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丁墨 -【半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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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20-8-26 11:14 PM

第15章 心狠手辣(3)

  陸惟真轉身就往外走。這時朱鶴林也掛了電話,說了句︰「裝吧你就,我有哪裡讓你看不上?別搞得我沒耐性了。」
  
  陸惟真都快氣死了,站在辦公室門口,到底人來人往,憋著氣走了。
  
  總部打給各部門經理的電話越來越多,辦公室裡的氣壓越來越低,朱鶴林的臉也越來越黑。所有員工都斂氣吞聲,免得撞槍眼上。
  
  陸惟真也不想往槍眼上撞。無奈有人不肯放過她。
  
  這天夜裡,陸惟真回到家,正打算加班幹活,周盈一個電話過來︰「小陸,朱經理那邊和人談業務,人手不夠,你過去湊個數。」
  
  陸惟真為難︰「主管,我已經回家了,還要幹你下午佈置的工作。」
  
  周盈笑了一下,說︰「那個明天再說,朱經理那邊比較急,人家七八個人,他只帶了三個人,喝都喝不過人家。你是女孩子,去了人家總要給面子,朱經理他們壓力就小一些。快去吧,我現在只能指望你了。」
  
  周盈發了個地址過來,陸惟真一看,是夜總會,更不想去了。周盈知不知道朱鶴林的心思,是不是和他聯手設局?這些,陸惟真想得懶得去想。
  
  結果沒多久,周盈電話又打來了︰「出發沒有?陸惟真,這也是工作,你不要不當回事。咱們部門的業績,總部最近本來就不滿意。今天這個合同要是沒簽下來,你這個月的績效獎金也別想了!」
  
  陸惟真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的火也快壓不住了。
  
  「行!我馬上去。」她掛了電話。
  
  陸惟真沉著臉,換了身保守的西裝裙,戴上眼鏡。朱鶴林要是跟平常一樣,耍點小手段,她看心情,忍忍避過去就是了。要是他敢亂來,急什麼,她現在手裡有人,有飛鏢。
  
  陸惟真拉開門,嚇了一跳。
  
  門外站著個幾天不見的陳弦松。
  
  這人真是,突然就冒出來,也不怕嚇著她。
  
  陳弦松還是那副打扮,黑衣黑褲,修長挺拔,全身上下卻彷彿都是冷硬稜角。他問︰「這麼晚了,去哪裡?」
  
  陸惟真莫名有種被家長管束的感覺,一仰臉︰「周盈打電話,讓我去沐花夜總會,朱鶴林在那裡,和人談業務。」
  
  陳弦松的眉頭輕輕一蹙,又展平,說︰「行,去。」
  
  陸惟真愣了一下,有點反應過來︰「你懷疑……這可能是它的手筆?」
  
  陳弦松點頭︰「有可能。算時間,它也忍得差不多了。」
  
  陸惟真嘀咕︰「它會變成朱鶴林嗎?我就說怎麼突然打電話叫去夜總會,以前從沒有過。」她剛才還想,可能是朱鶴林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失去耐性了。
  
  陳弦松看了她一眼。她居然猜出來了,而且是非常篤定的語氣。
  
  聰慧,也夠膽大。
  
  「它」,會變形。所以,才會有兩個截然不同的向月恆。所以那個晚上,陳弦松才會跟丟了它。
  
  「我先走了。」陸惟真轉身下樓。
  
  陳弦松站在樓梯上方沒動,說道︰「它要真敢變成朱鶴林,對你,不軌……」
  
  陸惟真轉頭看著他,哦哦哦,投飛鏢投飛鏢?
  
  他從表情到語氣都是平和的︰「……我就剝了它的皮。」
  
  陸惟真︰「……」
  
  身為工具人,活動誘餌,她是不是應該表示很歡欣鼓舞?
  
  只是現在,她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捉妖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8-27 10:28 PM

第16章 我已憐香(1)

  陸惟真懷著破釜沉舟的心情,走進夜總會。
  
  她的裝束毫無疑問與這裡格格不入,黑西裝、高跟鞋、絲襪、黑框眼鏡,宛如辦公室老處女誤入紙醉金迷之地。門口迎賓女郎驚訝而嘲笑的目光,說明瞭一切。
  
  陸惟真心有點慌,頭反而倔強昂起︰「301包間在哪裡?」
  
  她被帶入。
  
  包廂門推開,至少看著挺正經的,燈光明亮,一桌人,一桌菜,沒有烏煙瘴氣。除了朱鶴林和公司三個同事,其他有男有女,她都不認識。女的有三四個,長得都不錯。
  
  朱鶴林手裡夾了支煙,眸光幽亮,招招手,示意她坐身邊空位。
  
  桌上也沒有別的空位了。男的女的,都微微笑著。陸惟真從沒來過這種場合,很是侷促。另外三個男同事臉上透著世故的淡笑,像是陌生人。陸惟真只好走過去坐下,朱鶴林慢條斯理地說︰「這是我們部門最年輕能幹的姑娘,陸惟真。小陸,叫人,陳總,謝總。」
  
  陸惟真︰「陳總,謝總。」打量對方幾眼,看不出什麼端倪。
  
  畢竟現在,誰都有可能是壁虎男。
  
  朱鶴林想破腦袋都想不到,他在想愛情,她在想捉妖。
  
  他有些得意,給陸惟真倒了杯白酒︰「來晚了,自罰一杯吧。」
  
  立刻有人笑︰「不是自罰三杯嗎?朱總太護著自己人了吧?」
  
  朱鶴林淡笑︰「人家小姑娘,一杯夠了。」然後看著陸惟真。
  
  陸惟真還不打算丟掉本月績效獎金。這一桌如果都是正常人,那這就是正常應酬。況且還有公司其他同事在,這讓陸惟真放心不少。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皺起眉頭,朱鶴林哈哈大笑,一把扯下她束頭髮的橡皮筋,又摘了她眼鏡,兩樣東西往口袋裡一塞,說︰「陳總謝總都是我朋友,你不用跟在公司裡似的,打扮得那麼正式,放鬆點,今天就是朋友之間吃個飯。」
  
  陸惟真抬起頭,長髮披散下來,白皙無暇的臉也露了出來。
  
  朱鶴林盯著她,目光幽幽。其他人都怔了一下,陳總說︰「陸小姐很漂亮啊。」
  
  陸惟真扯了扯嘴角,禮貌笑笑。朱鶴林只感覺大大有面子,在她耳邊說︰「還給我裝嗎?」
  
  酒過三巡,眾人興致越來越高,玩笑尺度也越來越大,葷素不忌。中途那陳總、謝總還和身邊的女孩喝了交杯酒,大家起哄也讓陸惟真和朱鶴林喝,陸惟真就是不舉杯子,朱鶴林臉色黑了兩分,有一陣子沒搭理她。陸惟真樂得清閒。
  
  偶爾陸惟真抬頭,望窗外,也望天花板上的通風口。無奈夜色漆黑,天花板上也沒有異常動靜,她看不到陳弦松的所在。
  
  期間,雙方還談定合作意向,約定明天簽合同,朱鶴林少不得又喝了很多酒,陸惟真見他坐得都不太穩了,講話也開始打磕,更是大大放心。心想趕緊醉死,她就可以回家了。桌上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看起來暈乎乎的。
  
  夜色已經很深了。
  
  朱鶴林站起來,說︰「我、我要去放水。」剛走兩步,人就差點撞桌子上,一旁的陳總對陸惟真說︰「小陸,趕緊扶一把,看好你們朱總別摔了。」陸惟真沒動,朱鶴林已轉身,迷迷糊糊喊道︰「那個誰,扶我一把啊,傻啦?忘了誰是你領導?」
  
  同公司其他幾個男的,都醉趴下了,指望不上。又有兩人抬頭看,陸惟真不想鬧大,只好上前扶住他。朱鶴林似乎真的醉了,根本沒正眼看她,也沒往她身上靠佔便宜,大概連是誰扶著自己都不知道。
  
  穿過一段走廊,到了洗手間外。這家夜總會是宮殿風格,洗手間都是一間一間的華麗小屋,陸惟真推開其中一扇門,首先看到的是沙發、洗手台和茶幾,廁所還在裡頭。陸惟真一指裡頭︰「朱經理,你自己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朱鶴林沒吭聲,好像還在暈。陸惟真鬆開他,把他往裡輕輕一推,他走了兩步,轟然倒在沙發上,不動了。
  
  陸惟真︰「……」
  
  真沒用!
  
  她真想就這麼丟下他,不管了,卻突然想起之前看到過的新聞,什麼同事聚餐一人猝死,同桌人全都承擔賠償責任。又見朱鶴林的臉色青青白白,心裡有點怕,只好走過去,在他身旁蹲下,喊︰「朱經理?朱經理?」
  
  沒反應。
  
  陸惟真又拍拍他的臉。
  
  就在這時,朱鶴林猛地睜開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壓在沙發上,同時腳一勾,把背後休息室的門關上。
  
  陸惟真︰「……」
  
  朱鶴林卻連噴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整個人像剛從酒罐子撈出來,臉色邪氣又瘋狂︰「你現在是不是瞧不起我?我不過被總公司那群沒人性的罵了幾次,你就看不上我了?」
  
  陸惟真直視著他的眼睛,能說出這話,看來他不是壁虎男,只是發洩情緒。
  
  陸惟真略有點失望,臉色也變得難看︰「讓開!」
  
  朱鶴林哪裡肯聽,他冷道︰「裝什麼純?現在還不是被我壓?你要是真沒半點意思,今晚幹嘛來?」
  
  陸惟真死死盯著他。這和強姦犯怪女孩夏天穿短裙有什麼區別?
  
  她忽然微微一笑。
  
  朱鶴林一愣。
  
  陸惟真在心裡倒數︰5、4、3……
  
  只數到了3。
  
  陸惟真想像過陳弦松會以何種方式出現,譬如從天花板掉下來,譬如破窗而入,甚至直接推門而入。
  
  她萬萬沒想到,陳弦松會如同幽靈一樣,憑空出現在朱鶴林身後。
  
  真的是憑空。
  
  室內,平地,燈火通亮。窗沒動,門沒動,天花板沒動,屋內的光影也沒有一絲變化。
  
  數到4時,朱鶴林背後還是空的。
  
  數到3時,陳弦松已站在那裡,衣袖褲腳發梢的線條還有些模糊,人卻是活生生的。
  
  陸惟真眼睛都看直了,甚至忘了反抗朱鶴林。朱鶴林瞅準機會,嘴巴就要落在她臉上。陳弦松臉色驟變,長臂一伸,就跟提隻猴子似的,將朱鶴林從她身上提起,再一個手刀,重重落在他後頸。朱鶴林悶哼一聲,雙眼翻白,暈死過去,陳弦松將他丟在地上,眼神狠辣無比,一腳重重揣在他的肚子上。朱鶴林全身一抖,似隻煮熟的蝦蜷了起來,顯得痛楚無比,但是還沒醒。陳弦松又彎腰一摸,從他口袋裡摸出陸惟真的眼鏡和髮帶,丟還給陸惟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8-29 09:16 AM

第17章 我已憐香(2)

  陸惟真機械地伸手接住,人卻還在懵。她剛才看到了什麼?瞬間移動?還是獨屬於捉妖師的古怪功法?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是了,她突然想起,最初的那個晚上,她被壁虎男攻擊時,陳弦松也是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門口。那時候她有沒有聽到門或者窗戶響,或者腳步聲?……沒有。什麼都沒有。當時客廳的大門分明是關著的。事後員警來時,也說門鎖沒有遭到任何破壞。但當時,她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所以他是真的可以穿牆而過,瞬間移動!
  
  陳弦松看向眼前的女孩。
  
  她還坐在沙發上,雙臂撐著身體,衣裙被壓得皺巴巴,頭髮亂糟糟,臉色又白又紅,眼神茫然。是嚇壞了嗎?
  
