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田園泡 -【穿成男主白月光怎麼破】《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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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0 PM

第45章

何澤延帶蘇白月去的地方是有名的富豪別墅區。

聽說住在裡面的人沒有個千億身價都掉份。

“何澤延,這是哪裡啊?”蘇白月看著面前偏歐式的豪華大別墅,聲音澀澀的。

“我爸家。”少年依舊是如此的言簡意賅。而蘇白月卻從這三個字裡面聽出了滿滿的諷刺意味。

一開始,何澤延是私生子的事情在何澤高中被傳的沸沸揚揚,他變成小混混欺凌的對象。後來他這個私生子搖身一變成了何氏集團老董的兒子,這件事又被大肆宣揚。曾經的野種變成了黃金種,還是種子中的種子,其中落差可想而知。

何澤延的身邊出現了很多牛鬼蛇神,都是衝著他何氏獨子的身份來的。但這顆種子選手卻莫名其妙搬進了她家。

“吱呀”一聲,鐵質的雕花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通往別墅門口的石子路。何澤延帶著蘇白月往裡面去。

別墅很大,進門的時候有保姆上來招呼他們換鞋。

“延延來了。”一道溫柔的女聲從旁邊傳來。

蘇白月循聲看過去,只見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過來,看樣子像是要出門。

“早知道延延你要過來我就不出門了。”說完,女人看一眼跟在何澤延身後的蘇白月,笑瞇瞇道:“這不會是延延的小女朋友?”

蘇白月紅了臉,趕緊要擺手,然後突然發現他們兩個人還牽著手。

這一下,她原本就漲紅的臉更是紅的不像樣。

女人笑道:“延延進去玩,晚上留下來吃飯。對了,寧寧也在呢,你們好好玩。”說完,女人出門了。

何澤延似乎沒有要給蘇白月介紹的打算,直接領著她上樓,拐彎的時候正巧撞到何怡寧。

“你怎麼又來了?”沒有何爸在,何怡寧連一個好臉色都不願意給何澤延。要不是這個私生子,她爸爸的家產就全部都是她的。也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野種,居然敢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她何家的門。

她要讓他怎麼滾進來的,就怎麼滾出去!

“蘇白月,你怎麼也在?”悶葫蘆何澤延不說話,何怡寧就把火氣集中到了蘇白月身上。

她看一眼跟在何澤延身後的蘇白月,嫌棄的抬高下顎,“我家不歡迎你。”

蘇白月眨了眨眼,看向何澤延,“這不是你爸爸家嗎?”聲音單純無辜,卻靚麗的點名了主題。

何澤延點頭,肯定道:“我爸家。”說完,朝何怡寧掀了掀眼簾,然後牽著蘇白月,面無表情的帶著她進了自己房間。

何怡寧氣得不行,狠狠跺腳。她“蹬蹬蹬”的跑下樓,喊保姆,“阿姨,傑瑞呢?”

傑瑞是何怡寧養的一條鬥牛犬。平時兇的厲害,除了何怡寧誰的話都不聽。

“在院子裡玩呢。”保姆從廚房出來,“要給您牽過來嗎?”

“不用,我自己去。”何怡寧看一眼樓上,冷哼一聲,去牽鬥牛犬。

樓上,蘇白月正局促的坐在何澤延的床上,四下打量他的房間。

這間房間顯然是被精心準備過的,一看就知道花了大力氣,滿眼的奢侈高貴。但可能是力氣花的太多,坐久了就感覺有點富貴的過分。不像是個房間,反而像是個陳列室。

“你來這裡是準備幹什麼?”蘇白月奇怪道。

“吃晚飯。”何澤延說完,就搬了個沙發,坐到蘇白月對面,跟她大眼對大眼。

房間裡很安靜,在他們進來前一點人氣都沒有的樣子。

蘇白月想起來今天在地鐵上面發生的事情,決定跟何澤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藉他的光,把那個男鬼趕跑。

“就,就是昨天晚上,你,我,那個……能不能,再來一次?”

“什麼?”少年身高腿長的蜷縮在小小的沙發里,說話時歪著頭,腦袋上的那個小揪揪跟著他甩了甩。

蘇白月羞於啟齒,想了半天,點了點何澤延腦袋上的小揪揪。

就,啾啾嘛。

“紮頭發?”少年揚著一張盛世美顏初戀臉,一本正經的猜測。

蘇白月漲紅著臉,一鼓作氣道:“就是昨天晚上,你,你親我……”

“哦。”何澤延點頭,突然撐著沙發站起來。別看他人瘦,可是身量很高,站在坐著的蘇白月面前時,淡淡的暗影壓下來,那股子氣勢也是磅礡的。這可能就是身高的好處。

“可以。”少年說完,就俯身過來。

蘇白月還傻傻的仰著小腦袋,沒明白他說的“可以”是什麼意思。

少年的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微涼的唇貼上她柔軟的嘴唇,不同於那夜狂風驟雨般的唐突。這次的親親帶著股柔軟的細膩感。

何澤延的唇依舊涼涼的,就像是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激凌,透著絲絲的涼氣。

少年克制著力道,鼻息間滿滿都是蘇白月身上的香氣,穿透他的四肢百骸,就像是要將他吞噬融化。

蘇白月仰著下顎,雙手撐在床沿,感覺到唇瓣中間被抵了抵。少年想要進來。

蘇白月想起午夜夢迴之際那隻男鬼對她做的事,立刻就偏過了頭。

“這,這樣就夠了……”小姑娘的臉紅的跟蘋果一樣,軟綿綿的帶著意猶未盡的香甜。

蘇白月輕咳一聲,覺得自己應該要解釋一下自己“索要親親”的原因。

“就是,你昨天晚上親了我以後,那隻男鬼就沒來找我,所以我覺得……”

“和我親能嚇跑他?”何澤延歪頭看向蘇白月,接過她的話。

蘇白月也覺得這個邏輯有點不通,但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的。

“我們以前碰到的鬼不是都怕你嘛。”蘇白月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眸,聲音軟糯道:“所以我覺得那隻男鬼應該也是怕你的。今天在地鐵上的時候也是你把他趕跑的。”

何澤延坐回了沙發上,整個人又懶洋洋的蜷縮了進去,像隻貓兒似得,又慵懶又高貴。他睜著那雙澄澈眼眸,聲音清晰道:“只親嘴唇可能不夠。”

蘇白月立刻緊張道:“那要怎麼辦?”

何澤延神色肅穆的建議,“可能要把舌頭一起放進去。”

蘇白月:……

坐在她面前的可能是個假何澤延。

蘇白月紅著臉偏頭,實在是不敢相信何澤延居然能用那麼純真乾淨的臉說出這種下三流的話來。

“我去上個衛生間。”蘇白月悶頭逃跑。

出了房間以後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衛生間在哪裡。

“汪汪汪……”樓梯口突然傳來狗吠聲。

“傑瑞,那裡不能過去的呀~”何怡寧沒什麼阻攔意味的聲音在狗吠聲中尤其明顯。

蘇白月轉身一看,只見一隻狗拖著狗鍊子,從樓梯口“噌”的一下躥了過來,直朝著她的門面撲上來。

蘇白月沒來得及反應,身旁的房門“哢嚓”一聲被打開,何澤延飛出一腳,直接就把那隻狗給踹飛了。

“傑瑞!”原本還在慢悠悠走路的何怡寧突然猛地衝上來,抱起昏迷不醒的傑瑞使勁朝何澤延吼,“你在幹什麼!”

何澤延神色淡漠的摸了摸腦袋上的小揪揪,聲音嘶啞,“打狗。”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野種就是野種,沒教養!”何怡寧紅著眼衝何澤延罵,“活該你媽被男人輪死!”

原本漫不經心的少年眸色一變,周身泛起陰森的寒意。霎時間,整個走廊都陰冷如冰窖。

“嗷嗚嗚……”突然,原本被何怡寧抱在懷裡沒了聲息的鬥牛犬猛地一下張口咬住了她的胳膊。

“啊!”何怡寧尖叫起來,下面的保姆跑上來一看,看到滿地血,登時嚇得面色慘白,趕緊喊了保安。

保安過來的時候,何怡寧已經昏過去了。

保安用電棍把鬥牛犬撥開,然後發現這只鬥牛犬居然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咬的?”小保安奇怪的嘟囔。

另外一個保安接話道:“肯定是死前咬的,然後沒鬆口唄。不是說這種鬥牛犬隻要咬住了獵物,就算是死了都不會鬆口的嗎?”

……

何怡寧被帶去了醫院。

何爸和何媽趕緊放下手裡的工作去陪她。

今天晚上的這頓晚飯居然只剩下何澤延和蘇白月了。

蘇白月味同嚼蠟的看著坐在自己對角的何澤延,想起來何怡寧說的那些話,原本就面色不好的臉此刻更是蒼白的過分。

何澤延的事情在何澤高中被傳的沸沸揚揚,但蘇白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如果何怡寧說的是真的,那這一口她還真沒白挨。

年紀輕輕的說話就這麼惡毒,沒教養的是她才對。

保姆提著手裡的保溫桶匆匆從廚房出去,路過餐桌的時候一拍腦袋,“少爺今天晚上住家裡嗎?房間我還沒打掃呢。”

“不住。”何澤延言簡意賅道。

保姆也沒多問,直接提著保溫桶去了醫院。

何澤延吃完飯,帶著蘇白月離開別墅。

這一路上,少年異常沉默。他本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現在冷的更像是個冰窖。

蘇白月踩著他的影子走在後面。天色已經很晚,夏日的天空繁星密布,暖風陣陣。

蘇白月聽到細小的蟬鳴蛙叫聲。

很奇怪,平時路上難免要看到幾隻不怕死的鬼,但今天卻連隻鬼影都沒看到。蘇白月猜測,可能這些鬼都被何澤延這副“惡鬼勿進”的樣子給嚇跑了。

她快走幾步,走到何澤延身邊,然後小心翼翼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擺。

明亮的路燈下,蘇白月的影子被拉的細細長長的,跟何澤延的靠在一起。

少年的影子突然動了動,伸手將那個軟綿的小影子攬進懷裡。

小影子懵懵懂懂的繼續往前走,那個被幻化出來的影子不滿足的拉著小影子繼續抱。

前面,蘇白月扯著何澤延的衣擺,聲音軟綿綿道:“何澤延,我以後天天給你扎小揪揪,好不好?”

何澤延低頭,看向蘇白月,右腳踹了踹身後的影子,然後道:“嗯。”

那個影子被踹了一腳,終於安分下來,不過還是揪著那小影子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的重新黏回何澤延腳上。

……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

蘇白月洗洗就睡了,但可怕的是,那隻男鬼並沒有因為今天蘇白月跟何澤延親親了而放過她。

蘇白月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黑乎乎的房間,猛地一下跳起來,跑進了何澤延的房間,然後拱著腦袋鑽進了他的被窩。

何澤延的房間很冷,蘇白月看一眼空調,“16℃”。

怪不得這麼冷。

她伸手推了推何澤延。

少年動了動身體。

“何澤延,我跟你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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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1 PM

第46章

蘇白月實在是怕的狠了,不然也不會厚著臉皮躲到何澤延的被窩裡來。

這個年紀的少年本應該是最火熱的一個階段,不管什麼時候都散發著新鮮而燥熱的荷爾蒙。但何澤延的身上卻涼的厲害,整個被窩裡也跟冰窖一樣,凍得蘇白月一個哆嗦。

“何澤延,你空調開的好低。”

“嗯。”少年的聲音悶悶傳過來,“怕熱。”

“哦。”蘇白月裹緊自己帶過來的小被子,聲音輕輕道:“我想牽著你的手睡。”

身邊傳來竜竜窣窣的聲音。

蘇白月的小手被何澤延的大手包裹住,兩個人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就連被窩也是不一樣的。但那兩隻手卻緊緊的牽在了一起。

少年的手微冷滑潤,蘇白月握著,只感覺整個人都安穩不少。她喜歡這種感覺,蘇白月總是覺得只要有何澤延在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敢近她的身。

這一覺是蘇白月睡得最安穩、最舒服的一次。

沒有男鬼的侵擾,沒有嚇人而又羞恥的噩夢,她舒服的蹭著懷裡的東西,臉上漾起甜甜的笑。

“滴滴滴”鬧鐘驟然響起,蘇白月一個機靈醒過來,迷迷糊糊間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六點,要上學了。”聽到少年嘶啞的聲音,蘇白月頓時清醒。她紅著臉從床上坐起來,只見原本涇渭分明的兩團被子早就不知道被踹到了哪裡。

空調也停了,窗戶大開,外面熱的出奇。睡到半夜的蘇白月就縮到了涼颼颼的何澤延懷裡,把他當成了天然抱枕。

“那個,我先出去了……”蘇白月悶著小腦袋,連自己的小被子都忘了,趕緊著急忙慌的趁著蘇媽媽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天上學,蘇白月整個人都心神不寧的不停偷看何澤延。

少年坐在她身邊,依舊趴著睡覺。那張白皙到近乎蒼白的臉被陽光籠罩,雙眉微微蹙起,像是不喜歡從窗戶邊徑直照進來的晨曦烈陽。

蘇白月把自己的書從桌肚裡拿出來,一本一本的疊起來,疊到小臂那麼高的時候正好替何澤延遮住了太陽。

坐在前面的李玲看著蘇白月的動作,暗暗撇了撇嘴,開始拉著她的同桌說話,“哎,你知道嗎?何怡寧被何澤延放狗咬了。”

蘇白月捏著黑水筆的動作一頓,下意識朝前面看過去。

“我聽說差點廢了一隻胳膊。這何澤延也太心黑了?女孩子身上留那麼大一個疤,以後還怎麼活啊。”李玲的同桌顯然也是聽到了這個消息,開始對著何澤延指指點點。

不只李玲,其他人看何澤延的目光也變了。

那些原本給何澤延送小禮物的小女生們消失無蹤,盡數變成了對何澤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憤怒男生。對於傷害了他們心目中女神的何澤延,男生的方法則要簡單粗暴很多。他們開始往何澤延的桌子裡放死老鼠之類的東西。

甚至不管在哪裡逮著何澤延就要揍他。

“何澤延。”今天輪到何澤延和蘇白月值日。

蘇白月拿著手裡的掃把,躲在何澤延身後,他們面前是十幾個五大三粗的小混混,看頭髮和身上的衣服,竟還不是何澤高中的學生。應該是趁著放學,從校外翻牆進來的。

“你就是何澤延?”那個領頭的錫紙燙踩滅手裡的煙頭,一副社會青年模樣人的樣子走到何澤延面前,一把拽起他的衣領子,“好你個小子,手挺黑啊,連女人都欺負?”

但因為何澤延長的太高,所以那個錫紙燙拽著何澤延衣領的動作就變的十分滑稽。

“不是何澤延放狗咬的。那隻狗本來就是何怡寧自己養的。”蘇白月雖然害怕,但還是努力的替何澤延辯解。

那個拽著何澤延衣領子的錫紙燙看到站在他身後的蘇白月,眼前一亮,“喲,小女朋友啊,長的挺可愛。”說完,那錫紙燙就要去摸蘇白月的臉,被何澤延一把攥住了腕子。

何澤延看著身形纖細羸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他的力氣卻極大,上次蘇白月的手機不小心掉進床板夾縫裡,還是何澤延幫她把床給掀開的。那可是實木的一米八大床啊!當初搬新床的時候蘇爸爸甚至發動了半個親戚圈,找了五個身強力壯的青年苦力。

蘇白月能清楚的聽到那個錫紙燙腕骨發出的擠壓聲。 “嘎吱嘎吱”的就像是被硬生生的錯骨捏碎。

“啊……”錫紙燙痛的想大喊,但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連喊都喊不出來,只瞪著一雙眼,極恐懼的看著何澤延,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啊……”

何澤延一放手,錫紙燙跪倒在地。

那些跟在錫紙燙身後的人紛紛上前來叫囂,但在看到錫紙燙弧度詭異的手腕後,紛紛面色一變,趕緊四散跑遠了。只剩下那個錫紙燙還跪在那裡,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壓迫著,連頭都抬不起來。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團,匍匐在何澤延腳邊。

“誰讓你來的。”何澤延慢條斯理的開口,聲音低沉,帶著股陰鬱的氣質。

“是何怡寧。她給我錢,說讓我教訓你。”錫紙燙一邊發抖,一邊說話。額頭上滾落大滴大滴的冷汗,身上的衣服盡數被染濕。

何澤延抬腳,繞過那男生,牽著蘇白月往前走。

蘇白月被他拉著,目光下移,看到他那隻蒼白冰冷的手。就是這隻手,剛剛居然徒手捏斷了別人的手腕。

走在前面的何澤延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蘇白月,歪著頭,整個人站在背陰處,顯出一股金屬的冷硬感。讓人恍惚覺得與他之間隔著的不只是一個空間,而是一個塵世。

“怕?”

少年的表情稱不上好看,但那雙眸子卻依舊乾淨澄澈如清泉,在晚霞的印照下如詩如畫般的美好。

美的不像是個人。

“不怕。”蘇白月低頭,聲音細細的,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少年停頓半響,然後突然鬆開了蘇白月的手。

蘇白月一個人愣愣站在那裡,看著何澤延瘦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晚霞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恍惚間,蘇白月看到那影子似乎還留戀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蘇媽媽不在家。

蘇白月要跟何澤延自己去解決晚餐。

蘇白月躊躇的去敲何澤延的門,剛剛敲了一下,何澤延就出來了。

“那個,媽媽說今天晚上讓我們自己去買吃的。”說完,蘇白月朝何澤延甩了甩手裡的百元大鈔。

何澤延神色冷淡道:“我不吃。”說完,他徑直繞過蘇白月往外走。

蘇白月下意識跟上去,“你為什麼不吃啊?你要去哪裡啊?外面好像在下雨。你是不是要出去啊?什麼時候回來啊?”當小嘮叨蘇白月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穿著室內涼拖鞋跟在何澤延的身後下了樓。

“何澤延,你帶鑰匙了嗎?”蘇白月伸手拽住他的衣擺,臉紅紅的。

何澤延低頭,沒有說話。看樣子是沒有帶。

“那我們先去吃飯,等媽媽回來。”蘇白月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少年好像還在為白天的事情生氣,蘇白月有點不知所措。

何澤延轉身,慢吞吞的往前走。

蘇白月穿著粉紅色的小拖鞋,“啪嗒啪嗒”的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走了沒多久,竟然到了醫院。

“何澤延,你來醫院幹什麼?”蘇白月奇怪道。

何澤延仰頭看向醫院某一處,臉上顯出詭異的神色,似笑非笑,“探病。”

蘇白月跟著哆嗦了一下,她四下看了看,發現醫院周圍下至一歲幼童,上至百旬老翁,都跟盯著塊肥肉似得咬著她不放。

何澤延,救命啊!

蘇白月立刻連體嬰似得貼到何澤延的身上。

努力不去看那些飄在半空中奇形怪狀的東西。

這位老太太你腿都斷了就別那麼執著的跟著我了……這位小朋友你連話都不會說就不要企圖跟她搭話了。這位大哥你腦袋都沒了,還怎麼吃她呀,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去找自己的腦袋嗎?

左邊的鬼探出自己的小腦瓜,右邊的鬼搖出自己的小胳膊。

群鬼亂舞,像是在夾道歡迎。

蘇白月躲在何澤延的身後瑟瑟發抖,連說話都結巴了。

“何何何何……”

“怕?”少年慵懶的嗓音從前面傳來。

蘇白月立刻使勁點頭。

何澤延低頭,擦去蘇白月眼角的淚漬,聲音輕緩道:“怕什麼?”

蘇白月知道,這只何澤延還在為了白天的事情跟她鬧彆扭。

“你,你親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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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不親。”少年殘酷又無情的拒絕。

蘇白月舔著臉踮腳湊過去。

何澤延長的很高,蘇白月就算是蹦起來也沒他高。只要少年不想親,她就沒辦法親到她。

蘇白月有點急了。

四周的鬼都開始蠢蠢欲動。似乎想仗著鬼多勢眾,來一場說走就走的百鬼盛宴。醫院裡的鬼,大多死狀有點淒慘,蘇白月實在是受不了這些鬼不知道自己長的非常對不起社會還一個勁的往她眼前擠小腦瓜的行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一腳踩下去都有可能踩到某些鬼的零件。尤其是她前面那位在找自己腸子的大哥,你能不能別一副“來了老妹”的表情盯著她看了……

“何澤延……”小姑娘可憐兮兮的叫他的名字。

走在前面的少年慢吞吞的轉過身,頭上的小揪揪跟著他的動作晃了晃,粉嫩色的豬豬睜著一雙卡姿蘭大眼睛,在幽暗的醫院長廊上顯出幾分陰森可怖。

已經過了探視時間,整個醫院都靜的可怕。

蘇白月揪著他的衣擺,死死貼在他身上,“我們快點回去。”

對此,少年的回答是,“不急。”

蘇白月都想勒死剛才那個一定要跟著何澤延出來的自己了。早知道他會來百鬼遍嚎的醫院,她就是寧願站在大馬路上扶鬼奶奶過馬路也比站在這裡變成一盤菜好啊!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是誰?”

“是那位的……是那位的……”

聽不懂的鬼語傳入蘇白月耳中,夾雜著幾句勉強能聽懂的普通話。

你們會說普通話就早說啊!一天到晚“嘰里咕嚕,嘰里咕嚕”的可是很嚇人的好嗎!

“有烙印……”

“不能吃……”

“會死的……”

蘇白月聽不懂前面的話,最後一句聽懂了。鬼大哥大姐們,你們難道以為自個兒還沒嗝屁呢嗎?

正當蘇白月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時候,何澤延突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顎,然後微微俯身,往她唇上親了一口。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少年的唇涼涼的帶著令人安心的觸感,蘇白月乖巧仰著下顎,小心翼翼的踮起腳尖,想親的更結實一點,這樣就能嚇跑更多鬼啦。

可惜,少年一觸即分,蘇白月還沒砸出什麼味兒來,那邊的鬼又開始躁動起來,蠢蠢欲動的朝著蘇白月伸出鬼爪爪。

“怎,怎麼了……”蘇白月趕緊重新黏在何澤延身上。

何澤延沉思半刻,“我覺得可能是親一下不夠。”

蘇白月趕緊表示,“那再親一下。”

少年垂眸,看到蘇白月那雙晶瑩剔透的水眸,忍不住稍稍彎了彎唇。

蘇白月一愣,然後面露驚愕的張開了小嘴。

剛才,何澤延是笑了嗎?

雖然轉瞬即逝,像是曇花一現一樣。但因為蘇白月一直在盯著他看,所以看的非常清楚。剛才何澤延確實是笑了的。

“你剛才是……笑了嗎?”蘇白月試探著道。

何澤延眸色瞬時收斂,歪著頭看向蘇白月,似乎很是疑惑。

“就是笑啊,這樣。”蘇白月做出一個笑的表情,然後指了指何澤延,“你剛才不是在笑嗎?”

何澤延否認,“沒有。”鬼是沒有表情的。

“明明就有。”蘇白月噘嘴,聲音悶悶的扭頭,自己嘟囔道:“就應該給你拍下來的。”

何澤延伸手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小揪揪,學著剛才蘇白月的樣子露出一口白牙,但除了齜牙咧嘴嚇退各鬼三舍外,根本就沒有一點笑的意思。

看,他根本就不會笑。

“當時怎麼就沒摔死他!”

