是個菜鳥啊!

板寸頭和幾個小弟眼里露出了一絲喜色,今天又可以搞點外快花花了。

“兄弟,很久沒打手生了吧?要不重新開球吧!”岳雷說道。

“不用了,這不已經碰到球堆了嗎?你接著打吧!”方揚裝出一副尷尬的神情,說道。

岳雷也是有點小聰明的,他上去之后一桿將球堆炸散,但也一個球沒進。兩人一來一往就打了起來。岳雷技術明明非常好,但卻不時地故意打偏,給方揚留下一點機會。

可是方揚的準星實在是太差了,岳雷有時候故意將白球停在很好的位置,方揚也打不進。這一局球整整打了十幾分鐘,直到桌面上的球都進得差不多了,岳雷才將黑八打進,結束了這局球。

“哈哈,運氣還不錯!”岳雷贏球之后笑著說道。

方揚掏出錢包,拿出一百塊錢遞給岳雷,罵罵咧咧地說道:

“媽的,差點就能贏你了!再來!”

岳雷心里大喜,他要的就是這效果。如果上來就三下兩下把方揚給贏了,他肯定不會再打第二局。岳雷故意表現得球技很普通,第一局造成險勝的假象,就是為了讓方揚覺得兩人水平差不多,他也有機會取勝。這樣才能吸引他繼續玩下去啊!

于是重新擺球開球,兩人一連打了五局,每一局都是岳雷“千辛萬苦”再加上一點“運氣”驚險地取勝。轉眼工夫,方揚就輸了五百塊出去了,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靠!老子還不信了!”重新擺好球之后,方揚將球桿往地上重重地一頓,盯著岳雷的眼睛說道,“小打小鬧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玩點兒大的吧!你敢嗎?”

岳雷心里都樂開花了,想不到今天這個小羊牯還真配合,上趕著給自己送錢呢!但是他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

“兄弟,你都了輸了五百了,我現在要是不玩那也太不地道了!想怎麼玩你說吧!”

“一局一千,怎麼樣?敢玩嗎?”方揚揚了揚眉毛,挑釁地問道。

“好啊!兄弟你既然說了,我自然要奉陪!”岳雷笑瞇瞇地說道,眼里露出了一絲喜色。

板寸頭等人一聽,也均是喜上眉梢。而店老板阿彪則無奈地搖了搖頭,望向方揚的目光就像看一個傻子一樣。

重新擺球開局,岳雷依然像前幾局一樣藏拙,甚至比前幾局還要明顯,有的近在咫尺的球也故意打丟掉。雙方你來我往打到最后,都只剩下一個球了。

岳雷正想下一桿將這局結束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輪到方揚擊球,他唯一的球離白球隔了大半個球臺,而且也遠離袋口。這也是岳雷設計的,即便是故意讓球給方揚看到希望,也要確保安全。可是就是這個看似非常安全的球,卻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

方揚俯下身子,嘴里嘟囔著臟話,重重地打了一桿出去。在岳雷他們看來,這就是撞大運的一桿,畢竟剛才很多很直很短的袋口球方揚都打丟了不少,而這個球難度極高,方揚根本沒有打進的希望。

可是最后一個七號球被白球撞擊之后,連續彈了兩庫,竟然滴溜溜地滾進了中袋!

而且白球剛好彈回來,將停在庫邊的黑八彈出來停到了袋口。

“哈哈!老子運氣終于回來了!”方揚將煙屁股直接吐掉,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最后一個黑八根本沒有懸念了,白球距離它非常近,而且是停在袋口,即使是個初學者也能輕松打進。

方揚一桿將黑八轟進洞之后,意氣風發地大聲說道:

“我贏啦!給錢吧!”

剛才連輸五局的沮喪一掃而光,方揚的臉上紅光滿面,露出了小人得志般的笑容。

岳雷假惺惺地笑了笑,說道:

“兄弟技術不錯啊!再打幾局吧,等會兒一起算錢唄!”

剛才方揚每輸一局可都是直接付錢的,現在輪到岳雷輸了,他卻不願意往外掏錢了。不過方揚好像沒心沒肺一般,滿不在乎地說道:

“也行!擺球吧!繼續繼續!”

這時,方揚兜里的電話響了。

“哥們,不好意思啊,我去接個電話!”方揚一邊掏手機一邊對岳雷說道。然后就走到一邊去接聽電話了。

“雷哥,這小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板寸頭見前邊都順風順水的,這一局岳雷突然輸了,而且這一輸可就是一千塊錢啊,前邊五局都白贏了,還要倒貼五百,所以感到有點擔心。

“放心吧!就是一個菜鳥,剛剛那一桿完全是運氣!”岳雷掏出一根煙點上,盯著方揚的背影說道,“這小子用的是最新的iphone,開的是豪車,你剛才看到他的錢包沒?鼓鼓囊囊的,最少都有一萬多塊。難得有個這麼肥的羊牯送上門來,我們不狠狠宰一刀怎麼對得起他呢?”

“嘿嘿,雷哥說得對!”板寸頭諛笑道。

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方揚走到一旁接了起來。

“你好,請問是方揚同學嗎?”電話里的聲音很沉穩。

“是我。你哪位?”方揚回答道。

“方揚同學你好,我叫關衛平,在省委辦公廳工作,上次我們見過面的。”來電話的正是方鴻達的秘書關衛平,方書記昨天交待他把方揚請到家里去吃飯,今天下午他緊趕慢趕將工作做完,這時正乘車出門準備接方揚。

“哦,關主任您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方揚禮貌地說道。

關衛平說兩人見過一面,就是在那次書畫大賽后的招待晚宴上,關衛平陪同方鴻達一起出席的,所以見過方揚,但兩人並沒有什麼交流。

實際上前世方揚和關衛平的關系極好。關衛平是方鴻達的秘書,絕對親信,而方揚是方鴻達的侄兒,兩人關系自然親近,雖然年齡差了十幾歲,但方揚一直都是叫他“關哥”的。不過重生之后,一個是來自農村的窮學生,一個是副廳級高干、堂堂省委一秘,兩人又沒有什麼深交,所以方揚自然要保持一定的禮貌。

“哦,是這樣的,方書記今晚想請你到家里吃頓便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關衛平的聲音很有質感,雖然有些許低沉但依然親和力十足,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雖然方揚只是一個學生,而且關衛平實際上也已經出發來接方揚了,在他心里方揚是不可能拒絕省委書記的邀約的。但是關衛平依然用了征詢的口氣,態度也很是和藹。

這也是秘書人員的基本功之一,尤其是關衛平這樣省委書記身邊的人,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這些細節方面如果不注意,很容易落下跋扈的名聲。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關衛平非常清楚,開始的時候方鴻達是想調查方揚的,不知道什麼原因方鴻達就突然改變了態度。關衛平知道,能被書記親自邀請到家里吃飯的,在整個東南省也是屈指可數,就憑這一點,就值得關衛平折節下交了。

一聽是方鴻達想請自己吃飯,方揚不禁楞了一下,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為老師白巖的關系吧,于是也沒有多想就答應道:

“沒問題,關主任,晚上我有空。”

“那太好了!你現在在什麼位置?我帶車過去接你。”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49 PM

第六十六章 撕破臉

“不好意思啊,讓你們久等了!”方揚收起手機走回了球臺旁。

接到關衛平的電話后,方揚改變了原先的想法,本來他想探探岳雷的底,然后拜托周衛強出面關說一下的。現在,他卻有了更好的解決方案。

“開始吧!”方揚興奮地搓了搓手,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局是岳雷開球,雖然依然保留了一部分實力,但是卻不如前幾局那麼明顯了。開球的時候岳雷就轟進了一球,接著又將一個袋口球打進之后,才在擊打第三個球的時候不中,球權易手。

方揚這一局卻是如有神助,先是將一個袋口球打中的同時,白球彈庫回來又鬼使神差般地將另一個球撞進了中袋;第二桿打底袋偏差極大的情況下,目標球撞了三庫之后,居然又進了另一側的底袋。這樣一來方揚反而一下子進了三個球,比岳雷還多進了一個。

不過怎麼看方揚都是在撞大運,只不過運氣之神比較青睞他而已。

真特麼邪門!岳雷目睹了方揚連續幾次運氣球之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岳雷也打足了精神,方揚運氣如此之好,他也不敢再有所保留了。可是他畢竟是打野球出身的,又不是專業選手,也就是準頭稍微足一些,不可能百發百中的。

而方揚只要一上手,每一桿都是大力擊球,這看似粗野的打法,在超好的運氣配合下卻效果極好,好幾個球都是三撞兩撞的情況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進了。

在岳雷和其他小混混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方揚又贏下了這局。

“哼!再來!”岳雷的臉沉了下來,原先臉上那點假惺惺的笑容也不見了,咬牙切齒的樣子看上去有點猙獰。

方揚卻似渾然不覺,連贏兩局的他勁頭十足,掏出軟中華點上一根,大笑道:

“哈哈!擺球擺球!”

這局就輪到方揚開球了,讓岳雷始料不及的是,這一局球他根本就沒有上場的機會。

一開球方揚就進了一個,接著方揚一改剛才的菜鳥樣,怎麼打怎麼有,而且白球的走位精準得令人發指,高桿、低桿、旋轉使用得恰到好處,幾乎每個進球都是空心,連庫邊都沒有碰到就落袋了。

兩分鐘時間,方揚就干凈利落地將自己這方的球以及黑八全打進了。

方揚打第三個球的時候,岳雷就已經把球桿放下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沉如水,眼里卻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

幾乎天天都打臺球的他,自然能看出來方揚之前的菜鳥樣都是裝出來的。

方揚打完黑八直起身來,對岳雷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微笑著說道:

“我又贏了!付錢吧!一共三千塊!”

算算時間關衛平也差不多快到了,方揚實在不想陪岳雷玩下去了。

“怎麼?兄弟你不玩了嗎?”岳雷盯著方揚的臉,陰沉沉地說道,“可我還沒玩夠啊!怎麼辦?”

說話間,板寸頭和其他小混混們也不約而同地圍了上來,十幾個人往岳雷身后一站,均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方揚。

熟悉岳雷的人就知道,如果他用這種看似平靜但卻陰沉無比的口氣說話的時候,就代表他心中的怒火已經接近爆發的邊緣了。

岳雷本來是抱著貓捉耗子的戲耍心理想要宰肥羊的,不曾想到了最后才赫然發現,眼前這位居然不是耗子,而是一只藏獒,藏獒隨意地輕輕揮了一下爪子,反而把貓給弄傷了。這讓岳雷覺得在小弟面前大失面子,頓時惱羞成怒。

“你不是有這麼多兄弟嗎?還怕沒人陪你玩啊?”方揚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快給錢吧!我該走了!”

“走?哈哈哈……”岳雷忽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耍了我居然還想走?而且還敢向你爺爺要錢,你腦袋被驢給踢了吧?”

“你不會是想賴賬吧?”方揚平靜地問道,“一千塊一把,可是我們雙方都同意了的。”

“王八蛋!居然訛到雷哥頭上來了!”板寸頭掏出一根鋼管,一邊在手中拍打著一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說道,“也不打聽打聽,橫巷這一帶誰敢跟我們雷哥過不去的?”

岳雷雙手環抱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方揚,嘴角一撇說道:

“小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跪下來認錯叫聲爺爺,再把你的錢包留下來,或許我還可以饒了你,否則……說不定今晚閩江上又會多一具無名男屍了!”

岳雷話音剛落,小混混們呼啦一聲上來將方揚圍在了球臺旁,一個個紛紛掏出鋼管、砍刀等對著方揚摩拳擦掌。

臺球攤的老板阿彪早已遠遠地躲到櫃臺后面去了,岳雷他們天天在這玩,打架斗毆的事情沒少干,阿彪也已經習慣了,只要不把店給砸了,就隨他們鬧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方揚在眾人的虎視眈眈下,居然好整以暇地掏出手機撥打了110,電話接通之后,方揚說道:

“110嗎?我要報警……”

板寸頭一見,兩眼一瞪就要沖上去,岳雷拉住了他,平靜地說道:

“讓他報。110指揮中心最后還不得讓洪光所出警?”

板寸頭頓時陰笑了起來,附和道:

“還是雷哥英明!哈哈,我們教訓他一頓,再把他弄進看守所吃幾天牢飯,這樣才能長記性嘛!”

岳雷笑瞇瞇地拍了拍板寸頭的肩膀。見方揚打完了報警電話,岳雷分開眾小弟一步一步向方揚走去。

方揚露出了一絲怯弱的神色,想往后退卻被球臺擋住了,他顫聲說道:

“別亂來啊!我已經報警了!”

“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啊!”岳雷走到方揚身前,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想要拍打方揚的臉。

說時遲那時快,岳雷只感到眼前一花,伸向方揚的那只手就被抓住了,岳雷感到手腕像是被鐵鉗給箍住了一般,使盡了全身的力氣都無法掙脫開來。

緊接著岳雷被一股大力一帶,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撲向了球臺,而被抓住的那只手則被反在身后,身體被死死地壓在了球臺上。

剛才還一臉怯意的方揚此刻臉上哪里還有一絲懦弱的表情?他好整以暇地操起一顆臺球在手中拋玩著,轉臉望向那些大驚失色蠢蠢欲動的小混混,淡淡地說道:

“只要敢上來一步,你們老大的腦袋就會開出一朵漂亮的紅花來……”

板寸頭連忙約束住小弟們,然后對方揚喊道:

“兄弟,你別沖動啊!放開我們雷哥,一切好商量!”

方揚仿佛沒有聽到板寸頭的話,將岳雷的手臂往上提了提,岳雷頓時疼得哇哇大叫了起來,方揚笑瞇瞇地問道:

“雷哥!現在可以付錢了嗎?”

“草!你有種弄死老子!”岳雷桀驁不馴地喊道,“不敢就別特麼廢話!”

方揚冷哼了一聲,一把揪起岳雷,將他的手掌死死地按在球臺上,然后右手拿起一顆臺球,淡淡地說道:

“我還真不敢弄死你,不過……弄殘你還是可以的!”

話音剛落,方揚就掄起手中的臺球毫無征兆地重重砸向了岳雷的手指,“咚”的一聲鈍響,還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聲音。

“啊……”

岳雷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整個人瘋狂地掙扎著,但卻被方揚死死地按住。岳雷被按在球臺上的手不斷地顫抖著,五根手指有三根都扭曲變形了,慘狀觸目驚心。

方揚卻依然笑瞇瞇的,語調都和剛才一模一樣:

“雷哥,現在可以付錢了嗎?”

十指連心,岳雷疼得全身發抖,牙關咬得格格作響,卻是無法回答方揚的問題了。方揚干脆放下血跡斑斑的臺球,自己伸手到岳雷的懷里掏出了他的錢包,不過他只數了五百塊出來,這是剛才輸給岳雷的錢。

方揚拿著錢包,輕輕地拍打著岳雷的臉,突然問了一句:

“嚴暉銘晚上在哪兒請吃飯?”

岳雷渾身一震,忽然醒悟了過來,他仿佛忘記了疼痛一般,死死盯住方揚的臉,說道:

“你……你就是嚴少說的那個方揚?”

現在他才算明白了今天這一場禍事根本就不是巧合,壓根就是方揚特意來找他晦氣的。

方揚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岳雷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來。

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之后,接著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領頭的是一個二級警司,后面跟著四五個穿著警服卻沒有佩戴警銜標志的聯防隊員。

二級警司一到,對那些持著管制刀具的小混混們視而不見,直接厲聲對方揚吼道:

“馬上把人放開!”

岳雷一見到來人,頓時來了精神,大聲喊道:

“嚴所!快救我啊!”

嚴所一下子就掏出了配槍對準方揚,喊道:

“我再說一遍,馬上把人放開,不然我開槍啦!”

方揚微微一笑松開手來,岳雷立刻跌跌撞撞地撲了出去,板寸頭等人連忙把他扶住。手指被生生砸斷的岳雷疼得臉色蒼白,不過依然記得對嚴所說道:

“嚴哥,快把他抓起來!我的手就是他砸的!”

嚴所扭頭瞥了一眼岳雷扭曲的手指,也不禁感覺心里一陣發麻。

這下手太狠了吧!

“銬起來!”嚴所朝身后的聯防隊員揮了揮手,他們立刻拿出手銬朝方揚逼了過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49 PM

第六十七章 小鬼難纏

“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錯了?剛才是我報的案,我才是受害者啊!”方揚依然一臉平靜地說道。

“哼!”嚴所冷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我只看到你挾持了岳雷,還把他打成了重傷!”

嚴所大名叫做嚴金龍,是嚴暉銘的遠房表哥,正是因為和嚴家沾親帶故,有了倉水區副區長、公安分局局長嚴松山的這層關系,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洪光派出所的副所長。岳雷和嚴暉銘是發小,他在洪光路這一帶能如此肆無忌憚囂張跋扈,與嚴金龍的關照也是脫不開關系的。

剛才一聽指揮中心說橫巷路口有人報警,嚴金龍就猜到八成和岳雷有關系,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才出警,沒想到到現場居然看到岳雷被人死死地制住了。

“我這是正當防衛。”方揚辯解道,“他們十幾個人圍著我,還都帶著管制刀具,我不先發制人的話命都保不住了!”

“少特麼廢話!”嚴金龍剛剛還在所里喝酒,這整了半截突然要出警,心里本來就不痛快,所以滿嘴酒氣地朝聯防隊員們吼道,“都愣著干什麼?給我銬起來!”

方揚眼神一凝,眼里露出了一絲狠厲的神色。在前世方揚可謂是天之驕子,雖然也精于權謀爭斗之術,但對社會底層的一些黑暗現象卻是了解不多。重生之后方揚也算是品嘗了人世間的酸甜苦辣,什麼阿貓阿狗都騎到脖子上拉屎。

就像這次的事情,莫名其妙就惹上嚴暉銘,而且他還不依不撓,自己只不過想買套房而已,嚴暉銘居然也指使小混混來搗亂,現在甚至連警察都顛倒黑白,即便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啊,方揚這次是動了真火。

就像后世紅透半邊天的那位相聲藝人說的,騎在脖子上拉屎我也忍了,拉干的我兜著,拉稀的我擦了,可現在相當于是騎脖子上拉痢疾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剛才方揚放開岳雷的時候,嚴金龍就將配槍收起來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並不遠,方揚有把握在第一時間制住他。

見聯防隊員們已經逼了上來,方揚一咬牙,就要出手的時候,又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住手!”聽到關衛平那熟悉的聲音,方揚頓時暗暗松了一口氣,緊握著蓄勢待發的雙拳也悄悄地松開了。

關衛平按照方揚電話中的地址,帶著車來到了橫巷口,車還沒停穩他就看到方揚被一群警察圍著,周圍還有十幾個看熱鬧的小混混。他連忙推開車門下來,及時出聲制止。

“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關衛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

嚴金龍斜眼瞥了一眼關衛平的車牌,雖然是帶著省直機關的“K”字牌,但車號卻很大,顯然不是什麼領導配車。要知道榕城可是東南省的省會,每天有大量“K”字牌的車在路上跑,省直要害部門的車掛“K”牌,省屬大學的車照樣也是掛“K”牌,而兩者的影響力卻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關衛平的這輛七成新的別克君威,是省委辦公廳的機動用車,車號也不是很顯眼。有些人對用車的問題相當在意,似乎是關系到自己的地位、面子問題,但是到了關衛平這個層次,些許細枝末節他反而並不放在心上了,即便是他坐輛破夏利到下面市里去,人家書記市長還不得照樣恭恭敬敬地將他奉為上賓?搞不好書記大人的奧迪車還得給他的破夏利開道呢!

這趟出來關衛平是臨時叫的車,小車隊那邊幾輛好車都派出去了,他也不在意,就帶著這輛君威出來了,不曾想卻被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長看輕了。

嚴金龍斜瞥了關衛平一眼,陰陽怪氣地反問道:

“你又是哪個單位的?”

“我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關衛平,這里是怎麼回事兒?”關衛平淡淡地說道。

“就你還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嚴金龍指著關衛平的鼻子,嗤笑道,“你要是省委辦副主任,老子還是方鴻達呢!省委辦副主任就坐這破車啊?充什麼大半蒜啊?”

關衛平聞到了嚴金龍出言不遜,嘴里還噴出的濃濃酒味,不禁皺了皺眉頭,語氣變得有點嚴厲:

“這位同志,你到底是哪個單位的?省里三令五申上班時間不許飲酒,省公安廳還專門下達了禁酒令,你們沒有收到嗎?”

“喲喲喲!裝大領導還裝上癮啦?”嚴金龍一臉不屑地瞥了一眼關衛平說道,“我警告你啊!警察在執行公務,再廢話把你也銬起來!”

如果不是看到那輛君威車掛著“K”字牌照,嚴金龍早就叫聯防隊員將關衛平也抓起來了。他有嚴松山撐腰,行事作風向來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從始至終,嚴金龍都沒有拿正眼瞧過關衛平,說完這話,更是不屑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然后朝著聯防隊員們大吼:

“你們吃干飯的嗎?銬個人都磨磨蹭蹭的!還不動手?”

一見聯防隊員們又要上前去抓方揚,關衛平頓時急了,兩步走過去擋在方揚的身前,大聲喊道:

“誰敢動手?”

開玩笑,方書記今晚要在家中宴請方揚,如果方揚被人當著他的面逮到派出所去了,傳出去他關衛平的臉可就沒地兒擱了。領導交辦的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要他何用?

“喲呵!給臉不要臉是吧?”嚴金龍一看關衛平如此不識時務,也不禁動了肝火。

本來他見關衛平坐著“K”牌車來的,雖然車號不顯赫,但能坐這車的至少也是體制中人,因此嚴金龍說話雖然沖,但也沒有去為難關衛平的心思,只想著快點將方揚抓到所里去,到了那里就是他的天下了,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不曾想關衛平不顧一切的要保方揚,嚴金龍的驢脾氣也上來了,再加上喝了一點酒,借著酒勁他上前來直接就掏出了手銬,嘴里說道:

“你涉嫌妨礙公務,也跟我去所里走一趟吧!”

說完,就氣勢洶洶地要拿手銬去銬關衛平。

關衛平氣得渾身發抖,他堂堂省委一秘,副廳級高干,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啊!開車的小車班司機見情況不對,連忙想要沖過來保護關主任,卻被外圍的聯防隊員們攔了下來。眼看關衛平就要吃個眼前虧的時候,他忽然感到眼前人影一閃。

等他再定睛望去,方揚已經擋在了他面前,嚴金龍拿著手銬的那只手被方揚抓住四根手指往上一掰,嚴金龍頓時不由自主地蹲了下來,歪著身子大聲呼疼。方揚緊接著手腕一翻,將嚴金龍帶了起來,往自己這一側猛地一帶,整個人呈弓步站立。嚴金龍被一股大力拉著身不由己地向方揚撲了過去,方揚再微微側身讓過,緊接著右手猛地一個肘擊,重重地砸在嚴金龍的背上。

撲通一聲,嚴金龍哼都沒哼一聲,就如同一截木頭一般栽倒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如果有軍隊的人員在場的話,一眼就能看出來方揚全程就用了兩招,第一下拿住嚴金龍用的是小擒拿手,而第二招則直接就軍體拳中的“上步砸肘”。

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嚴金龍已經被方揚重重一擊打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的,生死未卜。聯防隊員見狀連忙抽出電警棍,吆喝著要上來搭救嚴金龍。

而方揚則不緊不慢地拿起掉在地上的手銬,將昏迷不醒的嚴金龍反手銬住,然后慢悠悠地從嚴金龍的腰間掏出他的配槍,一只腳踩在嚴金龍的臉上,悠閑地把玩著警用配槍。

原本蠢蠢欲動的聯防隊員們一見到嚴所的槍都到了方揚的手中,不約而同地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滿了忌憚,他們有心想要逃走,可是嚴金龍還在方揚的手中,這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今天誰要是跑了,回頭嚴金龍準會把他給開了。所以場面一下子就僵持了下來。

方揚回頭對關衛平說道:

“關主任,實在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這個事情怎麼解決,還得您來定啊!”

關衛平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沒想到接個人都會攤上這樣的事情,不過現在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原因還沒查清楚,倒是執法人員上班時間酗酒、粗暴野蠻執法的行徑都被他看在眼里,再加上剛才自己差點都被嚴金龍給銬上了,還是方揚出手解了圍,所以現在關衛平倒也不好過多的責怪方揚,他微微點了點頭,掏出手機來查找號碼。

這個事情的解決還得落在公安機關領導的身上,不過找哪一層級的領導,就得好好思量一下了。

方揚又轉頭望向聯防隊員和岳雷等混混們,淡淡地說道:

“一個個都老實的給我呆著!把手里的武器都給我放下,現場保持原樣!有誰要是想趁機開溜的,我的子彈可不長眼睛!”

說完,方揚啪嗒一聲拉了一下槍栓,將子彈上膛,像點名似的拿著槍口虛對著對面的人群。

只聽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響起,無論是聯防隊員的警棍還是混混手中的鋼管砍刀等都扔了一地。

方揚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臉色蒼白的岳雷身上,看得他心里一虛。岳雷剛才見到場面失控,確實興起了趁亂溜走的念頭,現在一看到方揚手中黑洞洞的槍口,他連忙把腦袋一縮,躲在人群中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關衛平撥通了電話,語氣平靜地說道:

“闞局嗎?我是關衛平……”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1 PM

第六十八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榕城市公安局,一號車風馳電掣地沖出了大門。

司機小劉有點戰戰兢兢的,因為車上的闞旭飛局長發了大火。雖然軍人出身的闞局作風潑辣,平時嘴里也不是很干凈,但是小劉從來沒有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

一上車闞局就心急火燎地讓他全速駛向洪光路,在路上又連打了好幾通電話,還把鐘樓分局胡局長劈頭蓋臉地大罵了一頓,連祖宗十八代都沒有放過,最后闞局的原話是“給你五分鐘時間,馬上給我滾到洪光路橫巷口!”

打完電話后的闞旭飛疲憊地靠到了后座椅背上,微微喘著氣。

兩分鐘前闞旭飛接到了省委辦公廳副主任關衛平的電話,說他在洪光路接方書記的一個客人的時候,遇到身份不明的警務人員暴力執法,差點連他也給抓起來了。

雖然關衛平的語氣很平靜也很客氣,只是說“麻煩闞局了解一下這個情況,萬一方書記要是問起來我好知道怎麼回答。”但是都是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人了,闞旭飛豈能聽不出來關衛平心中的不滿?

這也多虧了關衛平是闞旭飛的黨校同學,當年兩人在處干培訓班里住一個宿舍,平時關系還不錯,又都在榕城工作走動也還比較多。否則關衛平直接一個電話捅到省廳去,現在他闞旭飛就不是如此光景了。

連省委書記的大秘都差點被警察給抓起來了,你闞旭飛是怎麼帶隊伍的?榕城的公安戰線是怎麼進行作風建設的?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就夠闞旭飛喝一壺的了。

別看他闞旭飛和關衛平兩人同為副廳級,但是含金量卻是天差地別,也不是說他這個省會城市副市長兼公安局長就沒什麼分量,而是跟關衛平相比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關衛平這個副廳已經好幾年了,最近有風聲說方書記可能會把他下放。按照慣例,省委書記秘書下放至少都是個市委副書記,直接正位市長的也不是沒有先例,相比之下,闞旭飛這個非常委的副市長就差了那麼點分量了。

所以闞旭飛平時巴結關衛平都還來不及,現在自己的制下出了這檔子事,他自然是要第一時間趕赴現場處理的,這也是一個態度問題。

這邊市、區兩級公安局長都在風馳電掣地往巷口趕,而現場的情況還在僵持著。嚴金龍已經悠悠醒轉,不過那一下砸得他頭暈腦脹,現在還像死狗一樣被方揚踩在腳下發蒙呢!

方揚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跟關衛平簡單敘述了一下,從書畫大賽上莫名其妙得罪嚴暉銘開始講起,直到他買房變生肘腋的事情。關衛平聽了直皺眉頭,一方面是對嚴暉銘岳雷等人的霸道行徑有點反感,另一方面覺得方揚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一查出這事兒的始作俑者,居然單槍匹馬就找上門來了,而且還把人家的手指頭生生砸斷……

見到周圍圍觀的群眾也越來越多,關衛平眉頭皺了皺,說道:

“方揚,我到車上等你!”

方揚含笑點頭,局面已經控制住了,關衛平電話也打過了,現在就等著那些官老爺們過來處理善后了,關衛平確實也沒有一直呆在這里的必要,現在可是網絡時代,如果被誰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對他也是個不大不小的負面新聞。

當然,這事兒想要瞞過方鴻達也是不大可能的,畢竟一個電話就把市公安局局長都給召喚來了,事后關衛平肯定是要匯報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方揚依然一臉的輕松,嘴角還微微上揚,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但這笑容在岳雷等人的眼中,卻是如同魔鬼一般。

忽然,一陣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傳來,接著就是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方揚抬眼望去,一輛掛著警用牌照的豐田越野車在店門口停了下來,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快速下車,領頭的一個掛著二級警督警銜,身材高大肥碩,大號的警服穿在身上依然繃得緊緊的,一走路腰上的肥肉就不斷地顫顫著。

被方揚踩在地上的嚴金龍一見到二級警督,就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一般,身上似乎也有力量了,徒勞地掙扎了幾下,大聲叫道:

“嚴局!救我!”

見到來人,躲在人群中的岳雷也面露喜色。這個二級警督就是嚴暉銘的叔叔,倉水區副區長、公安分局局長嚴松山。剛才岳雷見情況不對,就躲在人堆中偷偷地給嚴暉銘打了一個電話。

嚴暉銘一聽方揚把岳雷手指給砸斷了,接著又襲警並且挾持了派出所所長,頓時大喜過望,這就等于是將把柄往自己手里送啊!只要把他往局子里一松,那還不是任由自己揉搓了?

不過岳雷卻沒有說清楚關衛平的存在,只是說方揚還有一個同伙,嚴暉銘自然也沒有往心里去。當下就給他的叔叔嚴松山撥打了一個電話。

嚴松山一聽說嚴金龍被犯罪嫌疑人挾持,頓時也急了,嚴金龍雖然只是他的遠房侄兒,但卻特別能來事兒,平時也是孝敬不斷,否則嚴松山也不會把他提拔到副所長的位置上來了。他第一時間就撥打了嚴金龍所在轄區鐘樓分局胡局長的電話,但是卻一直占線。

而這時嚴松山正在洪光路附近的一家棋牌室打牌,見打不通電話,干脆就帶著幾個人直接殺了過來。

一到現場,嚴松山便看到嚴金龍像條死狗一樣被一個年輕人踩在地上,他的配槍也到了那個年輕人的手上,對面則是一群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聯防隊員和小混混。

嚴松山二話沒說就拔槍對準了方揚,他的幾個隨從也紛紛掏出了配槍來。嚴松山大聲喊道:

“馬上把槍放下!”

方揚見到警車過來,開始還以為是關衛平電話叫來的,誰知一到現場,嚴松山直接就拔槍對著他,再加上嚴金龍那喜出望外的表情,還叫他“嚴局”。方揚頓時就猜出了對面這個二級警督的身份——嚴暉銘的社會關系並不保密,相反還相當張揚,方揚之前只是稍加打聽便已經一清二楚了。

方揚冷笑了一聲,一把將嚴金龍拉了起來,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持槍抵住了他的太陽穴,整個人躲在了嚴金龍的身后,然后嗤笑道:

“什麼時候倉水區的警察能管到鐘樓區來了?而且還是局長大人親自到場,來得居然比鐘樓區的警察還快,貴局的動作真是神速啊!”

說完,方揚臉色一整,槍口在嚴金龍的太陽穴上比劃了一下,冷聲說道:

“都給我退后!把槍都放下!我這人膽子小,被這麼多支槍對著,萬一我手一哆嗦這槍要是走火了的話,你們這位嚴大所長可就小命不保了!”

嚴松山咬牙切齒地盯著方揚,喊道:

“你不要負隅頑抗了!放下武器是你的唯一出路!你是跑不掉的,現在大批特警正在趕來,你現在放下槍還能算你自首!”

嚴松山給手下打了一個眼色讓他去呼叫支援,一名警察會意地退到了人群之后打電話去了。嚴松山已經下定決心,一旦方揚放下槍,他立刻就以執槍拒捕的名義將他當場擊斃,反正現在那個警槍上全是方揚的指紋了,只要方揚死了那便是死無對證。

“你們是什麼人?闞局長呢?”嚴松山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憤怒的聲音。

這是關衛平進來了,他剛到車上坐下沒一會兒,就看到外面來了好幾個警察,剛要下車的時候他就看到那些警察都掏出槍來對準了方揚,場面頓時劍拔弩張。關衛平的邪火一下子騰地就上來了。

這特麼還沒完沒了了!

先是小混混鬧事,接著是派出所民警顛倒黑白警匪勾結,現在居然還來了警督級別的領導。都不把我關衛平當回事兒是吧?是個人都能踩我是吧?關衛平自從當上省委一秘一來,還是第一次感覺這麼憋屈,心里也對闞旭飛頗有微詞。

嚴松山回過頭來,看到關衛平的時候愣了一下,覺得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有點眼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嚴松山這個級別的干部,對榕城市一級領導的情況那是相當了解,但是到了省一級的層面,他還沒有機會過多的接觸,他只是在幾次領導視察的場合見過關衛平,所以雖然覺得有些面熟,但卻認不出來。

嚴松山猶豫了一下,語氣放緩了一些,不過態度依然堅決:

“我是倉水區公安分局局長嚴松山,這位同志,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亂彈琴!”關衛平毫不留情地斥責道:“這里是鐘樓區,你們倉水分局在這里有什麼公務好執行的?”

“那請問同志你又是什麼人呢?你有什麼權力對我們公安工作指手畫腳?”嚴松山一聽關衛平居高臨下的口吻,頓時心里也不樂意了,語氣開始變得不陰不陽,“我帶著局里的同志辦案路過這里,看到這起犯罪嫌疑人暴力襲警、持槍挾持民警的案件,身為人民警察,豈能因為轄區不在這里就對這樣的惡性案件置之不理?”

“你們經過調查了嗎?怎麼能如此草率地下結論呢?”關衛平義正詞嚴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通知了市局的闞局長,他馬上就會趕來處理此事。如果因為你的粗暴干預導致事態惡化,你要負全部責任!”

“事情不是明擺著的嗎?那人挾持民警、搶奪警槍都是人證物證俱在!別說闞局了,就是胡廳長來了我也是這句話!”嚴松山以為關衛平是在虛張聲勢,所以依然底氣很足地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一聲暴喝:

“嚴松山!你特麼搞什麼名堂?”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2 PM

第六十九章 神秘的方少爺

嚴松山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待他轉過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掛上了諂媚的笑容:

“闞局……”

剛才嚴松山說得牛逼哄哄,可是真正看到闞旭飛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就完全變了一副嘴臉。

闞旭飛此刻無比窩火,他一接到關衛平的電話就緊趕慢趕地往現場來,就是怕再出什麼么蛾子。可是真是應了那句話,怕什麼就來什麼。他這還沒下車呢,就遠遠地看到嚴松山帶著幾個警察與人持槍對峙,而關衛平就站在嚴松山的身前,一臉的憤怒表情!

“哼!”闞旭飛用冰冷的眼神掃了一眼嚴松山,現在也沒有時間跟他計較,這些帳要后面再慢慢算了。闞旭飛就轉臉看向關衛平,伸出雙手來緊緊握住關衛平的手,臉上盡是歉疚的神色,連聲說道:

“關主任!老同學!對不起啊,是我的工作沒做好,讓你受驚了!”

關主任?還老同學?

嚴松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頓時想起了眼前這個有點眼熟的中年男人是誰了!闞局長有位當了省委一秘的黨校同學,在市公安局幾乎人盡皆知,闞局也不避諱談論此事,還常常引以為榮……

這麼說,剛剛自己拿槍指著的……是省委書記的秘書、省委辦的關主任?

嚴松山頓時覺得身上一陣發涼,一瞬間就冒出了一身冷汗,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豐富多彩了起來。平時自己上趕著都巴結不到的大人物,今天居然被自己得罪得死死的。嚴松山簡直想摔自己幾個耳光!同時他對給自己打電話的侄兒嚴暉銘以及惹來今天這事兒的嚴金龍簡直就是恨透了!

嚴松山腦子飛速地轉著,思索如何能從這件事情里將自己開脫出來。

關衛平臉上神色淡然,說道:

“闞局,麻煩你了呀!還讓你親自跑一趟。”

“老同學,你可千萬別這麼說。”闞旭飛連忙說道,“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真是羞愧難當啊!還好你沒有受傷,不然我跟弟妹也無法交代啊!”

關衛平拍了拍闞旭飛的肩膀,說道:

“不說這些了,先進去看看吧!”

“好的好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將嚴松山當成了一團空氣,正要並肩走進臺球攤的時候,又是一陣剎車聲響起,一位一級警督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見了闞旭飛連忙立正敬禮道:

“報告闞局!鐘樓公安分局局長胡鐘奉命前來!”

闞旭飛皺了皺眉頭,抬手看了一下時間,不滿地冷哼了一聲,問道:

“都十五分鐘了,比我還慢!胡鐘,你怎麼回事兒啊!”

胡鐘尷尬地撓了撓頭,低聲說道:

“我剛剛去了倉水區辦點事兒……”

一直冷眼旁觀的方揚一聽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兩個區分局局長也挺逗的,倉水區的局長在鐘樓區轉悠,鐘樓區的局長跑到倉水區去辦事……

方揚一笑,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了。胡鐘見到這樣的場景不禁大吃一驚,尤其是看到被踩在腳下的是嚴松山的侄兒嚴金龍的時候,忍不住用眼睛去瞄嚴松山,可是嚴松山卻如喪考妣般地低著頭,根本沒有看過來。

闞旭飛等人也望向了方揚,關衛平在一旁說道:

“闞局,這位就是白巖先生的弟子方揚,是方書記的一個晚輩。”

關衛平這麼說倒也沒錯,以白巖大師和方老爺子的關系來論,方揚和方鴻達還算是同輩呢!不過那天晚宴上關衛平也親耳聽到方鴻達讓方揚叫他“方伯伯”,所以才有這麼一說。

不過這話聽在闞旭飛等人的耳中,卻是另外一番味道了,因為方揚也姓方……

難道這個小伙子是方家的晚輩子弟?闞旭飛等人心中第一時間都生起了這個想法,望向方揚的目光頓時又變得更加和藹了。

而嚴松山一聽這話,更是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嚴金龍這個王八蛋!這都得罪了什麼人哪?省委一秘、龐大的紅色世家嫡系子弟……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嚴松山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闞旭飛目光和藹地看著方揚,和顏悅色道:

“小伙子,你先把槍放下吧!有我在沒有人敢傷害你的。”

方揚自然知道闞旭飛就是關衛平搬來的救兵了,于是哈哈一笑,將抵在嚴金龍太陽穴上的手槍收了回來,同時也松開了手。嚴金龍失去了支撐,頓時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方揚地卸下彈夾,然后將已經上膛的子彈退了出來,將那枚子彈壓進彈夾中,最后“哢”的一聲將彈夾上了回去。這些動作一氣呵成,顯得無比熟練,一看就是經常擺弄槍械的。

方揚將槍口倒轉,用槍柄的那一頭對著闞旭飛將警槍遞了過去,笑著說道:

“您還是快收起來吧!打小我就膽子小,最怕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

說的卻是標準的京片子,關衛平不禁多看了方揚一眼,他是清楚方揚的家庭背景的,方揚就是在東南省北部小縣城長大的,壓根兒就沒去過京城,想不到還能說一口地道的京城話。而且方揚這麼做,顯然是一眼就看透了在場眾人的心態,為了讓那些誤會的人更加誤會,方揚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反應,讓關衛平也暗暗佩服。

闞旭飛笑瞇瞇地將警槍接了過來,返身就遞給了身邊的鐘樓區公安局局長胡鐘。這時幾個聯防隊員已經連忙上來將嚴金龍扶了起來。闞旭飛厭惡地看了一眼嚴金龍,臉一沉問道:

“怎麼回事兒這是?”

嚴金龍被闞旭飛凌厲的眼神一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壯著膽子說道:

“報告局長,我們所接到指揮中心調度,說洪光路有人報警,我立刻就帶著人趕了過來,就看到他……”

嚴金龍懦懦地指了指方揚,眼神卻不敢和方揚對視,接著說道:

“他挾持了一個市民,還把人打成了重傷……”

闞旭飛凌厲的眼神掃了一下場內,指著滿地的管制刀具輕哼了一聲,說道:

“這麼說這些東西都是小方一個人帶來的?”

然后又指了指岳雷等混混問道:

“還有,報警的就是這些人嗎?”

闞旭飛兩個問題直接就問到了點子上。

“這……”嚴金龍頓時語塞了,這個可沒法糊弄人,指揮中心都有備案的。

方揚見狀走上前來,朗聲說道:

“闞局長,各位領導,還是我來說吧!”