  陳弦松心中又湧起一陣懊惱和怒火。
  
  他問︰「有沒有事?剛才外面有兩個服務員,我避了一下,來晚了,抱歉。」
  
  陸惟真搖搖頭︰「沒事,多虧了你。你剛才是怎麼……」
  
  陳弦松朝她伸出手,陸惟真一愣。他一身黑衣,站在燈下,眉宇磊落,只是眼睛裡還有幾分未褪的怒火。陸惟真突然覺得,誰要惹他發火,一定是很可怕的事。
  
  她下意識把手交給他,他一把將她拉起,還握著她的胳膊沒放。陸惟真的感覺有點怪,但是沒掙脫。
  
  她繼續剛才沒問完的話題︰「你剛下是不是瞬間……」陳弦松看她一眼,陸惟真突然就閉了嘴。
  
  他不會給她答案。
  
  陸惟真一陣沮喪,只好看向朱鶴林︰「他應該不是吧?」
  
  陳弦松眼眸中像是有暗光一閃,握著她手臂的手也是一緊。
  
  陸惟真突然反應過來,不妙!我去,被保護幾天就忘了,他其實什麼秘密都防著她呢!這是有新情況了!
  
  她想把手臂從他手裡抽出來,抽不動!而他一個錯身,就到了她背後,手臂一壓,陸惟真就被他牢牢勒在懷裡。
  
  陸惟真︰!!!!!!
  
  真的是勒,絕對、完全沒有半點抱的感覺。她好不舒服,四肢亂彈,有點喘不過氣,他以為勒的是隻雞仔嗎?這死腦筋的男人,他腦子裡是不是就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
  
  「你給我鬆開!」陸惟真怒吼。
  
  他沒吭聲,裝死。
  
  陸惟真無法,又想起之前那回,忙喊︰「不許再打暈我!」
  
  不管他要對朱鶴林做什麼,驗證也好,拷打也好,什麼玄乎其玄的技能也好。她和他配合這麼久,到了揭曉懸念的時刻,他又要把她丟開!
  
  工具人也是人!工具人也會有小情緒!
  
  嗚嗚嗚,虧她還以為他這麼好心溫柔,主動伸手扶她,原來早就算計好了是要弄她!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陳弦松說,然後大手往上一抬,就重重捂住了陸惟真的眼睛。
  
  陸惟真再次︰!!!!!
  
  這樣就想攔住她?沒門!陸惟真使出吃奶的勁兒,想要把他的手掌從臉上拉下來。可她這時才真正體會到,普通女人和捉妖師男子之間的力量差距,他只用一個手肘就死死壓住了她兩個手臂,怎麼也掙脫不了,她甚至夠不到他的手掌。陸惟真的眼前黑糊糊的,只有他的手掌,溫熱,有勁,硬硬的指腹還擦得她的臉微痛。一點稀疏的光線,從他的指縫漏進來。背後,是他的胸膛,像堵有溫度的牆。
  
  就在這時,眼前那一點漏進來的光線,陡然大盛,白亮無比。陸惟真一下子呆住,也不掙扎了。她能感覺到陳弦松單手從腰包裡掏出了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又裝回去,那白光瞬間消失。他鬆開了手掌,將她放開,說︰「好了。」
  
  陸惟真呆呆地,看著地上的朱鶴林,看起來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那昏迷的死樣。又轉頭看陳弦松,也是老樣子,神色平靜,手裡什麼也沒有,腰包大小也沒變化。
  
  「他不是。」陳弦松說。
  
  陸惟真︰「你怎麼知道?」
  
  「我驗證過了。」
  
  她就知道。
  
  陸惟真瞄了一眼他的腰包,不肯給她看的,就是剛才從腰包裡掏出來的,用來驗證朱鶴林的寶貝吧?
  
  難不成他還有照妖鏡?
  
  「我先撤。」陳弦松對她點了一下頭。
  
  你你你,點個鬼頭!
  
  「等一下!」陸惟真攔住他的去路,咬牙,「你剛才……剛才……」
  
  可說出來有用嗎?陸惟真很清楚,他只是因為上次意外失手,被迫讓她知情、參與。一旦涉及任何隱秘,他不想開口,誰也別想撬出一個字。
  
  所以她現在控訴,有什麼用呢?他有他的立場。
  
  她臉色發紅,白皙柔軟的手攔住他去路,眼裡像在噴火,話卻半天說不出口。陳弦松就這麼看著她,突然間,笑了,把她的手撥開,走了出去。
  
  陸惟真︰「……」
  
  笑什麼笑。
  
  太討厭了。
  
  突然又氣不起來了。
  
  「喂,他怎麼辦?」陸惟真追問。
  
  「你該怎麼做怎麼做,當我沒來過。」陳弦松答。
  
  陸惟真想了想,抬腳,在朱鶴林臉上身上,狠狠踢了幾腳,這才解氣。然後她拉開休息室的門,門外空蕩蕩,陳弦松早已不見蹤影。
  
  該怎麼做怎麼做,一切如常嗎?
  
  如果陳弦松沒出現,朱鶴林想要對她動手動腳,被她掙脫,而他醉倒在休息室裡。她會怎麼做?
  
  她不會回包間了,她要回家,立刻,馬上。
  
  陸惟真轉身走向大門。
  
  臨近午夜,正是夜總會生意最好的時候,門口也停了幾輛出租車。陸惟真招手,一輛出租車駛過來,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胖大姐,大聲說︰「你好。」
  
  陸惟真︰「你好。」報了地址。
  
  大姐的車開得又平又穩,駛上大路。陸惟真靠在座椅裡,閉上眼,彷彿又重新看到陳弦松瞬間移動而來的畫面,即使回想,依然驚心動魄。還有他踹朱鶴林時,兇狠的樣子;還有他最後那個笑,他不是大好人嗎?不是降妖除魔的正道英雄嗎?怎麼可以笑得那麼壞壞的!
  
  ……
  
  捉妖師渾身上下,都是秘密。
  
  等他抓到壁虎男,一切是否就結束?他會帶著全部秘密離開,不留半點給她。
  
  等陸惟真回過神,望著窗外的景色,感覺有點陌生,似乎不是她常走的回家的路。
  
  「師傅,你走的哪條路啊?」她問。
  
  「哦,我繞的近路,這不是給你省錢嘛。」司機大姐爽朗地說,「放心,我是老司機,路熟得很。」
  
  「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8-29 11:32 PM

第18章 葫蘆哥哥(1)

  陸惟真一聲不吭。
  
  又開了一會兒,車越來越少,路也越來越暗。路兩旁都是圍牆,看不到行人,只有他們一輛車。陸惟真偷偷打開手機上的地圖,已經完全偏離她家的方向。這裡像是一個公園後門附近,距離主幹道很遠。難怪深夜無人。
  
  陸惟真全身緊繃,時刻防備著前座的人。司機也始終沉默,只留給她一個圓潤的女性側臉。
  
  陸惟真偷偷給陳弦松發短信︰「你在哪裡?我坐出租車司機不對勁。」
  
  他秒回︰「知道,別怕,抬頭,我在。」
  
  陸惟真連忙抬起頭,前方一條黑黢黢的路,路的一旁是嶽麓山,一旁是公園高牆。啥也看不見。
  
  ……他的思維,和她總是不在一條線上。
  
  「我看不見啊!!」她回復。
  
  就在這時,司機突然開了遠光燈,前方一下子亮了許多。陸惟真瞇眼一看,果然,路前方,100米處,正中央,有個人影。
  
  陸惟真忙又發︰「看到了!」
  
  他︰「嗯。」
  
  感覺這對話怎麼怪怪的……明明是捉妖這麼恐怖的氛圍。
  
  司機也看得清清楚楚,陸惟真聽到她的呼吸粗重了幾分,竟不像女人的聲音,而像男人。司機猛地轉頭看過來,陸惟真立刻低頭看著手機,假裝一副疲憊的毫無防備的樣子。「她」這才回過頭去。
  
  車子突然提速。
  
  持續提速。
  
  兩側景物飛也似的後退,陸惟真連忙抓住扶手,慌裡慌張問︰「師傅,你你你開這麼快幹什麼?」
  
  司機冷笑,雙眼直視前方,這時陳弦松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司機自言自語︰「這個狗皮膏藥,臭捉妖師,不要臉!又跟來了,破壞我們的好事!」
  
  陸惟真︰「……」
  
  自戀傲嬌的語氣,蠻不講理的精神病,是壁虎男沒錯了。他真的又來了。
  
  神仙打架,陸惟真慢慢縮在一角,減少存在感。關鍵是車開這麼快,她汗毛都豎起來了!
  
  司機顯然已自己達到了情緒高潮︰「啊——啊——啊!我撞死他我撞死他,等了這麼多天,一出手就被他抓,這叫妖怎麼活啊啊啊!」
  
  陸惟真︰「……」
  
  「冷靜!不要硬踫硬!」陸惟真苦口婆心勸道,他們一個妖怪,一個捉妖師,她既然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豈不是要當炮灰受傷?
  
  可司機眼圈都紅了,哪裡聽得進去,明明是中年婦女的相貌,卻露出猙獰扭曲表情。
  
  任轎車飛馳而來,陳弦松一動不動,黑夜在他身後匍匐如獸。而他筆直的長腿分立,頭微微低著,一身黑衣,高大冷峻。還沒動手,看著就挺嚇人了。
  
  陸惟真︰這捉妖師……該拽該酷的時候,絕不含糊。這也是祖傳的嗎?
  
  燈光終於照亮他的臉。
  
  陸惟真脫口而出︰「當心!」
  
  司機一腳油門,朝他直撞上去!
  
  周圍漆黑,唯有車前一片光,陳弦松就像道影子,眼見要撞上,陸惟真死死扒在車門上,就看到陳弦松這時才不緊不慢抬起頭,目光精準無誤穿過車窗,落在陸惟身上。
  
  陸惟真突然有種感覺,他就是等著看她一眼,確認安全,然後就可以動手了!
  
  一眨眼,陳弦松不見了!
  
  不,不是不見了,陸惟真看到了他的身影朝上一躍的餘影。壁虎男撞了個空,悲憤極了,居然低頭往方向盤上「砰砰」撞︰「太可惡了!太討厭了!」
  
  陸惟真︰「……」
  
  搞得她都想揍他了!
  
  雪白月亮降臨。
  
  陸惟真和壁虎男同時抬頭。
  
  月亮背後,是陳弦松高高躍起的身影,他已拔劍。
  
  盈盈白光,皎潔無暇,就如同墜落地球的一輪圓月,令人不可直視。壁虎男嚇得魂飛魄散,他的反應還算快,一個急轉彎剎車,堪堪停在距離白月亮半米遠的位置。陸惟真也重重撞在車椅上,抬頭望去,月亮剎那湮滅在空氣裡。
  
  壁虎男往車外一伸腦袋,猛地轉頭看向後排。陸惟真早有準備,車一停穩,推開車門跳下去。壁虎男哪裡想到區區一個人類小妞,這麼冷靜反應這麼快,她不應該攤在椅子上或者乾脆撞暈過去嗎?壁虎男頓時傻了眼——人質……就這麼沒了?
  
