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丁墨 -【半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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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17 10:01 PM

第45章 吾名(1)

  陸惟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個陳弦松。在她心裡,他機警之極,又善審時度勢,一旦發現法器被盜,理應暫避鋒芒,保命離開。
  
  而這銀髮風妖,她們仨自會收拾。
  
  卻沒想到,捉妖師渾身浴血,赤手空拳仍能殺了一隻歸犬級別控風者。
  
  他必然受了極重的傷,陸惟真注意到他的背微微佝僂,脖項仍然固執挺立,站在雨中,如山沉默。
  
  許嘉來看了眼同樣沉默不語的陸惟真,先發制人,喝道︰「居然沒死!誰給你膽子還站在這裡?」
  
  高森雖不說話,雙掌手心火焰時隱時現,無聲威懾。
  
  豆大的雨,不斷沿著陳弦松臉龐滾落。眾人頭頂,只有牆外一盞路燈照亮,雨線朦朧。
  
  陳弦松像是完全沒聽到也沒看到那兩人的恐嚇挑釁,只是盯著陸惟真,問︰「林靜邊呢?」
  
  許嘉來冷冷道︰「死了!」
  
  「我沒問你!」陳弦松厲聲吼道,「陸惟真,林靜邊呢?你殺了他嗎?」
  
  陸惟真只覺得那一滴滴的雨,重重敲在自己耳膜上,啪嗒、啪嗒,無比清晰。
  
  她只答了兩個字︰「沒有。」
  
  陳弦松沉默不語。
  
  陸惟真也沉默不語。
  
  雨嘩嘩落下。
  
  毫無預兆的,陳弦松劇烈咳嗽起來,他單手死死按住胸口,但還是吐了一大口出來,血腥味混雜在雨聲裡。陸惟真看著他因為咳嗽而深深佝僂的背,眼前一片恍惚。
  
  許嘉來怕的就是陸惟真心軟,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可挽回也不能挽回。萬一陸惟真處理不當,有損她在湘城乃至整個種族間的聲名。許嘉來手一揮,雙方之間的雨陣便如同受無形之物驅使,於空中開始旋轉、聚集,匯成一道美麗又詭異的暗色旋渦。她現在也不敢當著陸惟真的面虐殺陳弦松,所以只聚了碗口粗的一條,朝陳弦松襲去,心想打成殘廢也行。
  
  陳弦松低頭捂胸,彷彿已反應不過來。
  
  驟然間,他站立的位置一空,人消失得無影無蹤,灰龍水柱撲了個空,撲散在地。
  
  高森一直防備著陳弦松僅剩的這一招,一剎那,他敏銳地聽到風雨聲的變化,急忙轉身,去護著陸惟真後背。果然,一道黑影模糊閃現於三人身後的空氣裡。高森臉色一沉,一記雷霆重拳夾雜著烈火,強勢擊出。
  
  然而黑影彷彿似燃未燃的火苗,突然又消失在空氣裡。高森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這一拳就想置陳弦松於死地,所以使出了十成力氣。這一拳落空,他去勢太急,一個趔趄。
  
  許嘉來聽到動靜,也連忙轉身。
  
  於是此時此刻,兩人都轉向了陸惟真身後。
  
  唯獨陸惟真,靜靜站立不動,彷彿一根木頭,彷彿沒有注意到陳弦松與兩人的鬥法。
  
  幾乎是同一秒鐘,一道黑影終於出現在她面前,不到一尺遠的位置。
  
  陸惟真呼吸一窒。
  
  太快太流暢的聲東擊西之計,兩個同伴都中計,來不及轉身護衛她。
  
  嘩嘩的大雨,沉默而熟悉的人影,就在她面前。渾身濕透,雨血難分,黑沉的眼,寂靜如初。這個城市裡,再沒有任何一男人,有這樣一雙眼睛。可陸惟真看到那雙從不流淚的眼裡,蒙上了很清淺的一層。像什麼呢,像他眼中的星星,終於墜落消亡於湖底。
  
  陸惟真渾身一震,一時間只覺得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下一秒,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勒住她的喉嚨。力道之大,令她瞬間發出斷裂而嘶啞的喘息聲。
  
  陳弦松眼中的淚光一閃而逝,直勾勾盯著近在咫尺的女人,看著她的小臉剎那煞白,看著她到了這種時候,還強 著就是不看他。而他手上只要再加半成力,哪怕她一身妖氣,也足以捏斷這血肉之軀的嬌嫩咽喉。
  
  他握著,沒動。陸惟真的頭被迫微微仰起,嗓中嘶啞不斷,雙腳離地,右手也慢慢抬起,很輕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兩行淚從她眼中無聲落下。陳弦松臉頰的肌肉微微翕動。
  
  高森和許嘉來同時回神,卻只嚇得魂飛魄散。
  
  沒了法器的陳弦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捏得住陸惟真的咽喉。
  
  除非陸惟真讓他捏住。
  
  兩人一左一右,同時朝陳弦松襲來,雨火雙龍,雷霆萬鈞,必殺之技。
  
  與此同時,陳弦松眼中殺意如暴雪降臨,五指驟然發力!
  
  陸惟真忽然不再看他的容顏。她的視線越過他,看向那一地灰黑的、跳動的、急促的雨。在許高二人發動之時,她的左手往後一抹,兩人足以奪去陳弦松殘命的攻擊,便似撞在一堵無形風牆上,那兩人皆是一呆,下一秒,已被巨大的反彈力撞得往後飛起,摔落地面,兩人連退五六步才站穩。雖然毫髮無傷,但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望著前方二人,不再上前。
  
  而在陳弦松下手殺人的那一剎那,陸惟真原本抓住他手臂的那隻手,沿著他的手臂輕輕往前一推,陳弦松就感覺到一股柔和卻無窮無盡的力量,陡然將自己全身都包裹住,他的手已感覺不到陸惟真的脖子,彷彿陷入了海綿中,而後竟不由自主往後飛去,飛出七八米遠,落在地面。
  
  陳弦松一個翻身就要躍起,卻感覺到幾股更加霸道的力量,瞬間纏住自己的四肢和腰,動彈不得。他冷眼望去,竟是幾道風,那風被操控得精細無比,呈細繩狀,以肉眼幾乎看不清的速度,在他的雙腕、腳踝和腰間,極速纏繞迴旋。如此就將他死死縛在地上。
  
  然而他本已力竭,此時無論如何蓄力,也無法撼動那幾道強大的風鎖半分。而且,腰間那道風鎖,竟似故意緊貼瞬移腰帶,混為一體,彷彿在威脅他,只要稍有異動,她便能留下腰帶,要不要看看誰更快?
  
  陳弦松臉色青白無比,仰躺於地面,任大雨迎面落下,動彈不得。
  
  高森和許嘉來卻暗暗鬆了口氣。陸惟真到底沒有心軟。
  
  而在陸惟真看來,這一幕是怎樣的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17 10:08 PM

第46章 吾名(2)

  那個男人,在今夜屢屢搏命後,一身黑衣破爛不堪,處處見血,甚至有幾處深可見白骨。他已遍體鱗傷,卻依然彷彿一道不肯放鬆的弓弦,全身繃直與風龍對抗。
  
  她已盡量選擇對他傷害最小的方式,控制住他。可此時,她卻清清楚楚從他臉上看到的強烈的屈辱和恨意,乃至於他的身軀都在微微發顫。是啊,從來所向無敵沒有敗績的捉妖師,此時卻被一群妖怪捉住,盜走祖宗法器,那麼剛強似鐵的一個人,此時如同羔羊一般,呈「大」字型被鎖在地上,任妖宰割。
  
  勝負已定。
  
  陸惟真站在幾米遠的位置不動,也不說話。陳弦松全身繃直,也沒有看任何人,直直望著天空。
  
  許嘉來和高森對視一眼,許嘉來嘆了口氣,走上前,勸陸惟真︰「你……要是真捨不得,帶回去吧,關著就是。」
  
  高森︰「我看可以。」
  
  陸惟真看著地上那人,目光無聲沿著他的身形輪廓滑動。許嘉來的話彷彿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開,帶回去……帶回去……他再恨,天天還可以看到,不至於此生此世都……時間久了,或許……或許……
  
  猛然間她回過神來,差點苦笑出來,多麼荒謬的念頭,她是鬼迷心竅了嗎?
  
  地上的陳弦松,也聽到了這話,臉色驟變,難看無比,他冷冷地說︰「陸惟真,你今天如果不殺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不殺你,誓不為人。」
  
  陸惟真聽明白了。
  
  這是只求一死,也不願意為她禁臠,逼她馬上動手。
  
  陸惟真忽然笑了出來,抬頭,望著漫天的雨,慢慢笑了。
  
  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呢?
  
  她只是相親意外踫到了一隻作亂的壁虎男,剛想將計就計,打探清楚情況,就順手收拾掉,卻被捉妖師所救。
  
  一個大妖,被捉妖師所救。他為什麼要來湘城?所謂的「捉妖師」踏入湘城,她就無法袖手旁觀。這是她的職責所在。
  
  原本只是刻意接近,混個臉熟,借機盜取法器。他油鹽不進,不辭而別,她就死皮賴臉,努力討好。
  
  是怎麼就被他抱在手裡,護在了心裡?她還沒來得及防備,他已說願意。她騎虎難下,半推半就。她不斷告訴自己是在演戲,他是傳聞中,心狠手辣愚昧至極的捉妖師。他也親口對她承認祖訓,對妖「見則殺之」。血海深仇、勢不兩立。他們永遠也不可能真的在一起。
  
  可是,她是喜歡的。從看到他的第一眼,看到他在餐廳裡,抬起頭,望著自己。
  
  她就已迷惘了。
  
  陳弦松,他是捉妖師,是她的死敵。
  
  他不是別的什麼人,不是這世上任何一個別人。他是她在廣闊寂寥的人類城市裡,所見的唯一溫柔幻想。
  
  他是浩瀚星河裡,被辜負的那顆星。
  
  現在,他要她親手殺他。
  
  否則將來他一定殺她。
  
  捉妖師為什麼要這麼剛烈,怯懦一點不好嗎?逃走不好嗎?剛才他連命都保不住了,還要孤身冒險來殺她。
  
  陸惟真輕輕吸了吸鼻子,臉色沉靜下來,沉靜得彷彿無聲水面。
  
  她說︰「我不殺你,因為已經沒有必要。按照你們捉妖師的規則來說,我,水火土三屬,上境大青龍。你即使法器齊全,也難殺我,更何況現在。我於你有虧欠,今天放你一命。日出之前,陳弦松,帶著你徒弟,離開湘城。日出之後,我會下緝殺令,整個湘城,你口裡的『妖怪』,都會爭先恐後地追殺你。今生今世,不要再踏入湘城半步。高森,嘉來,我們走。」
  
  話音未落,纏繞在陳弦松四肢全身的風鎖,驟然消退於無形。他慢慢地手撐地面,坐了起來,只是看著地面。
  
  「你到底是什麼人?」陳弦松嗓音極其沙啞地問。
  
  陸惟真已帶著他倆轉身,聞言腳步一頓。許嘉來嗤笑一聲,說︰「有眼不識泰山!」
  
  陸惟真沉默片刻,說︰「你們捉妖師,千百年,不問因由,見妖就殺,維護你們心中所謂的正義正統。你們何曾真正瞭解過我們?我們的歷史,我們的種族。我的祖先,跨越數千光年,來到地球,不是為了作惡,不是為了被當成可笑的『妖』。我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把這裡當成新的故鄉。
  
  你以為你是黑夜的守護者,可在你所謂的黑夜裡,我們本就有自己的規則、自己的秩序,在地球已相安無事數年,作惡的只是極少數,就像人類中,不也有窮凶極惡喪盡天良的罪人?可捉妖師依然要當殘忍的獵人,不問緣由地用我們的鮮血,去實現你們所謂的正義抱負。
  
  陳弦松,你問我是什麼人。我,陸惟真,湘城一地的守護者,所有的同族都稱呼我為『半星』。離開之後,記住我的名字,就像你記住每一個被你殺掉的妖的姓名——今天毀了你的人,就是我陸半星。」
  
  ——
  
  一行三人,於黑夜中飛縱,在人類不知曉的屋頂天空,一路飛掠往城南。許嘉來本來想問怎麼不去搭地鐵,跑這麼遠多累,還要淋雨。可看著陸惟真的臉色,她居然不敢問。而高森向來陸惟真說什麼是什麼,埋頭趕路。
  