闞旭飛望向方揚,剛才對著嚴金龍時滿臉的寒冰頓時瞬間消融,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孔,含笑點了點頭。

方揚朗聲說道:

“我下午在這附近辦事,接到關主任的電話說方伯伯找我,于是我就在這個路口等關主任……”

關衛平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書記晚上請方揚到家里吃飯,我帶車出來接他,就叫他在附近等我。”

方揚朝關衛平點了點頭表示謝意,然后接著說道:

“我無聊就進來看他們打臺球,那個人,他們都叫他雷哥……”

方揚指了指岳雷,接著說道:

“他就鼓動我和他打球,我想閑著也沒事就答應了,結果我贏了他幾局,他賴賬不說。還讓手下的小混混們圍著我不讓我離開,還說要我把錢包留下……”

關衛平聽到這,也不禁感到一絲怪異,在市區兩級公安局長面前侃侃而談賭局的事情居然也面不改色,方揚也真是一個奇葩。

方揚接著說道:

“看情況不對,我就打了110報警,洪光派出所就在旁邊,可是這位嚴所長出警的速度實在是讓我不敢恭維,遲遲都沒有警察過來,這幫小混混又上來要動手了,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將他們領頭的那個雷哥制住了,至于他手上的傷,那完全是我正當防衛!”

說到這,方揚忽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很冷,指著嚴金龍說道:

“可是這位嚴所長姍姍來遲不說,一到現場卻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拔槍對著我這個報警的受害人,也不問事情經過,就要把我抓到所里去,而對周圍這些持著管制刀具的流氓地痞卻視而不見……對了,這幫混混似乎和嚴所長很熟悉,我聽到那個雷哥叫他‘嚴哥’!”

隨著方揚的敘述,闞旭飛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是多年的老公安了,現場的情況掃一眼就知道嚴金龍和這些小混混之間肯定是有貓膩的。而方揚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闞旭飛暴怒了起來。

方揚頓了頓,繼續說道:

“就在那個時候,關主任到了,他及時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出言制止嚴所長暴力執法的行為,並且指出了他上班時間酗酒的不當言行,同時要求他出示證件。可是嚴所長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喪心病狂地掏出手銬來要把關主任也銬到派出所去。我見關主任就要受到傷害了,嚴所長又處在醉酒的狀態,還拿著警槍對著關主任,相當的危險。不得已我只好出手將他打倒,並且暫時幫他保管配槍……”

方揚說到這里就閉上了嘴巴,他的表述基本上是客觀的,只是涉及到對自己不利的地方就有些輕描淡寫罷了。

闞旭飛聽完這些,原本板著臉的他臉色更加難看了,黑黑的臉膛也因為氣憤而微微透出一絲紅色來。這時又陸續有警車趕到現場,闞旭飛狠狠地瞪了嚴金龍一眼,冷哼了一聲,對后面趕來的警務督察室主任雷鳴大聲說道:

“雷主任!把他給我帶下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2 PM

第七十章 皆大歡喜

“是!”

雷鳴手一揮,兩名人高馬大的督察走上前來,向抓小雞一樣地將嚴金龍叉了起來,往外面的警車拖去。

嚴金龍這時才回過神來,驚慌失措地大聲喊道:

“闞局長!我冤枉哪!”

嚴金龍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嚴松山,連忙扭過頭去看著嚴松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喊:

“二叔!救我啊!我是冤枉的!”

嚴松山慌亂地低頭避開了嚴金龍的目光,假裝沒看見,心里不斷地在問候嚴金龍的祖宗十八代。都到這時候了,他還幻想著自己能幫他,簡直是幼稚!而且還當著局領導的面叫自己“二叔”,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以前覺得他挺機靈一個人啊,沒想到竟然如此草包!

嚴松山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他真希望這就是一場夢,剛才還好好地在棋牌室打牌呢,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趟進這攤渾水里頭了呢?

闞旭飛也聽到了嚴金龍的喊叫,冰冷的目光掃過嚴松山的臉,淡淡地問道:

“嚴局長,你不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里嗎?難道你的工作調動到鐘樓區來了嗎?為什麼我身為局長卻不知情啊?”

嚴松山額頭上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他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闞局……我……我和幾位分局的同志辦案路過這里,看到有挾持民警的惡性案件發生,就……就停車下來處理了一下!”

不得已他只好搬出了剛才對關衛平說的那套說辭了,不過這種鬼話騙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闞旭飛又不是傻瓜,能看不出來嚴松山和嚴金龍之間的關系?

闞旭飛冷哼了一聲,說道:

“哼!回頭再跟你算賬!”

說完,他厭惡地指了指岳雷等混混,對后面趕來的刑偵支隊的刑警們說道:

“都給我銬起來,帶回市局去好好審問!”

“是!”

刑警們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將岳雷等人抓了個嚴嚴實實,全部押到外面,一個個往警車里面塞。

見現場處理得差不多了,闞旭飛才轉臉帶著歉意對關衛平說道:

“老同學,抱歉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是我老闞沒管好隊伍。等你哪天有空了,我請你喝酒,就當是賠罪了。”

關衛平臉色稍霽,闞旭飛一口一個“老同學”,而且姿態放得很低,他也不好過多的拿捏,于是含笑說道:

“好啊!不過出去吃飯就算了,改天我上你家去,你不說還好,你這一說啊,我還真是想念嫂子做的魚香茄子了!”

“沒問題!”闞旭飛大喜道,“你隨時都可以過去,我讓你嫂子給你準備一桌子好菜,哈哈!”

關衛平想到了晚上的事情,又開口說道:

“對了闞局,晚上方揚要到方書記家吃晚飯,所以可能沒法陪你回局里做筆錄了!”

闞旭飛揮了揮手,爽快地說道:

“這個沒事!等哪天小方有空了,我叫人上門去補做一份就好了!”

方揚連忙說道:

“還是我找時間上你們局里去吧!要不冷不丁出來警察到學校找我,人還以為我干了什麼違法犯罪的勾當呢!”

闞旭飛不禁哈哈大笑,他瞥了一眼方揚,心里微微一動,上前問道:

“小方,今天的事情是我們公安民警做得不對,我代表榕城市公安局給你道個歉!”

他頓了頓,又接著試探地問道:

“關于這件事情的處理,小方你有什麼意見嗎?”

闞旭飛是真的把方揚當做京城方家的子弟了,所以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顯得很謹慎,生怕一個處置不當,讓方揚不滿意了。他知道那些紈绔世家子,成事也許不足,要壞事卻是奇招頻出讓人防不勝防的。

方揚略略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

“闞局,我就是一普通公民,本不該對你們辦案提什麼意見,但是今天這件事情我是當事人,我就提點建議吧!”

闞旭飛心中大定,和顏悅色地說道:

“你說你說!”

方揚微微點頭,說道:

“首先就是那幫小混混的問題,我看不能當做一般的治安案件來看待,據我了解,以岳雷為首的這幫人,在橫巷這一帶是欺男霸女,做了不少讓當地居民天怒人怨的壞事,照我看,這已經算得上是黑社會性質的團伙了,如果不從重處理的話,這幫人以后還會危害社會的。”

闞旭飛頻頻點頭,而關衛平則眉毛揚了揚,方揚這是要把岳雷往死里整啊!看來這也不是一個脾氣平和的主,因為自己買房的事情被岳雷攪黃了,這一逮著機會就把人往死里踩啊!從這一點上看,方揚還真是頗有點世家紈绔的作風。

關衛平這般想法卻是有點冤枉方揚了,方揚之所以這麼說,一方面是有為自己買房掃清障礙的想法,但更重要的是,方揚感覺岳雷這幫人真就是社會毒瘤,從之前周阿姨的表現以及自己在臺球廳見到的那一幕來看,岳雷儼然已經是這里的土霸王了。他如果不把話說重一些,搞不好最后嚴松山之流通過七拐八彎的關系疏通上下,最后這事兒還真被當成一般治安案件,把岳雷拘留幾天就了事兒了。

方揚接著說道:

“至于那位嚴所長,這是你們公安機關內部的事情,我也不好多嘴。不過我覺得,嚴所長和岳雷之間是否有錢權交易暫且不談,在他派出所的制下出現這麼一個惡性團伙,作為派出所主要領導,他也是難辭其咎的!”

闞旭飛微笑點頭道:

“好的,小方啊!你的這些意見我們會重視起來的!一定給你、給受害的老百姓一個滿意的交待!人民公安為人民,我們內部如果出現了為黑惡勢力提供方便的保護傘,我們一定會堅決把他揪出來,絕不心慈手軟!”

方揚說是不想多嘴,但是話里的意思闞旭飛豈能聽不明白,他既然決定賣方揚一個面子,那就不妨把這個面子給足了,所以順著方揚的意思說了這番話,已經像是在表態了。

闞旭飛又轉向關衛平,試探性地問道:

“關主任,那方書記那邊……”

關衛平微笑著說道:

“闞局,這個事情雖然惡劣,但畢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后果,書記工作那麼忙,我看就不要打擾他了!”

方揚又湊上來補充了一句道:

“如果方伯伯主動問起這事兒,我和關主任都會如實匯報闞局處置果斷、雷厲風行以及后續在全局開展嚴肅警風警紀作風紀律大整頓等得力措施的!”

關衛平也含笑點了點頭,對方揚的話表示認可。

闞旭飛大喜過望,這個小方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果然懂得做人,自己剛剛對他示好,他馬上就投桃報李了!

闞旭飛最擔心的莫過于這件事情上達天聽,在方書記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因為這件事情的當事人一個是方書記的秘書,一個看上去應該是他的子侄輩,都是極為親近的人。他們只消稍微歪歪嘴,都夠自己喝一壺的。

現在關衛平已經表態了,不會主動匯報這件事情。但是這個事情出動了大量警力,現場還有許多圍觀群眾,保密是不可能了。即便關衛平不主動匯報,也難免會傳到方鴻達耳朵里。政壇上的明槍暗箭那是防不勝防的。

但方揚馬上又主動表態,萬一方書記問起這事兒,他們會將匯報的重點放在他闞旭飛如何親赴現場果斷處理以及后續的一些補救措施上,這就等于讓闞旭飛吃了一顆定心丸了。

闞旭飛說道:

“謝謝關主任!謝謝小方!”

說完,他有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方揚,笑容滿面地說道:

“小方,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就到局里來補一份筆錄吧!直接聯系我就可以了!”

其實補筆錄只是一個由頭,闞旭飛是想借機在和方揚親近親近。通過短短的接觸,闞旭飛看得出來,方揚雖然年輕,但是為人處事方面卻能面面俱到,頗有大家子弟的風范。在闞旭飛的心中,已經認定方揚是方家的子弟了,所以也生起了結交之心。

政治上就是這樣,沒有絕對的好與壞。有時候危機也會是機會,今天這件事情對闞旭飛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麼好事兒,但是如果因為這件事能攀上華夏七大政治世家之一的方家的高枝,哪怕只是結識一個三代子弟,那就又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了。

方揚接過名片,微笑著點了點頭。

雙方都得到了滿意的結果,于是闞旭飛便向關衛平和方揚兩人告辭。

離開之前,闞旭飛瞥了一眼失魂落魄地杵在那里的嚴松山,冷哼了一聲,對跟在身后的警務督察室主任雷鳴說道:

“通知紀委,明天對嚴松山進行誡勉談話!”

說完,便再也沒有看一眼嚴松山,頭也不回地鉆進座車離開了現場。

剩下嚴松山和他的幾個下屬尷尬地站在那里,嚴松山猶豫了一下,走到關衛平兩人面前,躬了躬身子,說道:

“關主……”

“方揚,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走吧!讓方書記等著可不好!”關衛平連正眼都沒有瞧一眼嚴松山,直接扭頭對方揚說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4 PM

第七十一章 省委書記的家宴(上)

別克君威靜靜地行駛在榕城的街道上,關衛平和方揚並排坐在后座。要去方鴻達家里做客,那兒門禁森嚴,方揚也不太方便自己開車,于是在洪光路附近找了個停車場將車停好,便坐上了關衛平的車。

反正岳雷的事情現在肯定已經在橫巷傳開了,方揚準備明天就去找周阿姨把正式合同簽了,到時候再把車開走就是了。想必周阿姨現在不會有什麼顧慮了,這事兒宜早不宜遲,過戶手續還需要好多天時間呢!得趕在拆遷征地公告出來之前辦好,否則到時候如果周阿姨一家反悔了的話,事情也比較麻煩。

匆忙上門去,也沒有準備什麼禮物,多少有點失禮。不過今天本來就是關衛平臨時通知方揚,也還算說得過去。

“方揚,一會兒到了書記家里,你不必太拘束,書記是個很和藹的人。”關衛平開口說道。經歷了下午的事情,關衛平對方揚的感覺親近了不少。關衛平知道方揚的出身背景,雖然現在他是白巖大師的弟子了,但他總歸是個從農村出來的孩子,關衛平擔心他第一次上省委書記家里去會緊張,所以出言為他寬心。

想了想,關衛平又說道:

“對了,方書記的家屬姓曲,你叫她曲阿姨就好了。”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好的,謝謝關主任!”

車子從湖濱路一直北開,繞進了一處曲徑通幽的別墅區。細心的關衛平出發前已經將常委別墅區的通信證放在了君威車的擋風玻璃前,所以站崗的武警戰士只是掃了一眼便將升降桿打開,車子幾乎沒有停頓就開進了別墅區。

一號別墅座落在別墅區的中央位置,車子沿著一條清幽的道路直直駛了進來。下車后關衛平一馬當先地走到了前面,在別墅的門前按響了門鈴。

跟在關衛平身后的方揚心里隱隱有一絲期待。前世他也是這棟別墅的常客,三年前方鴻達離京前來東南省赴任,夫人曲婧及一雙子女方喬方旭也都隨同前來,從那時起方鴻達一家就一直住在一號別墅內。方揚前世對堂姐方喬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是那時兩人是堂姐弟,這種感情方揚只能深深地埋藏心底,直至遇到了未婚妻徐清雅,這段懵懂的情愫才漸漸淡去。

如今方揚重生了,在這個世界中,方喬和他卻是沒有一絲的血緣關系。雖然方揚還不至于對方喬就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見到前世曾經魂牽夢縈的喬姐,方揚還是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激動。

開門的是方鴻達家的家政服務員吳姐。到了方鴻達這個級別的領導干部,家政服務員、司機、廚師、警衛員這都是標配,也是為了領導同志能夠將精力最大限度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畢竟掌管一省之地,工作千頭萬緒,實在也不宜在其他事情上分散精力。

吳姐見是關衛平,便也不多問,為兩人拿來了拖鞋,笑著說道:

“方書記在客廳呢!”

方鴻達平日工作繁忙,甚少在家吃飯,今日為了方揚特地修改了日程,倒也為自己贏得了一些閑暇的時光。此時方鴻達正戴著老花鏡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

關衛平領著方揚來到客廳,恭敬地說道:

“書記,方揚來了!”

方揚也緊跟著問候了一句:

“方伯伯好!”

方鴻達聞聲抬起頭來,見是方揚來了,便笑呵呵地放下了報紙,又脫下老花鏡仔細地放進眼鏡盒中,然后才說道:

“是方揚來啦?快坐快坐!衛平你也坐,晚上就在這一起吃吧!小喬和小旭都不著家,這里就我和你曲姨,平時怪冷清的!”

方鴻達的態度和藹,與鄰家大伯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關衛平和方揚都清楚,這個看上去一團和氣的小老頭,在官場上向來是以殺伐決斷聞名的,尤其是他初到東南省那陣子,經常是一句話就有不知多少頂烏紗帽灰飛煙滅。

關衛平點頭答應,和方揚一起在方鴻達側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方揚聽說方喬不在家的時候,心里也不禁一陣失望,不過他臉上卻是絲毫沒有表露出來,端端正正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三人分賓主坐定,吳姐又為關衛平和方揚兩人奉上了熱茶。

方鴻達看了一眼方揚,只見他坐姿端正,既顯得很有教養又不會給人拘束之感,可以說是氣度儼然,頗有大家風范。方鴻達心中也暗暗贊嘆了一聲,光一個坐姿上,方揚比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方旭那是只強不弱,完全不像是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孩子。

方鴻達和藹可親地問道:

“方揚,說說你的家庭情況吧!”

方揚微微直了直身子,回答道:

“方伯伯,我父親很早就過世了,家里就只有我母親跟我兩個人。”

方鴻達神色微動,感慨道:

“那你母親可不容易啊!”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印象中的韓雪華完全是大家族的刁蠻公主,沒想到離家出走的這二十多年她過得如此艱難。雖然之前看了資料,但是方揚親口說出來感覺又是不同,一個女人家獨自一人將兒子拉扯長大,是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情。

方揚雖然是重生來的,但是前任留下的記憶中,韓雪華為了將兒子撫養長大,可謂是含辛茹苦、歷經磨難。方揚對這位堅強的母親也是充滿了敬佩之情。他接口說道:

“是的方伯伯,我的母親……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那你母親現在……身體還好吧?”方鴻達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但是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方揚連忙欠了欠身子,恭敬地回答道:

“謝謝方伯伯的關心,我母親身體還不錯,只是積年操勞,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老毛病,我想盡快把她接到榕城來,讓她好好調養調養!”

這話方揚倒是發自內心的,無論如何,從血緣上來說,韓雪華是他在這個世界里的唯一親人,對這位堅強的母親,方揚還是希望她能過得好一些。

“這是對的!”方鴻達很贊成方揚的話,“母親為了你辛苦了大半輩子,如果有能力的話,是該讓她享享清福了。不過……”

方鴻達知道方揚只是一個在校學生,並沒有收入來源,他不知道方揚為何會有底氣說將母親接到榕城來,至少現在連個最基本的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時,關衛平笑著插話說道:

“書記,方揚為了安頓母親,前幾天還特意去看了一套二手房,已經草簽了協議呢!”

“哦?”方鴻達頓時大感興趣地望著方揚,其實關衛平也對方揚為何有錢買房非常感興趣,畢竟方揚的情況是他親自去調查的,按照常理方揚是不可能一下子掏出幾十萬來的,要知道現在榕城的房價可是不低。

方揚早有準備,從他想借關衛平的勢搞定岳雷時,就已經想好了說辭,因此他很自然地說道:

“是這樣的,方伯伯。前些天我去花鳥市場準備尋摸一塊壽山石,因為過些日子我想到京城去拜訪老師,第一次上門總得準備點禮物嘛!可我經濟條件也比較有限,就買了一塊幾千塊錢的便宜貨,后來進行雕琢的時候卻發現這塊壽山石里面還別有洞天……”

然后方揚便簡單地將這塊壽山石的情況以及最后在嚴教授家中把石頭出售給了柳全書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除了前邊的動機之外,后面的事情方揚說的倒是沒有半句虛言。

這個故事簡直是可以當做傳奇來講了,方鴻達和關衛平都聽得非常認真,也不禁嘖嘖稱奇。方揚講完之后,喝了一口茶然后接著說道:

“就這樣,跟做夢似的我手頭突然就多出了55萬元的巨款,于是我就尋思著買套二手房,然后把母親接到榕城來住,她一個人在老家生活,實在是太辛苦了。”

“你做得很對!百善孝為先啊!”方鴻達十分贊同方揚的做法,他沉吟了一下,心中一動,又問道,“對了,你剛才說你買下的房子在洪光路橫巷?”

方揚楞了一下,回答道:

“是的。怎麼了方伯伯,有什麼問題嗎?”

方鴻達神色微動,但很快便微笑說道:

“哦,沒什麼!對你來說沒準是好事呢!方揚,你過上個把月再去接母親吧!這事兒也不急在一時!”

“哦……好的!”方揚露出了懵懂的表情答應道。其實他心里明白方鴻達肯定是想到了征地的事情,這麼說歷史沒有改變,這塊地很快就會拆遷了!方揚從方鴻達的話中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心里也一陣興奮。

這時,方鴻達的夫人曲婧從廚房走了出來,說道:

“老方,飯菜準備好了,都過來吃飯吧!”

曲婧向來非常的平易近人,從來不擺什麼領導夫人的架子,平時也經常在廚房幫著吳姐一塊忙活,今天方鴻達好不容易在家吃頓飯,聽說還有白巖先生的弟子上門做客,她更是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飯菜。

方揚和關衛平連忙站起了身來見禮。

“老伴兒!這個年輕人就是白老的弟子,叫方揚,我的小本家哦!”方鴻達笑著介紹道,“方揚,這是我的家屬,你叫她曲阿姨就好了!”

方揚鞠躬道:

“曲阿姨你好!”

前世的嬸嬸如今成了阿姨,方揚心里有一絲怪怪的感覺。

曲婧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

“小方你好!來!我們上桌再聊吧!”

“對對對!上桌聊!上桌聊!”方鴻達也笑呵呵地說道,“衛平,你去我酒櫃里把那瓶十五年陳的茅臺拿出來,今兒你們都陪我喝一點!”

“好的書記!”關衛平點了點頭,輕車熟路地走去取酒了。

這時,忽然傳來了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個嫻靜典雅的悅耳聲音說道:

“好香啊!媽你又做什麼好吃的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4 PM

第七十二章 省委書記的家宴(下)

方揚心里微微一震,抬眼望去剛好見到一個窈窕的倩影走進‘門’來,‘女’孩身著米‘色’針織短袖、黑‘色’的微喇直筒‘褲’,粉雕‘玉’逐般的臉蛋呈現完美的面部曲線,瓊鼻微微翹起,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恬靜的書卷氣質,正是方揚前世的堂姐方喬。.

登‘門’之前方揚無數次設想過與堂姐在這個世界重逢的情景,經歷了剛剛的失望之后,方揚想不到不經意間重逢的場面就這麼上演了。

方喬彎腰拿起換下來的鞋子放進鞋櫃,直起身來第一眼見到方鴻達,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笑著說道:

“咦?書記同志,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啦?你居然有空在家吃飯!”

方揚所站的位置剛好被玄關處的屏風隔斷擋住了,方喬往前走了兩步才見到他,楞了一下,有點尷尬地說道:

“喲,有客人在呢!”

“怎麼跟你爸說話呢!沒大沒小的!”曲婧白了‘女’兒一眼,嘟囔著說道,“還不快去洗手?還‘挺’會趕飯點兒的,把家當餐館了都!”

“我這不工作忙嗎?”方喬親昵地趴住曲婧的雙肩,笑嘻嘻地說道,“媽您辛苦了哈!”

曲婧沒好氣地將方喬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扒拉了下來,說道:

“就忙你那破攝影工作室啊?真搞不懂你,放著省委政研室的副處級調研員不干,偏要辭職搞什麼工作室……”

見母親又開始嘮叨了,方喬頓時頭大如斗,連忙撇下母親走進客廳對方鴻達說道:

“爸,家里來客人了,你怎麼還不給我介紹一下啊?”

方喬本來在省委政研室有個副處調的職位,雖然也是清水衙‘門’但是勝在穩定,在曲婧看來‘女’孩子不需要當那麼大的官,只要有個穩定的工作,再找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相夫教子就好了。可是方喬卻有自己的想法,偷偷地瞞著家人辭職了。曲婧看到方喬又逃避這個話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過礙于家中有客人,也不好發作,瞪了方喬一眼便轉身去廚房端菜了。

“方揚,這是我‘女’兒方喬”方鴻達無奈地搖了搖頭,介紹道,“喬喬,這位是白老的關‘門’弟子方揚。”

方揚忍住‘激’‘蕩’的心情上前兩步伸出手來,笑著說道:

“喬姐你好!”

這聲喬姐叫得無比自然,畢竟前世就是這麼稱呼的。

方喬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優雅地伸出‘玉’手與方揚輕輕握了一下,含笑道:

“方揚你好!歡迎到我家里來做客!”

除了在母親面前偶爾會‘露’出一點嬌憨之態外,方喬在人前都是舉止優雅得體,透著一股文藝‘女’青年的知‘性’美。

“走,上桌吃飯!”見關衛平拿了酒走過來,方鴻達笑呵呵地招呼道。

方鴻達一馬當先走到餐桌前居中而坐,其他人便分兩邊落座。說是家宴,其實菜並不多,而且都是家常菜。不過方揚吃在嘴里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前世方揚可沒少來方鴻達家蹭飯吃,如今再世為人,又一次嘗到了曲婧的手藝,方揚也是百感‘交’集。

出于健康的考慮,保健醫生是禁止方鴻達飲用白酒的,即便是紅酒每天也只能喝一小杯。但是方鴻達今天卻破例拿出了珍藏的茅臺酒,而且他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如此反常的舉動關衛平看在眼里,不禁又多看了方揚兩眼。

關衛平不清楚方鴻達為什麼會突然對方揚另眼相看,但是就從喝酒這一個小細節上他就能判斷,方揚在方鴻達心目中的分量還‘挺’重的。關衛平也在心里對方揚進行了重新評估。

方鴻達端起酒杯,說道:

“來,大家一起舉杯,歡迎方揚到家里來做客!”

方揚見方鴻達喝白酒,也感到了一絲意外。他是了解方鴻達的生活習慣的,除非有特別高興的事情,他極少飲酒。

僅僅是因為自己是白巖先生的弟子嗎?方揚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牽強,白巖大師雖然與方家淵源深厚,方揚作為大師新收的弟子,又在方鴻達任職的榕城上學,方鴻達把他請到家里來吃頓飯聯絡一下感情還勉強算合理,但是方鴻達貴為封疆大吏,讓他為了自己不顧自己的身體破例喝酒卻是有點難以想象。

方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的母親。方鴻達乍一見到幾十年杳無音信的兒時玩伴的孩子,心情‘激’動之下才會主動提出喝一杯酒的。

不過方揚也沒有把疑‘惑’表現在臉上,而是很快地舉起了酒杯,禮貌地說道:

“謝謝方伯伯,不過白酒對胃的刺‘激’太大了,您還是少喝點為好。”

方鴻達由于常年工作忙碌、作息不規律,有很嚴重的胃潰瘍,所以方揚才會出言提醒的。

聽了方揚的話,方鴻達楞了一下,想不到方揚居然對自己的情況這麼了解。不過方鴻達轉念一想,估計是關衛平在閑聊的時候透‘露’的,關衛平工作一向細致謹慎,方揚要上‘門’來做客,他提前告訴方揚一些基本情況注意事項什麼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于是方鴻達微笑著說道:

“沒關系,今天高興,我就喝這一杯!后面衛平陪你好好喝,我就不喝酒了。”

曲婧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但她是一個很傳統的‘女’‘性’,加之家里還有客人,因此也沒有多說,于是大家就一起干掉了第一杯酒,連方喬都陪著喝了一杯紅酒。

“來來來!方揚,吃菜,不要拘束,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放下酒杯之后,曲婧熱情地為方揚夾了一只油燜大蝦。

方揚連忙說道:“謝謝曲阿姨!”

方鴻達說到做到,這杯酒喝完就將酒杯撤下去了,打了一碗米飯大口吃了起來。關衛平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在方鴻達家吃飯了,並不顯得拘束,雖然方鴻達沒有喝酒了,但是他依然還是頻頻舉杯,與方揚及方喬喝了好幾杯酒。

方鴻達扒了幾口飯,忽然饒有興趣地問道:

“方揚,你大學畢業之后有什麼打算嗎?”

方揚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回答道:

“老師回京之前曾經跟我說過,讓我去念他的研究生。不過我還在考慮,我個人還是想在書畫方面繼續深造的,但是京城離東南太遠了,我母親一個人在這邊我有點不放心。”

方鴻達點了點頭,說道:

“書法和國畫都是華夏傳統文化的‘精’髓所在,你的老師白巖先生更是書畫界的翹楚,如果你能跟在他身邊繼續深造,必定是受益匪淺的。你母親的問題我覺得不必太顧慮,一方面她年紀還沒有大到需要你在身邊服‘侍’的地步,另外你不是已經在榕城買房了嗎?你們家的經濟狀況只會越來越好的。”

方揚點了點頭,回答道:

“是的方伯伯,我還打算在大學期間先嘗試著創業,盡量改善經濟條件,這樣我去京城念書的話才不會有后顧之憂。”

方喬聽說方揚想要自主創業,或許是引起了共鳴,也很感興趣地問道:

“哦?那你有沒有想好要干什麼?”

方揚點了點頭,‘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初步的考慮還是文化創意產業。我們東南省處于改革開放的前沿,人民生活水平普遍較高,在‘精’神生活方面的需求也必然會越來越旺盛。而且08年以后,大為緩和,可以說海峽上空戰爭的‘陰’云正在漸漸散去,可以預見的是,未來五年內,整個東南省都會駛入發展的快車道,兩岸之間的‘交’流往來也會越來越密切。

以前作為戰爭前線所在,東南省的發展受到了客觀條件的影響,而如今,這一不利因素恰恰是東南省最有利的因素,因為這里是兩岸‘交’流的橋頭堡。要知道,對岸的文化產業是相當繁榮的,而今后隨著兩岸間‘交’流的深入,必然也會帶動我省文化產業的發展,所以我認為現在是進入這個行業的最佳時機。”

此話一出,席間眾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眼神,方揚的話大氣磅礡,直接就是站在全省甚至全國的戰略高度看問題,而且分析得條條是道。方鴻達更是深受觸動,因為方揚的觀點與他是不謀而合,方鴻達正在省里大力推動兩岸文化產業創意園的立項和審批工作。

方鴻達這一屆的任期還有兩年,要在仕途上謀求更進一步,對全省的掌控能力是一方面,但是也需要有過得硬的政績,在任上成功推出被譽為“小特區”的坪淡島綜合實驗區之后,這個兩岸文化產業創意園區正是方鴻達想要在未來兩年內著力打造的明星項目。

因此,方鴻達聽了方揚的話之后,大感興趣道:

“方揚,你繼續說!”

方揚得到了方鴻達的鼓勵,點了點頭說道:

“文化產業商機無限,東南省占盡了天時地利的優勢,如果能主打兩岸牌,建立文化產業園區的話,一旦形成規模效應,東南省就很可能能成為新的兩岸文化產業中心。”

說到這,方揚笑了笑說道:

“這說得有點遠了……”

方鴻達卻用鼓勵的眼神看著方揚,笑瞇瞇地說道:

“不會不會!你的話也給了我不少啟發呀!方揚,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有如此見識,很難得呀!”

方揚謙虛地說道:

“方伯伯謬贊了,我只是紙上談兵罷了。具體到我自己,其實還沒想好要干什麼,不過肯定是跟華夏傳統文化有關的,比如說將國畫書法藝術與動漫相結合,做真正的國產‘精’品動漫。當然,現階段也只能先小打小鬧,沒有充足的資金說什麼都是空的。”

方揚想了想,又說道:

“其實我很佩服喬姐這樣出來自主創業的,攝影工作室也算是文化產業的一部分呢!算是走在了‘潮’流的前列,現在很多年輕人不喜歡去影樓,反而特別的青睞工作室。喬姐走‘精’品路線的話,將來的發展還是大有可為的。在國外,知名的攝影師可是相當吃香的!”

方喬聽了方揚的話,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得意地向曲婧揚了揚眉‘毛’,說道:

“媽,聽到了吧!以后別整天說我不務正業!”

說完,方喬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方揚說道:

“方揚,有空可以到我的工作室來坐坐,你以后要是搞動漫的話,咱們也算是同行呢!”

方揚微笑著接過名片放進上衣口袋中,方喬的聯系方式他不用看都記得牢牢的,只不過有了她的名片,今后聯系她便名正言順了。

方揚是客人,曲婧倒是也不好多說什麼,而方鴻達則高興地說道:

“好啊!方揚,你創業的想法是好的,到時候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你就找衛平,他如果也解決不了的話,我出面幫你解決!”

方鴻達作為一省書記,他說出這番話來就意味著以后方揚只要在東南省創業的話,在官面上絕對是暢通無阻的了。

方揚連忙站起身來說道:

“多謝方伯伯!”

大家邊吃邊聊,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賓主盡歡。為了不影響方鴻達休息,方揚飯后稍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關衛平讓司機送方揚回學校,自己卻是留了下來。關于明天的日程安排以及一些大項工作,他還需要向方鴻達請示匯報。

方鴻達在客廳沙發上靜靜地坐著,右手食指在沙發扶手上無意識地敲擊著。關衛平泡了一杯熱茶放在方鴻達的身前,然后在側面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知道方鴻達在思考問題,因此並沒有出言打擾。

半晌,方鴻達才抬起頭來,說道:

“衛平,松平市月底的那個現代農業示范園掛牌儀式,我決定還是去參加。”

關衛平楞了一下,這個活動方鴻達之前已經明確表示自己不參加了,他突然改變主意,很多安排都需要重新調整,涉及到大量的協調工作,不過關衛平並沒有多問,只是點頭答應,然后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記錄了下來。書記日程的調整屬于重大事項,明天上班之后關衛平需要與多個單位協調,松平市那邊也要及時通知,免得他們手忙腳‘亂’。

現代農業示范園建于松平市南浦縣,那里正是方揚的家鄉……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6 PM

第七十三章 一見鐘情

榕大醫院三樓病房。

楊小嫻一邊為柳馨瑤收拾東西,一邊得意地說道:

“馨瑤,我的課堂筆記贊吧!看你以后還敢信不過我不?”

“算你有心。”柳馨瑤心里泛起一絲溫暖,微笑道,“說,想要我怎麼謝你?”

“請我吃大餐!”楊小嫻脫口而出道,“我要吃麥當勞的巨無霸漢堡、必勝客的培根卷香腸披薩、肯德基的老北京雞肉卷……還有,還有嘉陵傳奇的毛血旺、大豐收的大份脆魚鍋……”

柳馨瑤哭笑不得:

“你個吃貨!你的小腦瓜里除了吃還能想到什麼?”

楊小嫻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苦惱地說道:

“我現在真的只想吃東西怎麼辦?真的好餓啊!馨瑤不如我們去吃飯吧!”

說完楊小嫻一手拎著柳馨瑤的包,一手拉著柳馨瑤就往病房外走。楊小嫻個子不高但是力氣卻挺大,柳馨瑤被她拉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她無奈地說道:

“小嫻,這不早不晚的,吃的哪門子飯啊?”

“餓了就要吃呀!誰規定非要到飯點才能吃飯的?”楊小嫻松開柳馨瑤的手,伸手去開病房的門。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忽然從外面被拉開了。

“啊!”楊小嫻被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待她見到來人的時候,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冷哼了一聲,問道,“你又來干什麼?是不是打我們家馨瑤的壞主意啊?”

方揚被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楞了一下,不過有過前兩天的那次接觸,他對楊小嫻的彪悍已經有了免疫力,這回直接選擇了無視她,目光越過楊小嫻,落在了柳馨瑤的臉上,笑著問道:

“喲!這是要出院啦?”

“馨瑤出不出院關你什麼事兒啊?”不等柳馨瑤回答,心中不爽的楊小嫻搶白道。

方揚側過臉來,死死地盯住楊小嫻的臉。方揚的眼神裸地很有攻擊性,楊小嫻被方揚盯得心里有點發毛,色厲內荏地挺了挺不是很明顯的胸脯,問道: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嗤……你?美女?”方揚忍俊不禁道,“兄弟,請恕我眼拙,還真沒瞧出來。我盯著你看其實是在為你擔心啊……”

楊小嫻神經大條,並未聽出“兄弟”二字的調侃意味,反而下意識地問道:

“擔心什麼?”

方揚又看了看楊小嫻那其實還算清秀的臉蛋兒,認真地說道:

“我擔心你未來的孩子啊!就目前情況來看,將來你孩子的基因只能靠你未來的老公力挽狂瀾了……不過那人是得多倒霉才會成為你的老公啊!”

方揚前世長在皇城根兒下,秉承了京城人民伶牙俐齒的特性,諷刺起人來真是可以讓人肺都氣炸。楊小嫻楞了一下,才聽出方揚話中的譏諷意思,頓時小臉漲得通紅,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大喊道:

“靠!老娘跟你拼了!”

柳馨瑤一見情況不對,連忙從身后攔腰抱住楊小嫻,嘴里勸解道:

“小嫻……別沖動!”

方揚瞥了一眼被柳馨瑤抱住還在不斷扭動的楊小嫻的小身板,轉臉對柳馨瑤說道:

“馨瑤同學,既然你出院了那就剛好了,我就是想找你一起去將論文交給嚴教授的,初稿都出來兩天了,還是盡快給他,免得耽誤事。”

柳馨瑤看了看張牙舞爪的楊小嫻,為難地說道:

“你看這樣……怎麼去啊!”

方揚憋住笑說道:

“那行,我在樓下等你!你盡快把這位兄弟搞定吧!”

說完方揚扭身就離開了病房,只聽得身后楊小嫻喊道:

“猥瑣男!下次別讓我看見,否則一定收拾了你!”

方揚的腳步連停頓一下都沒有,身影轉眼就在樓梯口消失了。

方揚走后,暴跳如雷的楊小嫻也消停了下來。柳馨瑤松開了手,楊小嫻生氣地坐到床邊,一邊整理自己凌亂的衣服,一邊埋怨道:

“馨瑤你干嘛拉著我?他說話多難聽啊!你還護著他!”

柳馨瑤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一下,啐了一口,薄嗔道:

“什麼叫我護著他啊?你剛才跟打了雞血似的,我不攔著你難道就看著你沖上去啊?就你這小身板還不夠人家一只手的呢!”

“呵!他還敢打女人不成?”楊小嫻大驚小怪道。

柳馨瑤憋著笑,悠悠地說道:

“你沒聽他喊你‘兄弟’嗎?在他眼中,你就是一條漢子!純的!”

“馨瑤!連你也學壞了!”楊小嫻頓時一陣氣結地跺了跺腳,想了想又問道,“你該不會真的要拋下我跟他去找嚴教授吧?你要敢的話,我回去就到宿舍里宣揚你重色輕友的卑劣行徑!”

“什麼重色輕友啊!難聽死了!”柳馨瑤嗔道,“這回方揚說得也沒錯,論文的事情嚴教授很重視,我們是應該盡早將初稿給他。”

想了想,柳馨瑤又無奈地問道:

“小嫻,你跟方揚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兒啊!見面必吵架!難道你們是前世的冤家不成?”

“誰讓他嘴巴那麼臭的?”楊小嫻不滿地回應道。

“那還不是你每次都跟吃了火藥似的?你要是不兇巴巴的對他,他吃飽了撐著呀,要來招惹你?”柳馨瑤這次說話倒是頗為公正,雖然方揚說話也不好聽,但是兩次吵架都是因為楊小嫻自己態度惡劣引起的。

但是楊小嫻聽在耳中,這話就比較刺耳了,她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認真地盯著柳馨瑤看了半天,才撅著嘴說道:

“馨瑤,我看你說不定真的中了他的美男計了!以前我可從來沒見過你為男生說話的!”

柳馨瑤的俏臉浮現了兩朵紅暈,心里羞怒不已。楊小嫻還真是冤枉她了,柳馨瑤對方揚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相反因為那日彩信的事情,柳馨瑤對方揚的人品還頗為不恥。但是那天她暈倒之后,方揚辛苦地背著她上醫院,還跑上跑下辦手續、買水果什麼的,而她對方揚態度卻很冷淡,心里多少便有了一絲歉疚的感覺。

“胡說什麼呢?我是站在道理這邊,誰有道理我就幫誰!”柳馨瑤辯解了一句,然后煩悶地揮了揮手說道,“行了,不跟你扯了!我要去行政樓了,你要餓了的話,自己出去覓食吧!”

方揚在醫院樓下徘徊了一會兒,掏出一根煙剛想點上的時候,忽然想到這里是醫院,于是又悻悻地收了回去。就在百無聊賴的時候,衣兜里的電話忽然響了。

一看號碼,是關衛平打過來的,方揚連忙接聽了起來。

“關主任您好!”方揚禮貌地說道。

“方揚,你好!”關衛平的聲音很熱情,打過招呼之后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買的那套房子還沒過戶吧?”

“還沒呢!準備這兩天去辦。”方揚感到一絲奇怪,不知道關衛平為什麼會這麼問。

“過戶這事兒挺磨人的,要來回倒騰好幾次呢!”關衛平說道,“剛好今天市房管局分管房產交易中心的謝副局長來省委辦事,我就跟他打了個招呼,你辦過戶的時候記得去找他一趟,一些程序上的事情可以簡化一點。”

“那真是太謝謝關主任了!”方揚聽了心里大喜,就像關衛平說的,二手房過戶這事兒雖然不難辦,但是非常的磨人,從住房情況查檔開始,到辦好新的房產證,這中間有好幾道程序,每道程序少則七個工作日,多的長達十五個工作日,而方揚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橫巷拆遷在即,他必須趕在公告之前辦好這一切。

關衛平此舉無異于雪中送炭。

方揚知道,關衛平應該是特意去幫他打招呼的,想必他也已經知道了拆遷的事情,于是就幫了方揚一把。

而這也可以看出方鴻達對自己印象還不錯——秘書往往就是領導好惡的晴雨表。

方揚說道:

“關主任,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這樣,改天你有空的時候,我請你吃飯……對了,把闞局也叫出來,上次那事兒我還沒謝謝他呢!”

“行!我約好了通知你!”關衛平也沒有矯情推辭,直接就說道。

關系就是要經常來往時時走動才會漸漸密切的嘛!

對于方揚,關衛平有過許多猜測。方鴻達態度的巨大轉變他是完全看在眼里的,他知道僅憑白巖先生弟子的身份,還當不起方鴻達如此重視。尤其是方鴻達改變主意,決定去松平市參加現代農業示范園的掛牌儀式,讓關衛平更是有了許多聯想,因為那是方揚的家鄉。

但關衛平有個很好的、領導都很喜歡的特質,那就是謹慎,能管好自己的嘴,不該知道的事情絕不去瞎打聽,對于方鴻達決定去松平市這件事情,關衛平甚至連分析猜測都沒有做,只是踏踏實實地做好他該做的協調工作,多的一句都不問,因為他知道這是書記的。

關衛平就認準了一點,那就是跟著老板的腳步走,因此關衛平就適時地通過這件事情對方揚表達了自己的善意。

“三哥,干嘛呢在這?”方揚剛掛掉電話,身后就傳來了曹曉調侃的聲音,“你那病找個電線桿子,照著上面的電話打過去就對了,還用上醫院?”