  「嘭——」一聲巨響,一個人落在車頂。陸惟真爬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抬頭望去,那人單膝跪地,左手按在車頂,右手握光劍,彷彿古代俠客現身。
  
  壁虎男只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出了駕駛座,往外跑。陳弦松剛才那一劍,本就是逼他出來,都沒有瞄準劈,此時他不慌不忙,手裡劍輕輕一揮,一道小月亮落在壁虎男逃亡的前方。壁虎男連忙剎住腳步,一時間竟走投無路。
  
  陳弦松跳下車頂,淡淡地說︰「跑啊,接著跑。」
  
  陸惟真躲到車後,只露出個頭,她倒是沒想到,陳弦松也有這麼讓人,不,讓妖恨得牙癢的一面。
  
  果然,壁虎男露出屈辱又懼怕的表情,但他特別能屈能伸,「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求道︰「先生!先生!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們這一族,只剩我一個,如果我死了,就絕種了……」
  
  陳弦松將劍收回腰間,說︰「絕種就絕種。」
  
  壁虎男的哭聲一滯。
  
  眼見陳弦松的手又摸向腰間,要取什麼寶貝,壁虎男猛地從地上躍起,張開血盆大口——真的是血盆大口——明明是人類女人相貌,嘴巴卻張開了一尺寬,裡頭碧綠碧綠一片!他伺機這麼久,為的就是這全力一擊。一股又濃又臭的汁液,終於噴泉一樣,劈頭蓋臉朝陳弦松襲來。
  
  陸惟真失聲喊道︰「當心!」
  
  就在這一瞬間。
  
  空氣中留下陳弦松冷哼的聲音,他再一次,原地消失了。
  
  陸惟真和壁虎男同時陷入呆愣表情。
  
  下一秒,陳弦松居然出現在陸惟真身邊,和她並肩,驚得她全身一抖。
  
  哪怕是第三次看到他瞬移,陸惟真心中還是湧出個荒謬的念頭——捉妖師到底是人是鬼是妖還是……如果是人,怎麼可能做到這樣?
  
  壁虎男用盡全力放了這個奪命大招,卻沒想到人家還有這麼高級的隱藏技能,輕描淡寫就化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8-30 10:34 PM

第19章 葫蘆哥哥(2)

  白噴了!攢了好幾天的毒汁!壁虎男露出絕望表情,四肢著地,拔腿就跑。那速度實在太快,快得像一道光影,轉眼就逃遠了。
  
  陸惟真的心都提起來了,陳弦松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如此短暫、熟悉而無情,陸惟真看懂了,立馬往後一躲。
  
  然而關鍵時刻,陳弦松到底來不及騰出手弄她了。他垂下目光,從腰包裡取出個東西。陸惟真只看到一團光影,其間脈絡隱隱。
  
  陳弦松神色凝重,嘴裡念念有詞,聽不清晰,而後!
  
  陸惟真就看到那團東西,凌空飛到了半空中,驟然膨脹!那分明是一張光交織成的網,一剎那就膨脹到籃球場大小,朝壁虎男直撲過去!
  
  壁虎男的奔跑速度,肉眼已看不清了,可那光網更快,壁虎男駭然抬頭,光網迎頭罩下,瞬間收縮,緊緊將他束縛住。
  
  彷彿飛蟲,落進了蜘蛛的網。壁虎男拼命掙扎,但那條條光索,如同銅牆鐵壁,他寸步難行,哀嚎、求饒、徒勞。
  
  陸惟真再一次看得目瞪口呆,失聲道︰「縛……縛……縛妖索?」
  
  這種、電視、傳說裡的寶物,竟然真的存在?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這隻惡貫滿盈妖怪的捉妖師,轉頭看向她。他黑眸深深,俊臉清冷,挺拔如松,眉梢眼角都是降妖除魔一心正道的威嚴冷酷。陸惟真的心裡突然抖了一下。
  
  他問︰「你沒事吧?」
  
  陸惟真轉頭就鑽進了車底。
  
  陳弦松︰「……」
  
  前方,縛妖索還在閃爍,壁虎男哀嚎聲不斷。陸惟真縮在車底正中,看到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車底邊緣。陳弦松一低頭,隔著半個車底看著她,目光幽暗︰「出來。」他朝她伸出手。
  
  陸惟真︰「不出。」
  
  「怎麼?」
  
  陸惟真哼哼唧唧︰「你又想捂我眼睛,別以為我會上當,這次我一定要看。」
  
  陳弦松沒吭聲,算是默認。他頭一探,就要來捉人。陸惟真嚇得又往後爬了幾步,很聰明地提醒道︰「你真要跟我耗時間?還不快去收了他?那個縛妖索的光好像越來越暗了哦!」
  
  陳弦鬆手一頓,抬頭望了一眼,確實如她所說,沒有無所不能的寶貝,捉妖索一次只能維持2分鐘,耽誤這會兒功夫,亮度和法力都只有最初的一半了。而且短時間內不可以重復使用。而壁虎男的掙扎動作明顯也劇烈了。況且這還是在城市裡,隨時有可能被人發現。
  
  他又低頭看了眼陸惟真,陸惟真縮成一團,做出很乖的樣子,可憐巴巴望著他。她看到陳弦松抓在車底上的手指,點了兩下,到底鬆開,站了起來。
  
  「待著別出來!」
  
  「嗯!一定!」
  
  陸惟真連忙把頭鑽出另一邊的車底,目不轉睛地觀看。
  
  此時,縛妖索的亮度,大概是最開始的13,壁虎男顯然也察覺了,甚至開始拖著縛妖索,極其緩慢艱難地往前移動。陸惟真聽到陳弦松嘴裡又念了兩句什麼咒,臉色越發的無情,他從腰包裡拿出了第三件東西。
  
  陸惟真慢慢瞪大眼。
  
  一個葫蘆。
  
  他居然掏出了一個葫蘆!
  
  我去!不會是……
  
  葫蘆大概有他的兩個巴掌大,沉沉的紫金色,還有暗斑,看起來很有些年頭。當然現在陸惟真已經不去計較,這麼多東西是如何塞進那麼小一個腰包裡去了。
  
  陳弦松一臉莊嚴,站得筆直,單手高高舉起了葫蘆,對準壁虎男。
  
  陸惟真︰「……………………」
  
  這一幕實在太熟悉,我一時心情復雜難言。
  
  一道幽幽紫光,從葫蘆口射出,射到壁虎男身上。令人震驚的畫面出現了,他的相貌、身材逐漸發生變化。壁虎男也呆呆站著,不掙扎了,抬頭望著那道紫光。顯然他並未感覺到任何不適,只是以他的腦容量,搞不清楚狀況。
  
  壁虎男的身上,出現了第二個影子。而原本那個中年大姐的模樣身形,漸漸模糊,褪去,另一個身影顯現了,並且越來越清晰。陸惟真突然明白,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他的真身。
  
  陸惟真慢慢張大嘴。
  
  那是個圓圓的人,或者說,生物。通體黃橙橙的短毛,橢圓的身體,上窄下寬,有點像企鵝,絕對正圓形的腦袋,沒有耳朵,圓圓的眼睛,圓圓的櫻桃似的紅鼻頭,圓圓的白色嘴巴,還傻傻張著,四肢也是肥溜溜圓滾滾的。而且它只有1米2、3的高度,抬著頭,呆呆望著葫蘆。
  
  這是人類世界裡不會有的物種。
  
  陸惟真恍然大悟。所以,在夜總會時,陳弦松才說,驗證過朱鶴林了。這個葫蘆,就是他捂著她的眼,不讓看的寶貝吧?
  
  他沒有照妖鏡,他有照妖葫蘆。
  
  陸惟真還注意到,那生物的後腦勺上,掛著個什麼東西,雞蛋大小,平平扁扁的,還在反光,像是塊小鏡子。這時陳弦松問︰「你從哪裡來?為什麼要吃人?這面鏡子又是什麼?」
  
  它哭道︰「先生,我從嶽麓山深處來,我、我本來不吃人的,只吃魚啊蝦啊,以前我覺得可好吃了。可就是三個月前的某一天,我突然覺得不舒服,突然變得很餓、很餓,完全忍受不了。我突然覺得魚蝦不好吃了,開始想吃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我也不想的……這面鏡子,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有改變你在他人眼中外形的作用。我願意把鏡子獻給先生,只求先生饒我不死。」
  
  陳弦松搖頭︰「你殺了三個無辜人類,罪無可恕。留下你的名字。」
  
  它嚎啕大哭︰「我叫凱文18世。」
  
  陳弦松點頭,一拍葫蘆,紫光驟然大盛,妖怪還是呆呆抬頭看著,它的實體彷彿瞬間被融化,化成一道光影,隨著紫光被吸進了葫蘆。「哐當」一聲輕響,那面小鏡子落在地上。
  
  陳弦松將葫蘆往腰間一收,而後手一抓,已經失去亮度的縛妖索,也飛回他手裡,塞回腰間。他走過去,將那面小鏡子拾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8-31 09:28 PM

第20章 捉妖的人

  陳弦松捉妖的時候,陸惟真全程屏氣凝神,減少存在感。此時見塵埃落定,她才從車底爬出來,跑過去一看,地上空空如也,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所以那妖怪真被吸進葫蘆裡,就這麼……死掉了?
  
  陳弦松拿著那面鏡子,眉眼沉沉,不知在想什麼。陸惟真︰「怎麼了?」
  
  他這才抬頭看她,那目光略涼,陸惟真有點心虛,說︰「我不會說出去的,爛在肚子裡。」
  
  他卻點了一下頭,說︰「我信你。」他說得鄭重,陸惟真微怔。
  
  「這是什麼東西?」陸惟真盯著他手裡的鏡子,隔近了看,才發現它通體瑩亮,質地像玉,但又不是,裡頭彷彿有光在流動,非常乾淨清澈。邊緣還有花紋,但不是什麼古樸篆文,而是非常有幾何感的一組組線條,重疊繁生,似有規律,但一眼又看不明白。
  
  陳弦松沒答,舉起鏡子,突然對她照了一下,嚇她一跳,但是什麼事也沒有。而後陳弦松把鏡子往自己胸口一拍,鏡子背面明明光滑如也,卻就這麼粘在他的衣服上。
  
  然後,就在陸惟真的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陳弦松的輪廓身形漸漸褪去、模糊,鏡子也漸漸不見,另一個人影卻逐漸脫出——完全就是剛才壁虎男被葫蘆照時的反向變化過程。
  
  慢慢地,另一個女孩,出現在陸惟真面前。披散的長髮,黑色西裝套裙,高跟鞋,那麼熟悉的樣貌,一雙清凌凌的眼,直直望著陸惟真。只不過這個「她」,雙腿分開站立,腰背挺得筆直,眼神完全不同,瞳仁沉得像水底的石頭。
  
  陸惟真︰「……」
  
  他開口︰「像嗎?」赫然就是她的嗓音,但是清清冷冷的。
  
  陸惟真︰「……像。」
  
  要命,他用她的嗓音說話,怎麼比原主還磁性動人!
  
  陳弦松忽然輕輕笑了一下,,又是那很淡的,意味不明的笑,陸惟真看到這樣有韻味的笑容出現在自己傻乎乎的的臉上,感覺好囧。但她能感覺出來,他得了這個,其實很高興。

  然後他伸手往胸口摸了一下,手裡出現了那面鏡子,而他的樣貌也漸漸恢復原樣。
  
  陸惟真輕籲口氣,又躍躍欲試,問︰「我能試試嗎?」話音未落,陳弦松已經將鏡子塞進腰包裡。
  
  陸惟真︰「……」
  
  他看她一眼,顯然沒有把鏡子再拿出來給她玩的意思。
  
  陸惟真︰「陳弦松!」
  
  「陸惟真。」他喊道。
  
  她抬頭,就見他站得跟棵安靜的黑松似的,雙手抱拳,用這樣很古樸的姿態,深深向她鞠了個躬,偏偏絲毫不讓人感覺到違和,他鄭重地說︰「這些天,多謝了。」
  
  陸惟真︰「不、不客氣。」
  
  他直起身子,兩人對視,已是濃濃夜半時分,他一時無聲,陸惟真也沒說話。
  
  片刻後,陳弦松說︰「這件事已經了結,走吧,我送你回家。」
  
  陸惟真問︰「這出租車怎麼辦?還有那原來的女司機,不會有事吧?」
  
  陳弦松答︰「不會,它每次都留下原身,混淆視線,為自己提供不在場證明。車就留在這裡,我們不管了。員警很厲害,做得越多,痕跡越多。」
  
  「哦。」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邊出現了陳弦松的車。
  
  夜色深沉,一路寂靜。
  
  對於陸惟真來說,今夜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不,從壁虎男與她相親開始,這一切就跟夢一樣——活生生的捉妖師出現了,腰揣無數寶貝,坐在她身旁。但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吧。
  
  陳弦松似乎開車開得很專注,眼楮一直看著前方,一句話都沒和她說。當他不笑,也不怒的時候,眉宇間就只剩下某種沉默的、難以撼動的氣息。
  
  木材店老闆,祖傳捉妖師,堪比特種兵的身手,寬容而克制,心狠且手辣。而他超乎神鬼的能力,也許只展露出冰山一角。
  
  「要謝謝你……」陸惟真開口,「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陳弦松答︰「不客氣,我的份內事。」
  
  「即使是你的份內事,我也應該謝你。」
  
  他笑了一下,沒說話。
  
  陸惟真︰「這件事,從頭到尾,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我向你承諾。」
  
  「好。」
  
  陸惟真忍不住又問︰「萬一……我是打個比方,萬一有人把你的事洩露出去,你會怎麼辦?你會……殺了那人嗎?」
  
  陳弦松很安靜地看她一眼,答︰「我從不殺,人。你們正常人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本來應該各行其是,永不相交,永不知曉。如果哪一天,你是因為不道德的原因,洩密,破壞了這種平衡,或者背叛於我,我……不會殺你,會把你永遠關起來,以這種方式從世界上消失。」
  
  陸惟真忽然有點不寒而慄,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那你關過人嗎?」
  
  陳弦松︰「……沒有。」
  
  好吧,感覺好多了。
  
  到了樓下,陸惟真下車,他沒動。陸惟真有點磨磨蹭蹭的︰「那……再見了。」
  
  夜色寂靜,整個小區裡都沒有動靜。捉妖師坐在光線暗淡的車裡,神色不甚清晰,似乎還對她笑了一下。
  
  「陸惟真,那些飯菜都很好吃。」
  
  這一夜陸惟真好久都睡不著,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當晚的畫面,還有陳弦松最後說的那句話,明明很平靜的語氣,為什麼她感覺到了一絲憂傷呢?
  