  終於,到了他們新租的小區,三人從黑夜裡落到無人地面,如尋常人般步入小區。那大包高森拿著,到了這時候,許嘉來忍不住摸摸那包,難掩欣喜︰「要好好研究一下,這些所謂的『法器』,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下發了,有了這些寶貝,咱們湘城事務處,在整個大中華區都長臉了。陸老闆,你說是不是?」
  
  高森聞言也笑了,說︰「陸老闆,能不能到時候分我一樣?」
  
  沒有回答。
  
  兩人回頭,這才發現陸惟真還沉默著,跟在後面。兩人面面相覷,高森忽然說︰「為什麼不聽嘉來的,把他抓回來?抓又不抓,殺又不殺,留後患。」許嘉來打了一下他的腦袋。
  
  陸惟真看他一眼,神色冷冷︰「你閉嘴。」
  
  高森閉嘴。
  
  許嘉來故作輕鬆地笑了︰「好了,好了,怎麼著都完事了,一乾二淨,一清二楚。要不要去吃個宵夜?我快餓死了。」
  
  陸惟真站住腳步︰「你們去吧,我出去一下。」
  
  許嘉來和高森臉色都是一變,可誰又攔得住陸半星?她渾身早也淋濕透了,轉身就沒入雨中,沒了身影。
  
  ————第一卷《曠世英雄》(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18 10:16 PM

第二卷 如露如電

第47章 吾輩璃黃(1)

  陸惟真的祖先,于千年前來到地球。
  
  遙遠的璃黃星系,距離地球3000光年。如果按照宇宙通行標準論,今日的地球文明發展程度,也不過07級。璃黃帝國全盛之時,已達到23級。
  
  1級可以完全操縱一顆行星的能量。
  
  2級可以操縱恆星星系的能量。
  
  然而,和任何盛極一時的文明一樣,璃黃文明逃不過自然的無常和反噬。恆星墜落,行星流浪,數萬萬搭載著璃黃倖存者的飛船出逃,最終抵達地球的不過百餘隻。
  
  其中,並不包括最重要的那一支。承載著璃黃最先進技術和文明數據的那支艦隊,於太空中迷航,一頭紮進星雲深處,被黑洞俘獲,泯滅了。
  
  而抵達地球的這些,在漫長的流浪途中,戰士們幾乎死傷殆盡,高維度場能也瀕臨枯竭,幾乎走投無路。好在當年的領航員們,理智、友好且堅定,他們下達「安居令」,命令所有飛船,按照人種膚色的不同,秘密前往地球不同大洲,以不暴露身份、不擾亂地球文明正常進程為前提,安頓下來。
  
  這其中,還有一些璃黃公民,不具備人形,譬如蟲族、半獸族、巨獸族……他們本來進化程度就比人類低;另有一些公民,在宇宙流亡過程中遭受輻射產生變異或退化……領航員命令他們遷徙至人跡罕至的海洋、湖泊、森林、沙漠深處,不得出現在人類面前。
  
  起初,所有異種人都是遵守規則的。即使是外表和地球人沒有差別的那些異種人,也遠離人類聚居地,不接觸、不來往、不洩露行蹤,更不可能通婚混淆血脈。但是漸漸的,許多年過去,他們的後代,不再滿足於與世隔絕、貧瘠艱苦的生活。他們慢慢向人類圈靠攏,開始試探、接觸,甚至融入。
  
  正常人種都是如此,更何況那些隱藏山中海底的「異形」們。它們的道德水準和自製能力本來就更弱,動物本能更強。於是它們與地球人的接觸,就不那麼友好而低調了。它們開始屢屢進犯人類居住地,戲弄、攻擊、吃人、強姦……所以古代歷史上,你會看到比現代多得多的妖魔精怪傳說,並且活靈活現、煞有其事。
  
  自古以來,唯有愛情可以跨越一切障礙。跨越身份、地位、種族乃至星際的差異。一旦有了第一個和人類相愛的異種人,就開始有第二個、第三個……遠的譬如歷史上的某著名蛇妖、田螺姑娘、牛氏魔王……近的,現存的名聲最大的,便是陸惟真的母親厲承琳。她嫁給了一個土生土長的地球土著人。所以陸惟真這樣的,便被稱為「半星人」。
  
  異種人與地球人同為碳基生物,DNA鏈條相似而不同,故同樣呼吸地球空氣而生存,卻具有與周圍環境元素能量共振的「超能力」。
  
  按照璃黃星系標準,異種人的能力分為五個等級︰風耀、星耀、水耀、光耀、幻耀,幻耀最高。分別對應於地球捉妖師派系數百年來總結出來的白雀,歸犬,徵虎,青龍,六五。說來奇怪,盡管異種人們對捉妖師又怕又恨又鄙視,幾乎就是見面死一個的關係。可捉妖師的這一套分級標準,異種人們卻用得更普遍,大概是因為更有地球本土特色。
  
  白雀境(風耀者),速度和力量超出常人3倍以上,可以做一些簡單地操縱。譬如你是風(水)屬性,就操縱或者水;你是火屬性,就操縱火。之前被陳弦松收進葫蘆裡的壁虎怪,就是一隻剛剛踏入白雀境的菜鳥。
  
  歸犬境(星耀者),在風耀基礎上,還可以對操縱元素進行簡單變形,譬如銀髮風妖丟出的小風龍。
  
  徵虎境(水耀者),可以完成中型操縱,譬如操縱一片小規模的海浪,一次旋風。甚至還可以從元素中為自身吸取能量,提升速度和力量。許嘉來和高森,都是徵虎。
  
  青龍境(光耀者),速度如光,可以快速移動近乎光影,可以操縱一片大規模的海嘯,或者一次龍捲風。甚至可以同時操縱2-3種元素,製造復合攻勢。這也是目前存在的異種人中,能達到的最高境界。
  
  六五境(幻耀者),這是一個傳說中的境界,不光是陸惟真,陳弦松,連陸惟真的媽媽厲承琳也沒見過。據說抵達六五者,能夠操縱星球級別的能量。
  
  與平平無奇地球人相比,哪怕是白雀境,都顯得過於強大了。然而千百年來,戰爭並未在外星移民與地球人之間發生。一方面,絕大多數璃黃人,天生愛好和平,崇尚道德與法制,無意與地球人為敵。另一方面,異種人們也都親眼目睹,數百年間,地球文明就從他們剛抵達時的02級,發展到07。要知道曾經的璃黃實現這個跨度,用了整整3000年。所以,璃黃人歷代首領都很清醒,他們清楚在地球龐大而浩瀚的文明進程前,一小撮來自高等文明的流亡者力量,微乎其微,根本無法撼動分毫。用地球人的話說,明哲,才能保身。
  
  尤其是最近幾十年,地球環境和平,各國經濟科技水準高速發展,甚至已經開始探索宇宙奧秘。反觀異星人們,一方面血脈因為不斷通婚、不斷沖淡,許多人能力減退如普通地球人;另一方面,高境者越來越少,六五不世出,大中華區青龍不過一巴掌。所以,璃黃人們更加低調謹慎,大隱隱於市,避免引起當局注意。
  
  連山中的「妖怪」們,都知道世道艱難,當代的地球人,不可輕易招惹。
  
  所以,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的傳言,是有一定道理的。
  
  至於陸惟真的父親——一名普通的地球生物學家陸浩然,是怎麼娶到異種人大青龍厲承琳的,一直是眾璃星人、半星人心中的一個謎題。陸惟真只知道,在她爸心裡,她媽可愛、迷糊、溫柔、善良、聰明、性感、女神……任何形容女性美好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他老婆的完美。而其他人包括陸惟真,都覺得陸浩然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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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19 10:47 PM

第48章 吾輩璃黃(2)

  且不說厲承琳系出名門,是歷史上帝國最強艦隊指揮官的第百代孫,血脈純正,基因強悍,英雄世家,令人心生敬畏。她本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兇狠暴戾。
  
  據說年輕時,她赤手空拳,差點把大中華區年輕有為的大統領打趴下,只因為大統領裝聾作啞賴著皮想約她吃飯;她還曾單槍匹馬,深入雲南山區,殺掉了一群作惡多端靈力高強的山怪,順帶還打暈十幾個人類毒販丟到警察局後門……總之,年輕時,厲承琳在整個大中華區,那就是仗劍天涯、橫行無忌。
  
  所以,某天,突然傳出她嫁給一個地球男人的消息,驚掉了一眾異星人的眼球。據說當天,中華區大統領還在辦公室裡摔了最心愛的一個茶杯,衝下屬們發了一頓無名火。而很多看不慣這牛逼女人的異種人們,則歡呼雀躍︰人算不如天算,女戰神太任性,這下那牛氣哄哄的血脈,終於被平凡地球人沖淡了,搞不好還生出個異形弱智出來,厲承琳這一脈,八成玩完。
  
  厲承琳陸浩然婚後六個月,陸惟真橫空出世。
  
  厲承琳作為數十年來璃黃最強,出生即歸犬,成年入徵虎,後又經多年修煉打磨,於30歲邁入青龍的台階。
  
  而陸惟真,出生即徵虎,成年輕輕鬆鬆就是青龍。
  
  這種逆天的情況,在歷史上不是沒出現過。畢竟基因突變、擇優進化什麼的,也說不準。但是像陸惟真這麼高的,卻是少之又少。
  
  甚至連那些璃黃領袖們聽說之後,都對陸惟真寄予厚望。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突破過六五境了,那成為了一個傳說中的單兵戰鬥力極限。領袖們希望陸惟真從小刻苦訓練,奮發圖強,振興沒落的璃黃文明,問鼎百年六五第一人!
  
  然而……
  
  陸惟真這性子,也不知隨誰,既不像剛毅的媽媽,也不像老實的爸爸。她從小就跟隻烏龜似的,母親推一下,她就動一下,沒人推,她能縮殼裡半天不出。
  
  雖說在很小的時候,看到母親使出操控風水火技能,小惟真「咯咯咯」笑,半點不怕,厲承琳露出笑容,為小女兒出眾的膽色。結果一轉頭,小惟真就呼呼大睡,再讓她看什麼技能,她就瞇著雙小眼,打著哈欠,半點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璃黃當代第一女戰神厲承琳︰「……」
  
  這隻小徵虎是不是太淡定了一點?
  
  年齡再大點,陸惟真這股與世無爭、混吃等死、我喪故我在的性子就更明顯了。每天她勉勉強強完成母親佈置的訓練任務,打死都不會主動多做一分。雖然她不敢明目張膽逃課,但是時常頭痛、胃痛、腹痛、饑餓、睡過頭……厲承琳脾氣本來就不好,在培養陸惟真的整個過程中,經常被氣得冒煙。厲承琳從小接受的是軍事教育,於是也會動手打陸惟真。結果被陸浩然發現,向來老好人的父親,硬著攔著不准厲承琳打,不退一步。厲承琳在別人、包括女兒面前都是橫行無忌的,卻拿陸浩然沒轍,只得讓步。
  
  一方面,女兒使出渾身解數、百般花招拖後腿,另一方面,丈夫又攔著護著,父女倆整天委屈得跟兩朵小白花似的。厲承琳硬是被他們屢屢套路了,於是陸惟真的訓練,也就這麼拖拖拉拉不慍不火維持下去。
  
  不過高考時,她倒讓父母刮目相看,居然還考了個不錯的大學。
  
  然而,這一下,就如同困了多年的小鳥放出籠子,陸惟真毫不猶豫搬到學校去住,她從此生活在一群人類中,父母再難插手。
  
  大學四年,陸惟真學業尚可。就她這麼個不費勁兒的活法兒,莫名其妙還入了青龍境。只不過厲承琳也清楚,越到後面,提升越難,更何況是神一樣的六五境,更要靠勤奮修煉和強大意志,她這個天生神童的女兒,只怕這輩子止步於青龍了。
  
  在陸惟真小的時候,厲承琳還暗中考慮過大中華區大統領那個位置。這有什麼不敢想的,當年她就差點把大統領幹下馬。現在大統領也和她一樣老了,大兒子平平庸庸,二兒子還算出類拔萃,但也沒法和陸惟真的出生即徵虎相比。她女兒青出於藍,怎麼就不敢想了?
  
  然而,陸惟真長成那麼個性子,厲承琳也就放棄了搞政變搶地盤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不過,「湘城異種人事務管理處」處長這個職務,倒是安安穩穩落到陸惟真頭上。
  
  一是以前就是由厲承琳擔任,誰敢肖想,誰搶她弄死誰;
  
  二是陸惟真到底是湘城唯二青龍之一,她不當誰當?
  