方揚回頭一看,曹曉和宿舍老二遲云飛兩人站在他身后,遲云飛依舊一如既往的呆滯木訥,而曹曉則掛著一臉的壞笑。

“你才要看退休老軍醫呢!”方揚沒好氣地笑罵道,“我在這等個人,你們干嘛去啊?”

“網吧!”曹曉一臉郁悶地說道,“宿舍樓附近施工好像把光纜挖斷了,整棟樓的網絡都斷掉了。剛想lol幾把,人都約好了,沒辦法,為了不讓戰友們失望,我只好去網吧了!”

“你悠著點啊!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啊!”方揚笑著說道,有把臉轉向遲云飛,意外地問道,“二哥該不會也去網吧吧?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遲云飛推了推他那厚厚的近視眼鏡,說道:

“我去查點資料……”

“哦……”遲云飛是個典型的學霸,通俗點說就是書呆子,可以整天泡在圖書館里不出來的,各類獎勵、獎學金簡直就是拿到手軟。方揚絕不相信他也會去網吧娛樂,不過要說去網吧查找資料那就符合他的性子了,方揚也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這時,柳馨瑤和一臉不甘願的楊小嫻從樓里走了出來。外面的陽光有點刺眼,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柳馨瑤臉色稍微有些白,她用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方,瞇著眼對方揚說道:

“走吧!”

說完也沒等方揚,就酷酷地當先朝行政樓的方向行去。

楊小嫻狠狠地瞪了方揚一眼,微微揚著下巴頭也不回地先行離開了。

方揚連忙和目瞪口呆的曹曉遲云飛二人打了個招呼,便快步去追柳馨瑤。

而曹曉則喃喃地說道:

“二哥,我沒看錯吧?剛才那個是柳馨瑤?三哥的馬子不是蘇荷嗎?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吧……不對,剛才柳馨瑤是從醫院出來的,靠!三哥該不會是把人家的肚子……”

曹曉自言自語了半天,才發現遲云飛正呆呆地望著楊小嫻遠去的背影,根本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忍不住拍了拍他,湊到他耳邊喊道:

“二哥……二哥!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啊!”被曹曉拍了一下肩膀,遲云飛才如夢初醒,靦腆的他臉突然就紅了,“什麼事啊老四?”

曹曉看看遲云飛,又望了望遠處楊小嫻的背影,如此反復幾次,直到遲云飛心里一陣發毛,然后曹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二哥……你開竅了哦!”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6 PM

第七十四章 無雙絕配

榕大行政樓,嚴教授辦公室內。

方揚與柳馨瑤兩人坐在嚴教授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柳馨瑤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淡定。而方揚則不時地用眼角余光瞥一眼柳馨瑤,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從醫院出來,柳馨瑤便沒有和方揚說一句話,一直都是一副酷酷的表情。

在他們的對面,嚴教授正拿著論文的打印稿認真地閱讀著,他戴著老花鏡,逐字逐句地仔細研究,方揚對老教授嚴謹的治學態度也是暗暗欽佩。

良久,嚴教授放下稿子、摘下老花鏡,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贊嘆道:

“好啊!方揚、馨瑤,你們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還擔心你們會在一些措辭方面不夠謹慎,畢竟這是國際論壇嘛!有些話題不宜過于尖銳。但看完你們的論文,我是完全放心了,看來這個問題你們是早有考慮啊!這篇論文的質量相當高,我看參加論壇大會交流完全沒有問題!”

柳馨瑤聞言暗暗送了一口氣,同時也不禁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方揚,這個問題柳馨瑤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還是方揚敏銳地意識到問題並且提出來的,方揚的洞察力和心思縝密程度堪稱妖孽。

嚴教授接著和藹地說道:

“這個論文不需要再做什麼修改了,看得出來你們下了很大的工夫,是精雕細琢啊!這樣吧!你們回去之后把論文電子版發到我的郵箱里,我這兩天就向論壇組委會推薦這篇文章!”

“好的,老師。”柳馨瑤禮貌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嚴教授含笑點了點頭,方揚卻是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彈,柳馨瑤也不搭理方揚,直接就轉身邁步離開了辦公室。

柳馨瑤走后,方揚才直了直身子,對嚴教授說道:

“教授,上次的事情,謝謝您了!”

方揚是指那日出售壽山石的事情,如果沒有嚴教授的牽線搭橋,方揚手中的石頭不可能那麼快就出手得了。

嚴教授笑呵呵地說道:

“不用謝我,只是恰逢其會罷了!對了,老柳那錢已經打給你了吧?”

“是的,當天晚上就打我卡上了。”方揚回答道。

閑聊了幾句,方揚開始引入今天的正題,他問道:

“教授,不知道您在博鰲國際法論壇上的發言主題是什麼?”

嚴教授楞了一下,不過對方揚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很快就回答道:

“我是談邊界爭端問題,近期局勢有緊張化的趨勢,以貝羅國為代表的一些小國開始上串下跳,我認為有必要通過論壇呼吁有關各方保持克制,要在國際法的框架下進行活動。”

果然如此!與方揚前世的記憶如出一轍。

想到前世這屆國際法論壇上發生的事情,方揚組織了一下措辭,謹慎地說道:

“嚴教授,這個發言似乎過于敏感啊,據我所知,貝羅國也有相關專家和官員參加此次論壇。”

嚴教授胸有成竹地說道:

“這個沒有關系,我們只是進行學術上的探討,並沒有刻意攻擊某個國家,我的發言總體上還是客觀公正的。”

嚴教授剛剛才提醒過方揚他們要注意這個問題,他自己作為浸淫國際法多年的老專家,自然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所以他對方揚的話卻是有些不以為然,只不過方揚也是一番好意,所以他也倒是沒有生氣。

方揚卻是知道,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關系,但是就在論壇舉行的期間,華夏國與貝羅國在邊界上的一次爭議卻會讓嚴教授的發言成為了貝羅國攻擊的目標,他發言當天還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教授,貝羅國向來是小國心態,經常在公眾面前裝可憐打弱者感情牌。這次論壇有那麼多國家的代表與會,要防止他們在大會上搞什麼小動作啊!這個不是沒有先例的!”方揚依然委婉地說道,“我建議您的發言主題可以不改,但是最好通知組委會在當天進行有針對性的防范。”

這就是方揚留下來的目的,他就是想側面提醒一下嚴教授,免得他掉以輕心。

嚴教授聽了方揚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當中。方揚則適時地提出了告辭,話也只能點到為止,嚴教授是否能聽進去,就不是方揚可以決定的了,反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論壇自己也會去參加,大不了到了三雅再做打算。

下午方揚有課,他打算上完課之后再到橫巷去將正式合同簽了,明天去辦理過戶。于是方揚提前給房東周阿姨打了個電話,周阿姨想必已經聽說了那天在阿彪店門口發生的事情,語氣相當的客氣,也絕口不提反悔的事情了,對方揚的要求都是滿口答應,說下午她和她親戚都會在家等著。

掛上電話之后方揚也無奈地搖了搖頭,重生之后他算是真正體會到世間的艱辛,上輩子含著金鑰匙出生,哪懂民間疾苦啊!就像這次的事情,方揚只不過想鉆個空子賺點錢,依然是一波三折,如果不是他借了關衛平的勢,這買房的事情說不得就只有黃了。

在這個社會上,無權無勢真是寸步難行啊!方揚感慨道。

是該盡快建立自己的人脈了,否則想做點事情真是千難萬難。好在這次雖然有些小插曲,但下面的事情應該會順利了。方揚一邊想一邊朝寢室走去。

“啥?”方揚一進寢室,曹曉就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一旁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方揚一聽完,忍不住大聲地喊道。

曹曉連忙捂住了方揚的嘴巴,急道:

“三哥你小點聲!要是讓二哥聽到,他那剛剛萌動的一點小春心非被你給嚇得縮回去了不可。”

“唔唔……”方揚連連點頭,曹曉才松開了手。

剛才曹曉的話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遲云飛這個學霸君有了中意的女孩子這事兒不奇怪,畢竟他再學霸也總歸是個男人,是男人就總會有開竅的那天。只不過他喜歡上的女孩子實在讓方揚大跌眼鏡。

一想到楊小嫻那兇巴巴的女漢子形象,方揚就頭疼不已,遲云飛老實巴交一孩子,能不能追上暫且不提,以后如果他倆真在一起了,那遲云飛不得被楊小嫻吃得死死的?

想到這方揚不禁連連搖頭,拉著曹曉走遠了一些,然后才小聲地問道:

“老四,你確認不會搞錯?這種事兒可開不得玩笑的!”

“嗨!三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曹曉不說縱橫情場,至少也是身經百戰了吧?這種事情我也能看錯?”曹曉顯得很不滿地說道,“雖然二哥嘴上不承認,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他已經淪陷了……”

曹曉說到這,看了看方揚接著說道:

“三哥,這事兒你可不能不管啊!我在網吧呆了不到半小時,二哥一走我也跟出來了,就是回寢室等你呢!那妹子我們都不認識,你要是不出手幫忙的話,就二哥那性子,一百年都別想追上。”

方揚撓了撓頭,為難地說道:

“別呀!我跟她也不熟……”

曹曉賊兮兮地笑道:

“可你跟柳馨瑤熟啊!她倆是閨蜜吧!就憑你跟柳馨瑤的關系,給二哥制造點機會還不是輕松隨便的事兒?”

說起柳馨瑤,曹曉用肩膀撞了撞方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道:

“對了三哥,你該不會是把柳馨瑤給那個了吧?”

方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哪個啊?”

曹曉雙手放在腹部做撫摸狀模仿著孕婦,眉毛揚了揚說道:

“那個啊!要不然你們去醫院干嘛?還神神秘秘的……”

方揚這才明白曹曉的意思,忍不住一個爆栗敲在了他的頭上,怒道:

“老四你腦子里都裝的啥呢?這話是可以亂說的嗎?”

“嘶……”曹曉疼得抽了一口涼氣,脖子一縮嘟囔道,“我又沒在蘇荷面前說……”

方揚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曹曉的話,說道:

“在哪兒也不能亂說!你說這話要是傳出去了,人家一個姑娘家以后怎做人啊!”

“行行行!三哥,我保密,行了吧?”曹曉連勝說道。

方揚氣得又是一巴掌拍在曹曉的頭上,沒好氣地說道:

“保個毛密啊!壓根就沒有這事兒!老四我警告你,以后少干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開玩笑也要有分寸!”

方揚是真的有點生氣了,曹曉這話如果傳到外面,柳馨瑤非得把這賬算在自己頭上不可。本來那丫頭就對自己橫豎看不慣,要再來這麼一出的話,那就真要反目成仇了。方揚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三哥我錯了,你別生氣了!以后不會開這樣的玩笑了!”曹曉見方揚是真的生氣了,連忙低頭賠笑著認錯,接著又問道,“那二哥這事兒……”

“行了讓我想想辦法吧!”方揚悶悶地回答道。

下午的課一上完,方揚就帶上合同打了個車直奔洪光路。他在上次存放路虎車的停車場下了車,準備取了車開到橫巷口去,這樣待會兒辦完了事兒就可以直接開走了。

停車場距離橫巷路口僅有兩三百米的距離,方揚取了車開出門右轉只要過一個紅綠燈就到了。

運氣還不錯,方揚將車開出停車場,見到不遠處的信號燈是綠色的,倒計時還是二十多秒,自己剛好可以通過。

方揚加了一腳油門,路虎車加速性能極好,馬上就輕快地向前沖去。

就在方揚的車通過紅綠燈路口的時候,此時過街的斑馬線上是紅燈,但是有個人好像在想事情,根本沒看到過街信號燈是紅色的,就埋頭走上了斑馬線。

而方揚現在的位置卻又剛好看不到這個闖紅燈橫穿的人,他剛好位于A柱形成的死角處,所以直到那個人離車子非常近了,方揚眼角才瞥見車前有一條人影,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連忙一腳急剎車同時下意識地往左打了一把方向。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路虎車在路上劃過一條黑漆漆的剎車痕停在了路口,方揚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下車。

糟糕,撞人了!

方揚心里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7 PM

第七十五章 落難的發小

方揚一下車就見到那人失魂落魄地低頭跌坐在斑馬線上,也不知道傷得怎麼樣。方揚連忙跑到他跟前緊張地問道:

“你沒事兒吧?傷到哪兒了?”

方揚見地上沒有血跡,心下略安,但是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這人要是傷到內臟的話,表面上可能看不出來的。

其實剛才由于方揚下意識地打了一把方向,所以那人僅僅是被車子的后視鏡刮到,猝不及防之下坐到了地上。他似乎也被嚇得不輕,低著頭瑟瑟發抖。聽到方揚的問話,那人一邊抬頭一邊說道:

“我……我沒事……揚哥?”

待那人看清了方揚的臉,忍不住驚喜地大叫了一聲。

方揚也愣住了,定睛一看原來眼前這人,前任的記憶涌上心頭,方揚驚訝地叫道:

“小義!怎麼是你啊!”

坐在地上這人叫做宋義,通過前任的記憶,方揚知道此人是他的發小,宋義比方揚小兩歲,兩人從小就一塊兒長大,小的時候方揚家里日子過得很緊巴,宋義還經常從家里偷偷將吃的拿出來給方揚。從小學到高中兩人都是最好的兄弟。

只不過方揚考上了榕城大學出來讀書了,而宋義兩年后卻高考落榜留在了南浦縣,兩人的聯系才漸漸少了,不過每次放假回家兩個人都是要在一起聚一聚的。方揚想不到會在榕城遇到宋義,而且是這種情況下。

他連忙把宋義扶起來,關切地問道:

“小義,剛才沒傷到吧?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過馬路也不看信號燈!”

“呵呵,揚哥,我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宋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了看那輛路虎車,羨慕地說道,“揚哥,你都開上這麼好的車了!”

方揚打量了一下宋義,渾身上下臟兮兮的,散發出一股酸臭的汗味。一件白襯衫已經變成了灰色,牛仔褲破了兩個洞,他的頭發更是亂得像雞窩似得,都結成一捋一捋的了,一看就是好多天都沒洗了。

方揚心里很疑惑,宋義怎麼會落魄成這樣呢?在前任留給他的記憶中,宋義家里的條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是至少也算小康水平啊!

不過這里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剛才的意外已經堵上了不少車,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方揚連忙拉著宋義走向路虎車,說道:

“我們上車再說!”

洪光路附近的一家蘭州拉面館內,宋義狼吞虎咽地將第二碗大份的牛肉拉面吃得干干凈凈,然后又將碟子里最后一根青菜葉夾進嘴巴里一口吞掉。

方揚坐在宋義的對面,見此情景忍不住問道:

“小義,還要再來一碗嗎?”

“不用不用!我飽了揚哥!”宋義抹了抹嘴,笑著說道。

“好吧,那你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為什麼會搞得這麼狼狽?”方揚點了點頭問道。

宋義長嘆了一聲,開始向方揚講述他這段時間的經歷。

原來宋義高考落榜后,在老家呆了一年,卻是無所事事。其實宋義是挺機靈的一個人,只不過有點眼高手低,一些輕松的活計他又嫌工資太低,賺錢多的吧太累了他又干不了多久,本身又只有高中學歷,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談何容易?一年的時間中宋義整整換了五份工作,沒一份工作干得超過兩個月的。

時間一長,宋義的父母也就有了一些怨言,而宋義這小子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剛好前段時間一個好多年不見的小學同學打電話給他,說在榕城有一個工作的機會,月薪保底八千,還有提成,只不過需要先支付五千元的押金,宋義一下子就心動了。軟磨硬泡從父母手里要來五六千塊錢,獨自一人就坐上大巴來到了榕城。

那個小學同學親自到榕城西客站接他,還非常熱情地請他在附近飯館吃了頓午飯,然后就領著他去工作的地方。誰知一到地方同學就變臉了,原來這里是一個傳銷窩點。宋義一陷進去,身上的錢、手機、身份證立刻全被拿走了,每天逼著他去參加洗腦課程,24小時有人看管著,就連上廁所都有人盯著。

好在宋義雖然學歷低,但是人卻很聰明,也聽說過傳銷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被他們那些疲勞轟炸心理暗示的課程所洗腦,表面上他還裝作很配合的樣子,每次上課喊口號數他最積極最歇斯底里,于是傳銷窩點里的人對他漸漸也就放松了警惕。就這樣,今天被宋義找到個機會從窩點了逃了出來。

他對榕城的路也不熟悉,一跑出來就玩命地朝著一個方向狂奔,直到遠遠地離開了那個傳銷窩點心里才略微安定了一些。但是他身無分文,連身份證和手機都沒拿出來,回家也沒路費,連打電話求救都做不到,感到茫然無措,就這麼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過馬路的時候也沒仔細看紅綠燈,差點被方揚給撞上。

方揚聽完宋義的話,哭笑不得地問道:

“小義,啥學歷、工作經驗都不要求,月薪八千還有提成!這你也信?你是不是覺得天上會掉餡餅啊?”

宋義苦笑著說道:

“唉!揚哥,還不是在家里呆著實在憋悶,我也想不到羅謙居然會坑我啊!這小子上小學的時候老實巴交的,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人!”

羅謙就是將宋義從老家騙到榕城來的那個小學同學。

“人都是會變的,你們都多少年沒見了?再說了,被傳銷洗腦的人不是常理可以揣度的!”方揚撇了撇嘴,接著又問道,“那你今后有什麼打算啊?”

宋義哭喪著臉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揚哥,今天要不是遇到你,我就流落街頭了!不過我是真沒臉回去了!這要回到老家,不定我爸媽又怎麼嘮叨呢!”

方揚抬手看了看表,皺眉說道:

“我下午還有點事兒要辦,你先跟著我吧!等辦完事之后找個地方讓你安頓下來再做打算!”

“哎!好的揚哥!”宋義小時候就對方揚言聽計從,現在又是落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方揚掏出錢包付了面錢,帶上宋義一起驅車來到了橫巷口,依然是在阿彪臺球廳旁邊把車子停好,方揚帶著宋義徑直往周阿姨家里走去。

一路上宋義好奇地看著橫巷里逼仄的巷道,還有那臭氣熏天的水溝和公廁,心說省城怎麼也有這麼破爛的地方,連南浦縣城都比不上,也不知道揚哥來這干啥?

方揚剛敲了敲門,很快周阿姨就開門探出了頭來,顯然是在院子里等著他。

一見到方揚,周阿姨立刻熱情地將大門打開,笑容滿面地說道:

“小方……方先生來了!快請進來!”

周阿姨的態度熱情中還帶著一絲敬畏,那天在巷口的事情她很快就聽說了,聽到岳雷被警察抓走,還有那個平時和岳雷關系很鐵的派出所副所長都被警察帶走了,周阿姨第一個就想到了方揚,因為那天方揚還特地打聽了岳雷經常活動的場所,是自己親口告訴他阿彪臺球廳的位置的。

周阿姨細細一打聽,說岳雷是栽在一個開著豪車的年輕小伙子手里的,那小伙子的穿著打扮外貌特征鄰居們描述的活靈活現,周阿姨一聽就知道是方揚了。

她還聽說岳雷手指都被砸斷了好幾根,這次進去就算不槍斃也要判個十幾二十年了,心里更是對方揚又敬又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感覺方揚態度和藹平易近人,是個陽光大男孩一樣,想不到連岳雷這樣的狠人他說搞就搞倒了,周阿姨也暗暗慶幸自己那天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只是把受到威脅的事情如實相告。

方揚和宋義走進院子,周阿姨家那個大伯也已經等候在那里了。周阿姨熱情地為兩人倒來了茶水。方揚接過茶杯之后說道:

“阿姨,今天來就是想把咱們正式的轉讓合同簽了,明天我就準備去辦理過戶手續。”

說完,方揚將茶杯放到一邊,從包里拿出合同遞給周阿姨說道:

“你先看看合同有沒有什麼問題?”

周阿姨哪里看得懂這個啊,她連連擺手說道:

“不用看了!錢沒錯就行了。”

“這可不行,阿姨,這是涉及到幾十萬的買賣,這樣吧,我跟您講解一下合同的條款吧!”方揚見周阿姨這個態度,知道她對自己有點忌憚,于是和藹地說道。

宋義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揚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錢了?開著路虎車,還談著幾十萬的買賣?

方揚拿著合同逐條向周阿姨解釋著,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將那些晦澀的法律條款解釋清楚。周阿姨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足足講了半個多小時,方揚才講完,最后他說道:

“阿姨,附加條款里就一條需要跟您解釋一下,就是咱們辦理完過戶手續之后的一個星期內,您必須將房子騰出來交給我。這也不是我逼得緊,主要是我想早日拿到房子進行整修,好早點將老人接過來住。”

周阿姨爽快地說道:

“沒問題,這也是應該的,你錢都付了,我們總不能一直占著房子啊!你放心,前幾天我已經跟一個親戚講好了,在那邊暫住一段時間。咱們辦完過戶,這房子我一準能騰出來給你!”

方揚笑著說道:

“那太好了!沒什麼問題的話……那咱簽字吧!”

于是,方揚和周阿姨、大伯分別在買方和賣方落款處簽字,方揚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印泥,指導周阿姨兩人在簽名上、一些手寫的數字上按手印,最后三人有分別按上騎縫手印,這合同就算是簽好了。

一式三份的合同,方揚給了周阿姨和大伯一人一份,然后將最后一份收進了包里,說道:

“阿姨!這正式的合同就算是簽訂完成了,我打算明天去辦理過戶,不知道你們明天上午是否有空,過戶的時候有幾個程序是需要買賣雙方都到場的!順便我們再去銀行把我剩余的購房款給辦理一下資金監管,這樣你我都放心!”

將房子賣出了一個滿意的價格,周阿姨也是滿心歡喜,她笑瞇瞇地說道:

“好的好的!我們都有空,方先生,你說個時間吧!”

“嗯,那我們就明天上午八點半,房地產交易中心門口見吧!記得帶上你們的身份證、戶口本、房產證、土地證。”方揚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道,“交易中心大廳里也有銀行的窗口,資金監管就一起在那里辦了!”

“好的!明天我們一定準時到!”周阿姨和大伯都點了點頭。

“那行,阿姨,那我就先告辭了!”

大功告成的方揚帶著宋義離開了周阿姨的家。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8 PM

第七十六章 朝中有人好辦事

剛才在周阿姨家里,宋義一直憋著也不好問,這一出門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方揚問道:

“揚哥,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這一段時間沒見,你怎麼變這麼有錢了?開著上百萬的路虎,還花幾十萬買房子,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搶銀行了!”

方揚笑了笑說道:

“那車是朋友借給我的!買房子這錢吧……算是一筆意外之財吧!不過絕對是合法收入就是了,以后再慢慢跟你說!”

兩人步行到巷口上了車,方揚驅車直奔祥龍城市廣場,先是上三樓男裝區為宋義買了幾套換洗衣服,接著又下到一樓的頤高手機城買了一部HTC的智能手機,順便就在店里辦了一張新的電話卡,給充了兩百塊錢進去。

這一趟下來,五六千塊錢就花了出去,宋義在一旁看得直心疼,說道:

“揚哥,這太破費了吧!”

方揚將裝好卡的手機遞給宋義,然后把包裝盒塞進裝衣服的紙袋內,拉開車門丟進了后座,滿不在乎地說道:

“錢賺了不就是花的嗎?放心吧!我的錢買完房子還能剩兩三萬,你我這麼多年的好兄弟了,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別跟我客氣!”

宋義心里一陣感動,他知道方揚是真心把他當做兄弟,于是也沒有再說客氣的話,默默地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了車。

方揚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

“身份證一時半會兒找不回來了,那個傳銷窩點在哪兒你都不記得了!這段時間你在榕城多留心一下,如果發現了什麼線索及時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討還公道!”

宋義連連點頭說道:

“好,揚哥,我知道了!”

方揚將車子開到出口處,把卡片與停車費一起遞了出去,升降桿緩緩升起,方揚輕點油門將車子開出了停車場,才開口接著說道:

“先找個地方住下吧!你現在就給叔叔阿姨打電話報個平安,這麼久聯系不上你,他們一定擔心死了!”

宋義現在對方揚是言聽計從,立刻就用新買的手機撥打了家里的電話,好在他陷在傳銷窩點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宋義編了個理由給搪塞過去了,他說原來的號碼漫游費用很貴,來榕城沒幾天就停機了,今天剛發了工資辦了新號碼,他父母也沒有多想,就這麼被糊弄過去了。

方揚駕車在榕大北門附近找了一家商務酒店為宋義開了一個單間,直接預付了一個星期的房費,然后拿著房卡帶宋義上樓。

見方揚一下子又是一千多的錢刷出去了,宋義也一陣心疼,上樓的時候不停地說道:

“揚哥,有錢也不能這麼浪費啊!咱們找個小旅館住就行了!再說你的錢也剩不多了。”

方揚剛剛說他買完房還能剩兩三萬,可是這一會兒工夫已經為宋義花了六七千了。在宋義的印象中,方揚一直都是過的苦日子,他自己經常一年到頭都沒錢添一身新衣服,可是今天光是給自己買衣服就花了兩三千,剛才在祥龍城市廣場宋義就想說,現在看到方揚又定了一家這麼貴的酒店,忍不住就開口提醒了他。

方揚一邊用房卡開門,一邊隨口說道:

“小義你記住,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該花的錢啊一分也不能省!”

今天買的那套房子,個把月之后就能變成一兩百萬,方揚說這話也很有底氣。

推開房門,方揚皺了皺眉說道:

“小義,你趕緊先去洗個澡,這身上都快餿了!”

想了想,方揚又從身上掏出一千塊現金擱在茶幾上,說道:

“我先回學校了,晚上你自己出去吃,明天辦過戶你跟我一起去,也熟悉一下流程。”

宋義也沒有再和方揚客氣,嘿嘿笑了一下將錢收了起來,然后不解地問道:

“揚哥,我熟悉房產過戶程序干啥呀?這買房又不是買菜,還能隔三差五就買一套不成?”

“讓你跟著你就跟著,哪那麼多廢話!”方揚輕輕地一拳打在宋義的胸口,說道,“趕緊洗洗吧!我先走了!”

方揚還沒想好讓宋義干點什麼,不過等這套房子變現之后,雖然能有一兩百萬的資金,但對于方揚來說,這點錢還是遠遠不夠,他肯定還要繼續尋摸類似的房源,以盡快積累資金。不過到時候就他自己出面就不方便了,關衛平和方鴻達都是知道自己買房子的事情的,偶爾一次買舊房遇到拆遷還好說,如果接二連三都是這樣,而且還獲利頗豐,一定會引起懷疑的。

而以宋義的名義的話,目標就不會那麼明顯了。方揚也打定主意,這套房子因為時間緊,可以通過關衛平的關系,盡快辦理過戶,今后再買房子,就讓宋義通過正常渠道去辦就好了,悶聲發財才是硬道理,反正方揚記憶中,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榕城市政府會有密集的拆遷動作,運作好的話,賺個上千萬都是有可能的。

“哎!揚哥你慢走!”宋義點頭說道,“對了,你不是買了房子嗎?等過戶完我就住那邊好了,住酒店太費錢了。”

方揚笑了笑說道:“再說吧!”

等過戶辦好,基本也就拆遷了,能住多久還真不好說,不過方揚也不能跟宋義說太明白。拍了拍宋義的肩膀,方揚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方揚就到酒店來接上宋義,開車來到了榕城的房地產交易中心,停好車的時候時間還不到八點鐘。

宋義不解地問道:

“揚哥,你昨天不是跟房東約了八點半嗎?來這麼早干啥?”

“這你就別管了。”方揚扭身從將后座上一個黑色塑料袋拎在手中,打開車門邁步下車,然后又回頭說道,“你在車上等我吧!如果八點半我還沒回來,你就讓周阿姨他們等我一會兒!”

說完,方揚拎著袋子朝交易中心側面的裙樓走去。

裙樓是房管局的辦公場所,方揚走到樓前,已經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等在門口了,那人打量了一下方揚年輕的臉龐,有點猶疑地問道:

“你好,請問你是方揚同學嗎?”

方揚點了點頭,含笑道:

“我是方揚,昨天我跟貴局的謝局長約好了,今天過來拜訪他。”

男子立刻熱情地伸出手來,滿面笑容地說道:

“方同學,你好!你好!我是房管局辦公室的,叫黃寧,謝局讓我在這里等你呢!”

方揚伸出手來和黃寧握了握,客氣地說道:

“辛苦黃主任了!你看還勞煩你專門在這里等我,我這心里真是過意不去啊!”

在不清楚對方職務的情況下,直接冠以“主任”的稱謂一般都錯不了,總不至于得罪人。果然,黃寧一聽方揚這話,心里頓時舒服多了,他笑呵呵地說道:

“瞧你說的,怎麼會麻煩呢!我們辦公室的職責就是為局領導服務嘛!來,這邊請!”

在黃寧的引領下,方揚來到了五樓局領導的辦公區域,黃寧走到一間掛著“副局長”牌子的辦公室前,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稍等了片刻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看來這個黃寧應該是謝副局長的心腹啊!注意到這一細節的方揚在心里嘀咕道,腳下卻是不停,跟著黃寧就走進了辦公室。

寬敞的辦公室里光線非常充足,因為背后一整面全是玻璃幕墻。一個四十多歲梳著大背頭穿著白色短袖襯衣的中年男人正低頭在一份文件上寫批示。

黃寧輕聲說道:

“謝局,您的客人我接來了!”

謝副局長聞言抬起頭來,見到方揚之后他立刻就放下了筆站起身來,從辦公桌后面繞了出來,老遠就熱情地伸出手來,嘴里說道:

“方揚同學,歡迎!歡迎哪!”

謝副局長和方揚緊緊地握了握手,然后又引著方揚到會客區坐了下來。黃寧很快就為方揚端來了茶水,同時又給謝副局長放在辦公桌上的杯子添滿水,才輕輕帶上門退了出去。

現在辦公室就剩下兩個人了,方揚也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謝局長,這次房子過戶的事情要麻煩您了!”

謝副局長笑容滿面地說道:

“小事一樁,關主任親自打電話作了指示,我們一定要堅決執行啊!哈哈!”

房產交易中心就是謝副局長分管的,辦理過戶也就他一個電話的事情,還能白撿關衛平一個人情,謝副局長也是心情愉悅。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

“對了小方,過戶的相關材料你們都帶齊了吧……沒帶齊也沒關系,我讓人先給你辦,完事兒我派個人跟你回去把材料補回來就行了。”

如果這話讓交易中心外面排成長龍的買家賣家們聽到了,非得羨慕死不可。誰家買房買房不得跑個三五趟十幾趟交易中心的,就算材料齊全的話,那也得一個個程序走下來,沒有一個多月根本辦不下來。

這就是權力的魅力了!難怪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都要往上爬啊!方揚心里說道,嘴上卻是禮貌地回答道:

“謝局,材料我都帶了,昨晚我還專門上交易中心的網站查詢了一下,應該是帶齊了的!”

謝副局長哈哈一笑,說道:

“大學生心思就是細致啊!哈哈,那行,我叫小黃陪你下去辦手續吧!”

說完他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正要撥號的時候,方揚出言阻止道:

“您稍等一下,謝局!”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8 PM

第七十七章 有房一族

謝副局長聞言又把話筒撂下,回頭不解地望著方揚。

方揚微微笑了一下,拿起放在腳邊的黑色塑料袋,一邊將里面的東西往沙發旁邊的櫃子里面放,一邊說道:

“謝局,一點小小心意,您不要嫌棄!”

黑色塑料袋里是兩條中華煙、兩瓶茅臺酒。是方揚昨晚親自跑到山姆會員商店去購買的,就是怕在外面買到假貨。

雖然方揚知道關衛平親自打招呼,即便自己空手前來,謝副局長也一定會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但是這卻顯得自己不懂事了,即便人家嘴上不說,心里不定怎麼嘀咕呢!多個朋友多條路,一點煙酒值不得幾個錢,卻能結交到一個實權副局長,這買賣也挺劃算!

方揚前世就在世家大族長大,對這里面的門道那是清清楚楚,做起來也是輕車熟路。

“哎呀!小方!使不得啊!”謝副局長見狀,連忙跑到方揚跟前按住他的手,連聲說道,“你這不是打我老謝的臉嗎?哦,關主任親自打電話都不管用?給你辦點小事兒我還收你東西,我成啥人啦?”

方揚輕輕地搬開謝副局長的手,將兩瓶酒也往櫃子里放好,然后把櫃門一關,笑著說道:

“謝局你想哪兒去了?這是兩碼事兒!就是我的一點心意,跟關哥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看您年紀跟我爸媽也差不多,您就當是晚輩孝敬長輩的禮物得了!”

謝副局長也看清楚了東西都是煙和酒,倒是沒有現金,他心里微微安定了一些,方揚的話又說得很誠懇,于是半推半就的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你這個小方啊!你這麼一說我這不收也不是了!好吧!這次我就破例,不過下次你可不許再這樣了啊!”

謝副局長見方揚說話辦事都很老道,根本不像是個在校大學生的樣子,反而像是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心里也是一陣嘖嘖稱奇。不過連關衛平都親自打電話關照的人,背景自然小不到哪兒去,剛才方揚稱關衛平為“關哥”,再加上他又姓方,要知道關衛平可是方書記的大秘啊!難道眼前這個小伙子是方家的人?難怪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的。

大家族的子弟果然就是與眾不同。

謝副局長想到這,臉上的表情便更加熱情了,他拍了拍方揚的肩膀,說道:

“走,小方,我陪你去辦過戶!”

“啊?謝局……您叫黃主任陪我就行了,哪能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呢?”方揚遲疑地說道。

“哈哈,剛上班左右也沒什麼事情,我就當爬爬樓梯活動一下筋骨了!”謝副局長爽朗地笑著說道。

“那好吧,那就麻煩謝局了。”方揚一臉無奈地說道,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笑意。

謝副局長親自帶路,領著方揚往樓下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工作人員都恭敬地向謝副局長問好,他們充滿好奇的目光也有意無意地從方揚的身上掠過,心里暗暗猜測這個年輕的小伙子到底是何方神聖,讓謝副局長如此重視。

兩人來到樓下停車處,周阿姨他們也已經到了,宋義正陪著他們在車子旁邊說話。見到方揚過來,周阿姨等人連忙迎了上來。

方揚簡單地為他們介紹了一下,謝副局長知道眼前的中年婦女就是賣家,只是很矜持地點了點頭,而周阿姨見方揚辦個過戶連房管局的局長都親自陪同,心里更是對方揚充滿了敬畏。

方揚笑著說道:

“謝局,您還得稍等我一會兒,我要先陪周阿姨到銀行去做個資金監管。”

謝副局長將雙方帶來的材料翻看了一下,見都帶的很齊全了,于是把方揚拉到一邊,低聲說道:

“小方啊!我建議你直接就把錢轉給賣家好了,做資金監管還要一筆費用不說,而且很麻煩,過戶后你們還得去銀行解凍。”

“這……”方揚遲疑了一下,說道,“謝局,這樣會不會不安全啊?”

現在就將資金轉給周阿姨,萬一在過戶完成之前她們不認賬,就又是一件扯皮的事情。雖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概率很低,但是方揚還是不得不防的。

謝副局長曬然一笑,拍了拍手中的材料說道:

“材料都在這了,房東的兩證、身份證戶口本都齊全,還有購房合同,就算對方不認賬我也能把過戶手續給你辦下來的!”

“那行!”聽了謝副局長的話,方揚心下大定,走到周阿姨面前對她說道,“阿姨,我們先去銀行窗口,我直接把剩余的房款打到您賬戶里好了。”

周阿姨錯愕道:

“方先生,你原來不是說要做那個……那個什麼監管嗎?”

“沒關系,我信得過您

!”方揚含笑說道。

“那太好了,謝謝你方先生!”早一刻拿到錢,心里就早一刻安穩,周阿姨也是喜出望外。

于是一行人先到旁邊的銀行里,方揚爽快地將剩余的五十二萬元購房款打進了周阿姨的賬戶,周阿姨也按規矩在現場打了一張收條交給了方揚。然后謝副局長又帶著一行人回到了了交易中心。

這時房地產交易中心還沒有上班,但是工作人員已經就位了,門口前來辦理業務的人排成了一條長龍,幾個保安在門口維持著秩序。見到謝副局長過來,保安連忙將門打開,把幾人迎了進去。那些排隊的人們頓時就不滿了。

“憑什麼我們就要排隊,他們直接就能進去啊?”

“就是!搞什麼啊!都八點半了還不開門!”

“為什麼區別對待?我們要投訴!”

保安隊長眼睛一瞪,牛哄哄地說道:

“喊什麼喊?喊什麼喊?這是我們局領導來視察工作!誰敢再咋呼我就叫人把你叉出去!”

那些發牢騷的人頓時閉嘴了,這些人都是排在前面的,一會兒開門之后他們就能很快辦理業務了,這個時候犯不著和保安隊長較勁。

方揚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而周阿姨卻是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以前到政府部門去辦事可沒少遭受白眼,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這三句話可謂是總結得非常精辟。雖然今天享受的“特殊禮遇”完全是因為方揚,但是周阿姨也覺得與有榮焉,走路的時候腰桿都直了許多。

謝副局長領著方揚來到了一樓大廳最外側的窗口,伸手敲了敲玻璃,正在低頭玩電腦的一個工作人員一見到謝副局長,連忙滿臉堆笑地站了起來:

“謝局好!請問有什麼指示?”

身體卻有意無意地將電腦屏幕擋住,謝副局長早就看到了電腦上打開的掃雷游戲,卻也裝作沒看見,將方揚的資料遞了進去,淡淡地說道:

“小李,給查下檔!”

“哎!好嘞!”小李忙不迭地伸手接過資料,在電腦上操作了一起來,一兩分鐘時間就將查檔結果打印了出來,並且蓋上公章遞了出來,小李臉上還帶著討好的笑容。

查檔就是要調查一下購房人的房屋持有狀況、以及待交易房產的產權是否存在瑕疵等等,這個環節正常辦理的話需要七個工作日之后才能取結果,但是謝副局長親自過來,小李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他等啊!直接就將結果打了出來。

“嗯!”謝副局長將材料接了出來,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他看了看調查結果沒有什麼問題,于是又帶著方揚一行人到三樓去辦理產權證和土地證的過戶,有分管局領導出馬,自然是一路綠燈,剛才謝副局長在一樓的時候,交易中心主任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也趕了過來,全程陪同著辦完了一切手續。

一個小時不到,不但房產證土地證辦好了,就連水電煤氣的過戶都已經全部做完了,簡直堪稱神速。

方揚看了看手中嶄新的房產證和土地證,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和謝副局長以及交易中心的劉主任握了握手,說道:

“謝局,劉主任!今天的事情多虧了你們啊!不然也不可能這麼順利。非常感謝!”

謝副局長笑呵呵地擺了擺手,說道:

“小方,小事一樁而已,你要是再客氣可就見外了啊!”

方揚將房產證土地證小心地收進包里,然后對謝副局長說道:

“那行,謝局,我就先告辭了。改天有空啊我把關哥叫出來,大家一起聚一聚!到時候謝局務必要賞光啊!”

“一定一定!”謝副局長迭口答應道,臉上也泛起了興奮的紅光。

他這麼賣力地為方揚辦事,不就是想交好方揚、交好關衛平嗎?看來大家族的少爺就是會做人,絕對不會讓你白干活的,這不這轉眼就投桃報李了。

謝副局長又親自將方揚等人送到交易中心門口,然后再折回去,這回才是真的“視察工作”去了。

周阿姨拿到了夢寐以求的購房款,見事情辦得如此順利,也是高高興興地和親戚一起離開了,告別時雙方約好一周之后去交接房屋。

回去的路上,宋義一直在不停地說話,顯得很興奮。剛才的過程他都看在眼里,想不到揚哥一段時間不見,不但變得這麼有錢了,社會關系居然也這麼牛b,在省城辦事居然也是通行無阻,實在和以前那個窮酸木訥的形象判若兩人。

方揚一邊開車一邊思索著問題,忽然開口說道:

“小義,這兩天我給你報個班,你先去學習一段時間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12:59 PM

第七十八章 冤家

“學習?”宋義一聽頓時頭大如斗,從小宋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學習,不然在各家大學瘋狂擴招的今天,他也不至于連一個三流專科都考不上了,他苦著臉說道,“揚哥,不是吧?我這好不容易脫離苦海,你又讓我去學啥呀?我不去!”

方揚神秘地笑了笑,說道:

“你真不去啊?那到時候可別后悔哦!”

宋義一下子轉過臉來,眼里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盯著方揚說道:

“揚哥,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吧!到底讓我去學啥?”

方揚認真地開著車,雙眼直視前方,悠然地說道:

“如果我讓你去一個美女如云的地方上課,你還會這麼堅定地拒絕嗎?”

宋義臉上頓時露出了嬉笑的表情,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道:

“揚哥,嘿嘿,要這麼說的話……那去學幾天也不是不可以!你說吧,要我學啥?”

“設計、動漫制作!”方揚一字一頓地說道,神情很認真。

他昨晚就想好了,宋義的學歷太低,想找份理想的工作確實不太容易。而自己今后有心往文化產業方面,那平面設計、動漫制作方面的人才肯定是需要的,剛好這段時間讓宋義去參加培訓班,其他空余時間則幫自己跑買賣舊房的事情,兩不耽誤。

將來自己一旦成立了公司,到時候宋義就會是自己的一大臂助,即便他今后是搞管理,但是學點技術對他也是有好處的,技多不壓身嘛!