  終於睡著了,卻做了很多夢︰一會兒夢到壁虎男還趴在她床邊,頂著個黃彤彤的毛臉,眨著大眼睛賣萌,看得她很無語;
  
  一會兒夢見自己站在陳弦松的縛妖索內,他手舉著葫蘆,面無表情看著她,而她用力一指他,特別激動︰難怪你叫零零七,你,就是七娃!
  
  ……
  
  於是很早就醒了,在床上躺了好一陣子,終究心緒難平,陸惟真摸出手機,給陳弦松發微信︰「早啊。」
  
  刺眼的紅點,消息發送失敗。
  
  對方不在你的聯系人列表裡。
  
  陸惟真一下子坐起來。
  
  他一夜都等不了,就把她拉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1 10:57 PM

第21章 我來就山(1)

  陸惟真起床時,看了眼日期,明天是發薪日。她笑了。
  
  平常她都是提前二、三十分鐘到公司,為一天的工作做好準備,做一顆任勞任怨的螺絲釘。今天,她是踩著點到的,同事們都到了。不過她少了一日的勤勉,也沒人注意。就像她拼命了三個月,也不會有人真的關心。
  
  但有道是,世界上最關心的人,往往是最恨你的人。有一個人注意到她了。
  
  周盈在自己座位上,抄手看著她,陸惟真沒搭理。過了兩分鐘,周盈憋不住了,喊道︰「陸惟真,過來。」
  
  陸惟真神色自若,把手裡文件一放,起身走過去,笑容可掬,語調歡欣︰「周主管,什麼事呀?」
  
  周盈被她難得的燦爛笑容晃了一下眼,頓時有點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今天怎麼到這麼晚?」周盈說,「昨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嗎?昨晚和客戶談得怎麼樣?什麼時候簽合同?」
  
  這些事情陸惟真哪裡知道,都是朱鶴林和客戶定的。而且昨晚後來她也沒回包廂。陸惟真沒有馬上回答她的連珠炮,而是低頭看了眼手錶,把白嫩光滑得令人嫉妒的手腕遞到周盈面前,怯生生地說︰「主管,我應該沒記錯時間……8點59,還有1分鐘才上班。哪裡晚了……」嗓門卻不小。
  
  周盈頓時被堵得有點下不來台,看了眼周圍同事,剛要開口,又聽陸惟真一本正經地說︰「合同的事,朱經理說要親自跟你交代,他說我層次低,看問題不全面,還是和你比較說得來。」
  
  周盈也搞不清,朱鶴林是不是真的跟她交代過這話,有點受用,又有點懷疑。但她今早的找茬,就不好進展下去了。總覺得陸惟真雖然還是低眉順眼的樣子,可有哪裡不一樣了。一大早,給她吃兩個軟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周盈板著臉,給她佈置今天的工作,量比平時還要大,不到深夜幹不完。陸惟真臉上不見半點憂愁和抗拒,一口答應下來,回了座位。搞得周盈更加莫名其妙。
  
  一上午,陸惟真照常幹活。但她不再像從前,埋頭苦幹老實到死,連喝口水的時間,都不捨得留給自己。專注幹一個小時,她就起來走動,休息一會兒。午休時還用電腦,幹了一會兒自己的事。等她查到想要的資料和地址,端著咖啡,轉了轉椅子,若有所思。
  
  倒是旁邊有別的同事,注意到陸惟真今天的變化,看起來靈活了不少,不再像個苦哈哈的木頭人,只知道悶頭幹活。尤其有一兩個年輕男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說實在的,陸惟真長得挺不錯呢。
  
  朱鶴林下午才來上班。
  
  他以為自己昨天徹底醉倒,後頭的事,怎麼都不記得了。據說有個男同事進了夜總會休息室,看到他醉倒在地,把他送回家。而陸惟真早走了。
  
  只是他今早醒來後,後腦勺痛,肚子痛,背也痛!他想是不是撞到哪兒了,還是陸惟真趁他喝醉打的。結果他跑去醫院一看,啥毛病沒檢查出來,也沒外傷。最後醫生給開了幾顆解酒藥,又鄙視地說他年紀輕輕就有酒精肝,讓他以後必須少喝酒,免得發展成肝硬化、肝癌。
  
  朱鶴林︰「……」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就是朱鶴林現在心中的感受。他明明有印象,昨晚和陸惟真之間,發生了一些挺愉快的事。可具體幹了啥,死活想不起來。
  
  盡管後腦上還隱隱作痛,當朱鶴林走進辦公室,看到陸惟真坐哪兒,捧著杯子慢慢喝水,模樣乖巧又秀美,朱鶴林心中就蕩起春風一樣甜美的感情。他和周盈對了個眼神,走進自己辦公室。
  
  十分鐘後,陸惟真桌上的分機響起。
  
  朱鶴林︰「惟真,來我辦公室一下。」
  
  陸惟真習慣性惡寒了一下,放下杯子,不緊不慢走了進去。有同事不經意間抬頭,看到她的背影,倒是愣了一下。以前沒發覺,小陸的身材還挺好呢,盤靚條順。好像以前就沒見她像今天這樣,挺起……胸。
  
  陸惟真進去時,朱鶴林負手站在窗前,沒有回頭,他知道怎麼樣會讓自己的背影顯得更加憂鬱深沉。
  
  陸惟真反手帶上門,站住不動。
  
  朱鶴林聽著動靜,心中一喜,以前她每次進來,巴不得大門敞開眾目睽睽,現在居然自己把門關上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什麼!
  
  所以說,戀愛的男人心思細膩起來,比女人還要可怕。
  
  尤其是自以為戀愛的男人。
  
  朱鶴林嗓音沉了幾分,隱隱帶著笑︰「昨晚,我表現怎麼樣?」
  
  陸惟真的感覺就像被一道雷劈在臉上。她呆了幾秒鐘,才說︰「不好。」
  
  朱鶴林這才徐徐轉頭,似笑非笑︰「哦?哪裡不好?」看著他的眼神,陸惟真明白了,他是故意在開黃腔。
  
  陸惟真一板一眼地說︰「你很快就醉了,看起來酒量很不行,挺弱的。」
  
  朱鶴林的感覺頓時和周盈有一拼,他弄不清楚陸惟真是真覺得自己酒量弱,還是在諷刺。他覺得還是前者吧,她一直是個多麼弱小單純的姑娘啊!朱鶴林笑笑說︰「你這丫頭不懂酒,也不懂男人。那又不是水,我喝了快1斤,酒量還不行?外頭那些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都沒有我行。明白不?」
  
  陸惟真由於受許嘉來耳濡目染得比較多,有理由懷疑他又在開車,乾脆沒搭理。
  
  朱鶴林走向沙發︰「來,坐過來,咱倆好好說說話。」
  
  陸惟真已經沒有耐性陪他玩了,站著不動︰「您說,我聽著。」乾脆俐落的話語裡,竟透出幾分少見的氣勢。這令朱鶴林愣了一下。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只因為明天就要發工資了。
  
  但是,好像,更有味道了。小綿羊也有脾氣了。
  
  朱鶴林也不勉強,坐在沙發上,笑著說︰「不坐就不坐。朱哥問你,昨天……咱倆在休息室,都幹了什麼?」他指指後腦勺︰「我頭疼,都不記得了,你給朱哥說說,別不好意思。我沒欺負你吧?嗯?要是真有什麼,原諒我好不好?你想怎麼罰我都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 10:00 PM

第22章 我來就山(2)

  陸惟真卻走神了。
  
  她的目光飄向窗外,那裡日光大亮,空空如也。再也沒有什麼掛著。
  
  壁虎男已被捉妖師收走,眼前的朱禽獸也被驗證過,不是真禽獸。
  
  所以,當然不會有人在掛再那兒,風吹日曬、寸步不離。
  
  陸惟真回過神,衝朱鶴林一笑。她下巴微微抬起,兩根手指輕敲著西裝裙下擺,僅僅一個站姿,竟比從前多了幾分灑脫自信。朱鶴林看得心頭發燙。
  
  卻聽她一臉驚訝說道︰「你都不記得了?那麼搞笑啊……」芊芊五指捂住嘴︰「不說了不說了,我實在沒臉再提你昨天的糗……朱經理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說完忍不住又笑了,意味深長神態古怪地看了朱鶴林一眼,走了。
  
  朱鶴林︰「……」
  
  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怎麼小丫頭一點扭捏歡喜羞憤掙扎都沒有?朱鶴林抓抓自己的頭……難道他昨天真幹了什麼極其出醜丟盡臉面的事?
  
  朱鶴林陷入了苦苦的思索當中。
  
  下班時間到了。
  
  周盈抬頭看了眼那小尼姑,正埋頭苦幹,和從前一樣。周盈心裡頓時平衡了——沒瞧見下午又被朱鶴林叫進屋裡了嗎?誰知道又搞什麼鬼事。勾搭上領導又怎樣,現在還不是得按她的要求加班。周盈心情不錯地收拾好東西,去上了個洗手間,打算下班。誰知回到辦公室一看,陸惟真的座位空了!
  
  跑了!
  