  三是陸惟真雖然無心仕途,一心只想當一條鹹魚,但是她的兄弟夥伴們,譬如許嘉來、高森,還有斷手、雷暴等人,都在湘城。她拿下這個職位,就能護著湘城這些兄弟。所以19歲那年,她抽空去參加了湘城處長選拔,毫無疑問拿下第一,轉頭又急急忙忙去參加大學期末考試。
  
  所以,陸惟真的綽號還挺多,陸半星,陸老闆,陸處長。
  
  如今,母女倆就維持著淡淡的關係。全靠父親和陸惟真通電話時,母女才說上幾句話。有時候陸惟真回家,父親會準備一桌子她喜歡的飯菜,還偷偷告訴她,魚是母親去江裡親自爆的。但是母親看到她,往往沒什麼好臉色。一聊到工作,聊到修煉,聊到仕途,多半話不投機半句多。一個冷笑說︰「我們厲家卓絕的基因,堂堂湘城處長,就是用來在人類辦公室復印端水打雜?」另一個皮糙肉厚,當沒聽到,吃完丟碗就走。
  
  可是,今夜,陸惟真離開許嘉來和高森,走在淅淅瀝瀝的雨中,不知要往哪裡去。不知不覺,就出了城市,走到了自家的那個農莊外。
  
  厲承琳不喜歡和人類混居,陸浩然又喜歡大自然,兩人一拍即合,結婚後在郊區弄了一大塊地,修了個農莊,避世隱居。厲承琳可以在山間田野裡修煉,不被任何人打擾;陸浩然也可以悶頭研究他的生物微觀結構和標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0 09:30 PM

第49章 吾輩璃黃(3)

  農莊外有高高的圍牆,大門也緊鎖著。陸惟真輕鬆越過高牆,抬頭看到熟悉的景物,憋在胸口很久的拿一口氣,才慢慢吐出來。
  
  遠處是父母親手種的農田,群山在更遠的地方,沉默和她對視。
  
  近處,是錯落有致的花與樹,每一叢都開得繁密寧靜。夜太靜了,讓人的心也有迷失感。陸惟真踩著砂石小路,慢慢走近,抬頭望,家裡那排房子亮著燈,父母還沒睡。而她一時竟不敢靠近。
  
  靠近了,說什麼。
  
  說我心裡難受,才回來的。
  
  說我愛上了一個捉妖師,不負母親期待、也不忘處長職責,親手毀了他。
  
  她沒有什麼值得憐憫,也沒有什麼需要諒解。
  
  陸惟真不打算進去了,打算靠近一點,站站就走。
  
  誰知還沒走到房子跟前,遠遠的,就看到父親親手搭的小亭子裡,坐著兩個人。幾盞橘黃手工燈籠,高高懸掛在亭子四角,照得裡頭朦朦朧朧,很有氣氛。一根柱子上,還掛著個小音箱,放著柔情嫵媚的音樂。廳內石桌上放著幾個菜盤,空氣裡還有殘餘的酒香。而那兩人,背對著她,父親摟著母親,母親小鳥依人,看角度似乎還在熱烈親吻。
  
  原本走投無路失魂落魄如喪家之犬的陸惟真︰「……」
  
  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其實只是一個笑話。
  
  陸惟真站在亭子下方的黑暗裡,沉默望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亭子裡。
  
  陸惟真剛來到院外時,厲承琳就頓了一下,推開丈夫作亂的手。陸浩然不滿地重新將她抱緊︰「琳琳,怎麼了?」
  
  厲承琳︰「女兒回來了。」
  
  陸浩然一聽,很高興,剛要站起,被厲承琳拉住︰「她翻牆進來的,沒有敲門,不想驚動我們。」
  
  陸浩然猶豫後,又坐下了。
  
  兩人靠在一起,都豎起耳朵在聽。當然,厲承琳聽得一清二楚,陸浩然也就是聽個風響。
  
  厲承琳聽著陸惟真靠近,聽著她站定,又聽著她轉身走向農莊深處。
  
  厲承琳推開丈夫,沉默不語。陸浩然立刻回頭,壓低聲音問︰「去哪兒了?」
  
  厲承琳︰「東南150米,她跳到倉庫頂坐著了。」
  
  陸浩然︰「咱們一塊兒過去看看。」厲承琳不動。陸浩然伸手一捏她的鼻子︰「多大的人了,還和孩子嘔氣。」
  
  厲承琳︰「不是嘔氣,這裡頭有事。你先去探探,她是個什麼情況——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樣。」
  
  陸惟真坐在高高的房頂上,聽到後頭傳來爬梯子的笨拙聲音,沒有回頭。
  
  這個家裡,只有一個人上屋頂還需要架梯子。
  
  陸浩然在她身邊坐下,和她一起抬頭望著雨後初霽的夜空,烏雲散去,不見明月,只有幾顆單薄的星。
  
  「什麼事想不開?」陸浩然溫和地問。
  
  以往陸惟真有什麼心事,都會願意與父親分享,此時卻說不出一個字。
  
  陸浩然︰「不想說?」
  
  沉默。
  
  陸浩然︰「不能說?」
  
  繼續沉默。
  
  陸浩然慢慢睜大眼,看著女兒眼中流出的淚,而她自己似乎完全沒察覺。
  
  「你……」
  
  當父母的,最怕到了某一天,孩子的委屈,已不能再對自己訴說。
  
  陸惟真恍然驚覺,立刻擦掉眼淚,露出個極度自嘲的笑容。
  
  陸浩然心口一疼,不問了,只是輕輕摟住女兒肩膀,說︰「我相信你,你如果選擇做什麼,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既然做了,你也會勇敢承擔後果。女兒,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凡事朝前看,人生真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再過幾年,等你回望,就會發現啊,那些都不算是個事兒。」
  
  「嗯。」
  
  陸浩然心想要不還是換老婆來試試?說不定打一架,女兒胸中鬱氣就發洩出來了。他裝模作樣說︰「這上頭不舒服,坐久了腰痛,和我下去不?」
  
  陸惟真︰「我想再坐會兒。」
  
  「那我去幫你把床鋪好。」
  
  「謝謝爸。」
  
  陸浩然的腳步聲遠去。
  
  陸惟真的心已靜下來,望著深深的夜空,一點也不想動。
  
  片刻後,有雙足輕輕落在她身後的屋脊上。陸惟真的後背微微一僵。
  
  然而厲承琳是不可能和她並肩坐在屋頂上看星星的。她說︰「站起來。」
  
  陸惟真慢慢站起,臉色極罕見地變得混不吝,頗有一副無賴懶散樣子。
  
  厲承琳並不打算放過她︰「有沒有殺掉捉妖師?」
  
  陸惟真心頭一沉,她知道了。知道了多少,還是全盤掌控?湘城本就是她的地盤,即使現在自己接手,有什麼風吹草動,她若想知道,必然有辦法。
  
  陸惟真後背一下子冒出冷汗,語氣很隨意︰「驅逐出湘城,他的法器,我全部拿到。」話音未落,厲承琳一巴掌扇下,陸惟真不偏不躲,受了這一掌,嘴巴頓時就出了血。
  
  厲承琳愣住,以往她要扇,陸惟真總是嬉皮笑臉躲開。沒想到今天紋絲不動。
  
  厲承琳心中閃過一絲悔意,臉上卻不露分毫,心中更猜疑陸惟真陷進去的程度比自己原以為的更嚴重。
  
  卻見陸惟真露出嘲諷的笑,說︰「我雖然沒能殺了捉妖師,也挨了你一巴掌,這事兒就算扯平了。」
  
  厲承琳大怒。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陸惟真生受這一掌,是要保那捉妖師的命嗎?
  
  氣急之下,厲承琳的語氣反而緩沉下來,字字清晰地說︰「捉妖師陳弦松,與我們為敵的地球捉妖師中,最單薄卻最厲害的那一支。原本在華北地區活動,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連大統領都聽聞過他,遲早會調集兵力除掉。兩個月前,陳弦松入湘。一個月前,你和他開始密切來往。還算你機警,弄到了他們師門的大部分法器。可是陸惟真,你要是敢對一個愚昧至極的捉妖師動情,要是敢和他在一起,我就當著你的面活剮了他。」
  
  陸惟真沉默片刻,輕輕笑了,說︰「我沒打算和誰在一起,也沒有人會和我在一起。但誰要真成了我的人,你想殺,不見得殺得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只恨今生是母女。
  
  厲承琳一掌推出,平地風起,尖嘯嘶吼,光芒隱隱。陸惟真往後一躍,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避開這一掌鋒芒,一腳踢出,身後池子裡的水柱憑空拔起,和厲承琳的風柱撞在一起。
  
  青龍相鬥,驚天動地。
  
  而陸浩然,正仔仔細細在屋裡鋪床呢,聽到動靜,一回頭,就見院子裡光波亂閃,風雷呼嘯。
  
  得,果然幹架了。
  
  陸浩然哼著小曲兒,繼續鋪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0 10:16 PM

第50章 五天而已(1)

  郊區漆黑寧靜的夜空,是望不見盡頭的背景。
  
  陸惟真弓著背,半天直不起來,反復擦著嘴角流出的鮮血。
  
  厲承琳站在十餘米遠處,身影筆直,她的臉也匿在陰影裡,冷道︰「越來越沒用了,就這樣還叫囂著要保護你的人?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陸惟真連聲咳嗽。
  
  還是……不行嗎?依然無法與母親抗衡。
  
  厲承琳一臉冷傲,轉身就走,步伐有力如同帝國最驕傲的軍人。只是走了五六十米遠,拐了個彎,確保陸惟真看不到了,她才捂住胸口,強忍著不吐,臉色發白。
  
  憋了好一會兒,她挺胸抬頭,恢復昂揚姿態,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只不過,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嘴角有了笑容。
  
  厲承琳走進家門,陸浩然正好從裡屋出來,看到她身後空空如也,嘆了口氣︰「又把她揍趴下了?下手輕點,她好歹是個女孩子。」
  
  厲承琳走到桌邊,端起茶杯,大口飲盡︰「她比上次強了。」
  
  陸浩然笑了。但還是擔心老婆下手沒輕重,說︰「我去看看。」
  
  厲承琳攔住他︰「讓她自己想清楚,她不能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陸浩然倏地瞪大眼。
  
  男、男、男……人?
  
  他的小棉襖半死不活的,是為了一個男人?
  
  陸浩然頓時心酸心塞又心疼,他和老婆的心頭肉,養了這麼多年,被哪裡來的野小子給拱了?瞧老婆的意思,不同意;瞧女兒的樣子,沒戲。
  
  陸浩然到底還是不忍心,說︰「他是什麼人?我們真真眼光不會差的,看上的肯定是個好的,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厲承琳忽覺頭疼,這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呢,老公就護上了。
  
  「是捉妖師。」厲承琳說。
  
  陸浩然一臉震驚。
  
  厲承琳看著他︰「會害死惟真。」
  
  陸浩然面露不忍,嘆了口氣。
  
  ——
  
  四周風聲寂寂,草木搖曳,明月探頭,照得大地蒙上一層瑩瑩的亮光。不遠處,家裡的燈光亮著,陸惟真知道,母親等著她服輸回家呢。要是以往,她厚著臉皮哼哼唧唧就回了,自有父親打圓場。宵夜他們往往都已給她準備好。
  
  可今天,她實在不想回家。不想回那個溫暖而熟悉的窩裡。
  
  擁有多種自然元素操控能力的半星人,恢復能力也是驚人的。過了一會兒,她已覺得無礙,在草地裡躺了一會兒,起身走向一隅的廚房。
  
  廚房裡有冰箱,冰箱裡有啤酒。別以為她不知道,自從她離家讀書,那兩人半夜喝啤酒搞燒烤對月跳舞,過得更歡了。
  
  陸惟真提了一箱啤酒,又順了包花生米,幾個起落,回到倉庫屋頂。
  
  一個小時後。
  
  陸惟真打了個重重的酒嗝,她可以操縱水元素,所以對酒水的吸收能力是驚人的,完全不會嘔吐,但這也導致她一旦醉了,就醉得非常徹底。她躺在房頂上,瞇著眼看了會兒月亮,心裡忽然想,陳弦松這會兒,是不是正在出湘城?
  