外行領導內行,無論下屬臉上多恭敬,心里多少都會有些看不起的。

“這……”宋義遲疑了半天,他確實對學習的事情打心眼里發怵,但是揚哥發話了,他卻也不好拒絕,良久才問道,“真……真的很多美女嗎?”

方揚嗤的一聲就笑了出來,不過很快就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當然啦!你想想,那些學設計、平面設計的肯定都是些美眉啊!大老爺們很少去學這個的……”

“那你還讓我去學!”宋義立刻不滿地大聲問道。

“你聽我把話說完呀!”方揚斜瞥了宋義一眼,說道,“我讓你去學是因為將來我想往這方面,開公司辦企業,需要這方面的人才啊!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當然要給予我大力的呀!再說了女孩子多豈不是更合你心意?要不是我現在課程很緊張,我都想報名了……一群美女環繞,那日子,簡直就是神仙過的呀!”

這時車子已經開到宋義入住的商務酒店樓下,宋義一邊下車一邊說道:

“那好吧!我……我就去見識一下你說的美女們!不過揚哥,我丑話說在前頭啊!如果沒有美女的話,我馬上就退學!”

方揚沒有下車,他從駕駛室里探出頭來,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說道:

“行!只要你不想學了,隨時可以退學!”

說完方揚向宋義揮了揮手,駕車離開了酒店。他心里說道:

小樣,到時候你要是知道了光學費就得七八千,我看你還舍得退學不?

接下來幾天,方揚變得有點無所事事。房子過戶的事情已經辦妥了,而嚴教授交待的論文也已完成,電子版都發給教授了。倒是曹曉隔三差五地跟方揚提遲云飛的事情,不過方揚跟楊小嫻本來就不對付,再加上柳馨瑤對他也是不冷不熱的,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妙招來撮合那兩位。

方揚上網找了一家口碑較好的培訓學校,為宋義報了一個脫產全能班,學費八千五,方揚刷卡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倒是跟在一旁的宋義心疼得不行,心說這也太黑了,不就教個怎麼畫圖做動畫什麼的嗎?居然要收這麼高的費用。

報完名之后方揚又特地買了臺筆記本電腦,讓宋義在課余時間也可以在酒店里做練習。不出方揚所料的是,雖然培訓班里美女完全達不到宋義的心理預期,但是他一想到八千五的學費,雖然嘴里嘟囔了幾句,但卻再也不提退學的事情了。

一個星期之后,方揚帶著宋義正式將橫巷那邊的房子接收了過來。周阿姨果然遵守承諾,方揚宋義二人上門的時候,家里的東西已經搬得干干凈凈了,而且周阿姨還細心地將房屋衛生搞了一遍。

接收了房子之后,宋義說什麼也不願意再住昂貴的酒店了,非要住在這破房子里。無奈之下,方揚只好又花了兩三千塊錢置辦了沙發床以及其他的一些生活必需品,家具家電是一律沒買,只要能維持生活最低需求就行了,否則沒幾天就要拆遷了,到時候還得發愁往哪兒搬。

方揚也覺得長期住酒店不是個辦法,他打算讓宋義先住下來,等到了拆遷的時候,再去學校附近租個房子讓宋義住。

這天,感冒好幾天的蘇荷開始轉為咳嗽,而且還發了低燒。而她居然還想著要去酒吧上班,被方揚嚴厲地阻止了。他買來了消炎藥和退燒藥,反復叮囑蘇荷要注意多喝水多休息,把她送回宿舍之后,方揚獨自前往酒吧上班,順便幫蘇荷請假。

其實方揚已經好幾次跟蘇荷提出讓她辭職不干,畢竟自己現在經濟狀況已經大為好轉,蘇荷完全可以不必去受那份苦了。但是這個倔強的丫頭卻堅決不同意,拿蘇荷的話來說,就是“你我關系好歸關系好,但是讓我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錢,我做不到”。

方揚無奈之下只好“舍命陪女神”,馬上就會有一兩百萬身家了,卻還晚上到烈焰酒吧打工。方揚對說服蘇荷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他只是想以后有了自己的事業,就讓蘇荷過來自己公司工作,酒吧這個地方畢竟太復雜了,蘇荷這樣的乖乖女很容易吃虧。

方揚一進酒吧,耳邊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臭小子!最近學校伙食不錯嘛!壯實了不少哦!快過來讓姐檢查一下!”

方揚渾身一震,連忙抬眼望去,吧臺里面那個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性感辣妹可不就是寧巧倩嗎?

今天寧巧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長袖拉鏈外套,衣服上繡滿了燙金花紋,肩部的位置垂下一根根黑色的流蘇,顯得野性狂放;外套的里面,寧巧倩只穿了一件同樣風格的抹胸,抹胸下那截柔軟滑膩的雪白腰肢更是沒有絲毫的遮擋,直接暴露在了令人迷醉的燈光之下。

方揚被寧巧倩性感的打扮晃得一陣失神,他凝了凝神,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走到了吧臺前的高腳椅上坐了下來,身體斜倚在吧臺上說道:

“倩姐,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我開車過來的,有什麼好接的!”寧巧倩雙手撐在吧臺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方揚,美目流轉生輝,嬌笑著問道,“這麼多天不見,有沒有想念姐姐啊?”

方揚盯著寧巧倩笑嘻嘻地說道:

“豈是想念二字可以形容的?我簡直就是夜不能寐、茶飯不思啊!”

寧巧倩察覺到了方揚的目光,俏臉微微紅了紅,心里卻是一陣歡喜。她直起身子將外套往里攏了攏,伸手拍了拍方揚的腦袋,嗔道:

“小家伙,往哪兒看呢!你越來越不老實了哦!”

方揚嬉皮笑臉地問道:

“倩姐,有紙巾嗎?”

“要紙巾干嘛?”寧巧倩楞了一下,對方揚的話感到莫名其妙。

“倩姐太好看了,我得擦擦口水……”方揚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滾蛋!”寧巧倩回過神來,板著臉罵了一句,很快又繃不住吃吃地笑得花枝亂顫。

跟方揚在一起的時間,寧巧倩隨時都會有新鮮快樂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注定無法長久啊!笑過之后,寧巧倩又幽幽地想道。

她臉上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問道:

“對了,蘇荷怎麼沒來?”

一聽這話,方揚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道: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蘇荷今天不舒服不能來上班。倩姐我不跟你說了,先找強哥幫蘇荷請假去!”

說完,方揚就站起身來匆匆走向正在休息區抽煙的周衛強。

望著方揚的背影,寧巧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剛才臉上的盈盈笑意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幽幽的哀怨表情。

酒吧門外,兩輛出租車一前一后地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七八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如果方揚看到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領頭那個一臉興奮的女生,居然是方揚心目中的標準女漢子楊小嫻。

柳馨瑤拎著一個生日蛋糕跟著下了車,皺了皺眉說道:

“小嫻,來酒吧干什麼呀?烏煙瘴氣的,一點兒都不好玩!”

“馨瑤……來都來了你就別再說我了!我就是想見識一下嘛!”楊小嫻拉著柳馨瑤的手晃了晃,做出一副撒嬌的表情說道,“今天我是壽星,你就陪陪我嘛!”

柳馨瑤一臉無奈地點了點頭。

“耶!”楊小嫻興奮地大叫了一聲,抬頭看了看烈焰酒吧的招牌,振臂一揮道,“就這家吧!姐妹們!前進!”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0 PM

第七十九章 天賜良機

“服務生,上酒!”

方揚為蘇荷請完假,正在與周衛強閑聊的時候,就聽到了楊小嫻咋咋呼呼的聲音。此時酒吧里人還不算多,柳馨瑤她們一行七八個妹子非常的顯眼,方揚一眼就看到了。

方揚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柳馨瑤穿著一身荷葉綠的無袖連衣裙,露出了兩支蓮藕般米分嫩的手臂,頭上的發髻高高挽起,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冰冷,與酒吧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方揚想不到柳馨瑤居然也會涉足這樣的場所,不過看到她身邊楊小嫻興奮好奇的神色,方揚不用問都知道,柳馨瑤肯定是受了楊小嫻的攛掇。

很快便有服務生上前服務了,方揚見柳馨瑤她們並沒有發現自己,也不急著上前去,而是掏出了手機給曹曉發了一條短信:

二哥的女神在烈焰酒吧,速來!

發完短信之后,方揚雙手環抱胸前,斜倚在墻邊遠遠地望著柳馨瑤一行人。

“你們這都有什麼酒啊?”楊小嫻一邊翻看著酒單一邊隨口問道。

“啤酒、白酒、紅酒、洋酒我們這都有,看您需要什麼了?”服務生回答道,“我們還有專門的調酒師,各位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到吧臺去點,我們的調酒師會現場為你們調制雞尾酒。”

“還有現場調酒?”楊小嫻等人的目光順著服務生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這時寧巧倩正在為一位顧客調酒,調酒瓶在她的手中上下翻飛,如雜耍般的讓人眼花繚亂,再加上她性感的裝扮,儼然就是夜店女王的風范,楊小嫻眼睛都看直了,喃喃地說道,“太酷啦……”

“馨瑤,我們去喝雞尾酒吧!”楊小嫻興奮地挽住柳馨瑤的手臂說道,柳馨瑤卻沒有反應,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正在專注調酒的寧巧倩,楊小嫻搖了搖柳馨瑤的手臂,湊到她耳邊說說道,“馨瑤!馨瑤……”

“啊?”柳馨瑤如夢方醒,回頭看了眼楊小嫻,問道,“你說什麼?”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楊小嫻嘀咕了一聲,說道,“我說咱們去喝雞尾酒怎麼樣?”

一起過來的幾個女生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都想去體驗一下現場調酒的感覺。

“我不想去,小嫻,你們自己去吧!我在這等你們!”說著柳馨瑤又瞥了一眼遠處的寧巧倩,淡淡地對服務生說道,“麻煩你,給我來一杯橙汁!”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見楊小嫻幾個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點飲品的意思,于是躬了躬身,先去為柳馨瑤下單了。

“還是算了……一會兒再說吧!”楊小嫻見柳馨瑤沒有興趣,也覺得有點掃興,悶悶地坐了下來,沒一會兒,她又開始好奇地四下打量著酒吧的布局。

柳馨瑤一眼就認出了寧巧倩就是那日方揚手機彩信中的女孩,今天寧巧倩的打扮比那天彩信的照片上還要露骨和性感,柳馨瑤暗暗皺了皺眉頭。

看來我還真沒冤枉方揚!

見到寧巧倩惹火的打扮,柳馨瑤心里不禁為蘇荷暗暗感到憤憤不平,她雖然和蘇荷並不熟悉,但是兩人同為榕大校花級別的美女,柳馨瑤對蘇荷還是挺了解的,這樣一個恬靜淡雅的清純女孩卻被方揚腳踩兩只船……

柳馨瑤心里對方揚也愈發的鄙視,寧巧倩靚麗性感的程度與柳馨瑤對方揚鄙視的程度直接成了正比。

方揚正歪著頭望著柳馨瑤她們的時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方揚回過頭來,發現寧巧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櫻桃小嘴朝柳馨瑤等人的方向努了努,笑嘻嘻地問道:

“看上哪個姑娘了?姐幫你去說!”

雖然寧巧倩的臉上帶著盈盈笑意,但她眼里卻是盡是威脅的意味。方揚看了寧巧倩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

“倩姐,難道我在你眼中真的是個這麼花心的人嗎?見一個愛一個啊?”

“真的沒有?”寧巧倩臉上寫滿了不信,身體自然而然地膩了上來,緊緊地貼住方揚的胸膛,在方揚耳邊吐氣如蘭道,“你可是看她們半天啦!”

一直以來寧巧倩已經習慣了和方揚這樣的相處方式,以前是見方揚老實,忍不住想要挑逗挑逗他,見到方揚面紅耳赤的樣子寧巧倩覺得很有趣,而這段時間以來,方揚的變化相當大,甚至已經悄悄地走進了寧巧倩的內心深處,所以寧巧倩經常下意識地作出一些親昵的動作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關注著寧巧倩的柳馨瑤,發現她不在吧臺了就四下張望了一下,剛好就看到了兩人姿勢曖昧的一幕。

方揚無奈地揚了揚下巴說道:

“她們是我系里的同學……”

這下望過去剛好就和柳馨瑤四目交接,方揚也意識到了自己和寧巧倩的姿勢有點曖昧,下意識地往后站了站,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柳馨瑤冷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去,之前都只是懷疑,但剛剛她卻是親眼見到了方揚和寧巧倩兩人膩在一起的樣子,心里更是坐實了方揚腳踩兩條船的結論。

楊小嫻等人見柳馨瑤神色不對,紛紛朝方揚的方向看了過來。楊小嫻一見到方揚,臉頓時拉得老長,嘴里嘀咕道:

“真是邪了門了!怎麼到哪兒都能見到他啊?”

既然都被人發現了,方揚也不好再躲著了,將寧巧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拿了下來,方揚邁步朝柳馨瑤她們那桌走去。

“馨瑤同學,這麼巧啊!”方揚走到桌前,含笑同柳馨瑤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會在這里出現?”柳馨瑤冷著臉還沒說話,楊小嫻就一臉懷疑地質問道,“你跟蹤我們?”

方揚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楊小嫻,說道:

“拜托,你想象力不要那麼豐富好不好?我每天都來這里的!”

方揚已經算是客氣的了,楊小嫻雖然每次見到他都臭著一張小臉,但是畢竟她是遲云飛喜歡的女生,如果將來成了方揚還得叫她一聲嫂子呢,所以也不想把關系搞得太僵。

每天都來?還真是肆無忌憚啊!蘇荷難道也不管管他嗎?

柳馨瑤聽了方揚的話,一下子就又聯想到了寧巧倩身上。她知道方揚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優越,準確地說,應該是家庭條件相當差,但他居然為了一個調酒女郎每天來這消費不菲的酒吧捧場,簡直就是個敗家子!柳馨瑤對方揚的印象又惡劣了幾分,臉上的神色也更加寒冷了。

“哼!花心大蘿卜!”楊小嫻將信將疑地看了方揚一眼,冷哼道。

她和其他幾個女孩子也都見到方揚和寧巧倩膩在一起談笑風生的情景了,而方揚與蘇荷的緋聞這段時間正在榕大校園里傳得轟轟烈烈的,所以這時她們都用鄙夷的眼光看著方揚。

饒是方揚前世混跡花叢經驗豐富,面對這樣的場面也是有點招架不住,方揚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三哥!”就當方揚處境微妙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曹曉標志性的大嗓門。

方揚如蒙大赦地大力揮了揮手,高聲喊道:

“小四兒,我在這兒呢!”

方揚一看,宿舍里的哥們都到齊了,韓松、曹曉、遲云飛以及曹曉和韓松兩人的女朋友一行五個人走了進來。當方揚看到遲云飛的時候,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一改往日老土保守的裝扮,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短袖t恤,一條水磨藍牛仔褲再配上高幫帆布鞋,一派潮男的風范。

不過方揚一看就認出來了,他身上這身裝備都是曹曉的,他們兩人身材接近,遲云飛穿起來倒也合身。

方揚憋住笑迎了上去,將他們領到了柳馨瑤桌前,笑著說道:

“各位美女,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宿舍的幾個兄弟……及家眷,今天剛好也來酒吧娛樂一下,想不到就遇到同學了,咱們還真是有緣哪!”

這時,方揚眼角的余光瞥見桌子上那盒已經打開的生日蛋糕,上面寫有楊小嫻的名字,心中也是暗暗一喜。

原來今天是楊小嫻生日啊!看來二哥運氣還真不錯!

方揚眼珠子轉了轉,大聲說道:

“喲!今天是楊小嫻同學的生日啊!那沒說的,今天你們的消費都算在我的帳上!就當是我的生日禮物了!”

說完方揚又沖遲云飛使了個眼色,可是這位木訥的學霸君在這方面確實遲鈍得令人發指,他一頭霧水地望著方揚,沒明白方揚的用意。還是曹曉在身后輕輕地推了一下,將遲云飛推到眾人面前,然后高聲說道:

“楊小嫻同學,祝你生日快樂啊!”

遲云飛這才醒悟過來,也結結巴巴地說道:

“楊……同學,生日……生日快樂!”

遲云飛說話時卻是連楊小嫻的臉都不敢看,饒是如此,他艱難地說完這句話之后,臉上也跟紅得跟熟透的柿子一般。

韓松等人也紛紛開口祝賀。楊小嫻對方揚忽然變得如此熱情感到一陣不適應,對眾人的生日祝福也是機械地回應著,心里卻在想方揚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客氣了呢?

方揚卻是不知道楊小嫻心中的想法,他朝著不遠處的一個服務生招了招手說道:

“小郭,過來一下!”

服務生小郭連忙快步走到了眾人面前,恭敬地問道:

“方主管,有什麼吩咐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0 PM

第八十章 女漢子威武

方主管?

服務生小郭此言一出,在場除了韓松等知道方揚工作情況的人之外,女生們包括柳馨瑤在內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方揚,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情。

“把那張桌子收拾一下,跟這邊拼成一桌!”方揚指了指隔壁的桌子說道,“另外先上五件百威,呃……紅酒也上一支,04年份的插teaubeychevelle吧!都記在我的帳上,回頭我跟財務結算!”

“好的!方主管您稍等!”小郭恭敬地回答道,轉身開始去收拾桌子了。

二哥,小弟可是下血本了,你一定要爭氣啊!

方揚心里默默地說道。光是那支紅酒在酒吧的售價就要兩千多了,即便方揚是內部人員按進價買單也要一千四百多塊錢,加上其他的消費,今晚方揚至少要花掉三四千塊錢。

方揚摸了摸鼻子,望著柳馨瑤等人問道:

“各位同學,你們不會有什麼意見吧?我是想人多熱鬧點,慶祝生日嘛!”

“等等!等等!”楊小嫻對方揚的問題置之不理,盯著方揚的臉問道,“剛才那個服務生叫你什麼?方主管?”

方揚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道:

“是啊!我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嗎?我每天都來這,因為我在這工作啊!”

韓松也在一旁說道:

“楊同學,方揚一直都在這家酒吧勤工儉學的,他的學費生活費都是自己賺來的呢!前不久由于工作出色,還被老板提拔成了主管,管理所有的服務生。”

經過韓松一解釋,女生們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怪不得方揚對這里這麼熟悉,還跟那個調酒的女孩子那麼親密,原來他就在這里工作啊!柳馨瑤心里對方揚的惡感稍微減輕了一些,不過對方揚的人品依然頗為不齒。哪怕方揚才學過人、自強自立,但是這些都無法抵消腳踩兩只船所帶來的負面印象。

這時小郭已經將桌子拼在了一起,又殷勤地搬來了好幾張椅子。

見女生們沒有反對的意思,方揚便招呼韓松等人入座。韓松和曹曉都是攜家眷前來的,自然是跟自己的女友坐在了一起。方揚就安排遲云飛坐在他們這群人的最邊上,這樣一來就變成和楊小嫻鄰座了。

遲云飛坐下來之后,緊張得連雙手都不知道放哪兒了,目不斜視脖子僵硬,顯得非常不自然。

除了遲云飛以及性子冷淡的柳馨瑤之外,其他人倒是聊得很融洽,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方揚今天出手大方,加上也沒有像上次一樣和楊小嫻針鋒相對,而且今天又是她的生日,所以楊小嫻也沒有再板著臉對方揚。

方揚現將紅酒打開,然后又開了好幾瓶百威,笑著說道:

“男生都喝啤酒,女生不願意喝啤酒的可以喝紅酒,大家自己拿!”

說完方揚自己先拿起一瓶百威說道:

“各位同學,今天是楊小嫻同學生日,我們先走一個,祝她生日快樂!女生隨意,男生必須吹一瓶!”

在場眾人便紛紛各取所需,韓松和曹曉率先各自拿了一瓶啤酒,從來都滴酒不沾的遲云飛猶豫了一下,也拿起一瓶啤酒。而女生們則大多選擇了紅酒,倒是楊小嫻很豪邁地選擇啤酒,柳馨瑤也不說話,只是端起了飲料杯,大家知道她的性子,倒也沒人強迫她。

碰了一下之后,女生們大都選擇輕輕地抿一口酒,唯有女漢子楊小嫻例外,她和方揚等人一樣,對著瓶口仰頭就開始吹瓶,倒是比遲云飛還快就將整瓶啤酒都喝光了。

小瓶百威其實並不多,但是遲云飛卻分了兩三次才喝完,最后一口的時候還嗆了一下,放下瓶子不斷地咳嗽,臉也漲得通紅。

方揚見了不禁暗暗搖頭,二哥除了學習好之外,其他方面還真是都拿不出手啊,大老爺們喝個啤酒都弄得這麼狼狽。

楊小嫻就坐在遲云飛的身邊,見狀連忙輕輕拍著遲云飛的背,又從桌上抽了幾張紙遞給遲云飛,看的曹曉方揚等人眼前一亮。

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遲云飛卻是連看都不敢看楊小嫻一眼,接過紙巾之后低聲說了句“謝謝”,胡亂地擦了擦嘴巴。

“你要是不會喝酒就少喝點吧!”楊小嫻斜瞥了一眼方揚,說道,“都是你們這個方主管出的餿主意,憑什麼男生就得吹瓶啊?今天我生日,我來定規矩,大家都隨意喝,不強迫!”

“行行行!壽星最大嘛!”方揚滿眼的笑意回答道。

曹曉伸手捅了捅方揚,湊過來笑著低聲說道:

“三哥,有戲哦……”

見到楊小嫻吹瓶的豪邁樣子,柳馨瑤忍不住提醒道:

“小嫻……女生應該淑女一點,你成天大大咧咧的當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楊小嫻又伸手拿過了一瓶啤酒,滿不在乎地說道:

“嫁不出去才好呢!現在的男人都喜歡那種小妖精類型的,真沒品味……”

說完楊小嫻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了正在吧臺調酒的寧巧倩,方揚一看她居然把槍口對準了倩姐,心里也不干了,忍不住半開玩笑地調侃道:

“長得漂亮的才有機會被稱為妖精呢!有的人啊即便修煉個幾千年,也頂多算個妖怪……”

此話一出,楊小嫻頓時又有了發飆的征兆,方揚連忙轉移話題說道:

“啊!對了,你們剛剛說淑女,我倒是聽說過一個修煉成淑女的捷徑……”

女生們的眼光頓時都被吸引過來了,就連楊小嫻也暫時忘記了方揚剛才的譏諷,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什麼捷徑啊?”

“就是每當你要說‘我’的時候,都說成‘人家’,你就是淑女了!”方揚笑嘻嘻地回答道。

“切……”女生們還以為方揚會有什麼高論呢,聽完之后均大失所望。

楊小嫻更是斜了方揚一眼,說道:

“人家去你奶奶的腿!”

“哈哈哈……”

楊小嫻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爆發出了巨大的笑聲,很少見到方揚吃癟的曹曉更是笑得捶胸頓足,一邊笑一邊湊到方揚耳邊說道:

“三哥,咱們這位未來的二嫂很是彪悍啊!與二哥絕對的互補啊,哈哈哈!”

方揚無奈地笑了笑,撓頭說道:

“看來想要把楊小嫻同學打造成淑女是不可能啦!”

這時,一直悶悶的遲云飛忽然抬頭說道:

“老三,有些事情並不是努力了就能做到的,就好比五十塊錢的華夏幣,設計得再好看也沒有一百塊的討人喜歡!再說也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淑女類型的,我覺得楊小嫻同學性格直爽、敢愛敢恨,這就挺好的啊!”

方才因為楊小嫻的那句“人家去你奶奶的腿”而變得喧鬧的現場,忽然間就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遲云飛,學霸君整個就是一悶葫蘆,從進門到現在基本都沒有說話,想不到一開口就是語出驚人,而且言下之意好像是對楊小嫻有點意思……

方揚望著遲云飛,喃喃地說道:

“二哥,認識你這麼久,就這句話最有哲理了!學霸就是學霸,小弟拜服啊!”

楊小嫻卻沒心沒肺地拍了拍遲云飛的肩膀,眉開眼笑地說道:

“兄弟!你這話我喜歡!”

“方揚,你同學過生日啊?”大家正聊得開心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個慵懶性感的聲音。大家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去,只見寧巧倩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了十幾杯色彩斑斕的雞尾酒,微微晃動的酒液在酒吧燈光的映照下射出晶瑩剔透的光澤,煞是好看。寧巧倩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笑意盈盈地說道,

“這是我親手調制的雞尾酒,我請大家喝的!”

說話的時候寧巧倩的手自然地放在了方揚的肩膀上,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柳馨瑤的臉上。

楊小嫻剛進酒吧的時候就想去嘗試一下雞尾酒了,現在看到眼前那一杯杯調制得絢麗多彩的雞尾酒,滿心歡喜地說道:

“謝謝姐姐……”

“哼……”

就在這時,柳馨瑤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對楊小嫻說道:

“小嫻,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回學校了!你們玩吧!”

說完,柳馨瑤扭身就要離開。

“這位同學,你不先嘗嘗我調的酒嗎?”寧巧倩的聲音響了起來,眼睛卻是望著方揚,目光中盡是調侃的味道。

“是啊馨瑤,再坐一會兒嘛!”

“大家都在這呢,你一個人回去也沒意思啊!”

女生們也紛紛出言相勸。柳馨瑤冷冷地看了一眼寧巧倩,她扶在方揚肩膀上的手在柳馨瑤眼中顯得無比刺眼,柳馨瑤鄙夷地說道:

“你調的酒,我沒興趣喝!”

說完話后柳馨瑤連招呼也不打,轉身徑直離開了酒吧。

“馨瑤……”楊小嫻見狀也立刻站起身來想要追出去,方揚連忙攔住了她,說道:

“哎哎!你是壽星可不能走,我去吧,我保證把柳馨瑤安全送回學校……”

開玩笑嘛!楊小嫻要是走了,那自己那幫兄弟,尤其是遲云飛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楊小嫻狐疑地瞥了一眼方揚,撇嘴問道:

“你保護馨瑤安全?該不會監守自盜吧?”

“你……”方揚指了指楊小嫻,感到一陣氣結,“不信我是吧?那拉倒,我還懶得跑呢!”

“行行行!你送就你送吧!快出去吧,一會兒該走遠啦!”楊小嫻轉念想了想,這麼多同學給自己過生日,就這麼跑掉肯定不合適,既然方揚願意送就讓他送好了。

如果方揚真敢對柳馨瑤動手動腳的,那就正好,都不用自己動手,就會有人收拾他了!楊小嫻想到柳馨瑤強悍的背景、尤其是她那個彪悍的哥哥的時候,心里不禁促狹地聯想方揚被收拾得鬼哭狼嚎的狼狽樣子,嘴角也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方揚可不知道楊小嫻心中的小九九,他瞪了始作俑者寧巧倩一眼,小跑著出了酒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1 PM

第八十一章 一團亂麻

入夜的湖濱路涼風習習,柳馨瑤不緊不慢地沿著湖邊慢慢走著,微風吹拂著她的秀發,她臉上的神色清冷如昔。方揚一路小跑地追了上來,與柳馨瑤並肩而行。

柳馨瑤知道方揚就在身邊,但卻依然目不斜視地向前走著,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仿佛方揚就是一團空氣一般。

方揚也不說話,就這麼慢慢地朝學校的方向走去。他心里也隱隱猜到了柳馨瑤離開的原因,一定是見到寧巧倩與自己親昵的樣子,在為蘇荷鳴不平呢!

真是個眼里揉不進沙子的丫頭!

柳馨瑤誤會自己,方揚也不想過多解釋,而且嚴格來說這也不算是誤會,方揚雖然沒有和寧巧倩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系,但是按照傳統的觀念,如果蘇荷是自己的女友的話,方揚和寧巧倩之間發生的事情已經對不起蘇荷了。

可關鍵是方揚根本不是個傳統的人,在前世他可是個游戲花叢的浪子,雖然不至于,但是逢場作戲卻也是少不了的。更何況無論是蘇荷還是寧巧倩,方揚都不是逢場作戲,雖然與蘇荷至今都未曾挑明,但是方揚卻是非常認真地在進行著一場校園的戀情。而寧巧倩這邊,方揚也很享受現在這種若即若離的關系。

在方揚看來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他卻無法對柳馨瑤解釋什麼。

兩人就這麼往前走了幾百米,柳馨瑤忽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我知道你為什麼跟出來,你放心吧!我不至于那麼無聊!”

方揚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

柳馨瑤猛地停下了腳步,目光灼灼地盯著方揚的臉,面帶譏諷地說道:

“我說你可以放心,我這人從來不亂嚼舌根,況且我跟蘇荷並不熟!”

看來小蝶當初的話是對的,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柳馨瑤腹誹道。

“我只是擔心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沒別的意思……”方揚苦笑著說道。

“是嗎?”柳馨瑤語帶譏諷道,“那還是不勞你費心了!”

說完,柳馨瑤不等方揚說話,便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扭身就上了車。

“柳……”方揚才說了一半,出租車就一溜煙地開走了,而柳馨瑤上車的地點距離榕大校門還不到五百米了,這麼點路都還要打車,擺明了她就是不想和方揚呆在一起。

方揚臉上帶著一絲苦笑,望著遠去的出租車無奈地搖了搖頭。

柳馨瑤對自己的成見是越來越深了,原本還想通過她,和前世的未婚妻徐清雅拉上一點關系呢……

一想到徐清雅,方揚忽然渾身一震,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

方揚心事重重地返回了酒吧,楊小嫻他們一桌人玩得正嗨呢!這個時間酒吧里人已經非常多了,方揚看到在勁爆的音樂聲中,曹曉等人隨著dj的吼聲不斷地扭動著身軀揮舞著手臂,臉上露出既新鮮又興奮的表情。而楊小嫻居然在和遲云飛玩骰子,遲云飛笨拙的表現讓楊小嫻不時發出得意的笑聲,看樣子遲云飛已經輸了很多把了,因為在他面前的空酒瓶子已經有四五個了。

方揚沒有過去打擾他們,而是徑直走到了吧臺邊上。寧巧倩剛好正閑著,見到方揚她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說道:

“喲!護花使者回來啦!真是神速啊!”

方揚惡狠狠地盯著寧巧倩的眼睛,板著臉問道:

“倩姐,剛才你是故意吧?”

“你是說這樣?”寧巧倩從吧臺里探出身子,再次把雙手搭在方揚的肩上,臉上露出了無辜的表情說道,“我們平常不都這樣嗎?還有比這更過分的呢!”

說到這,寧巧倩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一下。不用說,一定又是想到了那天在鼓山頂上兩人車內的旖旎風情了。

“哼!少給我裝糊涂!”方揚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喲呵!臭小子你居然敢給老娘臉色看!”寧巧倩一改剛才裝出的可憐兮兮的表情,眼里露出了兇巴巴的神色,一伸手就揪住了方揚的耳朵,說道,“老娘就是故意的,怎麼著吧?我這是為了蘇荷好!我看你剛才瞅那姑娘的眼神就不對勁,色瞇瞇的!”

“哪有啊!”方揚耳朵被揪住,不由自主地歪著腦袋喊冤叫屈,“我們就普通同學關系!”

“還敢嘴硬?”寧巧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剛才一試不就看出來了?你們要是真的只是普通同學,她至于那麼生氣嗎?還有啊!人家一出門,你就屁顛屁顛地追出去了,瞧你那狗腿勁兒吧!還普通同學呢!騙鬼呢吧!”

“得得得!倩姐,我錯了還不行嗎?”方揚耳朵一陣吃痛,忍不住哀聲求饒。

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方揚心里相當的郁悶,今天自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啊!柳馨瑤那邊對自己厭惡鄙視到了極點,而寧巧倩居然也誤會自己了,方揚真是有苦也說不出啊!

寧巧倩悻悻地松開了手,一邊輕輕拍打著方揚的頭一邊說道:

“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是不長記性啊!蘿卜君!”

“什麼蘿卜君啊?”方揚一邊揉著自己的耳朵一邊隨口問道。

“花心大蘿卜啊!”寧巧倩沒好氣地斜了方揚一眼說道,然后就轉身去整理調酒器具去了,不再搭理方揚。

方揚聳了聳肩,干脆跑到休息區和周衛強閑聊了起來。

前世方揚常年游走與鮮花叢中,卻從來沒有遇到現在這麼焦頭爛額的處境,更讓方揚感到委屈的是,自己特麼什麼都沒干啊!

就連蘇荷,雙方也未曾捅破那層窗戶紙呢!

不過方揚前世豐富的經驗告訴他,這種事情是越解釋越亂,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反正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至少寧巧倩這里方揚有把握,也許還不用到下班呢,她心中的氣一準就全消了。

“哎,強哥,最近怎麼沒請‘流浪者’過來表演了?”方揚看著場內另外一支樂隊在賣力地表演,卻應者寥寥,于是就隨口問了一句。

周衛強吸了一口煙,淡淡地說道:

“解散了……”

“解散了!”方揚聞言也是吃了一驚,“好好的樂隊怎麼解散了呢?他們在榕城夜店挺火的呀,不至于混不到飯吃!”

“他們的主唱薛晨出了車禍,殘了!”周衛強有些忌憚地瞥了不遠處的寧巧倩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對了,就是鄧青來酒吧搗亂的那晚,薛晨在回家的路上被車撞了,兩條腿都廢了!”

方揚頓時恍然大悟,敢情那次鄧青是薛晨招呼來的,以阿成他們的狠辣,薛晨還保住了一條小命也算是命大了。

到了晚上十一點左右,楊小嫻等人終于也玩累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方揚已經提前將單子買了,和周衛強打了聲招呼,便于同學們一起離開了酒吧。

走之前方揚還不忘將路虎車鑰匙交還給了寧巧倩,反正車子就停在酒吧門口,這樣就等于是把車給還了。

看上去遲云飛和楊小嫻關系發展得不錯,一向沉默寡言的遲云飛在酒精的作用下,話也多了起來,在回學校的路上,兩人一直在說個不停,似乎聊得很投機的樣子。方揚百思不得其解,遲云飛怎麼就會看上楊小嫻這樣的標準女漢子的呢?而楊小嫻居然能和遲云飛這樣沉悶的男生聊得這麼開心!

莫非他們真的是天生一對?

就這樣,除了柳馨瑤提前離開之外,兩個宿舍的第一次聯誼活動圓滿結束,大家盡歡而散,尤其是遲云飛,估計大學三年都沒今天一天說的話多,回到宿舍還在不停地咧著嘴笑,也不知是想到什麼了。

這一夜,方揚卻是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眠。當然,今天發生的一切只能算是小插曲,他失眠的原因只是因為一個人——徐清雅。

昨天在酒吧外面,方揚送柳馨瑤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徐清雅要來了。

在前世,2010年6月13日,徐清雅從京城衛戍區調到空軍榕城場站氣象臺擔任工程師。這也是雙方家族的安排,便于已經定下婚約的方揚和徐清雅兩人互相接觸了解。而在此之前,雖然都是豪門世家子弟,兩人卻從來沒有見過面。

如果歷史沒有改變的話,徐清雅將乘坐明天下午的ca1885號航班抵達榕城。時隔三年,方揚依然記得這個航班號,也記得那個春暖花開的午后,當他看到徐清雅的那一刻,仿佛周圍的鮮花都黯然失色。

重生后,徐清雅是第一個讓方揚如此患得患失的人。

第二天一早,頂著徹夜未眠造成的熊貓眼,方揚依然準時起床到老地方鍛煉。這段時間基礎體能的量依然在穩步增加,而搏擊技能的訓練也在逐步系統起來。在重生之前的那個世界里,方家特聘了中央警衛局的首席教官,專門為方揚進行訓練,這也是方揚在五花八門包羅萬象各門功課中最喜歡的一門——紈绔子弟好勇斗狠的基因永遠都不會消失。

下午安排的是一門《法學概論》的基礎課程,方揚毫不猶豫地逃了課。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方揚坐上了開往機場的大巴。

榕城的機場很偏遠,建在郊區永樂縣的海邊,單程就需要一個多小時。所以方揚吃完午飯就早早地到阿波羅酒店門口搭乘機場大巴。

機場大廳,當廣播里播報京城飛來的ca1885次航班已經抵達的時候,正在一品書店心不在焉地翻看一本雜志的方揚忍不住手上一顫,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這種情況很少見,當年方揚在第一次駕機升空的時候,心跳都是異常平穩的。

從廣播通知飛機抵達到乘客出站,至少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如果有托運行李的話,出來得更慢,但是方揚已經無法抑制自己激動的心情,他放下雜志,快步走到了國內到達口,踮著腳朝玻璃里面的電扶梯張望。

方揚所在的位置是乘客出站通道的反方向,這樣既能保證自己看清楚每個經過的人,又不會被出站乘客注意到——雖然方揚確認這一世徐清雅並不認識他,但是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二十分鐘后,ca1885航班的乘客開始陸續走出出站通道,方揚忽然感到眼前一晃,一抹天藍色就這麼毫無征兆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2 PM

第八十二章 面目全非的歷史

跟三年前一樣,一身戎裝、掛著空軍中尉軍銜的徐清雅拖著一個沉重的行李箱走出了出站口。徐清雅留著利落的短碎發,一身合身的空軍春秋常服將她完美的身材襯托得更加挺拔,大檐帽的帽檐下露出了一雙仿佛會說話的迷人眼眸,在她高高的鼻梁下方,是美麗的櫻桃小嘴,雖然皮膚白皙柔嫩,但是整個人依然勃發出颯爽的英姿。

由于行李太重的原因,徐清雅的鼻尖和鬢角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方揚覺得口干舌燥,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一般,他盯著徐清雅的身影,插在兜里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方揚的眼睛一直隨著徐清雅的移動而移動,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忽然,方揚的視線中又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皺起了眉頭。

只見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快步走了出來,朝徐清雅追去。年輕人渾身上下都是名牌,西服是普拉達的,皮鞋是都彭的,手表是江詩丹頓的,這一身行頭加起來都得幾十萬了,但是搭配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就是那麼的不協調,就像是一堆珠寶擺成一個大便的造型一般的讓人覺得大煞風景。

范子宏?他來干什麼?方揚在心里直嘀咕。

眼前這個年輕人方揚熟悉得很,范家第三代弟子中排行老二,和方揚不同,范子宏是個標標準準不學無術的紈绔,更讓方揚瞧不起的是,范家好歹也是和方家齊名的豪門世家,想要女人的話不知道多少人願意自己貼上來,可是這個范二少卻偏偏喜歡用強,從他十幾歲開始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清白少女。

由于方家和范家政治理念的不同,兩家一直不怎麼對付,三代子弟之間的明爭暗斗也不少,前世方揚憑借自己的絕世天才,處處壓范子宏一頭,在京城的紈绔圈里,方三少和范二少那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這麼一個聲名狼藉的紈绔忽然和徐清雅同機抵達榕城,方揚的心里不禁一陣警惕。

“清雅!清雅!”范子宏快步追了上去,常年沉溺酒色的他臉色有點蒼白,喘著氣說道,“你走那麼快干什麼?來,我幫你拿箱子!”

徐清雅眉頭微皺,有點厭惡地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會拿!”

緊走了兩步,徐清雅又回頭說道:

“范子宏,我警告你,別再跟著我了!”

范子宏卻像牛皮糖一般耍不開,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徐清雅,嬉皮笑臉地說道:

“清雅!別這樣啊!來之前徐叔叔就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在榕城好好照顧你的。再說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跟著你跟著誰啊?”

跟在兩人身后的方揚聽到“未婚妻”三個字的時候,腦袋“嗡”地一下,差點站不穩腳。歷史的拐點在方揚最不願意接受的節點出現了,這一世方家沒有了驚才絕艷的方揚,徐家的徐清雅卻依然被安排聯姻,而聯姻的對象,居然是范家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紈绔范二。Fqxsw

方揚強忍著沖上前去痛扁范子宏一頓的沖動,不遠不近地跟在二人身后出了機場大廳。

范子宏像只蒼蠅一般不停地在徐清雅身邊說著討好的話,徐清雅則冷著臉不理不睬,這時,一輛黑色的奔馳車無聲地滑了過來,下來兩個穿著西裝的男子。

范子宏殷勤地說道:

“清雅,我的車到了,我送你吧!”

徐清雅終于忍無可忍,猛地停下腳步,大聲地說道:

“范子宏,你會不會聽人話?我說了不要再跟著我!聽不懂嗎?”

“表姐!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晚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方揚定睛一看,居然是柳馨瑤俏生生地站在徐清雅面前,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名士官,應該是駕駛員。

柳馨瑤的母親是徐清雅的姑姑,這自然也是二代之間聯姻的結果,不過柳馨瑤的父母還是相當恩愛的,前世方揚算是柳馨瑤的表姐夫了,只不過柳馨瑤一直隨著父親在東南省住,在前世方揚也只見過柳馨瑤一次面而已。

看到柳馨瑤絕美的容顏,范子宏一陣心旌動搖,腆著臉打招呼道:

“喲!是馨瑤啊!好久不見啦!”

柳馨瑤感受到范子宏那裸的眼神里透出的淫邪意味,對范二狼藉的名聲早有耳聞的柳馨瑤心里一陣不舒服,直接皺了皺眉,將范子宏當做空氣了,她對身邊的士官說道:

“小賀,搬行李!”

范子宏被無視之后“嘿嘿”干笑了一下站在一旁,體壯如牛的士官小賀身手麻利地拎起徐清雅的行李就往越野指揮車上放,范子宏看了看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柳馨瑤上前挽著徐清雅的手,笑著說道:

“表姐,這下好了,你也來榕城了,我們可以經常見面啦!”