  周盈立刻給她打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氣死了!這小尼姑不想在公司混了!周盈恨得牙癢,又覺得陸惟真不可能有這麼大膽子。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有朱鶴林給她撐腰。周盈氣得肝疼,但又不敢真的去跟朱鶴林懟,她隱隱感覺到,這丫頭,從此不會再乖乖聽話,任她揉捏了。
  
  陸惟真搭乘公交車前往目的地。
  
  公交車晃啊晃,駛過市中心,駛過湘江邊,漸漸的,樹越來越多,天也越來越暗。
  
  暮色降臨時。
  
  陸惟真下車,走了十來分鐘,到了一條燈火幽靜的街上。路的兩旁樹木林立,沿途有飯館、書店、古玩店,還有幾家家居木料店,生意看起來都不錯。
  
  快走到那個地址時,陸惟真停住腳步,走到一棵大樹後,面對著樹,掏出包裡的化妝鏡,取下綁頭髮的皮筋和眼鏡,抓了抓長髮,覺得看起來自然了,但還少了點什麼。又解開白襯衣第一顆扣子,將整整齊齊紮在裙子裡的襯衣下擺,抓了抓,變得不太規則,有點調皮散漫味道了。她這才暗自點頭,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招牌。
  
  陸惟真來之前已經在腦海裡勾勒過這家店的模樣。賣木頭的嘛,大約是小小的髒髒的門臉,裡頭堆滿木材和傢俱,還有木屑味和機油味。她甚至已想像出,陳弦松扛著鋸子揮汗如雨滿身髒汙辛苦幹活的模樣。
  
  為糊生計的捉妖師,寂寞難耐的小木工。
  
  然而,眼前的門店足有三間大,灰色、褐色的石磚,交錯壘疊出古老大宅的模樣。暗紅色低垂屋簷,大開雕花窗格,處處精緻,寧靜致遠。還有全黑的木匾,匾上三個鎏金遒勁大字︰「松林堂」。
  
  陸惟真的第一感覺︰大氣。第二感覺︰有錢。很有錢。
  
  她走到正門口,往裡探了探脖子,裡面的古意更勝門頭。灰褐色發白的舊磚牆,牆角栽了幾叢翠竹。幾盞燈垂落,下頭參差擺放著幾張大板,周圍放著幾個櫃子,還有幾把椅子。除此之外,一旁的博古架上,還放著十幾個木質擺件。東西不多,但就算她眼瞎也看得出這家店的檔次。
  
  一個年輕男孩坐在張茶桌後,面前有個筆記本電腦,他手裡還拿著一疊表格,一個計算器,像是在算賬。他看起來約莫二十出頭,高瘦結實,眼睛又大又精神,皮膚黑,穿了件中式黑色上衣,灰色長褲,簡單的裝束,讓人感覺和店裡環境很稱。他抬起頭,朝陸惟真露出笑︰「你好。」
  
  陸惟真︰「你好,我想隨便看看。」
  
  男孩露出雪白牙齒︰「好,你先看,我先把賬算完哈,算一半停下我會凌亂。」
  
  陸惟真笑了︰「好的。」
  
  陸惟真隨意看了看眼前的一塊大板,她也看不出個好賴,就覺得大大一張,渾厚舒服,顏色也好看,放在書房應該挺爽。然後她瞄了眼價格,以為自己看錯了︰58萬8。
  
  以陸惟真的經濟實力,對傢俱的消費觀念,還停留在「1萬2千888,一套臥室拎回家」這種檔次,瞪著這數字看半天,又去看下一張。
  
  下一張面積更大,顏色更深,88萬5。
  
  衣櫃好點,有幾萬,十幾萬,三十幾萬……本店價格最親民的,大概就是博古架上的那些小擺件,價格幾百、幾千、幾萬不等。
  
  匆匆一圈看下來,陸惟真腦子裡充斥著這些天文數字。
  
  對了,最貴的一張大板,單獨放在一個檯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價格原因,陸惟真也覺得它最好看,要接近400萬,應該是鎮店之寶。
  
  這時,男孩也忙完了,倒了杯茶給她,陸惟真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資格喝他們店的茶,但還是假裝淡定地接過。
  
  男孩問︰「你想看點什麼?」
  
  「隨便看看。」陸惟真往男孩身後,通往店後頭的那扇門瞄了瞄,「以前還不知道有這家店。」
  
  男孩笑著說︰「不知道很正常啊,我們過來開分店剛2個月,以前在北京。不過我們的東西,在北京的圈子裡,很有名。」
  
  分店,北京。原來這還是分店。原來他剛來湘城沒多久。
  
  男孩繼續介紹︰「我們有合作的工廠。但一些珍品,都是我師父,帶著木工師傅們,手工打磨,所以數量不多。你看到店裡這些,大部分都訂出去了。」
  
  師父。
  
  陸惟真點頭︰「真厲害。這麼大個店,就你和你師父兩個人?」
  
  男孩答︰「是啊,等這邊市場穩定了,再招人來管。前期都是我們親力親為。」
  
  陸惟真︰「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 10:20 PM

第23章 我來就山(3)

  這時,有人來取貨,男孩歉意地看看陸惟真,陸惟真忙說︰「你去忙吧,我就瞎逛逛。」男孩又給她添了水,這才去招呼對方,顯得教養很好的樣子。
  
  陸惟真眼睜睜看著幾個男人,把88萬5取走了。男孩拿著刷卡機回來,神色很淡定,一副見慣了大錢的模樣。
  
  「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陸惟真說。
  
  男孩爽快地答︰「我叫林靜邊。」
  
  陸惟真朝他伸出手︰「陸惟真。」她不打算再繞圈子了,微笑問︰「我其實是來找陳弦松的,他在嗎?」
  
  然後,就看到這一直斯文有禮、沉穩能幹的男孩,結巴上了︰「你、你,你找我、我師父?」
  
  林靜邊立刻上上下下快速把陸惟真重新打量一番,主要是他實實在在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有這麼個妙齡女郎,來找自家從不近女色的師父。
  
  乖乖,這是師父在哪裡惹來的絕品桃花啊?
  
  「你是?」林靜邊試探地問。
  
  陸惟真頓了頓,有些不自在地捋了一下頭髮︰「我是他朋友。」
  
  朋友。OMG。
  
  「他就在後頭!」林靜邊立刻說,「來來來,我領你過去!」
  
  陸惟真︰呃……這位徒弟怎麼突然變得好熱情。
  
  林靜邊領著她,穿過通往裡屋的門,走過一小段走廊,面前霍然開闊,居然是個很大的院子,三面都是灰牆青瓦的磚房,院子裡堆滿各種木料,還有些半成品傢俱。院子中央還有棵枝葉繁密的大樹,幽深掩映。
  
  夜色已完全籠罩這院落,上方吊了幾盞橘黃的燈,幽幽亮亮,靜靜悄悄。唯有前方樹影後,一堆木料前,有個人影還在忙碌。
  
  林靜邊一直走到這裡,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過於興奮了。
  
  只看到的是個女的,不老,不醜,沒有明顯殘疾,單身,無男伴,就馬上帶來找師父。
  
  當然,豈止是不醜。
  
  但他本應該先問問師父,再決定要不要見的。林靜邊輕咳一聲,來都來了,怎麼說……那都是個女的啊!女的!
  
  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對陸惟真說︰「你在這裡等一下。」
  
  陸惟真沒說話,只看著遠處那個背影。
  
  其實從他們踏進這後院第一秒,那個人手裡的動作就停了,但是沒有轉過身。林靜邊走過去,飛快而小聲說︰「師父,有個大美女來找你,她說她叫陸惟真,是你朋友。」說完立馬退到一邊去,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陸惟真沒有乖乖站在原地等,她跟在林靜邊身後,慢慢走過去。一片昏黃燈光,照在那人身上。他只穿了條深灰色褲子,光著上身。那是陸惟真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身體。每一塊肌肉、每一寸線條,清晰、緊致、飽滿。沒有一絲贅肉。
  
  陸惟真的目光停在那一條深深的脊線上,帶著微微的弧度向下向裡,埋入褲腰。肩那麼闊,腰卻收得那麼緊。一層薄薄的汗,覆滿後背。還有幾滴,正沿著鼓起的肩胛骨滑落。
  
  那褲子也如同陸惟真的想像,沾了些灰土泥汙,後背和手臂也是。他一動不動。
  
  林靜邊也覺得氣氛有點怪了,小聲又喊了句︰「師父?」
  
  低沉微啞的嗓音終於響起︰「你先出去。」
  
  林靜邊整個人都定了一下,立刻答︰「是。」看也不看陸惟真,飛也逃開。
  
  陸惟真不說話。
  
  他也不說話,從旁邊扯了件黑色襯衣,套住那一身。等他一顆顆繫好扣子,挽起袖子到小臂以上。陸惟真的腳已經在地上輕輕踢了十幾下。他轉過頭來,問︰「為什麼還要來找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4 09:49 PM

第24章 烈女纏郎(1)

  陳弦松轉過頭來,問︰「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陸惟真沒吭聲。
  
  陳弦松扯了扯襯衣領子,動作透出幾分隱約的焦躁,當他抬起頭時,眼眸卻又深又靜。
  
  「是出什麼事了?」他問,「才讓你大老遠跑來找一個捉妖師?」
  
  陸惟真覺得他的話讓人心裡發堵,於是硬邦邦地說︰「沒事!我只是來買傢俱的!」
  
  陳弦松看她一眼,越過她,走到大樹下的小方桌旁,拿起水杯,仰頭灌了一大口,以樹為中心5平方米的範圍內,空氣仿佛都隨著他喉結的上下滾動而變得微微燥熱。他放下水杯,問︰「看中哪一款了?」
  
  陸惟真一滯。
  
  一款都看不起,她來之前,哪裡知道有人這麼貴。
  
  沒等來她的回答,陳弦松說︰「喜歡哪款就拿走,我讓徒弟送貨上門。」
  
  陸惟真悶悶地說︰「……我沒錢!」
  
  「不用錢,以後不要再來!」
  
  陸惟真緊緊咬著唇。他這是幹什麼?拿錢……阿不,拿傢俱砸她嗎?她故意說︰「行,我要那塊400萬的。」
  
  陳弦松眉都沒皺一下︰「隨你。」
  
  夜色愈,燈光寂靜,院子角落的草叢裡,隱有蟲鳴。兩人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陸惟真開口,語氣平靜了許多︰「開玩笑的,我只是來看看。我們一起經歷了這些天,我以為……已經是朋友了。」
  
  他說︰「我不適合做你的朋友。」
  
  陸惟真明知故問︰「為什麼?」
  
  他忽而笑了一下,說︰「陸惟真,這樣有意思嗎?」
  
  陸惟真之前不知道,他還有這麼氣人的一面。不,她只看過他氣妖。
  
  「有沒有意思,試過才知道。」她發狠道。
  
  他深深看她一眼,若有所思,陸惟真有點受不住,扭頭看向一旁。
  
  陸惟真一下班就跑過來,站了這麼久,雙腳很累了,見他身旁還有把椅子,也不管那麼多,一屁股坐下,腳在高跟鞋裡鬆脫鬆脫,才感覺緩過勁。陳弦松一側眸,就看到她軟軟窩在椅子裡,氣餒又疲憊的模樣。還有那動來動去的雙腳,感覺那腳只有他的巴掌長,連腳背都很白皙纖細,一看就是被嬌養大的乖女孩。他有片刻的沉寂,然後拉了另一把椅子,和她隔著兩米遠,相對坐下。
  
  男人穿著和林靜邊一樣的黑衣灰褲,卻穿出更加挺拔的男人味道。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的上衣就被身上的汗浸出淺淺痕跡。他的雙手平搭在椅子扶手上,垂眸看著地面,就是不看她。陸惟真卻很會自我安慰——他明明一見面就趕她走,現在看她累了,卻默默陪她坐下了。
  
  陸惟真心口堵的那口氣慢慢消了,她覺得他明明就是面冷心熱。
  
  「你做生意要和人打交道,肯定也有不少朋友。」陸惟真說,「我和松林木業老闆做個普通朋友,不行嗎?我沒有別的意思,你救了我的命,我只是想報答一二。」
  
  「你就不該記得我。」陳弦松說。
  
  「可是我記得了啊。」陸惟真說,「這是客觀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話音未落,陳弦松抬頭,目光幽暗看她一眼。陸惟真心裡一個打突,想起自己數次被他按住,連忙說道︰「你不許再弄暈我,或者用你的什麼道法,讓我失憶。我跟你講,我已經把這些天的經歷寫成日記,還錄了視頻,存放在好幾個秘密的地方,我有許多種辦法提醒自己這段記憶。你不要亂來。」
  
  陳弦松的目光轉開,陸惟真覺得他的眼裡隱約有了一絲笑,於是她膽兒更肥了,說︰「那我們就說好了?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啊。以後、以後我們就相處起來,好不好?」
  
  「不好。」陳弦松眼中閃過一絲譏諷,「陸惟真,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沾染什麼。那些怪物,視我為死敵。我和他們,永遠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你若真是我的朋友,就不該靠近,而是遠離。」
  