  她忽然就覺得周遭特別安靜,夜空、遠山、田地、月光、野草……一切都安靜極了,靜得讓人心發慌,慌得受不了。然後她的鼻子突然開始發酸,一股勁兒就往腦門上冒。很奇怪的,和陳弦松面對面攤牌時,這種感覺都沒有這麼強烈過。
  
  她徹底慌了,她覺得自己得找點事做,立刻、馬上。
  
  想來想去,她突然眼睛一亮,把手裡的空啤酒瓶一丟,一抬手,縱起一陣急旋風,如一道光沒入夜色中,飛射出去。
  
  ——
  
  已是半夜時分,可在這個城市的某些角落裡,紙醉金迷才剛剛開始。
  
  某夜總會。
  
  朱鶴林推開包廂的門,尋了個安靜角落,清了清喉嚨,掏出手機。
  
  「喂,老婆,剛看到你打的電話。加班呢……最近業績壓力太大了。孩子睡了沒?嗯,我會盡快回來,辛苦你了,親一個……喝了點酒,都是幾個男人,你瞎想什麼呢,沒有女人,要不待會兒我們視頻,讓對方老總跟你說?我隨時可以被查崗!嗯……行,那你早點睡,愛你。」
  
  朱鶴林神色泰然把手機塞回口袋裡,抬起頭,走廊上正好有個陪酒小姐經過,挺漂亮的,衝他笑。朱鶴林對自己的相貌是很自信的,也意味深長地衝人一笑,惹得人家咯咯咯笑個不停,朱鶴林這才心中暗暗得意地走回包廂。
  
  屋裡幾個男人,就有幾個女人。坐得都很近,很親熱,桌子下的小動作,彼此心知肚明,如飲水呼吸般自然而然。朱鶴林的那個,長得也不錯,年紀不大,很清純,膚白豐腴,很稱手。若他想要,待會兒談好價,就能帶樓上酒店開房。可朱鶴林坐下後,聞著身旁女孩的氣息,腦子裡卻突然冒出另一個身影。
  
  想到那個女孩,朱鶴林就覺得惱怒,有種被騙了的感覺。他卻沒想過,人家陸惟真每次都是拒絕他,只是拒絕得比較委婉和溫順,不敢得罪他。他卻覺得她突然辭職離開是背叛。
  
  而且一想到陸惟真,他的心裡還癢癢。只覺得她呆呆笨笨的樣子,她一身乾淨清新的味道,和這些脂粉女人都不一樣。明明小尼姑一個,他卻偏偏認定,她會比任何女人都有味道。
  
  朱鶴林端起啤酒,悶悶幹掉一整杯。旁邊的女孩察言觀色,依偎在他懷裡,嗔怪道︰「老闆,人家就在你旁邊,你還在想別的女人!」朱鶴林哈哈大笑︰「挺聰明的啊!來,幹一個。」
  
  「交杯、交杯!」旁邊有人起哄,女孩半推半就,巧笑倩兮,朱鶴林淡道︰「行啊。」拉著女孩的手,就要和人交杯。
  
  燈光突然全滅。包廂裡頓時一片漆黑。幾個姑娘發出尖叫,隨即就是笑聲。
  
  「停電了?」
  
  「怎麼回事?」
  
  「去叫個服務員過來。」
  
  這話音剛落,眾人身後的包廂門響了一聲,分明被拉開又關上,帶來一陣涼風。
  
  「啊啊啊——」有姑娘又叫了。卻有男人笑出了聲︰「瞎叫喚什麼?」
  
  「風吹的吧?」
  
  「是不是有人出去叫服務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1 09:33 PM

第51章 五天而已(2)

  燈光驟然亮起,滿室通亮,大家彼此看看,都笑了。
  
  而原本陪著朱鶴林的姑娘,卻是一愣,全身冷汗都出來了。
  
  空了,她身旁的位子,空了。別的男人也注意到了,奇道︰「朱總呢?」
  
  「剛下是不是他出去了?」
  
  「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
  
  市區,某棟高層居民樓,15層。
  
  已經半夜三點多,整棟樓的燈光幾乎全熄,只有那麼零星幾個窗戶還亮著。
  
  陸惟真的酒勁兒正壯,仰頭站在這棟樓下,心想,他會爬樓,我也會!不就是15樓嗎?我也倒掛!
  
  平地風起,急速迴旋,乘風直上,卻悄無聲息。
  
  到了15層,陸惟真卸去風力,一個倒掛,就把自己掛在上一層的空調機位上,晃晃悠悠,腦子裡糊裡糊塗的,往窗戶裡看。
  
  一眼就看到了周盈,這個女魔頭,居然還沒睡,穿著睡衣,背對著陸惟真站著房間裡。
  
  陸惟真露出個邪氣的笑,慢慢朝她抬起一隻手掌。
  
  就在這時,周盈轉過了身,陸惟真身子一晃,藏在了窗邊,卻見她一臉憔悴,彎下腰。
  
  原來她面前的小床上,還躺著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女孩額頭貼了個退熱貼,臉色也緋紅。周盈摸了摸女孩的臉,又從旁邊端起一個小水盆,擰了擰毛巾,開始擦拭小女孩的胳膊。
  
  全然未察覺窗外有人窺探。
  
  陸惟真直勾勾看著她。
  
  突然冒出個念頭,自己居然很羨慕周盈。
  
  周盈雖然是個爛人,但是她有老公,有孩子,有平凡的生活。她什麼都有。
  
  看了大概幾分鐘,陸惟真一個翻身,往地面落下,離開。
  
  她心想,只抓回去一個也沒關係,雙倍整他好了。
  
  ——
  
  夜裡三四點,大概是人一天最睏的時候。可朱鶴林恨不得每根汗毛都豎起來,驚懼地不停張望四周,卻死活想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從暖烘烘的包廂裡,到了這麼個恐怖的地方。
  
  這裡看起來像是在一座廢棄的小橋下,頭頂是黑漆漆長滿青苔的橋洞,橋下稀疏幾潭水,混著污泥,雜草叢生。他能聽到青蛙叫、蟲子叫,遠遠的似乎還有幾聲狗叫。可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他卻沒辦法弄清楚。因為他被人倒掛在橋底下,這麼一陣功夫,早已頭暈目眩,想吐,又怕又難受。
  
  「有沒有人啊?」他大聲喊道,帶著哭腔,「是哪位大哥,我哪裡得罪了你,有話好說,要多少錢,只要我能辦到,都可以談!」
  
  有人輕笑出聲。
  
  竟然是女人聲音。
  
  朱鶴林一愣,女人總比男人強,倒沒那麼害怕了,努力轉動身體,想要看清人在哪裡,可是根本控制不了。
  
  「咚——」一聲破空,有個小石子打在他身上,他的身體慢慢轉動,轉向另一側橋墩。
  
  那裡坐著個人。
  
  一個女人。
  
  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披頭散髮,擋住臉,隨著悶笑,身體還在輕輕抖動。這還不是女鬼嗎?要不她怎麼能把他一個大男人,無知無覺從夜總會弄到這鬼地方來?朱鶴林嚇得牙關打顫,話更是說不出來。
  
  「女鬼」慢慢抬起頭,還動作非常可愛地單手托著下巴,望著他說︰「朱總,怕不怕啊?」
  
  「陸惟真!」朱鶴林失聲喊道,那一張嬌俏清艷的小臉,不是他魂引夢牽的人是誰?可她怎麼……她又是怎麼做到的?朱鶴林腦子裡急速轉動,心想難不成是她懷恨在心,串通夜總會服務員在他酒裡下藥,再裡應外合把他弄到這裡?對,一定是這樣!
  
  朱鶴林立刻沉下臉,語氣陰狠無比︰「陸惟真,知不知道你在犯法?我們多大仇多大怨,當不成情人還成仇人?沒想到你是這麼陰毒的人!快放我下來,否則咱倆沒完!媽的,我整死你!」
  
  陸惟真臉上的笑慢慢斂了。
  
  「你以為這些天,我是為了什麼在忍耐?」她彷彿自言自語,「我想做個平凡而努力的人,你們卻逼我做不了人!」
  
  朱鶴林一愣,確實沒聽懂。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突然感覺到腳踝一鬆,心底一涼,下意識抱頭,以為自己要頭朝下著地,誰知身子已不由自主騰空而起,低頭一看,這一看,只嚇得魂飛魄散!
  
  土土土土土!那些土竟像是活了,從地上爬起來,匯聚成一條長蛇的形狀,直直頂向他的屁股,把他從橋底頂飛出去!
  
  「啊啊啊啊啊——」農田上空,朱鶴林捂住臀部,響起淒厲的慘叫。
  
  陸惟真蹙眉,揉了揉耳朵。
  
  「啊——嗚嗚嗚嗚——」一團爛泥,不知從哪裡飛過來,堵住了朱鶴林的嘴,他只感覺到那道泥蛇,還有龍捲風,帶著自己,跟滾麻花似的,在一片農田的上方翻滾著,還一路摔摔打打。他想吐又吐不出來,泥堵著呢,只好又咽下去,滿臉淚水亂飛,屎尿齊流。
  
  前滾翻完了之後是後滾翻,後滾翻完了是側滾翻,上下翻,搖擺翻……大概十來分鐘後,風土同熄,朱鶴林就跟具死屍似的,從空中掉到地上。陸惟真走過去一看,他臉色清白,呼吸紊亂,儼然暈死過去。全身更是傷痕累累,雖都不致命,也夠他受得了
  
  陸惟真冷哼一聲,手往旁邊水塘一指,一股水流飛起,澆在朱鶴林臉上。他嗆得連咳幾聲,睜開眼,看到陸惟真,全身又開始抖,顫顫巍巍爬起來,跪在她面前,連連磕頭︰「大仙、大仙,你饒了我,饒了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今後再也不敢了!」
  
  陸惟真︰「閉嘴!你才是大仙,你全家都是大仙!」
  
  「仙女、仙女、仙女!」
  
  「哼……這還差不多,朱鶴林,今後如果你再敢打別的女人主意,敢踫老婆以外的女人,我就把你從湘江大橋丟下去,讓你死無全屍,信不信?」
  
  「信信信!我發誓,發誓再也不踫別的女人,不打她們的主意!求你饒了我、饒了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會一直盯著你!」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1 09:56 PM

第52章 五天而已(3)

  陸惟真抬起腳尖,把他的臉勾起來,朱鶴林嗚咽兩聲,青白著臉,完全不敢反抗。陸惟真邪氣地笑了兩聲,說︰「你說,今晚你是怎麼從夜總會到這裡的?這一身泥水怎麼回事?你見過誰?」
  
  朱鶴林呆了一下,立刻哆哆嗦嗦說︰「我我我自己從夜總會走出來的,想起……想起有急事,結果,結果不小心摔了。我誰也沒見過,誰也沒見過……」
  
  陸惟真踢他一腳︰「滾吧。」
  
  朱鶴林慌不迭爬起來,一瘸一拐心驚膽戰走遠,彷彿身後被個鬼追著似的。
  
  清涼的夜風吹過,周圍重新安靜下來。這麼鬧騰了一番,陸惟真的酒意也醒了大半,就往青黑色石橋墩子上一靠,雙臂搭在膝蓋上,低下頭,一動不動。
  
  「出來吧。」她說。
  
  一個嬌小身影從黑暗裡走出,不是許嘉來是誰?
  