方揚見柳馨瑤過來接徐清雅了,心暫時放了下來,于是走到路對面去準備搭大巴先返回市區——徐清雅是自己的宿命,方揚必定寸土不讓,但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令方揚感到安慰的是,至少徐清雅對范子宏的態度是抗拒的。

柳馨瑤挽著徐清雅的手走向那輛掛著a集團軍牌照的猛士指揮車,不經意間,她瞥見了方揚在路邊等車的身影,忍不住“咦”了一聲,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徐清雅奇怪地問道:

“瑤瑤,怎麼了?”

“哦,沒什麼,看到個同學。”柳馨瑤遠遠望著方揚,說道,“我們走吧!表姐!”

徐清雅順著柳馨瑤的目光看過去,笑著說道:

“你那同學好像在等車呢!我們捎他一程吧!”

“不要了,又不是很熟!”柳馨瑤想到昨晚方揚與寧巧倩曖昧的樣子,心里有點不舒服,臉上也露出了少見的女兒態。

徐清雅有點好笑地看著柳馨瑤,說道:

“既然是你同學,那帶他一程又何妨呢?瑤瑤,這小伙子該不會是你的……”

“表姐!你想哪兒去啦!”柳馨瑤不依地輕輕捶打了一下徐清雅的香肩,“真的跟他不熟嘛!”

方揚有點心不在焉地在路邊等著車,用眼睛的余光偷偷觀察著徐清雅那邊的動靜。他看到徐清雅幾人上了猛士指揮車,車子緩緩開動之后,居然調了個頭,徑直向自己開了過來。

方揚的心里頓時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少爺此刻竟然有點患得患失。

只見猛士車緩緩地停在了自己身邊,后車窗慢慢地降了下來,露出柳馨瑤的俏臉,她在男生面前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語,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上車吧!”

方揚頓時愣住了,剛才他預想過無數次和徐清雅的再次相見的場景,但是想不到這相見來得如此之快。

柳馨瑤見方揚呆呆的站在那兒,不耐煩地說道:

“我表姐說捎你一程,你到底走不走啊?”

“哦!走走走!謝謝啊!”方揚忙不迭地答應了,屁顛屁顛地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不遠處,臉色陰沉地站在奔馳車旁的范子宏盯著漸漸遠去的猛士車,咬牙切齒道:

“兩個小賤人!總有一天我要你們在我胯下痛哭求饒、婉轉承歡!”

上車后,司機恭敬地問道:

“少爺,我們去哪兒?”

“先去九叔那吧!”范子宏考慮了一下,對副駕駛座上的隨從說道,“你查一下剛才上了柳馨瑤車的那小子是誰!”

“是!”隨從恭敬地回答道。

猛士指揮車穩穩地開出了機場大道,在高速入口處也沒有停頓,通過etc通道直接駛入了機場高速,風馳電掣中,方揚如坐針氈,他上車之后,柳馨瑤坐在司機后面、自己的側后方,而徐清雅則坐在了方揚的正后方。

重生之后方揚是第一次和心愛的女人如此接近。

柳馨瑤沒有給方揚和徐清雅互相介紹,方揚也不好主動打招呼,就這麼一直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脖子都不敢歪一下。

能讓方揚這麼緊張和失態的,前世只有方喬一個,這輩子又加上了個徐清雅。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

車內非常安靜,由于有方揚在,柳馨瑤也不好和徐清雅聊什麼私密的話題,她不禁暗暗責怪徐清雅要讓方揚搭車,搞得現在說話都不方便。柳馨瑤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正襟危坐的方揚,對這個他老實的表現有點意外。

這家伙不是挺花心的嗎?怎麼今天一反常態了?表姐長得不比酒吧那個狐貍精差吧!柳馨瑤無聊地胡思亂想著。方揚最近的表現,已經被柳馨瑤貼上了花心的標簽。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車內忽然響起了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

居然還是這個鈴聲……方揚心里感嘆道。前世徐清雅一直用的這首歌當做鈴聲,三年多從未改變。

徐清雅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爸爸……飛機剛落地,正在去市區的路上……嗯,瑤瑤帶車來接我了……我不需要!部隊有提供宿舍,周末我去姑父家就行了!”

說到這,徐清雅的音量提高了不少,方揚豎著耳朵在聽,似乎電話那頭徐清雅的父親聲音也不小,半晌之后,徐清雅無奈地說道:

“爸爸,你不要逼我好嗎?我躲到榕城來,就是不想和范家有什麼聯系,我是成年人了,個人感情的問題我希望你們尊重我的意見。”

說完,徐清雅就啪地合上了手機,幾秒鐘之后,手機又不依不撓地響了起來,徐清雅干脆直接打開后蓋將電池取了出來,然后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喘著氣,似乎情緒很激動。

柳馨瑤關心地問道:

“表姐,舅舅說什麼了?”

徐清雅無力地說道:

“還不是老一套,讓我以家族利益為重,試著和他接觸接觸!”

一聽這話,柳馨瑤頓時嚷嚷了起來:

“舅舅怎麼這樣啊!范子宏是個什麼貨色,他自己不知道?居然硬把你往火坑里推,他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父親啊!”

這時,大家眼前一暗,車子進入了一個隧道,方揚正豎著耳朵聽徐清雅和柳馨瑤的談話,忽然看到眼前一片紅晃晃的剎車燈,心里頓時一突,大聲喊道:

“小心!”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2 PM

第八十三章 高速驚魂

駕駛員小賀下意識地猛踩一腳剎車,猛士車寬大的輪胎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緊接著經驗豐富的小賀松開了剎車,開始一腳一腳地點剎以防止車輛失控。由于速度很快,車子依然歪歪扭扭地朝前沖去。

急剎車的時候,坐在后排毫無防備的柳馨瑤和徐清雅兩人一下子撞上了前排椅背,副駕駛位置上的方揚肩膀也被突然卡死的安全帶勒得生疼。

車子總算是撞上前邊車子之前停了下來,看到距離只有毫厘之差的大貨車尾燈,駕駛員小賀長出了一口氣,隧道里發生了嚴重的連環追尾事故,剛才車子剛進隧道,人眼都有一個適應**,所以在進入隧道的那一刻,眼前幾乎是什麼都看不見的。如果不是方揚及時提醒,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看著前方撞得橫七豎八的車子,小賀感到一陣后怕。

柳馨瑤一邊揉著撞傷的額頭,一邊問道:

“表姐你沒事吧!”

還沒等徐清雅回答,方揚已經意識到了一絲危機的味道,飛行員出身的他對危險有一種天然的嗅覺。

車子現在停在高速行車道上,又處在隧道口,后面隨時都會有車子撞上來。

他大聲說道:

“大家趕快下車!”

有點腦袋發蒙的駕駛員小賀也一下子回過神來了,連忙打開雙閃警示燈,然后迅速下了車。方揚從副駕駛側下車之后,在直接打開他那側的后座門,一邊將徐清雅扶下車來,一邊喊道:

“小賀,你和柳馨瑤趕緊躲到護欄外面去!”

說完,他扶著徐清雅準備從車尾繞到隧道口的路邊護欄外去,方揚的手很自然地摟著徐清雅的纖腰,另一只手則抓住徐清雅的柔荑,這完全是習慣使然,方揚並沒有意識到不妥。徐清雅的俏臉卻不禁紅了一下,她是第一次被男生摟著腰,覺得有點面紅耳赤的。

不過情況緊急,她倒是也沒多想。

就當兩人走到隧道口時,一輛大貨車就呼嘯著沖了過來,司機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隧道里出了事故,貨車正對著猛士車的車尾狂奔過來。

已經站在護欄外的柳馨瑤看到這一幕心神俱焚,大聲喊道:

“小心啊!”

方揚也已經看到了貨車,他想都沒想,一把抱住徐清雅,猛地朝護欄外撲了過去,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大貨車就重重地撞上了猛士指揮車,一陣巨響之后,猛士車硬實的車身已經被幾十噸重高速撞上來的大貨車擠成了麻花狀。

方揚和徐清雅是以一種魚躍的**跳出護欄的,所以兩人落地后直接就滾下了高速路的護坡,方揚頭部在地上撞了一下,有點暈暈沉沉,恍惚間,他依然記得緊緊摟住徐清雅,盡量讓她不受傷害。

徐清雅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呆了,她只知道緊緊摟住方揚的脖子,兩人就這麼抱著滾下了護坡。

天旋地轉之間,方揚二人滾下了路基,經過劇烈的翻滾之后,兩人終于被一棵矮樹擋住停了下來。

迷迷糊糊間,方揚感到身下有一具柔若無骨的**,徐清雅的雙手則摟著方揚的脖子,兩人的臉貼得很近,幾乎是鼻尖對鼻尖。方揚望著近在咫尺的如花美顏,尤其是那嬌艷欲滴的**,想起前世與徐清雅恩愛的點點滴滴,忍不住心神蕩漾,生出了狠狠吻住肆意品嘗的沖動。

更要命的是,那熟悉的感覺讓方揚頓時升騰起一陣原始的沖動,頓時有了生理反應。

徐清雅被方揚壓在身下,一股撲面而來的雄性氣息讓她心跳加速,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方揚明顯產生了變化的**特征,而方揚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脖頸間,讓她一陣心如鹿撞。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異常曖昧。

“表姐!方揚!你們沒事吧!”

上方傳來的柳馨瑤焦急的聲音一下子將兩人拉回了現實。

徐清雅觸電般地松開了摟著方揚脖子的手,方揚也默契地一撐地,站了起來。然后他向還躺在地上的徐清雅伸出了手。

徐清雅猶豫了一下,依然伸手抓住方揚的手。方揚一**,將徐清雅從地上拉起來,他關切地問道:

“你沒事吧?”

徐清雅米分臉微紅,低聲說了句:

“沒事,你呢?”

“我也沒什麼!”方揚咧著嘴笑了笑,說道,“我們上去吧,柳馨瑤該著急了!”

徐清雅微微點了點頭,她現在見到方揚有點不自在,一想到剛才方揚壓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徐清雅忍不住就露出了嬌羞的表情。方揚見到徐清雅米分嫩的臉蛋**,脖頸處綰綰青絲下的皮膚也微微發紅,這幅嬌羞的女兒態,讓他不禁也有點心猿意馬。

他連忙晃了晃腦袋,將自己拉回現實。

“嘶……”徐清雅倒吸了一口涼氣,剛走了一步,腳踝處一股鉆心的疼痛傳來,讓她忍不住痛哼出聲來。

方揚一把扶住了徐清雅,問道:

“你怎麼了?”

“可能扭到了……一碰地就疼!”徐清雅指著自己右腳踝,皺眉說道。

方揚二話不說,扶著徐清雅慢慢坐下之后,小心地脫下徐清雅的制式皮鞋,將軍裝褲腿慢慢向上挽起,然后再小心地脫下軍襪,頓時看到徐清雅的腳踝紅腫,看樣子傷得還不輕。

方揚仔細查看了一下,思考了幾秒鐘后,說道:

“清雅……姐!看樣子是扭傷,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這樣,我先背你上去,再好好檢查一下!”

方揚順口而出“清雅”二字,還好他反應快,及時加上了個“姐”字,雖然有點怪異,但總算沒有露出破綻。

其實柳馨瑤自始至終都沒有為二人做過介紹,但是徐清雅也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好像方揚知道她名字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眼前這個大男孩給她一種難以名狀的安全感和親近感,從在機場第一眼看到方揚時,徐清雅潛意識里就有這種感覺,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而已,不然性子一向云淡風輕的她也不會堅持讓方揚上車。

方揚提出要背她,徐清雅一下子又想到了兩人剛才的曖昧**,不禁一陣臉紅,她垂首低聲說道:

“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與徐清雅親密接觸,方揚是求之不得,他連忙蹲下身子,背對著徐清雅,說道,“來,抱緊我!”

徐清雅聽話地從方揚身后繞過手臂,緊緊摟住他寬闊的胸膛。

方揚稍一**,穩穩地站了起來,雙手向后把住徐清雅彈力驚人的大腿,開始沿著護坡的斜面一步步向上攀爬。

由于護坡有一定的斜度,所以一站起來徐清雅就忍不住向后仰去,方揚連忙躬下身子,對徐清雅說道:

“清雅姐!你要貼緊我的身體,不然容易向后翻!”

有了第一次之后,方揚“清雅姐”叫得無比順溜,前世在自己懷里小鳥依人的徐清雅,在這輩子年齡卻比自己大,自己還得叫她“姐”,方揚不禁感嘆造物弄人。

羞澀的徐清雅用蚊子般的聲音低聲“嗯”了一聲,整個人緊緊地貼在方揚的后背上,雙手則環抱住了方揚的脖子,方揚身體上傳來的熱度和那熟悉的雄性氣息讓徐清雅的臉有點燥熱。

方揚頓時感到一個柔軟的軀體緊緊靠在他背上,方揚又開始心猿意馬,他連忙晃了晃腦袋,將注意力轉移到腳下,小心地一步步往上爬去。

柳馨瑤和小賀扶住了爬上護坡的方揚,方揚在路沿上依依不舍地將徐清雅放下,柳馨瑤迫不及待地抓住徐清雅的手,連珠炮般地問道:

“表姐!你怎麼樣啦?是不是哪里撞到了?”

關心則亂,面對自己親近的表姐,柳馨瑤完全沒有了平日在大學校園里那冰霜美人的氣場。

徐清雅的臉上還是火辣辣的,她也在回想剛才尷尬的一幕,聽到柳馨瑤問話,徐清雅才回過神來,說道:

“哦!應該沒什麼大礙,腳踝扭了一下!”

說完,她把目光望向方揚,說道:

“方揚,剛才多虧了你,謝謝啊!”

柳馨瑤這才想起來,方揚成了大家的救命恩人,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出聲警示,車子就和前車追尾了,之后又是他及時提醒大家要馬上下車,當然,最驚險的還是最后那一幕,如果不是方揚眼疾手快,徐清雅此刻已經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冰冷屍體了。

柳馨瑤也對方揚說道:

“謝謝你!方揚!”

話不多,語氣卻非常真誠,這對柳馨瑤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她從來都是對男生不假辭色的,尤其是方揚之前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又如此惡劣。

方揚擺了擺手,他沒有多說話,他的注意力現在不在這上面。

只見方揚皺了皺眉,轉頭對大家說道:

“現在情況很危險,后面隨時都會有車過來,這樣把,大家分一下工,我到前面去設置警示牌,小賀你馬上把情況向部隊匯報,同時打電話報警;柳馨瑤你負責照顧清雅姐,記住,千萬不要到護欄里面去!”

方揚的話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可是柳馨瑤三人卻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驚魂未定的他們已經不自覺地將方揚當做主心骨了。

安排完畢后,方揚一個人順著護欄往來車的方向走,按照規定,必須在至少一百五十米外設置警示標志,可是方揚走了還不到一百米,就看到又有一輛轎車高速駛了過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3 PM

第八十四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方揚迅速觀察了一下前方,小車行駛在中間車道上,而其他車道都沒有來車,于是不顧危險地翻過護欄,朝著中間車道的那輛車快速地揮手,並且大聲喊道:

“快減速!前面隧道發生事故了!”

轎車駕駛員警覺性還算不錯,及時剎住了車,方揚一路小跑追上那輛轎車,引導他將車子停在了應急車道上,一聽方揚說了前面的情況后,轎車駕駛員也驚出了一身冷汗,方揚又和轎車駕駛員一起,將轎車上的三角警示牌帶上,沿著來車方向走了足足一百五十米。()

前方是一個長坡,一般車速都不算快,而且視野還不錯,于是方揚將警示牌設置在了快車道上,方揚不放心,又從路邊折了不少樹枝擺在警示牌附近。

做完這些后,方揚從護欄外沿路走了回去。

小賀已經向部隊匯報了剛才的情況並且報了警,三人見方揚回來,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氣,尤其是徐清雅,看到方揚剛剛跳進路中間攔車的驚險情景,忍不住就心驚肉跳。

方揚走到徐清雅面前,蹲下說道:

“清雅姐,我幫你檢查一下傷勢,如果痛的話,你要說出來。”

說完,他干脆坐到了地上,將徐清雅受傷的腿輕輕抬起,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手輕輕按壓紅腫的腳踝。

“嘶……”徐清雅皺眉說道,“這里很痛。”

方揚點了點頭,繼續仔細檢查了一會兒,抬頭說道:

“清雅姐,應該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組織挫傷,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一會兒就好了。”

徐清雅順從地點了點頭,柳馨瑤卻狐疑地插口道:

“方揚你什麼時候會治傷了?可別瞎整啊!”

方揚翻了翻白眼,沒有理會柳馨瑤,自顧自地搓起手來。方家祖傳的神奇按摩手法,將手搓熱了效果會更好一些。

被方揚無視了的柳馨瑤不滿地哼了一聲,但卻又忍不住目不轉睛地盯著方揚,眼中充滿了好奇。徐清雅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好笑。

方揚已經開始推拿了,徐清雅感覺他的手很熱,觸摸在她光潔的腳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仿佛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一般。

這種推拿手法是非常耗體力的,一會兒工夫,方揚已經滿頭大汗了。徐清雅感覺腳踝處的疼痛明顯減輕了,就連柳馨瑤也看出效果來了,因為徐清雅傷處的紅腫也已經比剛才小了不少,兩人都不禁大感神奇。

感受到柳馨瑤的目光,方揚心里也暗自得意,剛才他就是故意不理會柳馨瑤的,這個心高氣傲的小丫頭他可是非常了解的,你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有好奇心。請訪問

“清雅姐!你感覺怎麼樣?”方揚問道。

“已經好多了!方揚,想不到你還會這一手啊!”徐清雅笑著回答道。

方揚略帶得意地笑了笑,信口開河道:

“這事兒吧,說來就話長了,在我五歲那年,有一天我走在街上,忽然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攔住了我,對我說:‘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清奇、根骨奇佳,想必將來是個學醫的好材料,這本《絕世醫典》,只需要十塊錢,我就把它送給你,將來拯救天下蒼生的任務可就交給你啦’……”

“哼!故弄玄虛!”柳馨瑤忍不住譏誚道,“明明是《功夫》里的臺詞……”

徐清雅眼露笑意地說道:

“瑤瑤,方揚現在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不許沒禮貌!”

“拜托,千萬別扯上我啊,他只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柳馨瑤嘴巴一撇,一臉戲謔道,“對了,聽說救命之恩是很難報答的,除非以身相許……”

玩笑歸玩笑,說話的時候柳馨瑤卻是瞥向了方揚,她的眼中警告的意味很明顯,在她心中方揚就是一個標準的花心大蘿卜,她還真擔心方揚見色心動,打起表姐的主意來。

徐清雅頓時感到一陣羞惱,她嗔怒道:

“瑤瑤!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爛啊!”

柳馨瑤往后退了兩步,欺負徐清雅現在行走不便,她笑嘻嘻地說道:

“有本事你過來呀!”

被兩女當做空氣的方揚無奈地看了同樣有點尷尬的駕駛員小賀一眼,兩人默契地走到一旁抽煙去了。

直到晚上點,方揚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學校寢室。

小賀匯報了情況后,A集團軍參謀長柳國強少將親自帶著一輛考斯特和一輛獵豹越野車從榕城市區方向過來接應。

聽說寶貝女兒坐的車在高速上撞毀了,柳國強也是驚出一身冷汗,到現場后確認幾人都沒有大礙,才松了一口氣。

當看到現場夾在兩輛大貨車之間,被擠成了麻花狀的猛士指揮車時,柳國強也一陣后怕,問清楚原委之后,柳國強對幾人的救命恩人方揚也更加熱情,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然后小賀留下來陪同集團軍后勤裝備部門的干部處理事故,方揚三人則步行到了對向車道,上了那輛考斯特車。

這一側的高速公路由于事故已經堵死了,考斯特開到第一個路口下了高速,然后沿著國道返回榕城市區,直接開到了東南軍區榕城總醫院,為柳馨瑤等人做了全面檢查,連方揚都被強迫接受了全身檢查,最后確認除了徐清雅的腳踝有軟組織挫傷之外,方揚和柳馨瑤兩人都沒有大礙,柳國強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隨后對外甥女關懷備至的柳國強采納了醫生的建議,不顧徐清雅的反對,讓院方準備了一間高干病房,安排徐清雅留院觀察一天,柳馨瑤姐妹情深,留下來照顧徐清雅。

方揚雖然也很想留下來,但畢竟和徐清雅算是初次認識,這時候留下來理由實在不夠充分,于是適時地提出告辭。

柳國強又親自安排了自己的駕駛員送方揚回學校。還一個勁兒囑咐方揚有空上家吃飯,惹得柳馨瑤又是一陣白眼。

柳馨瑤是打心底里不想和方揚過多接觸,準確地說,她是不想和任何親人之外的男性過多地接觸。但總是事與願違,她跟方揚陰差陽錯地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交集,不久之后說不定兩人還得一同去參加博鰲國際法論壇呢!想到這些柳馨瑤也是一陣郁悶。

晚上方揚又一次失眠了,他梳理了一下近期發生的事情,越想就越睡不著覺。

一是徐清雅的問題,現在擺在方揚面前的一個巨大難題,倒不是重新追求她那麼簡單了,因為范家也摻合進來了,范子宏是方揚無法回避的一道坎,前世方揚可以對范子宏不屑一顧,不代表如今也可以無視,范家的能量方揚心里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面對的將是怎樣一個對手。

第二個就是今后發展的問題了。賣了那塊壽山石之后,勉強只能算是贏得了一些啟動資金,而順利買到橫巷那套準拆遷房,則是自己今后發展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當然,這還得等拆遷公告出來之后才能正式拿到錢,不過方揚清楚這個已經是不離十了。

至于下一步的打算,方揚也有了初步規劃,先是用這些資金繼續用宋義的名義去購入類似橫巷那邊的房產,通過拆遷貨幣補償賺取大量的差價,等自己積累了一千萬左右的資金時,宋義也基本上上完培訓課程了,方揚就可以著手籌備成立文化傳播公司的事情了。

另外,方揚心中還有一單賺錢的買賣,而且這單生意還不像買舊房這麼不能長久,做好了是可以細水長流的。不過最近方揚都比較忙,他必須等過段時間有了一定的資金之后,考察清楚了才能計劃如何上手。

這一夜還有一個人沒睡好,那就是范子宏。他從京城一路追到榕城,無非就是垂涎徐清雅的美色。當他聽說家族準備讓二人聯姻的時候,簡直是欣喜若狂。

可是范子宏也沒高興多久,因為徐清雅根本就不搭理他,無論他送花、送首飾還是送跑車甚至游艇,徐清雅都無一例外地拒絕,最近更是為了躲他,偷偷地通過徐老爺子一個老部下的關系把自己調到了千里之外的榕城。

范子宏的好色之名在京城紈绔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這麼嬌滴滴的一個天仙絕色他豈能放過,更何況這本就是自己的未婚妻,那是更加理直氣壯了,第一時間得知徐清雅調走消息的他,直接就買了機票與徐清雅同機飛來了榕城。

此時他正住在榕城鐘樓區委招待所的豪華套間中,接待他的人是鐘樓區委副書記范長天。

范長天是范家的遠房親戚,從輩分上說他是范子宏的九叔,但是他只是屬于這個龐大政治家族的外圍成員,並不怎麼受到器重——否則他也不會被安排在方鴻達的地盤工作了。

要知道方家與范家在政治理念上向來是水火不容的,兩家明里暗里的爭斗從來不曾間斷。范長天在方鴻達治下的東南省任職,每天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次范子宏過來,范長天自然是極為賣力地大加巴結,雖然范家在榕城也有生意和產業,但是范長天還是堅持讓范子宏住在了區委招待所里。

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因為車禍,范子宏也被堵在半路上很久,八點多鐘才回到了市區。而范長天擺好了酒宴在包廂里就一直等到了八點半,雖然饑腸轆轆卻強撐著水米未進。范子宏一到,這酒席才開始。

叔叔巴結侄兒,也算是一大奇觀了。

宴席過后,范子宏一回到房間,一位西裝革履的幕僚就敲門進來了。

“何林,查得怎麼樣了?”范子宏見到來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少爺,剛剛得到消息,徐小姐坐的車在下午的那場車禍中也撞了,不過車上的人都沒有什麼大礙,好像徐小姐受了點小傷,在總院留院觀察呢!”何琳恭敬地說道,“至于最后上車的那個小子,他叫方揚,是柳家小姐的大學同學,我想應該是碰巧遇到了,就順路搭車吧!”

范家果然是神通廣大,在東南省方鴻達的地盤內,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就搜集到了如此詳細的情況。

“是嗎?”范子宏臉上寫滿了狐疑,“還有沒有什麼其他有價值的資料?”

“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方揚和徐小姐之前有過交集。”何林想了想,說道,“對了少爺,這個方揚還是白巖大師的關門弟子,不久前收的。”

“靠,這關我鳥事!”范子宏粗人一個,對白巖大師的赫赫威名也是沒有什麼感覺,“關注他的行蹤,尤其是跟徐清雅有關系的時候,必須立刻向我報告!”

“是!少爺!”何林迅速躬身點頭應道。

想了想,范子宏又吩咐道:

“還有,去準備一份禮物,明天我要到醫院去看望清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3 PM

第八十五章 隱憂

東南軍區福州總醫院。

高干病房位于醫院最里面的半山腰處,這是一棟六層的樓房,山道蜿蜒而上,兩旁綠樹成蔭,環境非常清幽。

軍隊醫院有嚴格的規定,能入住在高干病房的,都是副師職以上領導干部或者專業技術七級、副高職稱以上的專業技術干部。當然,徐清雅一個小小的空軍中尉,是與這些條件完全不沾邊的,不過無論是徐家的影響力,還是柳國強的身份,徐清雅入住這里都是沒人敢說半句閑話的。

三樓的一個小套間中,徐清雅穿著寬松的病號服半躺在**,左邊的褲腿挽起了一半,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小腿,她的左腳腳踝還有一點點紅腫,正敷著冰塊。柳馨瑤坐在病床旁正在認真地削著蘋果,心里不禁又想起那日方揚在病房內照顧自己的情景,也感到了一絲歉意。

雖然方揚的花心讓柳馨瑤很不恥,但是他對柳馨瑤的關心卻也是發自內心的。柳馨瑤這一陣子對方揚態度有些惡劣,多半是為蘇荷在打抱不平。柳馨瑤心里也在想,以后是不是該對方揚和顏悅色一些,畢竟他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呢!

“悶死了!腳崴了而已,非要留下來觀察兩天!”徐清雅百無聊賴地躺在**抱怨道,“我到榕城之后,還沒去單位報到呢!領導該有想法了!”

徐清雅雖然出身名門,但卻性子平和,很少擺豪門小姐的架子。這次來榕城工作,就是為了躲開范子宏的,她可不想沒報到就讓全單位都知道她是個“關系兵”,在工作方面徐清雅從來不搞特殊化。

“誰敢有想法!”柳馨瑤開玩笑地說道,“堂堂徐家的大小姐,徐老的嫡親孫女,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為難你啊?”

“馨瑤……”徐清雅無奈地看了一眼柳馨瑤,說道,“我現在就是場站一個普通的技術維護工程師,明白嗎?”

柳馨瑤好笑地說道:

“知道啦!表姐。跟你開玩笑呢!放心吧,你的姑父、a集團軍參謀長柳國強同志已經親自給場站政委打了電話,說明了你受傷的情況,為你請了一個禮拜的病假,你就放心休息吧!”

“沒大沒小!有你這麼稱呼自己父親的嗎?”徐清雅笑罵道。

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敲響了,緊接著一人推門進來。徐清雅二人放眼望去,只見方揚拎著一袋水果和一小包東西笑著推門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

“這高干病房就是管理嚴格,我九點半就到樓下了,硬是等了半個鐘頭,探視時間到了才放我進來。”

說著話,方揚將手里的東西往床頭櫃上一放,望著徐清雅問道:

“清雅姐,腳踝好點了沒?”

經過昨天一晚,現在方揚叫“清雅姐”也極為順口了,盡管前世徐清雅在方揚面前小鳥依人,如今卻儼然一副大姐姐的樣子,但是方揚連自己不再是方家少爺的事實都接受了,這點小事也就沒什麼了,只要徐清雅還是徐清雅,那就行了。

徐清雅對這位救了自己一命的大男孩觀感不錯,微笑著回答道: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醫生非要我留下來觀察兩天。方揚,其實你不用專程跑一趟的,真沒什麼事兒了!”

方揚仿佛沒有聽到徐清雅的話,只是俯下身子認真查看了一下徐清雅的腳踝,然后抬頭說道:

“嗯,恢復得不錯!對了清雅姐,我早上配了一點藥膏,應該會對你的傷有幫助,要不我給你敷一點吧!”

方揚雖然昨晚很晚才入睡,但是今早依然起了一個大早。完成已經形成習慣的晨練之后,方揚便到學校門口的中藥房去買藥。六七點鐘的時候中藥房還沒有開門,方揚是砸了好幾分鐘門,留守的店員才睡眼惺忪地起來開門的。

還好方揚藥方上都是些名貴的草藥,全部算下來要好幾千塊錢,也算一單大生意了,否則這個被打擾了清夢的店員非發飆不可。

買好材料的方揚又回到宿舍,毫不客氣地征用了曹曉的酒精爐,就在寢室里熬起中藥來,寢室其他三個兄弟都是被那濃濃的藥香給熏醒的,為了制作這方家祖傳的跌打藥膏,方揚差點成了天怒人怨的寢室公敵。

說完話,方揚便打開自己剛剛帶來的小包,里面裝著一個簡陋的塑料盒,打開盒蓋,就露出了一團黑乎乎黏兮兮的藥膏,不過這藥膏賣相雖然讓人不敢恭維,但是卻能聞到撲鼻而來的中藥清香。

柳馨瑤將信將疑地看了看那藥膏,被藥味嗆了一下,捏著鼻子問道:

“這真是你自己配的?會有效果嗎?”

方揚頭也不抬地淡淡說道:

“當然,這是我的祖傳秘方。”

柳馨瑤有點不以為然,但是徐清雅卻直接笑著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方揚!”

昨天在高速公路旁徐清雅已經親身感受過方揚神奇的按摩手法,而且昨晚醫生檢查的時候也說傷處的應急處理非常到位,否則傷勢至少會嚴重一倍。因此徐清雅對方揚的話是深信不疑。

方揚將盛了藥膏的塑料盒擱在床邊,然后捋起衣袖小心就將徐清雅左腳腳踝處的冰袋拿下來,接著打開剛才帶來的小包,如數家珍地掏出了紗布、棉簽、膠帶等用品。然后方揚帶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枚竹簽小心地挑出一塊藥膏,用手指細心地在徐清雅的傷處涂抹了起來。

藥膏剛一接觸到皮膚,徐清雅頓時感覺到一陣清涼,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但是隨著方揚的涂抹,傷處反而又開始發熱,方揚一邊上藥一邊說道:

“清雅姐,用了藥之后可能會發熱,不用緊張這是正常現象,這個藥的主要效用就是活血化瘀的!”

徐清雅微微點了點頭,歪著腦袋打量著方揚,柳馨瑤站在一旁也好奇地看著方揚的動作。方揚正在認真地為徐清雅上藥,渾然不覺兩位美女都在看著自己。

方揚臉上的神情非常專注認真,因為**的緣故,他的鼻尖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將藥均勻地涂抹在傷處之后,方揚又拿起小剪刀熟練地剪下一小塊紗布輕輕地蓋在藥膏上,然后拿起膠帶開始固定。

方揚采用的是軍中標準的包扎手法,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輕車熟路。徐清雅見到此情景,忍不住楞了一下——她也是一名軍人,接受過基本的護理訓練,一眼認出了方揚的包扎手法,不禁感到了一絲意外。

做完這一切之后,方揚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然后脫下了一次性手套扔進垃圾桶,將那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一股腦地裝進小包中。然后站起身來說道:

“清雅姐,晚上點鐘的時候再換一次藥,明天基本上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說完,方揚拿起塑料盒走到房間一角,打開冰箱將藥膏放入保鮮層中。

高干病房的配置非常齊全,每個房間都有等離子電視、冰箱、微波爐等等基本生活電器,有獨立的衛生間。徐清雅住的這種小套房,在外面還有個小小的會客室。

不少大軍區級的離休老干部,都是常年住在高干病房中,因為這里的環境很不錯,生活上也是醫院重點保障的,關鍵是住在這里那些老同志們很安心,一旦身體上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只要一按鈴,隨時都有主任醫師以上的專家在值班。

方揚到衛生間里把手洗干凈,走到病床前說道:

“馨瑤同學、清雅姐,那我就先回去啦!清雅姐你安心養傷哦!”

徐清雅抬手捋了一下劉海,微笑著說道:

“謝謝你啊方揚!等我出院之后,找時間請你吃飯!”

“好啊!不過你可得提前通知我,我好留著肚子啊!”方揚也沒有拒絕,直接半開玩笑地說道。

能跟徐清雅名正言順地接觸,這種機會方揚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的,因此他連客氣話都沒說就答應下來了。

高干病房樓下,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安靜地滑了過來,范子宏穿著全套的范思哲休閑服坐在后座上,他的身旁放著一束嬌艷欲滴的康乃馨和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范子宏沒有下車,只是盯著一個漸漸遠去的年輕背影,臉色有些難看,他淡淡地問道:

“何林,你昨天說那小子和清雅沒有絲毫關系?”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何林忍不住感到一陣寒意,他恭敬地說道:

“少爺,根據我們昨天查到的情況看,是這樣的!只是……”

何林看了看正在朝院外走去的方揚的背影,語氣變得有些猶疑與不自信。

“再去查。”范子宏語氣依然很平淡地隨口吩咐了一句。

但是在何林聽來,這話卻猶如千鈞重擔一般,他的后背一下子就被冷汗打濕了,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是!少爺!”

雖然何林一直都沒有回頭,但是他卻能感受到范子宏那陰冷不善的目光,他知道少爺說話的語氣越平淡,則表示他對你已經相當的不滿意了。相反,如果他滿嘴臟話大大咧咧的,反倒是說明他很器重你。

讓范子宏不爽的后果,何林早就見識過無數次了,他壓根就不想親身嘗試。

范子宏對何林的態度還算滿意,伸手拿起那束康乃馨,淡淡地說道:

“走吧!先陪我去看望清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4 PM

第八十六章 意氣之爭

滔滔的閩江將古老的榕城劃分為南北兩半,江濱一號會所坐落于閩江南岸的綠樹掩映中,環境清幽而雅致,是榕城上層人士宴客休閑的首選去處。

會所內的設施相當完善,健身房、游泳池、網球場等等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馬場。當然,這里的消費水準自然也是極高。而且會所實行的是會員制,除了贈送給一些政府要員的特別卡之外,普通會員卡是限量銷售的,光是年費就要五十萬華夏幣。

盡管如此,有錢人們依然是趨之若鶩。物以稀為貴,越是稀有的東西越能彰顯身份和地位,更何況來這里消費的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商界精英,可以說會所已經成為了上流社會人們溝通交流互通有無的場所。因此不少人都以擁有一張江濱一號會所的會員卡為榮。

方揚此時就坐在江濱一號會所的一樓會客區,他依然穿著那套藍色的阿迪達斯運動服,在他腳邊放著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塑料袋,顯得與裝修得雍容華貴的會所環境格格不入。

但是方揚卻是神情自若,不時端起面前茶幾上的香茶喝上一兩口,動作舉止之優雅無可挑剔。在他身邊,一名侍者恭敬地站立著,隨時等候方揚的召喚——一對一服務,也是江濱會所一直以來所標榜的。

方揚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因為他持有這個會所最高級別的會員卡——鉆石卡。

當然,會員卡並不是方揚的,而是他來之前找寧巧倩借的。

這家會所的幕后老板就是寧坤成,作為乾坤集團的公主,寧巧倩的會員卡號碼會所所有工作人員都是記得滾瓜爛熟的,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寧巧倩不像寧坤成及集團其他高級成員大都在鷺島,難得來榕城一趟。寧巧倩是一直在榕城生活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心血來潮到會所來轉一圈,所以會所的經理是相當重視。

因此方揚一出示這張卡,迎賓的女孩立刻就通過對講機通知了經理,經理是一路小跑這親自過來接待,並且當即將會所最豪華、觀江景位置最佳的一號包廂留給了方揚,當經理聽說方揚還要在一樓等候客人的時候,立刻又指派了最得力的服務員專門在旁侍候。

方揚是要宴請關衛平以及市公安局的闞旭飛局長、市房管局的謝副局長等人。

今天學校已經放暑假了,前幾天嚴教授通知方揚和柳馨瑤,論文已經通過了大會的評審,將在博鰲國際法論壇上進行大會交流發言,明天嚴教授就將帶著方揚和柳馨瑤兩人飛赴三雅市參加這個國際盛會。()

方揚早早地就和周衛強請好了假,他想到前段時間說好要請關衛平等人吃飯而一直沒有兌現,明天一去三雅又是好幾天,干脆就聯系了關衛平,讓他幫著招呼人,約好今晚在江濱一號會所大家一起聚一聚。

約定的時間是晚上七點,方揚作為東道主,也是特地提前了半個小時就趕到了會所,又親自在一樓迎候,這也是基本的禮數。

方揚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幾分鐘才到七點,他干脆整個人往柔軟的沙發背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可是眼睛閉上沒多久,方揚就聽到門口傳來了一個似乎有點耳熟的聲音。

“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難道我們沒錢消費嗎?”

“對不起先生,我們會所只對會員開放,沒有會員卡我們是不能讓您進去的。”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啊!我都說了我叔叔是倉水區的嚴副區長,他有會員卡,一會兒他就到了,我們先進去等不行嗎?”

聽到這,方揚睜開了眼睛放眼望去,嚴暉銘和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站在會所門口,正在與保安交涉著,嚴暉銘有些氣急敗壞,一邊說話一邊揮著手,想來是被保安攔在外面覺得丟了面子。

嚴暉銘身邊的中年男人倒是相對冷靜一些,他一臉和氣地對保安說道:

“小兄弟,我們真的是嚴局長的親戚,嚴局長是有會員卡的,你可以去查一下。嚴局長很快也會到的,我們就是想到大堂去等,小兄弟行個方便吧!”

“對不起先生,我真的沒有這個權力,請您也理解我,如果我放您進去了,我會被炒魷魚的!”保安依然不為所動,但是語氣還是相當客氣的。

“爸!你跟個保安那麼客氣干什麼?”嚴暉銘對保安非常的不滿,“他會所再牛,不也開在倉水區嗎?回頭讓叔叔把他查封了……”

保安聞言微微笑了笑,心里相當的不以為然。寧爺的產業,一個小小的副區長家的親戚,居然張口閉口就說查封,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嚴暉銘對保安不屑的笑容盡收眼底,登時勃然大怒,剛要發作的時候嚴暉銘忽然瞥見了坐在會客沙發上的方揚,眼里露出了極為憤懣的神色,更加生氣地指著方揚對保安吼道:

“你不是說沒有會員卡不讓進嗎?那他是怎麼進去的?”

上次方揚買房的事情,嚴暉銘本來想攪黃了惡心方揚一把,可沒想到最后岳雷直接就被搞到看守所里去了,而且連嚴金龍這個派出所的副所長也折進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肯定是兇多吉少了。更要命的是,叔叔嚴松山從那天之后,看嚴暉銘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怎麼看怎麼不慣,也沒有和他細說那天在臺球廳發生的事情。

嚴暉銘只知道這一切都是方揚造成的,不僅岳雷和嚴金龍栽了,而且自己還被嚴松山一通訓斥,這些賬嚴暉銘自然而然地都記在了方揚頭上,心中對方揚的恨也已經是無以復加了。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嚴暉銘卻沒有去細想方揚能夠做到這些,又怎麼可能像他通過榕大派出所調查來的那些資料上顯示的那樣毫無背景呢!

保安回頭看了方揚一眼,淡淡地說道:

“那位先生持有本會所的會員卡,當然可以進去!”

嚴暉銘怒極反笑,他指了指方揚,說道:

“嗤!你說那個鄉巴佬……他有會員卡?開玩笑吧!”

保安冷冷地盯了嚴暉銘一眼,正色說道:

“先生,請不要侮辱我們尊貴的客人!如果你再搗亂的話,我們就報警了!”

“哈哈!報警?我叔叔就是倉水分局的局長,要報警等他來了你直接向他報吧!”嚴暉銘咬牙切齒道,“滾開!讓我們進去!”

說完嚴暉銘就要強行闖進去,現在已經是意氣之爭了,本來他們就算在門口等待片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嚴暉銘見到方揚好整以暇地在里面喝茶看熱鬧,而自己卻被拒之門外,內心極端的不平衡,行為也就變得沖動了。

保安伸開雙手,將身體擋在嚴暉銘的面前。嚴暉銘上前去狠狠地一推,沒把保安推開不說,自己還被震得趔趄地退了好幾步,如果不是父親嚴高山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說不定就跌倒在地上了。

會所的保安都是精挑細選的,絕大多數都是一線野戰部隊的退役軍人。如果一對一打起來,嚴暉銘這種貨色就算五個一起上也不會是保安的對手。

“媽的!你還敢打人?老子跟你拼了!”嚴暉銘情緒越發地激動了起來,嚴高山拉都拉不住他,又張牙舞爪地沖了上去。

“嚴暉銘!你干什麼!”一個憤怒的聲音傳來,嚴暉銘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下子就站住了。

他回過頭去,臉上露出了怯弱的表情,小聲地喊了一句:

“叔叔……”

“你搞什麼名堂?怎麼跟人動起手來了?”嚴松山微微有點厭惡地看著眼前的侄兒,皺眉問道。

“叔叔,我們剛才不是早到了幾分鐘嗎?就報了你的名字,想到里面去坐著等,這保安非認死理,攔著我們不讓進!”嚴暉銘憤憤不平地說道,“真是狗眼看人低!”