  陸惟真沉默片刻,說︰「可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
  
  「我說了那只是我的職責。」
  
  「可是我不怕。」陸惟真說,「一點也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一定能夠保護我。」
  
  這回,院子裡真真正正沉寂下來。他不開口,他盯著地面,他抬起手,按住下頜骨,眼眸低垂,似無言以對,似聽進去了,又似冷淡無情。
  
  一陣鍋鏟聲,打破了院子裡的寂靜。陣陣油香味,緊接著湧出來。陳弦松看了眼陸惟真,陸惟真恰好也在看他,兩人視線一觸又迅速分開。
  
  與此同時,陸惟真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但炒菜聲音那麼響亮,陸惟真覺得肯定沒人聽見。
  
  「時間不早了。」陳弦松說。
  
  陸惟真說︰「你還要幹活嗎?」她看向不遠處,剛剛他在打磨的一塊大板。
  
  陳弦松靜默。他本意是,時間不早,她總該走了。
  
  「不幹了。」他淡淡地說,「待會兒我就回去、睡覺。」回去兩字咬得略重,直視著她的眼。於是陸惟真的臉有點熱了,心想今天也差不多了,人找到了,他店在這兒,跑不了,剛想起身告辭,林靜邊步伐堅定地走進院子,一臉神色自若︰「師父,飯菜做好了。來者是客,陸小姐,我多炒了個菜,在這裡吃個便飯吧。」
  
  此話一出,院子裡又是一靜。
  
  陸惟真瞄了陳弦松一眼,他就像沒聽到林靜邊的話,神色沉沉。
  
  於是陸惟真輕咳一聲,說︰「那怎麼好意思……」
  
  林靜邊已經感覺出師父不對勁了,但師父能和一個女人在院子裡獨處這麼久,已是破天荒的事。他必須為師父操心,硬著頭皮笑道︰「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師父的朋友嘛,師父,你帶陸小姐過來哈。」說完扭頭就走,不看陳弦松臉色。
  
  院子裡再次靜下來。
  
  陳弦松抬手,揉了揉眉心,結果就聽到旁邊一個怯怯的聲音︰「……可以嗎?」
  
  陳弦松還沒答,又聽她小聲嚷嚷︰「你吃了我那麼多頓飯。」
  
  陳弦松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他抬腿往飯廳走去,走了兩步,聽到身後沒動靜,只得說︰「跟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5 09:54 PM

第25章 烈女纏郎(2)

  陸惟真的嘴角大大彎起,立馬小碎步跑到他身後,僅從腳步聲,陳弦松就聽得出這小姑娘的雀躍。他抬起頭,一眼看到,一輪彎月已升上枝頭,清瑩瑩的照耀著。
  
  飯廳就在院子一角,四四方方的小房間,旁邊櫃子裡整整齊齊堆著柴米油鹽,還有些菜。四面木格素色紙窗大開,一張木色小方桌,幾個小馬紮,桌上放著四菜一湯。雖然簡單,別有樸實溫馨之意。
  
  兩人走進飯廳時,林靜邊正好端著個大碗走出來,碗裡堆起老高一碗飯菜,他笑容可掬說︰「我去前面看店,你們慢慢吃。」
  
  陳弦松看他一眼,說︰「關店了去湖邊跑30圈。」
  
  林靜邊步子一僵,飛快走了。
  
  陸惟真看著陳弦松,這是懲罰?因為林靜邊留她吃飯?還是因為林靜邊故意避開?他對徒弟還真是毫不心慈手軟。
  
  兩人相對坐下,林靜邊連飯都替他們盛好放桌上了。安靜吃了一會兒,陸惟真想了想,問︰「我剛才看到,你背上,好幾道疤,是捉妖留下的嗎?」
  
  「是的。」
  
  「我一直想問——你是,有那種……類似於異能、超能力嗎?」她盯著他。陳弦松看一眼她那亮澄澄的眼睛,答︰「沒有,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那你怎麼做到的……」她思索道,「是因為那個腰包?」她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腰間,今天沒掛著。看來他在家裡是不隨身帶的。
  
  「嗯。」
  
  「可你從我家窗戶跳了下去,還有你當時落在妖怪的車頂上,感覺……武功?很高的樣子。」
  
  「那是因為我從小接受訓練,一日不斷。」他說。
  
  陸惟真睜大眼︰「誰……訓練你呢?」
  
  「我父親。」
  
  「他也是捉妖師?」
  
  「嗯。」
  
  果然是祖業。
  
  「那你徒弟……知道你的事嗎?」陸惟真把聲音壓得非常低。
  
  她過於謹慎的表情,令陳弦松笑了,答︰「知道,他是我徒弟。」
  
  陸惟真明白了,這個徒弟,就不是木匠徒弟的意思了。不過……呵,今天他可終於笑了。
  
  「你上次說,一年大概就捉一兩回妖,那……今年還有業務嗎?」她又問。
  
  陳弦松靜了靜,答︰「還不清楚,今年情況有點特殊,異動比較多。」
  
  陸惟真好奇︰「什麼異動?」
  
  他卻不說了,夾菜。
  
  陸惟真已經習慣他這樣了,但到底都能夠登堂入室在他家蹭飯了,忍不住低聲嚷道︰「你真是夠了!」
  
  陳弦松慢慢笑了。
  
  從剛踏入院子時的僵持,到現在的樣子,陸惟真也覺得心情輕快起來,於是也有心情去品嘗面前的菜色,不嘗不知道,一嘗……還真不怎麼樣。看著清清爽爽的幾道菜,原來林靜邊不過把它們做熟而已。難怪陳弦松會說她點的外賣好吃。
  
  「你們每天都是自己做飯嗎?」陸惟真問。
  
  「徒弟做。」
  
  「真難吃。」
  
  「嗯。」
  
  陸惟真想了想,有了個主意,笑而不語。
  
  飯吃完,陸惟真站起來︰「我去洗碗吧。」
  
  陳弦松︰「不用,靜邊跑完步回來會做。」
  
  陸惟真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低頭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說︰「謝謝今天的飯,我回去了。」
  
  「嗯。」
  
  陸惟真便往外走,他隔了幾步跟著,兩人到了前店,林靜邊抬頭笑︰「陸小姐要走了?」
  
  陸惟真也朝他笑︰「今天麻煩你了。」
  
  林靜邊︰「客氣什麼。」看一眼外頭天色,露出深深憂慮的表情︰「天好黑了,這邊晚上人少,師父你要不要開車送一下?」
  
  陳弦松看他一眼,林靜邊立刻低頭算賬。
  
  陸惟真忙說︰「不用了,我坐公交,直達到家。」說完看一眼陳弦松︰「再見。」
  
  陳弦松卻走出店門︰「我送你去車站。」
  
  林靜邊悶頭笑了,陸惟真一愣,忙跟上去。
  
  一路無話。
  
  路燈幽幽,樹影覆蓋。兩人中間隔著一人寬的距離,並肩走著。陸惟真看著地上的影子,他比她長一截。
  
  很快到了公交車站,很快車來了,車上空空蕩蕩的。陸惟真跑上車,站在車門裡,對他揮揮手。陳弦松輕輕點了一下頭。車子發動。
  
  夜色籠罩著四周,公交車轟隆而去。陳弦松雙手插褲兜裡,站在空無一人的車站,望著駛離的公交,神色有剎那寂寥。
  
  誰知模糊的光線裡,就見有個人影「嘭嘭嘭」跑到了車子的最後排,趴在座椅上,看著他,突然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然後衝他揮了揮手,很有勁頭的樣子,唇語也清晰可辨︰「陳弦松,再見——」
  
  陳弦松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一直沒動,也沒什麼表情,直至公交轉彎,不見了。然後他一個人,慢慢走回店裡。林靜邊看他回來得這麼快,還失落了一下,瞅他臉色好像也沒有生氣,大著膽子說︰「師父,你想送就送,為什麼要回來呢?」
  
  陳弦松︰「你怎麼還沒去跑圈?」
  
  林靜邊︰「……」
  
  吾師殘暴如斯!
  
  關了店,林靜邊去跑圈,耳邊終於清淨了。陳弦松先去沖了個澡,沖去一身汗汙木屑味兒,當冰涼的水沿著脊椎淌下時,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上,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痕。他的嘴角忽然泛起一絲自嘲的笑。
  
  一句從小到大接受訓練,她可知道,自己度過的,是常人無法想像的童年,面臨的,也是無人可知的人生。關掉水,拿浴巾擦乾一身水珠,他回到房間,取下掛在牆上的腰包,開始一樣樣例行擦拭那些法器。
  
  正擦到葫蘆的時候,旁邊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新的添加好友申請。
  
  陸惟真。
  
  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點了通過,然後把手機往旁邊一丟。聽著它又響了一下,陳弦松沒動,繼續擦。直至把葫蘆擦的沉亮乾淨,沒有半點灰塵,才裝回腰包裡。手在空中停了停,沒有拿下一個寶貝,而是拿起手機。
  
  陸惟真︰「我到家了。」
  
  靜默片刻,他回︰「知道了。」
  
  她發了個笑臉。
  
  陳弦松放下手機,他是坐在地上的,也沒站起來,雙臂搭在膝蓋上,抬頭,看著窗外高懸的月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6 10:21 PM

第26章 烈女纏郎(3)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母親了,今夜卻突然想起。
  
  想起自己從小愚鈍、混沌未開,是母親耐心養育教導,據說3歲之後,才變得像正常孩子一樣會說話會笑;想起還在很小的時候,他就被父親提著去訓練,每天一身傷。母親每次看到都哭,還和父親吵架。但那時候,母親還沒有和父親離心,最終她只能努力適應這樣的丈夫,這樣的兒子。
  
  她也對陳弦松說過︰「我和你爸,就是在他捉妖時認識的。那時候,我住的那片地方,總是有人被火燒,醒來後人事不知,財物卻被搶走。你爸爸呢,就來捉那個會噴火的妖怪。可是有一次,他遇到了我,因為妖怪打岔,沒顧上給我消除記憶。我覺得你爸爸很辛苦,也很偉大,我想要照顧他。他呢,心裡想和我在一起,又怕連累我,不敢追,就經常在我家門外晃……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陳弦松嘴角浮現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可後來,母親終究還是無法忍受非正常人的生活,離開了。
  
  母親走後許多年,父親重傷彌留那一晚,抓著他的手,說︰「你很好,我放心。唯一不放心的是……你答應我,早點結婚,生個兒子,把所有的……都教給他。我們……的職責,世代守護、守護……永遠傳下去,永遠不忘,否則……世界失衡……」
  
  那是父親唯一的遺願,當時為了讓他安心閉眼去,陳弦松點頭答應下來。
  
  其實他從很早以前,就已下定決心,如果將來有孩子,決不讓孩子再過和自己一樣的童年。隨著父親死後,他孤獨一人夜行越來越多,漸漸明白,也許沒有人真的會和自己同路一生。當年母親那麼愛父親,最終也選擇離開。他便覺得,這個孩子,大概是不會有了。又不是他一個人能生下來的,地下的父親也怪不上他。
  
  於是他收了徒弟。
  
  他也想起,前年新年時,父親師弟的小女兒,他的同門師妹姜衡煙,跑到他北京的店裡,送來她親手包的餃子,說一些含含糊糊的話。那些話他聽懂了,餃子他沒吃,讓林靜邊立刻送師妹回去。
  
  當時師妹怎麼說的?她淚汪汪的,說︰「師兄,我們是同門,知根知底。像我們這樣的家族,永遠都不能光明正大活著,卻背負很多很重的責任。我……會很努力地照顧你,全心全意支持你,我還可以給你生一個擁有我們兩姓血脈的繼承人,這也是我家裡的意思……」
  