“我當時看了的,明明都沒氣了,怎麼現在又好好的?”

前面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蘇白月被吸引了視線。何澤延面色一凜,牽著蘇白月往前去。

病房的門虛掩著,有一層細薄的光暈從裡面透出來。蘇白月看到今天的錫紙燙吊著一隻胳膊,正在跟躺在床上吊著另外一隻胳膊的何怡寧說話。

兩人一個躺,一個站,身上穿的都是這家醫院的病號服。

錫紙燙似乎忘記了今天他被何澤延嚇得下跪的事,唾沫星子亂飛道:“何澤延那個臭小子不就是仗著他現在是何氏的獨苗嘛。要我說,男的女的都一樣。只要何澤延這根獨苗沒了,你不就是何氏的獨苗了嘛。招個女婿進門,照樣傳宗接代。咱們現在二十一世紀,不虛那些俗套的,女的一樣能傳宗接代。”

蘇白月聽出了一點豪門秘辛的意思。這何怡寧好像是在跟錫紙燙合謀要把何澤延搞死啊!而且似乎已經乾過一次了,只是何澤延命大,沒死成。

怪不得上次消失了那麼久,敢情是去養傷了。

蘇白月趕緊一陣緊張的攥緊了何澤延。一陣後怕。

何澤延面無表情的站在病房門口,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棒棒糖是草莓味的,不僅味道香甜可口,就連形狀都跟草莓如出一轍。那鮮紅的果漿顏色更像是新鮮的血。

沒吃晚飯的蘇白月頓時就餓了。

實名羨慕。

何澤延低頭,看到蘇白月盯著棒棒糖的視線,往她眼前晃了晃。

蘇白月跟著晃了晃小腦袋,然後用力咽了嚥口水。

好香。

何澤延勾唇,“這個小盆友不能吃。”

蘇白月氣成河豚,剛想說何澤延你又笑了,就聽到病房里傳來何怡寧激動的說話聲。

“我今天不是讓你去好好教訓他的嗎?”

“那個野種突然力氣變的特別大,差點把我手都給廢了。”錫紙燙實名舉報。

何怡寧顯然不信,但現在她在醫院養傷,除了讓錫紙燙替她跑腿,根本就沒有別人能差遣了。

畢竟殺人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何澤延,必須死。

……

“我們就這麼走了嗎?”蘇白月一邊扭頭往身後的病房看,一邊憤憤不平道:“這個何怡寧太壞了。你上次那麼久沒來學校,是不是她搞的鬼? ”

似乎是因為剛才何澤延的親親,所以旁邊的鬼都收斂不少,那些四處亂爬的小鬼也不敢再去摸蘇白月的腳尖尖了,只敢躲在別的地方遠遠的看。

何澤延捏著蘇白月的小手,一張臉半隱在暗色裡,聲音嘶啞,“她把我推下了樓。”

三樓。

“那你有沒有怎麼樣?”蘇白月趕緊上下打量他。

“沒事。”只是死了而已。

“哦。”蘇白月鬆一口氣,“你真幸運。”

何澤延扭頭,看到蘇白月那張笑的軟綿綿的臉,雙眸陡然深諳,掐著蘇白月的力道微微收緊。他身後的影子陡然漲大,張牙舞爪的就像是抑制不住心內的惡魔。

“對。”他真的很幸運。

不遠處,那間病房門口露出的燈色忽明忽暗,一大堆鬼前仆後繼的往裡面擠。病房門口沾著一根血紅色的棒棒糖,蓬勃的鬼氣不斷吸引著各路鬼怪。

……

當蘇白月聽說何怡寧回校的時候,馬上都要放寒假了。

何怡寧的胳膊去做了手術,大致已經癒合。

課間,王倩倩拉著蘇白月,一定要讓她去看看何怡寧。

“你看她,現在瘦的皮包骨,真是太嚇人了。讓她以前欺負你,真是報應來了擋都擋不住。”

蘇白月趴在窗戶口,看到從不遠處走過來的何怡寧,當時就嚇了一跳。

只見那何怡寧身後跟著一大群鬼,疊羅漢似得把她壓的喘不過氣。何怡寧整個人泛著鬼氣,一副馬上就要一命嗚呼的樣子。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蘇白月趕緊跑回去找何澤延,把這件事給他說了。

何澤延擺弄著手裡蘇白月剛剛新給他買的狗狗髮圈,慢條斯理的套在手腕上,“壞事做多了,都是這樣的。”

壞事?蘇白月想起上次在醫院裡,錫紙燙提到何怡寧把何澤延推下樓梯的事。這確實是件天大的壞事了,能把牢底坐穿!

……

下午上化學課時,大家去了隔壁實驗室。

樓梯角落,何怡寧死死拽著錫紙燙,聲音沙啞的透著一股歇斯底里,“去,把何澤延弄過來。”

錫紙燙看著面色瘋狂的何怡寧,開始害怕。

雖然他貪心何怡寧的家世和她的身體,但真的讓他殺人,他還是害怕的。上次也是何怡寧把何澤延推下去的,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啊!

“我讓你去把何澤延喊過來,你聾了嗎?”何怡寧瞪著眼,瘦的顴骨高凸的她此刻像只厲鬼。

“要去你去,我是不干了,臭老娘們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錫紙燙的手還沒好,吊著胳膊朝何怡寧啐一口,趕緊溜了。

何怡寧咬牙,一轉身的時候卻是突然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何澤延。

少年站在背陰處,身高腿長的穿著樸素的校服,整個人看不清表情,只頭上那個小揪揪被寒風吹得七倒八歪。

何怡寧冷笑一聲,“何澤延,上次你命大,這次就別怪我……”何怡寧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自己喉嚨一緊。她瞪著一雙眼,只覺眼前發黑,肺部的空氣越發稀薄。

恍惚間,何怡寧看到何澤延從陰影裡走出來,他沒有影子,全身都是血,那張慘白的臉上雙眸暗黑空洞,場景也從寬敞明亮的教學樓變成了漆黑破敗的廢棄實驗樓。

少年七扭八歪的倒在血泊裡,身上的校服被鮮血浸濕。

是啊,都死透了,怎麼突然又活了呢?

“是你,你,你死了,你明明已經死了的!”何怡寧突然開始嘶吼,“哈哈哈,你明明已經死了!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讓你死第二次!”

何怡寧瘋狂的朝著何澤延衝過去,她穿透他的身體,徑直朝前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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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2 PM

第48章

“不好了,何怡寧跳樓了。”那邊吵嚷起來,坐在前面的李玲第一個衝出去看八卦。

蘇白月惴惴不安的坐著,半個小時後李玲這隻大喇叭回來,說何怡寧是失足從實驗室的樓梯上摔下來當場死的,並不是跳樓。

外面熱鬧的厲害,學校通知,提前放寒假。

蘇白月收拾完東西,放學的時候特意往實驗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裡被警察圍著,她遠遠看到何怡寧虛幻的影子蜷縮在角落,戰戰兢兢的發抖,臉上滿佈恐懼,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可怕的東西一樣。死命掙扎,卻掙脫不得。

惡鬼從四處飛過來撕咬她的魂魄,連最後一點鬼魂都被吞噬殆盡,一點殘渣滓都沒留下。

雖然何澤高中及時封住了消息,但這件事還是被爆了出去,怎麼都壓不下來。

有些記者明察暗訪,甚至還牽連出許多何怡寧以前仗勢欺人的校園暴力新聞。一時間,何氏集團股票大跌,原本對何怡寧的死覺得萬分傷心愧疚的何氏老董這會子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雖然何怡寧是何氏老董跟現在的老婆生的唯一一個女兒,但這位老董生性風流,外面的花花草草不知道有多少。

何家雖然明面上人丁單薄,但背地裡卻還有好幾個女兒在外面養著。只是可惜,兒子只有何澤延一個。要不是為了這個,何氏老董也不會把何澤延接回家來準備讓他繼承家業。

放寒假的日子裡,何氏老董覺得自己的兒子不適合再呆在蘇白月家裡,就親自過來接人了。

蘇白月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何澤延面前,聲音和藹道:“延延,跟我回家住。”

蘇白月下意識看向何澤延。

少年還梳著今天早上蘇白月特意給他扎的小揪揪。他背靠在沙發上,埋著頭,看不清表情。

屋子的氣氛一陣窒息,良久後,蘇白月才聽到何澤延說,“好。”

何澤延就這麼走了,蘇白月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神色怔怔的看著課桌上寒假作業發呆。

要走就走,一輩子都別回來了!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何澤延一走,章魚小丸子就冒了出來,纏住蘇白月的腳踝,滑溜溜的透明觸手上下擺動,一陣“嘰里咕嚕”。

蘇白月怒斥,“說普通話。”

章魚小丸子很是委屈,“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看來是不會說普通話了。

蘇白月把章魚小丸子四處亂摸的小觸手綁成了小揪揪。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白月一個人躺在床上,惴惴不安的攥緊了自己的小被被。

自從發現上次跟何澤延一起睡以後那隻男鬼就不會來騷擾她,蘇白月每次都會厚著臉皮去找何澤延睡覺。

只是現在少年走了,她又變成一個人睡了。

這麼大的一張床,她一個人睡,多好。那個冰袋子不在她身邊,多好。

蘇白月自我安慰完以後,用力的閉上眼,睡覺。

昏暗的臥室裡,窗戶關的緊緊的,厚實的粉紅色窗簾無風自動。原本趴在床底下的章魚小丸子突然一個機靈揮舞著觸手爬起來,還沒開始攻擊,就被那團黑霧包裹住以後從突然半開的窗戶口扔了出去。

“哢噠”一聲,窗戶被重新關上。躺在床上的蘇白月被驚擾,但怎麼都睜不開眼。

她又被這只色鬼給壓床了。

濃稠的黑霧似乎有點性急,網罩似得直接便壓著她鑽進了被窩裡。

原本就不大的房間被整個霧氣籠罩,緩慢流動,伸手不見五指。

蘇白月努力的想睜開眼,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僵硬的就像是塊石頭,任由別人擺弄。

似夢非夢,掙扎無果。蘇白月紅著臉咬住了粉唇,臉上顯出細薄的汗珠子,剛剛沁出來,就被那黑霧吞噬乾淨。

黑霧繞著她的粉頸香肩,攀上她纖細嬌柔的身體,緩慢摩挲抽離。

蘇白月醒過來的時候,她身上厚實的冬季珊瑚絨睡衣都被解開了。身體上星星點點的帶著許多紅痕,在奶白色的肌膚上尤其明顯。但整個身體卻很乾爽,一點也沒有留下半點黏膩感。

那隻男鬼居然還給她清理了,雖然那種清理方式蘇白月一點也不想再回想起來。

蘇白月記得清楚,那隻鬼惡劣異常,又掐又弄的,不把她弄哭就不罷休。但若是她哭了,他還會來舔她的眼淚,就跟吃到瓊漿玉露似得發出低低的嘆謂聲。

貼著她的耳朵,沉沉的笑。

蘇白月摸了摸自己髮乾的眼尾,她的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蘇白月決定主動出擊。

既然世界上有鬼,但肯定也有治鬼的人。

蘇白月“蹬蹬蹬”的出門去找王倩倩。

“倩倩。”蘇白月進門的時候王倩倩正在換衣服。她那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身材簡直堪比雜誌模特。

蘇白月有一瞬在想,那隻男鬼到底看上了她什麼?連B都不到的芭比小饅頭嗎?難道不應該去糾纏那些膚白貌美的盛世天仙嗎?就算是糾纏何澤延這個男人都比她要帶勁?

“小白?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你家延延不在家,你感到空虛寂寞冷了呀?”王倩倩抱住自己一頓亂扭,朝著蘇白月曖昧擠眼。

蘇白月不會告訴她自己昨天晚上激烈熱鬧的一個晚上,還是跟一隻男鬼。

“倩倩,我們今天去拜佛。”

……

當王倩倩和蘇白月登上靈山的時候,寺廟里香火鼎盛,兩個年輕小姑娘擠在一堆大爺大媽裡,就是人堆裡最靚的兩隻豬崽子。尤其是蘇白月,那張白嫩嫩的小臉被香燭熏得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小白,你沒事?”本來爬了一路山就體虛的蘇白月被嗆的連話都說不全了。

“沒事,咳咳,我們拜佛去。”

拜完了佛,蘇白月又去寺廟旁邊溜達,看到一個穿著道士服的中年男人在擺攤,趕緊上去挑了幾件驅邪物的東西,然後恭恭敬敬的捧回了家。

只可惜,這些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那隻男鬼還是照舊來造訪,蘇白月迷糊間甚至還聽到了他的嘲笑聲。

連一隻鬼居然都敢嘲笑她了!蘇白月覺得自己真是太窩囊了。她抓著章魚小丸子,蹭進了王倩倩的被窩。

但沒想到,那隻男鬼居然跟了過來。

春宵一夢,蘇白月起床的時候,就看到王倩倩一臉深意的盯著她看。

蘇白月趕緊把自己被男鬼扯開的睡衣拉上去,然後裝作不經意的蓋住了自己的脖子。

“嘖嘖嘖。”王倩倩搖頭,“小白啊,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啊。”

她不是這樣的!

蘇白月憋悶了好幾天,終於是憋不住去找何澤延了。

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腎虛而亡了!

……

蘇白月依照上次去過的地址,找到了那幢別墅。

別墅裡似乎很熱鬧,蘇白月被保姆帶進去的時候正聽到裡面有女孩子的說話聲,溫溫柔柔的掐著氣。

“澤延,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間。”

何爸坐在沙發上,笑瞇瞇道:“延延,帶歸晴去看看。人家是客人,你可要替我好好的招待啊。”

女生長得很好看,長發及腰公主切,氣質又出眾,一看就是豪門大小姐。

何澤延沉默著坐在那裡,長長的頭髮遮住了他半張臉,整個人顯得陰鬱又自閉。蘇白月甚至覺得他周圍的氣溫都比別人低好幾度。

何澤延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像只沒人疼的小可憐。

似乎是聽到門口的動靜,何澤延第一個抬頭朝蘇白月看過來。

蘇白月略局促緊張的站在那裡。她頭腦一熱過來,沒想到何澤延家裡有這麼多人在。

“這是小白。”何爸笑瞇瞇的站起來打招呼,“快過來坐。”

蘇白月走過去,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個女生,確實是好看又有氣質。

“你好,我叫沈歸晴。”沈歸晴落落大方的朝蘇白月伸手。

蘇白月道:“我叫蘇白月。”

沈歸晴笑瞇了眼,“我知道你。其實我也在何澤高中讀書。”

沈歸晴也是何澤高中的名人,只是因為蘇白月從來不關心這些,所以並不知道。

何爸沒想到蘇白月會來,也沒想到保姆就這麼把她放進來了。 “我公司還有事。延延你們年輕人好好玩。”說完,何爸就出門了。

大人一走,客廳裡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蘇白月實在是沒忍住,“何澤延,你怎麼又沒紮頭發?會戳眼睛的。”說完,她走過去把何澤延手腕上套著的髮圈拿下來,幫他扎了個小揪揪,露出臉。

沈歸晴站在那裡看著蘇白月的動作,雙眸閃了閃,笑道:“我剛才還說澤延怎麼套著好幾個小女生的小皮筋呢,原來是等著別人給紮頭發呢。”說到這裡,沈歸晴裝作不經意道:“下次不用那麼麻煩,我幫你扎就好了。”

蘇白月勒著何澤延手腕上的小皮筋,猛地一放。

“啪”的一聲,少年白皙的手腕立刻就紅了。

蘇白月一陣心虛。

何澤延突然站起來,牽著她往樓上走。

她她她她不是故意的!

沈歸晴也跟著上去,卻被何澤延擋在了門口。

何澤延沒有說話,只是那麼靜靜看著她,沈歸晴臉上完美的笑臉就那麼崩潰了。

“我下次再來。”沈歸晴識趣的走了,背影略顯狼狽。

蘇白月扯著何澤延的衣擺,剛想興師問罪,少年卻一把掐住她的面頰,“你怎麼才來?”活像個沒等到麻麻來接的幼稚園小盆友在發脾氣。

蘇白月的臉蛋肉被擠出來,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他看,“明明素泥……”自己走的,現在卻來怪她。

對於這樣無理取鬧的同桌蘇白月表示還是原諒他。

畢竟她還要靠他續命呢。

“寧寧沒有死,你們不准過來,不准過來!”下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蘇白月被何澤延掐著臉蛋往下一看,只見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女人抱著一個骨灰盒蹲在客廳裡歇斯底里的大喊。

“她是誰?”蘇白月終於從何澤延的魔手裡脫離出來。

少年的臉緩慢結冰,“何怡寧她媽。”

怎麼語氣聽著有點怪異?

何爸也跟著進來了。

“寧寧已經走了,你就讓她安心的走。這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不,寧寧沒死,她沒死。不,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女人抱著骨灰盒,神情張皇,突然仰頭看過來,指著何澤延大叫,“是你,是你害的我女兒……都是你幹的,都是你幹的……”

蘇白月害怕的往何澤延身邊縮了縮。

何澤延的身體寒冰一般,矗立在原地,那張單純乾淨的臉就如初生璞玉,能讓人聯想到世間最美好的事。

蘇白月躲在何澤延身後,沒看到他緩慢開口,做了一個嘴型。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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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3 PM

第49章

何怡寧她媽瘋了。

何爸這種做生意的人最相信風水道士之說,當晚就請人來家裡做了一場法事,並順便把何怡寧她媽送到了私人精神病醫院。

豪門就是這樣,人命還比不過面子。

蘇白月聽著下面道士絮絮叨叨的做法,突然靈光一閃。

興許這個道士有辦法幫她驅散那隻惡劣的男鬼呢?

這樣想著,蘇白月就趁著那道長中場休息的時候,偷摸著溜了過去。

“道長。”

這位道長是個中年男人,穿著道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嗯?”道長上下打量蘇白月,突然眸色一變,“你……”

“我……”蘇白月一陣緊張。

“你身上不太乾淨。”那道長慢悠悠道:“最近可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蘇白月一陣興奮,覺得自己終於找對人了。那隻男鬼馬上就要灰飛煙滅,去他該去的地方了,再也不能來騷擾她了!

“是。”蘇白月小小幅度的點了點頭,臉上難掩興奮,“我被一隻男鬼給纏上了。”話剛剛說完,蘇白月就感覺自己身邊投下一層淡淡的暗影,是何澤延跟過來了。

蘇白月轉頭,一臉開心的盯著他笑,並示意他看那老道。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啊!

偌大客廳裡擺著樸素的八仙桌,桌上滿是祭品和香燭,何澤延走過來的時候那些裊裊升騰的香霧猛地一顫,往四處飛散,然後漸漸平穩,攏出一長條過道,供少年行走。少年慢條斯理的踩著棉拖鞋過來,悄無聲息的就像隻貓兒一樣。

那個道長霍然面色一變,攥著拂塵的手微微發顫。

蘇白月沒察覺出這位道長的變化,還一副期待模樣的看著他,“還望道長賜教。”

何澤延諷刺的朝那道長掀了掀眼皮。

那個道長盤腿坐在蒲墊上,面色驚惶的扭了扭身體,然後吩咐身邊的小道童去一旁的大箱子裡給自己取了硃砂筆和黃紙來。

道長揮筆灑墨,寫完一張符咒,遞給蘇白月。

蘇白月小心翼翼的接過來,一臉憧憬,“道長,這樣就好了嗎?”

“貼在床頭,可保平安。”

“謝謝道長。”蘇白月沒想到今天來何家別墅,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終於能把那隻可惡的男鬼甩走了!

何澤延看了那符咒一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清。

那邊小道童剛剛把道長從蒲墊上攙扶起來,那個道長腳下一滑,差點跌個狗啃屎。

“師傅。”小道童一陣激動。

那道長跪在地上,身體哆哆嗦嗦的發著顫。他道:“沒事,沒事,坐久了腿麻。”說完,那道長看一眼何澤延,一頭大汗的再次跪了下來。

蘇白月恭恭敬敬的拿著那符咒上樓,不再打擾道長做法。何澤延跟在蘇白月身後,腳步悠閒。

等兩人消失在樓梯口,老道趕緊一把拽住身邊的小道童,“快快快,收拾東西,趕緊走。”

“怎麼了,師傅?”小道童一臉不解。

“再不走就沒命了!”老道急的直跺腳。 “是這家人自作孽不可活,我們可管不了那麼多。”他自己本來就是個半吊子,略通些鬼道歧黃之術,能看到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才會做這行。

可剛才那東西,他雖看到些不尋常,但怎麼都看不出名堂來。按照老道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來看,那隻東西兇的很,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鬼道煞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怪不得這幢別墅裡那麼乾淨,原來呆著這麼個鬼煞東西,那些小鬼自然不敢再來囂張。

老道急匆匆的帶著徒弟走了,偌大別墅陡然安靜下來。

別墅門口,何爸拉著老道的手,塞給他一個大大的紅包,“道長師傅,怎麼就走了呢?”

那位道長看在紅包的面子上,提醒道:“你家啊,不太平。”說完,老道趕緊帶著小徒弟,開著他的敞篷跑車沒了影。

何爸皺眉,想起何怡寧的死,覺得是她晦氣了自己。要不然怎麼這小妮子一死,他的生意就開始落敗呢?這樣想著,何爸憋不住氣,摔了一地東西,才上樓去找何澤延。

“延延啊,今天跟歸晴談的怎麼樣啊?”何爸一臉和藹的給何澤延端了一杯牛奶來。

蘇白月站在何澤延身後,一點沒有眼力見的睜著一雙懵懂無知的大眼睛跟著一起聽。害的何爸還不能把話說太明白。

何澤延垂著眉眼站在那裡,走廊裡沒有開燈,何爸眼前忽的一閃,就感覺面前的何澤延臉上血糊糊的像是淌著血。

他眨了眨眼,再看過去,少年依舊是那張白到發光的臉,精緻而美好,長的跟他媽一模一樣。

何爸放心了,略略叮囑幾句就走了。

別墅裡又剩下蘇白月和何澤延兩個人。

蘇白月喜滋滋的捧著手裡的符咒就要回家。

何澤延靠在門框上,看著蘇白月寶貝似得把那個符咒放到口袋裡,面色不愉道:“你要回去?”

“當然啦。”有了符咒,麻麻就再也不用擔心她被鬼糾纏啦!而且最近那些拉拉雜雜的小鬼也因為章魚小丸子而不敢對她放肆。除了那隻難搞的男鬼以外,章魚小丸子已經變成了蘇白月的貼身保鏢。

何澤延垂下眉眼,定定看著蘇白月。

蘇白月仰頭,笑的眉眼彎彎,特別可愛。

“別回來求我睡。”

蘇白月:這句話為什麼聽著這麼奇怪呢?