  「喝酒了?」許嘉來問。
  
  「一點啤的。」陸惟真並不想多談,「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用泥巴戳他屁股的時候。」
  
  陸惟真「哈」了一聲。
  
  許嘉來找了塊看起來乾淨的草地,在陸惟真對面坐下。
  
  「你從來不在地球人面前暴露,這是第一次。」許嘉來說。
  
  陸惟真說︰「不,是第三次。」
  
  許嘉來一愣,明白過來,心裡說不出什麼混亂滋味。
  
  「別婆婆媽媽的。」許嘉來有點賭氣般說。
  
  陸惟真沒有抬頭,說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婆婆媽媽了?難道我一定要裝出一副沒有喜歡過他的樣子?但說破天,也就是有些喜歡而已。我們才好了5天,5天!這世上誰會被5天時間困住?我不會,他也不會。我已經捨了,已經負了,做都做了,我也不會想後悔。橋歸橋,路歸路,將來他要報血仇我就受。你看著吧,要不了幾天時間,我心裡就會什麼都不剩。我說到做到。」
  
  ——
  
  天就快要亮了,大地一片灰暗。
  
  一輛黑色SUV,停在松林堂門口。林靜邊先出來,手裡拎著兩個大包,背上的傷沒有傷到要害,師父已經替他包紮,算不得什麼。陳弦松跟在他身後,看起來就慘多了,上衣沒法穿,胸口纏滿紗布,頭上也是,耳朵上還有沒擦乾淨的血,臉色白如金紙。他單手拎著個箱子。
  
  林靜邊接過他手裡的箱子,放上車,啞聲說︰「師父,說了讓我來。」
  
  陳弦松沒有說話,他現在也開不了車,坐進副駕。林靜邊發動車子,師徒倆目視前方,行駛在還空無一人的街上。
  
  陳弦松握拳抵住嘴,咳嗽了幾聲,林靜邊看到他後背厚厚的紗布上,又有血滲出,不由得死死抓住方向盤。
  
  「師父,我們去哪裡?」林靜邊問,「要不要去找衡煙師叔?他們一定會出手相助。」
  
  陳弦松沒有回答。
  
  林靜邊心裡突然十分難受。兩個小時前,師父回到店裡,把他叫醒,他當時看到師父跟個血人似的,嚇得魂飛魄散。師父卻始終顯得很平靜,擦乾淨臉上的血,艱難脫掉被血肉粘在身上的衣服,甚至不要他幫忙。那模樣只看得林靜邊心如刀割。
  
  而後縫合、上藥、包紮、打封閉和消炎針、收拾行李……師父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他,半字不提今夜發生的事,也半字不提那個女人。
  
  後來,林靜邊終於忍不住問︰「她還要趕盡殺絕?」否則他們為什麼要連夜逃離。
  
  師父只說了一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車又往前開了一陣,眼看要上高速,離開湘城界了,陳弦松開口︰「靜邊,我對不住你。」
  
  林靜邊強忍了一整晚的恨和痛,突然就洩了出來,淚流滿面︰「師父,沒有!怎麼能怪你?是她禽獸不如!師父你別難過,求你別難過啊!她一定會不得好死!」
  
  他的師父,卻只是安靜望著前方,眉梢鼻樑,下頜嘴唇,每一寸輪廓,都顯得前所未有的削瘦,前所未有的堅毅。他說︰「我會親手殺她。我和她的事,以後不要再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2 09:23 PM

第53章 從此以後(1)

  次日。
  
  陸惟真醒來時已經11點,頭暈腦脹,噁心想吐。許嘉來和高森都不在,大概一個出去玩,一個上班。
  
  餐桌上放著綠豆沙和包子,熱一熱就能吃。可陸惟真並不覺得餓,她洗漱完,發現自己無事可做。
  
  一畢業她就成了社畜,起早貪黑每一天,週末也總加班。如今辭了職,反倒不太適應。她把自己攤平在沙發上,環顧一周,新家感覺還陌生,讓人不太適應。
  
  當她的目光落在電視櫃上,那裡放著她昨天的背包。她不發話,許嘉來和高森都沒動。背包鼓囊囊的,劍放在背包旁。陸惟真靜靜盯了一會兒,移開視線。
  
  最後拿起遙控,開了電視。
  
  傍晚,許嘉來和高森進屋,高森手裡拎著一溜飯盒。許嘉來一眼就看到沙發上的陸老闆,還穿著睡衣,盯著電視,面無表情。就讓你覺得,她看的不是電視。
  
  許嘉來又看向餐桌,連早餐都沒動。她和高森交換個眼色,問︰「你不會一天什麼都沒吃吧?」
  
  陸惟真好像看電視還看得很專注,軟軟地答︰「不餓啊。」
  
  高森只好去把早餐倒掉。過了一會兒,他把打包回來的飯菜都擺放好,招呼︰「吃飯了。」
  
  陸惟真從沙發上爬起來。
  
  三人坐下吃飯。
  
  陸惟真夾了一筷子,咬了兩口,吐出來︰「真難吃。」
  
  高森和許嘉來面面相覷,這不是他們經常吃的那家餐館,今天點的還都是陸老闆愛吃的菜。你看她現在卻一臉無情的嫌棄。
  
  許嘉來試了幾口︰「好吃啊,不都是這個味兒?」
  
  高森︰「對。」
  
  陸惟真心想,比我親手做的差遠了。突然整個人一頓,喉嚨裡的一口菜變得跟石頭似的,噎得難受。
  
  她埋下頭,開始大口大口吃,好像迫不及待。
  
  高森和許嘉來只覺得莫名其妙。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家裡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怪壓抑的。
  
  還是高森打破了這份沉寂,他夾了一條雞腿,放到陸惟真碗裡。
  
  陸惟真眉一皺︰「膩死了,你自己吃。」丟還到他碗裡。
  
  高森莫名其妙︰「哪裡膩了,你看這雞腿多肥,這種油汪汪的最好吃。」
  
  陸惟真還是一臉嫌棄︰「看到就想吐。」她還在宿醉好嗎?
  
  高森低頭端詳雞腿,許嘉來卻渾身一震,慢慢抓住高森的手,指了指自己肚子,高森起初沒反應過來,直至許嘉來用嘴型說出兩個字,高森臉色驟變。
  
  許嘉來艱難開口︰「陸老闆,你不會懷孕了吧?」
  
  高森︰「你懷了捉妖師的孩子?」他就說昨天應該把孩子他爹抓回來!
  
  陸惟真抬頭看著他們。
  
  一腳過去,颶風平地起,兩人全都飛起,撞在牆上,同時一個翻身,落地,抬起頭,卻看到陸惟真冰冷的臉色︰「我和他根本就沒有……誰再提他一個字,我把誰從窗戶丟出去。」
  
  陸惟真半碗米飯都沒吃完,就放下筷子,繼續去看電視了。這麼多年許嘉來和高森就沒見她迷過電視,現在卻好像連新聞都讓她看得目不轉睛。
  
  等高森把餐桌和垃圾收拾好,兩人慢吞吞又靠過去,高森說︰「陸老闆,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去公司面試外賣員?」
  
  陸惟真︰「明天。」
  
  許嘉來語氣乖巧極了︰「我下單的十瓶防曬霜,明天就到了。」
  
  陸惟真︰「好,謝謝。」
  
  許嘉來又戳戳高森,高森小聲問︰「陸老闆,我們能不能看看那些寶貝了?」
  
  陸惟真正在按遙控器的手一頓,答︰「看吧。」
  
  兩人精神一振,難掩興奮,忙把背包拿到茶幾上,陸惟真垂落目光,看著他們一樣一樣把寶貝都拿出來,攤在桌上。
  
  光澤暗沉的紫金葫蘆,看起來又舊又破就像是普通繩索的縛妖索,還有壁虎牌變形鏡,鋒刃殘缺的月光寶劍……還有幾個通體晶瑩雪白的圓疙瘩,雞蛋大小,她沒看那個人用過,他只說平時基本用不上。
  
  陸惟真撿起一個蛋疙瘩,在手裡拋了拋,放回茶幾上。
  
  許高二人並沒伸手拿,許嘉來說︰「老闆,你先挑。」
  
  陸惟真沉默了一會兒,拿起劍,說︰「我……就要這個。其他的,你們收著。絕對不許損傷、遺失,也不要讓別的任何人踫。弄壞半點,你們倆自己看著辦。」
  
  高森說︰「不會的。」
  
  許嘉來︰「這麼寶貝的東西,我們稀罕都來不及,放心吧老闆。」
  
  最後許嘉來挑了縛妖索和變形鏡,高森拿了縛妖索和那幾個蛋疙瘩。
  
  高森遲疑道︰「這些……瞞著上頭好嗎?」按照異種人聯盟事務管理處的規定,如遇到捉妖師手持類似法器,是務必奪取的。處長更是負首要責任。這也是陸惟真一遇到陳弦松,就打法器主意的原因,完全是條件反射順理成章的思維。
  
  許嘉來白他一眼︰「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白長那麼大塊頭,長點心眼好嗎?沒用!」
  
  高森粗臂一伸,就握著她的腰,把人給提了起來。許嘉來才多大一個,雙腿亂蹬,可高森人高馬大手長,居然蹬不到,只好乾瞪眼。
  
  高森︰「再說一遍,誰沒用?」
  
  許嘉來︰「我我我,我還不行嗎?」
  
  高森笑了一下,把人輕輕丟在沙發上,又揉了一下頭發。許嘉來覺得有點不自在,下意識看向陸惟真。
  
  陸惟真卻低頭看著手裡的劍。
  
  管理規定涉及捉妖師,只說奪法器,能者誅之,倒也沒說奪得法器之後,必須往上頭上繳。最開始,陸惟真是想著拿到以後,交個一兩樣上去,也讓大統領高興高興。但現在,她看著這些法器,卻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費盡心思,暈暈沉沉,狠心絕性,如願以償。
  
  如願以償。
  
  她說︰「一樣都不交,你們平時也低調,如非必要,不要拿出來。」
  
  兩人點頭稱是。
  
  陸惟真的手指,慢慢撫過劍鋒,像是無意識的動作。高森說︰「這是光劍吧?」
  
  陸惟真點頭,提起劍,眼前仿佛又浮現那熟悉的皎潔圓月,她朝外面天空輕輕一劃,一道很淺的月華,從劍身迸出,落在空氣裡,泯滅於無形。
  
  高級場能光子劍。
  
  璃黃人曾經攜帶為數不多的武器,來到地球。千百年來,他們四處飄零遷徙,大部分武器都已遺失。除妖師血脈歷代綿延,在與異種人的爭鬥中,自然也有所繳獲。可笑的是,古代除妖師哪裡懂得光,如獲至寶、奉為神劍,傳承下來。拿著異種人的武器,去驅除異種人。
  
  到現在,反倒是異種人手裡,這種東西已經非常稀少。陸惟真知道,大中華區統領許憲安手裡,有一把類似的光劍。母親厲承琳那裡,有一把祖傳的弓弩,箭上裝置的微型粒子炮射出,一炮能平一個足球場。
  
  而這種光子劍,當年也只有帝國高級軍人,才能配備。劍中裝置了高場能能量源,小小一塊,能用上幾百年,能跨越光年而不滅。但這把劍不是到誰手裡,都能發揮同樣威力的。陳弦松之前說,劍隨意動,其實沒錯。高級場能能量的發揮,還要依靠與人體磁場的契合度。也就是說,你本身的磁場與光劍越匹配、練習得越多,就能發揮越大威力。所以剛才陸惟真隨手一揮,只能揮出淺淺一道月華。但到了捉妖師手裡,輕而易舉就能揮出完整蓬勃的光球。
  
  所以異種人事務管理處才有見者奪之的規定,他們認為這是物歸原主。包括陸惟真三人,從小也是這麼認為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2 09:59 PM

第54章 從此以後(2)

  許嘉來捧著葫蘆,打開蓋子,剛要探頭往裡看,陸惟真用手一擋︰「不能看。」頓了頓說︰「……據說,會迷失心志。」
  
  許嘉來露出嘲諷的笑︰「誰說的,這麼玄乎?」話一出口,又想咬自己舌頭。
  
  好在陸惟真就像沒聽到,低頭看著葫蘆。
  
  高森說︰「迷失心志?微波輻射?」
  
  陸惟真︰「應該是這個原理。」
  
  許嘉來敲敲葫蘆︰「我小時候看過《葫蘆娃》、《西遊記》,都提到過這種葫蘆,沒想到真的存在。這裡頭到底是什麼?已經收了多少人?」
  
  陸惟真腦海裡浮現出那人舉著葫蘆收壁虎男的畫面,她的意識一下子就掠過他的臉,只是去回憶壁虎男的情況。當時,壁虎男不斷被拉伸、縮小,最後就剩個小小的影子,收進葫蘆裡。但他的形狀,一直是完整的,肉體也消失了。
  
  「我推測葫蘆裡存在一個被折疊的空間。」陸惟真說,「他們都被折疊進去了。」
  
  高森︰「泡泡宇宙?」
  
  陸惟真點頭︰「類似。」
  
  許嘉來︰「那他們還活著嗎?」
  
  「不知道。」
  
  三人都望著葫蘆,心生敬畏。
  
  高森感嘆︰「陳弦松這個師門,也真是厲害,這種絕跡的武器,也被他們攢下來了。」
  
  許嘉來瞪他一眼,又提!高森閉了嘴,兩人看向陸惟真,她又跟沒聽到似的,面無表情。
  
  許嘉來突然就意識到一個事實︰眼前的陸惟真,和昨天之前的陸惟真,不一樣了。她太安靜了,也太沉默。
  
  但應該只是暫時的吧?
  