  當時他只覺得頭疼,對她說︰「你走吧,我以後不打算結婚,也不打算要孩子。我有徒弟,可以繼承衣缽。」
  
  師妹震驚莫名︰「你怎麼能夠……可是你家血脈就斷了啊……」
  
  陳弦松當時沒再說話,他也不需要向她解釋什麼。那就是他當時心中真實的想法。
  
  可是現在,他遇到了一個人。和父親當年,一模一樣。
  
  陳弦松往後,直直躺在地上,一地都是令妖魔鬼怪聞風喪膽、價值連城的寶貝。他抬起一隻手,壓在額頭上。
  
  陸惟真。
  
  天上掉下了個陸惟真。
  
  明明才認識沒多久,腦海裡,卻浮現出她的許多模樣。
  
  她縮在床上,露出雪白刺眼的一片肩膀,看起來無比嬌軟可憐,唯獨不怕他,依賴著他。
  
  在地下停車場,她聰明地猜出他吃的壓縮餅幹,強行把盒飯放在他手裡,那時她的眼裡,分明是溫柔與憐憫。
  
  那輛車撞向他時,她人還和妖同乘,卻想著關心他,大聲出聲示警。妖怪噴出毒液,他瞬移到她身旁,看到她緊張發白的臉,和瞬間的驚喜。
  
  她對他這個不為光明世界所容的夜行除妖人,滿滿的都是真切的關心。
  
  ……
  
  陳弦松閉了閉眼又睜開。
  
  一個這麼純真善良這麼好的女人。現在她賴著他不肯走了。
  
  他一個翻身坐起,把所有寶貝,一樣樣撿回腰包裡,掛在牆上。他決定去拉著徒弟,上山練兩個小時。
  
  如果此生真的有人願意與他同路,願意為他生下繼承人,他不是父親,不會讓自己走到那一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7 09:39 PM

第27章 無恥吾師(1)

  次日,暮色降臨時。
  
  林靜邊剛送走一單客人,估了一下本月進賬,心裡美滋滋的。他正打算進廚房做飯,有人進來了。
  
  林靜邊抬頭,愣了一下。
  
  陸惟真捋了一下耳邊長髮,衝他一笑。
  
  林靜邊突然有想流鼻血的衝動。可他堅決不能流,流了就是冒犯。他不敢多看,移開目光,說︰「陸小姐,是來找我師父?他在後頭。」
  
  陸惟真把手裡塑膠袋遞到他跟前,林靜邊接過,一愣。陸惟真說︰「麻煩你先放廚房,我待會兒來做。」
  
  林靜邊的感覺就跟吃瓜群眾吃到了一口大蜜瓜似的,心想乖乖,人家姑娘都主動成這樣了,師父要還憑實力單身,大不敬地說一句︰那可真是活該啊……
  
  他立刻答︰「好!你去後頭吧。店裡還比較忙,我就不去了。」
  
  陸惟真︰「……」
  
  畢竟此時店裡除了他倆,沒有第三人。
  
  林靜邊輕咳一聲。
  
  陸惟真的臉一紅。
  
  兩人都裝作無事的樣子。
  
  陸惟真的高跟涼鞋踩在木地板上,發出脆脆低響,娉婷而去。林靜邊瞄一眼那妙曼背影,心想︰師父可真是……
  
  二十六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其實陸惟真剛踏進院子,陳弦松就聽到了。和昨天差不多的天氣,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彷彿一根懸在眼前一整天的羽毛,輕飄飄的,你不去管它也不用在意。可現在它真的落地上了。陳弦松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沒有回頭。
  
  他今天沒有像平時在家不穿上衣。一件灰色發舊T恤,早被汗水濕透,沾染灰塵,貼在身體上。因為弓著背,肩胛與腰的線條清晰顯出來。
  
  陸惟真的目光於是又被吸引了,而後落在他的手上,大手握著工具,手背曬得有點黑,足夠粗糙,但非常靈活。
  
  她走到他身旁,他的動作也停下了。
  
  「這是你從山上找到的木頭?」她問。
  
  「不是。」陳弦松答,「這塊是買的。」同時抬頭。
  
  眼前竟是一片艷光。
  
  她穿了條藕色荷葉袖連衣裙,乍一望去只襯得肌膚如雪,盈盈生光。偏生得前凸後翹,腰細臀圓,宛如一朵潔淨而飽滿的花枝,立在面前。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披在肩頭,還有幾縷散落在鎖骨上。今天她沒有戴黑框眼鏡,瀏海也梳了起來,露出乾淨的眉眼。
  
  陳弦松臉上沒什麼表情。
  
  下一秒,他手一滑,工具尖頭頓時滑過左手手背,拉出一道又細又長的口子,血滲了出來。
  
  陸惟真一呆。
  
  陳弦松把工具一丟,轉身就往屋裡走。
  
  陸惟真忙跟上去︰「沒、沒事吧?」
  
  「沒事。」他走進院子右角的一間屋,從抽屜裡拿出紗布,略略擦了擦血跡。陸惟真也跟進來,飛快掃了一眼。這間屋很大,足有40-50坪,深褐色木地板,一扇扇半掩的窗,有種古舊寧靜的感覺。一張簡單的原木色大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進門處還有一個古韻十足的茶台。陸惟真忽然明白了,這就是他的生活空間。
  
  牆上還掛了幾副水墨畫,畫面都非常飄忽抽象,也看不出畫的是個啥。床邊牆上,掛著他的那個腰包。
  
  陸惟真收回目光,看著他的傷口︰「疼不疼?」
  
  陳弦松不想答,但被她一直盯著,這才答了句︰「沒感覺。」不過,他是靠手藝吃飯,手不可以帶傷,必須小心。他拿出瓶碘酒和棉簽,很快清洗了傷口,不深,但是創面有點長,他拿出一包紗布。
  
  陸惟真看著他將幾層紗布覆在手背上,單手去貼繃帶,她說︰「我來。」
  
  陳弦松立刻側身一避︰「不用。」
  
  陸惟真乾脆繞到他另一側,又伸手,這回陳弦松卻沒動,陸惟真輕輕按住紗布兩角,說︰「我剛進來時洗過手了。」
  
  女孩的手和林靜邊完全不同,又細又白,按在他的手背上,就像柔軟雪花落到堅硬砂石裡。
  
  陳弦松三兩下將繃帶貼上,放下手︰「行了。」
  
  陸惟真嘴角一彎,飛快扯下來。打壁虎怪他都毫發無傷,剛才卻失手傷了自己。
  
  「今天來幹什麼?」他看著她。
  
  陸惟真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垂下頭︰「吃飯。」
  
  屋內靜了幾秒鐘。
  
  陳弦松︰「先去前面呆著,我還有點活兒沒幹完。」
  
  「哦。」陸惟真走向前院,回頭望去,陳弦松果然又回到院子裡幹活兒了,一副不動如山模樣。
  
  陳弦松盯著眼前木料上的紋路,細細打磨了一陣子,忽然,動作一頓,輕輕笑了。
  
  陸惟真直接走進了廚房。
  
  林靜邊果然是個能幹又上道的好徒弟,她帶來的菜,他都已洗好切好。
  
  陸惟真說︰「你去休息,這頓我來做。」
  
  林靜邊︰「好,辛苦啦。」他才不會客氣攔著呢,你看陸小姐去了趟後院,然後又來廚房,師父有沒有攔著?師父都沒攔,他攔幹什麼?
  
  別的大齡剩男什麼樣他不知道,對於他師父而言,不攔就是縱容,不攔就是想要。
  
  話說回來,要是陸小姐做飯還很好吃,那又多了一條賢惠的優點。多麼適合來照顧平日裡出生入死的師父啊。林靜邊美滋滋地想。
  
  天上掉下了個陸惟真,砸在他們這個小院子裡。師父身邊多了個女人,林靜邊到現在都還有種在做夢的感覺,搞得他這兩天都興奮了。
  
  林靜邊退到一邊,準備給她打下手。只覺得看陸惟真淡定從容的架勢,廚藝一定很好。
  
  然後,他就看到陸惟真站在灶前,半天不動,拿著手機,埋頭在看。
  
  林靜邊遲疑︰「陸小姐,你是在……?」
  
  陸惟真︰「我在查菜譜。」
  
  林靜邊︰「……」
  
  師父,其實女子賢不賢惠不重要,有這份心就夠了。咱們不能要求太多,是個女的其實就行了。
  
  終於,陸惟真放下手機,又看了眼灶臺上洗淨的菜,滿意地點頭,穿圍裙,架鍋,開火。
  
  林靜邊︰「你……經常做飯不?」
  
  陸惟真平平看他一眼︰「第一次。」
  
  林靜邊︰「……加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7 09:51 PM

第28章 無恥吾師(2)

  陸惟真手一伸,放在鐵鍋上方十釐米處,試了試,點頭︰「溫度夠了。」拿起旁邊的油壺,看了眼深淺,倒入鍋中,嘴裡念念有詞︰「15克。」
  
  林靜邊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裡也於事無補,反正吃不死人,頂多拉肚子,他們師徒倆都是牛一樣的身體,拉幾次又算什麼呢!把心一橫,他默默退出廚房,一回頭,卻見師父抄手倚在門邊,不知何時來的,正盯著屋裡那人。
  
  師徒倆交換個眼神,陳弦松示意林靜邊跟自己出去。
  
  師徒倆走回院子裡,林靜邊立刻打小報告︰「師父,她第一次做飯,還在偷偷查食譜!」
  
  陳弦松︰「我聽到了。」
  
  師徒倆都沉默了一陣子,陳弦松說︰「如果待會兒很難吃……」他停住,看著林靜邊。
  
  林靜邊起初沒明白,師徒倆對峙幾秒鐘,他陡然醍醐灌頂,試探地答︰「不會難吃的,陸小姐做的,肯定都好吃。」
  
  陳弦松看他一眼,「嗯」了一聲,走了。
  
  半小時後。
  
  林靜邊這回把小方桌擺在了院子裡,天黑了,留了兩盞燈,他覺得這氛圍很不錯,溫馨中帶著點小迷離,迷離中帶著點小繾綣。
  
  唯一多餘的,就是他自己。
  
  靠,可是他也要吃飯啊。
  
  陳弦松已坐在桌邊等了,拿著手機在看。林靜邊一進廚房,看到四個菜已炒好放在灶臺上,陸惟真正解開圍裙。林靜邊瞄一眼那些菜︰紅燒排骨、農家小炒肉、清炒絲瓜、腐乳空心菜,看著倒是紅綠相間,賣相很好的樣子,空氣中隱隱還有菜香。就不知道嘗起來怎麼樣。
  
  陸惟真和林靜邊一起拿了碗筷,端著飯菜,來到院子。隔著林靜邊,陸惟真和坐在桌邊那人,目光遙遙一對。
  
  陸惟真注意到,他洗過澡了,換了身乾淨衣服,看起來半點臭汗都無,又短又黑的頭髮微濕著,一身黑衣黑褲,腳下是雙拖鞋,沒穿襪子,露出一雙大腳,這個模樣,讓陸惟真覺得新鮮,且少了平時的距離感。
  
  陳弦松也注意到,許是廚房燻烤,陸惟真那原本白皙的臉,此時紅撲撲的,跟染了胭脂似的,額頭的髮絲也被汗濕。她今天本來穿得像個仙女,現在,仙女卻沾染了煙火氣,顯得更加嬌憨香軟。
  
  陳弦松垂落目光,盯著桌面。
  
  菜上了,他也有和林靜邊相同的驚訝……看著,倒是不賴。師徒倆又對了個眼神,各自晦澀。
  
  陸惟真大大方方地說︰「試試吧,應該還不錯。」
  
  林靜邊真不知道她哪來的信心,想他給師父做了幾年菜,還會經常遭遇師父忍耐而克制的眼神。他夾了一塊小炒肉,陳弦松卻夾了滿滿一大筷子,林靜邊心想︰以前真沒看出來,師父為搏美人一笑也會這麼無恥。
  
  然而菜一入口,林靜邊怔住了。陳弦松咀嚼的動作也一頓,隨即一大口把碗裡的小炒肉和著飯吃完。
  
  兩人都抬頭望著陸惟真。
  
  林靜邊驚訝極了。真的……很好吃啊。肉又嫩又油又香,辣椒醬香入味,他都感覺到自己的味蕾在跳舞,幾乎是忙不迭就嚼完咽下去了。
  
  陸惟真捧著碗,也望著他倆,表情企盼︰「好吃嗎?」她今天又靚又仙,偏這麼呆呆地望著人,便像個粉雕玉琢的雪團子。林靜哪敢多看,只盯著桌上的菜吞口水,忙點頭︰「好吃!太好吃了!容我再試試別的!」夾一樣,又夾一樣,表情越來越滿足驚艷,連連朝她豎起大拇指。
  
  陸惟真就望著陳弦松。
  
  陳弦松的目光停在她臉上不動,點了一下頭︰「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飯菜。」
  
  陸惟真一怔,彎起眼睛笑,雙手捂著臉蛋︰「完了我要驕傲了。」
  
  陳弦松盯著她,也笑了。
  
  林靜邊一邊狂吃,一邊好奇地問︰「你真是第一次做菜,怎麼可以做得這麼好吃?」
  
  陸惟真答︰「我也奇怪你的菜怎麼能做得那麼……清淡,上網比較啊、找個看起來最靠譜的菜譜,嚴格按照菜譜操作就好。」
  
  林靜邊搖頭︰「沒那麼容易,太有天分了!」忍不住看了眼師父,原以為陸惟真進廚房是小女生心血來潮胡鬧,沒想到師父……這樣都能賺到!
  