蘇白月鼓起臉,漲成河豚,“鬼才會回來求你呢。”說完,蘇白月想起那個公主切,哼唧道:“你就一個人跟那個公主切玩。”

說完,蘇白月行赳赳氣昂昂的出了別墅,然後發現現在居然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沒有公交車,沒有滴滴,她根本就回不去,而且雖然章魚小丸子會保護她,但蘇白月還是覺得無數觸手難敵更多惡鬼,她選擇在別墅苟睡一晚。

保姆貼心的替蘇白月把客房收拾出來。

蘇白月把符咒放到床頭,然後蓋好小被被。

終於,要擺脫他了。

蘇白月安心的閉上眼。

“想擺脫我?”寂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男人嘶啞的聲音,厚實的窗簾無風自動。蘇白月甚至能感覺到黑暗的流動。濃稠的黑霧從四面八方的縫隙裡湧過來,蘇白月被束縛住了手腳,每動一下,帶起大片濃稠暗黑,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來。

“你,你別過來,我有符咒!”蘇白月鼓起勇氣,怒斥道:“你這只色鬼!不得好死!”

“呵。”黑暗中,拱出一個人形。蘇白月什麼都看不見,那濃稠的黑霧遮住了她的眼,此刻的蘇白月就像是在最黑暗的夜中行走,身後還追著一隻凶神惡煞看不到容貌的惡鬼。

“我已經不得好死了。”

“刷拉”一聲,蘇白月身上的小被被一把被鬼扯開。

蘇白月張著小嘴,使勁的叫喚,“何澤延,何澤延,何澤延!”

“叫啊,把他叫過來,我讓你們一起死。”男鬼惡劣的貼著她,說話時咬著她的耳朵,語調低緩,就像優雅的鋼琴音。

蘇白月被嚇得淚眼矇蒙,艱難的去抓貼在床頭的那張符咒。但她還沒碰到符咒,一股黑氣就裹住了她的手,將她的小爪爪壓在了頭頂。

“你,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蘇白月覺得十分委屈,她開始嚎啕大哭。

那隻男鬼顯然沒想到清醒時的蘇白月這麼能鬧騰,那淚珠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得往下砸,燙的他心口發熱。

鬼是沒有心的。

可是他卻在心疼。

男鬼嘆息一聲,將蘇白月摟住。

濃稠的黑霧伸出碩大的猶如翅膀一般的禁錮,把整個房間籠罩起來,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下次再這樣,就真的罰到你連哭都哭不出來。”惡鬼咬著她的手指頭。

蘇白月抽噎著,開始打嗝,“你,你不要,我……”

“不准說不要。”霸道色鬼很生氣。

蘇白月覺得更加傷心害怕了。這隻鬼居然還能跟她對話,思維清晰的能馬上參加高考。

“以後老老實實的,不要再想那些花招。”男鬼把她壓著親了一通,然後在晨曦初顯時抽身離開。

蘇白月腫著小嘴,立刻爬起來去找何澤延。

少年的房間背陰,窗簾拉的結結實實的。蘇白月扭開門進去,光著腳丫子就往何澤延的床上跑。

“我,我,我是鬼……”

少年散亂著頭髮從床裡冒出一個腦袋,懷裡拱進來一個人,捏著那張皺巴巴的符咒,雙眸紅通通的可憐。

何澤延盤腿坐起來,把蘇白月扶正,然後將那張符咒拿過來,打開燈,湊到她面前。

蘇白月使勁的睜開眼去看,只見那符咒上歪歪斜斜的寫著一行字,她迷迷糊糊的念出來,“富強民主和諧奮鬥……”

摔!坑小可愛啊!

“一起睡。”蘇白月可憐兮兮的拽緊何澤延的衣擺。

少年哼一聲。

蘇白月趕緊討好,“那隻鬼說要殺了你,我是在保護你。”

何澤延依舊沒說話,蘇白月甚至覺得自己能從他被黑髮遮的密密實實的臉上看出他鄙夷的表情。

蘇白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親他一口,然後再親一口,軟綿綿的叫他,“何澤延……”

少年伸手一壓,把蘇白月這隻小可愛壓進懷裡,然後蓋好被子睡覺。

蘇白月欣喜的直在他懷裡拱腦袋,信誓旦旦的保證,“我以後一定給你買更多的髮圈圈,你要什麼髮圈圈我就給你買什麼髮圈圈……唔… …”

小可愛被少年親了個結結實實。

蘇白月拉著少年的衣擺,安心的閉嘴了。

作者有話要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你看看人家!

男鬼: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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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3 PM

第50章

大清早上,蘇白月是被下面的吵鬧聲吵醒的。

富貴的大別墅,數一數二的豪門,隔音措施居然做的這麼差。

昨天的公主切沈歸晴又來了,正坐在下面跟何爸說話,“咯咯咯”的笑聲迴響在空蕩蕩的客廳裡,聽得人一陣頭皮發麻。

蘇白月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看到正在衣櫃前面換衣服的何澤延。

少年的身體一向是那麼瘦,卻修長勁瘦,緊繃的肌肉貼著筋骨,似乎在瞬時間就能爆發出驚人的力氣。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蘇白月羞紅著小臉,偷摸摸的拿出自己的手機,準備給何澤延來一個純天然無死角的美拍。

“啪嗒”一聲響,蘇白月的手機砸到了地上。

正在換衣服的何澤延轉身,看向蘇白月。那張被黑髮遮蓋住了一半的臉上神色晦暗不明,映襯在本就昏暗的室內,更顯出一股不屬於常人的陰森感。

蘇白月乾笑一聲,磨磨蹭蹭的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幹乾巴巴的解釋道:“麻麻,昨天晚上忘記給麻麻打電話了……”說完,蘇白月趕緊撥通蘇媽媽的電話,然後把自己裹進了小被被裡。

因為昨天蘇白月來的突然,所以他們兩個人是睡在同一個被窩裡的。

房間裡空調開得很足,何澤延剛剛睡過的地方卻迅速冷凝下來,一點暖意都沒留下。少年身上的溫度就好像只存在於肌膚上,根本就不會沾染到其它地方一點一滴。

就算是睡了一晚上的被窩,也沒有殘留一點溫度。

蘇白月攥著自己的手機,面色發白。

她努力的穩住自己的呼吸聲,給蘇媽媽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才磨磨蹭蹭的從被窩裡冒出一個腦袋,正在思索著該怎麼開口,門口就傳來一個輕緩的女聲。

“伯父說了,只要你跟我訂婚,就是何氏集團的繼承人。”

是那個綠茶公主切沈歸晴。

蘇白月貓著身子從被子的一頭拱到另外一頭,她冒出半個腦袋,正好看到地板上何澤延長長的影子,頎長瘦削,如鬼魅。

隔著散亂的頭髮,蘇白月恍惚間看到何澤延身後的影子轉頭朝她看了過來。

蘇白月一個機靈,用力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

只見那個影子好端端的黏在何澤延的腳底,既沒有朝她招手,也沒有朝她轉頭,分明就是個普通的影子。

剛才可能是何澤延轉身了她沒看到。

蘇白月安下心來,然後又拿出手機,給自己照了張美顏照。

膚白貌美小可愛。

嗯,再給何澤延繼續來一張。

“你,你是蘇白月?”原本還在跟何澤延說話的公主切突然指著還藏在被窩裡的蘇白月大叫。

蘇白月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確實是有傷風化,就趕緊站了起來。

雖然穿著冬天的珊瑚絨睡衣,但公主切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蘇白月脖子上的草莓印。

沈歸晴早就猜到了何澤延跟蘇白月是這種關係,但她沒想到自己一大早上過來居然就能看到這麼激動人心的畫面。

不過沈歸晴認定,像蘇白月這樣的小家碧玉跟自己根本就沒得比。

她要家世有家世,要身材有身材,要顏值有顏值,性格大方溫柔又體貼,簡直就是家中必備賢妻標準,最關鍵的是現在何氏正處在低谷期,如果沒有她沈家的幫助,何氏過不過的去這個坎還不一定呢。

聰明人都會知道該怎麼選。

男人嘛,在外面玩玩本來就沒什麼,只要知道回家就好。

沈歸晴神色輕蔑的看著蘇白月。一個玩物而已,還真當自己能嫁入豪門了。

蘇白月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瑟瑟發抖的抱緊了自己的小手機。

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

蘇白月光著腳下床,顫巍巍的踩在何澤延的影子上。

那個影子虛虛攏住她的小腳丫,捏了捏。

何澤延轉身,看向蘇白月,把自己腳上的拖鞋脫下來給了她。

蘇白月穿著冷冰冰的大號拖鞋,低著小腦袋,可憐兮兮的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沈歸晴笑道:“就等你們吃早餐了。我特地帶了家裡做的蟹黃湯包來,阿姨剛剛蒸好,你們快點下來吃。”

說完,沈歸晴笑瞇瞇的站在那裡,也不走。

何澤延走上去,沈歸晴臉上笑意加深。

“砰”的一聲,何澤延關上了房門,沈歸晴被關在了外面。

少年轉過身,看向面色緊張的蘇白月,開口道:“給我紮頭髮。”

“哦?哦。”蘇白月攥著小手機,愣愣的點頭,看到何澤延伸過來的手。蒼白纖細,骨節分明,就連手指頭都透著股病態的蒼白。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個髮圈拿下來,握在手裡。

原本應該帶著一點肌膚暖意的髮圈涼絲絲的貼著她的掌心,凍得蘇白月又是一個哆嗦。

少年乖巧的坐到床邊。一雙大長腿搭起來,身上的珊瑚絨睡衣跟蘇白月是一套的。看上去就像是情侶裝。

蘇白月站在他身邊,低頭看過去。

何澤延腦袋上的黑髮軟綿綿耷下來,顯出幾分跟那張初戀臉一模一樣的乖巧柔順。這麼久了,居然連半點都沒有長。

蘇白月忍不住的想,何澤延,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少年會抓鬼,能殺鬼,更能震鬼。說他是普通人的話,他不是普通人,可說他不是普通人的話,他又吃五穀雜糧,還會跟她親親。

蘇白月一邊想著事,一邊慢吞吞的給何澤延紮頭發。

少年的頭髮細軟軟的就跟綢緞一樣的滑溜,蘇白月不是第一次摸了,但今天她卻尤其的緊張。扎了幾次都沒紮好,最後勉強替何澤延弄好,少年卻不滿意。

“豬要在前面。”

髮圈上有一隻粉紅色的小豬,以前蘇白月總是會留心把豬豬放在前面,這樣別人一眼就能看到,私心也覺得這樣的何澤延更加可愛。但今天她心不在蔫的,隨便一扎,那隻豬就到後面去了。

何澤延摸著自己的小揪揪,沒在小揪揪前面摸到那隻豬,非常的不開心。

蘇白月盯著少年蹙起的眉毛,終於是放下了心事。一個還在關心豬在前面還是後面的東西,難道會是什麼可怕的東西嗎?

別嚇豬了。

……

當蘇白月跟何澤延下去的時候,早餐已經擺好了。

公主切沈歸晴還是端著那張笑臉,笑意盈盈的跟何爸說話。看到何澤延扎著小揪揪過來,眼前一亮,整個人都精神了。

所謂的一見鍾情,往往都是見色起意。

何澤延的這張臉確實是非常的合沈歸晴的口味。

“延延,小白,過來坐。”何爸招呼道。

何澤延牽著蘇白月的手,坐到沈歸晴對面。

沈歸晴看到蘇白月脖子上大刺刺露出來的草莓印,暗暗咬了咬牙。

沒想到這個蘇白月看著純真,居然這麼有心計。

其實蘇白月不是故意的。因為這種被那隻男鬼弄出來的印子別人從來都是看不到的,所以她也就索性不遮掩了。但她萬萬沒想到,今天的印子居然是可以看到的。

何爸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草莓印是什麼東西。他看一眼何澤延,再看一眼蘇白月,覺得是時候要擺出家長的威嚴了。

玩玩可以,但不能鬧得太厲害。

畢竟他只剩下何澤延這一根獨苗,到時候還要他來繼承家業,現在也需要靠他跟沈氏聯姻來救何氏於水火之中。

“咳,延延啊。等一下吃完早餐,我讓司機送小白回去,你跟歸晴一起去逛逛街,買點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何澤延轉頭,看向蘇白月。

蘇白月悶頭吃著早餐,她現在極需要冷靜一下,想也沒想就朝著何爸點頭了,但沒想到何澤延這只坑貨,居然硬要拉著她一起去逛街。然後就變成了現在尷尬的三人行。

“你為什麼要拉我一起出來啊……”蘇白月小小聲的嘟囔。

少年徑直朝前走著,一路收穫諸多盛世美顏的讚嘆聲。

“買點女孩子喜歡的東西。”說完,何澤延轉身進了隔壁的飾品店,然後開始在一堆髮圈裡挑挑揀揀。

蘇白月:……

沈歸晴看到何澤延在挑髮圈,也殷勤的跟上來一起挑。

雖然何澤延帶蘇白月一起出來讓她很不開心,但沈歸晴就是要讓蘇白月知道,她才是配得上何澤延的人。

“給你。”何澤延挑了一個髮圈遞給蘇白月。

蘇白月鼓著小臉一看。

是顆小心心。

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為什麼給我這個……”蘇白月吶吶道。

“喜歡。”少年啞著嗓子,聲音輕輕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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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4 PM

第51章

“喜歡到,恨不能吃了你。”耳邊突然傳來男鬼暗沉的聲音,蘇白月一個機靈,瞪圓了一雙眼,立刻躲到了何澤延懷裡。但她四處查看,也沒看到哪裡有男鬼的蹤跡,周圍一圈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陽氣很足啊!

現在的鬼都這麼厲害了嗎?大白天也敢出來耍流氓?

蘇白月想起上次在地鐵站發生的事,整個人都恨不能黏到何澤延身上。

旁邊的沈歸晴看到又黏糊在了一起的蘇白月和何澤延,沒忍住,露出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但現在的蘇白月根本就沒心思去管沈歸晴,她死死攥著何澤延的衣擺,正努力的往四周看。

難道剛才是幻聽嗎?

“澤延,我覺得這件衣服你穿一定很好看。”沈歸晴為了找回場子,特地去旁邊拿了一件衣服遞給何澤延。

蘇白月這才發現這家飾品店真是間寶藏店鋪,從頭到腳什麼都賣。甚至因為掛了個私人定制的牌子,所以價格比別的店高出一倍不止。

“那邊有試衣間。”沈歸晴笑瞇瞇道。

“不,不能試!”蘇白月立刻道。

如果何澤延去試衣服了,那自己肯定不能跟進去,這樣那個色欲熏心的男鬼說不定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著她給大家來一場現場直播十八禁。到時候蘇白月清白盡失,臉面丟盡,可能就只能以死明誌了。

不對,她連死不能死。如果她死了的話,不就真的要跟那隻男鬼雙宿雙棲了嗎?

想到這裡的蘇白月忍不住又摟緊了幾分懷裡的何澤延。

那邊,沈歸晴聽到蘇白月的話,臉色一下就變了。

“蘇白月,我只是想給澤延買件衣服而已。”沈歸晴拿著手裡的衣服站在那裡,正氣得牙癢癢,突然看到蘇白月一臉驚恐的盯著她身後看。

“你看什麼呢!”沈歸晴沒來頭的怒從心頭起。

“你,你後面……”

蘇白月的表情太嚇人,沈歸晴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神經病。”沈歸晴一把扔掉手裡的衣服,怒氣沖衝的直接就走了。

蘇白月看著沈歸晴消失在電梯口的背影,暗暗咽了嚥口水。

那隻鬼是什麼時候黏上沈歸晴的?

“我覺得有點冷。”站在蘇白月身邊的何澤延突然開口。

蘇白月回神,“我,我給你買個外套。你要什麼樣子的外套?我們去那邊……”

少年瞥她一眼,“要抱。”

蘇白月:……我感到頭冷。

頭冷的蘇白月看了一眼自己緊緊抱著的何澤延,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把人鬆開了。

“我們還是去買外套。”

……

最後,何澤延沒有買到外套,而蘇白月則給他送了一套十二生肖的髮圈圈,被何澤延一本正經的全部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富有的何澤延現在已經有十二個嶄新的女朋友了。

“何澤延,你剛才有看到沈歸晴後面的東西嗎?”

沈歸晴身後跟著的是一隻巨型的黑色貓咪,飄在空中,呈黑霧狀,雙眸泛著陰冷的光,掙扎著嘶嚎,似乎要將沈歸晴吞噬殆盡。但好像被什麼東西阻隔住了,即便耗盡全力,鮮血淋漓,也碰不到沈歸晴一分。

何澤延摸著手腕上的髮圈圈,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

“那是什麼東西啊?”蘇白月感覺身上一陣發冷。

作為一個無神主義者,在被那隻男鬼纏上後,蘇白月已經經歷了很多馬克思主義不能解釋的事情了。

何澤延想了想,道:“招財貓。”

招財貓?蘇白月的腦子裡出現身體圓滾滾,腦袋圓滾滾的卡通招財貓。這麼可愛的招財貓跟剛才那隻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啊!

“有人說,把黑貓關進棺材裡,一點一點的窒息。這樣它就會一直抓,一直抓,抓到的東西,就是財。”何澤延的聲音清冷如霧,帶著股明顯的陰冷感。

蘇白月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用力的咽了嚥口水,聲音澀澀道:“你的意思是,沈歸晴她身後的那隻貓是被抓過去做'招財貓'的?這麼殘忍的事情,真的有用嗎?”

“有用沒用,抓到財了,就是好貓。”何澤延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一點都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蘇白月雖然可憐那隻貓,但她不是愛管閒事的人,而且如果她去管的話,也只是羊入虎口被吃的連渣渣都不剩而已,只是暗暗記著離這個沈歸晴遠一點。

因為這件事,所以當蘇白月再次看到沈歸晴的時候,連招呼都不願意跟她打了。

沈歸晴自然也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她一如既往的來找何澤延,每天都有無數的話跟他說。

蘇白月擺弄著手裡的小鏡子,小心翼翼的往何澤延的方向照了照。少年似有所覺的看過來,那張盛世美顏在小巧的小鏡子裡被描繪的清清楚楚。

蘇白月“啪”的一聲合上自己的小鏡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跟何澤延道:“我要回家了。”

蘇白月已經在何家別墅住了好幾天了。雖然因為要規避那個男鬼,所以一直賴在何澤延身邊,但蘇白月總是覺得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她必須要回家。

何澤延掀了掀眼皮,對於蘇白月的信誓旦旦已經不信任了。

反正只要男鬼一出現,這隻小可愛就還是會顛顛的跑回來找他。然後哆哆嗦嗦的跑進他的被窩裡求抱抱。

就這樣,蘇白月在沈歸晴勝利的眼神中出了何家大別墅。

她站在別墅門口,看到何家新養的那隻布偶貓,蹲下來,一本正經的跟它道:“裡面的公主切會吃貓,你小心點哦。”

“喵~”布偶貓高貴的甩著毛尾巴走遠了。

蘇白月轉頭朝別墅裡看了一眼,只見沈歸晴身後的黑貓撕咬著自己的爪子,那濃稠的鮮血淌了一地,有些甚至都落在了沈歸晴的腦袋上。

……

男鬼又出現了,在蘇白月回到家的第十二個晚上。簡直是夜要春宵,日也要春宵的色中餓鬼典範。

這次,輕車熟路的蘇白月並沒有慌,她猶如老司機一般的開了口,“數學寒假作業的第三十三頁最後一道選做題你會嗎?”

正在啃著蘇白月咬的男鬼愣了愣,開口道:“會。”

事實證明,就算你變成了鬼,也還是要寫寒假作業的。

蘇白月用力的一把掀開面前剛剛凝結成實體的男鬼,使勁的揪住了他腦袋上的那撮小揪揪。

“混蛋!你別以為你是鬼我就不敢打你了!”

凝成實體的鬼突的散開,蘇白月眼前一陣黑,她只感覺渾身被黑霧包裹著,整個人冷的厲害。

她她她她還真的不敢打。

男鬼發出一聲嗤笑,原本昏暗的房間突然大亮。

蘇白月被亮的閉上了眼,半響後才慢吞吞的睜開。就看到原本應該在豪華大別墅裡面享受生活的何澤延此刻正坐在她的床上,手臂上還帶著他的十二個女朋友。

“終於認出我來了?”少年說話時清冷散漫,慢吞吞的把自己腦袋上的小揪揪重新整理好。

蘇白月瞪圓了一雙眼,面頰氣鼓鼓的,像極了一隻小海豚。

“怎麼認出來的?”何澤延湊過來,呼出的氣帶著陰冷的鬼氣。

蘇白月下意識往後仰了仰,擼開自己的肩膀,指著上面的牙印,“虎牙,第三顆。”

何澤延舔了舔唇,露出藏在裡面的那顆尖銳小虎牙。

其實要不是上次這個人按著她親,偏要讓她把舌頭放進去,蘇白月還不知道他的嘴裡藏著那麼顆虎牙呢。

“還有呢?”

“手機裡,照不出你。”頓了頓,蘇白月又道:“還有你腦袋上的小揪揪。”哪個鬼會一天到晚的給自己換十二生肖的髮圈紮頭發啊!要不是偶然注意到了那個影子,蘇白月還真不知道那個影子這麼有戲,正主在床上跟她摩擦生熱的時候那隻影子在旁邊玩小揪揪呢!

小可愛再也不淡定的瘋狂吐槽。等她冷靜下來,終於想起來問些比較重要的問題。

“何澤延,你是鬼?”

“嗯。”少年一點也沒隱瞞,甚至直言不諱道:“我以為你會早點發現。”

被一隻鬼鄙視了智商的蘇白月表示自己要不是真的打不過這隻鬼,一定要掀掉他的頭蓋骨。

“可是,你不是有心跳嗎?”蘇白月記得非常清楚,那天在地鐵裡她是聽到了何澤延的心跳聲的。

“假的。”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蘇白月顫巍巍的伸手去摸。他的身體冷的厲害,不僅是心跳,就連脈搏都沒有。

“那,你還能吃東西。”蘇白月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能吃,沒有味道。”何澤延想了想,朝蘇白月露出一口白牙,“只能嘗出你的味道。”

所以這就是你每天晚上來啃她的原因?

蘇白月深吸一口氣,“那你有影子。”還很跳。

“假的。”少年利落道。

“什麼都是假的,那真的是什麼?”

“喜歡你。”蘇白月說話的尾音還沒斷,那邊少年就迫不及待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蘇白月抿唇,傲嬌的別開那張蘋果臉,“如果我不同意呢?”

少年舔著唇,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排列整齊的十二個女朋友。 “那就只能委屈小白,跟我雙宿雙棲了。”

蘇白月一陣發抖。

大佬,有話好好說啊!她年紀輕輕的還不想英年早逝啊!

“我,我覺得我們……”

“嗯?”少年從喉嚨裡哼出一個音。

“還是可以再談談的。”說到這裡,蘇白月突然想起沈歸晴這個人來,“那個,沈歸晴不是說要跟你訂婚嘛。”

何澤延看了蘇白月一眼,然後突然起身。

蘇白月嚇得趕緊一把拽住他的衣擺,“你去幹什麼?”

“殺了她。”少年的眸中迸發出強烈的殺意,一看就不是在開玩笑。

蘇白月立刻道:“殺人是犯法的!”

好,法律制裁不了你。

“你,別去。”說完,蘇白月看了一眼外面黑乎乎的天,聲音輕輕道:“我一個人害怕。”雖然最大的那隻鬼已經在她身邊了。

少年發出低低的笑,蘇白月立刻揚起小腦袋,義正言辭道:“你明明會笑,還騙我說不會笑。”

何澤延也跟著蘇白月盤腿坐下來,順手把那隻偷摸摸要爬上床來的章魚小丸子給擰巴擰巴扔出了窗戶。

“鬼是不會笑的。”

蘇白月不信,她伸手去點何澤延的嘴唇,然後拉著往兩邊起。

何澤延任由她動作,那張盛世美顏繃得緊緊的。

“不對,你明明會笑……”蘇白月嘟囔了一句,“那你會哭嗎?”