  許嘉來想起陸惟真昨天的話︰「5天而已,這世上誰會被5天困住呢?」許嘉來心中一定,過兩天就好了。
  
  三人又拿起縛妖索,這個就更好理解了,一看就是量子光網,可以任意收縮放大。三人還一致認為,縛妖索裡有全頻道阻塞干擾裝置,所以才可以阻斷異星人對風水土金木的操縱能力。那些「妖怪」被縛妖索抓住後,只能束手就擒。
  
  壁虎牌變形鏡,很簡單,通過光的折射,復刻人形,改變在其他人眼中的成像。
  
  倒是那幾個玉蛋疙瘩,都是沉甸甸的,形狀也不規則,既無開口,也無機關。三人掂量了一陣,猜不出是幹什麼的。
  
  但他們的收獲已經非常巨大了。
  
  許嘉來嘀咕道︰「幸好我們弄到手了。」
  
  高森點頭。
  
  陸惟真依然恍若未聞,她只是看著手裡的劍,彷彿只對它感興趣。
  
  是的,幸好。
  
  本就強韌如鐵的捉妖師,如此強大的法器庫在手,誰人能敵?那人曾斬大青龍,陸惟真和母親都是大青龍,彼此立場是針尖對麥芒。倘若有一天不得不決一死戰,他法器在手,陸惟真覺得母親都不一定能逃脫。而且這本就是他們璃黃人的東西,現在不過物歸原主。
  
  只是這把劍,跟了捉妖師那麼多年,已被深深打上某種古舊的烙印。劍鋒已殘破,下方還被安裝了一個木頭手柄,打磨得精細而圓潤,像是已用了十幾年了。還有個深紅色的流蘇劍穗,被主人洗得很乾淨,只是也很舊了。它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把來自高等文明的光子劍。它像已徹底遺忘並且改變了自己的身份。
  
  陸惟真輕輕摸著劍穗,說︰「回頭讓斷手給我做個劍套。」
  
  高森︰「好。」
  
  許嘉來說︰「不知那個腰包裡是什麼樣子。」
  
  陸惟真已提著劍,走進了自己房間。
  
  ——
  
  天色暗沉無邊。
  
  這是湖南邊界,望不見盡頭的山脈,覆蓋大地。
  
  深山之中,漆黑無光,寂靜無聲。周遭杳無人煙,也沒有妖的蹤跡。
  
  陳弦松和林靜邊坐在一片樹林中,分食乾糧和水。他們於今日早晨,出了湖南界,按照陳弦松畫的路線,拐了個大彎,又拐了回來。只是一路,他們非常小心謹慎,不與任何人踫面,也不留蹤跡。
  
  然而這一天一夜,他們連個妖的影子都沒踫到。邊界線上,也沒有看到任何妖怪們緊急出動,追殺捉妖師的跡象。
  
  雖然一直在趕路,陳弦松也抓緊時間在治療養傷。他的臉色還是白的,但比昨晚多了幾分活氣,衣服也勉強能穿上,遮住滿身傷痕。他吃完東西,頭靠在樹上,閉目休息,整個人看起來比從前更加內斂安靜。
  
  林靜邊的雙眼已被熬紅,愈發顯得眼睛大而亮,臉削瘦。其實師父這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偶爾說話也是平心靜氣,簡明清晰。他太平靜,更讓林靜邊感到說不出的壓抑。
  
  林靜邊心中也閃念過,難道陸惟真並沒有派出追兵?她並不想置他們於死地?但也只是閃念而已,是與否已沒有任何意義,他也絕不會對師父提及這個話題。
  
  就在這時,陳弦松身上的腰包,猛烈地震了一下。林靜邊一怔,隨後一喜︰「師父,終於有感應了?」
  
  陳弦松低頭看著腰包。
  
  他只讓那人擦拭過各種法器,並沒有提及腰包,也沒有必要。他拉開拉鏈,將手探進去,這一探,整隻手臂都塞進了十幾公分長的腰包裡。
  
  腰包裡有無限乾坤。
  
  他能摸到數個卡口,平時將法器收入腰包,其實是掛在固定卡口上。卡口和法器一旦匹配,就可以互相感應。這一點,陸惟真並不知道。
  
  林靜邊問︰「剛才的震動是什麼?」
  
  陳弦松︰「有人用了劍。」
  
  林靜邊咬牙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抱著期翼問︰「既然有了感應,現在可以召喚它們自動歸位嗎?」
  
  陳弦松答︰「還不行,距離太遠,即使有感應也很微弱。而且……對方一隻青龍,兩隻徵虎,不可小覷。如果時機不對,法器還沒飛回腰包,就會被他們中途攔截。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必須在足夠靠近他們時,伺機召喚歸位。」
  
  林靜邊點頭,師父既然這麼說,心中自然已有了成算。想到不久後的某一天,趁陸惟真不備,就是所有法器歸位之日。是否也就是他們師徒二人誅殺她之日?林靜邊心中湧起陣陣恨意與快意,可更多的,還是那股死死悶塞住胸口的鈍痛。
  
  他都如此?師父呢?
  
  陳弦松閉著眼,兩根手指輕輕捏住了屬於光劍的那枚卡口,想試試能不能多感受一點光劍附近的能量情況。
  
  數百公里外的房間裡,陸惟真握著光劍,正走回房間,忽然就感覺到劍柄一熱,那股熱量非常輕微溫和,就像是覆蓋在她的手上。她舉起劍看了看,沒看出什麼異樣,就用手指反復摩挲了劍柄幾下。
  
  那頭,陳弦松探入腰包的手,如同被針狠紮了一下,猛縮回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3 10:11 PM

第55章 外賣西施(1)

  一個月後。
  
  陽光熾烈的中午,男人正在家裡吹著空調打遊戲,「叮——」門鈴響了。
  
  男人推開鍵盤,打開門,聽到一道悅耳低沉的女聲︰「您好,您的外賣到了。」這聲音使得男人抬頭,正眼看向外賣騎手。他一愣。
  
  來人即使穿著外賣員那醜不拉幾的制服,也顯得腰肢纖細、雙腿修長。她手裡還領著個半舊頭盔,梳著高馬尾,那張臉出人意料的白皙美麗。
  
  表情看起來也不算冷漠,只是很沉靜,也沒有笑,很有點冰山美人的味道。
  
  「祝您用餐愉快。」美女淡淡地說。
  
  宅男︰「謝、謝謝!」
  
  「給個五星好評。」
  
  「好……沒問題!」
  
  直至美女轉身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宅男才依依不捨關上家門,忍不住笑了。
  
  草,今天運氣真好!原來還有這麼漂亮的騎手!雖然冷了點,可鹽可甜,明艷又清純。宅男立馬回到電腦前,向戰友們炫耀此事。
  
  最近幾天,在城南這片區域的很多住戶,都有了相同的發現——一個從來不笑的外賣西施。
  
  於是接下來一兩個月,本區域外賣訂單數往上竄了一大截,這是後話。
  
  這天,過了中午的送餐高峰,陸惟真找了個陰涼處——某酒店大堂門口,在屋簷下吹著大堂裡流出來的冷風,摘下頭盔掛車把上,手裡端著剛才路邊買的一碗八塊錢的素粉,埋頭就吃。
  
  酒店門童看到她的車停著不走,皺眉,剛想走過來驅趕,陸惟真恰好抬頭,兩人目光對上,於是門童望見一張芙蓉面。
  
  那是非常符合少男夢想的一張臉,秀美動人,但那雙眼又大又深,鼻樑也高,就增添了幾分張揚肆意的美。只是大美女看起來非常酷,單臂壓在小電動車把手上,端著碗粉,微微弓著背,另一隻手抄著筷子,像個純爺們兒。當她抬頭時,那雙眼又深又靜,叫人的心也跟著輕輕一顫。
  
  高大清秀俊朗的門童︰「……」
  
  算了,空調給她蹭!蹭蹭怎麼了?人吃飯呢,多不容易。
  
  門童轉過頭去,裝沒看到,只是臉慢慢紅了。
  
  然而門童無言的好意,陸惟真也不見得能完全消受。一碗粉剛吃了一半,她已覺得胃中堵住了,再也吃不下去。不想浪費糧食,又努力吃了兩口,實在難受,她把剩下的丟進垃圾桶,然後從車一側抽出一個大水杯,灌了幾口進去,往後靠在電動車上,靜靜等胃裡那不舒服的感覺,緩下去。
  
  以前她的胃從沒有毛病,胃口也一直很好。也不知是從那天起,吃什麼都沒太大胃口,也不會覺得餓。到現在每頓飯基本上就是隨便塞幾口。
  
  前兩天,許嘉來圍著她看了一圈,說︰「陸老闆你是不是瘦了?臉都尖成這樣了。看著鎖骨,媽呀,讓我放個檯燈上去。」
  
  陸惟真沒太在意︰「沒有吧。」
  
  許嘉來馬上拖出三個秤。
  
  身為身材管理達人,許嘉來房間裡常年備著三個秤。一個怕不準,兩個萬一數字不同,不知道以誰為準;三個就踏實了。
  
  陸惟真一秤,她的體重常年沒什麼變化的,現在居然瘦了十幾斤。許嘉來皺眉︰「一個月不到,瘦了這麼多?」
  
  陸惟真淡淡地說︰「瘦還不好嗎?我送外賣這麼累,上個月拿了1萬3。」
  
  許嘉來咬了咬唇,到底沒說話。
  
  ……
  
  等感覺胃裡那股嘈雜勁兒緩過去了,陸惟真整個人趴在把手上,打電話︰「……叫齊所有人,今晚開會,老地方,8點半,我下了班就去。」
  
  不遠處假裝路過她身邊的門童,心「怦怦」跳︰一個外賣騎手還叫人開會呢,看來至少是個騎手組長,這酷帥美女還一心幹事業,簡直不要太颯。
  
  於是後來一段時間,某知名奢華連鎖酒店多了個每天裝瞎讓陸惟真蹭空調、癡心錯付的門童,這是後話。
  
  夜色深深,燈火繁華,城市喧囂。
  
  陸惟真將電動車停在一間酒吧外的巷子裡,往裡走。路兩旁還有一些店鋪、酒吧和夜宵攤,三三兩兩坐著客人。陸惟真目不斜視,亦無表情。就快走到酒吧門口時,她的腳步頓住。
  
  那些客人裡,有一個人,在不動聲色地窺探她。
  
  陸惟真站著沒動。
  
  寒氣就像一雙手,慢慢攀爬而上,抓住了她的背,她的耳朵裡全是街頭鬧哄哄的聲響,一時間竟什麼也聽不清。然後她的耳根開始發燙,整個人,卻忽冷忽熱。
  
  她慢慢轉過身。
  
  街對面的酒吧門口,人群中,一個男人,獨坐一桌。
  
  他明明很高大,穿著件淡粉色襯衣,卻絲毫不顯違和,只讓人覺得漂亮時髦。黑色褲子,肩寬腰窄腿長。他戴了頂漁夫帽,低頭在喝啤酒,看不清樣貌。
  
  陸惟真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不是那個人。
  
  是誰不重要。
  
  陸惟真轉走進酒吧。
  
  是她糊塗了,那人若是潛伏跟蹤,整條街上都不會有他的半點痕跡。
  
  酒吧門口掛了「停止營業」的牌子,陸惟真推開門,裡頭坐著十多個人。原本他們都在吃吃喝喝高聲大笑,頓時一靜,全都站起來,喊︰
  
  「陸處長!」「陸老闆!」「半星!」「半星大人!」
  
  陸惟真擺了一下手,徑直走向上首正中的空位坐下,再示意他們都坐。
  
  許嘉來和高森早到了,站在她身後。
  
  陸惟真坐下後,剛要說話,就看到眾人看自己的目光有點怪,她循著他們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外賣員制服上。
  
  許嘉來輕咳一聲,小聲說︰「你怎麼不換件衣服?」連高森都換了件黑色筆挺的T恤,他是陸惟真親衛,地位高,又是徵虎境,平時也要保持一個威嚴高手的形象。要是穿個橙黃色卡通感十足、還有點緊身的外賣制服站在陸惟真身後,像什麼樣子。
  
  但大老闆大青龍陸惟真偏偏穿了。
  
  許嘉來以為陸惟真至少會說兩句話圓一下,畢竟平時她就是個機靈又親善的性子,既不會讓手下們看低自己,也不會讓大家有所困惑懷疑。
  
  然而陸惟真沒什麼反應,只說兩個字︰「開會。」
  
  大家紛紛移開目光。
  
  許嘉來心裡咯噔一下,想,她和從前真的不一樣了。
  
  可……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4 10:05 PM

第56章 外賣西施(2)

  陸惟真環顧一周,基本上湘城叫得上名號的,白雀境以上的,都來了。也不過這麼點人。除此之外,就是些不入流的,還有混跡山中江底的「妖怪們」。它們當中也有一級白雀、二級歸犬境界的,甚至可能還有一兩個能到徵虎。但是異星人聯盟事務管理處對它們的原則一向是放養,只要不惹事,基本不管,所以也不會算在編制內。
  
  情況已經和一個月前不同了。
  
  一個月前,先是壁虎男作亂,又有銀髮風妖發瘋。當時陸惟真就往總部打了報告,也嚴令手下們注意山中江中異形們的動向。結果後來,手下們又報告了五、六起異常事件。雖然這些事件分佈在湖南不同區域,單起也不算嚴重,但放在一起,數目就有點驚人了。
  
  今天召開這個會,陸惟真經過深思熟慮,盡管總部還沒有指示,反應有點慢,她已決定要認真對待。她先介紹自己熟悉的兩個情況,一個是原本隱居山中的壁虎男突然性情大變、進入城市作惡;一個是原本在城市裡掃地的白髮風妖,也是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開始擼小孩玩——當時風妖和那人對峙時說的話,陸惟真也聽到了。
  
  老風妖說,我看到星星墜落了,看到這個星球的一切都在墜落。那個人……或許不懂這兩句話的意思,陸惟真卻覺得奇怪得緊,她是在哪裡看到的?星星墜落象徵著什麼?為什麼她和壁虎男都是在最近,突然開始燥亂瘋狂?
  