“住嘴!”嚴松山大聲呵斥,然后掏出自己的會員卡遞給保安,和氣地說道,“對不起啊小兄弟,這是我的會員卡,你檢查一下!”

嚴暉銘不知道天高地厚,嚴松山卻是很清楚的。這家會所就開在他的轄區內,對這家會所的情況嚴松山是一清二楚,這不是自己能夠惹事的地方。

當然,也許這里很快就不是自己的轄區了。

一想到這事兒,嚴松山就更加心煩意亂了,他狠狠地瞪了嚴暉銘一眼,都是這個不成器的侄兒害了自己……

保安仔細查看了一下,然后將卡遞還給嚴松山,微微躬了躬身子,客氣地說道:

“你好嚴先生!幾位請進!”

說完,保安側身讓開了道路。

嚴暉銘被嚴松山一瞪,心中一怯,低下了頭去,嘴里卻嘀咕道:

“他們就是狗眼看人低,方揚那鄉巴佬怎麼可能有會員卡,還不是進去了?”

“方揚?”

嚴松山一聽這個名字,心里忍不住一個咯噔,這個似乎並不怎麼起眼的名字卻是造成自己最近最大煩惱的根源。

“喏……”嚴暉銘努了努嘴,不平地說道,“坐在大堂喝茶那個,就是一個窮學生,怎麼可能……”

嚴暉銘還沒說完,就發現叔叔嚴松山忽然加快了腳步朝方揚的方向走去,離著老遠,嚴松山就熱情地伸出了雙手,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上級領導一般。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7 PM

第八十七章 誠意十足

“方……方少!你好你好!”在對方揚的稱呼問題上,嚴松山猶豫了一下。他對方揚完全不了解,但是從那天在現場的情況來判斷,方揚多半是省委方書記的晚輩,所以他還是用上了對紈绔們的慣常稱呼。

面對嚴松山伸出來的手,方揚伸手與他輕輕握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嚴局長你好。方少我可不敢當,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你叫我方揚就好了。”

“當得的,當得的。方少……您今天在這宴請朋友嗎?”嚴松山笑容滿面地說道。至始至終方揚都是端坐在沙發上,而嚴松山垂手立在一旁,這情景讓嚴暉銘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從臺球廳事件到現在,嚴暉銘一直都沒在狀況內,他對方揚的定位也依然是那個書畫水平還算不錯的鄉下窮小子。

方揚臉上的表情依然云淡風輕,他看了看嚴松山那張充滿期待的肥胖臉盤,說道:

“哦,和幾個朋友一起聚一聚,對了……貴局闞局長也會參加。”

嚴松山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著痕跡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很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回頭看了看一臉震驚的嚴暉銘,嚴松山臉一板,冷哼了一聲說道:

“嚴暉銘,還不過來向方少道歉?”

嚴松山今天帶嚴高山和嚴暉銘父子過來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向方揚道歉的。因為上次的事情,已經實實在在地威脅到了他現在的地位。上次被市公安局紀委誡勉談話之后,針對他的調查就一直沒有停止過,雖然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但是有沒有問題嚴松山自己是最清楚的,在公安分局長的位置上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呢?

即便是查不出來實質性的問題,隨便找個由頭整自己一下那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這個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已經成為事實了。嚴松山得到了相當確切的消息,市公安局已經動議,要將他調往偏遠的郊縣榕泰擔任公安局長,在垂直管理、獨立性相對較強的公安部門,一旦形成了決定,地方政府基本上都會支持的。

想到自己堂堂的市區分局局長、副區長有可能被貶到幾十公里外的郊縣去當公安局長,想必也不會再掛副縣長銜,自己的級別將由實職的副處直接就成括弧享受副處級待遇。嚴松山也急了,這麼多年在公安系統工作,他還是有一些社會關系的,上下活動了一番,終于有了一些眉目,倉水分局的局長寶座想保住是不可能了,但是省廳有個副處長的位置還有希望。

要說省廳的副處長也未必就比縣公安局長的崗位好,但是這個處是個實權處,更重要的是處長缺位,嚴松山如果能過去的話,就將以副處長的身份主持工作,熬個兩年扶正是沒問題的,如果那樣的話,這就相當于是因禍得福了。

可是嚴松山找的那位副廳長也發話了,這個事情還得看市局的意見,如果市局堅持將他調往榕泰縣,省廳也不好過多干涉。

要知道闞旭飛也是響當當的副廳級,而且他的強勢在東南省公安機關都是出了名的,這位副廳長也不想平白無故得罪他。

嚴松山于是削尖了腦袋想做闞旭飛的工作,但是這次本來就是闞旭飛要動嚴松山,那日他對關衛平的惡劣態度讓闞旭飛很被動,而且當事人之間的關系都隱隱指向了嚴松山,所以雖然沒有查出明顯的問題,但是闞旭飛還是下定決心要將他邊緣化。這種情況下,嚴松山想要走通這條路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似乎天無絕人之路,就當嚴松山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卻在市局的一個朋友那里得到了一個消息:闞局今天晚上會在江濱一號會所出現,還是省委辦公廳的關主任邀請的。

本來這等隱秘的事情是無法打聽到的,但是剛好那個市局的朋友去闞旭飛辦公室送文件無意中聽到了,他想起嚴松山正在為如何接近闞旭飛發愁,于是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嚴松山一下子就想到了臺球廳那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方揚,他幾乎不假思索地就下了結論,今晚這個宴席一定是方揚發起的。能混到公安局長位置的人都不會是傻子,嚴松山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事情要解決,還是得落在方揚身上,解鈴還需系鈴人,如果方揚願意和自己達成諒解,那闞旭飛想必就不會死咬著不放了。

嚴松山心知肚明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嚴暉銘搞出來的,現在有求于方揚,自己肯定是需要表明個態度的,所以就帶著嚴暉銘父子提前來了會所。

嚴暉銘一聽嚴松山的話,頓時就呆住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神色變幻不定,內心卻是在激烈地都爭著。

“還愣著干什麼?”嚴松山眼睛一瞪呵斥道,嚴暉銘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從小他就對這個叔叔敬畏有加,而他今天之所以能有現在的地位,前呼后擁的不少跟班,也多半是因為他叔叔的地位,與他父親嚴高山關系真的不大。若論財產,榕城比嚴高山有錢的人多了去了。

嚴暉銘唯唯諾諾地走到方揚的面前,低頭說道:

“方揚,對不起……”

這時的嚴暉銘哪有半分當日第一次見到方揚時的意氣風發?整個一受氣的小媳婦兒。他再搞不清楚狀況,也明白方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了,就連叔叔都要低聲下氣地和他說話,自己在方揚面前更是沒有絲毫優勢可言。

“大點聲!你沒吃飯呢?”嚴松山見到侄兒要死不活的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不必了!嚴局長。”方揚擺手說道,然后轉臉望向嚴暉銘,淡淡地說道,“嚴社長,多的話我就不說了,蘇荷同學不希望你再去打擾她,明白了嗎?”

嚴松山一聽,登時心里跟明鏡似的。自己的侄兒是個什麼貨色他最清楚不過了,仗著家里有點錢,長得也還不賴,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無知單純的女生。想不到這次居然打起了方揚女人的主意,並且被整得灰頭土臉的還不知道悔改。如果不是方揚在,嚴松山恨不得兩個巴掌甩過去。

嚴暉銘聽了方揚的話,臉上狠厲的神色一閃而逝,但是看到黑著臉的叔叔,心里又是一顫,不由自主地說道:

“我知道了……”

說話的時候,嚴暉銘雙手緊緊地握著拳,指節都已經發白了,顯然也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一切方揚是看在眼里,聽了嚴暉銘言不由衷的話,方揚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意味深長地望向了嚴松山。

嚴松山也是一個聰明人,一看方揚這樣子心下就知道他不是這麼好糊弄的,空口白話誰不會說啊?于是咬了咬牙轉臉對嚴高山說道:

“高山,你前段時間不是在聯系暉銘去曼徹斯特大學留學的事情嗎?這個事不要再拖了,這幾天就送出去吧!”

說完之后,嚴松山又看向了嚴暉銘,聲色俱厲地說道:

“你這幾天就呆在家里,哪兒也不許去!到了英國之后好好讀書,兩年之內不許回國!聽清楚了嗎?”

嚴暉銘被嚴松山的語氣嚇得不輕,也無暇顧及與方揚的恩怨了,臉色發白地點了點頭,然后呆立在一旁垂頭喪氣的。

嚴松山立刻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說道:

“方少,您看……”

方揚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嚴局,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便插嘴……”

見到方揚臉上的笑容,嚴松山心里一松,朝嚴高山父子使了個眼色,他們便識趣地先行離開了,而嚴松山則在方揚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神態恭謹地與方揚攀談了起來,當然,主要就是聊他自己的那點事情,不過說的有點隱晦。

但方揚何等人物?很快就明白了嚴松山的訴求,他微微點了點頭對嚴松山說道:

“嗯!我知道了。嚴局,待會兒我們會在一號包廂。”

嚴松山聞言頓時大喜,他知道方揚已經決定放自己一馬了,于是點頭哈腰地說道:

“我明白了!謝謝方少!謝謝方少!”

說完,嚴松山站起身來,無聲地離開了大堂會客區。

嚴松山走后,方揚輕輕地吁了一口氣,見到嚴松山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對方的來意,但是方揚依然很有耐心地和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就是想看看嚴松山這人是否足夠聰明。

現在看來,他至少還不傻,也算是誠意十足了。所以方揚也不打算趕盡殺絕,凡事留一線日后好想見。得罪了他的是嚴暉銘,馬上就要灰溜溜地趕到國外去了。俗話說狗急了還會跳墻呢!嚴松山怎麼說也是個實權公安局長,方揚自然也沒必要死揪著他不放。

這個小插曲過后,方揚沒等多久,就見到了聯袂前來的關衛平等三人。原來下午省委有個會議,駐榕單位處級以上干部參加。會后三人干脆就坐著關衛平的車過來了,當然,闞局長和謝副局長的車也跟在了后面。

一進門關衛平就看到了正在大堂等候的方揚,老遠就笑著說道:

“方揚啊!就是吃頓便飯而已,你整這麼高的規格干啥?”

其實關衛平也有這家會所的會員卡,是贈送免年費的那種,正因為如此,他才知道會所的會員卡之珍貴和會所昂貴的消費標準,所以對方揚能在這里請客也有一絲的好奇。

“三位都是貴客,我當然不敢怠慢啊!”方揚含笑說道,“里面請吧!”

說完,方揚拎起地上那個不起眼的塑料袋,一馬當先為三人領路。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7 PM

第八十八章 皆大歡喜

一號包廂位于會所的東北角的突出部,三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幕墻,每個角度都能看到迷人的江景,是整個江濱一號會所中位置最好、裝修最豪華的包廂。

見方揚居然定的是這個包廂,連闞旭飛和房管局副局長謝方智也暗暗咋舌,心說這小伙子果然不簡單,要知道這個包廂是很難訂到的,這不光是錢的問題,沒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給再多錢會所也是不會將一號包廂訂給他的,可以說一號包廂處于常年備份的狀態,而一旦啟用,則必定是接待極為尊貴的客人。

經理早就將包廂內原來的那個巨大的圓桌換了下去,現在擺著的是一張大小適中的桌子,巨大的包廂就顯得更加的空曠了。幾人沒怎麼推辭,就分賓主落座了。關衛平當仁不讓地坐在了居中的位置,闞旭飛在關衛平的右手側,謝方智在關衛平的左手側,而方揚則坐在關衛平的對面,也就是俗稱的“買單座”。

“方先生,請問需要什麼酒水?”一位年輕貌美氣質優雅的服務員走到方揚面前,彎下腰輕聲問道。

一到會所方揚就提前將菜點好了,所以服務員直接就問他需要哪種酒。

方揚微微笑了笑說道:

“酒我自己帶了,嗯……上兩扎鮮榨的青瓜汁吧!蜂蜜我們自己添!”

“好的!”服務員頷首應道。

方揚將自己帶來的塑料袋放上了桌子,含笑問道:

“關主任、兩位領導,你們猜猜看我今天帶了什麼酒來?”

關衛平立刻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個袋子,笑呵呵地說道:

“一號會所里什麼酒沒有?你既然自己帶酒,那肯定是不一般的了!”

“哈哈,方揚,你就別賣關子了,快把袋子打開吧!”闞旭飛豪爽地笑著說道。

謝方智不如闞旭飛那樣與二人熟稔,只是微微笑著看熱鬧。

關衛平也附和道:

“快打開!快打開!老闞可是酒國高手,你要是再賣關子他說不定就自己動手了啊!”

方揚帶著一絲神秘的微笑,將塑料袋打開,從袋里拿出兩瓶白酒放在桌子上,然后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著對面三人。

方揚的酒一拿出來,闞旭飛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到了酒盒上,他慢慢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半晌才喃喃地問道:

“小蔣就職紀念酒?”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是寧坤成特地讓寧巧倩帶到榕城來送給方揚的,上次求字的事情,方揚幫了他大忙,這回寧巧倩回榕城,寧坤成不顧寧巧倩反對,一定要給方揚帶一箱他珍藏的小蔣就職紀念酒。

寧巧倩本就不喜歡方揚喝酒,因此帶來了也沒有交給方揚,而且還一直瞞著他,直到今天方揚找她會員卡,寧巧倩聽說是要宴請比較重要的客人,才拿出了這箱子酒,方揚就帶了兩瓶到包廂中來,剩下的四瓶則暫時放在了會所服務臺。

“你開什麼玩笑?”闞旭飛大呼小叫道,“這酒是古董啊!有錢都買不到,你居然拿來喝掉?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闞旭飛倒是懂行,三十多年前可不像現在,那時對岸的就職紀念酒都是限量的,本身數量就稀少,再加上時間的沉澱,如今這種酒儼然已經是收藏品了。別說是整瓶的酒,就算一個空酒瓶子都能賣到一千多。可以說這種酒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喝一瓶就少一瓶。

方揚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說道:

“闞局,酒被釀出來,就是為了給人喝的,否則它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關衛平對酒並不是很懂,見闞旭飛大驚小怪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老闞,這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一說到酒,軍人出身的闞旭飛頓時來了精神,說道:

“對岸那位小蔣,1978年上臺的時候當局制造的一批限量的紀念酒,其中有兩瓶,現在就擺在我們面前……”

闞旭飛滔滔不絕地將這酒的前世與今生都詳盡地介紹了一遍,然后才吹胡子瞪眼地說道:

“方揚居然要把它們打開來喝掉!關主任你說這是不是暴殄天物?”

方揚笑瞇瞇地看著闞旭飛,他對這位軍人出身心直口快的公安局長也是好感倍增。

方揚拿起桌上的酒,手腳麻利地將瓶蓋打開,一陣醉人的酒香頓時飄逸出來,令人心曠神怡。

“哎……”

一旁的闞旭飛來不及阻止,一臉心疼地望著方揚手中的酒瓶。方揚站起身來走到兩人之間,一邊為關衛平倒酒一邊笑著說道:

“闞局,這兩瓶酒今天是肯定剛要喝掉的。您要是想收藏的話也沒問題,我已經交待前臺了,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放在三位領導的車上了,見者有份嘛!也不多,一人一瓶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行不行!這酒太珍貴了,我們不能要!”闞旭飛一聽,頓時連連擺手道。

方揚又轉身為闞旭飛倒酒,同時說道:

“一瓶酒而已,難道闞局看不上眼?其實這酒是一位長輩送我的,總共就一箱,否則也不會只給諸位領導一人一瓶了。”

長輩自然是指寧坤成,從寧巧倩這邊來論的話,方揚這麼說肯定是沒錯的。但是這話聽在闞旭飛和謝方智耳中,卻自然而然地理解成了方家的長輩,心中更是篤定地認為方揚是方家的優秀子弟了,能獲贈一整箱這麼珍貴的藏酒,豈是一般的晚輩子弟可以做到的?

關衛平微笑地看著他們,對闞旭飛兩人的想法他是心知肚明,清楚方揚身份背景的他卻也不點破,心中還暗暗對方揚的手段感到欽佩,同時也相當的好奇。方揚在為人處世方面確實有一套,相當的老練,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在校大學生。如果不是他親自調查的方揚資料,他都會有一種方揚是方家后輩子弟的錯覺了。

關衛平出言說道:

“老闞、謝局,既然是方揚的一片心意,咱們就收下吧!”

一看關衛平已經帶頭發話了,闞旭飛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至于謝方智,他今天能出席這個飯局,完全是沾了上次幫方揚辦事的光,以他的級別平時想接觸關衛平闞旭飛這個層次的領導那是很難的,一看兩位領導都收下了,他也對方揚連聲稱謝,收下了那瓶酒。

方揚親自為三人將酒倒滿,然后回到座位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這時關衛平端起酒杯,含笑說道:

“今天托方揚的福,我們大家能在如此優美的環境中,一邊欣賞美麗的江景,一邊品嘗珍貴的美酒,我建議第一杯酒咱們敬一下方揚!”

方揚連忙站起身來說道:

“關主任,我可不敢當啊!前段時間,幾位領導對我給予了很大的幫助,這杯酒該是我敬你們的,我先干為敬!”

說完方揚仰頭就干掉了一杯白酒,關衛平等人也爽快地一口將杯中酒干掉了。

“好酒!”闞旭飛放下酒杯,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感嘆道。

“來!大家吃菜!”方揚熱情地招呼著。

酒過三巡,酒桌上的氣氛也漸漸熱烈了起來。方揚雖然是個學生,但是對關衛平他們聊的話題卻也相當熟悉,總能在適當的時機發表自己的看法,和三位官場人士聊得也是頗為投機。

說著說著,大家自然而然地就聊起了那日在臺球廳的事情,闞旭飛帶著一絲歉意說道:

“關主任、方揚,那天的事情真是對不住你們啊!我老闞沒有管好隊伍,讓你們受驚了!事后經過我們的調查,以岳雷為首的那幫人確實已經是黑社會組織了,而那名叫做嚴金龍的派出所副所長,正是他們的保護傘!這個案子我們偵查階段已經結束了,現在案子移交到了檢察院,不久就會提起公訴!這個團伙性質極其惡劣,我相信檢查機關一定會建議從重量刑的!”

闞旭飛一邊講一邊觀察著方揚的臉色,方揚依然面帶微笑地坐著,這是他早已預料到的結果。

闞旭飛接著說道:

“近期我們榕城市公安局內部進行了一次主題為‘堅定理想信念,筑牢警魂意識’的作風紀律大整頓活動,全局上下每一名同志都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剖析,並且寫出了書面的自查材料……”

闞旭飛開始介紹他們公安局內部搞整頓的事情。關衛平等人則認真地聽著,沒有出聲去打斷他。直到闞旭飛說完,關衛平才微微點頭說道:

“嗯,老闞,我很贊成你們的做法!我已經看到省廳上報的關于你們市局進行作風紀律整頓的簡報了!”關衛平頓了頓,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臨下班前我已經將簡報送進了方書記辦公室……放在最上面的位置。”

闞旭飛聞言大喜過望,他上周才將整頓活動的材料整理上報了省公安廳,想不到這麼快他們就做成了簡報送呈省委省政府,更想不到的是關衛平如此夠意思——將簡報放在最上方,方書記自然就是最容易看到的。本來是一件壞事,現在居然變成了一件好事,闞旭飛也是喜出望外。他繼續說道:

“在這次紀律整頓過程中,我們也發現部分同志工作不夠認真、作風不夠深入、理想信念動搖等問題,我們局黨委班子也已經統一了意見,近期將對分局一級的領導進行部分調整。對了,上次冒犯關主任的那個倉水分局的嚴松山,我們準備將他調到基層去打磨打磨……”

方揚聽到這里,微笑著插話道:

“闞局,我聽說許副廳長有意調嚴局長到省廳擔任經偵處的副處長?”

“是嗎?”闞旭飛看了方揚一眼,沒有搞清楚他這麼問的意圖,于是干脆就裝糊涂。

方揚對闞旭飛的心態心知肚明,他笑著說道:

“其實干部交叉任職,也是中央近年來大力提倡的。嚴局長在公安局長的崗位上呆的時間太長了,我個人認為,從干部培養的角度看,調到省廳機關任職對他本人的成長會更有好處。”

方揚這話一說出口,闞旭飛立刻就領會了他的意思,闞旭飛知道,嚴松山應該是做通了方揚的工作,所以方揚打算放他一馬,不再趕盡殺絕了。闞旭飛也暗暗松了一口氣,現在是皆大歡喜了。沒有必要的話他也實在不願意去得罪省廳的副廳長,如今方揚自己開口了,闞旭飛也就可以就坡下驢了,他點頭附和道:

“我贊同你的觀點!去機關工作的確更加鍛煉人,而且可以豐富任職經歷!如果省廳真有這方面需要的話,我們市局一定會支持的!”

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輕輕地敲響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8 PM

第八十九章 出發

嚴松山胖乎乎的腦袋探了進來,見到方揚等人,立刻滿臉堆笑地推開了門。他的手里端著酒杯,另一只手拿著一瓶茅臺酒,一邊走一邊說道:

“關主任、闞局長、方少……這位領導,我來給各位敬杯酒。”

說完,嚴松山徑直走向了關衛平,一邊往自己那足足二兩的大杯里倒酒,一邊陪笑著說道:

“關主任,這杯是我道歉的酒,那天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請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您隨意,我先干為敬。”

說完,嚴松山仰頭就將整整二兩的白酒一口悶了,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嘴巴。

關衛平已經明白了方揚的心意,自然也不願意過為己甚,微笑著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說道:

“嚴局長,我酒量不行,就少喝點了。”

“您隨意,您隨意!”嚴松山連忙說道。

關衛平放下酒杯,意味深長地說道:

“嚴局長,省公安廳不比下面的分局,到那工作后一定要更加嚴格要求自己,自身素質過硬才能更好地指導全省的公安工作啊!”

嚴松山聞言先是楞了一下,旋即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充滿感激地望了一眼方揚,連聲說道:

“是!我一定牢記您的指示!”

關衛平曬然笑道:

“哪有那麼多指示啊!我就是建議而已。你還是好好敬敬闞局長和方揚吧!”

嚴松山連忙轉向了闞旭飛,依然是滿滿一杯二兩白酒。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敬畏的神色,這段時間他的確是被闞旭飛整得灰頭土臉,先是被誡勉談話,接著紀委工作組又強勢入駐倉水分局,展開了深入細致的調查,全是沖著他這個分局局長去的。接著很快就傳出了他要被調離的消息,現在嚴松山真是對闞旭飛又敬又畏,他雙手端著酒杯,賠笑這說道:

“闞局,對不起,上次的事情我給您添麻煩了……我干了,您隨意!”

闞旭飛臉色稍霽,拿起酒杯和嚴松山輕輕碰了一下,嚴松山大喜過望,連忙仰頭將酒喝光。闞旭飛也是一口就將酒喝掉,淡淡地說道:

“我喝酒從來不隨意,小嚴,喝酒不能隨意,做人更不能太隨意,明白嗎?”

“是是是!局長教訓的是!”嚴松山弓著身子連連點頭,連續被關衛平和闞旭飛兩人敲打,他的身上也不禁冷汗直冒。

接著嚴松山又與謝方智喝了一杯酒,雖然在他心目中方揚才是最重要的敬酒對象,但是酒桌上的規矩卻是不能廢,他還是嚴格按照這一桌人的座位順序來敬酒。

最后,嚴松山走到了方揚的面前,依然是滿滿地倒了一杯白酒,彎下腰來很真誠地說道:

“方少,我老嚴服了你了!我非常感謝你的大度,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訓教訓嚴暉銘那小子,來!我敬你!”

方揚也是一口干了杯中酒,連闞旭飛都喝干了,他可不能像關衛平那般托大。方揚將酒杯放下,笑著說道:

“嚴局長,我酒量真的很有限,就不回敬你了,這杯酒就當是我恭喜你履新的祝賀酒了!”

“謝謝,謝謝,謝謝方少!”嚴松山眉開眼笑地回答道。

一圈酒敬完,嚴松山便很識趣地告辭離開了一號包廂。方揚四人繼續邊吃邊聊,謝方智也是很珍惜這個機會,頻頻敬酒。大家都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的人,都很清楚所謂的人脈關系就是在一次次這樣的交流交往中慢慢建立起來的,都在榕城為官,說不定哪天就用得上對方的,席間氣氛也是相當融洽。

不過大家到是沒有多喝酒,方揚總共就帶了兩瓶進來,平均起來一個人也就半斤左右。到了八點半左右,兩瓶酒喝完,也就賓主盡歡了。

“服務員,買單!”方揚扭頭對身后的女服務員說道。

闞旭飛聞言兩眼一瞪,佯怒道:

“跟我們出來吃飯,哪有你買單的份?服務員,把單子拿過來我簽單。”

女服務員微笑著回答道:

“這位先生,你們這桌的單,9號包廂的嚴先生已經買過了!”

闞旭飛微微楞了一下,然后嘟囔著說道:

“算他還有點眼力見!那我們走吧!”

出得門來,關衛平等人的車已經依順序停在了會所門口等待。在包廂里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包廂服務員就會通過對講機通知前臺,而前臺會有專門人員去通知司機,所以重要的客人一下樓就能直接上車。

會所之所以被很多人趨之若鶩,這些小細節上的貼心服務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幾人分別上車離去,方揚坐上了同在鐘樓區的房管局謝方智副副局長的車,謝方智親自將方揚送到了榕大門口,才讓司機駕車離去。

第二天下午四點,方揚拎著簡單的行李準時來到了榕大教師小區怡園,在嚴教授那棟樓下,靜靜地停著一輛別克商務車。

對這次博鰲國際法論壇,學校也是相當的重視,不但派了相對舒適的商務車送機,而且三人的機票都是學校后勤部門提前訂好的,不需要方揚等人自己操心。

方揚並沒有過去,而是在不遠處的大樹下拿出一根煙點上,才抽了一半方揚就見到商務車的司機拎著嚴教授的行李箱從樓內走了出來,嚴教授和師母跟在了后面。

方揚連忙將煙蒂在身旁的垃圾桶上掐滅,快步迎了上去。

“小方來啦!咱們走吧!”師母還在絮絮叨叨地交代著出門的注意事項,嚴教授正感到一陣頭疼的時候,見到方揚走過來,如蒙大赦地說道。

“師母您好!”方揚先是禮貌地與師母打了個招呼,然后看著嚴教授說道,“教授,柳馨瑤同學還沒到呢!”

嚴教授一邊拉開車門,一邊說道:

“她上午給我打電話說自己過去,咱們在機場匯合,走吧!”

師母在一旁笑罵道:

“死老頭子!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啊?跟我多呆一秒都嫌煩是吧?”

嚴教授一臉的尷尬,方揚笑著解圍道:

“師母,教授這是急著去給您買黃燈籠辣椒醬呢!知道您好這口。”

前世嚴教授也是方揚的私人老師之一,方揚對他家庭的情況也是比較了解的,他知道師母是來自湘南的,對一切辣味的食品有著天然的親近感,而三雅市的黃燈籠辣椒醬正是聞名全國的,是那邊標志性的特產,所以方揚才會有此一說。

師母也沒有真生氣,幾十年的夫妻了,她對嚴教授的性格秉性相當了解,聽了方揚的話,她笑瞇瞇地說道:

“走吧走吧!別誤了飛機!路上注意安全啊!”

航班是傍晚六點半的,從市區到永樂機場大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航空公司要求是在起飛前一個小時左右辦理登機手續,因此算起來時間並不算特別寬裕的。

上車后方揚與嚴教授閑聊了幾句,隨著車子平穩地駛入了高速公路,兩人都閉上了眼睛小憩一會兒。昨晚方揚喝了不少酒,加上早上又準時早起鍛煉,現在感覺一陣陣睡意襲來。于是他干脆將座椅往后放了放,半躺在座椅上聽著舒緩的輕音樂漸漸進入了夢鄉。

直到一個多小時后,車子經過高速出口的減速帶時,方揚才被震動驚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看見已經進入了機場范圍,連忙將座椅恢復原位,坐直了身子。

永樂機場航站樓分上下兩層,下層是進港廳,上層是出港廳。商務車沿著匝道直接開到了二層國內出港廳門口,在路邊上穩穩地停了下來。

方揚一下車就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彪悍的猛士指揮車,柳馨瑤正酷酷地站在猛士車的旁邊。

今天柳馨瑤穿了一條軍綠色的鉚釘風小腳褲,配了一雙黑色的高幫皮靴,上身穿的也是一件軍裝風格的草綠色短袖緊身t恤,一頭秀發扎成了干凈利落的馬尾,頭上戴著一頂迷彩太陽帽,帽檐下配了一副雷朋的飛行員眼鏡,背著一個草綠色的流浪單肩包,整個人從里至外都透著一股濃濃的女王范,一身軍裝風的打扮顯得氣場十足。

柳馨瑤斜靠在猛士指揮車上,望著遠處跑道上不斷起降的飛機發呆。

方揚朝她用力地揮了揮手,喊道:

“柳馨瑤!這邊……”

柳馨瑤聞聲望了過來,見嚴教授正在下車,連忙也背著單肩包快步地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一位士官,正是上次的司機小賀,他拉著柳馨瑤的拉桿箱,朝方揚微微笑了笑。

“老師!”柳馨瑤與嚴教授打了個招呼,同時也和方揚點了點頭。經歷了上次機場高速的事情之后,柳馨瑤對方揚的態度稍微好了些,不再每次見面時臉上都冷得像冰塊一樣。

“馨瑤來啦!走吧!我們先去辦登機牌。”嚴教授笑呵呵地說道。

三人邁步朝大廳里走去,后面則跟著別克商務車的司機以及猛士車的司機、士官小賀。

“對不起,先生,只有兩個相鄰的位子了,三位中安排一位去其他的座位可以嗎?”方揚將三人的證件遞過去之后,鷺航的工作人員查詢了一下座位信息,抱歉地對方揚說道。

柳馨瑤聞言湊了上來,指了指方揚的身份證說道:

“把他安排到別處吧!”

面對柳馨瑤的霸道,方揚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嚴教授本來是想讓兩個年輕人坐在一起的,但是柳馨瑤已經開口了,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便也由她去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09 PM

第九十章 驚變

下午六點,機場廣播里傳來了通知:“乘坐ng8773次航班前往三雅的旅客,請到3號登機口登機。”

聽到廣播后,方揚拎起自己的行李包,又走到坐得離自己老遠的柳馨瑤面前,二話沒說就將她那個粉色的拉桿箱也提了起來。

柳馨瑤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話,默認了方揚的幫助。巨大的黑色鏡片擋住了她的眼睛,方揚也不知道她眼中的神色。

與嚴教授一起,方揚和柳馨瑤朝著登機口走去。透過落地窗,能看到他們這次乘坐的ng8773次航班正靜靜地停靠在停機位上等待旅客登機。這是一架波音757中型單通道窄體客機,最多可以搭載280人。飛機尾翼上鷺島航空公司的標志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排隊通過登機口后,方揚等人順著廊橋朝飛機走去。機艙門口,乘務長帶著一名空中乘務員向登機的旅客一一點頭致意。

當方揚看到乘務長身邊的空姐的時候,前世見識過各色美女的他也不禁心神一蕩。

這名空姐大約二十二三歲的樣子,一頭烏黑的秀發挽成高貴的發髻,露出了她修長而白皙的脖子,尤其是發根處遺留的幾根未挽上的青絲,更是透出誘人的風情。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輕巧地搭著一縷斜劉海。

她長長的睫毛下,有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挺直的秀鼻、抹了淡淡唇彩的櫻桃小嘴與她晶瑩剔透、吹彈可破的瓜子臉構成了一副絕美的面容。她穿著合身的空乘制服,漂亮的絲巾下微微敞開的領口讓人浮想聯翩。挺直的腰身讓她完美的胸部曲線更加的誘人。

這名空姐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優雅氣質仿佛一塊巨型磁鐵,將所有雄性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了過來。

饒是方揚身經百戰,但是經過艙門時也忍不住一陣心跳加速。當空姐向他微笑點頭致意的時候,他迅速瞥了一眼空姐胸前的名牌:楊柳依,頭等艙乘務員。

“好名字!能與這樣的氣質美女同機飛行,也許會是一個令人愉悅的旅途吧。只可惜她應該大部分時間都只會呆在頭等艙中。”方揚一邊對照著登機牌尋找自己的座位,一邊在心里嘀咕道。

就跟著方揚身后的柳馨瑤對方揚的瞬間失神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冷笑了一下: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見到美女就邁不動腿了……

方揚的座位比較靠前,在經濟艙第二排靠走道的位置。他坐下之后,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乘客還在陸續登機,方揚發現這個航班上座率還挺高的。登機完畢后,機艙里幾乎都坐滿了,至少有兩百來號人。

柳馨瑤和嚴教授的座位在機艙中部,柳馨瑤的位子靠著過道,嚴教授則在中間位置——他們換登機牌的時間稍微有點晚,靠窗的位置大都被別人挑選了。

艙門關閉后,就開始播放安全提示,一名空姐向大家演示救生衣和氧氣面罩的使用方法。讓方揚失望的是,出來進行演示的並不是剛剛在艙門迎接乘客的頭等艙乘務員楊柳依。

六點二十五分,飛機被牽引車推出停機位,慢慢滑行至跑道前端。

六點三十分,得到起飛許可,飛機開始滑跑。至跑道中段,飛機速度猛地提升,方揚再次體驗了熟悉的推背感——盡管與他前世飛戰斗機時的推背感比較相去甚遠。

方揚前世對飛行的熱愛堪稱狂熱,現在他坐在波音飛機的客艙內,甚至對飛機的滑行速度都有清醒的判斷。

“v1……v2……該拉桿了!”方揚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果然,就在這時機頭輕盈地一抬,巨無霸客機直插天際。

“漂亮的起飛動作!”方揚在心里贊嘆道。

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透過舷窗,方揚可以看到遠處天際最后一抹夕陽的火紅顏色。飛機平穩而緩慢地開始爬升。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十分鐘,終于,方揚聽到“叮”的一聲,機長解除了安全帶警示,這表示飛機已經進入了平飛狀態。

空姐們開始推著小車出來為旅客服務,乘客們也都紛紛解開了安全帶。此時,陸續有旅客站起身來,走到前艙上廁所。揚聲器中開始播放一些舒緩的音樂,整個機艙內一派安靜祥和。

“小智!慢點兒,等等我!”

一位年輕的媽媽一邊追一邊喊道。在她前方,一名三四歲的小男孩調皮地將媽媽甩在了身后,自己朝廁所的方向跑去。

男孩一邊跑,一邊嬉笑著不時回頭看看媽媽,忽然,他覺得身上一緊,回頭一看,原來他一頭撞在了一位正在為乘客派發晚餐的空姐身上,空姐一伸手就將他抱住了。

空姐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笑著說道:

“小朋友,在飛機上不能亂跑哦!”

說完,空姐牽著小男孩的手將他交給那位年輕媽媽,說道:

“小姐,小朋友上洗手間大人最好要陪同一下,以免發生危險。”

“好的,謝謝你!”年輕媽媽說道,然后又拍了拍小男孩說道,“小智,你剛剛撞到阿姨了,應該怎麼做啊?”

小智歪著腦袋想了想,乖巧地說道:

“阿姨,對不起!”

“沒關系!小朋友真懂禮貌!”空姐微笑著說道,“快去上廁所吧!回來就有晚餐吃了!”

“噢!太好了,有飛機餐吃了!”小男孩歡呼了一聲,拉著媽媽的手朝前艙跑去。

見到小男孩天真可愛樣子的旅客們都忍不住露出了會心一笑。

這時,方揚旁邊的一名乘客,也緩緩地站了起來。當他經過方揚身前的時候,方揚微微側過自己的腿,為其騰出空間。他也禮貌地朝方揚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方揚看到,這名乘客高高瘦瘦的個子,穿著一身條紋t恤,背著一個大挎包。方揚心里也暗暗感到好笑,覺得這個瘦高個也挺有意思,上個廁所還背那麼大一個包,包里有什麼東西貴重到連上廁所都要隨身攜帶嗎?

由于廁所有人,瘦高個就在門口靜靜地等著,他一只手扶在前艙的門框上,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動著。方揚笑了笑,順手從前排椅背上拿了一本雜志,百無聊賴地翻看了起來。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方揚聽到身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他抬頭望去,忍不住渾身一震,只見剛才那個瘦高個正站在前艙門口,手上拿著一把仿制五四式手槍,而他的胸前,赫然綁著整整一排的炸彈!

這時,方揚身后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幾個人從后排沖了上來,他們很快來到了瘦高個身邊。瘦高個麻利地從隨身的挎包中拿出幾把槍分給這幾個人。匪徒們拿到槍之后,訓練有素地開始散開,在機艙的前中后部都布置了人手,一看就是經過周密籌劃的。

方揚頓時明白了,這些槍和炸彈一定是他們拆散了,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瞞過安檢帶上飛機的。剛才瘦高個進廁所去,就是組裝這些武器。

剛剛還是一片祥和安寧的機艙內空氣陡然緊張了起來。

機艙里除了引擎的轟鳴聲,就是死一般的寂靜。乘客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連大氣都不敢出,眼中充滿了驚惶的神色。他們知道,在這萬米高空中,一旦歹徒魚死網破,絕對是機毀人亡的下場。

看到局面已經控制住,瘦高個得意地揮了揮手里的槍,大聲說道:

“各位!大家不用害怕!只要你們配合,我是不會隨便傷害大家的!不過……你們的行程可能要做一點微調了!等我們到了目的地,就放你們回家!”

聽到瘦高個這麼說,乘客們驚惶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頭等艙中,楊柳依已經知道前面發生的情況。她毫不猶豫地拿起了艙內通話器:

“機長,客艙內發生了緊急情況,我判斷是有人要劫持飛……”

這時,瘦高個一把將經濟艙與頭等艙之間的門簾扯了下來,闖進了頭等艙。他身邊的小胡子快步沖到了楊柳依跟前,一把奪下了楊柳依手中的通話器。嘴里咒罵著,揚起手來一巴掌朝楊柳依揮了過去。

瘦高個卻一把抓住小胡子高高揚起的手,然后輕輕地將通話器掛上。轉臉笑瞇瞇地對小胡子說:

“我教育過你們很多次了,咱們是高智商罪犯,怎麼能好勇斗狠呢?更何況這麼千嬌百媚的空姐,你怎麼能下得去手呀!”

小胡子訕笑了一下,退到了一邊。瘦高個這才把臉湊到楊柳依面前,斯文地朝她笑了笑,溫柔地說道:

“美麗的小姐,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明白嗎?”

雖然瘦高個一直文質彬彬,說話的聲音也很輕柔。但是楊柳依卻從心底泛起了一絲涼意,尤其是瘦高個那雙眼睛,仿佛毒蛇一般讓她心里發寒。楊柳依的雙腳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她慌張地點了點頭,像一只受驚的小羊羔。

瘦高個滿意地笑了笑,沖小胡子怒了努嘴。小胡子會意地走到駕駛艙門前。他躲到一側,將手槍對準門鎖,“砰!砰!砰!”連續開了三槍。槍聲讓有的女乘客忍不住發出了尖叫聲,但是在幾位歹徒的威脅下,機艙很快又恢復了安靜,不少人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門鎖一遭到破壞,瘦高個和小胡子就沖進了駕駛艙。剛才還在反對好勇斗狠的瘦高個這時卻一點兒也不含糊,他進入駕駛艙的第一時間,二話不說,對著副駕駛的頸部就是一槍。副駕駛應聲歪倒在座椅上。

而小胡子則用槍指著機長的頭部。瘦高個笑瞇瞇地將人事不省的副駕駛一把拖了出來,如同扔死狗一般地甩在駕駛艙門口,也把在座位上瑟瑟發抖的楊柳依嚇了一大跳。

然后瘦高個自己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面帶微笑地側臉對機長說道:

“機長先生,現在我宣布,這架飛機由我接管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10 PM

第九十一章 麻煩大了

顧新民很郁悶。

他在軍隊開了二十年的戰斗機,轉業后進入鷺島航空公司后又接受改裝培訓,獲得商用飛機駕駛執照。在實際運行和模擬機中累積大量的飛行時間后,不久前成功通過考核放了機長。

這是他以機長身份執飛的第二個航班,想不到就遇上了劫機這樣的重大特情。不過好在楊柳依及時向他報告,使得他還有時間向地面通報了飛機遭到劫持的情況。

軍人出身的顧新民有一顆堅強的心臟,他臉色鎮定地對瘦高個說道:

“沒有問題,但是請你們不要再傷害乘客和機組人員。”

廋高個笑嘻嘻地說道:

“這就要看你是不是配合了……”

顧新民看了瘦高個一眼,說道:

“配合你可以,但是我的同事正在流血,希望你能允許我們對他進行急救。”

瘦高個贊賞地看了顧新民一眼,笑著說道:

“很好!重情重義!又很識時務!我欣賞你!你的請求我答應了……不過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的運氣了!”

說完,瘦高個朝著駕駛艙門口的楊柳依招了招手,說道:

“美麗的小姐,請你為你們的飛行員先生包扎一下吧!”