“不會。”何澤延一臉篤定。

蘇白月噘起了小嘴。

怪不得她總是覺得何澤延不對勁,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居然是一隻鬼!想起往常那隻鬼做的事,蘇白月一時恨得牙癢癢一時又覺得害臊。

這隻鬼真是太壞了,雙管齊下,拿了她的身體又拴住了她的心。

蘇白月氣得用何澤延磨牙,但因為少年身上實在是又冷又硬,所以她為了保護自己的牙齒,只能作罷。

似乎是因為裡面鬧得太厲害,外面傳來了蘇媽媽的聲音,“小白,睡覺。”

蘇白月趕緊把燈給關了。

何澤延瞬時窩進蘇白月的小被被裡。

“你別進來。”

“那我變成鬼進來。”

蘇白月:你還是當個“人”。

房間裡靜默半刻,又傳來蘇白月的聲音,“那你,是怎麼死的?”

“想知道?”

“嗯。”

何澤延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嘆息,“把眼睛閉上,我告訴你。”

蘇白月乖巧的閉上眼,眼前頓時便陷入一陣黑暗。她下意識攥住何澤延的手,少年把她攬進懷裡。

蘇白月突然感覺身體一陣空墜,面前出現了一扇門。

“這是……”

“幻境。”

站在自己身邊的何澤延伸手推開那扇門,蘇白月就到了何澤高中的實驗樓。她想起來,何怡寧就是死在這裡的。

“何澤延,你就是個野種,你還指望著我爸接你回去呢?你早就該跟你那個千人輪的賤貨媽一起死。”何怡寧尖銳的聲音帶著錫紙燙的笑聲傳入蘇白月耳中。

她透過眼前朦朧的白霧,看到何怡寧把被揍得面目全非,毫無還手之力的何澤延推下了樓。

蘇白月下意識一驚要去接他。

她的手卻穿透他的身體,眼睜睜的看著何澤延如爛泥一般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瞬間就沒了呼吸。

錫紙燙剛剛下樓確認好何澤延沒了呼吸,下課鈴聲就響了。他們趕緊逃走,只留下那一具陰冷的屍體。

何澤延是被何怡寧害死的。

所以何怡寧會摔死,是因為何澤延的報復嗎?

一命還一命,何怡寧自作虐不可活,這並沒有什麼可惜的。

蘇白月顫抖著埋入何澤延懷裡,她攥著他的衣擺,聲音輕輕道:“疼嗎?”

“不疼。”鬼是不知道疼的。

……

從幻境中回來,蘇白月睜著一雙眼,怔怔的盯著外面的晨曦。

她說,“何澤延,你是不是還有仇要報?”

少年沒有說話,很久以後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蘇白月蹭著他的胸口,“那你去。”說到這裡,她想起來沈歸晴身後的那隻黑貓。“你有辦法把那隻貓救出來嗎?”

“沈家的財勢長年累積,死的當然不只是一隻貓。”

“你的意思是,那隻黑貓不只是一隻貓,而是很多隻貓?而且現在沈家還在用這個方法招財?”蘇白月實在是沒想到,廣做慈善生意的沈家人,背地里居然是這種黑心腸的。

“那有什麼辦法嗎?”

“讓王倩倩正月裡去剪頭髮。”

這跟王倩倩有什麼關係?蘇白月一臉懵懂。

何澤延道:“沈家那個老頭,是王倩倩的親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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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5 PM

第52章

王倩倩家裡也是很有錢的,只是沒沈家那麼有錢。

“沈家那個喜歡賺黑心錢。我爸媽看不過眼,當時就拿著股份走人分家了。現在也就維持著幾分臉面上的交情。”王倩倩晃悠著腿坐在蘇白月的書桌上,大冬天的抱著一個西瓜啃。

蘇白月仰頭,看到那隻趴在王倩倩頭頂的黑色小貓咪,暗暗咽了嚥口水。

“那個,我聽說最近沈家要給沈歸晴辦生日宴會,你會去嗎?”蘇白月小心翼翼的壓著聲音說話,似乎是怕驚擾了那隻黑色小貓咪。

這隻黑色小貓咪與跟在沈歸晴身後的那隻除了身高體型的差距外,其它別無二致,就跟克隆出來的一樣。那雙圓溜溜的貓眼睛裡泛著猩紅血色,體型雖小,但爪牙尖銳。

王倩倩依舊無知無覺的還在啃西瓜。

“當然要去了。這種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不然到時候在生意場上碰到,大家難免尷尬。”

“哦。”蘇白月點頭。

她昨天聽何澤延說沈家也邀請了何家。

“怎麼,你也想去?”王倩倩一臉八卦的看著蘇白月,俯身下來的時候那隻黑色小貓咪使勁抓撓著王倩倩的背部。

王倩倩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

蘇白月趕緊道:“我想去。”

王倩倩立刻就笑開了花,“我就知道你跟何澤延有貓膩。你這只傻白甜啊,終於開竅了。也知道吃醋了。”

吃醋?

蘇白月一臉懵逼。

王倩倩笑的一臉意味深長,“別以為我不知道何家那個老頭正跟我舅舅商量要讓沈歸晴和何澤延訂婚的事。這次那個沈歸晴生日,特意把何澤延請了過去,肯定憋著一肚子壞水呢。說不定還會做出把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來。”

蘇白月想起何澤延那隻扮豬吃小白兔的惡劣男鬼,也不知道是誰把誰給煮了。

“那個……”蘇白月猶猶豫豫的抓住王倩倩的手,一臉誠懇道:“現在是正月,你想不想去剪個頭啊?”

王倩倩甩了甩自己的齊耳短髮,神色疑惑道:“我昨天剛剛剪過。”

蘇白月立刻贊同的點頭。

很好。

……

沈歸晴的生日宴會辦的很是隆重盛大,而蘇白月居然也收到了一張金光閃閃的請柬。到處都透露著土豪味。

蘇白月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手裡的那件小禮服,有點不敢穿。

“這個,會不會太露了啊?”

“傻小白,我們今天過去就是要艷壓群芳,把沈歸晴那隻綠茶碾壓成綠茶餅的。”

王倩倩忙活著給蘇白月化妝,並催促她換衣服。

蘇白月扭扭捏捏的換完了小禮服,然後裹著大大的羽絨服跟王倩倩一起出了門。外面何澤延正在等她們。

今天何澤延穿了一身考究的純黑色西服。身高腿長的站在那裡披散著一頭細碎黑髮,冬日的暖陽印照在他的身上,拉出細薄的狹長影子。

“紮頭發。”一上車,何澤延就把腦袋湊了過來。

蘇白月看著他擼開自己的西服袖子,露出裡面的十二個女朋友。

蘇白月憋著笑,問他今天想寵幸哪一個。

少年點了點那隻粉色豬豬。

蘇白月用豬豬髮圈把何澤延的頭髮紮起來,跟以前一樣弄了一個小揪揪。

如果是別人,身上穿著西服,腦袋上紮著小揪揪,肯定是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但奈何少年長了一張盛世美顏,不管怎麼折騰都好看的不得了。

坐在前面的王倩倩“嘖嘖”出聲。

“小白,把口水收一下,不文明。”蘇白月趕緊紅著臉轉過了頭,順勢摸了一把的嘴。

哪裡有口水!

何澤延搭著一雙大長腿靠在蘇白月瘦削的小肩膀上,那個小揪揪隨著車子微微晃動。趴在蘇白月另外一個肩膀上的章魚小丸子晃悠著透明的觸手,跟著那小揪揪一起飄。

“何澤延。”蘇白月伸手點了點何澤延的手背,指了指王倩倩身後的那隻黑色小貓咪。

何澤延懶洋洋的瞇起眼,整個人就像是沒骨頭一樣的粘在她的身上。

“這個怎麼辦?”

本來蘇白月還不想管沈歸晴這件事,但現在既然牽扯到了王倩倩,她就不能不管了。

“除根。”少年聲音清冷道:“要除乾淨。”

蘇白月點頭,雙眸亮晶晶的看向何澤延。

這種偉大光榮的任務當然要交給最有力量的人了。

注意到蘇白月的視線,少年突然掀了掀眼皮,把靠在她肩膀上的腦袋挪開了,“不幫。”

“為什麼?”蘇白月趕緊一把挽住了何澤延的胳膊,“倩倩她是個好人。”

“好人沒好報。”何澤延繼續道。

蘇白月氣紅了臉,想擰何澤延,卻發現這隻鬼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根本就一點都沒有能擰巴的地方。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幫?”

少年閉上眼,聲音清晰道:“跟我結婚。”

“噗,咳咳咳……”坐在前面的王倩倩一口水噴出來,被蘇白月用那雙濕潤潤的水眸掃射了一遍後,趕緊讓司機把前後隔開,擺著手摀住耳朵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我,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蘇白月急中生智。

何澤延道:“陰婚沒有法定結婚年齡。”

蘇白月:……她這是要嫁給鬼了嗎?

“你,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小可愛非常生氣。

“鬼從來都沒有臉。”何澤延一本正經。

蘇白月又氣成了河豚。她一把推開何澤延,悶著腦袋跟他拉開距離。

哼,生氣了,哄不好了!

但蘇白月還沒生多久的氣,突然就發現了不對勁。

車子平穩的在道理上飛馳著。中間已經被隔開,王倩倩不會看到他們在後面乾什麼。

蘇白月漲紅了一張小臉,用力夾緊自己的小細腿,纖細的身子蜷縮起來,像隻小蝦米似得,渾身都泛起了細膩的緋紅色。

“何,何澤延……”她張開小嘴,艱難的吐出少年的名字。

少年撐著下顎靠在那裡,指尖虛空一勾。

蘇白月身子一顫,喉嚨裡發出一道顫音。

那隻原本還黏在蘇白月肩膀上的章魚小丸子已經被何澤延給扔到了前座,此刻正趴在王倩倩的腦袋上跟那隻黑色小貓咪打架。

小貓咪太小,一開始雖然用那尖銳的爪子把章魚小丸子的觸手抓下來好幾根,但是因為章魚小丸子能吸收黑霧,所以那些被拉斷的觸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長出來了。

小貓咪被裹得跟隻黑色小皮球一樣,被章魚小丸子拋著玩。

後座,蘇白月顫巍巍的伸出手,拉住了何澤延的衣擺。雙眸紅通通的浸著水霧,散開的眼角像是櫻花般粉嫩。她顫著眼睫,纖細如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上沾著晶瑩剔透的淚珠,隨著她的動作滑過香腮粉頸。

寬大的羽絨服內拱起弧度。

蘇白月穿了一件一字肩的雪紡小禮服。整個人顯得純白又乾淨。只可惜,現在那身子白皮都變成了緋紅色,有細碎的汗珠滾在瑩白肌膚上,被那些黑霧一滾,慢慢消失。

“何澤延……”蘇白月又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然後委屈又艱難的湊了過去。

少年終於住手,他將纏繞在指尖的黑霧一收。那些充斥在後座,無處不在,讓人無處可躲的黑霧瞬時消散,整個空間的禁錮也被打破。

蘇白月大喘一口氣,身子軟綿綿的倒下來。

何澤延伸手把人接住,替蘇白月把羽絨服拉上,然後貼著她的耳朵,聲音嘶啞的威脅,“下次再穿這樣的衣服,就給你扒光了。”

蘇白月用力把臉埋進何澤延懷裡,也不管臉上的妝了。她渾身都燙的厲害,尤其是胸口,那個尚未消失的掌印蠢蠢欲動,灼燒著炙熱的肌膚。

“那個掌印,是不是你留下的?它好燙。”蘇白月的聲音軟綿綿的沒點子力氣,就跟她現在的整個人一樣。

“這是聘禮。”少年摟著蘇白月坐到身上。

“什麼聘禮?”蘇白月眨著眼,神色懵懂。

“娶你的聘禮。”

誰家會用一個掌印做聘禮啊!她才不嫁呢!

“小白已經收下了我的聘禮,我們已經是夫妻了。”說著,少年將臉埋進蘇白月脖頸內,狠狠的吸了一口。

蘇白月被那呼出的冷氣凍得一個哆嗦,下意識伸手攥住了那個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小揪揪。

“你,你這是強買強賣。”身軟志堅蘇白月表示不服。

何澤延低低笑出聲來,“小白真聰明。”

蘇白月一臉生無可戀的狠狠揪了揪何澤延腦袋上的小揪揪,以報強買強賣之仇。

……

當他們到達沈歸晴的生日宴時,裡面觥籌交錯,非常熱鬧。

沈歸晴一襲艷紅色長裙,端著酒杯,裊裊而來,“澤延,你怎麼才到啊。”說完,她看向站在何澤延身邊的蘇白月,面露鄙夷。

蘇白月低著小腦袋,身上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根本就一點都不敢脫下來。

要不是剛才王倩倩指著她的脖子笑的一臉曖昧,蘇白月還沒發現自己身上那些剛剛新鮮出爐的亂七八糟的吻痕呢!

尤其是肩膀鎖骨那裡,簡直是重災區。

這隻鬼是章魚出身嗎?

章魚小丸子纏繞著王倩倩身後的黑色小貓咪,高興的拋高高。

那隻原本掙扎無果最後生無可戀的黑色小貓咪突然看到了沈歸晴身後的那隻大貓咪,當即就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大貓咪停止抓撓沈歸晴的動作,扭頭看到小貓咪和章魚小丸子。

大貓咪的體型比章魚小丸子大上不少,它只一爪子,就把章魚小丸子拴著小貓咪的觸手給斬斷了。

可憐兮兮的章魚小丸子還沒來得及吸收鬼氣把觸手長回去,就被那大貓咪用利爪砍成了十七八段,然後“嚶嚶嚶”的跑回蘇白月身邊哭。

蘇白月一臉手足無措的看著腳下章魚小丸子的肉塊和蠕動的觸手,咽了嚥口水。

這還能救活嗎?

章魚小丸子纏到蘇白月的腳踝上,一大股黑霧瞬時侵占它的身體。章魚小丸子重新拼合膨脹,最後變成了放大版章魚小丸子,只是卻再也不敢去找那隻巨型黑色大貓咪的茬了。

黑色小貓咪翻身貓奴把歌唱,直把章魚小丸子追的觸手都絞成了一團。

生日宴的氣氛很好,沈歸晴一臉笑意盈盈的看著何澤延,然後遞給蘇白月一杯酒,“謝謝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站在一旁的王倩倩一把搶過那杯酒,“不謝。”說完,她一股腦的灌進了自己嘴裡。

沈歸晴的臉色不是很好。

王倩倩把酒杯還給沈歸晴,“小白她不會喝酒,我替她喝。”

喝都喝完了,你還說什麼!

沈歸晴氣得不行,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又變成了一副笑模樣。

“今天在這裡,我要宣布一個重要的消息。”站在台子上的沈老頭子拿著手裡的話筒,聲音清晰道:“今天,不僅僅是晴晴的生日宴,也是晴晴跟澤延的訂婚禮。”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沈歸晴得意的看向蘇白月。她讓蘇白月來,就是要告訴她,何澤延是她的。

“澤延,我們上去。爸爸在等我們呢。”沈歸晴上去想挽何澤延的胳膊,卻被少年慢吞吞的側身躲開。

蘇白月眼不錯的盯著沈老頭子身邊那隻幾乎遮天蔽日的巨型黑色大貓咪,想著你們沈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王倩倩一個純天然好人,就因為跟你們沈家沾親帶故,所以也被牽連了進去。

蘇白月想到這件事,視線往四周兜轉。

只見宴會上許多人的身後居然也跟王倩倩一樣跟著一隻黑色小貓咪,根據大小的不同分為多個等級。

類似於某咖啡品牌的超大杯,大杯和中盃。

整個宴會的貓咪嘶嚎起來,類似於嬰兒的啼哭聲。

蘇白月難過的遮住了耳朵,但是那聲音依舊魔音似得往她耳朵裡鑽。

沈歸晴看到蘇白月那副痛苦的樣子,越發得意。滿以為她是因為被自己跟何澤延訂婚的消息給嚇得。

少年伸手替蘇白月摀住耳朵。

蘇白月顫抖著身體,雙耳觸到何澤延那兩隻冰冷的手掌,整個世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過去那邊休息。”何澤延把蘇白月帶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蘇白月攥緊一雙白嫩小手,眼前群貓飛舞,場面詭異。

幸好蘇白月不是一個擼貓愛好者,不然看到這個場面可能會想瘋狂擼貓。管它什麼黑貓白貓,只要能擼,就是好貓。

宴會上的燈突然全滅,四周傳來貓咪尖銳的嚎叫聲。

有客人奇怪道:“怎麼會有貓叫?”

何澤延一把攥住蘇白月的手,帶著她往樓上走。

這場宴會是在沈家的別墅裡召開的。

黑暗中,何澤延輕車熟路的帶著蘇白月來到一個房間。

蘇白月努力睜大一雙眼,卻還是看不清面前的東西。她只能聽到那讓人從心底里覺得難受的利爪的抓撓聲。摳在棺材板上,勒出深刻的裂痕。

“站在我身後。”黑暗中,少年清冷的聲音就像是明燈。

蘇白月攥著他的衣擺,躲在他的身後。

“哐當”一聲,棺材蓋被人一腳踢開。

一道黑影瞪著一雙猩紅色的貓眼從裡面飛竄而出。

樓下宴會廳內發出尖銳的叫聲。

沈家老頭子心髒病發,死了。

王倩倩伸手摸了摸自己剛剛修剪過的頭髮,灌了兩杯紅酒壓壓驚。

沈歸晴一臉茫然的看著醫護人員忙上忙下,她跌坐在地,突然覺得自己喉嚨發緊,疼的厲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她的喉嚨。

她低頭看過去,只見自己滿手是血。而那血還在不停的往她身上淌。

“啊!”沈歸晴被嚇得面無人色,慌不擇路的往前跑,撞到玻璃酒架,“砰”的一聲倒在了玻璃渣子裡。

站在樓梯口的蘇白月趕緊把臉埋進了何澤延懷裡。

少年面無表情的環住她,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看,只有我能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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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6 PM

第53章

沈家老頭子死了。沈歸晴摔在玻璃渣子裡,躺在醫院裡生死不明。偌大一個沈家集團,被下面那些虎視眈眈的董事們一瞬間就瓜分了個乾淨。

何澤延他那個糟心老爸看到沈家不行了,立刻就又給何澤延安排上了其他家的小閨女、大姑娘。

正好學校開課,何澤延用離學校近的理由搬回了蘇白月家裡。

蘇媽媽依舊被這隻鬼迷得心竅不通,天天“心肝、寶貝”的把何澤延捧在掌心裡寵愛。

蘇白月這顆真正的掌上明珠被無情的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有色眼鏡。

開學第一天,蘇白月使勁的揪著何澤延的小揪揪給他扎了條蛇。

蘇媽媽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章魚小丸子貼在蘇白月腳踝上,一根觸手慢悠悠的伸出去撥弄跟在後頭的那隻黑色小貓咪。

“何澤延,它一直跟著我們。”黑色小貓咪跟章魚小丸子一樣,都是靈體,普通人看不到。

自從上次何澤延把小貓咪從沈家的招財小棺材裡救出來,它就一直跟在蘇白月身後,甚至跟到了她家,而且一直黏在她腳邊。其實蘇白月覺得,這隻小貓咪應該更喜歡何澤延。

只是一方面何澤延身上鬼氣太重,氣勢太足,小貓咪不敢跟著。另一方面是蘇白月天天跟何澤延呆在一起,身上沾染著的都是他的鬼氣,所以小貓咪跟章魚小丸子就退而求其次,改黏蘇白月。

“你搬回來的話,不報仇了嗎?”蘇白月雖然傻,但是她知道,何澤延除了要收拾一個何怡寧,還有那個被關在精神病院的繼母,何爸也脫不了乾系。

“自然有人幫我報。”何澤延說完,雙眸微瞇,渾身氣勢驟然繃緊,似乎是因為想到了什麼,那雙原本清澈如星辰的眼眸竟隱隱顯出幾分猩紅的血色。

這隻鬼似乎是有點上頭啊。

蘇白月趕緊把他面前的西瓜汁換成了白開水。

吃完早飯,一行三人去上學。

開學第一天,大家都熱熱鬧鬧的說著八卦。

坐在蘇白月面前的李玲依舊是八卦收集箱。她從何怡寧的死說到沈歸晴的昏迷不醒,再到沈氏破產,何氏股票下跌,再一個峰迴路轉,轉移話題說到今天有轉校插班生。

“都高三了,居然還有人轉校?”李玲的同桌驚訝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呀?”

“聽說是個女的。”李玲話剛說完,那邊李大頭就帶著轉校生過來了。

轉校生長的很漂亮,一頭大波浪紮成馬尾,穿著何澤高中的校服,那張臉明艷動人,跟小白菜蘇白月根本就不是一個類型的。

“是明星,好漂亮啊。”有人驚嘆。

蘇白月偷摸摸的朝何澤延看過去,只見原本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少年居然在盯著那個轉校生看。

轉校生笑容明亮的開口道:“我叫虞人。”

“名字也好好聽啊。”

“是呀,名字好聽,人也好看。”

下面遍布彩虹屁。

虞人那張明豔的臉上笑容更加明顯,她的視線在教室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何澤延跟蘇白月身上。

“老師,我想坐那邊靠窗的位置,可以嗎?”

蘇白月身後還有一個空位。

坐在那個空位上的男生一陣“霹靂哐當”,把被自己佔據了整整一個學期的隔壁課桌給收拾出來了,甚至還用紙巾仔仔細細的擦拭了很多遍。

虞人笑著走過去道謝,到處都是吸口水的聲音。

蘇白月看到何澤延皺了皺眉,然後趴下去睡覺了。

坐在後面的虞人笑瞇瞇的跟同桌打完招呼以後就朝蘇白月道:“你好,我叫虞人。”

“我是蘇白月。”

虞人歪著頭,一臉笑容,十分自來熟的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白。”

“哦。”蘇白月點頭。

虞人繼續道:“你同桌叫什麼名字呀?”

“他叫何澤延。”說完,蘇白月看一眼一副睡死過去樣子的何澤延,轉過了身。

不知道為什麼,蘇白月第一眼就覺得自己不太喜歡這個叫虞人的。她覺得這個虞人表面看著明媚大方,眼神卻犀利的很。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最關鍵的是,她好像有口氣。

不過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這麼想。

班級裡的男生只一天就全部拜倒在了她的校服下。除了她身邊這只睡了一天的鬼。

鬼需要睡覺?

顯然是不需要的。

趴著閉了一天眼睛的何澤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餓了。”

鬼是不會餓的,但何澤延卻還是保持了吃人類食物的習慣。不過他更喜歡看蘇白月吃,說蘇白月吃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味道。

“放學了,大家一起走。”虞人笑瞇瞇的走過來跟何澤延說話。

何澤延懶洋洋的歪了歪頭,突兀勾唇,“好啊。”

坐在他身邊的蘇白月突然站起來,一把推開自己面前的桌子,然後悶不吭聲的往前走。

虞人狀似訝異道:“小白怎麼了?怎麼好像生氣了?”