  緊接著,幾個報告過異常事件的地區頭目,也開始向大家介紹︰
  
  「我管理的河段,最近那些未開化物種,發生了兩次流血沖突!我趕到時,已經都跑了。」
  
  「最近半個月,我的轄區內出現了一起異形內部鬥毆衝突事件,傷亡情況不明。還有一起人類遇害案件,兩名登山者跌落懸崖沒有找到屍體。人類員警以意外結案,但是我懷疑,與異形攻擊人類有關。」
  
  ……
  
  大家也開始議論紛紛。
  
  「這麼一說,最近我轄區裡的山怪,確實過於活躍!總是犯事!」
  
  「是不是天氣熱了,它們又開始燥亂了?還是說食物不夠?最近混生活確實越來越難了。」
  
  「陸處長,我的轄區一切正常,所有異形都跟乖寶寶似的,待在我們的劃線範圍以內。」
  
  「我的轄區也是,異形們都待在老巢裡,但是有個發現,我不知道算不算異常……雖然它們還沒惹事,但是都顯得非常焦躁,我認為他們的攻擊性提高了。陸老闆,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
  
  陸惟真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陷入沉思。
  
  萬一他們運氣不好,那就有可能是地底的「東西」出了問題。
  
  璃黃星人之所以和地球人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卻擁有元素操縱超能力,是有原因的。曾經的璃黃星球,地質中擁有一種他們叫做「琉」的物質,這當然不是某種玉石的名稱,而是一種擁有流動能量場的晶體石。因為璃黃人DNA片段與地球人的不同,使得他們具有了與琉共感的能力,進而可以操縱金木水火土。可以說,琉就是璃黃人的能量倉和生命之源。
  
  在璃黃星系的古書上,還曾有過千萬萬年前、宇宙最輝煌文明——斯坦帝國的記載。據說斯坦帝國,就是一個將琉場開發得非常徹底的文明。然而,遵循冷酷的宇宙能量守恆定律,由於過度開發,星系能量失衡,斯坦星墜落,斯坦星人陷入長期、絕望而冰冷的宇宙流亡。即使是斯坦歷史上最偉大的指揮官穆弦,拿今日的璃黃標準衡量,他的境界至少是上境大六五,甚至有可能更高,高不可測。然而穆弦也未能改變母星墜亡的命運。
  
  地球的地質層中,就藏著一定量的琉,這也是當年璃黃逃亡者鎖定地球為目標的原因。不過在地球人眼裡,這種石頭也許只是無用廢石而已。只是地球琉遠遠不如璃黃星儲量豐富,質地也不如璃黃純粹,這大概也是限制了如今六五不世出的原因之一,因為修煉更難了。
  
  陸惟真就怕是湘城地底琉場出了問題,才導致壁虎男和白髮風妖能力暴升,性格也隨之變得暴戾,充滿攻擊性。
  
  歷史上,就曾經出現過幾次。因為琉場不穩定、被污染,能量場紊亂,導致某個區域裡異形發生集體暴亂,甚至現世了,侵害人類,為禍一方。不過,正史不會記載。這就是野史上的「百妖夜行」、「百鬼夜行」了。
  
  這些情況,陸惟真都向總部打過報告。不過,琉場紊亂,是最悲觀、最糟糕、歷史上發生概率也非常小的情況。總部說會派人過來,但還沒到。
  
  看來,她是時候往地底走一圈查探了。
  
  陸惟真勒令各人守好轄區,統計、追查、上報、防範。往地底去的事,她打算到時候點一隊精英去。這事兒人去多了也沒用,還容易引起同族恐慌和人類警覺。
  
  這事兒說完了,陸惟真手裡轉了轉茶杯,說︰「上個月開會時我就說過,有個厲害的捉妖師來了湘城。但是,最近山裡異動比較多,又要去查琉場,攘外必先安內,所以我讓你們注意防範捉妖師,保護好自己。但是不許主動招惹,不許節外生枝,更不許流血衝突。萬一遇上了,最好當沒看見,繞道走,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有沒有做到?」
  
  「有!」「有!」「當然有!」「我們連捉妖師的影子都沒看到。」……
  
  大家紛紛說,沒有遇到過捉妖師,更不可能主動招惹。他們多少也聽到一個極厲害捉妖師來湘城的消息,只是知之不詳,最近也再無消息傳來。聽到陸惟真這麼說,其實大部分人樂見其成。笑話,除了陸惟真大青龍,誰吃飽了撐著,能和強大的捉妖師正面剛?
  
  陸惟真「嗯」了一聲,不再提了。
  
  許嘉來和高森站在她背後,聞言對視一眼,沒吭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5 10:29 PM

第57章 誰無故人(1)

  散會了,異種人們在夜色裡,像一群普通人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巢。
  
  陸惟真帶著許嘉來和高森,推開酒吧裡間的門,又穿過一個陰暗的房間,來到一間裝著指紋鎖的屋子前,她敲了敲門,然後刷指紋,推開門進去。高森背後背著個大包。
  
  這是個約莫三十平米的大房間,你進去後看到第一眼的感覺,就是詭異、離奇。
  
  牆上掛滿了許許多多零部件,從極微小的,到足有一人高的,放眼望去,整個屋子都覆蓋著一層密密麻麻的金屬光澤。屋內還有幾張桌子,上面放著幾排手槍、弓弩、劍,還有一些看著非常精密的小型設備裝置。
  
  你只要在這間屋子裡站一會兒,哪怕不開燈,拉上窗簾,也會感覺到,周圍總有光在閃動。或者是牆上的斧形銀白色金屬塊驟然一閃,或者是那些弓弩、劍體內,有細細的光像水一樣流動。
  
  那些光澤,和高森背後的包裡,捉妖師的法器偶爾閃現的光澤,一樣神秘不可捉摸。
  
  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坐在桌前,正在磨一把似鐵非鐵、似墨非墨的短匕。他穿了件白色T恤,袖子擼到肩膀,露出古銅色肌肉勁瘦的手臂。下身是條迷彩褲,赤著腳。他留著很短的寸頭,臉部輪廓很硬,國字臉,厚唇緊抿,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而胳膊、手背和腳掌上,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成年傷痕。他是單手在磨匕首,另一隻袖管放下,裡頭空蕩蕩的。
  
  聽到動靜,這人也只是抬頭,說了句「來了」,看著陸惟真,點了一下頭,低頭繼續磨刀。
  
  陸惟真三人明顯和他很熟,陸惟真走到桌前看他磨刀,許嘉來去牆角冰箱裡摸出三罐冰飲料,高森則找了張空點的桌子,把包放下。
  
  「這是什麼材質?」陸惟真看著匕首。
  
  男人答︰「有人從南美洲弄來的東西,說是從雨林裡的幾塊飛船殘骸拆下來的,我試試能不能做成武器。」
  
  陸惟真看了一會兒,說︰「先放著吧,給你看點東西。」
  
  許嘉來把飲料遞給高森和陸惟真,說道︰「斷手,這回我們弄到了一些非常牛的東西,肯定讓你大開眼界。」
  
  斷手,本名沈易安,祖上是陸惟真祖上的下屬士官,千年遷徙,他這一脈卻是將軍人傳統保存得最好的,據說每一代從小都按照士兵培養,而且很多人進入人類軍隊,一代代都是兵王。他的家族,世代宣誓效忠陸惟真的家族。
  
  斷手年輕時就曾經在北方戰區服役,後來因一次意外斷了手,這才退役。厲承琳直接打了筆錢,讓斷手開了這家酒吧,既是個營生,也是異種人們的據點。所以,別看斷手才三十來歲,卻是陸惟真母親那一代的老臣,現在給了陸惟真而已。他平時沉默寡言,也沒什麼朋友,更喜歡在自己屋子裡鑽研和打造武器。但誰都不敢輕易惹他。他也是陸惟真的第三個親衛。陸惟真就這三個親衛。不過平時他不跟著陸惟真,我行我素,有需要才聽召喚。所以許嘉來和高森經常說,斷手才是真正的大爺,陸惟真都要把他供著。
  
  斷手放下匕首,走到桌旁,許嘉來先拿出陸惟真的劍,丟給他。斷手接住,入手那一剎那,臉色微變,提劍就往旁邊牆壁一劃,一道月弧形光波從劍身無聲擊出,「劈啪」一聲。
  
  半面牆轟然倒塌,武器零件嘩啦啦掉一地。
  
  其他三人︰「……」
  
  斷手臉上卻浮現一絲笑︰「高級場能光子劍?只聽說大統領手裡有,你們怎麼弄到的?」
  
  許嘉來笑笑沒答。
  
  陸惟真就像沒聽到似的,表情也沒有變化。
  
  高森從包裡,一樣樣取出紫金葫蘆、縛妖索、變形鏡……
  
  陸惟真微微一怔。許嘉來和高森都沒有注意到,斷手臉上的笑,慢慢收住了。
  
  許嘉來舉起那幾顆白玉蛋疙瘩,說︰「別的武器,用途我們大概清楚,就是這幾個,你能不能測一測,搞清楚是什麼?有什麼用?」
  
  斷手臉上沒什麼表情,接過一個蛋疙瘩,在手裡掂了掂,放回桌上,語氣突然就變生硬了︰「我沒那個本事,找我沒用!」
  
  三人都看著他。
  
  斷手只看著陸惟真︰「半星,這些從哪裡來的?」
  
  陸惟真沉默一瞬,答︰「從一個捉妖師手裡。」
  
  斷手︰「陳弦松?」
  
  許嘉來和高森都是一驚。
  
  陸惟真忽然笑了一下,很短促,帶著一點自嘲的味道,平平看著斷手︰「怎麼,認識?」
  
  斷手深深望著她,臉色已變得難看︰「你殺了他?」
  
  陸惟真的語氣很平淡,平淡中帶著一絲古怪的執拗︰「沒有殺,只是搶奪、驅逐。」
  
  高森突然對斷手說︰「你難道和那個捉妖師有交情?」
  
  斷手說︰「高森你閉嘴。陸半星啊陸半星,我知道事務處管理規定上,寫了些什麼狗屁,也知道你們都覺得,這本是我們璃黃人的東西。可是這個人,你怎麼能動?他和很多捉妖師都不一樣,我雖然沒有見過他,卻早就聽說他的大名。
  
  三年前,終南山大青龍作怪,殺死人類和異種人超過二十。當地處長帶著一夥高手圍剿都慘敗了。是陳弦松,一個捉妖師,隻身前往,九死一生,斬殺大青龍。這個年頭,已經沒有幾個人正直到近乎愚蠢的地步,去守護別人——無論人類還是璃黃人——他卻是一個。
  
  我也聽說當日終南山上,他根本沒有為難其他弱小的異種人,放了他們一條生路。因此我對他心生敬佩,專門打聽過他的消息。這些年來,陳弦松殺的都是異種人中的敗類惡徒,從不濫殺無辜。井水不犯河水的事,你為什麼要對他動手?奪他法器,如同斷他手腳。
  
  半星,你從來待人善良寬厚,我從來沒見過你做錯誤而殘忍的事,這也是我心甘情願追隨你的原因。可是這一次,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別跟我提什麼捉妖師、地球人、異星人,我不管,我只看人。你們立刻把這些東西拿走,我不想看到陳弦松的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6 10:05 PM