  「確實有天分。」陳弦松蓋棺定論。
  
  陸惟真聳聳肩,她真的只是按菜譜操作,誰讓她從小到大動手操作能力超強,技術精準呢。要不周盈那麼拼了命地奴役她,好用啊。
  
  陸惟真吃飽放下碗,桌上滿滿四盤菜,被他們仨風捲殘雲掃了個乾淨。林靜邊癱在椅子裡,摸著肚子,說︰「陸惟真,怎麼辦啊,以後我做菜,師父怎麼吃得下?」
  
  陳弦松抬腿,在桌下直接踹過去,林靜邊連忙一躲,說︰「我說實話也不行?」
  
  陸惟真捧著杯茶,眨了眨眼,說︰「我可以教你。」
  
  林靜邊︰「別,我要是學得會,師父不至於跟著我吃了幾年豬食。要不打個商量,以後你能不能經常來給我們改善一下伙食?菜我可以去買,下手我來打,你只要掌勺就好了。」
  
  陸惟真的目光往低頭喝茶的陳弦松身上飄了飄,慢吞吞答︰「你們不嫌我打擾就好,我可以常來,反正也要吃飯。」
  
  林靜邊︰「怎麼會嫌呢?」
  
  陳弦松看著林靜邊︰「誰慣的你?」
  
  林靜邊看著師父的臉,雖然沒啥表情,但他覺得師父根本沒有不高興,死要面子呢。
  
  於是他林靜邊笑嘻嘻地手往陸惟真椅背上一搭,說︰「她慣的啊。」
  
  陸惟真也低頭一起笑,她覺得這個男孩子真是和善活潑又可愛,和他師父完全不同嘛。
  
  結果林靜邊就看到,陳弦松的目光驟然落在自己……搭在陸惟真椅背的手臂上,臉色竟有點冷沉。林靜邊一呆,兩人視線再一對,林靜邊連忙把手臂放下來,心裡有點發毛,轉念又想笑,哪敢。
  
  陸惟真卻完全沒察覺。過了一會兒,林靜邊收拾了碗筷去洗,偌大的院子裡就剩下兩人。陸惟真看了眼手機,今天時間早,才7點多。她猶豫了一下,問︰「你還要幹活兒嗎?」
  
  「不幹了。」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陸惟真小聲說︰「要不要出去走走,消化一下?」
  
  陳弦松︰「你想去?」
  
  陸惟真的臉突然有點熱,不肯答想,而是說︰「我吃多了。」
  
  陳弦松輕輕一笑︰「是吃得不少。」
  
  哪個女孩子都不喜歡別人說自己吃得多。陸惟真便有些羞惱,習慣性舉起拳頭,作勢要給他一下,反應過來對象是他,又僵在空中。
  
  陳弦松看著她奶裡奶氣的小拳頭,眉眼不動,嗓音沉沉︰「怎麼,想擂我?」
  
  陸惟真立刻放下手︰「我哪敢。」
  
  小小人類去擂一個大捉妖師,那得是天大的膽子。
  
  他卻淡道︰「我看這世上沒你不敢的事。」
  
  陸惟真的臉莫名又是一紅。
  
  陳弦松已走向前院大門︰「跟上。」
  
  「哦!」陸惟真飛快跑過去,和他並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8 09:51 PM

第29章 報以瓊琚(1)

  夜色寂靜,湘城濕熱,這條路上行人不多。兩人慢慢走著,起初都沒怎麼說話。很快,拐了個彎,前方出現一片湖。是個小小的公園,此時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和自行車。
  
  陸惟真︰「你經常來這裡?」
  
  陳弦松︰「晨跑。」
  
  「每天晨跑?」
  
  「嗯。」
  
  「多少圈啊?」
  
  「30。」
  
  「……」
  
  她又問︰「除了晨跑呢?」
  
  陳弦松看她一眼,答︰「每天帶著徒弟,早上訓練2小時,晚上2小時。」
  
  陸惟真暗自咋舌︰真勤奮,地獄強度!哪像她,每天不睡到鬧鐘狂響,都爬不起來。忍不住又瞄一眼他的胳膊,就覺得那肌肉線條和高森那樣的壯猩猩不同,和別的男人都不同,每一寸都俐落勁瘦。
  
  陳弦松說︰「你呢?」
  
  陸惟真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每天,除了上班,都幹些什麼?」
  
  「哦……」陸惟真抓抓頭發,「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我還能幹什麼啊,什麼也幹不了。」
  
  他卻笑了。
  
  陸惟真︰「你笑什麼啊?」
  
  「挺好。」他說。
  
  「什麼挺好?」
  
  「你這樣的生活,其實挺好。」
  
  陸惟真一怔,他已走到前面去了,背影其實是瘦的。陸惟真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看著夜色湖光中,拂柳水汽下,他慢慢走著,就覺得他看起來其實有些孤獨。
  
  她定了定神,拋開這雜草般叢生的情緒,追上去。
  
  沒一會兒,兩人走到幾棵果樹旁,肥厚的枝葉,高高的樹幹,高處藏著一枝枝金黃的圓果子。陸惟真一指︰「枇杷!」
  
  陳弦松也抬頭。
  
  陸惟真左右看看無人,小聲說︰「可以摘嗎?反正不摘也會爛掉吧?」
  
  陳弦松想了想,點頭。公園的管理人員並不管,讓附近的居民摘,只是要求不準損壞枝葉。其他果樹早被人摘了個精光,唯獨這幾棵,因為太高,無人摘取。
  
  陸惟真手癢了︰「你會爬樹嗎?不會的話,放著我來。」低頭看著裙子,皺皺眉,剛把裙尾提起來,旁邊伸過來一隻手,一把將裙尾從她手裡拽出來,往下一丟、又一拍,恢復原樣。
  
  陸惟真︰「……」
  
  她抬起頭,陳弦松也直起腰,放下手,皺著眉教訓︰「穿裙子爬什麼樹?想吃我去摘。」
  
  陸惟真沒忍住笑了,索性把雙手背在身後,腳跟還忍不住抬起,在地上一點一點。她這些雀躍的小情緒,陳弦松全都看在眼裡,轉過身時,嚴肅的眉眼也有了笑意。他抬頭看了眼那樹,心裡大概有了分寸,助跑幾步,腳步輕盈得像貓,踩著樹幹就上去了。手輕輕一攀,身體已上了樹幹上第二個分叉,一隻手扶著樹枝,站定了——輕鬆得彷彿只是走出去,站到他們家的屋簷下。
  
  全程不過兩秒鐘。
  
  陸惟真「哇喔」一聲。
  
  他開始摘枇杷,無處可放,就放進褲兜裡,很快兩個褲兜就變得鼓囊囊的。
  
  這個模樣很不捉妖師,甚至有幾分可笑。陸惟真卻看得心頭暖暖的,發了一會兒怔,上前兩步,到樹的正下方,喊道︰「小心點。」
  
  陳弦松低下頭,從他的角度,此刻的少女就像顆小蘑菇似的,拼命抬頭,巴掌大的臉,仰望著他。當風吹過,裙擺在她身周輕輕展開,就像一朵淡粉色的雲。陳弦松的手按住樹枝,有那麼一會兒沒動。而她眨了眨眼︰「怎麼了?」
  
  陳弦松︰「接著。」
  
  他摘了果實累累的一枝,向她拋去。陸惟真手忙腳亂,接了個滿懷,忍不住喜笑顏開,雙手托起那一支,給他看︰「接住了!」
  
  陳弦松卻只是看著她的臉,也輕輕笑了。
  
  「夠了嗎?」他問。
  
  「夠了,夠了。」
  
  他鬆手,一躍而下。
  
  就在這時。
  
  滿園路燈,同時亮起。無數潔白、柔圓的燈球,就像無數顆星星,在他身後升起。而兩人背後那汪暗沉的湖水,也映著點點波光,便彷彿銀河。
  
  有一盞燈,正在兩人頭頂,隨著他的躍下,燈光剎那傾瀉成水霧般的背景。
  
  而他單膝跪地,手只輕輕一按,身體剛觸底就站起,快得像豹,輕得像貓。他同時抬頭看向她,眉若峻山,眼若深潭,臉龐薄薄染光,如同夢中相見。
  
  陸惟真心中如遭撞擊,腦子裡也有些發懵。那是一種今生從未有過的陌生情緒,在胸中滋生。叫她有點慌亂,也有點茫然。她轉身就朝前走︰「我們走吧。」
  
  陳弦松將她的手臂拉住。
  
  手指觸踫到的皮膚光滑細膩無比,陳弦松的指尖微不可見地一彈,握住沒放。陸惟真也感覺到他指腹的粗糙和力度,心中輕輕一顫。
  
  「伸手,兩隻。」陳弦松說。
  
  陸惟真乖乖將雙手伸出,陳弦松這才鬆開手,將兩個褲兜裡的枇杷都掏出來,放到她手掌裡,堆得滿滿的。陸惟真連忙抱了個滿懷,說︰「這麼多?不知道甜不甜。」
  
  她很想剝一個試試,可雙手又被佔了,正不知道怎麼騰出手,陳弦松已拈了一個最大最圓最黃的走,手捏著下面的小枝,輕輕剝開皮。陸惟真頓時咽口水︰「你試試,甜不甜?」
  
  「我不吃這些。」他的手往前一送,把剝好的枇杷肉,放到她唇邊。陸惟真一低頭,就看到枇杷肉背後,他的手指。她靜了兩秒鐘,他不說話,手也不動。陸惟真張嘴咬住一口,很甜,滿口的汁。她幾乎不敢看他的眼,嘴裡剛嚼完,他已將枇杷在指間轉了個面,給她咬另一邊的肉。陸惟真連耳朵都熱起來,低頭乖乖地又啃一口。他這才把果核拋進旁邊的垃圾桶。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他走在前面一點,頭微微垂著,似在想什麼,又仿佛坦然無事,剛才做那事的人不是他。陸惟真捧著枇杷,默默跟著,嘴裡還殘留著甜味,甜得有點發澀。
  
  燈光一圈一圈,被兩人留在身後。陳弦松走到公園門衛那裡,要了個塑膠袋遞給她裝枇杷,又掏出二十塊錢,指了指她懷裡的枇杷,給了守門的老頭。老頭笑呵呵地接了。然後他就和昨天一樣,陪著她走到公交車站。很快車來了,陸惟真上了車,這回她沒有跑到車後部,而是坐好後,回頭。就看到他站在站牌下,朝她微微頷首。那雙眼依然沉靜,彷彿能吞沒所有的光。只是這一次,他的眉宇間,隱約有淡淡笑意。
  
  陸惟真忽然想,這真的是很難想像的事,他這樣一個人,會親手剝枇杷,餵給人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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