何澤延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那邊王倩倩沒有看到蘇白月的連體嬰何澤延,一臉奇怪道:“你男人呢?”

蘇白月氣鼓鼓的瞪她,“我沒有男人。”

“好好好,沒有,沒有。 ”王倩倩一邊安慰她,一邊抽空往教室裡看了一眼。然後趕緊摀住了嘴。

嘖嘖嘖,原來是在吃醋呢。

蘇白月走出一段路,也沒忍住,往教室裡看了一眼。

只見那隻鬼正在跟虞人說話,背對著她,蘇白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虞人笑的像朵花似得。

好氣哦。

蘇白月甩著小細胳膊,“蹬蹬蹬”的就扯著王倩倩回家了。

人家生氣氣了,也不來哄她。

繃著這麼一張臉,蘇白月一晚上都沒有跟何澤延說話,直到第二天早上,王倩倩還看到她那張苦瓜臉。

“怎麼了,還沒和好呢?”

蘇白月癟著嘴不說話,王倩倩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別理他們。今天你跟我去看球賽,我請客。”

“什麼球賽?”蘇白月一臉懵懂。

“就是我男神的球賽啊!”王倩倩的少女心裡裝著一個男神,也是何澤高中高三的,不過是個體育生。

雖然是個體育生,但是身高腿長,長得又帥,標準陽光型男一枚。王倩倩哈了三年,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好。”蘇白月點頭。她以前陪著王倩倩追了不知道多少場她男神的籃球賽,這次自然也是要陪著她的。

籃球賽正好在下午蘇白月的體育課上。

王倩倩假裝肚子疼請了假,蘇白月從體育課上溜出來。兩個人各自抱著兩瓶水,坐在第一排文明觀球。

“哎,你男人來了。”王倩倩用手肘捅了捅蘇白月。

蘇白月別過小臉蛋,不理他。

今天蘇白月沒有等何澤延一起走,也沒有給他扎小揪揪。

沒有紮小揪揪的男人散著頭髮,一臉幽怨的盯著她看。

正在吃醋的小可愛表示自己才不會理這隻鬼呢。

“真帥啊,我男神。”王倩倩一臉陶醉的沉浸在自家男神英姿颯爽的球技裡。

蘇白月立刻附和,“真帥。”

旁邊傳來何澤延的冷哼聲。他指尖一挑,王倩倩的男神就來了一個標準的平地摔。

男神被迫下場。

別人看不出來,蘇白月卻看到了那縷圍在男神腳邊的黑氣,登時就朝著何澤延一瞪眼。

少年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彈了彈衣擺。

蘇白月氣呼呼道:“背地裡欺負人,有本事你也去打。”

“呵。”男鬼冷笑。區區一個球,會難得倒他。

蘇白月說的是氣話,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只男鬼居然真的換了一套球衣上去打球了。瘸了腿的男神一臉燦爛笑意的使勁拍了拍何澤延的肩膀,一副“你真是我雪中送炭的好兄弟”的表情。

有時候,男人的友誼就是這麼簡單。

但何澤延這隻鬼從來就沒有打過籃球。蘇白月只見他站在場地中央,將手裡的籃球往籃筐里一拋。

完美三分球。

對方球隊鎮臂高呼,何澤延被請下了場。

“哈哈哈哈哈……小白,你男人是去搞笑的?”

蘇白月無地自容。

給對方籃筐送分這種事,果然只有鬼才幹的出來。

少年冷著一張臉,重新坐回蘇白月身邊,王倩倩的男神竟然也跟了上來。

王倩倩的男神叫張濤,是個典型八塊腹肌的肌肉男。 “你們好,我叫張濤。”

王倩倩矯揉造作的站起來撩了撩自己的齊耳短髮,“我叫張倩倩。這是蘇白月,這是何澤延。”一口氣介紹完,王倩倩根本就不給身邊兩個人自我發揮的機會。

張濤的視線落到蘇白月身上,他咧出一個笑,小麥色的皮膚一看就非常健康。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校花啊。”張濤說這句話時,並沒有調侃的意思,那副陽光燦爛的樣子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蘇白月下意識仰頭朝他笑了笑。

然後張濤就又來了一個平地摔,臉磕在塑料凳子上,撞出了鼻血。

“你沒事!我送你去醫務室!”王倩倩立刻站起來,拉著張濤就往醫務室跑,半路還朝蘇白月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張濤一走,蘇白月立刻就伸手去擰何澤延的胳膊,“你好壞!”

少年反手抓住蘇白月的小手,然後掐住她的小臉,猛地一下就親了下來。

大庭廣眾之中,眾目睽睽之下,她被一隻鬼給輕薄了。

蘇白月羞得面色通紅,恨不能把何澤延給就地死埋了。

正好下課鈴響,蘇白月趕緊“蹬蹬蹬”的推開人跑遠了。

……

自從上次跟張濤在籃球場一見,這位男神三五不時的就過來找她聊天。

“小白你跟何澤延是在交往嗎?”

“沒,沒有。”蘇白月趕緊否認。

他們都是愛學習的好孩子,怎麼會做早戀這種這麼浪漫的事情呢。

張濤笑沒了眼,“是嘛。”

那邊,王倩倩捏著手裡的牛奶盒,幽怨的盯著蘇白月看。

在王倩倩幽怨的視線中,蘇白月默默離場。

那邊窗戶口,何澤延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相談甚歡的三人組。

今天又是沒有紮小揪揪的一天。何澤延非常的不高興,他的小可愛已經三天沒有理他了。

心思單純的鬼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虞人走過來,伸手搭住何澤延的胳膊,身子扭出一個怪異的弧度,“怎麼樣,要我幫你吃了他嗎?”

少年垂眸,看向虞人的視線陰冷的沒有人氣,良久後,他才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好啊。”

……

最近的王倩倩非常生氣。

因為她好不容易有了跟男神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那個長了一張妖怪臉的虞人卻處處跟她作對。

“那個女人是吃錯藥了!幹嘛偏偏纏著我男神不放!”王倩倩一邊恨恨咬著魷魚乾,一邊罵罵咧咧的刷圍脖。

蘇白月也覺得非常奇怪。

明明前幾天這個虞人還一直纏著何澤延不放,怎麼最近又改去纏張濤了?

正當蘇白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身體一僵。這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現在的蘇白月正和王倩倩坐在體育館角落,看籃球隊練習。這時候的張濤正被虞人纏著。蘇白月眼尖的看到體育館門口站著的何澤延,心底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小白,你怎麼吐著舌頭啊?”

“太燙,晾晾舌頭……”蘇白月艱難的道。

王倩倩:……戀愛果然使人制杖。

看不到的黑霧攪在蘇白月的小嘴裡,蘇白月閉不上嘴,小嘴巴酸澀的厲害。她睜著一雙紅彤彤的大眼睛,眼尾沁出一點水漬。委屈的朝著何澤延的方向看過去。

少年微一勾手,蘇白月捂著閉不上的小嘴巴,趕緊顛顛的奔了過去。

嚶嚶嚶,欺負小可愛。

何澤延靠在門框上,過長的頭髮遮著眉眼,雙手環胸,看著小姑娘一手摀嘴,一手抓撓他的胳膊,整個人急的不行。

“乖不乖?”少年垂眸,聲音嘶啞。

蘇白月用力點了點小腦袋。

何澤延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唇。 “親一口。”

蘇白月小媳婦似的湊過去,小嘴微張,把少年微涼的唇包攏進去,小心翼翼的嘬了嘬。

何澤延反客為主,壓著蘇白月就躲到了大門後面。

籃球隊員練習完,紛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場。

蘇白月被何澤延壓在懷裡,身邊就是大門跟牆壁之間的縫隙,有半指寬。

籃球隊的打打鬧鬧著往外走,誰也沒發現。走在最後面的虞人和王倩倩路過的時候,虞人突然轉了一下頭。蘇白月一個緊張,就咬了下去。

鬼是沒有痛感的。

何澤延卻更加興奮了。

……

當王倩倩放學後再次看到蘇白月時,她正跟何澤延手牽手的悶著腦袋往前走,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

而披散了三天頭髮裝陰沉的何澤延也終於再次紮起了小揪揪,露出那張令人垂涎的盛世美顏來。

王倩倩拿著手機,跟蘇白月擠眉弄眼的分享八卦。

“你看,這是誰?”

蘇白月紅著眼睛看了一眼,立刻驚奇道:“這不是……虞人嗎?”還穿著校服呢。

“這是虞人跟何氏老董。”王倩倩朝何澤延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的意思是,他們……”蘇白月一臉震驚。

圍脖照片裡的虞人跟何氏老董姿態親暱,就像是一對乾爹幹女兒的幻想情侶組合。非常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豪門老男人跟他的干女兒那些年不得不說的愛情故事。”王倩倩一字一頓的讀出上面的新聞標題,然後一陣“嘿嘿”亂笑。

看她怎麼治你這個妖怪臉。敢跟她王倩倩搶男人,這世界上還沒有她王倩倩辦不了的女人!

蘇白月偷偷的朝何澤延看一眼,少年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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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7 PM

第54章

虞人跟何氏老董的事情發酵的很快,不用王倩倩去宣傳,到第二天,整個學校幾乎都知道了這件事。

原本作為人氣女王前呼後擁的虞人現在走到哪裡都被指指點點。

王倩倩課間特意來看蘇白月,實際是想看看虞人有沒有去糾纏張濤。

虞人穿著校服,笑瞇瞇的把手裡的請柬一個一個的遞給教室裡的同學,就連趴在窗戶口的王倩倩都得了一份。

“我的生日宴,這個週末大家都要來啊。”

“這不是何家別墅嗎?”有眼尖的人看到請柬上的地址發出疑問。

虞人笑道:“對啊,在我伯父家。”

“原來是伯父啊……”

“伯父的話親密一點也就沒關係了,我還經常跟我爸爸抱抱呢。”

周圍有竜竜窣窣的說話聲響起來。情勢一下反轉。

王倩倩噘了噘嘴,把那請柬往口袋裡一塞,然後伸手點了點蘇白月的小腦袋。

蘇白月正在解題,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何氏老董,是虞人的伯父,這個週末還要在你男人家的別墅裡給她辦生日宴會。”

聽到“生日宴會”這四個字,蘇白月下意識就覺得頭疼。上次沈歸晴的那個生日宴會可是發生了不少大事。

“何澤延,虞人的生日會你去嗎?”蘇白月扯了扯身邊少年的衣擺。

何澤延懶洋洋的趴著,頭上的小揪揪也是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

“你怎麼了?”蘇白月湊過去。

少年突然轉過臉來,結結實實的親了蘇白月一口,然後道:“缺陽氣了。”

蘇白月:……遲早要被他榨乾。

“再親一口。”

“我不要,嘴巴都要裂開了。”蘇白月一把摀住自己的小嘴嘴,用力的把人推開。

何澤延舔了舔唇,看向她的視線又深沉幾分。

……

週末,虞人的生日宴如期而至。

前來參加的人數不勝數,蘇白月都懷疑這個虞人把全校的高三學生都給請了過來。

“這個虞人真的跟你爸有血緣關係嗎?”蘇白月被迫穿著一套運動服,站在一堆光鮮靚麗的小禮服裡,一臉的生無可戀。

何澤延身上也是一套完美的純白色運動服。他伸手掐了掐蘇白月的臉,聲音嘶啞道:“你的臉好軟,像棉花糖。”

棉花糖蘇白月使勁的從何澤延那兩隻鬼爪子裡把自己的臉解救出來,然後哼哼唧唧的揉著自己被掐紅了的小臉,努力踮起腳尖用腦袋往他胸口狠狠撞了一下。

身形纖細清瘦的少年站在那裡,任憑蘇白月撞,連半分都沒有挪。

反倒是蘇白月被撞得一陣頭昏眼花,被何澤延按在懷裡狠狠又揉了一頓臉。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何澤延特別沉迷於揉她可愛的小臉蛋,還一直暗搓搓的想要咬上幾口。

蘇白月雖極力阻止,但奈何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今天早上還是被他咬上了。

不過幸好,別人看不到她臉上的那個月牙似得小小傷口,不然蘇白月今天就是打死都不會出門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是覺得今天那隻虞人看她的目光有點不太對勁,就好像能看到她臉上的咬痕一樣……

蘇白月覺得想要靜靜。

她坐在別墅後面的池塘邊,看著裡面那兩隻白天鵝,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

白天鵝是被人工飼養長大的一點都不怕人,蘇白月把手裡的麵包餵給牠吃完後,突然聞到旁邊傳來一陣腥臭血氣。

她皺了皺眉,慢吞吞的挪過去。

雖然說是晚上,但整個別墅燈火通明,蘇白月撥開面前的雜草,一眼就看到了抓著一隻血淋淋天鵝啃咬的虞人。

蘇白月:……我打開的方式好像有點不太對。

虞人那張明艷動人的臉上沾著血跡,手裡那隻天鵝被啃咬的亂七八糟,脖子都被扭斷了,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池塘邊有地燈,蘇白月清楚的看到虞人身後甩起一條長長的尾巴,附著鱗片,看上去金光閃閃的。但她的上半身還是正常的人身。

所以這只虞人,難道是只人魚嗎?

蘇白月目瞪口呆的跌坐到地上,想起童話故事裡善良可愛的小人魚,再看看眼前這只將白天鵝生吞活剝的美人魚,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嚴重的衝擊。

“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也沒辦法了。”虞人扔掉手裡的白天鵝,說話時聲音透出一股魔魅之感。

蘇白月在裡看到過,人魚的聲音能迷惑水手,讓船隻消失在迷霧裡。

不過現在的蘇白月可以確認,以前她在虞人身上聞到的口氣果然不是假象。虞人變成了人魚後那口氣越發濃郁,是真口氣,還是魚腥氣!

如果是以前,蘇白月是絕對不會感覺到這種東西的。因為她前幾天還問過王倩倩,虞人身上有沒有什麼異味。就算是對虞人恨的咬牙切齒的王倩倩也只能憑著良心說是“狐騷味”。

但萬萬沒想到,這是只人魚啊!還是兇殘到爆的人魚啊!

果然跟何澤延那隻鬼在一起久了,她什麼都能碰到。

“把你的心給我!”虞人突然探出上半身,尖銳的利爪直接朝著蘇白月的胸口抓過來。

襲胸!

原本纏繞在蘇白月腳踝上的章魚小丸子突然漲大,猛地擋住虞人的攻勢。

虞人尖銳的人魚爪子戳在章魚小丸子的身體上,像果凍似得陷進去。趁著虞人被拖住半刻。黑色小貓咪也甩著尾巴加入戰局。

只是人魚到底太厲害,這兩隻小可憐光靠靈體根本就打不過。

被扯斷了一半觸手的章魚小丸子勾住蘇白月的腰,使勁把人往前一推。

蘇白月軟著腳往前跑,慌亂中看到從小路過來的何澤延。

“何澤延!”

少年停住腳步,轉頭看過來。

蘇白月跌跌撞撞的直接悶頭就撞了上去,聲音急切,“有人要搶我的小心心。”

何澤延伸手,摸了摸今天自己小揪揪上紮的那個小心心。

“那邊,那邊……”蘇白月指著池塘的方向,“虞人,變成魚了。”剛才跑的太急,蘇白月一口氣梗在喉嚨裡,火辣辣的燒的疼,乾澀的厲害。

“哦。”何澤延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的點了點頭。

蘇白月頓時愣住,“你早知道了?”

“嗯。”少年點頭,牽住蘇白月的手朝池塘邊走去。

虞人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地上蠕動著的章魚小丸子委屈兮兮的貼到蘇白月的腳踝上,努力的吸收鬼氣。

那隻黑色小貓咪也堅強的爬起來,抱住蘇白月的另一隻腳。

兩隻靈體小可憐被虞人撕扯的都沒了靈形。不過好在不會再死一次,只要吸夠鬼氣就好了。

“那隻虞人是什麼情況?”蘇白月想起剛才那幕,還膽戰心驚的厲害。

她知道,如果不是章魚小丸子和小貓咪救了她,她可能真的要被那隻虞人給挖心了。

“人魚上岸,為了保持人形,要吃人心。一顆人心,維持一年。”何澤延纖瘦的身影站在陰影中,蘇白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她剛才要吃我的心,是為了要保持人形嗎?”怪不得剛才她會在池塘里看到虞人變成人魚的樣子。

那現在沒吃到她的心的虞人跑走了,是要去吃別人的心了嗎?

“糟了,如果她去吃別人的心怎麼辦?”蘇白月一臉緊張。

“人魚要吃心的話,只有人類願意才能交易。”何澤延想了想,“目前為止,她應該還吃不到心。”

蘇白月稍稍安定下來,看來剛才那隻虞人是急了,不然也不會來明搶。蘇白月又突然想起那幾天虞人去纏著張濤的事,頓時一陣哆嗦。

“那個虞人纏著張濤,不會就是想要吃他的心?”

“嗯。”何澤延點頭。

蘇白月一臉驚恐。

虞人如果放到人堆裡,真的是個完美無缺,萬里挑一的大美人啊。保不定張濤就被迷惑了心智,直接就把自己的心給了虞人。

蘇白月正想著,那邊不遠處張濤就被虞人給拉了出來。

看來這只人魚真是迫不及待了。

今天的張濤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禮服,跟一身明艷晚禮服的虞人非常般配。

蘇白月嚇得立刻握緊了何澤延的手。

雖然她跟張濤不熟,但他好歹是王倩倩的男神,也是個沒做過什麼壞事的好男孩。

“何澤延,你能救他嗎?”

“不能。”少年殘酷又無情。

蘇白月早就猜到了他的答案。

但出乎蘇白月意料之外的是,張濤並沒有表現出對虞人這個超級大美人的任何留戀之情,甚至非常冷酷無情的拒絕了她的投懷送抱,然後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

蘇白月:? ? ?

“走。”何澤延捏著蘇白月的小手,牽著她跟住張濤。

趁著燈色,蘇白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個正跟一個男人摟在一起的張濤同學。王倩倩嘴裡的男神。

蘇白月:……這是什麼情況! ! !

“張濤他,喜歡男人。”少年慢吞吞道。

所以虞人注定不會成功。

如果這只虞人是八塊腹肌的美男人魚的話,應該能手到擒來。

看著熱情的張濤,蘇白月突然一個機靈,想起來最近幾天張濤一直在跟她討論何澤延的事情。一開始蘇白月還真擔心張濤對她有意思,苦惱了好幾天,現在終於明白了。

這個張濤有意思的不是她,是她身邊的這隻鬼啊!

你都做鬼了還能惹這麼多桃花!

蘇白月轉頭,看向何澤延那張盛世美顏。果然,長的優秀的男人就算是變成了鬼,也依舊很吃香。

……

那邊虞人沒有吃到心,眼看一年期限馬上就要到了,整隻魚都開始焦躁起來。

一開始她以為那個張濤是手到擒來的,所以也沒多花什麼心思想要去勾搭別人,但沒想到,那個張濤他居然對自己的美色完全不為所動!

虞人暗暗咬牙,使勁抓撓著自己生出魚鱗片的手臂。

只見原本白皙光滑的胳膊上星星點點的冒出光潔的鱗片,戳著虞人的肌膚,從裡面長出來。

虞人越發的暴躁不安。

他們人魚吃人心,是要人類願意貢獻才有效的。

虞人吃的第一顆人心,是她上岸後碰到的第一個人。

當時她問他,“你願意把心給我嗎?”

那個人回答,“願意。”

然後虞人就把他的心給吃了。直到現在,虞人還能想起來那個人臨死時的表情。

虞人沒有人類的情感,她很疑惑。

不是你願意把心給我吃的嗎?怎麼現在又後悔了呢?人類真是虛偽的生物。嘴裡口口聲聲的說著要把心給她,到最後卻落荒而逃、不情不願。

裹在長禮服內的雙腿越發難受起來。虞人知道,她必須要立刻再找一個人來吃心了。

虞人想起了那個何氏老董。

那個老東西當然不會願意把心給他,那是個壞到了骨子裡的噁心東西。但是給心這種事,不是只有愛情才能驅使的。

虞人提著自己的長裙,扭身轉進了別墅。

何氏老董正在跟別人敬酒。

虞人走到他身邊,裝作嬌無力的攀上去,“伯父,我有點醉了。”虞人幻化的是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少女,最是鮮嫩多汁的時候,又生的明艷動人。何氏老董這個人最是風流成性。他第一眼看到虞人,就被她吸引了,然後立刻把人弄到身邊,養在身邊,當個小玩意。

聽到虞人的話,何氏老董微微一笑,那張尚不算難看,甚至可以說是溫文儒雅的中年面孔,在一堆老油皮里面還算是好看的。

他扶著虞人往樓上走。

那些被爆出來的新聞,老油條們都心知肚明,只有外面那些不清楚情況的人才會被唬住。

畢竟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男人嘛,不管什麼年紀,都最喜歡鮮嫩的小姑娘。

虞人牽著何氏老董上了樓。

何氏老董吃多了酒,也有點醉。他攬著虞人的腰,細細摩挲,非常的不安分,偏偏還要裝作一本正經的關心她,聲音輕輕道:“怎麼,想我了?”