第58章 誰無故人(2)

  那三個人,都沒了聲音。
  
  斷手走回座位,將一把工具「哐當」一丟,拿起短匕,低頭繼續磨,竟是不理睬他們了。
  
  高森說︰「你別這麼說,半星只是按照職責做事,她沒有做錯,更沒有殘忍,她放了陳弦松一條生路。」
  
  斷手冷笑。
  
  許嘉來︰「她一開始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已經接近了一半,不拿東西,怎麼全身而退?難道陳弦松知道她的身份她的用意會放過她?難道他會願意繼續……」
  
  陸惟真︰「許嘉來你別說了。」
  
  許嘉來住了嘴。
  
  陸惟真忽然笑了一下,說︰「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一件無知而殘忍的事。」她轉身就走了。
  
  許嘉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追著陸惟真走了。
  
  只剩高森和斷手,高森把所有東西都裝回包裡,背上,說︰「對錯沒有那麼容易分清楚,但無論她決定做什麼,我都會誓死追隨,這才是忠誠。」
  
  斷手淡道︰「別他媽和我談忠誠,我從娘胎裡就對她忠誠了。」
  
  高森︰「……」扭頭就走。
  
  許嘉來和高森,在酒吧門口追上陸惟真。許嘉來一把抓住陸惟真的胳膊,想要問她有沒有事,一抬頭,卻看到她安靜無比的臉色,彷彿這一個月來,每一天,每一分鐘,她的神色就沒有變過。許嘉來的話突然就問不出口。
  
  反倒是陸惟真問︰「接下來你們去哪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高森︰「我把東西放回家,就去和工友喝酒。」
  
  許嘉來︰「……我去上班。」
  
  陸惟真點頭︰「去吧。」
  
  高森去搭公交了,許嘉來卻磨蹭了一下,跟著陸惟真走到電動車旁,說︰「半星,斷手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陸惟真正在取頭盔,聞言動作一頓,抬頭看著眼前的小街,沉默了幾秒鐘,說︰「我怎麼會往心裡去?快去上班吧。」
  
  許嘉來突然就覺得難受。
  
  她說︰「半星,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陸惟真還是看著遠處的街頭,說︰「別想太多,決定是我做的,我都沒想你想幹什麼?已經過去了,不要再糾結。我們不是得到了很多寶貝嗎?這就是個圓滿的結果。快去吧,不然你遲到了,我也走了。」她的語氣平靜而溫和。
  
  許嘉來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嘉來也走了,陸惟真推著小電動,慢慢走出小巷。她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卻彷彿什麼都沒看在眼裡。走過人群,走過店鋪,直至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慢慢抬起頭。
  
  粉色襯衣,黑色長褲,高大的身材。
  
  那個人肯現身了。
  
  他摘下了頭上的漁夫帽,露出一頭烏黑的髮和俊秀的臉,說︰「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我不在的這三年,半星的魂兒不會被哪個野雞男人勾走了吧?」
  
  ——
  
  與此同時,湘城城南高鐵站附近,密密麻麻的居民樓裡,一套民居內。
  
  這是一套非常普通的房子,兩居室,傢俱簡單,寬敞乾淨。只不過陽臺上也裝著窗簾,窗簾嚴密無縫地拉著,與外界完全隔絕。陽臺上有一架望遠鏡。
  
  客廳牆上,貼著一張極大極詳細的湖南地圖,地圖上標出了許多個地點。
  
  陳弦松一身黑衣,和從前一樣,腳踩短靴,腰懸黑包,坐在桌後,抄手望著地圖,神色平靜專注。他的傷已痊癒,只是衣服顯得有些空落落的。又因臉瘦了,眉眼就顯得愈發烏黑醒目。
  
  一旁的林靜邊,也在凝望地圖沉思。
  
  「對方會開完了?」陳弦松問。
  
  林靜邊答︰「是。」一個月過去,林靜邊的情緒也徹底平靜了,雖然過得並不開心,但是腦子倒是恢復了從前的六七成活躍。此時他心想,對方,好一個對方,也不知是從哪天起,提及他們的仇敵,師父和他就開始用這個詞代替。一次也沒提過她的名,連個「她」字都沒有。
  
  林靜邊覺得也好,這樣的稱呼,讓人的心感覺冷冰冰的。
  
  就該冷冰冰的!絕情又絕義!
  
  林靜邊說︰「大概十七八個人,都是白雀以上,屋後還有一個高手,至少是徵虎,沒有現身。我怕被發現,沒有靠太近。」
  
  陳弦松說︰「他們應該要有行動了。」
  
  林靜邊︰「什麼行動?」
  
  陳弦松說︰「對方不會讓湘城這麼亂下去,我在祖上的一本手劄裡看到過,百妖夜行,和地底的某個秘密有關。如今,百妖夜行苗頭已現。對方,應該會召集人手去解決。地點,就在我們探知的,發生異動最多最頻繁的區域。」
  
  林靜邊明白了,心情一陣湧動,滋味難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陳弦松卻沒答,右手放下,幾根手指慢慢互相搓了搓,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問︰「我讓你定做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林靜邊︰「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武器也托人買到了。」
  
  陳弦松說︰「好。」
  
  這時,門鈴響了,兩人同時看向門。
  
  林靜邊看了一下手機,說︰「應該是我點的樓下餐廳外賣。」兩人為了跟蹤今日群妖大會,到現在還沒吃晚飯。
  
  林靜邊走過去開門,陳弦松繼續盯著地圖,沒什麼表情。
  
  過了一會兒,卻聽到玄關的林靜邊驚喜地喊道︰「師父……」
  
  陳弦松聞聲望去。
  
  一個全身黑衣卻娉婷修長的人影,從林靜邊身後走出,喊了聲︰「師兄。」
  
  陳弦松背光而坐,兩隻手臂都搭在了膝蓋上,抬起頭望著她,沉默不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20-9-26 10:52 PM

第59章 我的青龍(1)

  「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我不在的這三年,半星的魂兒不會被哪個野雞男人勾走了吧?」
  
  陸惟真聽到這個聲音,睜大眼。而對方摘掉帽子後,還微抬下巴,斜眼看她,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裡,卻是快要盛不下的笑意。
  
  陸惟真的臉上也慢慢浮現笑容。她把電動車往牆邊一丟,張開雙臂抱住了那人。那人的眼眸亮得像星,長臂一撈,直接將陸惟真一把抱離了地面,緊緊按在胸口上。
  
  這麼抱了一會兒,他揉了揉她的頭髮,說︰「是不是每天想我想得食不下嚥思之如狂,才這麼黑土醜窮挫的?」
  
  陸惟真推開他,答一個字︰「呸。」
  
  可她越凶,越傲,那人明顯越受用,笑容滿面,低頭又想拉她的手。這回陸惟真躲開了,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個月。」
  
  「怎麼跑湘城來了?」
  
  那人說︰「你不是給我爸打了報告,說湘城異常事件比較多嗎?我爸派我下來了。現在,我就是欽差大人。快,叫聲偃哥哥,我就配合你。不然,我就在你的湘城興風作浪!」
  
  陸惟真︰「……」有這麼當欽差大臣的嗎?他以為自己是個太監啊。
  
  陸惟真沒想到他會回來,也沒想到派下來的欽差是他。不過他來當然比其他人更好。
  
  許知偃,異種人事務管理聯盟大中華區總統領許憲安,家中最受寵、資質最好的小兒子。
  
  陸惟真第一次見許知偃,是在周歲生日。許知偃三歲,被父親帶來湘城,參加陸惟真的周歲宴。
  
  彼時的相見印象,陸惟真自然不記得。反正從有記憶起,每年母親去北京述職,或者許憲安來湘城視察,她總是會和許知偃見面。她記得的許知偃和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指著她的鼻子,一臉嫌棄地說︰「這個妹妹怎麼長得像個小豬仔,圓的。」
  
  當時陸惟真的反應是,一口咬在這個戳在自己鼻尖的手指上。
  
  許知偃「哇」一聲,嚎啕大哭。
  
  兩邊家長趕來,厲承琳是絕對不會認輸且護短的,更何況是在曾經的追求者面前,王冠一定不可以掉。她只摟著陸惟真,第一句話就問︰「真真,誰欺負你了?」
  
  陸惟真可沒哭,抬頭衝母親笑,歡歡喜喜一指許知偃︰「他!」
  
  許知偃一看,哭得更厲害了。
  
  而許憲安也是偏心得可以,女神永遠是女神,女神的女兒就是公主。拎起兒子就恐嚇︰「你是不是欺負妹妹了?道歉!揍死你這臭小子。」
  
  許知偃︰「嗚嗚嗚嗚嗚——」
  
  小孩子的梁子就這麼接下。再加上大家都是頂級高手的後代,從小就接手嚴苛訓練、地獄模式,習慣了能動手就不動口。於是在陸惟真的記憶裡,一和許知偃見面就打架。由於她太優秀,每次見面都把許知偃打哭。你不得不承認,弱小是一方面,這個二太子,實在是太愛哭了。每次陸惟真把他踩在腳底時,都有種欺負良家少男的感覺。
  
  10歲之後,許知偃終於長成個男孩子了,被陸惟真修理得再慘,也不怎麼哭了,只是紅著一雙眼,加上他本來就長得粉雕玉琢。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陸惟真本來都不忍心再打,誰知這廝打架不行,毒舌技能卻不知何時開發出來,被她踩在腳下還罵道︰「半星你這麼凶,長大肯定嫁不出去,沒人要!醜八怪!哪個女孩像你這麼粗魯?噫——我一眼都不想多看!」
  
  陸惟真︰「……」
  
  啊啊啊啊啊!再暴打一頓!
  
  等許知偃再大點,就告別了這種低級別的類似於「白癡—反彈」式的毒舌攻擊模式,人也比陸惟真高了一大截,甚至還有鬍茬了,兩人也不會一見面就掐架,十六七歲了,誰還滿地滾啊。而且許知偃也打不過天生徵虎陸惟真。
  
  兩人的關係突然又好起來,只要陸惟真去北京,許知偃就「半星」長、「半星」短地圍著她,雖比她大,卻事事聽她號令。這讓陸惟真挺受用的,也順理成章收下了這個小弟。但是呢,小弟的脾氣還挺怪的,有時候會突然不理她,有時候會發脾氣,有時候又非要像個跟屁蟲似的,寸步不離跟著她。
  
  陸惟真對於他的以上毛病,統一的解決方法是——揍一頓。
  
  揍一頓,他絕對就皮實了,哪怕被打得鼻青臉腫血淚齊流,也會恢復歡脫熱烈的性子,圍著她打轉。
  
  後來,陸惟真也就漸漸習慣了許知偃的作天作地,她也總結出規律,不管許知偃作出多大的陣仗,到了她手裡,哄哄準能好。實在哄不好,摸摸頭,再衝他笑笑,絕對好。
  
  直至三年前,許知偃覺得小兒子過於秀氣、嬌慣,哪有半點繼承人的擔當?當然陸惟真覺得許憲安肯定也看出了這位繼承人的蛇精病,於是他狠心將兒子放逐了,讓他孤身一人,滿地球去遊歷。
  
  「突破青龍境之前,走遍三個大洲之前,不許回來。」
  
  當時陸惟真剛考上大學,與家庭頑固勢力做鬥爭,爭取離家去念書,也沒空管遠在北京的許知偃。許知偃走之前,也只給她發了條短信,說︰「我要去修煉青龍了。」
  
  陸惟真按照他們慣常的對話語氣,回復了一條︰「呵呵,我就是青龍。」
  
  許知偃就沒回復。
  
  後來,大中華區就真的沒了他的蹤跡。其實三年裡,陸惟真偶爾還是會收到他寄來的明信片,通常只有簡單幾個字︰平安、順利、過年好之類的,或者畫個豬頭,畫個招財貓,甚至畫個簡筆大胸美女。然後就是他落腳的地點。那時候陸惟真正忙於終於自由的大學生活,也沒刻意去找他的地址和回復。後來,他就漸漸不寄明信片了。
  
  電話他從來沒給她打過一個。到後來,短信都不發一條了。
  
  所以此刻,陸惟真望著許知偃,內心湧動的是某種溫暖、熟悉而雀躍的情緒。她問︰「這三年遊歷得怎麼樣,有沒有哭鼻子?」
  
  許知偃「呵呵」一笑說︰「我經歷了很多,你這種沒有遊歷過的城市家養妖怪,是不會懂的。」
  
  陸惟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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