空乘都受過簡單的急救訓練。

楊柳依連忙找出急救包,在另外一名空姐的幫助下,將副駕駛架到了頭等艙一個空座位上。楊柳依看到副駕駛血肉模糊的脖子,她強忍著嘔吐的,為副駕駛進行了止血和包扎。

瘦高個轉頭對顧新民說道:

“機長先生,現在您滿意了嗎?沒有的問題的話,請馬上改變航向,飛往貝羅國。不要跟我說油量不夠之類的理由,我知道,這里到貝羅的航程比到三雅還要短。”

貝羅是位于華夏國南部的一個島國,與華夏國關系並不和睦,兩國之間沒有引渡協議。這也使得貝羅成為了華夏一些犯罪分子的天堂。

顧新民無奈地點了點頭,按照民航法的規定,機長為確保機上乘客的安全,是有權決定配合劫機者要求的。他扭動自動駕駛儀上的航向控制旋鈕,巨大的客機開始在自動駕駛儀的作用下緩緩轉向。

客艙內的方揚敏銳地察覺了飛機輕微的傾斜,他知道這伙匪徒已經完全控制了駕駛艙。飛機正在偏離預定航向。但是此時的他無計可施,機艙內幾個關鍵位置都有匪徒虎視眈眈。

瘦高個似乎有一點航空知識,他仔細查看了以下導航圖,發現顧新民沒有蒙他。于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來,對小胡子說道:

“照顧好機長先生,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全機的人就都完蛋了!”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新民一眼,邁步走回了客艙。在經過頭等艙的時候,他甚至還禮貌地朝楊柳依點了點頭,像極了一名紳士。

頭等艙內僅有兩名乘客,其中一位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留著精神的圓寸頭,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另一位乘客大約三十四五歲,穿著格子襯衣,懷里抱著一個牛皮公文包。當瘦高個經過的時候,兩位乘客都微微低下了頭。

頭等艙離駕駛艙最近,而駕駛艙門又被毀壞了,所以剛才發生了一切兩位乘客都盡收眼底,當聽到瘦高個要求航班飛往貝羅國的時候,穿格子襯衣的中年人剛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焦急的神色,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公文包。

瘦高個並沒有理會這僅有的兩名乘客,而是直接穿過了頭等艙,舉著槍走進了經濟艙中。他的臉上帶著一絲陰冷的笑容,如毒蛇般的目光慢慢地掃過全艙乘客的臉,每一個被瘦高個目光掃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了頭,客艙中的氣氛變得極為壓抑。

“媽媽!我怕!”安靜的客艙內忽然突兀地傳來了一個童音,劫機匪徒們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了過去。說話的是剛剛那個頑皮的小男孩小智,他被這些拿著槍兇神惡煞的匪徒們嚇到了。

小智的媽媽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用顫抖的聲音低聲說道:

“小智乖,小智不怕!媽媽在呢!”

一個手臂上紋著一只猙獰猛虎的劫機匪徒大步走了過來,一拉槍栓將一顆子彈推上膛,把手槍抵在了小智媽媽的額頭上,吼道:

“誰讓你說話的?你想死嗎!”

小智媽媽不受控制地渾身顫抖,但還不忘記將小智緊緊地護在懷中,眼里露出了一絲絕望的神色。

劫匪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慢慢地將槍口轉向了小智的額頭。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殺我吧!別傷害孩子,求你了……”小智的母親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涕淚橫流地哀求著。

匪徒卻不為所動,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將手指慢慢地移動到了扳機上……

方揚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座椅扶手,由于用力過度,他的指節都有點微微發白了。他很想去拯救這位可憐的孩子,可是他也清楚,在五六個持槍匪徒的虎視眈眈下,自己根本就沒有一點機會,也許一站起來就會被打成篩子。

方揚的牙關咬的緊緊的,眼里似乎都要噴出火來了,他第一次產生了無力的感覺。哪怕前世駕機失事時、哪怕重生成了一文不名的絲時,方揚都沒有今天這樣的無力感。這種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人在眼前死去的感覺,真的非常非常難受。

“住手!”機艙里忽然傳來了柳馨瑤那清冷的聲音,“孩子是無辜的!他也不會對你們有什麼威脅,為什麼要傷害他?”

方揚頓時渾身一震,他萬萬沒想到柳馨瑤會在這種時候挺身而出。在對她充滿敬意的同時,方揚也產生了極度的擔心。他知道會來劫機的匪徒,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柳馨瑤很有可能會惹上殺身之禍!

方揚微微轉動了一下腦袋,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周圍的形勢,一邊將全身的肌肉緊繃,隨時準備在匪徒對柳馨瑤不利的時候鋌而走險。

“喲呵!還真有不怕死的站出來啊!”那名匪徒將槍從小智的額頭上收了回來,大步走到柳馨瑤身前,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柳馨瑤冷哼了一聲,毫不示弱地盯著匪徒的臉。匪徒慢慢地抬起了舉槍的手,用一種不帶絲毫敢彩的語調說道:

“永別了,美女……”

方揚全身一震,雙手按住座椅扶手,腳下一發力,就要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

“夠啦!阿虎,把槍放下!”

就在匪徒阿虎要開槍的時候,那位瘦高個及時出聲制止了他,方揚也微微松了一口氣,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瘦高個慢慢地踱到了柳馨瑤座位前,對阿虎說道:

“你怎麼跟胡子一個德行啊?我教育過你們多少次了?我們是高智商的罪犯,別整天喊打喊殺的,那都過時了懂嗎?”

阿虎微微點頭,低聲說道:

“是!龍哥,我知道了!”

“去吧!回到你的位置去!”瘦高個淡淡地吩咐道,接著又微笑地對柳馨瑤說道,“這位美麗的女士,我的手下都是一些粗人,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啊!”

柳馨瑤冷冷地看了瘦高個一眼,咬著牙沒有說話。瘦高個也不以為忤地聳了聳肩,抬頭對著客艙里的乘客們說道:

“各位朋友,你們的新旅程已經開始了。兩個小時之后,我們將會在貝羅降落,在此期間我不希望看到有人輕舉妄動,因為我討厭血腥、討厭暴力,希望大家不要逼我!”

東南省國家安全廳反恐應急指揮中心。

幾分鐘之前ng8773次航班遭到劫持的消息傳來,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一條條信息迅速地匯總到了這里。

“廳長,事情麻煩了!”一位工作人員匆忙地走到了國安廳長面前說道,“剛剛得到軍方反饋的信息,某部高級工程師郝少斌中校也在那架航班上,而且他隨身攜帶了一份絕密級的文件,涉及了某新型導彈的標準參數……”

廳長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問道:

“軍方什麼意見?”

“軍方稱堅決不能讓這架航班降落貝羅國,因為那會有極高的泄密風險!會嚴重威脅到國家安全!軍方表示已經得到上級授權,必要時可以將航班擊落,駐榕空軍的三架殲擊機已經緊急起飛了,正在遠距離監視航班,隨時準備開火!”工作人員說完后,又面露難色地說道,

“可是,根據剛剛拿到的登機信息,航班上有兩位乘客比較特殊……一位是省委方書記的兒子方旭,坐在頭等艙,另一位是東南軍區a集團軍參謀長柳國強少將的女兒柳馨瑤,在經濟艙。”

廳長一聽,更是眉頭緊鎖,半晌他才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馬上向兩位首長分別匯報!小方,你密切監視與航班有關的一切信息!”

“是!”小方干脆利索地回答道。

ng8773航班中,客艙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飛機沉悶的引擎聲更是讓人覺得心煩氣躁,瘦高個悠閑地靠在艙口,用貓捉老鼠般的眼光不斷地在客艙內掃視。另外幾個匪徒也端著槍警惕地觀察著乘客們的動靜。

這時,一名匪徒無意間透過舷窗望向了外面,頓時被嚇出了一聲冷汗,大叫道:

“龍哥!你看外面!”

瘦高個聞言漫不經心地朝外面看了看,頓時吸了一口涼氣,他兩步走到靠窗的位置,將一名乘客一把就拎起來扔到了一邊,然后坐在位子上仔細觀察了起來。

乘客們也感到一陣好奇,到底是什麼能讓歹徒如此驚惶呢?個別膽大的旅客也偷偷地瞄向了窗外。

只見夜空中離飛機不遠處的側面,一架殲十戰斗機正平穩地飛行著,與客機保持著相對靜止的狀態,兩架飛機離得非常近,近到從客機里都能清晰地看到殲十戰斗機上駕駛員頭盔上鮮紅的八一軍徽,飛行員操控著飛機輕輕晃動了幾下機翼,手上還打著手勢。

黑漆漆的夜空中,殲十戰斗機機翼下掛著的空對空導彈清晰可見,仿佛一只猙獰的怪獸,令人望而生畏。

瘦高個臉色大變,快步朝駕駛艙沖了過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12 PM

第九十二章 鋌而走險

東南軍區a集團軍司令部作戰指揮室,參謀長柳國強少將怔怔地呆坐在椅子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部紅色的保密電話。兩分鐘前,東南省國家安全廳廳長親自通過這部電話向他通報了柳馨瑤所乘坐飛機遭到劫持以及空軍得到授權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擊落航班的事情。

柳國強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眉頭緊鎖。半晌,他抬頭看了看巨大的電子地圖兩側鮮紅的國旗和軍旗,臉上漸漸露出了堅毅的神色,他伸手操起電話,熟練地撥打了出去。

“爸,我是國強……”

“國強?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急事嗎?”電話那頭柳老爺子的聲音中氣十足,充滿了威嚴感。

柳國強將情況在電話里跟老爺子匯報了一下,柳老爺子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問道:

“國強,你是怎麼回應他們的?”

“爸,我告訴他們,不要因為馨瑤在機上就有所顧忌,一切以國家利益為重。”柳國強堅定地說道。

“你做得對!馨瑤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柳老爺子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看,他們主要還是顧忌我的感受吧!國強,你馬上再給他們打個電話,把我的態度告訴他們!”

“是!”柳國強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堅定地回答道。

此時此刻,東南省委常委別墅區一號樓內的氣氛也相當的壓抑,曲婧坐在客廳沙發上暗自垂淚,方喬則摟著曲婧的肩膀,也是一臉的愁容。方鴻達悶著頭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曲婧抬頭看到后,忍不住又哭著說道:

“鴻達,你再想想辦法吧!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說完,她充滿期待地望著方鴻達,希望從他嘴里吐出肯定的答復。方鴻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

“老伴兒,方旭也是我的兒子,如果我有辦法我能對袖手旁觀嗎?”

曲婧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她哭喊道:

“我不管!小旭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還有,軍隊是怎麼回事兒啊?飛機上兩百多人呢!就因為一份破文件,說擊落就擊落?這可是兩百多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夠了!”方鴻達忍不住低吼了一聲,臉色沉靜地說道,“老伴兒,方旭如果有什麼意外,我一樣很難受,但是你要記住,他是我方鴻達的兒子,他是方前進的孫子!是共和國的紅色后代,在國家的利益面前,如果需要他犧牲,那他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去付出!你嫁入方家這麼多年了,難道這點覺悟都沒有嗎?”

曲婧一聽這話,立刻就停止了哭號,但是一想到現在正在萬米高空中無助的兒子,她又忍不住低頭抽泣了起來。

方揚也第一時間看到了舷窗外的戰斗機,他的眉毛鎖得更緊了。前世他就是飛殲十的,因此一眼就看出來機翼下的導彈全部都是實彈。以往發生的劫機事件中,絕大部分時候空軍並不會出動,因為民航客機是沒有戰斗力的,除非像911那樣駕機去撞大樓,否則不會對地面造成什麼威脅。而出動戰斗機並不能給整個事件帶來幫助,除非是想要擊落飛機,讓幾百乘客及機組人員給劫匪陪葬。

空軍戰斗機一反常態的做法讓方揚心中生出了一絲警覺,一定是飛機上有某種因素威脅到了國家安全。換句話說,這架航班正處于極度危險中,這種危險不止是來自劫機匪徒,更有可能來自我們自己的空軍,他們隨時可能會擊落飛機!

方揚覺得不能被動應對坐以待斃了,必須行動起來將劫機計劃粉碎,可是自己手無寸鐵要對付五六名荷槍實彈的匪徒,到底有什麼辦法呢?方揚的腦子在急速轉動著。

駕駛艙內,瘦高個大步流星地沖了進來,直接拿槍抵住了機長顧新民的腦袋,咬牙切齒地問道:

“外面的戰機是怎麼回事兒?”

“我也不清楚啊!”顧新民聳了聳肩說道,“空軍飛行員要求跟你通話!”

瘦高個狐疑地盯著顧新民看了半天,才冷哼了一聲接過小胡子遞過來的耳機戴在了頭上,說道:

“飛行員先生,現在我是這架飛機的實際控制者,有什麼話請講吧!”

“我們是華夏人民空軍!我現在命令你,立刻調整航向,飛往榕城軍用機場!”

“嗤!”瘦高個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慢悠悠地反問道,“命令我?你們有什麼資本命令我?拜托你搞清楚狀況,現在掌握主動權的是我!”

“我再重復一遍,立刻調整航向飛往榕城軍用機場!我已得到上級授權,如果你們繼續飛往貝羅國,我方不排除將航班擊落的可能性!”空軍飛行員不帶一絲感彩繼續重申了他的要求。

瘦高個聞言騰地站了起來,他趴在舷窗上盯著窗外戰機內的飛行員,冷冷地說道:

“嚇唬誰呢?擊落?飛機上可是有兩百多位乘客呢!”

“你沒有聽錯!如果你們執意不改變航向,我們會立刻開火!”

飛行員的話音剛落,另一架殲十戰斗機呼的一聲從副駕駛側的窗邊掠過,又在飛機的前方挑釁地做了幾個翻滾的特技動作,然后向右側轉彎並且減速,穩在航班的右側,立刻形成了兩架戰斗機一左一右包夾著客機的局面。

“飛行員同志,看來是我們太仁慈了,給你們造成了錯覺是嗎?”瘦高個語氣冰冷,如鷹隼般的眼眸死死地盯著窗外的飛行員,說道,“那我就演一出好戲給你瞧瞧吧!”

說完,瘦高個一把摘下耳機遞給小胡子,說道:

“你把這個機長看好了!”

“是!龍哥。”小胡子點頭答應道。

瘦高個穿過頭等艙,徑直回到了經濟艙中,先是在左側舷窗處不停地揮手,成功地將飛行員的目光吸引到了這里,然后走到柳馨瑤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絕美的臉龐,嘖嘖說道:

“美麗的女士,實在是對不起,由于你們國家軍隊的錯誤行為,你將成為本機的第一個犧牲品!”

糟糕!他們要殺人質立威了!

方揚聞言頓時臉色大變,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瘦高個已經一把抓住柳馨瑤的頭發,將她生生地扯出了座位,然后推搡到舷窗邊,將柳馨瑤的臉緊緊地按在窗戶上,然后右手短槍抵住了柳馨瑤的額頭。

瘦高個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輕聲問道:

“這位女士,請問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柳馨瑤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盯著瘦高個的臉龐,眼里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臉上卻是毫無懼色。

“洞兩!什麼情況這是?”航班右側那架戰斗機的飛行員問道。

“這個畜生要殺人質了!他以為我們在嚇唬他呢!”航班左側的殲十飛行員憤怒地說道,他就在瘦高個這一側,看得更加清楚。

“那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們的任務是監視飛機,一旦飛越警戒線,立刻開火!”左側的飛行員語氣里透著深深的無奈以及滿腔的憤怒,接著,又聲音低沉地說了一句,“這個人質……也只是早死那麼幾分鐘而已!”

“這叫什麼事兒啊!洞兩!我下不去手!在我們自己的領空,擊落我們國家自己的航班!這到底是為什麼呀?”右側飛行員說道。

“下不去手也得下!我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需要問那麼多為什麼!”

“是!”

航班客艙內,乘客們都嚇得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生怕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而方揚則緊咬著牙關,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瘦高個將右手食指慢慢地移動到手槍扳機上,柳馨瑤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一名在經濟艙中前部來回踱步警戒的劫匪剛好經過方揚的身邊。

方揚突然毫無預兆地動了!

整個過程已經在方揚腦子里推演了無數遍,始終沒有任何把握,但是現在方揚別無選擇,如果再不行動,柳馨瑤馬上就會死于非命!

機艙里所有的劫機匪徒都在用看好戲的目光望著瘦高個那邊,在他們眼中,經濟艙里這兩百來位乘客都只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而已,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正是他們最松懈的時候!

劫匪剛剛經過自己的身邊,方揚就猛地站起了身來,一個跨步就來到了走道上。那位劫匪警覺性也非常的高,他一聽到動靜立刻就轉過了頭來,可是他只來得及見到一抹冰冷的刀光,緊接著就覺得脖子一涼,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了一般,軟軟地倒了下去……

方揚手里拿著剛剛從這位匪徒大腿外側刀套上抽出來的軍用匕首,不假思索地向外甩了出去,目標卻是另外一位劫機匪徒。與此同時,方揚一把扶住匪徒的屍體,都來不及將槍從他的脖子上摘下來,就直接舉槍瞄準。

“砰!”

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瘦高個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血洞,大量的鮮血噴濺而出,沾滿了柳馨瑤美艷絕倫的臉龐。直至倒地,瘦高個臉上那猙獰的笑容都還沒來得及收斂,一切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結束了。

我死了嗎?

柳馨瑤聽到槍響,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疼痛,不解地睜開了眼睛,頓時看到眼前瘦高個面目猙獰的屍體,面對死亡的威脅都沒有露出一絲怯意的柳馨瑤再也忍不住,捂著眼睛高聲尖叫了起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12 PM

第九十三章 以命相搏

千鈞一發之際,方揚一槍擊斃了瘦高個之后,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將槍從剛才那名匪徒脖子上摘了下來。而就在這時,據守頭等艙的一名匪徒聽到槍響端著槍就沖了進來。

方揚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艙的兩名匪徒身上,剛才那匕首只是扎傷了其中一位,現在他們回過神來,正在慌亂地端槍準備射擊。因此方揚根本沒發現身后的匪徒,等于將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給了他。

“方揚小心!”柳馨瑤放下手來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大驚失色,顫聲提醒道。

“砰!砰!”幾乎于此同時,兩聲槍響,那名從頭等艙沖進來的匪徒應聲倒在了地上,一個拿著軍用手槍穿著格子襯衣的人跳過匪徒的屍體,來到了經濟艙中。

關鍵時刻解決了方揚后顧之憂的人,便是在頭等艙中的二炮某部高級工程師郝少斌中校,他奉命攜帶一份記載了某型導彈參數的絕密文件到三雅駐軍某部調研,按照規定,攜帶絕密級文件可以坐頭等艙、並且佩帶槍支。

剛才劫機剛剛發生的時候,郝少斌就知道事情不妙,尤其是看到舷窗外的戰斗機時,他心里更是如明鏡一般:組織上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處境。

雖然知道可能不久之后飛機就會被擊落,但是郝少斌卻反而松了一口氣,因為如此一來,這份絕密文件就不會落在敵對的貝羅國手中,相比國家利益,個人的生命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就當郝少斌懷揣著必死的決心,在心里默默地與妻兒道別的時候,經濟艙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郝少斌頓時精神一震:有乘客開始反抗劫匪了!這是個機會!

當看守頭等艙的匪徒聞聲出去查看的時候,郝少斌毫不猶豫地從公文包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槍,站起身來對著匪徒的后心就是兩槍。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華夏人民解放軍!所有人都趴下!”郝少斌大聲吼道。

方揚正好擋在匪徒和郝少斌中間,他聞言迅速撲到在地上,只聽見“砰!”“砰!”“砰”的槍聲響了起來。驚恐的乘客們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如此真實的槍戰,大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能把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腿間,發出巨大的尖叫聲,整個機艙一片混亂。

這時,方揚也沒有猶豫,迅速據槍、瞄準,朝著正在與郝少斌對射的匪徒連開了三槍。他清楚地看到,那名匪徒胸口中彈,濺出了片片血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方揚這才端著槍站了起來,飛快地來到了倒地匪徒的身前。他單手握槍指著匪徒,緊張地伸出右手分別搭了搭他們的手腕和頸動脈,毫無動靜。此刻,方揚才確認這兩人已經被擊斃了。

郝少斌一見這邊的情況個已經得到了控制,于是大聲喊道:

“兄弟!你檢查一下這些歹徒是否已經全部擊斃!我到駕駛艙去!”

駕駛艙里的小胡子聽到客艙傳來的槍聲,猶豫了兩三秒鐘。一來瘦高個交待過他要看好機長顧新民,二來他覺得自己這方人多勢眾,而且都帶著武器,一兩個乘客反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而就是因為耽誤了這幾秒鐘時間,他失去了最好的增援機會。

當小胡子聽到槍聲居然越來越密集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端著槍離開了副駕駛座位,準備前往客艙。

就在這時,顧新民動了!

飛機目前在自動駕駛儀的控制之下,姿態很平穩,所以顧新民完全可以離開座位。他也聽到了客艙里打斗和槍戰的聲音。他知道,肯定是乘客已經行動起來了,而駕駛艙必須配合客艙的行動,無論客艙那邊戰況如何,他決不能讓小胡子出去壞事!

所以當顧新民看到小胡子起身的時候,他就知道,機會來了!

顧新民猛地站起身來,朝小胡子撲了過去。而小胡子的警覺性也不低,他一聽到聲音就立刻轉過身來。顧新民死死抓住小胡子握槍的手,和他扭打在了一起。這時,郝少斌剛好端著槍沖了進來,他看到機長顧新民和小胡子兩個人正在扭打,此時開槍極有可能會誤傷機長。

無奈之下,郝少斌只好放下槍,迅速加入了戰團。

而方揚此時正在客艙中忙活著,他來不及安慰滿臉是血驚恐莫名的柳馨瑤,蹲下認真地按壓了一下瘦高個的頸部動脈,確認他已經完全死亡后,才小心翼翼地解下他身上綁著的。

方揚將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遍。值得慶幸的是,他並沒有看到任何電子裝置,采用的是普通的雷管引信。如果是遙控引爆的話,事情就復雜了。這兩百多名乘客中萬一隱藏著瘦高個的同伙,並且掌握著遙控器,那后果就會不堪設想。到這時,方揚終于微微松了口氣。

窗外的夜空中,懸浮在客機兩側的殲十戰斗機飛行員目瞪口呆地透過舷窗望著剛剛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這一幕,半晌,長機飛行員才回過神來,迅速通過無線電向上級匯報:

“鷹巢,鷹巢,我是洞兩!我是洞兩!”

“鷹巢收到!洞兩請講!”

“情況有變化,我們觀察到機上乘客正在與歹徒搏斗,爭奪飛機控制權,我請求暫緩開火!重復,請求暫緩開火!”

“……請求獲準!繼續密切監視飛機動態,一旦抵近我實際控制線三海里范圍,必須果斷開火擊落飛機!”

“洞兩明白!”

長機飛行員迅速將上級命令傳達到另外兩架戰斗機,三架飛機默契地一個轉向,遠遠地跟在巨無霸客機的后方,繼續監視著飛機的飛行動態。因為現在有許多不確定因素,他們擔心離飛機太近有相撞的危險。

航班客艙內,方揚小心地將包拿好,抬頭看了一眼滿臉血污的柳馨瑤,因為受到了強烈的驚嚇,她渾身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著,姣美的臉龐露出了驚魂未定的神色。以往柳馨瑤在方揚面前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方揚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無助的樣子,忍不住心生憐惜。

方揚將包輕輕地放在座椅上,然后伸手摟住柳馨瑤的肩膀,輕輕地拍打著,安慰道:

“別怕!別怕!已經沒事兒了!”

剛才方揚為了救她不顧一切地起身與歹徒搏斗,這一幕柳馨瑤完全看在了眼里,心里滿滿的全是感動,這時被方揚摟在懷中,柳馨瑤也完全沒有平日對異性的那種本能反感,反而是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忍不住返身緊緊地抱住了方揚,將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低聲抽泣了起來。

方揚輕輕地拍打著柳馨瑤的后背,一直等到她情緒平穩了一點,又細心地掏出紙巾為她擦去臉上的血跡。柳馨瑤此時心神也稍稍穩定了一些,連忙從方揚的懷里鉆了出來,低聲說道:

“方揚,謝謝你!”

“謝啥呀!咱們是同學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方揚滿不在乎地說道,“再說你比我要勇敢呢,剛才匪徒要對小男孩下毒手的時候,只有你敢挺身而出,我佩服你!”

“那不一樣……”柳馨瑤話沒說完,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只是為了小智仗義執言,而方揚為了自己卻是舍生忘死以命相搏,但是話到嘴邊她忽然又感到有點太肉麻,以她的性子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干脆就閉上了嘴巴。

駕駛艙的情況還不明晰,方揚也不敢耽擱太久,他攙扶著柳馨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將她交給嚴教授,然后返回瘦高個被擊斃的位置,蹲下身子小心地捧起了那個包。

方揚一抬頭正好看到楊柳依正站在艙門口驚魂未定中又帶著一絲好奇地看著他。見到方揚望過來,她嬌艷如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友善的微笑,水嫩的櫻桃小嘴微微翹起一個優美的弧度,露出幾顆潔白的貝齒,讓方揚忍不住又一陣失神。

楊柳依的身上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能讓男人不由自主地迷醉其中。

方揚站起身來,拿著朝楊柳依走去,對楊柳依笑了笑,說道:

“乘務員同志,能不能麻煩你找個地方放一下這個,最好是能上鎖的。”

楊柳依剛要回答時,飛機突然劇烈一震,然后機頭猛地向上抬起。接著又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

飛機的突然抬頭讓猝不及防的楊柳依直接就撲到了方揚的懷里。

方揚本能地伸出手來摟住楊柳依的嬌軀,他覺得自己仿佛抱住了一團羊脂軟玉般。而機頭上揚的巨大沖力讓方揚也站不穩腳,他摟著楊柳依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體。

站穩腳跟后,方揚看到懷里的楊柳依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此刻他才感覺到觸手之處盡是一片柔軟,原來剛才情急之下,他一只手摟在了楊柳依柔軟的腰肢上,更過分的是,由于他剛才檢查幾個匪徒,手上全是鮮血,剛才這麼一摟,就在楊柳依的腰部留下一個醒目的血紅色手掌印……

方揚忙不迭地松開了手,臉蛋紅撲撲的楊柳依則羞澀地低下了頭,嬌羞的樣子讓方揚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憐惜的感覺。

但是方揚根本沒有時間回味剛才的香艷,也沒有時間欣賞楊柳依的絕美容顏。因為他駭然發現,現在飛機正在以一個很大的仰角在爬升。這個狀態如果不盡快改出的話,要不了多久,飛機就會因為失速而墜毀!

駕駛艙里絕對出事了!

方揚順手將往楊柳依懷里一塞,就急忙朝著駕駛艙奔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13 PM

第九十四章 乘客們,請問誰會開飛機

方揚和機組同歹徒殊死搏斗的時候,地面已經如臨大敵。

有關方面迅速組成了聯合指揮部,密切關注著天上飛機的一舉一動。省委書記方鴻達親自坐鎮指揮部,駐東南省的a集團軍主要領導、空軍榕城指揮所主要領導都盡數到場,指揮部設在省國家安全廳反恐應急指揮中心,氣氛異常的緊張。

省委書記方鴻達眉頭緊鎖,同樣面帶憂色的還有a集團軍參謀長柳國強少將。在場領導和工作人員知道這兩位首長的小孩都在飛機上,一個個都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了霉頭,指揮中心里的氣氛更加的壓抑。

“鷹巢,洞兩報告!航班姿態異常!隨時有失速墜毀的可能!根據目視觀察,駕駛艙內似乎發生了劇烈搏斗,飛機現在處于無人操控的狀態!”

安靜的大廳中突兀地傳來了殲十長機飛行員匯報的聲音,所有的人都臉色大變,目光聚焦到了雷達屏幕上。

雷達顯示,飛機的高度在迅速提升,而速度卻急劇下降,很快就接近了失速的臨界點。一旦飛機失速,將迅速進入螺旋急墜的狀態,如果是戰斗機還有可能改出,而面對身形龐大的巨無霸客機,即便是最有經驗的飛行員也未必可以救回來,更何況洞兩報告說飛機現在處于無人操控的狀態。

方鴻達與柳國強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飛機上,乘客也被飛機劇烈的姿態改變嚇壞了。在剛才的槍戰中驚魂未定的他們,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方揚還沒跑到駕駛艙,就看到一直在前艙的乘務長臉色蒼白地跑了出來。

她拿起艙內廣播話筒,問了一句讓所有乘客魂飛魄散的話:

“各位乘客,飛機遇到緊急情況需要你們的協助,請問……請問大家誰會駕駛飛機?”

方揚一聽這話,就知道航班機長兇多吉少了。

乘務長的話一說完,無論是乘務員還是乘客,全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所有人都看到剛才副駕駛被匪徒一槍打成了重傷,人事不省。而現在乘務長又問出這樣的問題,也就意味著機長在剛才的搏斗中也受傷甚至死亡了。

而他們現在在萬米高空中,機上所有飛行員全部失去意識,這就意味著這架巨無霸客機已經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空中棺材。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每個人心底都泛起了深深的無助和恐懼,他們似乎看到了死神就近在咫尺地獰笑著。

有的人在無聲地哭泣、有的人則默默地掏出紙筆記錄遺言,還有的人一言不發,目光呆滯地靠在椅背上。整個機艙出人意料地沒有出現大的混亂,反而在引擎的轟鳴聲中顯得格外的寧靜。

楊柳依也臉色蒼白地靠在了門框上。她學校畢業才兩年,就憑著優異的表現成為了頭等艙乘務員。本來還有大把的美麗年華啊!楊柳依心里想道:我還沒有嘗試過戀愛的滋味呢!這就要死了嗎?

楊柳依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方揚。心說,這個年輕人是公司的安全員嗎?他的身手真是不錯!就是人品可能不怎麼樣,從上機開始就一直在偷偷地看我,還自以為動作很隱蔽呢!剛才居然還趁機摸了我的那里……

想到自己生死關頭居然還走神,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楊柳依的俏臉又紅了。

方揚可不知道楊柳依復雜的心理活動,他連忙迎上去對乘務長說:

“快帶我去看看,我接觸過一點飛行的知識……”

乘務長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連連點頭帶著方揚往駕駛艙走去。已經絕望的乘客們聽到方揚的話,又不禁泛起了一絲期待。剛才這個年輕人就身手不凡,希望這次他還能拯救大家吧!

楊柳依也驚訝萬分:這家伙不是公司的安全員嗎?難道還開過飛機?

來到駕駛艙,方揚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顧新民的腹部中彈,一名乘務員正在為他包扎,鮮血不停地從繃帶里滲透出來,看來傷得不輕,他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可能是剛才的打斗當中小胡子的槍走火傷到了他。

方揚雖然沒有駕駛大型客機的經驗,但是他作為狂熱的飛行愛好者,還飛過龐巴迪商務機。雖然龐巴迪和波音的駕駛艙布局完全不同,但是方揚看過波音飛機的駕駛艙圖片,對幾個重要儀表還是有所了解的,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讓人眼花繚亂的儀表中,代表自動駕駛的“app”燈已經滅了,這說明飛機是處在人工駕駛的狀態。

更要命的是,顧新民的腳就勾在操縱桿上,難怪飛機在不停地爬升。

小胡子已經被打暈了,郝少斌正一邊喘氣,一邊拿著一根繩子在綁他。

方揚連忙叫道:

“先把機長挪出去!他的腳勾到駕駛桿了!飛機很快就會失速的!”

郝少斌連忙過來,手忙腳亂地將顧新民挪到頭等艙。然后將小胡子也拖了出去。方揚坐上顧新民的座位,一邊綁安全帶,一邊轉頭對乘務長說道:

“乘務長,您現在馬上出去,安撫乘客情緒。記住,所有人都必須綁上安全帶,不得離開座位。另外,那個昏迷的匪徒也要綁在座位上,找專人看好他!”

方揚想了想,又說道:

“還有,請你安排一名乘務員過來協助我!”

乘務長連忙點頭說道: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辦!這位先生,飛機……就拜托您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乘務長眼里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方揚實在是太年輕了,他真的開過飛機嗎?乘務長的心里有一絲的懷疑,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除了相信他沒有任何辦法。

她走出駕駛艙,招手把楊柳依叫過來,說道:

“小楊!你趕快到駕駛艙去,配合那位先生!”

楊柳依知道事情重大,不敢怠慢,連忙快步走向駕駛艙。她進艙時,剛好看到方揚正在奮力向前推操縱桿,力爭將飛機姿態改平。

方揚聽到有人進來,頭也不回地說道:

“快坐到位子上去,綁好安全帶!幫我一起推桿!”

“哦!”楊柳依應了一聲,依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聽到是楊柳依,方揚詫異地轉頭看了她一眼,不過此刻情況緊急,他也只是微微點頭致意,然后就繼續努力控制飛機。

在方揚和楊柳依合力推桿下,飛機姿態漸漸改平。方揚連忙接通了自動駕駛儀開關。在自動駕駛儀的控制之下,巨無霸客機開始緩緩朝著先前設置的高度降去。

大型客機雖然復雜,但是基本原理和構件與方揚前世飛過的龐巴迪以及殲十戰斗機都是一致的,高度表、空速表、陀螺儀等方揚至少是能認出來的,無線電的使用也基本問題不大。

看到飛機姿態基本穩定了,方揚拿起了耳麥。他並不清楚民航的通用頻率,但是在空軍服役好幾年,他自然對軍航的緊急呼救頻率爛熟于胸。他迅速將無線電調至空軍的應急頻道,然后按照航空業的慣例,發出了緊急呼救:

“mayday”來自法語,中文意思就是“救救我!”,因其朗朗上口而且不容易誤聽而被廣而使用。國內飛行員都從其字面意思,將之戲稱為“五月天”。“mayday”也是最高級別的求救信號,一旦一架飛機宣布“五月天”,就意味著這架飛機進入了極端危險的情境,所有的飛機都必須無條件避讓。在美國,連空軍一號都要避讓宣布“mayday”的飛機。

空軍榕城管制已經接到了關于航班被劫持的消息,因此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各個部門都在緊張地運作著。方揚發出的求救信號他們立刻就收到了,方揚的信號非常清晰,他報了航班號,同時明確地發出了連續三聲的“mayday”。雖然他使用軍方頻率讓空軍管制員有點奇怪,但還是很快回應:

“ng8773,我是華夏人民解放軍空軍榕城管制,請速通報情況!”

方揚有條不紊地說道:

“ng8773,宣布進入緊急狀態。飛機遭到劫持,目前劫匪已全部控制。但是兩名飛行員全部失能。重復,重大特情,兩名飛行員全部失能。”

空軍管制員張大了嘴巴,事態嚴重了!他連忙接著問道:

“ng8773,飛機狀態如何?現在是誰在控制飛機?”

“目前飛行姿態良好,高度31000英尺,航速250節。我是航班上的乘客,是一名飛行愛好者。現在我在控制飛機。”方揚查看了一下儀表,說道,“ng8773,請求盡快返航,完畢!”

空軍的管制員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飛機上兩百多個鮮活的生命啊!現在在三萬英尺高空,兩名飛行員全部失能,只有一名乘客在控制飛機,對這些乘客來說意味著什麼,管制員心里非常清楚。

他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

“ng8773,收到。請保持飛行姿態,我立刻向上級匯報!”

“保持姿態,ng8773明白!”

榕城機場塔臺一片忙碌,劉曉宇是今天的當班管制員,他正在同時指揮四架飛機按序列落地。

這時,一臺紅色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劉曉宇心頭“突”的一跳!連忙示意助手接管指揮權。他伸手接起了電話,側耳聽了一會兒,臉色大變。回頭對助手說:

“小胡,馬上調開所有飛機!”

小胡為難地說道:

“可是……華夏航空這個班機已經在建立航道了,他們進入降落程序了!”

華夏航空是國家航空公司,華航的機長歷來以牛b哄哄著稱,已經進入降落程序還讓他們避讓,落地后這個機長不得火冒三丈啊!助手有點心里發怵。

劉曉宇不耐煩地吼道:

“讓他們復飛!有航班宣布‘五月天’!”

小胡頓時臉色一變,二話不說開始用無線電發出一連串的指令。

劉曉宇隨即重重地按下了控制桌上一個紅色的按鈕。機場內頓時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劉曉宇拿過廣播話筒,說道:

“各部門注意!各部門注意!有航班宣布緊急狀態,大約十五分鐘后,會在2號跑道迫降!重復,是迫降!”

機場各個應急部門立刻聞風而動,消防車、救護車迅速在2號跑道附近集結。因為航班上還有劫匪,特警部門也已經迅速趕到機場。各類特種車輛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各種人員忙碌地開始布置。一時間,榕城機場的跑道上充滿了緊張的空氣。

而在三萬英尺高空,兩百多名乘客和機組卻再度陷入了極度危險之中……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16 PM

第九十五章 空中驚魂

“ng8773,請聯系榕城管制員,頻率129。1!”

方揚沒有等待太久,空軍的管制員就主動聯系了他,依然是通過軍方的應急頻率。本來指揮部的意見是要飛機在榕城軍用機場降落的,但是現在情況顯然已經不允許了——沒有專業的飛行員了!

軍用機場的短跑道,巨無霸客機降落本來就很勉強,現在又是一個乘客在控制飛機,他能在榕城民用機場順利降落就已經是謝天謝地的奇跡了,怎麼可能指望他玩高難度,在短跑道上降落呢?

因此指揮部也是當機立斷,指示讓航班聯系地方上的空管,由空管引導飛機降落到永樂民用機場。

當然,指揮部所有的人,包括方鴻達與柳國強,都幾乎對飛機的順利降落不抱任何希望了……

“129。1,ng8773明白!”

方揚順利地通過空軍提供的頻率與地面管制取得了聯系,按照管制的指令降低高度、改變航向,準備返回榕城機場。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客艙內槍戰時,一發流彈擊中飛機中后部的艙壁形成了一道細細的裂紋。

在三萬英尺高空,飛機機艙就像一個氣球。為了舒適性考慮,艙內是進行了增壓的,增壓后的客艙是與地面保持基本相同的大氣壓,而艙外則是高空遠比地面稀薄的空氣,機艙在高空中時刻都承受著內外壓差帶來的巨大張力。

于是,流彈形成的裂紋在可怕的壓強下開始慢慢延伸、擴大……

突然,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裂紋處一塊十寸見方的艙壁瞬間不翼而飛,露出了艙外漆黑的夜空。

高壓空氣順著裂口迅速外泄。一時間,機艙內一片大亂。所有未固定的物品都在艙壁破裂的瞬間漫天飛舞,然后迅速隨著泄露的空氣排出了艙外。緊接著,機艙內的氧氣面罩齊刷刷地垂落在了驚聲尖叫的乘客們面前。萬幸的是,方揚叮囑過乘務長要求所有人都綁上安全帶,所以意外發生的時候,大家都被安全帶固定在了座位上,並沒有人被吸出機艙。

跟在航班后面的殲十戰斗機遭到了無妄之災,那塊艙壁碎片如流星一般地撞了過來,中間的那架飛機根本來不及躲避,被碎片高速沖撞,左邊的機翼瞬間就嚴重受損,飛機放佛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朝下方墜落。

飛行員一邊竭力控制著飛機姿態,一邊通過無線電迅速報告了這邊的情況:

“鷹巢!洞兩報告!我的飛機被航班上掉落的不明碎片擊中,受損情況不明!”

正在指揮部中坐鎮的空軍榕城指揮所司令員聞言臉色大變,他一把拿過了話筒,問道:

“操控如何?”

“目前姿態基本穩定住了,但是桿很重,我判斷液壓漏油了!”飛行員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飛機從失控的狀態中改了出來,迅速掃了一眼儀表后回答道。

“洞兩,我命令你立即返航,洞三洞四為你護航!”司令員當機立斷地說道。

“可是……民航飛機怎麼辦?”洞兩是清楚飛機目前的情況的,他本來是想在飛機前面為方揚領航的,誰曾想還來不及變換陣型就被碎片打了個正著,因此聽到司令員的命令,他也是猶豫了一番。

“執行命令!”司令員果斷地說道,“機上劫匪已經得到控制,下面的引導工作交給民航的同志就行了!”

“是!”洞兩干脆利落地回答道。然后艱難扭動駕駛桿,操控著飛機歪歪扭扭地朝著返航的方向飛去,洞三洞四也緊隨其后,三架戰斗機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空當中。

而此刻的ng8773航班上,絕望的情緒籠罩在了每個人心頭。

幾經磨難的乘客們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們對垂在面前的氧氣面罩視而不見,只是歇斯底里地尖叫著。

一對夫妻因為登機手續辦理較晚,沒有換到相鄰的座位。此刻他們正隔著兩排位子努力地向對方伸出自己的手,想在最后的時刻彼此溫暖。

乘務長不顧危險解開安全帶站起身來,大聲地安撫乘客情緒,指導大家戴好氧氣面罩。

冷風從機艙的破洞中“呼呼”地灌了進來,艙內溫度急劇下降。乘客們大多只穿著一件單衣,他們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中瑟瑟發抖,很快有人就被凍得臉色鐵青,情況岌岌可危。

駕駛艙門內的景象和客艙類似,門鎖已經被破壞的艙門迅速被吸開,艙內紙片亂飛。方揚和楊柳依座位上方的氧氣面罩也都垂了下來。

“嗶!嗶!嗶!嗶……”艙內頓時傳出了刺耳的報警聲!

爆炸性失壓!!!

方揚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可怕的字眼。

“一定要迅速降低高度!”這是方揚的本能反應。

三萬英尺高空是人類生存的禁區。空氣稀薄到無法維持人的正常呼吸,而且溫度大約在零下五十度左右,長時間暴露在這樣的空氣中,大家不被憋死也會被凍死。

失壓后,只要30秒到1分鐘的時間,所有人都會因組織性缺氧而陷入沉睡。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這架飛機就成了名符其實的“幽靈航班”了。因此方揚第一時間戴上了氧氣面罩,並且示意楊柳依快速戴上面罩。

方揚緊急通過無線電報告:

“ng8773報告,客艙失壓,請求緊急降低高度!重復!客艙失壓,請求緊急降低高度!”