虞人扭捏笑著,突然把人往前一推。

何氏老董踉蹌一下,撞進一個房間。

那個房間里站著一個女人,看不清臉,穿著一身純白婚紗,整個人美的就像是一幅畫。

何氏老董一怔,慢吞吞的往前走過去。

那個女人轉過頭來,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跟何澤延有七分相似。

“顧蕙?”何氏老董嘶啞著嗓子,面露驚恐的跌坐在地。

被喚作顧蕙的女人踩著腳上的高跟鞋,慢條斯理的走到何氏老董面前,她身上的婚紗也隨著她的動作慢慢浸成血腥氣。當她走到何氏老董面前後,她身上的純白婚紗都變成了令人觸目的血色。

“你,你,你別過來!”何氏老董嚇得面無人色。

顧蕙笑的溫柔,朝他伸出手,面容陡然扭曲,“你騙我。”

“我,我沒有騙你。都是朱棠那個女人幹的。”朱棠就是何怡寧的生母,那個現在被關在精神病院裡的女人。

顧蕙的雙眸中淌出血淚,“你騙我,我要拿回我的東西。”

“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別纏著我,你去纏朱棠,是她害的你,是她害的你……”何氏老董再不復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竟被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嚇得尿了褲子。

“顧蕙”聲音輕柔,帶著蠱惑意味道:“給我你的心。”

“給你,給你……”何氏老董臉上顯出笑來,“顧蕙,我最愛的還是你啊……”

“顧蕙”古怪一笑,尖銳的利爪陡然伸出,但她還沒來得及挖出何氏老董的心,就感覺自己心口一痛。

那個原本嚇得面無人色的何氏老董,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刀來,硬生生的戳進了她的心口。面容扭曲掙扎,帶著瘋狂的殺意。

“就算你變成了鬼,我也能再殺你一次。”何氏老董騎在“顧蕙”的身上,用力的戳她。

當下面的人聽到動靜上樓的時候,就看到何氏老董騎在虞人的身上,一臉瘋狂的正死命的用手裡的匕首扎她。

鮮豔的小姑娘已經死了,沒了聲息。身上十幾個戳出來的窟窿眼,冒著血水,瞪著一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房間裡鮮血淋漓,血腥味彌散。

別人都不敢去碰何氏老董,爭先恐後的往後躲,生恐被殃及池魚。

何氏老董已經瘋了,居然當眾殺人。

何澤延站在房間門口,抬手摀住了蘇白月的眼睛。

你看,連最後一次機會你都不要呢,爸爸。

何澤延攥緊手,面無表情的臉上顯出一抹笑來。

原來,鬼真的也是會笑的。

下面傳來警車的聲音,尚處於瘋狂狀態的何氏老董被帶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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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9 PM

第55章

何氏老董雖然當眾殺了人,但他畢竟是個有財力的人,當時就給自己搞了一份精神病鑑定書,成功脫險。不過因為要協助調查,所以現在暫時被關在精神病院裡。

何澤延依舊每天都跟蘇白月去上學。

蘇白月覺得何澤延可能是全世界最勤奮的鬼了。雖然英年早逝,但每天還要努力參加高考,改變自己的鬼生命運。

“小白。”張濤是體育生,比蘇白月等這些靠分數吃飯的人悠閒不少。他提著手裡的奶茶笑瞇瞇的趴在窗戶口跟蘇白月說話。

自從知道張濤喜歡男人以後,蘇白月對他的防備不減反增。因為這個張濤看中的是何澤延的腚。

蘇白月曾暗暗試探,何澤延的腚確實又翹又白,就是有點硬。畢竟是鬼嘛,身體也不可能跟人的時候一樣那麼軟綿綿的。

讓蘇白月不禁想到了一個詞:翹屁嫩男。

正趴在課桌上睡覺的何澤延聽到張濤的聲音,霍然睜開,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張濤把手裡的奶茶遞給他。笑的一臉春心蕩漾。

何澤延面無表情的扭過了頭,順勢把蘇白月的小腦袋也給掰了回來。

蘇白月被迫低著小腦袋,繼續做題。

張濤自討沒趣,也沒覺得尷尬,只是把奶茶放到窗沿上,然後笑瞇瞇的走了。

張濤一走,那隻鬼立刻開始無理取鬧。

“你剛才朝他笑了三次。”

蘇白月:“……他喜歡男人。”

何澤延面無表情的重複,“你剛才朝他笑了三次。”

好,這個坎是過不去了。

“我那是禮貌,我還每天朝你笑一百次呢。”如果這個醋都要吃的話,那上從蘇媽媽,下到掛著二維碼乞討的老爺爺,這隻鬼一個都落不下。

少年面無表情的低頭,用自己的小揪揪去戳蘇白月的臉。

蘇白月被掃了一頓,當時就安分了。

原因無它,因為她早就嚐過了這個小揪揪的威力了。蘇白月覺得這隻鬼可能是最會玩的一隻。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損招,居然連頭髮都能玩出那百八十翻花樣來。

她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這些頭髮爆長後把她壓在床上死命撩撥的事。這頭髮又細又長,又酥又麻,專往奇怪的地方鑽。 (靈感來自評論,不關我事)

蘇白月紅了臉,用力搖頭解題。

她可是要靠書包翻身的女人,成為自己的豪門!

……

晚上放學的時候,何澤延又失蹤了。

這隻鬼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哎,小白,我剛才看到何澤延上了一輛車。那車就算是有錢人都開不起。不是一般家庭。”王倩倩跟蘇白月一起回家,把剛剛拍的照片給她看。

“你知道學校裡的人最近怎麼說嗎?說何氏不行了,何澤延這個私生子豪門夢破,準備去做別家的豪門女婿了。”

如果是以前的何澤延,大家肯定都會嘲笑他異想天開。但現在的何澤延單單只憑藉那張盛世美顏,就把學校里大部分的白富美給迷得暈頭轉向。那個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的沈歸晴不就是個典型例子嘛。

“小白,好好管管你男人。如果他敢劈腿,我一定幫你把他的頭蓋骨擰下來。”王倩倩信誓旦旦道。

蘇白月伸手,試了試王倩倩的頭蓋骨,很結實,但也是給何澤延送人頭。

兩人各自回家,各找各媽。

蘇媽媽絮絮叨叨的問蘇白月,何澤延的情況。

蘇白月一問三不知,被蘇媽媽狠狠的數落了一頓。

“延延這麼可憐的孩子,你怎麼不知道多關心他一點?”

蘇白月噘嘴吃草莓。

那隻鬼哪裡可憐了。

正說話,屋子的門被敲響了。

蘇媽媽去開門,然後一臉驚喜的道:“哎呦,您怎麼來了?”

蘇白月探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杵著拐杖,穿著中山裝的老爺子慢吞吞的走進來,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何澤延。

“孩子叨擾多日,我特地登門感謝。最近幾天家裡事情多,可能還要再住一段時間。”

蘇媽媽趕緊道:“您這是哪裡的話。我是非常喜歡延延的。”

老頭子繼續點頭,轉頭看向蘇白月,那雙犀利眼眸中盛著精光,將蘇白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點頭道:“是個好孩子呀。等他們畢業了,就先訂婚。”

“好好好。”蘇媽媽一口答應。

蘇白月:? ? ?

雖然她跟何澤延的關係確實不清不楚,但作為一個人生自由的十八歲成年人,她的婚姻大事為什麼她自己不知道!

“小白,快過來,叫爺爺。”

蘇白月復讀機一樣的開口,“爺爺。”

老爺子笑瞇瞇的給蘇白月拿了個紅包。

蘇白月一臉懵逼的接了,然後看著老爺子連坐都沒坐,獨自一個人去了。

何澤延已經坐回了沙發上。

蘇白月剛想跟過去,就聽蘇媽媽道:“小白呀,把紅包給麻麻,麻麻給你存著當嫁妝。”

蘇白月: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已經十八歲了!

被清剿了紅包的蘇白月坐到何澤延身邊,拿起一個草莓,吃掉尖尖,把剩下的遞給何澤延。

“家裡窮,沒有條件。”

何澤延沒接,徑直自己拿了一顆,“家裡屬實有這個條件。”

看著自己心愛的草莓被一隻鬼瓜分了一大半,蘇白月心痛的厲害。明明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還偏偏要搶她的東西吃,嚶嚶嚶。

“剛才那個人是誰?”

正在吃草莓的少年頓了頓,“外公。”

外公?那就是何澤延他媽媽的親爸爸了?蘇白月想起來,她好像從來沒有聽何澤延說過他家裡的事,倒是外面的流言聽了不少。

蘇白月一直活在流言裡,以為何澤延是個窮苦少年,但現在,事實好像不是這樣的。他確實十分有條件的樣子。

蘇白月決定去跟蘇媽媽了解一下。

“那是延延的親爺爺。家里以前是當兵的,後來退伍下海做生意,聽說現在是什麼什麼榜上面的富豪。唉,我也不懂。延延他媽媽長的年輕漂亮,就是心思太單純,那個時候偏偏看中了延延他爸。瞞著身份也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可是沒想到啊,那就是個渣男。生意有起色了就開始在外面花天酒地,胡搞亂搞了。”

“那既然何澤延他媽媽家裡條件這麼好,為什麼不回家呢?”蘇白月奇怪道。

蘇媽媽嘆氣,“本來是要回去的,可是哪裡想到突然就過世了……聽說是家裡進了賊……”說到這裡,蘇媽媽搖頭,壓下聲音,“其實哪裡是進了什麼賊,就是當時何氏老董那個渣男問顧蕙要錢,顧蕙不給,他就跟那個朱棠做了一場戲。本來只是要搶錢,可是朱棠那個女人啊,心黑,直接就把人給殺了。”

蘇白月被嚇得渾身一哆嗦。

想起朱棠那個表面溫柔,實際心底狠毒的女人,暗暗咽了嚥口水。然後默默念了三遍:現在是法治社會。

她能活到今天,真是託了何澤延的福啊。

其實說到底,還是顧蕙太傻。但現在蘇白月也能明白何澤延做這些事的理由了。

別人的歲月靜好如果是用你至親骨肉的生命堆砌出來的,那就算是蘇白月這樣的傻白甜,也會恨不能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聽完了故事,蘇白月回到房間。少年正坐在她的桌子前面垂涎她的草莓小髮圈。

好,你長的好看,都給你。

……

蘇白月又做夢了,但這次不是春夢。

她夢到自己站在一家醫院裡,前面的病房亮著燈,有激烈的爭吵聲傳過來。

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病房門口,手裡的黑霧蒸騰而起,漸漸縈繞整間病房。

蘇白月下意識走過去,手卻穿透了何澤延的身體。她驚慌失措的叫他,“何澤延!”

少年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蘇白月轉頭朝病房裡看過去,就看到穿著病號服的朱棠跟何氏老董,兩個人各拿著一把水果刀在互捅。

嘴裡嘟嘟囔囔的念著一個名字,“顧蕙。”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心魔,也是何澤延的心魔。

濃稠的血腥氣彌散開來,蘇白月幾欲作嘔。她看到何澤延走進病房,何氏老董和朱棠突然舉著淌血的匕首朝他扎過來。

“何澤延!”蘇白月驚得大喊,然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身邊睡著神態安穩的少年,聽到蘇白月的話,睜開那雙毫無睡意的眼睛。

鬼是不需要睡覺的。

“何澤延,你還活著嗎?”蘇白月驚魂未定。

何澤延伸手扒拉了一下頭髮,聲音冷靜道:“死著。”

“哦。”蘇白月點頭,趕緊又準備補個回籠覺。

死著就好。

那就不會再死一次了。

……

何氏老董跟他妻子在精神病院裡玩互相捅刀的事被傳的沸沸揚揚,何氏是徹底廢了。

何澤延這個私生子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也破碎了。那些看笑話的人每天都要來教室窗戶口轉三圈。

蘇白月看著身邊這只“家庭條件屬實不錯”的鬼,想了想老爺子剛剛送給她的那一套市中心大別墅婚房,覺得還是可以再談談的。

高考過後。何澤延就跟蘇白月訂婚了。

王倩倩哭的死去活來,穿著蘇白月的婚紗不肯脫下來。誓死不相信這只傻白甜居然比自己早結婚那麼多年。

訂婚當晚,穿著一身西裝的何澤延慢條斯理的解下自己腦袋上的小揪揪,聲音清冷道:“流程我都很清楚了,開始。”

早已上炕被剝光的蘇白月:……

……

當蘇白月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所以她肚子裡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對於這件事,何澤延給了非常清楚的解釋,“鬼胎。”

在蘇媽媽和一堆人的喜氣洋洋裡,蘇白月抱著自己的肚子瑟瑟發抖。

何澤延站在蘇白月身邊,看到這幅模樣的她,面無表情道:“殺了。”

蘇白月:! ! !

“這是你的孩子啊!”

“你不喜歡。”何澤延皺眉。

早已繼承億萬遺產的何澤延坐在老闆椅上,單手摟著自己的小嬌妻,坐在落地窗前,帶她看他為她打下來的江山。

“我喜歡,我喜歡,沒有不喜歡。”深知何澤延不是開玩笑的蘇白月趕緊擺手,死死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雖然是鬼胎,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蘇白月還是一邊怕,一邊撫養。在十月懷胎的日子裡,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孩子跟別的孩子沒什麼兩樣。能吃能睡能鬧騰,甚至就連醫院b超體檢之類的做出來也是非常健康。

蘇白月安心了。

懷胎十月,一朝分娩。

雖然生孩子的時候蘇白月並沒有受罪,但她只一看到站在旁邊虎視眈眈盯著那個鬼胎的何澤延,就感覺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她硬撐著沒有暈,第二天社會頭條新聞可能就是xxx新晉年輕富豪竟親手掐死自己的兒子,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為了紀念這個父口逃生的孩子,蘇白月給他取名“何生”。

何生雖然小時候跟別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兩樣,但當他到了會說話走路的年紀,就開始表現出非凡的變態了。

蘇白月常常能看到他徒手殺鬼,徒手把章魚小丸子扭成麻花扔在地上摩擦,徒手把黑色小貓咪捏碎再拼起來。

真是好棒棒呢。

……

何生一直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他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他的父親,不愛他。

他的母親雖然給了他足夠的愛,可是他還是覺得很不開心。

他不明白,為什麼只有他跟別人不一樣。

“何澤延,生生不見了!”蘇白月在別墅找了一圈,沒找到何生,立刻就給何澤延打了電話。

正在開會的何澤延聽著電話裡蘇白月哭得沙啞的聲音,暗暗攥緊手機,低低安慰一句後,轉身推門出去。

原本應該是公司走廊的地方,何澤延推門走出去後,突然就變成了一片公園空地。

何生正躲在那裡。他今年剛上初中,身形纖細,背著碩大的書包蹲在那裡,書包大大的墜著,整個人呈現出一股不協調的感覺。

西裝筆挺一副精英範的何澤延頂著腦袋上的小揪揪,面無表情的走過去。

原本圍在何生身邊的鬼立刻瘋了似得四處逃跑,有隻鬼因為太害怕,連腦袋掉了都不敢撿,還是何生給他扔過去的。

章魚小丸子跟黑色小貓咪蜷縮著身子躲到何生身後。

何生站起來,紅著眼瞪向何澤延,“都是因為你!你們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你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快不快樂!”

何澤延伸手,一把掐住何生的脖子,“既然不願意活著,那就死。”

“呃……”何生漲紅了一張臉,使勁掙扎。

章魚小丸子跳起來,被何澤延一腳踩在腳底。透明觸手使勁伸展,艱難又狗腿的比了一個心。

黑色小貓咪顫抖著爪子企圖去抓何澤延,還沒動爪,就被他身上蓬勃而出的鬼氣嚇得跪下來了。

何澤延陡然鬆手,何生摔在地上。

男人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張跟自己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稚嫩小臉,“你要是死了,她會傷心的。”

何生摸著自己被掐得青紫的脖子,終於明白。

孩子真的只是意外。

“回家。”何澤延轉身。

何生埋著頭,一臉頹喪的跟在何澤延身後回了家。

蘇白月哭的雙眼通紅,看到何生回來,趕緊上下打量,在看到他脖子上的掐痕後,一臉緊張道:“這是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何生一邊哭一邊告狀,“爸爸掐的,說要殺了我。”

蘇白月:! ! !

何澤延:……早就應該一手了結。

何生:還是很快樂的。

作者有話要說:何澤延:今天也很恩愛呢。

蘇白月:別吃我。

何生:別殺我。

真是和諧的一家。

下一個故事大家想看什麼?我這裡有兩個附加的:穿成民國潘金蓮(英年早婚病弱男vs沖喜小佳人)和豪門重金求子(扮豬吃老虎假破產女婿vs一根獨苗要為家族傳宗接代豪門大小姐)。還有文案上霸道繼弟。大家也可以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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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0:59 PM

第56章

“快,別讓他跑了!”

崎嶇山間小路上,三五壯漢追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幼男童。

北風呼號,溯風橫飛。男童身上穿著單薄的麻布衣,整個人被凍得青紫。明明渾身僵硬如鐵,卻還是憑著一股子韌勁,邁著小細腿使勁往前衝。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只知道,他要逃出那個吃人的地方。

下了雪的山坡小路上滑下來濕漉漉的泥水,裡面結著冰塊,男童瘦弱的身體順著那髒污冰道往下滑,磨出一身傷。

但他沒有放棄,拼著一股勁,赤手砸開冰塊,舉著鮮血淋漓的手扒著冰塊內的石塊往上爬。

身後的叫罵聲越來越近,男童終於爬上山坡,卻不防腳下一滑,從山坡頂又滾了下去。

“呸,個小兔崽子!”後面追上來的領頭大漢罵罵咧咧的伸手去扯男童。

死屍似得男童突然睜眼,猛地一口咬在大漢的虎口處,身子一滾,跌跌撞撞的又換了個方向繼續奔逃。

不寬不窄的官道上緩慢駛過來一輛青綢馬車。雖古樸簡單,但在這等窮鄉僻壤之地,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好馬車了。

男童從山坡上連滾帶爬的跑下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衣衫襤褸的躺倒在馬車前,身體漸冷,連意識都模糊起來。

後面追上來的大漢小雞仔似得把男童拎起來,唾罵著狠狠扇了他一個巴掌,“讓你再跑,打斷你的腿!”

馬車停住,厚實的氈布簾子被掀開,走出一個穿著褐色襖衣的老嬤嬤。

那大漢也是個有眼色的。看到一個老嬤嬤都穿的這樣光鮮靚麗,就知道這馬車廂裡面坐著的人不是自己能惹的。更何況那馬車周圍還有十幾個護衛、家丁把守,一看就是大戶人家。

“喲,擾了貴人清淨,這就走,這就走。”

“這孩子是你們家的?”老嬤嬤看一眼那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童,臉上顯出一抹心疼。

這麼小的孩子,寒冬臘月的,居然還穿著遮不住胳膊、腿的夏衫。小身體都被凍得青紫,瘦的可憐。還有身上的傷,縱橫交錯,有些都化膿了。

“自然是我們家的。性子頑劣,不好管教,回去還是要好好的打一頓的。”大漢說話時冷著一張臉,臉上顯出兇惡的獰笑。

老嬤嬤知道,這孩子若是被這大漢帶走,怕是會連命都不剩下了。

“這裡是五兩銀子,問你買這個孩子。”老嬤嬤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袋銀錢,遞給那大漢。

大漢一愣,沒想到這半路居然還能做成一樁生意。

他本就是個人牙子,專門拐賣哄騙一些男童、女童,或賣入深山老林,或賣入青樓瓦舍,只要能賺錢,什麼都能幹。

這五兩整的銀子買一個差一口氣就能厥過去的男娃娃,實在是太划算了!

生怕那老嬤嬤反悔,大漢趕緊接了銀兩,把手裡的男童扔給她。

老嬤嬤也不嫌棄,用大氅把男娃娃裹了,放到馬車裡。

馬車內坐著一位身穿黛青色長裙的小姑娘。看模樣也才十三、四歲,臉上殘留著屬於少女的嬰兒稚氣。雖年紀小,但從那精緻的五官輪廓可以看出來,若是再長兩年,必定是名動天下的美人。

馬車內很暖和。男童奄奄一息的進了馬車廂,聞到一股香甜的奶味。他下意識張嘴,那從未嚐過的醇香美味就這麼小心翼翼的進了他的嘴。

他貪婪的喝著,就算是嗆的面紅耳赤,也不願意把嘴裡的奶吐出來。

“慢點。”輕輕軟軟的聲音比鼻息間的奶香味更加令人沉醉。

軟綿綿的被褥將他裹住,懷裡被塞了一個暖手的湯婆子。男童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幸福過。他想,他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麼會夢到這樣美好的事呢?

外頭,拿了錢的大漢們正喜滋滋的要走,卻被老嬤嬤身後的護衛給一把按住了身體。

“私自販賣人口,給我押送官府。”

大漢掙扎無果,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送到了官府。

……

男童一睡就是三天。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還在馬車裡。

馬車從外頭看著不大,裡面卻很寬敞。甚至用厚氈子分為了前後兩間車廂。裡面的用物擺置都是男童沒見過的奢華豪貴。

男童神色怔怔的扭頭看過去,只見身邊坐著一個小姑娘,模樣還未長成,卻已出挑的猶如小仙女一般,比男童見過的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還要再好看上很多很多倍。

“你醒了?”小仙女聲音輕輕軟軟的,跟男童在夢裡聽到的一樣。

“怎麼哭了?”小仙女湊過來要摸他的頭。

男童雙眸一凜,狼崽子似得狠狠咬了她一口。

“啊!”蘇白月疼的一陣淚花閃爍。

“姑娘,怎麼了?沒事?”在外面的老嬤嬤聽到聲音,趕緊撥開厚氈子一看,只見自家姑娘那隻纖纖玉手上被咬了一個深深的牙印,此刻正往外沁著血。

“哎呦,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姑娘您慈悲為懷救人,怎麼還被咬了!”老嬤嬤心疼的給蘇白月上藥,絮絮叨叨的道:“咬的這麼深,日後若是留了疤,那可如何是好?”

“無礙。”蘇白月掩好自己的傷口,轉頭看向那因為害怕,所以蜷縮在馬車一角的男童,溫柔笑道:“你別怕,我已經將你買下來了。日後你便跟著我,雖不說榮華富貴,但保准你不再挨打受凍,可好?”

男童怔怔看著面前的人,張了張嘴,聲音嘶啞,“你是誰?”

老嬤嬤呵斥道:“這是我們家姑娘。好心救你,你怎麼如此沒有規矩。”

男童依舊目光灼灼的盯著蘇白月,蘇白月把手裡的溫奶遞給他,“喏,你愛喝的。”

男童不接,低頭看過去。

一雙羊脂玉手帶著一點嬰兒肥,那個傷口明晃晃的顯眼,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隻白玉碗,裡面裝著乳白色的液體,噴香撲鼻,跟他在睡夢中喝到的一模一樣。

見男童不接,蘇白月也不勉強,只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然後在心中暗暗嘆出一口氣。

這些男主真的是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天知道當蘇白月看到這個瘦的皮包骨,滿身是傷,只差一口氣就要厥過去的小男主時,心有多痛。

蘇白月不是聖母,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就是因為她是個普通人,所以對於那些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生物會格外多幾分憐憫之心。

這次她穿的這本書叫《權傾天下》。說的就是男主草根逆襲,權傾天下的故事。

她現在呆著的這副身體名喚金清柔,是個商賈女。雖然長得好看,但性子太過溫吞猶豫,又極易受人唆使。雖然對男主是真心實意的好,但最後卻背叛了男主,落得一個幽禁至死的下場。

蘇白月想過了。起碼這本書的開端很正直,她除了最後給男主捅了一刀以外,前面對他可是掏心掏肺的好啊!蘇白月堅信,只要她掏心掏肺的對男主好,就一定不會把男主養歪的!只要最後她能得到幽禁至死,男主權傾天下的結果,就是完美的勝利!

想到這裡,蘇白月伸手撥了撥自己腰間的荷包。

男童果然注意到了她腰間跟荷包一起掛著的玉佩。

“怎麼,你喜歡這個荷包?若是喜歡,便送給你。”蘇白月解下荷包遞給他。

男童搖頭,指了指荷包旁邊的玉佩,“那個……”男童目光閃爍,聲音澀澀的帶著被寒風破開的嘶啞,“我也有,不過被搶走了。”

金清柔眸色一動,臉上顯出激動,“你也有?是這個玉佩嗎?一模一樣嗎?”

男童被金清柔的激動嚇了一跳。他緊緊攥住自己懷裡的湯婆子,也不管自己的手被燙的通紅,咬牙點頭道:“是我的,一模一樣。”

男童在撒謊,蘇白月知道,因為這就是劇情起始。

金清柔有個嫡親弟弟,在仲秋佳節人人團圓的時候出門卻不幸走失,尋了多年也沒找到。金清柔的母親聽聞噩耗,一病不起,直接就去了。

而金清柔的親弟弟輾轉被買賣,最後落到大漢手裡,跟男童關在了一間屋子裡。

金清柔的親弟弟被賣拐時已經四歲,能記得一些事。他與男童說了很多話,說他小時候記得的那些事,還把藏在身上的玉佩給男童看。

雖然金清柔的弟弟最後沒捱過去,死了,但男童卻在意外被救後,用謊言頂替了這個位置,從而一朝入富貴門,開始了自己的逆襲生涯。

“嬤嬤,派人去衙門找那些人牙子,看看有沒有這樣的玉佩。”蘇白月趕緊揭開厚氈子吩咐。

……

事情發展的很順利。

老嬤嬤從大漢那裡拿回了玉佩,蘇白月摩挲著手裡的那一對玉佩,也詢問了一些男童關於小時候的事。男童低著小腦袋,把聽來的那些事一一說了。

例行公事的問完,見男童回答的一字不差,蘇白月哭的淚涕漣漣,直抱著男童不肯放,“你是我的弟弟,你就是我的親弟弟……嗝……”哭的太狠打嗝了。

蘇白月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完美的演技。

老嬤嬤在旁邊勸,“哎呦,這真是天老爺降福。得虧姑娘菩薩心腸,不然這天大的好事就要錯失了!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夫人多年夙願,總算是了結了。”老嬤嬤跪在旁邊磕頭。

蘇白月覺得她差不多抱夠了,剛剛想把人放開,卻沒想到低頭一看,男童居然趴著她的衣襟子睡著了。

養了三天,男童臉上的紅腫消了大半。依稀能看出一點精緻眉眼輪廓來。

蘇白月把男童放到被褥上,聲音輕輕道:“你日後便喚作金轍易,是我金清柔的親弟弟。我會好好護著你的。”

睡夢中的男童更加攥緊了蘇白月的衣襟子。

……

這是金轍易騙來的富貴,他很清楚,所以他每一步都走的非常小心。

江南姑蘇,金宅。

金轍易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院子。

“這裡是我的院子,你還小,便先隨我住。”蘇白月牽著金轍易的手,聲音綿軟,“走,我帶你去見見父親。”

金清柔的父親是個商賈。雖然家財萬貫,但卻不甘心一輩子做個低賤商人。他娶了金清柔的母親,那個家世清流的五品小官的女兒。只可惜,兩人一個喜歡風花雪月,吟詩作賦,一個喜歡吃酒逛青樓,滿身銅臭,根本就聊不到一塊去。

所以對於這個前妻,金老爺是不喜歡的。連帶著金清柔這個跟她母親脾性、長相也十足相似,喜歡風花雪月的大家閨秀,也不得金老爺的寵。

“父親。”金清柔牽著金轍易,滿面笑容的進了金老爺的書房。

書房內,金老爺正在跟金夫人說話。

這位金夫人是金老爺在金清柔的母親死後娶的填房。

“大姐兒,你怎麼擅闖你父親的書房?”金夫人眉頭一擰,那雙鳳眼顯出十足凌厲。

金清柔下意識白了臉。

金清柔是個耳根子軟的聖母,脾氣最是軟和,若非身邊的老嬤嬤替她把持,那些丫鬟、婆子都能爬到她的頭上拉屎撒尿。

不過這也不怪她,怪只怪她的生母去的早,親爹早早娶了後媽,她這個親生女兒也就變成了一棵沒有人疼愛的小白菜。

繼母手段厲害,給金清柔的親爹生了唯一一根獨苗,整個大房現在都被她掌控在手裡。

不過現在,那根獨苗已經不是獨苗了!

金清柔一向怕她這個繼母,但蘇白月不怕啊!

“母親,我是太高興了。”蘇白月瞬時便紅了眼圈,一副小白花的模樣,可憐兮兮的緊。

她這只男主幼時的白月光在書裡並沒有被花費多少筆墨。

寫的大多是一些金清柔帶著男主在金家艱難求生的事。

對,沒錯。男主雖然入的是富貴門,但他的劫難才剛剛開始。他的姐姐金清柔也是一顆跟他一樣的小白菜。不過正是因為金清柔是顆人人都可以蹂躪的小白菜,所以她對金轍易的愛護之情才更顯出尤其可貴。

比如,在繼母的苛刻下,她會把自己捨不得吃的東西都留給金轍易;會因為繡娘的不聽使喚而親自連夜給金轍易趕製過冬衣物;會在金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硬著頭皮給他出頭。諸如此類的小事,積少成多,即使最後金清柔做出了那樣的事來,男主也還是對她抱有幾分白月光的情愫,留了她一條命。

“父親,弟弟回來了,您快過來瞧瞧啊。”蘇白月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便是平時不待見她的金老爺也難免忍下了嘴裡被金夫人挑起來的苛責。

金老爺身邊小妾、通房也不少,但不管他如何耕耘,可憐子嗣單薄,沒福氣,就得了金清柔一個女兒和金夫人生的一個剛滿八歲的男童。

其實這事說到底還是金夫人手段太厲害,那些有了身孕的小妾、通房要麼是在金老爺知道前就被金夫人給處置了。要麼就是中途流產。反正是一個都沒活下來的。

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對金老爺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喜事。

“真是易哥兒?”金老爺上下打量站在蘇白月身邊的金轍易。有些不敢置信。

金轍易緊張的攥緊蘇白月的手,張口喚道:“爹。”

金老爺還沒應,旁邊的金夫人就笑瞇瞇道:“我瞧著眉眼不大像,不會是大姐兒認錯了?若是這阿貓阿狗的都是咱們金府的兒子,那咱們老爺哪裡吃得消喲。”

金清柔抹著眼淚珠子,“父親,弟弟身上有玉佩,小時候的事也記得七七八八。他小時候最是聰明,您多問問,他都答的上來。”

金老爺思忖半刻,揮退眾人,把金轍易一個人帶進了書房。

半日後,金宅大房便多了一位嫡出的大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小故事是:女大三抱金磚。

基本基調是:

蘇白月:我不玩了。

金轍易:不,姐姐要玩。

蘇白月:救命!

金轍易:你越掙扎,我越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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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1:01 PM

第57章

“父親帶你進去做了什麼?”蘇白月牽著金轍易的小手,坐在屋子裡給他的舊傷口上藥。

金轍易斂眉,小臉上依舊帶著一抹蒼白神色,彷彿是在書房裡被嚇得狠了。

但蘇白月知道,小男主這不是被金老爺嚇得,而是害怕自己冒名頂替的謊言被拆穿,所以自己給自己嚇成這樣的。

畢竟年紀還小,待長大了,便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臉色怕是也不會變一分。

不過這樣的小男主才可愛嘛。

蘇白月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完好的那面臉頰。只可惜,金轍易太瘦,連臉蛋肉都掐不到。

蘇白月難免一陣惋惜。

“爹爹劃開了我的手,把血滴進了碗裡。然後又劃開了自己的手,也把血滴了進去。”被金清柔摸了臉,金轍易面露羞紅,說話的時候連聲音都羞澀了起來。

古代標準版的滴血認親。

蘇白月點頭,了然道:“這叫滴血認親。父親這便算是認你了。”

金轍易小小幅度的點了點腦袋。剛滿十歲的他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所以身體瘦弱不堪。身量也矮的可憐,站起來的時候堪堪到蘇白月胸口。

女孩子長的快,小男孩要到十五、六歲的時候才開始發育。那一段時間,會跟吃了激素一樣的長。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小男主的身體好好調養起來。

蘇白月命嬤嬤去請了大夫,細細診脈查看,得出只是身子虛弱的毛病後,立刻決定開始給他食補。

藥補不如食補,金轍易餓了那麼久,不能一下子就吃的太好。

不過好在這個小男主不挑食,給他什麼就吃什麼,就算是苦的渾身發顫的藥汁也能面無表情的嚥下去。

一看就是個從小苦過來的孩子。

金轍易沒上過學,而金老爺則非常希望自家出個讀書人,所以特意給家裡的孩子請了教書先生。男男女女的小娃娃在一屋子裡學習,每天吊著腦袋背書。

蘇白月也曾在裡面讀過書。只是隨著年紀漸長,也就不去湊熱鬧了。

因為金老爺是個重男輕女的。他從來不認為女人要讀書,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要不是當時金清柔的生母堅持,金清柔怕是連大字都不識一個。

翌日,金轍易被送去讀書了。

屋子裡,蘇白月正在給他挑選冬天的衣物。

金夫人視金轍易為眼中釘,恨不能除之而後快,自然不會給他細心準備東西。金老爺又是個不管內宅事的,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來找他那些通房、小妾胡天海地。然後再就是看看自家兒子的讀書情況。

蘇白月用自己的私房錢,讓身邊的奶嬤嬤去給金轍易置辦些男童用的東西。

這位奶嬤嬤就是上次跟金清柔一起發現金轍易的老嬤嬤,也是跟著金清柔生母陪嫁過來的,最是忠心。一心只為著金清柔和金轍易好,拿了銀錢,便趕緊出府去街上置辦了。

這邊奶嬤嬤剛走,那邊金轍易正好放學回來。

蘇白月看到他臉上的傷,蹙眉道:“怎麼了?”

金轍易曾經看到過別人上學,心中羨慕,今天去的時候開開心心的,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先生說的我都聽不懂。”而且他連毛筆都不會拿,研墨也不會,連書本都拿倒了。

金轍易一臉沮喪。

最關鍵的是,由於他是個新來的,所以難免被裡面的“老人”排擠刁難,其中最出頭的就是金夫人的那個親兒子,年僅八歲的小霸王,金源寶。

金源寶此人,完全被金夫人寵得無法無天,真正的熊孩子一個。金轍易臉上的傷就是他帶人打的。

蘇白月給金轍易上了藥,非常心疼。

她好不容易才把小男主小臉蛋上的傷養好啊喂!

金轍易身上新換的小棉襖也破了,髒不拉幾的不知道在地上滾了多少圈。蘇白月莫名有一種想要去教訓熊孩子的衝動。她家易哥兒這麼乖,一定是外面的人欺負他了!

“疼嗎?”蘇白月小心翼翼的碰了碰。

金轍易搖頭,“不疼。”那邊的應該更疼。

屋外突然傳來叫罵聲,金夫人領著自己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寶貝兒子金源寶打上門來了。

金源寶比金轍易小兩歲,現在八歲。因為平日時好吃好喝的供著,所以被養的白白胖胖的。

蘇白月牽著金轍易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金源寶那張豬頭臉,沒忍住,笑了出來。

金夫人氣得頭頂冒煙。

她好好的養一個兒子,平時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敢磕著碰著,這個金轍易倒好,一來就給揍成這樣了,還有王法嗎?

“大姐兒,你看看,那個小兔崽子給我兒子打成這樣,我今天一定要找老爺評理!”說著,金夫人上去就要扯金轍易。

蘇白月趕緊把人往後藏。

說要找老爺評理,其實就是金夫人私心想把人弄到自己院子裡頭去好生折磨。這麼些年,那些短命的妾室、通房就是這麼沒的。從金夫人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可以看出來,這麼個小破孩要是落到她手裡,那還不得半路夭折啊。

其實蘇白月也挺奇怪的。這麼個看著螞蟻般瘦弱的小東西,到底是怎麼把比他胖一倍的金源寶揍成那樣的?

蘇白月不知道的是,金轍易從小在那些大漢的手底下討生活。那些大漢又養著那麼多男娃娃、女娃娃,每天的吃食總是不夠,金轍易年紀雖小,但憑藉著一股狠勁,硬是每天都能吃到最多的食物。

他沒有禮義廉恥,每天只有填飽肚子這一個念頭。

就算是搶了原來的金轍易的身份,變成了現在的金轍易,他也不後悔。更何況,那個金轍易已經死了。

他曾經救過那個金轍易一命,現在就當是他還給他的。

真正的金轍易是個富家公子,剛剛到大漢手裡的時候一直受欺負。後來,他學乖了,跟在最兇最狠的小男主身後討食,竟然也勉強度日。只可惜,身子骨太弱,沒熬過來。

蘇白月是一定要護住金轍易的。

自家孩子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了呢?

但她還沒說話,那邊金老爺聽了金夫人身邊婢女的話,聞風過來,一臉的怒氣沖衝。

“沒教養的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金老爺四處尋找能打人的東西。

蘇白月趕緊一把將金轍易摟到懷裡,她能感覺到他纖細的身子在微微發顫。

金轍易是從小被打到大的,他根本就不怕。他發抖,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即將要挨打的時候,將他護在懷裡。

好溫暖。

金轍易閉著眼睛沉迷半刻,然後霍然睜開那雙眼。雖只是一個小小稚童,但因為早熟,所以那雙眼睛裡沉浸了太多的東西。不過僅在一瞬間,被盡數壓下,又恢復成了那副孩童該有的天真模樣。

“姐姐,是我的錯,就算是弟弟要殺我,我也不該打弟弟。”金轍易伸手攥住蘇清柔的手,雙眸蓄淚。

“什麼!殺你!”蘇白月一臉震驚。

金夫人也慌了,“小兔崽子,你胡說什麼呢!”

聽到這句話,那邊金源寶罵罵咧咧的喊,“就是要殺你,殺了你!”

稚嫩的話語,如雷霆般闖入正準備將金轍易暴揍一頓的金老爺的耳朵裡。

其實這話是昨日金源寶聽到金夫人說的。小孩子就記在了心裡,今天欺負金轍易的時候就用上了。

只以為是什麼非常狠的狠話。

“混賬東西!”金老爺非常生氣,一巴掌直接就扇了上去。

金老爺一向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就算是金源寶,也沒少捱過揍。

金源寶被扇的跌坐在地上,然後嚎啕大哭起來,指著金老爺罵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金夫人一邊心疼,一邊大驚失色的去捂金源寶的嘴。

只可惜,金老爺已經聽到了。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簡直無法無天了,不僅要殺你哥哥,還要殺你老子!看我今天,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老爺啊,老爺啊,寶哥兒還小,他不懂事啊,不懂事,你別動怒,有話好好說啊!”

金夫人也是商賈出生,但家裡的狀況比起金家卻是拮據多了。其實蘇清柔生母死後,原來金老爺還想再娶個讀書人家的女兒,只可惜,別人家見金清柔她母親死的冤,都不肯把女兒嫁過來。

恰好這位金夫人暗自勾搭金老爺,然後挺著肚子進門了,一舉得男,坐穩了金家大夫人的位置。

所以金夫人一直視金源寶為福星。

今天她的福星被打了,金夫人對金轍易和金清柔這一對姐弟更是記恨。

這一對喪門星,遲早要他們好看!

……

這邊,蘇白月拉著金轍易的手,趕緊安慰道:“沒事,沒事。殺不殺的,那是寶哥兒說著玩呢。”怪不得她小雞仔一樣的小男主會發狠揍人,原來是被逼急了呀。

真真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的小兔子喲,真是可憐見的。

蘇白月一顆慈母心爆棚。

沒辦法,金轍易長的實在是太精緻可愛了。

畢竟是男主,這顏值不是吹的。披個麻袋的時候就好看的要死,現在好好拾掇一下,簡直就是翻版四大美男小時候的雛形嘛。

“日後我教你讀書習字。”蘇白月摸著他的小腦袋,聲音輕柔,“你呢,還要習武,這樣能強身健體,日後長高高。不過習武是用來保護自己的,不能欺凌弱小,要好好的幫助孤寡老人。”

蘇白月勵志將小男主培養成一枚正直向上的五好青年。

金轍易乖巧點頭。

只是蘇白月萬萬沒想到,她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本來嘛,這就是一棵歪苗,再怎麼扶正,最多是表面上正直向上一些,那些根鬚,早就歪的沒了形狀。

……

蘇白月怕金轍易吃虧,這幾日便常常讓奶嬤嬤跟著金轍易一起去學堂。

有奶嬤嬤在,再沒有人敢欺負他。

其實自從上次金轍易把金源寶暴打了一頓以後,所有人都不敢再看輕他了。

金轍易小小年紀,卻深諳這些齷齪的道理。他知道,一個人要想好好活著,就一定要狠。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要狠。

金轍易自來就是個聰明性子,又長的乖巧好看,先生非常喜歡他,甚至常常在金老爺面前誇讚他。

金老爺對金轍易越發的喜愛,甚至連帶著對金清柔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蘇白月莫名其妙的就因為金轍易,身份地位一下水漲船高,就連院子裡的伙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因只是金轍易昨日無意間跟金老爺提起,自己晚上要溫書,晚膳卻總是吃不飽,餓得慌。

金老爺大手一揮,就給蘇白月的院子里安置了一個小廚房。二十四小時不間斷供應美食。

一臉懵逼蘇白月看著面前一大桌美食,暗暗咽了嚥口水。

要知道,有些人表面看著光鮮靚麗的,其實背地裡早就窮的連首飾都要當了。

……

金夫人那邊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聽說金老爺居然給金清柔院子裡置了一小廚房,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娘,那個金轍易今天讀書又被先生誇了。”金源寶非常不開心的啃著雞腿。

金源寶讀書不聰明,甚至每次都是挨罵的份。次次考試倒數第一。教書的老先生甚至還曾暗示過金老爺,讓他帶大夫給金源寶看看,是不是天生智障。

因為這事,金老爺覺得掛不住面子,回去就給金夫人一頓好罵。

金夫人也被氣得狠了,揪著金源寶又是一頓好罵,給金源寶幼小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直至現在,只要金源寶聽到先生誇別人功課好,就要帶著人上去給他揍一頓。

但是很可惜,他揍不過金轍易,所以只能回來跟金夫人嘟囔。

金夫人照舊用力罵了金轍易一頓,然後摸著金源寶的腦袋道:“乖兒子,多吃點,好好用功讀書。你父親最喜歡讀書好的孩子了。金轍易那個小兔崽子娘來解決。”

一個小兔崽子,還能翻了天了!

……

那邊,蘇白月跟金轍易用完晚膳,就督促他去學習了。

看著男童認真又堅強的背影,蘇白月非常的沒有成就感。怎麼就這麼乖呢?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是會鬧上一陣然後被扯著耳朵去學習的嗎?就像是金源寶那樣。

想曹操,曹操到。金源寶這個小胖墩扒在雕花木門,使勁的往裡面張望。

蘇白月板起一張臉來,“你過來幹什麼?”

金源寶鼓起胖豬臉,哼唧道:“娘說要下毒,毒死你們兩個。放在銀耳蓮子湯裡,讓你們喝下去。”

蘇白月:……

蘇白月轉身,從繡桌上拿了一碟白玉糕遞給金源寶,問他,“吃嗎?”

金源寶伸手就搶。

蘇白月趕緊一把拍開他的手,“叫姐姐。”

金源寶看在白玉糕的面子上,哼哼唧唧道:“姐姐。”

那邊,正在讀書寫字的金轍易猛地手下一緊,那個完好的大字就多出了一橫。

正啃著白玉糕吃的金源寶莫名感覺後頸一涼,趕緊學著他媽的樣子罵罵咧咧又去了,“你們,我,小兔崽子,賠錢貨。”

蘇白月實在是不知道說這金源寶可愛還是蠢……不過如果金源寶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這金夫人還真是狠毒啊。

裡只粗略描寫了金轍易和金清柔在金府內艱難的討生活,沒想到居然還會被威脅到生命安全。

“姐姐。”這邊蘇白月正想著事,那邊金轍易放下手裡的毛筆,走過來,聲音輕軟道:“姐姐,我一個人住那麼大的院子害怕,想跟你睡。”

這麼久了,金轍易第一次跟她撒嬌,看著男童那張精緻可愛的小臉蛋,蘇白月還有什麼不肯的呢!

給給給,要什麼都給!

作者有話要說:蘇白月:我的弟弟實在是太可愛辣!

弟弟:等我長大了,就好好疼愛姐姐。

蘇白月: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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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1:02 PM

第58章

晚上,蘇白月跟金轍易兩個人蓋小被被上床。

男童纖細的身子瘦骨嶙嶙,蜷縮在蘇白月懷裡,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那兩隻小手死死攥著她的褻衣領子,像隻小獸似得。

蘇白月替他掖好被子,無奈嘆息一聲。

真是乖巧的惹人憐愛。

不過好在,畢竟是男主,以後還是非常有發展空間的。

想想書裡描繪的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整個皇城少女的夢,蘇白月就忍不住一陣激動。

這是她養出來的啊!

“姐姐,你不睡嗎?”懷里傳來男童小奶貓似得聲音。

蘇白月趕緊擦了擦口水,準備睡覺,但因為太興奮,所以導致有點失眠,“我給你唱搖籃曲?”

蘇白月把男童搖醒。

金轍易非常給面子的撐起大眼睛,點頭。

蘇白月輕咳一聲,開始唱。

金轍易聽著這根本就沒調子的亂哼哼,默默把小腦袋悶進了被子裡。

嗯,聽不到了。

他這個姐姐,看似溫柔嫻淑,其實跟金源寶那隻豬沒什麼區別。

那一手字,連他這個剛剛開始學的十歲男童都不如。

男童稚氣的面容上顯出一抹不符合他年齡的笑來,然後深深的閉上了眼。

……

翌日,蘇白月賴床不想起,但金轍易卻早早就醒了,準備去學堂讀書。

蘇白月用力的撐開眼睛,看到摸黑在帳子裡頭穿小衣服的金轍易,一陣心疼。

男童身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還沒結疤,隨著他的動作驚險的顯出幾分欲撕裂的節奏來。

蘇白月看的一陣膽戰心驚,金轍易卻是毫無所覺。

蘇白月一個鯉魚打滾,趕緊拱著被子冒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

“來,我給你穿。”

蘇白月雖然十分小心翼翼,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金轍易身上的傷口。她低頭,輕輕的吹了幾口氣。

酥酥麻麻的溫軟香氣混合著錦帳裡頭的熏香,身上柔軟的衣物,身下厚實的緞面被褥,飄乎乎的恍惚令人身在仙境。其實直到現在,金轍易還覺得自己在做夢。他害怕,害怕這個夢什麼時候就醒了。

但沒關係,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一定會抓住這個夢的。

這樣想著,他突然一把攥住了蘇白月正在給他系衣帶子的手。

“怎麼了?疼嗎?”拱著被褥坐在他身邊的女子麵容稚氣,說話做事透著一股純真的溫軟感,比他這個十歲男童還不如。但不知道為什麼,金轍易只要看到那雙澄澈如泉的眼睛,聽到那把細膩如糖的嗓子,便覺心中安穩。

自來到金宅後,他日日做噩夢,夢到被大漢追打,與狗搶食,被人欺辱。只有金清柔的身邊,才能讓他感覺到安心。

明明是那麼纖細柔弱的臂膀,明明是那麼脆弱嬌憐的浮萍,卻對他說:我會保護你的。

“等我長大了,也給姐姐穿衣服。”男童乖巧的低著小腦袋,沒有去看他的傻姐姐。

“好好好。”蘇白月一疊聲的應,笑瞇了眼。

真乖。

替金轍易收拾好去上學堂,蘇白月剛剛準備睡個回籠覺,那邊金夫人就大獻殷勤送來的香甜可口的早膳。

蘇白月低頭看著那盅銀耳蓮子湯,整個人都不好了。

金夫人似乎還十分惋惜金轍易上學堂去的早,沒來得及享受到她精心準備的早膳,話裡話外全是遺憾。

蘇白月盯著面前一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金夫人,想著這本書裡面的人物智商不會都是按照金源寶的標準為正常值塑造出來的?