“ng8773,榕城收到。請求獲準。”榕城地面迅速給予了回復。

“ng8773明白!”

在報告的同時,方揚就已經切斷了自動駕駛。同時迅速向前推桿,以人工操縱的方式讓飛機迅速下降高度。一般來說,飛機儲備的氧氣只夠12分鐘左右,更何況今天航班還幾乎滿員……

萬米高空中,巨無霸客機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迅速朝下俯沖著。在盡快下降高度的同時,方揚也交待楊柳依馬上聯系客艙,了解飛機受損情況。

客艙反饋的信息,讓方揚稍微松了口氣——沒有人員傷亡,機身的破損也不算嚴重,在機尾部位拉開了一個十寸見方的洞——波音公司止裂條的設計阻止了一場飛機空中解體的危險。

目前來看並飛機操控沒有受到影響。

20000英尺!

18000英尺!

15000英尺!

方揚焦急地盯著高度表,現在飛機以大約每秒15米的下降率在高速俯沖。巨大的推力將方揚和楊柳依死死地壓在椅背上,雖然戴上了氧氣面罩,但是俯沖時半失重的感覺依然讓方揚有點頭暈目眩。

這是煎熬的十分鐘。十分鐘之內,飛機從三萬一千英尺高空極速下降到了約一萬英尺。這幾乎是飛機的極限了,方揚感到整架飛機都在微微的顫抖中,仿佛稍有不慎就會在空中散架了一樣。

看著高度表指示到了一萬英尺,方揚心情微微一松,將飛機稍稍拉平,然后一把摘下了面罩。在這個高度上,雖然氧氣依然不是很充足,但是已經不會立刻對人造成致命的傷害了。

9000英尺!

8000英尺!

7000英尺!

方揚全神貫注地控制著飛機持續下降高度,以期獲得更加充足的氧氣。可是就在這時,機艙里卻再次傳來了令人心悸的地形障礙報警聲:

“嘟!嘟!嘟!嘟……”

幾乎與此同時,榕城進近管制也大聲警告道:

“ng8773!快拉起來!快拉起來!你的前方是高蓋山!”

這時,借著著陸燈的光線,方揚也看了到前方不遠處模糊的山脊輪廓。他心頭一緊,迅速拉桿!

波音757巨大的機身艱難地由俯沖姿態緩緩抬頭,整架飛機在反作用下嘎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撕裂一般,讓人膽戰心驚。

看著越來越近的高蓋山,方揚牙關緊咬。將油門推到最大,拼命地拉駕駛桿。楊柳依沒等方揚吩咐,也在和他做著一樣的動作,希望能幫方揚一把。

然而,身形巨大的波音757就像一個行動遲緩的巨人,想要忽然轉身顯然沒那麼容易。眼看著山脊的暗影在視線里越來越大,飛機的爬升卻很緩慢,顯然已經無法避免撞山的悲劇了,看著近在咫尺的高蓋山山脊,楊柳依忍不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方揚眼睛依然死死地盯著前方,高蓋山的山脊呈左低右高的走勢。飛機搖搖晃晃地爬升到此處,眼看就要撞山了!

方揚咬牙將駕駛桿向左一拉到底,同時踩方向舵。只見夜空中飛機向左微微翻轉,同時機頭一抬,以一種萬分驚險的姿態越過了高蓋山的最高點,飛機尾部幾乎擦著山頂的樹梢一掠而過。

楊柳依緊緊閉眼等待了半晌,並沒有聽到飛機撞山的爆炸聲。

她慢慢睜開眼睛,驚喜地發現擋風玻璃外那面目猙獰的黑色山影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無盡的夜空和遠處海面上依稀可見的漁火。

楊柳依又看了一眼身側的方揚,發現他居然面色如常,只是呼吸稍微有點急促。看著方揚在駕駛艙儀表燈光映照下剛硬的側臉,楊柳依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冷靜得可怕的男人又有了新的認識。

方揚深吸了幾口氣,沉穩地對著無線電說道:

“ng8773報告,已爬升至7500英尺,現在我在什麼位置?”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16 PM

第九十六章 緊急復飛

“ng8773,你現在在榕城機場以西21海里。請保持高度,調整航向090,我現在引導你加入起落航線。”在雷達上目睹了這驚險一幕的管制員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左轉航向090,ng8773明白!”

方揚在得到地面的指令后,接通自動駕駛儀,輕輕旋動旋鈕,將航向定在了90。巨大的客機頓時緩緩左傾,在黑色的夜空中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方揚的眼睛失神地望著黑漆漆的窗外,腦子卻一直在高速運轉。他心里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哪個環節有紕漏,所以一直緊鎖眉頭,一言不發。

飛機在管制員的引導下,慢慢朝榕城機場的方向飛去,飛行高度也在進近的過程中緩緩降低。眼看著就要開始降落了,方揚卻始終心神不寧,心里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影在作祟,總覺得有某個致命的環節自己和管制員都沒有考慮到。

前方已經隱隱能看到跑道燈光了,方揚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盛。

反恐應急指揮部,所有人盯著雷達屏幕上距離永樂機場越來越近的ng8773次航班,氣氛緊張莫名,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那架殲十戰斗機在機翼受損嚴重的情況下,成功地返場迫降成功。消息傳來,指揮大廳里的人暗暗松了一口氣,如果這架造價上億的殲擊機再出什麼事情,是所有人都承受不了的結果。

殲擊機上為這次任務專門搭載的高速相機拍到的照片很快就傳到了指揮大廳的大屏幕上。黑漆漆的夜空中,燈火通明的巨無霸客機呈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給人一種極為震撼的感覺。

一幅幅幻燈在播放著,照片中,ng8773在夜空中平穩地航行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平靜的外表下,機艙內卻是一片水深火熱。

當播放到一張照片的時候,a集團軍參謀長柳國強少將忽然叫道:

“停!這張照片放大一下!”

柳國強的手指著照片上的某個位置。技術人員迅速操作電腦,將該位置放大了出來。大家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只見照片中一位漂亮的女孩子被劫機匪徒用槍指著腦袋,她的臉被死死地壓在舷窗玻璃上,眼神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劫匪臉上殘忍的笑容清晰可見。

高分辨率的偵察相機將這一切忠實而清晰地記錄了下來。

柳國強咬緊了牙關,狠狠地一拳砸到了會議桌上,眼里的怒火放佛要燃燒了一般。這是與柳馨瑤失去聯系之后,柳國強第一次見到女兒的影像,想不到卻是如此揪心的一幕。

“國強,馨瑤應該沒事,飛機上沒有傳回來人員傷亡的報告。”方鴻達冷靜地拍了拍柳國強的肩膀,接著說道,“繼續播放吧!”

幻燈片繼續滾動播放。

方揚突然發難,連續擊斃巡視前艙的劫匪以及瘦高個的情景全部被戰斗機從舷窗外拍攝了下來,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是他!”方鴻達和柳國強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呼了一聲。

“國強,你也認識方揚?”方鴻達大奇問道。

“嗯!上次清雅來榕城……就是徐家的那個丫頭,在高速路上出了點事情,還多虧這個小伙子救了她們呢!”柳國強點頭說道,“對了,這次馨瑤去三雅,就是和方揚,還有她學校的一個教授一起去參加一個學術論壇。”

“想不到這個小伙子這麼勇敢!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敢挺身而出!馨瑤的命是他救的啊……”柳國強接著感嘆了一句,說道,“如果他們能平安回來,我要好好感謝他啊!”

方鴻達若有所思地盯著照片上出槍動作極其標準規范的方揚,揚聲說道:

“給我們播放匪徒被控制之后,駕駛艙的圖像!”

“是!”工作人員干脆利落地答應道,然后快速地在海量的照片中尋找了起來。

很快,一張照片呈現在了眾人面前,照片中ng8773航班的姿態變得極為詭異,機頭向上翹起一個很大的角度,在夜空中呈現大角度爬升的態勢。

不等方鴻達吩咐,工作人員就迅速放大圖片,大家很快就看到了駕駛艙中的情景,由于拍攝角度的問題,照片中只能透過舷窗看到一位身著便裝的年輕人坐在機長座位上竭力向前推桿的情景。

但是方鴻達和柳國強都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駕駛飛機的人,赫然還是方揚!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深深的擔憂。尤其是方鴻達,他清楚方揚的一切情況,他知道,方揚從來沒有接觸過哪怕是一天的飛行訓練,之前傳來的消息說是一名飛行愛好者在操控飛機,他們還心存幻想,希望至少這名愛好者是飛過小型飛機的,現在看來,情況比想象中的要糟糕。

在場所有人都清楚,在自動化程度越來越高的現代客機上,一個完全不懂飛行的菜鳥走進駕駛艙面對幾千個儀表、按鈕,恐怕就已經頭暈了,更不要說能駕駛飛機成功降落了,可以說這種可能性是無限接近于零的。

但是現在的事實是,方揚接手飛機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期間飛機還經歷了爆炸性失壓,方揚能當機立斷地迅速降低高度,在遇到撞山威脅的時候也能冷靜果斷地處置,到目前為止,飛行姿態還算是平穩,所有人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難道方揚是天才不成?

方鴻達沉吟了一下,說道:

“你們聯系一下,我要和駕駛艙直接通話!”

ng8773航班駕駛艙,方揚一邊緊張地監控著飛行參數,一邊皺著眉頭,他的腦子在急速運轉著,思索到底哪兒個環節還沒考慮到。這時,耳機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ng8773,下面是省委方鴻達書記與你通話!”

方揚聞言,連忙正色說道:

“方書記你好,我是方揚!”

在這樣的場合,方揚自然不方便稱呼方鴻達為“方伯伯”,他知道地面上這時候肯定幾乎所有相關領導都到齊了。

“方揚,飛機上的情況怎麼樣?”方鴻達也沒時間客套,直截了當地問道。

方揚言簡意賅地說道:

“報告方書記,劫機匪徒已經全部得到了控制,現在的情況是兩名飛行員都受了重傷無法操控飛機,機艙尾部出現了一個破洞,客艙已經失壓,目前看對飛機的操控影響不大。”

方鴻達聞言略略心安,緊接著問道:

“方揚,你對降落有把握嗎?”

方揚沉默了片刻,堅定地回答道:

“方書記,我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飛機,但是我對飛行比較感興趣,接觸過大量模擬飛行的游戲,在微軟模擬飛行中,我的降落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但是游戲畢竟只是游戲,和真實的飛行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只能說,我會盡自己全部的努力去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有二百零八條鮮活的生命在飛機上,有二百零八個家庭在翹首以盼親人的平安!除了盡全力拯救這些生命,拯救我自己,我別無選擇!”

所有通過無線電聽到方揚這些話的人都不禁為之動容,他們清楚,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在完成一個壯舉,無論他最終是否能成功,都注定會被載入史冊,成為一個英雄!

方鴻達動情地說道:

“方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等你們平安落地的那一刻,我親自為你擺慶功宴!加油!”

“請首長放心!堅決完成任務!”受到這種情緒的感染,方揚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莊嚴地說出了這句他前世在部隊里常說的話,因為在此刻,他就是一名戰士!而且,是一位孤膽英雄!

通話很短暫,因為大家都不敢打擾方揚,怕對他操控飛機造成干擾。

航班的速度越來越低,已經開始建立下滑道了,跑道近在咫尺。

“方揚,加油!”方鴻達鼓勵的話語依然回蕩在方揚的耳邊!

加油……油!我明白了!

方揚猛然間醒悟了過來!

問題出在油量上!

飛機是計劃飛三雅市的,攜帶的航油比較多。而由于劫機事件,此次航程才剛剛開始。也就是說,飛機上攜帶了大量的航油。如果就這麼落地的話,一旦出現重著陸,飛機很有可能起火甚至爆炸。

方揚不是專業的民航客機駕駛員,他操控飛機落地時,重著陸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

一想到這里,方揚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他連忙聯系地面管制,語調異常急促:

“ng8773請求復飛!ng8773請求復飛!”

地面管制員嚇了一跳,他本來精神就高度緊張,一聽方揚說要復飛,連忙緊張地問道:

“理由?”

“攜帶航油過多!著陸有危險!”方揚言簡意賅。

此刻飛機的高度已經很低了,而且速度也降了很多。留給方揚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沒有等待管制的回復,果斷地推油門、拉駕駛桿。只見飛機呼嘯著從低空掠過,仰頭又沖上了漆黑的夜空。

管制員也恍然醒悟過來了,百密一疏啊!他在感到一陣后怕的同時,也不禁對方揚的沉著冷靜心思縝密大感佩服,連忙發出指令指揮飛機爬升。

飛抵安全高度后,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此時航班有一定程度破損,而且又是非專業人士應急駕駛飛機,長時間滯留空中盤旋耗油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這種情況下,最好的做法是將飛機引導到海面上空執行放油程序,以盡快進入降落程序。但是,方揚對波音飛機一知半解,他顯然無法正確執行這個復雜的程序。而航空公司簽派室的工程師卻遲遲未能就位。管制員面臨兩難的境地。

這時,剛才因為方揚宣布“mayday”后已經實行無線電凈空的通話頻道里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18 PM

第九十七章 迫降

“榕城管制,我是NG8136次航班機長袁方,是四種氣象飛行教員,我請求加入通話對8773航班進行技術指導。”無線電里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

榕城地面管制員如釋重負:

“請求獲準,請立刻指導8773航班執行放油操作標準程序。”

“明白!”袁方的聲音穩健而有力。

夜空中,NG8773航班巨大的機身緩緩偏轉。方揚在地面管制員的指揮下,控制飛機轉向東海上空某空域,這里是劃定的緊急放油區域。

抵達制定空域后,飛機開始盤旋。在袁方的指導下,方揚順利執行了放油程序。袁方不愧是經驗豐富的機長、教員,他根據8773次航班現有的油量快速而準確地計算出了應該排放掉的油量。其中預留了進近準備和降落階段,以及降落失敗復飛所需的最小油量,既要保證落地的安全,又必須留下足夠的燃油。

自從袁方加入通話后,方揚的心理更加穩定了。他操縱著放油完畢的飛機,按照管制員的指令,調轉航向,開始朝著榕城機場方向飛去。

楊柳依坐在副駕駛座上,兩腿有些微微顫抖。剛才那兇險的一幕幕還不時地閃過她的腦海,她不禁側頭看了看正在駕駛飛機的方揚。只見方揚臉色平靜如常,正專注地盯著儀表盤,監測飛行數據。不知怎麼的,只要一看到方揚那平靜的臉,楊柳依就感覺自己的心也安定了許多,幾番驚險經歷,使她對這個初識的大男孩產生了一種盲目的信任。

飛機離榕城機場越來越近了,高度也在地面指揮下不斷下降。再次建立航道,進入降落程序后,方揚和楊柳依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駕駛艙外。

遠處依稀可見榕城市區的萬家燈火,仿佛蒼穹上的繁星點點。跑道遠端的一排引進燈忽明忽暗,仿佛在指引著飛機上兩百多位迷途的旅客找到回家的路。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但是楊柳依從方揚堅定的眼神里看到了勇氣與希望。

飛機依然在穩定而緩慢地下降高度、降低速度。方揚此刻心情有點兒緊張,他緊緊地盯著儀表,心中隱隱地期待著。

這時,安靜的駕駛艙里忽然傳來“嘀”的一聲輕響!

方揚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他迅速通過無線電報告:

“NG8773報告!已經截獲盲降信號!正式建立盲降!”

截獲盲降信號是降落中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飛機降落過程中,在特定的高度和區域能夠搜索到地面導航設備發出的信號。

一旦截獲盲降信號,飛機就可以依靠導航設備,使用自動駕駛儀自動對準跑道,國外一些支持三類盲降的機場,飛機甚至可以依靠自動駕駛儀完成整個降落,全過程無需人工干預。截獲盲降信號就意味著降落就成功了一大半,所以難怪方揚心情激蕩。

無線電里很快傳來了袁方激動的聲音:

“太好了!小方!記得我剛才教你的要領,榕城機場支持二類盲降,高度低一點再斷自動駕駛。落地的時候桿兒要帶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明白!”短暫的興奮后,方揚又恢復了冷靜。

這時,地面管制員說道:

“NG8773,請聯系榕城塔臺,頻率128。5。祝你順利!”

“頻率128。5,NG8773收到!”方揚準確地復述了管制員的指令。然后調整無線電頻率,開始聯系塔臺:

“塔臺,NG8773報告,已經建立盲降,請求落地!”

在塔臺上翹首以盼的當班管制員劉曉宇收到方揚發出的請求后,迅速回應:

“NG8773,我已調開空域內所有飛機,你隨時可以落地。完畢!”

“NG8773收到!”

按照慣例,通話進行到這里就結束了,剩下的工作就是飛行員操控飛機落地后再向塔臺報告了。但是塔臺管制員劉曉宇想了想,還是接著問道:

“NG8773,請問還有什麼需要我們準備的嗎?”

方揚一邊監控飛行數據,一邊回答道:

“NG8773請求落地后消防車、救護車支援,完畢!”

劉曉宇毫不遲疑地說道:

“消防車、救護車均已就位!”

“那沒有問題了!我們地面見!”方揚堅定地說道。

劉曉宇望向窗外,遠處NG8773巨大的機身已經若隱若現,明亮著陸燈在漆黑的天際格外醒目。他忽然在心底升起了一絲敬意——為現在正在駕駛巨無霸客機的這位不知名的年輕人。他輕輕地說道:

“NG8773,祝你一切順利!咱們地面見!”

結束通話后,駕駛艙里變得很沉默,而由于機身的破損,引擎的轟鳴聲就顯得格外巨大。

方揚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指著跑道頭的兩組PAPI燈,開口說道:

“楊小姐,你看那兩組燈,現在是兩紅兩白,表示高度正合適。一會兒斷開自動駕駛后,你幫忙監控這兩組燈的狀況,一定要保持兩紅兩白,一旦有變化,你就立刻提醒我!”

楊柳依連忙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組PAPI燈。方揚見狀,不禁笑著說道:

“現在不著急,這會兒還是自動駕駛呢,等會兒我手動控制的時候你再看,這會兒一般沒問題的!”

“哦!”楊柳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方揚也笑了笑,然后正色說道:

“楊小姐,下面我們開始執行降落檢查單程序。”

降落檢查單是飛機落地前必須執行的一項程序,正常情況下,如果機長負責落地,那麼就是副駕駛逐項念出檢查項目,機長執行檢查並且做出回應。之前NG8136次航班的袁方機長已經對方揚和楊柳依進行了這個項目的指導,所以楊柳依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拿起檢查單,鄭重地念道:

“發動機啟動各電門!”

“開!”方揚仔細檢查后回應道。

“減速板!”

“綠燈亮!”

“自動剎車!”

“預位!”

“襟翼!”

“30度!”

“起落架!”

“放下!三盞綠燈!”

冗長的檢查單執行完畢后,方揚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到目前為止,一切正常。

飛機的高度和速度都在緩慢而穩定地下降著,自動駕駛儀偶爾還會控制飛機進行輕微的姿態調整,漸漸地,飛機離跑道越來越近,機頭也正正地對準了跑道。

“three魂dred!”駕駛艙里忽然傳來語音提示,表明高度已經降到300英尺了!

楊柳依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提示音嚇了一跳,她看了一眼方揚,發現他還在專心地盯著儀表,時不時再往窗外看看,並沒有其他操作。

“two魂dred!”200英尺了!

低空不穩定的氣流讓機身開始微微顫抖,自動駕駛儀及時修正著飛機姿態。方揚依然沒有動作。

“one魂dred!”100英尺!

兩側的窗外雖然漆黑一片,但是跑道已經近在咫尺,楊柳依甚至都可以看到二號跑道旁那一片閃爍的警燈。她的手心開始冒汗,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向頭部涌去,手腳開始微微發麻,這是極度緊張的表現。而坐在主駕駛座位上的方揚卻依然穩如泰山,他只是把手輕輕地放在了駕駛桿上,並沒有去碰自動駕駛開關。

飛機高度在繼續下降。

“fifty!”五十英尺!

此時飛機離地也就二十米左右了!

方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關閉自動駕駛儀。

“茲茲!”隨著一聲駕駛模式切換警示音,機身輕輕一震,方揚穩穩地把住操作桿,從這一刻開始,機上兩百多人的性命就真正交到他的手中了。

楊柳依也連忙凝神盯住PAPI燈,一刻也不敢放松。

“forty!”四十英尺!

低空氣流讓飛機不停地顛簸搖擺,方揚此刻渾然忘我,他仿佛回到了在航空兵學院學習飛行的日子,腦子里完全拋開所謂的飛行要領,只是憑著感覺不停使用方向舵和操縱桿進行著微調,保證飛行姿態的平穩。短短的幾秒鐘內,他就進行了十幾次的調整,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操控巨無霸客機。

“thirty!”三十英尺!

榕城上空某空域,正在盤旋等待的一架鷺島航空公司波音757駕駛艙內,機長袁方盯著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語:

“小方啊!你可一定要穩住啊!老顧整個機組、還有全機乘客都指望你一個人了!”

反恐應急指揮大廳內,機場方面的信號已經切過來了,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屏幕上那架搖搖晃晃地接近地面的巨無霸客機,方鴻達和柳國強兩人對視了一眼,自己的親骨肉就在飛機上,饒是兩位位高權重,寵辱不驚,此刻也忍不住緊張莫名,他們不約而同地緊緊握住了拳頭。

“twenty!”二十英尺!

方揚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飛機的控制超乎想象的困難。越接近地面,氣流越不穩定,而機艙的破洞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飛機的氣動結構,使飛行姿態更加的不穩定。方揚竭盡全力才使飛機沒有偏離跑道,歪歪扭扭地降了下來。

“ten!”十英尺!

飛機幾乎已經貼著地面了!

方揚輕拉操縱桿,同時將油門降到底。只見機頭微微抬起,呈現一個標準的落地姿態,輕盈地飄向了地面。

只聽“嗤”的一聲響,飛機重重地震動了一下,兩排后輪成功觸地!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21 PM

第九十八章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客艙里傳來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但是方揚卻依然不敢放松,歷史上不少空難就是發生在落地后的滑跑階段的,現在還遠遠不是歡慶勝利的時候。

越是臨近最后的成功,方揚的腦子就越冷靜。

袁方機長詳細地講解了落地后的處置方法,方揚在腦海里已經預演了無數遍。

他第一時間打開了發動機反推裝置,只見在折扣活門的作用下,飛機引擎的后半部分緩緩向后移動,露出了一圈隙縫。發動機高速噴出的氣體改由這圈隙縫向前噴出,飛機滑跑的速度在反推和自動剎車的作用下驟然下降。

方揚一邊小心控制著飛機滑行的方向,一邊查看著速度表。當速度降到70節的時候,他果斷地關閉了反推——這也是袁方在進行技術指導的時候特別強調的,如果速度過低還沒有關掉反推的話,引擎會被燒毀。

飛機在剎車的作用下繼續滑行,速度慢慢下降,直到穩穩地停了下來。

方揚干凈利落的將引擎關車、關閉各電門。反復確認之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氣——到這個時候,他才可以真正確認自己完成了拯救航班的壯舉。他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久久沒有說話。

這時,方揚才發現,他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了,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疲憊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這是精神高度緊張之后,突然放松下來后產生的正常反應。

各式車輛鳴著警笛呼嘯而來,很快將飛機團團圍住。關掉引擎的駕駛艙極其安靜。這時,一張紙巾遞到了方揚面前,方揚轉頭看去,楊柳依正微笑地看著他,說道:

“大英雄!擦擦汗吧!”

“謝謝!”方揚接過紙巾,將額頭上的汗珠擦去,然后望向楊柳依,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著說了一句: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楊柳依說完,伸手拍了拍自己高聳的胸脯,嬌俏地說道: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方先生,你真的從來沒開過飛機嗎?我看你操作相當熟練呢!”

方揚見楊柳依的衣服也被汗水濕透了,白色的乘務員制服在汗水的浸透下變得有些透明,黑色的蕾絲文胸若隱若現。方揚不禁有點想入非非,他連忙定了定神,微笑著說道:

“楊小姐,別說開飛機了,連坐飛機我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呢!不過我對飛行相當感興趣,微軟模擬飛行游戲是世界上最接近真實的模擬游戲,幾乎每個版本我都玩得很溜。我剛才也是豁出去了,就當是在玩游戲了唄!”

嚴格來說,方揚這話倒也不算是說謊,畢竟當飛行員那是前世的事情了,他總不能說“我上輩子是空軍王牌飛行員”吧!那還不得被人當神經病了!況且方揚重生之前,前任那個絲大學生就真是一個模擬飛行發燒友,都窮得快揭不開鍋了,依然節衣縮食買了專業的游戲搖桿,就是為了體驗真實飛行的感覺。

楊柳依也感受到了方揚剛才灼熱的目光,俏臉微微紅了一下,又想起之前在客艙被方揚摟住、甚至摸了臀部的情景,忍不住涌起了一絲羞意,她低頭說道:

“方先生,咱們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了,你也別一口一個‘楊小姐’了,我比你大,你叫我柳依姐好了!”

方揚笑著調侃道:

“那你還叫我‘方先生’?柳依姐,你就叫我方揚吧!”

楊柳依微微點了點頭。這時,早已破損的駕駛艙門傳來了幾聲敲門聲,方揚和楊柳依回過頭去,只見柳馨瑤斜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方揚。

“馨瑤,歡迎回到地面!”方揚笑呵呵地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鷺島航空公司的頭等艙乘務員,楊柳依;柳依姐,這是我大學同學柳馨瑤,我們這次是一起去三雅參加一個學術論壇的,沒想到趕上這檔子事。”

楊柳依解開安全帶,站起身來微笑著對柳馨瑤說道:

“柳同學,你好!”

柳馨瑤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微微點了點頭,就轉臉對方揚說道:

“現在乘客正在撤離,嚴教授讓我轉告你一聲,我們先回市區了,回頭再聯系。”

說完,柳馨瑤扭頭就離開了駕駛艙,本來她對方揚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的,對自己前段時間對方揚惡劣的態度也懷著一絲的歉意,但是剛才一進駕駛艙,就看到方揚和楊柳依聊得甚是熱絡,兩人相視而笑的情景,讓柳馨瑤忍不住為蘇荷感到不值當。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里嗔道:這家伙果然是個花心大蘿卜!見到漂亮女孩子就走不動道了,真搞不懂蘇荷怎麼會喜歡上他……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方揚還是挺多優點的,他有才華、敢擔當,而且雖然家里很窮,卻自強不息,在上學的同時打工為家里減輕負擔,而且方揚對自己真是挺不錯的,不論是上次生病暈倒還是這次在飛機上遭遇突發狀況,他對自己的關心都是發自內心的。

不過,這個家伙的缺點卻和優點一樣明顯,那就是花心。

在柳馨瑤的眼中,這個風流的毛病就顯得尤其可惡,如果是其他的一些小毛病也許柳馨瑤還不會在意,但是花心這個毛病真的是很可恨!

她最討厭花心的男人了,簡直是深惡痛絕。怎麼偏偏這樣一個優秀的年輕人會如此“博愛”呢?難道真如小蝶所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柳馨瑤心里也感到一陣的迷惘。

她站在停機坪上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鮮的空氣,抬頭望了望晴朗的夜空,又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到了巨無霸客機的駕駛艙,微黃的燈光從舷窗里透出來,依稀還能看到兩人的身影。柳馨瑤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大步朝著乘客集結點走去。

特警是第一批上飛機的人,他們首先控制住了唯一活著的小胡子劫匪,緊接著就是醫生上機,緊急將受重傷的顧新民機長與副駕駛抬上救護車送往醫院急救,法醫仔細檢查了劫匪的屍體。而乘客們則通過兩個艙門有序地撤離飛機。

雖然劫匪已經死的死,抓的抓,但是警方還是需要對乘客們進行一個甄別,防止有漏網之魚。所以乘客都上了擺渡車,直接被送往機場方面臨時清空的一個貴賓休息室。航空公司也緊急調來了另外一架飛機,甄別完成后,他們將征求乘客的意見,如果需要繼續飛往三雅的,則安排他們乘坐這架飛機,如果不願意再坐飛機的則全額退票。當然,所有的乘客最終都會得到航空公司提供的一份賠償金。

嚴教授知道方揚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他需要配合警方調查。而三雅那個學術論壇要三天后才正式開始,這幾天是主辦方安排的參觀考察活動,推遲幾天去也是無傷大雅。而且嚴教授畢竟年齡大了,經歷了飛機上的種種驚險,身體也有點吃不消,因此干脆決定先回市區,過一兩天再飛三雅。

“她……”楊柳依感覺到了柳馨瑤的不快,遲疑地指了指她的背影問道。

“哦,沒關系,她就是這個性格,跟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方揚連忙解釋了一句,接著說道,“柳依姐,乘客應該下得差不多了,咱也走吧!”

楊柳依點了點頭,兩人站起身來,返身離開了駕駛座位。就在這時,又有人走進了駕駛艙,方揚定睛一看,忍不住吃驚地長大了嘴巴,指著來人道:

“方旭?你也在飛機上嗎?”

進來的是一位二十三四歲的短發年輕人,他有一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穿著黑色的紀梵希襯衣,下身是白色的范思哲休閑褲,配上一雙純白色的維思諾休閑皮鞋,顯得貴氣逼人。他也露出了吃驚的神情,說道:

“兄弟,你認識我?”

“呃……”方揚楞了一下,猛然醒悟過來這一世自己和方旭這個前世的堂弟可是素昧平生呢,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說道,“我……我在你家見過你的照片。”

方旭一聽這話,更加的吃驚了,睜大了眼睛問道:

“你還去過我家?”

方旭還真有點搞不懂面前這位是何方神聖了。他從小嬌生慣養,享盡了榮華富貴,哪里受過今天這樣的罪啊!一條小命差點就報銷在這飛機上了。臨下機前,方旭尋思著進來感謝一下這位制服了劫機匪徒,還駕機安全降落的年輕人,沒想到人家一開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且看上去跟他家里還頗有些淵源。

難道他是哪個家族的后輩子弟?不能夠啊!京城那些個大小世家里的公子哥們,哪個我不認識呀?方旭心里嘀咕道。

方揚看出了方旭心中所想,他微笑著伸出手來,說道:

“方旭你好,我叫方揚,是白巖先生新收的弟子。前段時間受方伯伯的邀請到你家里去拜訪過一次,不過那天你剛好不在家。”

“哦——”方旭恍然大悟,連忙伸出手來與方揚緊緊地握了握,說道,“你就是方揚啊!上次聽我姐說過你!你支持她開攝影工作室對吧!”

方揚含笑點頭說道:

“呵呵,估計曲阿姨就比較惱我了……”

“哈哈哈!”方旭大大咧咧地笑道,“她就那樣的人,看我和我姐都不順眼,非得按照她的安排才是乖寶寶啊!”

方旭也是一個自來熟,他拍了拍方揚的肩膀,說道:

“行了!這回咱們算是認識了,下次請你喝酒!我就是進來感謝一下兩位救命之恩的,拿就不打擾你跟美女溫存了……”

說完,方旭瞟了一眼楊柳依,朝方揚擠了擠眼睛,瀟灑地轉身離開了駕駛艙。

楊柳依鬧了一個大紅臉,方揚見了不禁感到一陣好笑,楊柳依與蘇荷有個類似的特點,就是特別容易害羞。當然,雖說兩人都是如此美麗動人,但卻各有各的風格,蘇荷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而楊柳依則更像是一朵綻放著幽香的蘭花。

方揚和楊柳依兩人並肩走下了舷梯,一位特警以及剛才在機上與方揚配合殲滅劫匪的郝少斌都迎了過來,那位特警朝方揚敬了一個禮,說道:

“方揚同志!省委方書記要接見你和這位乘務員同志,請你們跟我的車一起返回市區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6-8-17 01:22 PM

第九十九章 豐厚的獎勵(上)

方鴻達接見的不止是方揚與楊柳依,還有勇斗劫機匪徒的解放軍中校郝少斌以及機組人員代表等。接見在希爾頓酒店的會客室進行,除了方鴻達,參加接見的領導還有A集團軍參謀長柳國強少將、分管公共安全的副省長、國安廳廳長等人。

這些領導們對方揚的表現都是大加贊賞,直呼“了不起”,不過方揚也當得起這些贊美的言辭,在這個夜晚,他完成了一項人類航空史上從來沒有過的壯舉——如果沒有他前世經歷的話。尤其是方鴻達與柳國強兩人,自己的小孩都在飛機上,今晚如果沒有方揚,兩人必然要承受白發人松黑發人的無盡痛苦了,所以他們見到方揚更是和顏悅色,拉著他說了許多感謝和勉勵的話語。

方鴻達兌現了擺慶功宴的承諾,就在希爾頓酒店的豪華包廂里,方鴻達自費準備了一桌酒宴,宴請這些被接見的英雄。方揚自然被安排在了方鴻達的右手側主賓的位置,也成了大家敬酒的主要對象。不過這頓宴請持續的時間很短,因為大家都是吃過晚飯的,而且后續無論是領導還是方揚他們,都有許多工作需要完成,劫機事件的善后處理,才剛剛開始。

方揚入住鷺島航空公司安排的海天大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省委領導簡短的接見結束之后,方揚就在航公公司連夜派來榕城的一位副總的陪同下,就在希爾頓酒店做了筆錄,向安全部門詳細敘述了事件的經過。忙完這一切之后,航空公司又專門在他們的對口酒店海天酒店為方揚安排了一個豪華套房。

到下榻酒店的途中,醫院也傳來了消息,根據醫生的檢查,副駕駛頸部傷勢嚴重,暫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機長顧新民運氣則比較好,腹部中彈卻神奇般地並沒有傷到臟器,只是失血過多。方揚聽聞之后,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至少機長沒有生命危險,而副駕駛也在搶救中,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第二天早上九點,海天大酒店會議室。

鷺島航空公司NG8773次航班劫機事件善后協調會正在舉行。會議由航空公司陸天明副總經理主持,由公司各部門相關負責人組成的應急事件處理小組以及NG8773航班機組成員參會,劫機事件的關鍵人物方揚也列席了會議。

方揚是在會議進行到后半段的時候,被陸天明叫人請到會議室的。他剛落座,陸天明就微笑著對方揚說道:

“小方啊,剛才我們大家開會討論這次事件的處理。有幾處需要征求你的意見,所以就把你請過來了,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休息了!”

方揚說道:

“陸總您太客氣了,還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您就說吧!”

方揚知道這次的事情牽連甚廣,自己作為重要當事人之一,是不可能置之事外的,甚至航空公司許多善后的舉措自己都是要參與其中了。

陸天明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是這樣,小方。第一件事是新聞發布會的事情,公司準備在明天上午召開新聞發布會,向外界公布一些此次事件的細節。我們擬定了新聞通稿,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另外,作為成功處置這次劫機事件的關鍵人物,我們希望你可以親自出席這個發布會。”

陸天明頓了頓,喝了口水,接著說道:

“至于第二件事情,就是發布會上我們將公布對有功人員的獎勵方案,當然,最重要的是公司對你的獎勵方案。所以也要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公司昨天連夜召開了董事會,初步是這樣定的:機長顧新民、副駕駛劉宇鴻、頭等艙乘務員楊柳依以及在機上參與制止劫機事件的軍方干部郝少斌中校,獎勵華夏幣80萬元,價值200萬元的房產一套,奧迪A6轎車一輛;其余機組人員獎勵華夏幣50萬元,價值100萬元房產一套,奧迪A5轎車一輛。郝中校由于有緊急軍務已經返回部隊了,我們電話里溝通過,他對獎勵方案沒有反對意見。”

郝少斌身上攜帶了絕密級的文件,差點還因為他讓空軍方面直接用殲擊機將客機擊落,因此他是不可能再住在酒店的,畢竟軍隊方面也有許多善后的工作要做。昨晚結束接見之后,他直接就被專車接走了。

陸天明停了一下,接著說道:

“對于小方你,我們初步決定的獎勵方案是這樣的,現金獎勵100萬元華夏幣,另外還有價值500萬元的別墅一套,奧迪Q7越野車一輛。還有,我們決定授予你及郝少斌中校鷺島航空公司終身VIP稱號,今后你們乘坐我公司航班將全部免費。小方你看看這個獎勵是否合適?”

說完獎勵方案后,陸天明就看著方揚,等待他的回答。

陸天明很有信心,方揚對這個獎勵方案不會有什麼意見。按照以往慣例,成功處置類似的重大特情后,航空公司都會重獎機組人員,畢竟一架飛機的價值還在其次,機上還有兩百多條人命呢!一旦出了機毀人亡的特大事故,航公公司有形無形的損失都是無法估量的。而這次能夠化險為夷,幾乎完全是靠方揚個人的力量,因此對他的獎勵還比一般機組人員高出了很多。

方揚沉吟了片刻,就開口說道:

“陸總,你們的獎勵方案考慮得很全面,我沒有什麼意見,也請你轉達我對貴公司的感謝!”

物質獎勵方面,方揚並沒有矯情地推辭。一方面他覺得自己所做的貢獻完全配得上這個獎勵,另一方面,獎勵方案還包括機組人員呢,如果他不接受這個方案,那其他機組成員又怎麼好意思接受獎勵呢?

況且航空公司並不缺錢,方揚沒有必要替他們節省。

聽了方揚的話,陸天明暗暗松了一口氣——方揚的功勞太大了,如果他還提出一些其他的要求,公司也勢必是要考慮的。

“這個年輕人還是挺識時務的,不會貪得無厭。”陸天明心中暗暗點頭。

可是,接著方揚繼續說道:

“關于新聞發布會,我就不出席了。另外,我也希望貴公司在通報事件情況的時候,對于我的身份能夠保密。”

“為什麼?”陸天明對于方揚的要求感到很驚訝。上了新聞發布會,方揚立刻就能出名,成為萬眾矚目的大英雄,而且后續國家民航總局一定也會給出相應的獎勵,可以說,這是一個名利雙收的好機會,他怎麼可能拒絕呢?

同樣也在會議室里的楊柳依也一臉疑惑地望向了方揚,看到楊柳依的美目望了過來,方揚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詳細地敘述過了,還有其他機組人員的佐證,我想就沒有必要出席這個發布會了。而且,我不想以后的生活受到打擾,因此,還是希望陸總能夠答應我的要求,將我的身份保密。”

陸天明想了想,點頭說道:

“小方你想低調一點也可以。這樣把,我們會將發布會通稿進行一下處理,事情的詳細經過肯定是要向公眾通報的,但是涉及到你的身份信息,我們會保密。同時,我也會交待參與事件處理的同事,不要泄露你的身份。”

這個處理也很簡單,之前軍方就已經提出了類似的要求,對郝少斌的身份自然也是需要高度保密的,所以陸天明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下來。

方揚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陸總的理解!”

陸天明笑了笑,感慨地說道:

“小方啊!難得你如此低調!你這樣的年輕人現在很少了呀!”

方揚淡淡地笑道:

“陸總過譽了,我只是怕麻煩而已,我這個人天生就懶散,只想平平淡淡過日子!”

陸天明哈哈大笑:

“平淡是真啊!多少人到了老來還是悟不透這個道理呢!”

陸天明發現自己越來越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了,有勇有謀有擔當,頭腦冷靜清醒,不被突如其來的鮮花掌聲榮譽迷失雙眼,這都是相當可貴的品質。

2010年6月25日下午,鷺島航空公司在榕城市海天大酒店新聞發布廳召開媒體見面會,向應邀前來的媒體記者通報了震驚中外的“6。23劫機事件”始末。航空公司播發的新聞通稿稱:

“2010年6月23日,由榕城飛往泉城的NG8773航班于18:30準點分起飛,18:55分飛機上5名歹徒暴力劫持飛機,在機組人員和乘客的共同努力下,4名歹徒被擊斃,1名歹徒被制服。在機長與副駕駛均身受重傷無法駕駛飛機的情況下,一名乘客挺身而出,在地面指揮和鷺島航空袁方機長的技術支持下,駕駛飛機安全返回榕城機場並成功迫降。本次劫機事件共造成兩名機組人員重傷,除三名乘客在落地后緊急撤離中受了輕傷之外,沒有乘客的傷亡。經有關部門查明,這伙匪徒在國內作案多起,均為公安部A級通緝犯,此次劫機是希望前往貝羅尋求庇護。另外,沒有證據表明此次劫機事件與恐怖組織有任何關聯。”

此消息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參會媒體紛紛將焦點集中在了那名在通稿中未提及姓名的駕機乘客,勇斗歹徒、駕機迫降,簡直就是美國大片中的孤膽英雄啊!太有新聞爆點了!

一名留著精煉短發、穿著一身米色職業裝的年輕女記者起身提問:

“主持人你好,我是榕城晚報記者寧梅。請問是否可以提供這位駕機迫降乘客的身份資料?”

發布會主持人陸天明依然是非常官方的回答:

“對不起,記者同志。這名乘客本人的意願是不希望透露姓名,因此這個問題,我無可奉告。請其他媒體朋友也不要再提類似的問題了。”

寧梅卻並不氣餒,她拿出一部IPAD,一邊展示上面的照片一邊說道:

“這是我前天晚上八點到榕城機場接人的時候,在VIP通道拍到的一張照片,照片里其中一位就是今天參加發布會的這位乘務長女士。請問主持人,照片中這個穿著T恤的背影是否就是那名駕駛飛機迫降的乘客?”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1005.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