突然一下變身成為高智商人群的蘇白月有點不適應。

“來來來,大姐兒快來嚐嚐我給你煮的銀耳蓮子湯。”金夫人親自給蘇白月舀了一碗,“昨日都是寶哥兒不好,竟然說出那樣的胡話來。老爺已經教訓過他了,大姐兒跟易哥兒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寶哥兒計較。”

金清柔伸手,一把按住金夫人的手,聲音柔柔的故意掐著氣,整個人就跟那蒲柳似得纖細嬌弱,“勞煩母親費心。我想等易哥兒回來一起吃。”說到這裡,金清柔的臉上顯出幾分羞赧笑意,“易哥兒沒嚐過這樣的好東西,我想叫他嚐嚐。”

金夫人一陣激動,差點喜極而泣。

這感情好啊,一石二鳥,守株待兔。

沒什麼文化的金夫人自覺非常有文化的用了兩個成語表揚了一下自己,然後趕緊細細叮囑她早點吃。又推說自己有事,逃命似得遠離了案發現場,生恐被逮住。

蘇白月表示你這麼大張旗鼓的過來送東西她吃下去以後就一命嗚呼了,你以為你跑得快就能推脫了?

生無可戀蘇白月起身,將那盅銀耳蓮子湯倒了,然後吩咐小廚房做了一盅一模一樣的,送到了金老爺的書房裡,又派奶嬤嬤去“順便”告訴一下金夫人,因為自己不捨得吃,易哥兒也不捨得,所以這盅“難得的好物”就被輾轉送到了金老爺那裡,變成了他們姐弟倆的孝心。

當金夫人哭天嚎地的奔進書房的時候,就看到金老爺面前那盅空空如也的銀耳蓮子湯。

“啊!老爺啊!啊!你死的好慘吶!”正躺在太師椅上準備歇一覺的金老爺硬生生的被金夫人給嚎醒了。

“混賬東西!”暴脾氣的金老爺直接就把腦袋後頭墊著的軟枕砸向了金夫人。

金夫人一臉懵逼呆了半刻,然後突然連滾帶爬的奔出去,“老爺詐屍了!”

晚上,待金轍易從學堂回來,蘇白月便牽著人上去跟金老爺哭訴,說金夫人要毒害易哥兒。

被金老爺喚過來對峙的金夫人自然不認,哭天抹淚的叫冤。

金清柔端出那盅銀耳蓮子湯,紅著雙眸,聲音嗡嗡的委屈,“既然如此,那這盅母親您親自送給我的銀耳蓮子湯,就請母親一人盡飲。”

金夫人嚇得面色慘白,連連擺手。

金老爺面色一變,大手一揮,“灌!”

兩個老婆子上來掐住金夫人的嘴,往裡灌。

金夫人使勁掙扎,用力干嘔,幾乎吐得翻白眼。

那邊被奶嬤嬤帶過來的金源寶一眼看到那盅銀耳蓮子湯,當時就極囂張的叫囂道:“毒死你們,小兔崽子!”

金老爺一巴掌甩上去,氣得不輕。

金夫人一臉慘白的跪倒在地,抱著嚎哭不止的金源寶,被金老爺吩咐老婆子拖了出去。

因為這一場鬧劇,金夫人被金老爺厭棄,連帶著都不待見金源寶。反而是讀書認真,長相精雕玉琢,又會說話的金轍易讓金老爺一時間愛不釋手,恨不能把他捧在掌心裡寵愛。

因為教書先生說,金轍易日後必定是將相宰輔之才,前途不可限量。

樂的金老爺一口氣又用重金給金轍易請了好十幾個先生。琴棋書畫,騎馬射箭,只要金轍易要什麼,就給什麼。

蘇白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救回來的小可憐在金宅里頭混的風生水起,一臉鬱悶。

居然沒有她的用武之地!

“金轍易,我就要你這塊玉佩,你若是不給我,我就去告訴父親。”一道稚嫩的童女聲傳過來,正在感嘆孩子大了不由娘的蘇白月頓時一個機靈。

她提裙出去,就看到金轍易被一個比他矮一頭的女童拽著腰間的玉佩。

金轍易不肯放,那女童嬌蠻的緊,直接用腳去踹他,甚至還用手推搡他。

這個女童是金府二房的獨女金飄柔,是金清柔和金轍易的堂妹,也是這本書的女主。

金府二房老爺因為是個舉人,所以看不上金老爺這個滿身銅臭氣的,為了展示自己的風骨,早早分家搬了出去,但卻還是每年要來找金老爺要錢度日。

金老爺雖然憋屈,但因著是自己的親弟弟,金二老爺又有舉人身份傍身,所以每次都非常大方的給銀錢。只是這位舉人老爺向來是個狗眼看人低的,養出來的女兒也非常嬌蠻任性,跟他爹一樣,非常看不起大房。

最近幾日這位舉人老爺正準備搬遷入皇城進國子監學習,對金老爺越發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說起來這個女主跟金轍易也算是青梅竹馬了。不過卻是以欺負金轍易為樂。待等到多年後金二老爺下獄,風光不再,這位女主就是那落地的鳳凰,任由金轍易拿捏了。

然後兩人就在這樣你爭我鬥的氛圍中感情逐漸升溫,最後女主逆襲嫁給比她先逆襲的男主成功逆襲。

多麼純潔美好而又天真的愛情啊。

“撲通”一聲,金轍易被金飄柔推進了池塘里。

蘇白月看著他可憐無助又嬌弱的小弟弟在池塘里“扑騰”的小身影,嚇得立刻也跟著跳了下去。

然後下去以後,蘇白月才發現自己不會游泳。

金轍易剛剛想從池塘里面爬出來,突然感覺自己脖子一緊,被人給狠狠勒住了。

他是會泅水的,而且水性極好。只是身上的累贅物太大,限制了他的行動。金轍易艱難的轉頭,就看到在池塘里面“扑騰”的傻姐姐。

“噗,救……咕嚕嚕……”

金轍易聲音嘶啞的開口道:“姐姐,你能站起來。”

蘇白月慌亂間雙腳一頂,站了起來,還沒感覺尷尬,就覺得渾身刺骨的寒。

金轍易趁機游上了岸。那邊金飄柔早就拿著搶過來的玉佩沒了影子。

甬道處,奶嬤嬤已經急匆匆領著丫鬟、婆子奔過來把蘇白月從池塘里頭打撈出來了。

相較金轍易那副從小就折騰的身子,金清柔這副嬌弱的身體自然受不住冬天的池塘冷水,立刻就病倒了。

蘇白月燒的迷迷糊糊,金轍易衣不解帶的在旁邊照料她,餵她喝藥,替她擦汗。

蘇白月向來不喜歡苦的東西,可憐金轍易這個才十歲的小童,一邊哄,一邊還要捏著鼻子給她灌藥。哄得跟個三歲娃娃似的辛苦。

蘇白月燒的面頰通紅,那張稚氣的白嫩小臉上遍布飛霞紅暈。不得不說,金清柔是個美人坯子,就算是病著,也有幾分病西施的美態。

金轍易看著金清柔的臉,小小的手輕輕觸到她的額頭。

他的傻姐姐,日後,就換他來護著她。

……

折騰了半個月,蘇白月的身子才堪堪好轉,然後就聽聞全家要跟著二房老爺搬遷去皇城的消息了。

金老爺就是金二老爺的錢袋子,金二老爺哄著金老爺上皇城去做買賣,順便也解決了自己日後在皇城內所有衣食住行方面的開支。

金老爺這個脾氣火爆的冤大頭帶著一家人,獨獨把金夫人一人扔在姑蘇看宅子,連金源寶也帶上了,浩浩蕩盪上了皇城。

金清柔她母親臨死前給她訂過一門親事,說的是她的嫡親表哥,李暮楚。如今李家老爺正是皇城內的五品小官。官雖不大,但勝在是個清流人家。比起金大老爺家那就是不可及的天堂高門。

聽聞金家來了皇城,李家也不嫌棄他是商賈出生,立刻便來拜會。

這時候,金清柔母家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

蘇白月帶著金轍易,領去見李家舅舅。

李儒是個讀書人,古板又重情義,對於妹妹的死非常傷心,所以一眼看到跟他妹妹生的如出一轍的金清柔時,登時便忍不住一陣熱淚盈眶。

“舅舅。”金清柔穿著一身喜慶的桃紅色長裙,身姿裊裊的屈膝福身。

看到如此禮數周全的外甥女,李儒趕緊上前將人虛扶起來。

“好好,大姐兒是個好姑娘。妹婿教養的極好。”

站在旁邊的金老爺受寵若驚的點頭。

“這是易哥兒。”蘇白月把金轍易牽出來。

李儒剛剛隱下去的淚又不由自主的沁了出來,“可惜了你母親不在,不然這天大的好事也就趕上了,也不會抱憾而終。”

蘇白月趕緊寬慰,“母親在天之靈,定能安歇了。”

李儒又哭又笑的點頭,然後將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引出來,“這是你表哥,你小時見過的。”

十五歲的李暮楚生的俊秀,被李儒教養的非常有書生氣。他端端正正的給金清柔行禮,喚道:“表妹。”

金清柔紅了面頰,香腮印上兩點羞澀。

“待大姐兒及笄,咱們便安排婚事。”李儒也不避諱,徑直便安了金老爺的心。

金老爺大喜過望,連連點頭。

當年定親時,李儒尚未發跡,如今卻是非同往日。金老爺原還以為李儒今日來是要退親的,沒想到居然是來安他心的!

被金清柔牽著的金轍易暗暗攥緊小手,看向李暮楚的目光帶著一股子不屬於小孩子的陰狠勁。

李暮楚微微一愣,再看過去時,只見他的表弟軟綿綿的貼在金清柔身邊,像只極沒有安全感的小獸。

想來是他看錯了。

李暮楚將目光轉向金清柔,看到她這副嬌羞的小美人模樣,心內歡喜。

原來他還以為商賈之家能教養出來什麼好女兒,卻沒曾想竟是如此溫柔嫻淑模樣。雖未長開,但已顯傾城之姿。單只是簡單的站在那裡,便讓人覺得心內澎湃,恨不能將這纖細小人攬進懷內好好疼愛一番。

李暮楚已十五,知人事,身邊跟著一個通房丫鬟。他盯著金清柔那身子細養出來的白皮子,難免心猿意馬起來。

……

見過長輩,至掌燈時分,蘇白月才領金轍易回屋。

最近金轍易一直跟著蘇白月睡。因為小傢伙怕黑怕冷雨怕打雷。面對這麼一隻軟萌小可愛的請求,蘇白月哪裡有不應的呢?

為了讓金轍易長高高,蘇白月要求他每天早晚一杯奶。

平時這只自理能力一級的小傢伙早就應該好好的用完奶上床了,但今天卻是捧著那盅溫奶,窩在被褥裡等蘇白月。

蘇白月穿著褻衣褻褲,哆哆嗦嗦的裹進被窩裡。

“姐姐。”小暖爐貼過來。

蘇白月被萌化了心。

嗷嗷嗷,身上還有奶香氣呢。

“姐姐,嫁人是什麼?”小傢伙的聲音悶悶的,帶著男童特有的稚氣懵懂。

“就是去別人家。”蘇白月順嘴道。

埋首在蘇白月懷裡的金轍易瞇起了眼,那張稚氣白嫩的小臉上顯出一股陰霾晦色。

他的姐姐,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姐姐,餵我。”金轍易把手裡的溫奶遞給蘇白月。

金轍易一向不會撒嬌,但只要一撒嬌,蘇白月就拿他沒辦法。小傢伙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亮閃閃的帶著明顯的依賴。

哎呦,這可叫她怎麼忍心以後給他背後捅刀呢。

想想就刺激。

“等我長大了,也餵姐姐喝溫奶。”小傢伙奶聲奶氣的道。

“好好好。”嘿嘿嘿,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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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19 11:03 PM

第59章

仁水眸,月牙似得彎起來,比金轍易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更想是個還未長大的孩子。

金轍易也跟著笑了,他生的好看,笑起來時整個屋子的光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蘇白月微微湊上去,還能聞到金轍易身上淡淡的奶香氣。

嘖嘖嘖,一天兩盅奶,養出小奶狗。

金轍易褪下身上的大氅掛到金清柔的木施上。

那木施上原本還掛著一件女式斗篷,此刻被那大氅一罩,便顯出幾分秀氣的娟美來。少年雖還小,但身量卻已比金清柔高出一個頭,以後也還會再長。此刻那大氅將那嫩粉色的斗篷罩的不見一絲分毫,兩件衣裳貼在一起,隱約顯出幾分難掩的親暱感來。

金轍易滿意的瞇起眼,轉頭看向蘇白月。

他的姐姐吃的滿臉都是。

金轍易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碎渣渣,觸手香腮,肌膚光滑溫潤,就跟金清柔給人的感覺一樣,又柔又滑。

“你不吃嗎?”蘇白月嚥下嘴裡的玫瑰酥,感覺整個人都昇華了。果然貴有貴的道理,這個玫瑰酥也太好吃了!

原本纖細瘦弱的小童,現在已經比她高比她壯,坐在床頭時背對著窗櫺,纖瘦的身形筆挺如松,身後有暖陽籠罩而下,少年的影子壓在蘇白月眼前,她有一瞬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吃姐姐剩下的就好。”他們一向是這樣的。因為蘇白月好吃,但胃口又不大,這個想吃那個想吃的最後總能剩下來很多東西。尚在發育期胃口龐大卻怎麼吃都不胖的金轍易就變成了她的專屬掃蕩機。

說完,少年染著細碎暖陽的青絲微動,黑髮滑過蘇白月的指尖,她手裡那個咬了一半的玫瑰酥就被少年一口咬走了。

“啊!我的玫瑰芯!”蘇白月氣得去掰金轍易的嘴。

雖然玫瑰酥外面的皮也很好吃,但是裡面的玫瑰酥才是精華啊!她剛剛才咬了兩口,剛剛嚐到一點玫瑰芯的味,就被這只壞弟弟給全吞了!

金轍易任由金清柔用那雙柔軟的手去扯他的嘴。現在的他不是外面那個對人皆是一副冷言冷語模樣的金家公子,而是金清柔的乖弟弟。又乖又軟又萌,就像是她身邊養的小奶狗。

金轍易趁機一把摟住金清柔,聲音悶悶道:“姐姐。”

“嗯?”蘇白月一邊往嘴裡塞玫瑰酥,一邊聲音嗡嗡道:“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負了?是不是金飄柔又搶你東西了?”

說完,蘇白月趕緊擼起自己的寬袖,露出一雙細瘦的白嫩胳膊,“走,姐姐帶你報仇去!”

金轍易一把將蘇白月拉回來,抱到腿上。

莫名覺得姿勢有點不對但沒想深裡想的蘇白月,“不是受欺負了?那是怎麼了?”

金轍易沒說話,只是把腦袋埋進了蘇白月的粉頸處。

女子身上帶著細膩的淡香。那是她天生的體香。金轍易從小聞到大,甚至於到了沒聞到這香味便不能入睡的地步。故此,他常常藉機問蘇白月討要她用下來的荷包等貼身小物,置在床頭,用來安睡。

只是這個法子現在好似已經不大頂用了。

金轍易想,他真是越來越貪心了,他的姐姐啊。

見金轍易不說話,蘇白月覺得真是少年的心,海底的針,難不成金轍易已經進入青春期了?

蘇白月使勁的扭著腦袋,先看了看他的下巴,還沒長鬍子,再往他脖子裡看。埋著腦袋,沒看到。

蘇白月伸手去摳。

金轍易一個機靈,趕緊把頭抬了起來。面色有些奇怪,整個身體也繃緊了。

蘇白月一本正經的捏了捏金轍易的喉結,暗暗點頭。

嗯,果然進入青春期了。

“砰!”的一聲,蘇白月還沒反應過來,她的乖弟弟就已經扔下她疾步奔了出去。

一臉懵逼蘇白月:? ? ?

“姑娘。”奶嬤嬤掀開厚氈進來,看到歪著身子躺在榻上的蘇白月,抿了抿唇,開口道;“姑娘,易哥兒也長大了,您不好總是如此衣衫不整的見他。”所謂旁觀者清,奶嬤嬤這個過來人很明白金轍易在經歷什麼。

這是不對的,他們是姐弟,怎麼能這樣呢?

奶嬤嬤不能明著提示金清柔,只能暗示。

金清柔伸手拉緊自己的衣襟,掩住那身子白皮,然後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後背。

嘖嘖嘖,果然是進了青春期,喜怒無常,開始悶騷了嗎?以前可是什麼都跟她這個好姐姐講的。

……

隔壁屋子裡,金轍易攥緊手,貼在緊閉的雕花木門上。然後緩慢走到自己的床鋪上,矮身鑽進去。

他的床舖內側鋪滿了從金清柔那裡要過來的貼身小物,荷包就有二十多個,整整齊齊的鋪疊成一片。

少年清瘦的身體滾進去,被那些東西淹沒。鋪天蓋地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息間,帶著溫軟的香氣。

金轍易攥緊被褥,抽開了褲腰帶。

從第一次開始,金清柔就已經入了他的夢。

金轍易知道,他的姐姐已然變成他的執念。

外頭院子里傳來說話聲,金轍易一個機靈坐起來,雙眸瞬時一凜。他隨意的收攏衣襟,紮好褲腰帶,邁步走出去。

院內,金清柔一臉嬌柔的跟著一個身形清秀,滿身書生氣的青年往院外走。

金轍易暗暗咬牙,跟上去,喚道:“姐姐去哪裡?”

金清柔轉身,她始終非常矜持的站在離李暮楚三步遠處,保持著作為一個閨閣女子的害羞。

“聽說城北的梅園開了,我正準備跟表哥去看看。”

金轍易揚起笑,神態恣意的看向李暮楚,“表哥怎麼也不喊我一道去?”

難得趁著這只電燈泡不在的時候想約佳人一會卻在最後關頭被堵住的李暮楚溫和一笑,“表弟若是想去,一道去便是了。”

金轍易哼一聲,一把牽住蘇白月的手就往外面去。

金轍易依賴於金清柔親弟弟的這個身份,但他又憎惡這個身份。這個身份成全了他,也毀了他。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愛的姐姐,被別的男人娶走。

府門口,正停著一輛馬車,還有一個騎在名駒寶馬上的男人。

弱冠之年,穿著錦衣華服,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端的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話。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子難掩的貴冑氣,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蘇白月知道,這是八皇子。人面獸心,歡喜褻玩幼童,手底下不知道藏著多少條人命的偽君子。

李暮楚作為八皇子的伴讀,與他關係不咸不淡。今次李暮楚特意登門,是受了八皇子所託。

其實李暮楚在八皇子麵前並不受重視,這次他被八皇子單點,心裡除了緊張就是興奮。他也沒細想堂堂一個皇子,怎麼居然會對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家感興趣。

雖然這家商賈里出了一個年紀輕輕便轟動皇城的人物。

金轍易的名氣在皇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年紀輕輕就考上了進士,又生的好看,龍章鳳姿,文武雙全。

若非出身太差,年紀太小,就憑他的本事,日後必然不是凡人。

八皇子騎在馬上,目光從戴著帷帽的金清柔身上略過,落到金轍易的臉上。

少年的臉上帶著薄熱,衣衫並不是十分完好,青絲微亂,像是剛剛從床榻上起身。此刻正冷著臉看過來,那雙氤氳眼眸,帶著微微泛粉的水汽,一看就是剛剛才做過什麼少兒不宜的事。

八皇子眸色一暗,緊了緊韁繩。

李暮楚不好直接透露八皇子的身份,只是虛擬了一個世家公子的頭銜給八皇子安上。

“在下黃八。”八皇子笑著拱手道。

我還王八呢!蘇白月撇了撇嘴,這名字取得真是太走心了,是有意想讓別人都知道他尊貴的身份嗎?

要不是戴著帷帽,蘇白月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一行人啟程去梅園。

八皇子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個騎在馬上,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心思暗動。

……

一行人來到梅園,蘇白月看著面前望不到邊的各色妖嬈梅花,禁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氣。

梅花特有的冷香撲鼻而來,沁入心脾,令人忍不住一陣心曠神怡。

昨晚剛剛落了雪,金清柔穿著素白雪衫,外罩桃花粉色的斗篷,青絲鬆鬆挽起,露出一截纖細粉頸,站在清冷幽香的梅樹下,整個人看上去溫婉又鮮嫩。

“姐姐怎麼也來了?”一道嬌軟女聲傳來,蘇白月精神一震,扭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金飄柔。

金飄柔年紀跟金轍易相仿,如今正是花一般的年歲。自金二老爺入皇城後,得李儒推薦,先入國子監,後進翰林院。雖無實權,但至少明面上非常好聽,也適合讀書人那副清軀傲骨。

金飄柔如今正處在議親的年紀,時常出來走動,建造自己才貌雙全的名聲,好讓她嫁的更高些。

金清柔作為一個商賈女,雖然跟李暮楚定了親,但畢竟身份受限,出來就會受人嘲笑冷眼,說她攀高枝。按著她溫吞綿軟的性子,又不會跟人爭執,故此便時常呆在金宅內甚少外出。

今天出來是因為李暮楚,所以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金飄柔。

金飄柔家的風格一脈相承,十分看不起金清柔,對金轍易也是一副輕蔑表情。

其實蘇白月是明白的。金飄柔喜歡金轍易,只是因著年紀尚小,還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總是做出一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來吸引金轍易的注意。

比如,折騰金轍易最在乎的這個姐姐。

而每當這時候,金轍易就會用惡狠狠的眼神瞪金飄柔。金飄柔雖然怕,但心底里卻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感來,為能得到金轍易的一個眼神而開心。

“妹妹。”金清柔神情溫婉的與她回禮。

金飄柔卻是不搭理她,突然轉移陣地,將目光投向李暮楚,笑的又甜又嬌,“大表哥也來了。”

李暮楚一向對這個嬌俏可人的小表妹非常喜歡,甚至每次去看金清柔,還要給這個住在隔壁宅子的小表妹帶些零食玩物。

金飄柔很會做人,長得好看,嘴又甜,非常會哄人開心。她知道,金清柔喜歡李暮楚,為了膈應金清柔,金飄柔不介意跟李暮楚再親近一些。

誰讓金轍易每次都跟金清柔關係那麼好。雖然是姐弟,但看在金飄柔眼裡,卻總是礙眼的很。

對於金飄柔的想法,蘇白月很清楚。但另一方面,她也對金飄柔的舉動也表示出了懷疑。你既然喜歡她弟弟,那不是應該來討好我的嗎?李暮楚這麼一個外人,跟金轍易從小就是不對盤的,你去討好他,不就相當於跟金轍易作對嗎?

金飄柔要的就是跟金轍易作對,畢竟這樣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因為金飄柔敏感的發現,只要觸及到金清柔,性子冷淡的金轍易才會表現出跟平時不一樣的情緒來。

這件事,連蘇白月都沒發現。

畢竟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如今的場面就顯得有點四角詭異了。蘇清柔這個準未婚妻被李暮楚拋在一邊,金飄柔這個小姑子卻是跟李暮楚談的火熱。

金清柔臉上依舊是一副溫和模樣,只是難免顯出一抹失望的落寞。

金轍易看在眼裡,暗暗咬緊了牙。

難道他就不行嗎?他哪裡比這個李暮楚差了。論學識才華,論長相容貌,他哪一點比不過這個李暮楚。

難道就因為他只是他的弟弟嗎?

前頭梅花樹下,李暮楚跟金飄柔聊得開心。

李暮楚心裡清楚,他跟金飄柔也只能是這種曖昧不清狀似良好兄妹一樣的關係。雖然金清柔長相不差,性格溫柔,但難免木訥保守。平日里連個手都不給他牽。

相比起不懂風情的金清柔,活潑開朗的金飄柔則更能吸引他。

男人嘛,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以為這碗和這鍋都是他的盤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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